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来谈谈我们故乡吧—
读这样的诗句,心里会有怯意。
是近乡情怯的那种怯。时光如白驹过隙,踩在这一季漫卷的黄叶上,鞋底与土地亲近的微响就会从身体传入耳际,于是忆起多年前,我也是在这样的季节里踩着一地黄叶,漫天星光送我,去远方。
那时,我没有白驹可乘—我坐的是火车,老式的绿皮火车。孤独的火车奔跑在荒野上、星空下,驮着苍茫的夜色和少年的心事,一路向南,如同灵魂的一次分娩。
咔嚓,咔嚓,咔嚓……直到把家乡变成故乡。
后来,远行的绿皮火车就成了一个狭长的梦境。
夜色被撕裂,在少年的头顶纷纷扬扬。时至如今,我只要轻微一闭眼,或是思绪的一个回溯,我似乎还能迎面撞上那猎猎的风声。
在车顶昏黄的灯光下,我摸索着一排一排的陈旧座位,侧身坐下,然后吃力地推开车窗—睁大眼睛看着掠过原野的风灌进来。
那风声分明很久远了,却依然锋芒霍霍,里面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气息,无名站台的灯火,若有若无的狗吠,枯树中飞鸟的振翅,草丛中轻微的尿骚味……当然,也藏着无数岁月的刀子,可以割伤回忆。
2
这些年,音乐播放器里的曲子一直在删删减减。听来听去的,总是那么几首老歌,钟爱的愈发少了。
我想,我是被旧时光禁锢了。
时间的上一秒,在下一秒的覆盖下迅速老去。而我就像是一只贫瘠的蚌,被不断倾泻又不断减少的流年掩埋在深河,却始终抱着身体里的那粒吸食回忆的沙,妄图将其凝成不朽的珠贝。
一个人性情中的隐晦,终究是孤独而静默的。
但马修·连恩的《Bressanone》一直收藏着。
在无数个漫长的深夜,我听着它入梦,或失眠,想象他披散着长发,闪烁着狼一样的眼神唱歌的样子,在最后一丝风死去的荒原上,在时光的深海里,一句一句地把人唱老。
一列火车驰骋在星空下,那是布列瑟农的星空。
在那里,他要与亲爱的姑娘告别。
那里曾是他与她幽会的地方,地处佛罗伦萨与慕尼黑之间。一个非常静美的小镇,被落落乡村包围。山谷中回响着教堂的钟声,山羊在牧场里漫步,青草蔓延在脚下,远处是高耸入云的白色山头,到了晚上,就会有无数的星星在天空中相聚。
那里的景色,圣洁而安宁,像他们握在手中的恋情。
离别的时候,在附近乡村的火车站,他看到她的眼泪中依稀有星空的倒影。布列瑟农,那个生长着温暖记忆的地方,顷刻间泊满了浓烈的忧伤。
漫天的星星送他们各自离去。
火车奔驰。他在梦中缓缓入睡。隐约中,他听到歌曲,有异常美妙的旋律与歌词。醒来后,他赶紧下车,去往最近的咖啡馆,用一张餐巾纸把梦里所得全部记下。
“我站在布列瑟农的星空下,伴随着似锦繁星。它们在布雷纳上空闪耀着,也同时照亮着那一边。请你轻柔的放手,因为我必须远走。尽管我的列车会载我到天涯,但我的心将永远和你相守。”
往事如梦,被布列瑟农的星空与爱情照亮。
闭眼即是相守。
曲子由教堂的钟声开始,一声,一声,又一声,像几滴酽浓的墨,在旷野之上的夜色里融化。
夜色如绸,荡漾过一揉即碎的人间。
曲终,人散,无尽的岑寂生长。咔嚓,咔嚓,咔嚓……列车在轰隆中驶向天涯。
于我而言,马修的这首歌就如同旧事,如同星空下一道不可逾越的伤痕,带给我温暖而忧伤的错觉,也带给我剥离与成长。
但青春总能给予一个人独特的支撑,那是一种无法捕获却又无法拒绝的力量。即便再多的贫穷、孤独、寒冷、脏乱、距离……都无法压制。在体内,生长得倔强而坚韧。
所以,每次遇到老式的绿皮火车,我都会忍不住恍惚一下—在哪一节车厢里,坐着离别的恋人;在哪一节车厢里,又坐着青涩懵懂的女孩,一如当年的我呢?
