1
指针在墙上嘀嗒,前一秒已成旧事。
普希金在诗里说:“我曾经虔诚又温柔地爱过你,我会为你祈求上帝,他人也将如我一般爱你。”
我接过这个苍老的话头,手指一下一下弹跳在键盘上,于是知道,原来有一种卑微的悲伤,是可以穿透时间与指甲盖的。
当爱已成爱过,还有多少悲欢不可犹风过耳,又有多少沧海不能如泪凝成。
假使一切的美好与哀愁,都被上帝知晓。
我们渴望在神的旨意中参悟与完满,便迫不及待地用自身填补其中的残缺,周而复始。如此,在通幽的天光里打开《圣经》,触及书中所言,才更觉老时光绵长,四下惘然—
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然而,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
不能参透,神迹宛如秘语。
美好的逝者在世人心里活着,即为永生。彼时,重门洞开,无限的光明凝聚在一首诗上。而他留下来的诗意,无论是苍凉,还是温暖,都将惹得无数柔软的人心,循迹而去。
至于那一场人生,不过是为爱过渡罢了。
2
1799年6月,普希金出生于沙俄莫斯科的一个贵族家庭。
普希金的先辈是黑奴,但因其得到了彼得大帝的宠爱,被送往法国读书深造后,后辈亦得以融入皇族。如此,普希金身上既有非洲黑人的血脉,又有俄国皇家的血统。
而且,他的父亲和伯父都是有名的诗人。家中不仅聘请了高级的法语教师对他进行正宗的法国教育,带领他结识文学名流,还专门请了一位农奴奶妈为他讲述民间传说,让他充分领略丰富的俄罗斯语言。这便使得普希金日后的文字既有民族气息,又有贵族气质。
得益于严格的教导与聪明的资质,八岁之时的普希金,就已经可以熟稔地运用法文写诗了。之后,法语也成了他的第二母语,他的生活与创作都深受法国文化的影响。
少年时期,普希金入读的是专供皇家贵族子弟学习的皇村学校。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开始正式进行文学创作。在一次中学考试中,他朗诵了自己创作的《皇村怀古》,正是那首优美而精致的诗歌,使他卓越的写作才能得到了最初的赞誉与认可。
在早期的诗作中,普希金有意效仿俄国古典浪漫派诗人巴丘什科夫和茹科夫斯基的风格,尤其崇尚那种远离现实的意境与神秘的宗教观念,反对暴政,渴望内心的和谐。在校期间,他还结交了一些后来成为十二月党人的禁卫军军官,可见,这些对他日后反对沙皇专治,追求自由的思想的形成,都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1817年,普希金从皇村毕业,供职于国家外交部。任职期间,他写下了《自由颂》和大量的政治抒情诗,并参与了由十二月党人秘密组织的文学团体“绿灯社”。
我要给人民歌唱自由,
我要揭穿皇位上的罪恶
……
我痛恨皇位,以及皇位上的人专制的暴君和恶魔!
我将用残忍的微笑等待你的覆灭……
当午夜的星光照亮黑暗的涅瓦河无忧无虑的头颅因和平之梦而沉痛沉思的歌者
将凝视着一个王朝破败的遗迹
在夜雾中无处安息
在长诗《自由颂》中,他对帝王专制的愤慨与痛恨,浸透了每一个韵脚。
1820年,年轻气盛的普希金被派至南俄。当时的沙皇希望以变相流放的方式,对其进行一次思想改造。但南方的颠沛流离,除却磨砺了他的诗情之外,并没有让他放弃呼吁自由、抵抗专制的想法。反之,他与十二月党人的联系愈加频繁了。
几年后,普希金又被沙皇调至普斯科夫省的米哈伊洛夫斯克村进行幽禁。
幽禁的生活是寂寞的,幸好有文学与终生挚爱的奶妈陪伴他。在那里,他与淳朴的农人为友,并自言要用诗歌唤起人们善良的感情。譬如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问世后,就成为无数在逆境中挣扎的年轻人的座右铭: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焦急,不要悲哀,
