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慕灵作为摄政王妃,今日被特许参加了这一次的祭天仪式,适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看入了眼中,心思一转便已经猜中了,那些人所要做的事情,所以这一路上心里一直在为之担忧,那心思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她的顾虑与苏念念的相似,那个林月婵腹中的孩子,成了萧然的隐患,萧然是和萧摄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止萧然一个,整个摄政王府里的人都在这一根绳上,慕容佩月显然是想以那未出生的孩子将小皇帝的皇位取而代之,一旦真的让她做到,那么整个摄政王府将会倾覆,且是毁灭性的!
梁慕灵以担忧的神色端望着眉头紧蹙的萧摄,不安的将手握住了萧摄的手,在萧摄回神后,抿了抿唇,将这无言的担忧尽数的咽下,不曾说出来。
“没事的,你先带着人回去,我进宫一趟,府上的事情你好生的管着,宫里的事情自当有我,别担心。”
少年夫妻,萧摄懂梁慕灵现下的担忧,伸手拍了拍梁慕灵手背的他希望梁慕灵定心,而后自己的神色又变成了之前的锁眉担忧,令梁慕灵怎么也放心不下!
乍晴还雨,雨水如烟如雾,乌压压的天直叫人气闷,萧摄在中途自骑了马调转了方向前往内宫,梁慕灵看着消失在雨幕之中的身影,心里头压了事,越发的将那心思郁结于心,无比难受。
“姐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今儿个皇上为百姓祈福,算算时辰,怕还没好吧?王爷呢?王爷去哪儿了,自从小皇帝登了基,王爷便成天的不见踪影,英杰都想他了,今儿个这又是什么事情出去了,妾身这儿原做好了菜等着他的……”
一路装着心思的梁慕灵踩着好似灌了铅的脚步踏进了王府的台阶,正出神时,一个脆生生娇怯怯的声音让她收回了心思,抬眼时,一身绛红色芙蓉绣折枝玉兰素缎对襟长裙的女人落入了她的视线,引得她眉头越发紧皱,风姿绰约,明眸皓齿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萧摄的侧妃,陆凝竹。
陆凝竹是萧摄的侧妃,也是萧摄母妃的族亲,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这府上一直高高再上的以为自己能够与梁慕灵比肩,加之她幸运,又为萧摄诞下了孩子,所以在这府上从来都是无法无天的,若非梁慕灵压得住,凭她这样的,恨不能要爬到梁慕灵的头上来作威作福。
就好比这会,旁的人因为梁慕灵下的令不准她们前去打扰萧摄的时候,她仗着手上的孩子缘故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又来骚扰萧摄,一刻都不得停歇,这会瞧得人眼疼,更是气的肝疼。
这么多年萧摄的每一个女人包括她这个做正妃的在内,都不容许有孩子,因为萧摄有大事要做,梁慕灵一直都明白,萧摄的心里藏着事,这府里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每一个女人都不能够成为他的牵绊,连孩子也不行。
可唯独这陆凝竹仗着有陆太妃撑腰,偷偷摸摸的要了孩子且一举得男,等生下的时候,早来不及,这是梁慕荣心底里藏着的一根刺,她身为正妃当家嫡母都不可以生下孩子,偏生陆凝竹可以,这是对她的嘲笑!
“先帝大丧才过多久,你这花枝招展的是不怕给王爷惹祸,回去,把身上的那身衣服给换下来,王爷在哪儿,该在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后院的侧妃来管,爷们儿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前些时候我命如意嘱咐下的事情你就这样当成耳旁风,别仗着自己有了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王府还没轮到你来当家!”
梁慕灵堵了这一路的气在这一刻对着陆凝竹尽数发泄,一通的火还有那厉声的呵斥把毫无准备的陆凝竹给骂的僵直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凝结怎么也怪不住的冷下了脸,偏生这府上的家丁又在这里尽数的看着,她身为侧妃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回了便是以下犯上,对主母不敬不尊,不回却又丢了面子,她在这府上原本是拔尖的,凭着什么要被梁慕灵怒骂……
“回你的侧院里面壁思过去,不得召不许去烦扰王爷安宁,这一个个没孩子的都不着急,你一个有儿子的没事成天蹦达,有劲儿没处使,便好生的带好孩子!”