而那一年,没有恋人可供我告别。
在列车开动的声音中,我告别的是生养我的地方。
3
人说马修·连恩有着被大自然吻过的喉咙,所以能发出世间最清亮真诚的声音。
所以,那样的力量才能在瞬间袭中我们的内心,继而带给我们回忆,以及感动里最孤独的战栗。
他热爱自然,热爱世间的一切生灵。于是他用生命携带自然的灵魂浪迹天涯,穿越时光隧道,舍弃今天与明天。
我想,正是因为他与自然长年有着最亲密的接触,自然才肯赐予他特殊的秘语。
安娜·布兰迪亚娜也同样有着一颗被大自然吻过的诗心。
她的家乡,在蒂米什瓦拉。那是罗马尼亚西部的一个城市,美丽的贝加河穿过大平原,滋养着繁星一般的城堡与村落。
20世纪40年代初,她在那里出生。
彼时,她还不叫安娜·布兰迪亚娜,她的名字是奥笛丽娅·瓦莱利亚·科曼。一个欢快无忧的小女孩,在蓝天与青草的怀抱里成长。
她喜欢家乡,但是由于家庭的原因,到了入学的年龄,她却一直生活在外地。在临近匈牙利的奥拉迪亚市,她念完了小学和中学。
从小学对诗歌发生兴趣,到中学时期的广泛阅读与尝试写诗,她深深被诗歌这一体裁吸引。用最简洁跳跃的语言,最简单易得的意象,来表达最深沉繁复的思想与情感,是她最感兴趣的追求。
第一次用安娜·布兰迪亚娜的笔名发表诗作时,她未满十七岁,还是个中学生。
后来,她就读于克卢日大学语言文学系,直到大学毕业。毕业后,她随全家移居到首都布加勒斯特,在那里,她成了一名杂志社编辑。工作繁忙而充实,偶尔也会到异国他乡出差,参加某种国际的写作项目。
而早在1964年,大学二年级时,她就成功出版了第一本诗集《复数第一人称》,成了诗坛的新星。1966年,她又带着油墨未干的第二本诗集《脆弱的足跟》参加了芬兰拉哈蒂国际诗歌节,名声大震。
工作之余,写诗是她最喜欢做的事,仿佛已成日常所需。稿纸上的气息让她对时间生出无穷的迷恋。当笔触在纸上游走时,她就会从一片落叶上获得大自然的美妙物语,以及神明指尖的光。
是时,家乡那个词的意义,在她的生命中,就像偶尔落在心间的柔软云朵,已经变得清澈而遥远。只有将其珍藏在文字的倒影中,俯首静静怀想与观望,才感觉不会因为距离与现实里的美好错身。
1977年,布加勒斯特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有许多房屋倒塌,更有数以千计的居民丧生。
安娜·布兰迪亚娜所居住的公寓亦未能幸免,所幸性命无忧。于是,整理好心情后,她便搬到了多瑙河畔的一个村庄生活。
在那里,她静心地与文字相守,无尽地探索内心,以及大自然的秘密。
脱离了城市,在飘逸的多瑙河畔,她陆续出版了《睡眠中的睡眠》《蟋蟀的眼睛》《掠夺的星》等十几部诗集,以及《目击者》《我写,你写,他和她写》《四季》《过去的方案》《镜子走廊》《音节城市》等多部优秀的小说和散文集。
她还喜欢把村庄的美景都写进诗行,让人在怀念中像初雪一般微微沉醉。
在那里,闭上眼睛,就能听到田野深处植物破土的声音。
夜幕降临时,星星兴奋地闪烁,玉米叶子发出阵阵叮当的声响。
青草在雪地下收紧呼吸,白杨树把根部伸进教堂,小鸟停驻,虔诚的钟声被一片雏羽打翻。
青苔覆盖住诗人的沉默,在一只蝴蝶振翅的瞬间,时间纷纷坠落,没有一丝重量。
好像,回到儿时的故乡一样。
4
但人祸往往比天灾更容易摧毁人心。