悲哀的时候请保持清醒;
相信幸福的时光将会来临。
心灵永远面向希望,
现实总会有所阴霾;
一切都是短暂的,
一切都会逝去,而那些过去,都会变成可爱的感怀。
一切都将会过去。1826年,新皇尼古拉一世即位了。普希金被召回了圣彼得堡。
而当被审问到“假如十二月党人暴动,你恰好在圣彼得堡,你将怎么办”时,普希金一脸孤傲地回答,“我一定会在暴动行列”。为了笼络人心,尼古拉一世并没有怪罪普希金。甚至,在即位那天遇到十二月党人的骤然哗变,他也没有大开杀戒,只是将那些革命党人发配到西伯利亚,然后谨慎地规劝,继而等待天下归心。
回到圣彼得堡的普希金,终于在行动上自由了。但他依然不忘用笔尖抒写着自己不羁的情怀。
“当少年的欢乐在青春的轻烟中袅袅消逝之后,我们就能获得一切值得汲取的东西。”他的笔,即是手中最锋利的武器,守护着信仰。
在诗歌《致西伯利亚的囚徒》里,他把滚烫的心绪添进酒杯,为曾经的伙伴送行。同时也是强大的精神抚慰:
沉重的镣铐会打开,
阴暗的监牢会覆灭,
自由会在门口微笑着迎接你们,兄弟们会把宝剑双手奉上……
而在圣彼得堡,在那座充满英雄气息的神圣城市,他却只度过了十一年,辉煌而孤独。
3
我想,写文字的人,一定有一瓣心尖是为孤独保留的。那种孤独,坚硬如钻石,是用来磨砺笔锋的。如若一支笔钝了,整个人就废了。
看普希金的自画像,就会被他笔下的孤独与自恋刺疼眼睛。那美丽的疼痛,真像他诗歌里那一把相思的灰。
普希金还是一位美术家。在他的手稿上,随处可见草图和速写,令人眼花缭乱。他有时画一幅肖像,有时画一处乡村小景,有时画一匹奔马,有时则画一枝灵巧的小野花……有时,则是为自己的作品配意境图。
那些图画的线条,就像是他鹅毛笔下的华尔兹,无不轻盈飞舞,又梦幻如迷,具有诗人独特的气质。
普希金最擅长肖像画。寥寥数笔,有意无意间,即能深入其神。但他画得最好的,还是自画像。手稿,札记,书籍的空白处,他留下了许多自画像。神态时而清逸,时而阴郁,时而孤独。
浓密的卷发,俊俏的鼻子,微微发紧的嘴唇,短而稠的络腮胡,以及太阳之子的肤色……无疑,普希金是美的。感谢上帝偏爱,他那诗性的狂野而高贵的美,同样体现在了面相上。
他应是迷恋自己的。
就像他写诗,通常都是以第一人称为出发点。我喜欢他的自恋,如观镜像。我的自恋与自卑,正是身体里随时准备展翅的双翼。
记得在很多个深沉的夜晚,我听见自己的心尖就那样一瓣一瓣地盛开,又一瓣一瓣地凋落。一瓣一瓣的声音里,有着细碎的疼,细碎的美,细碎的凉意……孤独极了。
像回忆的马蹄,轻轻踏过一场刻骨而无望的爱情。
4
1826年,在圣彼得堡,普希金认识了一位生命中极其重要的女子—安娜·阿列克谢耶夫娜·奥列尼娜。
奥列尼娜出身名门。她的父亲即是美术学院院长、考古学家奥列宁。奥列尼娜生得清美可人,又性情活泼,且从小受到文学艺术的熏陶,极具魅力。是时,奥列尼娜正值妙龄年华,大方的仪态与非凡的相貌,令无数男子日夜思慕。
在她父亲举办的沙龙上,普希金对她一见钟情。
普希金将她视为天赐明珠,他深情地呼唤着她的乳名,声音里尽是疼爱。在一首又一首优美而炽热的诗歌中,他尽情为自己心中的天使勾勒着画像:
请描绘奥列尼娜的容貌,请点燃内心的灵感,
用你天才的全部身心
去守护她的青春和美貌……
普希金告诉她,她的眼睛像拉斐尔画中的天使仰望上帝那样闪着光辉,带给他爱与希望,带给他诗意的灵感。
而对于奥列尼娜来说,普希金或许只是个很谈得来的朋友。虽然她喜欢跟他交往,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也曾说过,普希金是她所见的最有趣的人。但离爱情,毕竟还很遥远。
他们相处了两年,奥列尼娜都不曾对普希金热烈的表白有过任何明确的回应。尽管如此,普希金依然深爱着她,苦闷而固执地迷恋着。
我们的心多么固执!
