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小小说已蓬勃发展近三十年,对其存在的理由,应该无人置喙了。不仅如此,它还以事实证明,由于参与小小说写作的人成千上万,遍布社会各界,小小说的阅读热潮持续升温,仍有方兴未艾之势,正带动着精短文学(故事叙述、哲理小品等)领时尚阅读之先,并拉长了相关文化产业链条,它所呈现出来的民间性的大众文化意义,使小小说现象成为现当代文学史上自白话文运动以来重要的文学现象之一。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由于众多的原因,文学创作只是属于少数文化精英的事,大众只能处于被动接受的状态。我们是否可以这样认为,一是全民族大多数人的文化素养、审美鉴赏水平未能得以普遍提升,能够从事写作的人概率小,文学的“小众化”使文学产品不能大量生产;二是发表园地的匮乏,制约着更多具有文学天赋的人登上写作舞台。当然还应该有体制方面的因素和游戏规则的导向问题。所以,从文化意义的角度讲,文学写作一直未能完成从“金字塔结构”到“橄榄形结构”的转变。也可以说,我国的文学乃至文化的“中产阶级”未能迅速形成,一个缺乏文学读写训练和缺失中等文化程度教育的庞大群众基础,迟滞了我们从文化大国迈向文化强国的步伐。
历史进入到新的社会转型期,这种现状正得以不断调节和趋于改观。经济全球化和文化多元化,使人们生活的形式和内容日渐发生变化。我国经济建设的腾飞,带动并刺激着文化事业的极大进步,而文化软实力的增长,又为经济跨越式发展,提供着强势的智力资本的支持。图书、报刊、广播、音像、影视、网络等,给精英化、大众化、通俗化的多种文化形态,营造出互动共荣的多元化格局。加上大众的参与,文学读写的空间被瞬间放大,变得愈加斑斓多彩,逐渐成为一种能够流通普及于文化市场、被更大的社会群体所消费实用的精神产品。大众文化崛起的意义非同凡响,可以预期,在未来的几十年闾,它必定会像改革开放之于中国经济变革一样,引起中华民族人文精神的提速升值。
新时期自然也滋生出新的文学样式,来抒发、表达写作者们的思想情怀、艺术追求和认知生活的能力。小小说应运而生,顺应着历史选择的时尚读写的文化走向。小小说是现实生活中的直接对话,它虽不是“大菜”,但方便可口,色香味俱佳,又有足够的营养。它似乎是无力的,但却是真诚的,因为它是一种近距离的诱惑,能开掘出平淡人生中隐藏的生活秘密来,充实着人生的阅历和识见。小小说的读写不仅能为徘徊在文学边缘的人,拓宽大面积的文化参与和消费,圆了文学梦的情结,而且自身就携带着具有相当亲和力的文化权益。
当今社会,已形成精英文化、大众文化、通俗文化的多元格局,各自有着自身的特点与作用。引导和重铸人类灵魂、支撑社会文化建筑高度的精英文化诚然不可缺,能够迎合一部分人休闲、消遣的通俗文化需要加以扬弃。而春风化雨、滋润心灵的大众文化,能够惠泽普通民众,引领社会文明的主流。大众文化具有强大的兼容性,最活跃也最具有亲和力。因为小小说文体的特征,就决定了它是属于大众文化的范畴。现在的理论界和评论界,喜欢两分法,要么谈精英文化,要么谈通俗文化,似乎忽略了这么一个契合点。一种文化,如果不能形成流通,不能被更多的人消费,光靠少数精英的呼喊和觉醒,还是不够的,那只能是一种“弱势”文化。我不敢说只有小小说找到了这个最佳契合点,起码目前它是一种比较受欢迎的文学传播形式。我有一个观点,作为小小说文体,它的文化意义大于它的文学意义。一篇小小说,要求它承载非常高端非常极致的文学技巧,或者要求它蕴涵很大的能量,是非常难的,也会限制它的旺盛生命力。如果延伸一步,小小说的教育意义又大于它的文化意义。因为小小说文体既有精英文化品质,又有大众文化市场,对于提高全民族的大众的文化水平、审美鉴赏能力,提升整体国民素质,会在潜移默化中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我们国家大专以上文化水平的人,与发达国家比起来,比例要小得多,做好基础的文化普及教育,应该是一个大前提。小小说能让普通人长智慧,对传统的文化普及方式应该是一种有益的补充。仅以《小小说选刊》 《百花园》为例,二十多年来的发行量已逾亿册,培养和成就了成千上万的写作者,影响了两代读者。所以我认为,小小说的社会意义又大于它的教育意义。当然,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能够写出经典,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这固然重要,作家不能没有这种理想和追求,但是有更多的人,去热爱一种简约通脱、言近旨远,并能启蒙文学入门的文体,借此来给予别人或提升自己的审美鉴赏能力,多一些思考生活和认知社会的方法,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中国又有多少优秀文化积淀和文学经典呢?从《诗经》开始到现在,孔孟老庄,唐诗宋词,《阿Q正传》,等等。