1989年年底,罗马尼亚发生了政变。正是安娜·布兰迪亚娜的故乡——蒂米什瓦拉城的流血悲剧,直接导致了尼古拉·齐奥塞斯库政权的倒台,其过程非常狂暴惨烈。除前南斯拉夫外,那是东欧剧变中唯一以流血形式完成的政治变局。因此,蒂米什瓦拉又被称为罗马尼亚八九革命的摇篮。
那一年,铺天盖地的圣洁雪花也救赎不了血光。
在蒂米什瓦拉的街道上,抗议齐奥塞斯库的民众纷纷被坦克击中,伤亡不计其数。但投身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坚定地站在一边,用鲜血与身躯保护心中的信仰。
就这样,安娜·布兰迪亚娜也决定用最大的热情,投入政治之中。她四处奔波,加入政治团体“国民联盟”,与民众一起,为故乡的和平与自由摇旗呐喊。
彼时,对于齐奥塞斯库而言,他的统治俨然是民心已失,覆水难收。就连他派出的军队,也在镇压中突然对他反戈,支持起了抗议者。
是年12月20日,蒂米什瓦拉宣告成为罗马尼亚第一个自由的城市,并由此引发了全国的连锁起义。仅在短短两日后,齐奥塞斯库即与妻子一起被人民处死。
然而,令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所谓争取自由解放的整个事件,都是被另一股政治权力所操纵的。看起来是那么勇烈异常的革命,实际上只是一场被人精心策划的政变。竟有那么多民众,都做了为其牺牲的棋子。
因为真正大权在握的人,并没有对齐奥赛斯库下台后依然存在的杀戮负责。他们在人民的伤口中欢笑,捡拾胜利的果实。
对此,安娜·布兰迪亚娜深感痛心。厌恶,悲愤,继而是彻底的失望,对政治,对新统治者。要如何忘记那些子弹穿过血肉之躯的沉闷的呼啸?要如何忘记一个孩子爬到坦克的炮塔上,沙哑着嗓子高呼自由、自由、自由……她忘不了。
她又回到了多瑙河畔。
回到安静的村庄,回到自然与文字中。
生活,就像她在诗歌中所写的那样—用一叶草香医治自己,用鸟鸣漱口,在失眠的夜晚,服下月光制成的药片。
她在那里,捕捉词语的影子,射猎诗意,让文字的灵魂在一支儿时的摇篮曲中消隐。
在柔软的天空下,让植物的根脉进入身体,让飞累的翅膀沉入泥土,让沉睡的花粉凝在指尖。
如此,她将成为一粒葡萄、一颗青豆、一枚麦籽,与故乡的气息,无限贴近。
5
安娜·布兰迪亚娜一直在写诗。
目前,她已被文学评论界公认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罗马尼亚最具艺术价值的女诗人之一。
世界各地,都有为她着迷的读者。
“布兰迪亚娜的诗歌既有力量又有魅力,首先是思想的魅力,它在舞蹈,在寻找那些悦耳、透明的物质,并用这些物质进行一场卓越的精神游戏。”罗马尼亚科学院院长、著名文学评论家欧金·西蒙说。
诗人,本就是个文字的艺术家。
在她的笔下,一切皆可入诗。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心灵捕获到的。从赞美,到品味;从思索,到探讨。一切都是简单的,一切又都是神秘的。
回归乡村后,她曾在文中表示:“我开始梦想着写出简朴的、椭圆形的诗,这些诗应该具有儿童画作那样的魅力。在这些画作面前,你永远无法确定图像是否恰恰就等于本质。”
在天与地之外,在物质与心灵之外,在词语与图像之外,一首好的诗歌,就可以给读者多种与多重的空间。
但我依然深信,是自然与乡村的诗意赋予了她神圣的力量,可以提炼灵魂,抵达智慧的核心。
“上帝等待着人在智慧中重新获得童年。”
在自然的腹地,最初的诗意岂可被天地私藏?
