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浩劫:灾变的前奏-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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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恐怖图腾氏族的成员们战力强大,受过独特的训练。其他牛头人的孩提时代是在学习与自然和平共处、探索大狩猎仪式中度过的,而恐怖图腾氏族的孩童学习的则是如何与他人搏斗。他们学习如何干净利落地杀戮,用手、用角,乃至手头可用的任何武器。任何一场冲突都是恐怖图腾的赢面更大。他们打得并无荣誉可言,一切只求胜利。然而他们的势力并非无穷无尽,玛加萨只能袭击几个地方,她将重中之重放在了摧毁凯恩领导过的那座主城上,那里是莫高雷之心、牛头人心目中第一个真正的“家”,她还想杀死凯恩的儿子。玛加萨获得了第一场胜利,破晓的晨辉洒在雷霆崖里里外外的几百具尸身之上。他们的目标有二:一是干掉那些身居高位而反抗他们的人,二是解决一切胆敢对他们兵刃相向的人,公然地将恐惧植入牛头人的内心。

    敌人们僵硬的尸体倒在凝固了的血泊之中,还有很多无辜者仅仅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这些死者同样有很强的警告作用。玛加萨和恐怖图腾牛头人控制住了雷霆崖。他们有整座城市的资源和人质作为砝码。最近几次袭击的噩耗中,既有凯恩遇害也有他儿子贝恩的失踪,让牛头人们人心惶惶。她很肯定,牛头人已然陷入了绝望,为了让事态恢复正常,他们会认可她为领袖的。

    然而,贝恩从他们的手心里溜走了。她安插的一名间谍告诉她,风暴之歌叛变了。那顶帐篷曾是凯恩·血蹄的权力中心,玛加萨此时正坐在里面生着闷气。她必然已将风暴之歌列进了刺杀名单里,但对于他的行踪还是不可儿戏,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找到。他肯定正和那位“冒牌货”待在一起,自从恐怖图腾叛变后她便这样称呼(还鼓动其他人照做)贝恩。一旦发现贝恩,就把他和风暴之歌一起杀了,不过看来现在还得在焦躁中再等一段时日。

    玛加萨并不是傻子,她料到远方的牛头人会反抗,比如菲拉斯,以及德鲁伊据点——月光林地,也在意料之中。其他氏族派出信使传达了他们的蔑视,这些顽强的坏消息惹恼了玛加萨,她果然下令立刻处死了这些信使。

    同时传来的还有另外一些流言,有些说冒牌货就藏在月光林地;也有些说他与联盟达成了协议,夺回雷霆崖后就开放自由贸易;还有些说大地母亲的力量在背后支持着他,他手下的萨满祭司和德鲁伊们可以驾驭树木,令它们前行,与他们并肩作战。

    从这些流言中,玛加萨可以确定一件事:贝恩正在集结援军,当他的力量足够强大时,他便会向她发起挑战。

    她迷失在了思绪中,拉哈罗提醒了两次才唤回她的注意。她愤愤地哼了一声,对自己的一番空想感到生气,她知道在年轻人的眼中,这是衰老的表现。她并未将怒火导向自己那位忠实的侍从,而是站在她面前的年轻兽人信使。接着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她直起了耳朵。一位兽人,也就是说……

    她摆摆手。“说吧。”

    “族母玛加萨,我是奉代理大酋长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之命过来的。”

    她听后睁大了眼睛。两天前,她向加尔鲁什送过求援信,她知道早晚有一天贝恩会回来,还有很多人会和他一起回来。信中满是夸赞加尔鲁什治理部落有方的溢美之词。她也在诱引着加尔鲁什,如果他能冒险提供支援,恐怖图腾和部落或许就会正式结盟。加尔鲁什肯定会需要恐怖图腾独特的……方法。玛加萨希望加尔鲁什做出的回应是派出一支军队协助她保卫雷霆崖,然而显然加尔鲁什有些疑问,又或许是他想向她告知自己的想法。

    无论如何,回应迅速便已让她感到欣喜。她和善地对兽人笑了笑。

    “欢迎你,信使。请——休息一下。然后再把你主人的消息念给我听。”

    她仰坐进椅子里,双臂交叉抱于腹前,等待着兽人。兽人感激地提起水袋痛饮一番,不过没有进食,接着他俯身鞠躬,从包中取出了一副皮筒,从中抽出一张卷轴,用洪亮而有力的声音念道:

