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置身在这强烈的、蓝黑白分明的冬天世界中,几乎很难想见夏天是什么样的情形。远远的小山群在树林后面消失,最后看到的是繁茂的枝叶。所有此时之白色和所有彼时之绿色形成对照!某种程度上我最喜欢冬天——不必在园圃里劳作的解脱!冬天的严酷和明灿,就像一个人在明媚夏日里去海边的体验一样。同样的原因,冬天不时让人感到困倦。
《泰晤士报》上有一篇不错的文章,是奥登写的。我读着这篇文章,一边倚在厨房里的围台前吃着一个热狗,很是惬意。他的主题思想是我们正在失去两种珍贵的品质,即从心底里发笑的能力和祈祷的能力,这是一种对狂欢与祈祷的请求,是故意对死亡表示不屑。我想,所有祈求恩惠或是某种特殊礼物的祷告说出后即被搁在一边,只有一个祷告是重要的——“让我和你在一起吧”。这正是披头士乐队里乔治·哈里森在时下最红的歌曲里唱的:“我想了解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西蒙娜·薇依说道:“绝对的专心致志是祷告。”多年来我对这一点越是多想,就越觉得它对我是那么真实。在和学生们谈论诗歌时我常引用这个句子,建议如果一个人对任何东西花足够长时间观看的话,专心致志地瞧一朵花,一块石头,一棵树,草地,白雪,一片浮云,这时某种启迪便会出现。某种东西在被“给予”,也许某种东西在事物本身之外一直是现实存在的。我们只有在忘记自我时才会意识到上帝的存在,这并不是说要否定自己,而是指让自己沉浸在崇拜与欢乐之中。
奇怪的是笑声也有同样的作用。当我们进入超然状态,哪怕仅仅只有片刻工夫,我们都能够发出笑声来。
奥登是多么不可思议!他创作出了一种新型的诗歌,较艾略特的诗更为新颖,我想,这是一类与我们通常所熟悉的“诗歌”完全不同的诗,绝不浮华,充满讥讽、实际和诙谐。所有这些均可追溯到拜伦身上,然而奥登有他自己的见解。“让你熟睡的头,我的爱人/把人放在我没有信念的怀抱里”——我记得当我第一次读这首诗时,这几行诗是怎样触怒了我。然而我错了。奥登很少坦诚,如果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坦诚只会比看上去更难。他并没有沉浸在浪漫主义观念里(那样会彻底毁灭,像布罗斯那样,或者充满虚假的魅力)。我们的确都在做一些尝试,试图通过艺术作品把私生活中与公开场合下的人融合在一起。这在过去是不可能的,现在看来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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