那里,一声鹿鸣,一节枯枝,一枚草籽,都是众神云集的地方。
又想起马修·连恩的一段述说。大抵是关于他与自然、与生灵、与音乐的隐秘因缘。而那最初的溯源,就在他的故乡,他的童年里:
我母亲一直是个大自然的爱好者。她常常带我和我的侄子去爬山,一天大约爬十五到二十公里,回归到山林中去露营。这总是又好玩,又充满了美感。
我大约六岁的时候,有天一大清早,我们登山穿越过山林。空气清冽湿润,仿佛才从夜气中醒来,阳光才刚刚开始照耀在树顶与围绕着我们的山尖上。当我们穿越过森林,我们来到了一片清澈的小片草地,草儿长得高而翠绿。每个人都忽然站住,仿佛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惊住。然后我也看见了。在草地上的晨光中,站着一只巨大的公鹿,头上的叉角雄壮地举起,吐出的气仿佛晨雾中的烟气。每个人的心中都升起了如此的宏伟与惊艳之感,好像我们直直看入了神的脸。我觉得我是与神面对面了。而后它忽然奔入森林,消失无踪。
我很喜欢这一段话。
仿佛可以修复哀伤,令人迟迟不可离去。
不过,我虽没有见过那样的森林、那样的公鹿,但记忆中亦有不朽的神迹,与血脉之情,与生养之地,息息相关。
6
那时,我在耳屋的谷仓内,猫着身子,给仓外的母亲递稻谷。一撮箕,一撮箕,又一撮箕。一抬头,就能看见母亲头顶灰白的一丛发。母亲举起双手接过稻谷,“哗”的一声将它们倒进箩筐里。
不一会儿,仓内的稻谷就被我刨出了一个大坑,我喜欢坐在里面,耗子一般地钻来钻去,也不怕痒,鼻子贪婪地闻着那谷物的香味,被阳光曝晒的香味,被星空抚摸的香味,被母亲汗水亲吻的香味,化肥的香味,时间的香味。
母亲在仓外唤我的小名,说“满了,满了”,我在仓内央着母亲,“再玩一会儿,再玩一会儿”。
耳屋顶上的亮瓦漏下青色的光柱,照耀浮尘飞舞,光芒落到谷仓里,那些饱满金黄的稻谷就成了为我涌动的江河。
谷仓里,成群的娥子扑扑地飞舞,它们怕打着短小的翅膀,在我的身上起起落落,发出细微的闷响,宛若祷词。
后来,母亲去世,我离家,谷仓也拆了。耳屋寂寞地空着。箩筐放在墙角,结着蛛网,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我。
蛾子都飞走了。墙上依稀有它们产下的卵,时间太久了,也只剩下了黏黏的碎屑子,在空气中不舍地悠荡着。
却多了一丛泡桐树的绿芽,怯怯地从屋外钻了进来,细细瘦瘦的模样,在光柱下晒着被岁月过滤的阳光,无忧,也无求。
前几年因心有深壑,便妄想用一些温暖的气息来填补。
那段时间,我疯狂地想念谷仓的味道。于是,我开始尝试吃大米。生的大米,越毛糙越好。毛糙,才能最大程度地粘连着稻谷的记忆,我的记忆。当那些坚硬的大米被我的牙齿磨碎,乳白的米浆抵达舌尖时,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条稻谷的江河里,蛾子在我肩上“嗒嗒”地飞……
如此,精神上的某种需要便获得了奇异的满足。那些旧事的脉搏与体温,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亦时常想起那年在汉江边,我就那样望着白茫茫的芦花出神。