    “致恐怖图腾氏族的族母玛加萨,

    部落代理大酋长,加尔鲁什·地狱咆哮,

    诚挚地祝愿阁下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屋内响起一个倒吸凉气的声音。玛加萨先是愣神不动,接着又以与她年纪不相称的迅猛之势从椅子上跳起,猛掴信使一掌,随即将卷轴举到离自己日渐昏花的老眼一臂之近,自己看了起来。

    我发现是你夺走了我公平的击杀。凯恩·血蹄是部落的英雄,是向来可敬的一支种族中甚为可敬的一分子。我厌恶而愤怒地发现,是你意外的背叛害我导致了他的死亡。

    这样的计谋也许在你那背信弃义不知廉耻的氏族,以及联盟渣滓的手上运用得得心应手,但我唾弃这种行径。我希望和凯恩堂堂正正地对决。结果究竟如何我再也无从得知,叛徒的呼声将一直跟随着我,直到我将你的头颅戳在矛上,将你指认作真正的叛徒。

    因此……不,我不会派任何忠诚的兽人与你那满腹心计的奸诈氏族并肩作战。你的成败与否现在全都仰赖你的大地母亲了。无论如何,我等待着你的死讯。

    你得靠自己了,玛加萨,就像你一直以来那样,无依无靠,备受唾弃。或许还要更惨。好好享受你的孤独吧。

    读信时,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扯碎了一部分信纸。读完后,她仰头怒吼,将手向前猛推。一道闪电从天空劈下,击穿了茅草房顶,兽人信使被一击毙命。

    烧焦的血肉散出刺鼻的气息,弥漫在屋内。所有人都盯着那具绿色的尸体愣了一会儿,他烧焦了的胸膛一片乌黑,紧接着两名雷霆崖守卫自觉动身将尸体抬了出去。

    玛加萨喘着粗气,鼻中仿佛喷着怒火,她紧紧捏着拳头。

    “族母?”拉哈罗的话音踌躇而谨慎。他很少见到自己的女族长如此气愤。

    玛加萨极力镇静下来。“看来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无论如何也不会为恐怖图腾提供任何援助了。”她不会把加尔鲁什在信函中肆无忌惮的唾骂拿来羞辱她的族人。

    “这么说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拉哈罗似乎有些忧虑。

    “我们从来都是自力更生,现在也不例外,我们总是坚忍不拔地独自前行。别担心,拉哈罗。这个噩耗也在我的计划之内。”

    然而她说谎了。她一直深信年轻的地狱咆哮会被轻易地玩弄于股掌之间。兽人和她自己的种族沉迷于那愚蠢的“荣誉”,它就像一条埋伏在草丛里的巨蛇,只要她有哪怕一点的怀疑,它便会伺机向她咬去。可惜库卡隆卫士迅速拿回了血吼,使得她还没来得及清理掉上面的毒液。

    她依然只需除掉贝恩·血蹄、重建莫高雷的秩序,牛头人便会安安静静地接受她作为他们的新领袖。接着她便大权在握,到时候再看看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会不会改变他的主意。

    与此同时,她还需为冒牌货必将发动的进攻做好准备。

    加吉克杂货店顶楼的房间里吹过一阵凉爽的海风。有位牛头人正在屋内焦躁地踱着步子,他一身缀着白色斑纹的黑色皮毛清晰地表明他是恐怖图腾氏族的人,尽管敞开的门窗令他烦恼,但被海风吹拂一番后,他还是感到十分惬意。他奉命前往的地方正是这里。

    “嘿呀,你来了,很好。”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牛头人转身对棘齿城的地精领袖加兹鲁维点了点头,后者正沿着楼梯一路走上来,冲他挥了挥手。“别担心。这镇子是我的地盘。只要你待在这里就不会有事。我知道你们老大想跟我做笔买卖。”

    那个恐怖图腾族人点点头。“是的。”

    加兹鲁维冲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指了指。牛头人小心翼翼地审视了一番,当他发现椅子支撑得住他巨大的体重时,才稍稍放下心来,坐了下去。

    “我们需要几样东西。”

    加兹鲁维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斗和一小包烟叶。两人说话的当口,他的手头还在向烟斗里填着烟叶。“我几乎什么都能给你搞得到,但可不是免费的。交情归交情,生意是生意,懂吗?”

    牛头人点点头。“我有备而来,不会白拿的。我们要的东西都列在这张单子上了。”他将一份小羊皮纸卷从桌面上推给地精。加兹鲁维并未急于接下,他先填好了烟叶,又点上了烟斗,这才伸出绿手接过单子。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他瞪大了眼睛。

    “这是要

    多少

    炸弹?”