它在懊恼,
我曾祈求你,就在不久前,
祈求你用仁慈,用假意的温柔,欺骗我的爱。
向你奉上我焦灼的目光,
我虔诚的灵魂,
请喂养我毒药和火焰。
你答应了。于是你疲倦的双眼化作一汪柔波;
你锁紧眉头,沉思着。
你的话语时而许我温柔,
时而又将我禁锢,
这一切都将让我的灵魂,
固执地留下印痕。
——《我们的心多么固执》
1828年夏,普希金正式向奥列尼娜求婚。而那位慧心的姑娘,却用了一个善意的托辞,微笑着告诉他,这件事必须征求父亲的意见。
普希金遭到了拒绝,意料之中的事。
但令他不承想到的是,奥列宁拒绝他,很大一部分原因竟是来源于政治因素。当时的奥列宁已经是国务委员会的重要委员了,而普希金是一个与十二月党人有过密切联系的人,随时都可能受到监视或押审。
不仅如此,奥列尼娜的母亲也不同意婚事,她认为普希金身上的诗人气质极不稳重。另外,他写给奥烈尼娜的“有一双小脚儿在款步行走,一绺金黄色的鬈发随风飘动”的诗句,令她非常反感。
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普希金这段苦恋都是彻底无望的了。
求婚失败后,普希金离开了圣彼得堡一段时间。
在离开之前,他为奥列尼娜写下那首《我曾经爱过你》,是对心灵深处的姑娘诚挚的祝福,也是为了对自己两年爱情的告别。
“我曾经沉默又绝望地爱过你,被羞怯和妒忌苦苦折磨……”
据奥列尼娜的孙女说,1833年,普希金在这首原来写在她祖母纪念册上的诗的下边,用法文加了一句话:“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曾经是一个充满怀念的词。祝福也是苍白的,比爱情的本身还无力。
他说,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有多久呢?五年。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一生也不过一弹指。
但既已无望,不如就让风是风的模样,水是水的模样。你曾赐予我灵魂的毒药与火焰,就让它们随着爱过你的时光,一起自顾自地哀哀老去吧。
但愿上帝保佑你,但愿连我的祝福,也不曾打扰到你。
至于尔后的相思,是清狂,还是无益,都将百转千回也不跟你讲。
5
想起卞之琳的爱情。
这位写下“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的浪漫诗人,苦恋的对象是才女张充和。
她就是他梦中不可引渡的明月,是他只能怀想与路过的风景。
张充和是民国时代重庆、昆明著名的“张家四姐妹”之一,集聪慧、秀美、才识于一身,被称为民国最后一位才女。
1933年,卞之琳在北京大学英文系毕业后,即认识了来北大中文系念书的张充和。那一年的秋色,格外美妙。卞之琳被才貌双全的张充和吸引,连诗歌的创作也发生了很有意味的变化。
当时追求张充和的人非常多,卞之琳算是用情最深的一个。张充和待人赤诚,这种赤诚曾让卞之琳一厢情愿地误读为爱情。但是,即便在张充和对他表明,与他之间只存在朋友情义后,他依然对她痴心一片。
1936年,张充和因病辍学回苏州休养。卞之琳时刻思念着江南的伊人,只觉风月恹恹,天涯憔悴。
是年十月,卞之琳回老家江苏海门办完母亲丧事后,便立即离乡前往苏州探望张充和。张充和热情地接待了他,但也仅止于朋友的热情。所以,卞之琳并没有获得他们关系上的丝毫转机。
真爱一个人,就会有虔诚心。就算她是那云端的花,他也心甘情愿地成为水边的观影之人,欣赏她,爱惜她,无尤无怨,不惊不扰。
1937年春,一向不写情诗的卞之琳,竟一次写下《无题》诗五首,另加新旧诗作一道编成《装饰集》,题献给了张充和。
多年后,卞之琳写下的一段回忆,可做《无题》组诗,也是那段沧桑苦恋的注脚:
“在一般的儿女交往中有一个异乎寻常的初次结识,显然彼此有相通的‘一点’。由于我的矜持,由于对方的洒脱,看来一纵即逝的这一点,我以为值得珍惜而只能任其消失的一颗朝露罢了。不料事隔三年多,我们彼此有缘重逢,就发现这竟是彼此无心或有意共同栽培的一粒种子,突然萌发,甚至含苞了。我开始做起了好梦,开始私下深切感受这方面的悲欢。隐隐中我又在希望中预感到无望,预感到这还是不会开花结果。仿佛作为雪泥鸿爪,留个纪念,就写了《无题》等这种诗。”
甚至,在《无题》组诗写完之后,卞之琳依然无法对往昔的情缘释怀。“这番私生活以后还有几年的折腾长梦”,直至1948年冬,张充和与一位美国青年结婚,又于次年春天,双双远赴海外,卞之琳才勉强放下心头的情事,将一腔念想化作祝福。1955年,在他四十五岁之时,才另娶他人。
海水洗得尽人间的烟火,却洗不尽人心的印痕。
多年痴恋,百转千回,且让悲欢一乘流水去。
以感恩遇见,以诗歌相寄时光,余下的岁月,尽在不言中。
水有愁,水自哀,水愿意载你,而我只愿往事,不负心上。
6
“你必仰起脸来毫无斑点。你必坚固,无所惧怕。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
我的手指滑过《圣经》,窗外的银杏树又掉下一枚叶子。那些叶子黄了,在雨雾里微微颤抖着,线条有些凝重,蘸满了往事的颜色。