但和发达国家比起来,我们却在社会文明程度上还有不小的差距,起码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为什么?是因为整体的国民文化素质没有相应提升到一定高度,还不能让文化转化成更强大的社会生产力。我们大部分的人是没有能力去欣赏《红楼梦》、去理解“卡夫卡”的。你总得有一种循序渐进的文化滋润,来弥补这么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我坚持认为,精英化、大众化、通俗化三种文化形态就好像三原色,共同构成了文学天空的斑斓色彩。当代文坛之所以显得单调和窘迫,很大程度就在于我们文学的主流话语权把基调定在了“精英化”的一根琴弦上,而一根琴弦又如何能奏响气势如虹的交响乐章呢?小小说注重思想内涵的深刻和艺术品质的锻造,又以精致隽永、雅俗共赏见长,在写作和阅读上从者甚众,无不加速着文学(文化)的中产阶级的形成,不断被更大层面的受众吸纳、消费和实用,潜移默化地为社会进步提供着最活跃的大众智力资本的支持。似乎这样的设计更趋合理,文学的少数精英化带动、拓展着大众化,大众化提升、改善着底层的通俗化,使文学成为一个互补、互动的科学和谐的链条,只有这样,才能夯实现代文明进程的基础。所以从广义上讲,小小说的社会学意义便超出了它的艺术形态意义。小小说作家除了文学写作的追求外,他们还具有文学启蒙、文化传播和普及教育的作用。众所周知,小小说的写作,由于种种原因,长期处于体制关怀的边缘却热情不减,这种自觉服务社会的功能理应属于公益事业的范畴。我以为,凡坚持小小说写作并持之以恒的人,是应该得到社会和受众的理解、尊敬的。
当代文坛大家和有识之士多有对小小说情有独钟者,专写小小说的可谓蔚为大观,有成就者数以百计。因为中国社会的这一独特的文化现象,小小说现象所彰显出来的文体意义、文学意义、大众文化意义、普及教育意义、产业化意义和社会学意义,已在更大范围内被有识之士褒扬和关注。小小说文体、小小说作家在世界范围内,凸现为一个创新性的字眼。小小说带动的精短大众文化系列读物,仍以自己优秀的质地融入时尚阅读的主流。大众参与,为大众写作,大众阅读受益,三十年过去,小小说依然是方兴未艾。
对人生的认识,我们大致可以分为四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要懂规矩。古人云无规矩不能成其方圆,玉不琢不成器,讲的就是这个道理。第二个层面是要有素养。不论是生而知之、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终须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渐进,从言谈举止、身体力行上孕育君子之风,体现出品行上的高度自觉。第三个层面是要有目标。应有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抱负,蓄满“风声雨声,辗转反侧;闻贼上岸,绕室徘徊”的悲悯情怀。第四个层面是要有理想。理想是一种比主义比信仰还要宏阔博大的无限度境界。譬如政治家的理想是想用某些主张来振兴国家,军事家的理想是想用武力来强悍国家,实业家的理想是想用生产力来支撑国家,那么文化呢?文化人的理想当然是想用一种现代文明的尺度,来提升全民族的国民素质、审美鉴赏水平以及认知世界的能力为要义罢了。一个政治家、军事家和实业家,不是谁都可以有机会担当的,然而作为一介书生,只要心向往之,也是能以“智力资本”来完善人生的。
小小说是平民艺术
小小说为什么会在“小说式微”的窘况里“红杏出墙”,让众多的作家醉心其中,并唤起各种不同身份的读者一浪又一浪的阅读热情?这种“小小说现象”究竟透露出一些什么样的信息?从文体意识来看,我以为,小小说这种新的文学样式,应该是一种平民艺术。
作家为什么写作?其创作动机虽千差万别,窃以为主要有此三种类别:一种是立志为艺术献身的人,他们有着深邃的思想、诚信的良知和特殊的写作禀赋,作品的精神指向,是对于人类灵魂的导引和重铸,这是支撑社会文化建筑高度的精英。其二大约是为求改变生存状况而投入创作的人,这类作家头脑同样敏锐清醒,一则知道自己的天赋实力尚不足以成为大家,另一方面,积极地、认真地从事创作,一般有着较为明确的功利目的,总觉得敲开文学之门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另行去做,创作之船一达彼岸,差不多就该搁浅了。我们身边有太多的例证。而当今社会,随着普及教育,全民文化素质的提高,人们思维方式的多元化,却另有第三种人涌现。他们之于文学,注重的是“参与”,少了些虔诚,多了些随意,只想让人生多些色彩,让生活变得轻松。因为读书可以使人处事洞明,人情练达,适当搞些创作可以提高文字技巧和表述能力,可以辅导孩子,可以显示自己的生活品位,抑或在百无聊赖中,寻找一种精神慰藉。这种创作,没有功名利禄之忧,没有生存之虞,就是觉得有些胸中块垒需要宣泄冰释,某些有意思的物事需要随手描绘,他们不指望一篇小作品会有多大功效,哪怕多一些文雅的话题也是好的,这些人后来即使能成为大家,也毕竟是凤毛麟角。于是,小小说和小小说作家诞生了。