    “你认字的,地精朋友。”

    “我以为多写了一个……甚至是两个零。”他嘬着烟杆。“天啊,看来我大概可以给自己再买艘船了。没准能再买座

    镇子

    。”他的视线扫过恐怖图腾的双眼。“你确定付得起钱吗?”

    牛头人解下了腰间的袋子作为对他的回答。那袋子比他的大拳头还要大,落在桌子上时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你要是想的话可以点一点。听说你给的价格挺公道的。”

    “价格再公道,这也算得上发了一笔小财了。”加兹鲁维说道。他解开布袋,金子在午后阳光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我的天哪。”

    “你能把单子上的东西都给我备好吗?”

    加兹鲁维挠挠头,是说实话还是顺应自己的心愿,他感到左右为难。“大概吧。”片刻后他给出了答复。他拿开烟斗,将烟气从大大的鹰钩鼻中喷了出来。“大概吧。”

    “几天内就要。”

    加兹鲁维一阵咳嗽,他的嘴里呛出了烟气。“啊?”

    恐怖图腾族人又掏出一个袋子,虽然没有第一个那么大,但分量依然可观。“我的……老大明白,加急得多掏些钱。”

    地精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你老大很聪明。”他说道。他又看了一眼单子,然后叹了口气。“虽然会比较困难,不过——没问题,我会把这些东西都给你们备好的。”他踌躇地说道。恐怖图腾族人耐心地坐着。地精的脑袋里无疑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斗争。

    加兹鲁维痛苦地低声叹了口气,从第二个口袋里抓出一把金币,接着将剩下的推还给牛头人。恐怖图腾族人一脸迷惑地看着他。一个地精居然有钱不拿?

    “听着,”加兹鲁维说道,“别外传,不过……我,呃……支持你们打算做的事情。”

    牛头人眨了眨眼。“我……很荣幸。”

    加兹鲁维点点头,然后便站起身来。“我会把货在四天之内给你们备好。不能再快了。”

    “可以。”牛头人也站起身来,转身打算离开。

    “嘿,老爷子?”

    恐怖图腾又转回来。

    “告诉贝恩我一直挺喜欢他爸的。”

    风暴之歌·恐怖图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会转告他的。”

    大军正在行进。

    尽管贝恩坚持不向加尔鲁什·地狱咆哮寻仇,但他也不会向那个鲁莽的兽人求援。也就是说他只能靠自己了。幸运的是,玛加萨的背叛行径已然散播开来。莫沙彻营地虽未被恐怖图腾攻陷,但那里的所有人都在浴血奋战,他们无法分出作为援军的人手。乱风岗尽力击退了一场来袭,他们依然忠于血蹄家的后裔。这里每一位有作战能力的人都在贝恩赶来寻求庇护的第一晚站了出来。贝恩手上有二十几个健康的战士,还有一些人虽亟须训练,但他们所具有的热情之高涨毋庸置疑。凯恩深受牛头人们的爱戴,他的儿子也备受尊敬。但凡不是恐怖图腾,也没有生活在对他们的恐惧之中的牛头人,都会团结在贝恩身边。

    贝恩骄傲地握着恐惧破除者,不过并未解释是谁将这把武器赠予他的。他不想对安度因产生任何的危害。这把武器已有数十年,甚至是几百年没有见过天日了。虽然它个头很小,但并不会被当成一把独特的矮人武器,因为对于牛头人来说,几乎每一把武器都很小。如果有人问起,他只会回答:“是一位朋友给我的,他相信我和我的目标,便将这把武器作为象征赠予我。”这样的解释足以让大多数人信服了。

    他们沿着黄金之路向陶拉祖营地一路进军。途中收到了烈日石居传来的消息,说他们击退了一波进攻,已派出部队,会在那里与他们会合。贝恩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地前行着,向可能在暗中窥探的恐怖图腾间谍宣告他们毫无惧意。的确,当他们离开郁郁葱葱的菲拉斯,进入千针石林干涸的土地时,队伍已然变得愈发壮大。

    加入他们的不只有牛头人。阵列中还有几位巨魔和兽人,甚至还有一两位被遗忘者和辛多雷。那位被遗忘者表示自己对牛头人有所亏欠,毕竟他们是在牛头人的推动下才得以加入部落的。其他人则都是雇佣兵。多亏了吉安娜出手相助,她给了贝恩一笔数目可观且无法追溯的金币,因此贝恩才得以雇用这些人,他相信这些雇佣兵的技能将提供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头科多兽的身形出现在道路的另一头,起初只是一个小点,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贝恩认出它所载的正是风暴之歌。他驾着庞大的坐骑赶了过来,贝恩则步行走了过去。

