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路上走,不符合小孩子的思绪,悠长而空远,有一层长大的喜悦,也有别逝的感伤。也许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感受,心里太空静了,想制造一些忧郁的感觉出来。十几岁的年纪,除了自己制造这么片刻的诗意的忧伤,还有啥可忧的呢?此时,说人生,太浅,说惆怅,岁月又太纯净,一点小小的落寞,仿佛水上的浮萍,漂呀漂,没有来处和去处。
那时,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看外界,是天地交接处的一抹苍凉,是落叶被秋风摇落成的蝶舞。这情景契合了少女的忧伤。
如果能在此时穿一件风衣,就更带感了,遗憾的是整个少女时代都没有一件风衣。
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一片叶子,像一个古老又遥远的梦,诉说着这一季的传奇。无端想起许多心事,隔壁忧郁的男孩,作文中忧伤的句子,那个女孩美丽的裙子……干净的岁月,却不甘于如此简单,寥落而空旷的秋,算做年少的知己。
树叶总与苍凉伴在一起
事实上,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而且落叶是好东西。早起上学,薄雾,清冷,树上的叶子蝶舞一般,悠悠然落下,每天早上都会积攒一层。也总会有起得很早的大爷大娘们,背着筐,“哗啦哗啦”扫叶子,他们扫得很轻,是为了不将尘土也收进筐里去。
我无法踩着落叶去上学,落叶早都被勤劳的人们给扫光了。
有一阵我眼睛疼,大概是得了红眼病还是什么病,总也不见好,我妈说,用秋天早晨的露水洗一洗,就治好了。
我就开始早起,天刚微明,村庄还没有醒,天边几抹淡粉的云彩,酝酿着日出。院子里的桃树和枣树,落了一地的树叶,那叶子都干枯薄脆了,轻飘飘覆了一院子,也有的随着风飘到外面去了。我踏着落叶,在微曦中向村外走,去收集青草和打碗碗花上的露水来洗眼睛。
青草尖上也落了一层叶子,有的卷曲着,有的伸展着,有的甚至还有点轻微的绿意,像是没有过完这一生。我轻轻扒开叶子,在草尖上收集晨露。而打碗花花朵上的露珠,是躲在花心里的,更像是花朵的一滴眼泪,我把露珠摇出来,是还给小花朵们一些快乐吧。
秋日的早晨,空气是凉的,露珠更是凉的,一点一点地摇落,将它们收集在手心里,收够一鞠,就淋到眼睛上,冰冰凉凉的,那感觉非常舒爽,我就一遍又一遍收集。
直到太阳终于跳出了天际,明亮的光芒洒向大地,草叶上的露珠越来越小。
只有树叶还在缓慢飘落,等露水都没有了,我走回家去的时候,路上真的积了薄薄一层叶子。上学还早,我妈就让我也去扫些叶子回来备用。因为落叶烧火,烙饼是最好的了。落叶烧得快,饼不会糊,但是落叶的火苗并不小,所以能一下子就把面饼煎黄煎脆。想想能有香香脆脆的烙饼吃,背叶子也有了动力。
那么多落叶,不扫回家来物尽其用,能干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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