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噙着泪水上了床。经过一天的沮丧和恼人的要求,一阵歇斯底里的哭泣又开始了。诸多要求的其中之一来自一位老太太,她死活求我去看她。我倒不是不可以这样做,只是我实在讨厌她,又担心被她识破。这以前她一直纠缠不休,自然察觉不到我被她搞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再次说“不”令我感到像犯了罪似的;末了只得送她一本《爱之种种》作为生日过后的礼物。这样做了之后,一上午工作的线索被打断了,再也集中不起来。急赶着去肯尼商店买了食品,取到了别人为我订购的鲜花,这订花的人我并不太熟悉,只因我告诉她我心境沉闷,她便这样做了。实在是尴尬,这又是我的一次过失,告诉别人太多,尽管心境沉闷几乎算不上是抑郁。买了够一星期用的食品和酒。当许多人正受饥饿煎熬时,我不由对自己花这么多钱买食物和酒感到恐慌。
我的确作了一首诗,所以还不至于是一整天都浪费了。我忽然想到,在对自己要求得不够和要求或希冀过多之间要有一种平衡。也许我把自己的视线设得太高以至于每天都重复地以失望告终。寻求一种平衡是不容易的,因为如果一个人没有取得成功的疯狂梦想,就甚至都没有动力去洗碗刷碟。一个人必须要有英雄所想,才会像体面人一样行事。
但心境灰暗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想新诗集《一颗芥种》会很快出版,评论界一片平静,不会有什么重要评论,心里只有能把它送给朋友们的欢喜。我已等了三个星期,期待着平装本的到来,然后把它们寄出去。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几个朋友读过它。然而即便是朋友也觉得对诗的作复是很难的。
杨说:“生活中的严肃问题从未得到过彻底解答。如果它们看上去是可以得到解答的,那么毫无疑问是丧失了某种东西的标志。一种疑难的意义和目的似乎不在于问题本身的解决,而在于我们对它不停地探讨。只这一点就足以使我们不至于变得愚笨和僵化。”这样说来,无疑独居生活的问题也是如此。
我望着那水仙有片刻工夫,然后起身,问自己道:“你想从生活中得到什么?”随着一阵辩解和恐慌,我吃惊地意识到:“正是我所拥有的——只是更相称一些,应付得更好一些。”
但是,这不时的哭泣并不都是具有破坏性的。哭泣可以使人郁闷的心胸舒畅些,正像赫伯特说得那样:
诗人错怪了可怜的风暴:这样的日子是最好的;
它使外面空气清新,使内心胸襟开阔。
具有破坏性的是急躁、轻率,希冀过多、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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