    “是好消息吗?”贝恩问道。

    “要多好有多好,”风暴之歌答道,“加兹鲁维同意在四天内提供我们所有的需求。而且他还没有把货款全部收下。他说要我转告你,他一直很钦佩凯恩,而且他支持我们的行动。”

    “真的?”贝恩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一位地精真心实意地表达了忠心。我很欣慰。”

    哈缪尔刚刚一直在同他的德鲁伊同僚们交谈,现在他迈步上前,说道:“和你预料的一样,他们知道我们来了。我们的间谍回报说雷霆崖正在为攻城战做着准备。好消息是,他们把所有的物资和兵力都集结了起来,不会半路袭击我们了。”

    贝恩点点头。“他们认为雷霆崖易守难攻,在路途中发起挑战是白白浪费恐怖图腾的生命。”

    风暴之歌嗤之以鼻。“你该看看加兹鲁维读清单的时候脸都成了什么样子。族母和她的追随者们会大吃一惊的。”

    烈日石居的援军虽然数量不多,但行动迅捷。当贝恩一行走到沿南黄金之路向西通向莫高雷的道路上时,他们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随着欢迎他的呼声传来,贝恩的心潮不由得开始澎湃,他听到他们在喊:“贝恩!贝恩!贝恩!”

    “听啊,”哈缪尔对他低声说道,“你为他们带来了希望。你的计划大胆而危险,然而我相信正因如此它才会成功。你身上有着你父亲的稳重,还有你自己的想象力,贝恩·血蹄,此战你必将获胜。”

    “但愿你是对的,”贝恩说,“如果我们输了,那我们族人的命运可就堪忧了。”

    曾经处处欢歌笑语的雷霆崖如今一片死寂。靠夜袭轻取首胜的恐怖图腾此时正在为抵抗一支军队做着准备,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夺命于睡梦之中,而那支军队的领袖人心所向。雷霆崖易守难攻,他们也有能力应对旷日持久的攻城战。然而,玛加萨仍然不愿看到这种情况出现。

    贝恩的公开行军真是愚蠢。那样做也许能为他多赢得一些追随者,然而也给了他的敌人准备的时间。玛加萨不会白白浪费这样的机会的。

    想要攀上雷霆崖并非没有可能,只是困难至极,对牛头人而言格外如此,若是这些攀爬者的行踪已被料到,那更是难上加难。升降梯是登顶的关键所在,如果按下按钮炸坏它们——恐怖图腾的工程师们正在做这样的事情——那么贝恩的部队将别无选择,只能在山崖下扎营耐心等待。如果时机把握得刚刚好,产生的爆炸也许还会带走贝恩的几名手下。至于靠魔法手段上去的招数,例如开传送门等,也早已被封死了。

    这将是一场漫长的等待。早在几天前注意到贝恩行踪时,恐怖图腾便已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和其他供给。玛加萨召回了位于血蹄村以及袭击烈日石居失败的手下,令他们回来保卫这座都城。是的,玛加萨越是思忖,就越是冷静。贝恩和他父亲一样,终将失败,她也将牢牢地扼住牛头人的咽喉。

    她在曾经属于凯恩·血蹄的帐篷中慢慢入睡。忽然间,一道耀眼的闪电和一阵随它而来的震地惊雷搅了她的美梦。大雨倾盆而下,打在帐篷之上,玛加萨猛然坐起,喷着鼻息。又一道夺目的闪电紧随而至。作为一名牛头人萨满祭司,玛加萨对风暴并不陌生,然而这一场算得上是凶猛异常。她嗅了嗅空气,仔细聆听着,感到一阵警觉。也许是她多虑了。然而,如果忽视了自己的直觉,她是活不了这么久的。她套上长袍,披起斗篷,以免被倾盆大雨淋透。

    玛加萨眯眼看着雨点打在她的脸上,她抬头向上望去。天空压抑着黑色和灰色,雷云遮蔽了夜幕下的繁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里的名字就叫作雷霆崖。她伸手将兜帽继续向下拉,遮住了自己的脸庞。

    然后她看到了。来者从云后探出脸来,漆着鲜艳的颜色,将遮蔽它的雷云甩在身后,那是一艘飞船,顶上挂着亮紫色的气球。接着又来一架……还有一架。她的认知崩塌了,这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

    是飞艇!

    ”玛加萨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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