而往事在我们心里,随时准备应声而起。
老歌里唱着,往事不用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听这样的歌,从卞之琳的故事中抽离,再走进普希金的故事,竟有隔世之感——曾经爱过的人,已经离去很久了。摸一摸她坐过的石凳,一如与她擦肩过的空气,都是冰凉冰凉的。那就是往事的温度。
但是,日光之下,若有泪水,也当倒流入心。至于剩下的路,不管是雨是晴,是苦短是漫长,是荆棘丛生是鲜花密布,还是要坚强地走下去。
“我曾经爱过你:或许爱情在我的心里还未退去,但我不会再让它打扰你,也不会再让你感到哀伤。”
在向奥列尼娜求婚遭到拒绝后的第三年,普希金也与另一位女子走进了婚姻。
是时,或许真像他诗歌里写的那样,爱情在他心灵还没有完全消亡。但他已经不愿再去打扰奥列尼娜,而是满目山河空念远,从此怜取眼前人。
这本是最好的结局。
可令人欷歔的是,命运有时就是一个破折号。在他的爱情故事另起一行后,却也不是我们所期待的那个情节。
普希金迎娶的是圣彼得堡的第一美人。妻子娜塔丽娅小他十余岁,生性天真单纯,他对她非常宠爱。
关于娜塔丽娅的魅力,普希金的好友索洛古博是这样描述的:“一生中我见过许多漂亮女人,遇到过比普希金娜更迷人的女人。但从未见过像她那样将古典端庄的脸型与匀称的身段如此美妙地结合在一起。高高的身材,神话般纤细的腰……”
但是,这对郎才女貌的结合并不十分和谐。娜塔丽娅对于文学完全不热衷,她喜欢跳舞,喜欢得到人们的赞美,故而频繁参加上流社会的各种舞会。小女子的虚荣,在她身上得到了极致的体现。
几年后,娜塔丽娅受到了法国军官丹特士的狂热追求。丹特士年轻英俊,且是一位情场高手。在他强烈的爱情攻势下,已为人妇的娜塔丽娅也不由得晕头转向。婚姻之外的恋情,让她感到无比的快乐。
直到1836年冬,普希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是当地的“绿帽子协会”授给他的荣誉证书。这无疑是莫大的讽刺。匿名信事件传开后,整个圣彼得堡流言四起,普希金也随之成为上流社会谈论的笑料。而在此之前,普希金一直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创作中。他在文学方面的成绩,已经如日中天。
纵如此又如何。可叹,他即便得了天下,也守不住妻子的心。
于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普希金决定向丹特士挑战。
1837年2月,在离圣彼得堡不远的黑山上,两个男人的决战开始了。
当然,这场决斗,从一开始便决定了谁胜谁负。就像促使这场决斗发生的原因,从一开始便注定是个政治阴谋。
沙皇尼古拉一世对普希金一直心怀耿耿。更何况,对于娜塔丽娅的美色,他也垂涎已久。至于丹特士,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荷兰公使的“监督”下,职业军人丹特士先向普希金开枪。第一枪,偏了。第二枪,子弹击碎了普希金前胸的铜扣后,打进了他的身体。普希金中枪后,忍住剧痛,在公使发令后打出了第一枪。丹特士应声倒地。普希金以为他死了,便放弃了第二枪。其实,丹特士只是被打中胳膊,他用专业的装死技术,骗过了天真的诗人。当荷兰公使宣布决斗结果后,丹特士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普希金要求补上第二枪,却被公使拒绝了。
普希金被送回家中抢救。在伤痛的折磨中,他度过了最后的三天三夜。相传当时有许多热爱他的百姓得知消息后,都自发地伫立在门外,手擎烛光,为他虔诚祈祷。但上帝还是带走了他,带走了俄罗斯诗歌的太阳。
一切都结束了。
临终时,他已心如明镜。所以,他对妻子说:“你没有任何过错。”
一切都已结束,不如斩断情丝。
请让我拥抱你的双膝,最后一遍,写下这令人心碎的诗篇,
一切都已结束,答案我已知晓
……
或许往事终将遗忘,
今生今世,我与爱情已失去了缘分……
——《一切都已结束》
一切都已结束。
当爱已成往事。
当我来过的人间已成往事。
那么,我只祈求,此生,可以将我温柔地遗忘。
—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АлександрСергеевичПушкин,1799-1837),俄国著名的文学家、诗人、小说家,现代俄国文学的创始人。普希金是十九世纪俄国浪漫主义文学的主要代表,被誉为“俄国文学之父”“俄国诗歌的太阳”。他一生为自由与光明而歌唱,诗歌中跳动着民族生活的脉搏。果戈理评价他:“像一部辞书一样,包含着我们语言的全部宝藏、力量和灵活性……在他身上,俄罗斯的大自然、俄罗斯的灵魂、俄罗斯的语言、俄罗斯的性格反映得那样纯洁,那样美,就像在凸出的光学玻璃上反映出来的风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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