梁慕灵知道陆凝竹这会对自己不服,可她压根儿也没把陆凝竹放在眼里,平日里没什么,她好声好气的对付着便完了,可这段日子这府里府外的全是事,她自己往这枪口上撞,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等着人来抬你啊,还不快下去!”见陆凝竹一动不动的,梁慕灵又是一声厉呵,这才催的不情不愿的陆凝竹挪动了步子,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往自己的东侧院里去。
“自己生不出孩子天天的霸占着王爷又有什么用,都多大年纪了,还不许这不许那儿,天天的把王爷巴在自己身边,她也没那福气,老东西,做王妃做嫡母又有什么用,那母后皇太后再威风,小皇帝还不是听圣母皇太后的,有本事自己生啊,在我身上发什么邪火!”
怒气冲冲心有不甘的陆凝竹一路抽着手边的花枝柳条在这花园长廊小径里走着,嘴里骂骂咧咧的,全是对梁慕灵的不满与咒骂。
她打扮的好看怎么了,她年轻貌美本就花儿一般的年纪,打扮的好看点又不是给她看的,她是给自己男人看的,自己姿色不好,再打扮也是朵喇叭花。
“侧妃娘娘别气,奴婢去外头打听了一圈,说是宫里的一位太妃在祭祀的时候忽然查出有了身孕,祭祀的事情被打断,怕是这里头的缘故,王爷才没回来,王妃那样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说到底这府里王爷的孩子只有您有,其他人又不许生,您让她涨一次威风又能够怎么样,她敌不过您去。”
在陆凝竹气的恨不能把眼前的花花草草全部掐没的当下,陆凝竹身边的丫鬟带着刚打听回来的信息与陆凝竹禀告着,不忘拍着陆凝竹的马屁,让她心上好过。
“哼,老妇,让她一次!”果然,在听完丫鬟青烟说完的话后,陆凝竹稍稍觉得解了些气,扔掉了手中抽的早没了叶片的柳条,就这么冷哼了一声,浑然没觉得那宫里的太妃突然有了孩子会生出什么事来,人就这么回了自己的院子,蠢钝的模样真真绝无仅有……
彼时,步履如飞的萧摄以最快速度来到寿康宫,而后坐在这寿康宫中苏念念早已经备好的香茶旁,三人端坐了许久。
前些时候说定的事情尚没准备及时,萧摄手上的人尚未找到,鞑靼那儿原本肖想的事情未曾解决,这事情又来了一桩,这一桩事情那么急,打的萧摄真真措手不及。
“喝杯茶缓缓劲儿,皇上说一会想吃些清淡的,我让小厨房准备了鸡丝面,你且尝尝。”
“慕容氏这一招打的又狠又准,外头已经谣言四起,说那林月婵肚子里的那个才是这大梁天下的命定之子,现如今这雨若真的停了在不下了,还不知要传出些什么来,这一切都是冲着皇上来的,他们想换天子,你叫我吃龙肉我这会只怕都没胃口!”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孩子在那肚子里连个形都没成,就成了救苦救难的苍生之主,慕容佩月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萧摄喝下那一整盏的茶来败火,急声的嚷了那么一句,苏念念听后,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这才多大会的时间,这流言竟然已经四起,可见慕容佩月对这件事情谋划的有多深,连萧摄都为了这个事情弄得有些慌了手脚,真真是个厉害的。
“大女主”的称号不是白来的,真真一个会弄权的主儿……
“这样的流言对皇帝的名声不好,若任由着这件事情发展下去,唯一不利的只有皇帝,慕容佩月一定会让这件事情越来越发酵……”
“那就去把先皇的陵墓炸了,不是说先皇魂魄不宁新帝不孝么,趁着这雨还未停,今儿个晚上就把先皇的陵墓诈出一个洞来,在找人散播谣言,就说先帝魂魄不安,把先帝并非暴毙而死的,而是死在那林月婵床上的事情暴出去,林月婵一个不祥之人怀的孩子,才该是让先帝最最不宁的那一个,比流言,那就比,到时候看看这个话,她慕容佩月要怎么去圆!”
苏念念意识到事情的不对,恨恨的一记拍打在手边的高几上,震的那高几不住颤抖,说出了这以暴制暴的法子。
虽说诈先帝的陵墓似乎有些不对,可这个时候,这人都要活不下去,也管不得别的什么,狗急了跳墙,更何况是人!
“……”萧摄诧异了那么一下,定定的瞧着苏念念,沉声问道,仔细一想,倒好像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这雨不论是下还是不下,都是小皇帝的错,倒不如釜底抽薪,来个干脆的了断,他们说新帝不孝,那肚子里没成形的是上天之子,那就给那“上天之子”冠上一个不详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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