我的嘴巴不说话,我的眼睛不流泪,只会用年少的思想跟芦花交换乡思。心里念一句“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时间就深了,暮色就上来了。
清霜落在我的鼻尖,像一记又一记清凉的吻。
暮色中,江水倒愈发清亮了,娓娓无声地流过卵石,端住一丛芦花的影子,又绰绰地缱绻而去。
那些倦飞的野鸭,“扑拉,扑拉”地落到芦苇丛中,也不怕人,就那样齐刷刷地望着我,它们模样慧黠,眼睛黑溜溜的,在清寒的空气中闪着温和的光,似两颗刚刚洗过的小豆子,精明、脆弱、神秘。
6
来谈谈我们的故乡吧—
安娜·布兰迪亚娜在诗中告诉我们,她的故乡,在一个脆弱的国度,任何落叶都可能叫它灭亡。故乡的天空布满了星星,如此沉重,有时垂到了地面,稍稍走近,你会听见那些星星被草胳肢得笑个不停。大片大片的花,犹如太阳,刺痛你干燥的眼眶,每棵树上都挂着无数圆圆的太阳。那里除去死亡,什么也不缺少,太多的幸福,让你昏昏欲睡。
又苍凉,又温暖。
如张爱玲所说,生命这袭华丽的袍子,底子总是苍凉的,上面还爬满了虱子。可那些虱子身上带着被岁月孵出的体温,那才是供我们灵魂栖息的暖意。
读这样的诗,我也是宁愿就那样昏昏欲睡的。
被她笔下隐秘的安宁所感召。背着心中的野火,置身于故乡的天空之下,任凭耳畔记忆的车轮滚滚,时间的马鸣萧萧。
在那里,星星沸腾,大地岑寂,每一个缝隙间,都充满了聆听的生命。一朵欢笑的花,散发出忘却式的香息,便与慈祥的神明无异。
譬如此刻,听着楼下小贩的叫卖声,我的幸福感就会从一只馒头里一口一口地咬出来。
日历上显示,今日大雪。
而我的窗外却是阳光普照。
恍然中,只觉岁月如流,季节若失。
不知道我的家乡落雪了没有。
记忆中家乡的雪夜星空,真是美极了的。万物落雪,大地的锋芒纳藏,只余飞鸟逐苍狗。低头问一句,能饮一杯无?也不须要有人来回。
在风雪夜归的心境中“吱呀”一声推开柴门,雪中传来打铁声声就格外清脆好听了。一群煤核儿在炉灶里闪烁着通红的光,熟透的食物香气一股一股地冒出来,就着一碗老酒的微呛,门也关不住,窗也捂不住。
天上的星星像被擦过一样,无辜地望着山村的夜色,泻下一片微蓝的寂静。
真是好久没看过那样的星空了。
是我把它弄丢了吗?还是因为长久埋首于生活的晦涩,一颗蒙尘的心,渐渐忽略掉了它本身的光芒与美?
安娜·布兰迪亚娜用诗意,治愈了时间里的伤痕,又对自然与乡情,一生挚爱如婴孩。
所以,她脆弱的故乡虽然沉重,却也幸福。
我想,这一切,也都是因为星光里蕴含着最神圣的际藏—而安娜·布兰迪亚娜,正是那个肯为故乡擦亮星空的人吧。
—
安娜·布兰迪亚娜(Ana Blandiana,1942-)原名奥笛丽娅·瓦莱利亚·科曼,出生于罗马尼亚西部名城蒂米什瓦拉的一个牧师家庭,是罗马尼亚当代著名的女诗人。她的诗歌,饱含自然的神圣力量,干净而深刻,在词汇的组合与跳跃中,持续探索着宇宙与生命的无穷奥秘。她出版诗集十余部,作品在多个国家具有广泛影响。代表作有《第三种秘密》《目击者》《雨的魔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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