小小说作家是否“人微言轻”,小小说文体是否“文单力薄”,这是另外一个话题。在这里,我依然想继续说的是,小小说只能是一种平民艺术。平民艺术的质朴与单纯,简洁与明朗,加上理性思维与艺术趣味的有机融合,极其本色和看得见、摸得着的亲和力,应该是大众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何谓小说家?人生无非两种体验,一种是直接的生活体验,另一种是间接的心灵体验。一般来说,能调动小说艺术手段,来描述诠释这两种体验过程,即具有较强的文学表现能力的人,可谓小说家了。作家们的创作过程处于自由状态,对大多数读者来说,也有自己的阅读选择。他们不太可能具备和作家一起进行文本实验的条件,也不需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他们只是读者而已。
小小说却是另外一副姿态,它使小说最大限度地还原为平民艺术。无论如何,在一两千字的篇幅里,是必定要摒弃言之无物的。它容不得耍花招,所有的艺术手段只能用来为内容服务。小小说不是故事。就其文体而言,小小说自有它的字数限定、审美态势和结构特征。它的规范性更有别于散文、小品等。一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是一个完整的艺术世界。有人把小小说创作戏称为“螺蛳壳里做道场”,可谓一语中的。小小说虽属方寸之地,却能提供出无限的艺术空间。稍偏颇一点说,小小说和小小说作家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退掉了长期笼罩在小说及小说家头上的神秘光环。因为小小说可以“集束式”生产,小小说作家可以一茬儿一茬儿涌现。
目前全国有近千家报刊发表小小说,每年的发表量达几万篇。小小说这种新的文学样式,在不太长的时间内能如此迅猛发展,与一大批小说名家的参与创作是分不开的。他们的小小说写作,起到了非凡的倡导示范作用。名家写小小说,是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的一种融合。小小说由粗糙单薄走向精致丰厚并逐渐形成一种有独特审美特征的文学样式,名家的特殊影响功不可没。他们虽属偶尔为之,但多成佳品。与此同时,从真正意义上把小小说创作推向进步的,则是我国新时期一大批专门从事小小说创作的“专业户”。他们数以百计,是遍布于全国各地小小说创作队伍中的中坚力量和佼佼者,是小小说创作领域里卓有成就的代表人物。他们勤奋笔耕,硕果累累,其作品数质兼优,创作风格日趋成熟,开始形成鲜明而别具风采的艺术个性。小小说是一种新文体的再造,那些优秀的小小说作品,是智慧的浓缩和凝聚,是一种机巧的提炼和展开。她从某种意义上昭示,假若以前的小说家以写长篇、中篇或短篇小说而步入文坛的话,那么,今后涌现出来的文学新人,大都会受到小小说的熏陶和影响。因为小小说是训练作家的最好学校。小小说所营造的一片片绿地,以其婀娜多姿的艺术魅力,正悄无声息地占领着大众文化市场。通过年复一年的潜移默化,已上升为新一代文学爱好者的精神需求。正是有一大批心无旁骛、对小小说情有独钟的创作者,以风格各异的创作手法,争奇斗艳,共促繁荣,才编织起当代小小说创作的荦荤大端。
小小说是一种最具读者意识的小说文体。它的兴起,是对“长小说”而言的文体创新。随着时代进步和生活节奏加快,广大读者和有识之士,都希望把文章写得短些、精粹些,所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小小说这种文体一经发轫,很快便风靡文坛,日益显示出它的优势和旺盛的生命力。小小说简约精致,情节单纯,尺幅波澜。它除了具备短篇小说的人物、情节、故事等要素外,还有不可忽视的另一种功能,即“新闻性”。它贴近生活,紧扣时代脉搏,因其小而灵便、宜于操作和占版面小,便负有“传递信息”的特殊使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瞬息万变,当长篇、中篇和短篇小说对此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时,小小说便已捷足先登、四处开花了。有趣的是,“新闻”把重要的内容放在“导语”里,小小说则善于在“结尾”时再揭示谜底。由于小小说能以艺术的形式,不断迅速地反映生活热点,传导社会信息,因此具有“新闻”的某些特征,这是由它自身的特点所决定的。小小说是智慧的结晶,是艺术的精灵,是大众化的文体,能产生近距离的心理效应。无论对于作者、编者还是读者,小小说都有一种谜一般的诱惑。
毋庸置疑,建构中华民族文化大厦,靠的是鸿篇巨制,如波澜壮阔的长篇小说,凝重沉甸的中、短篇小说。小小说担负不起这个使命。小小说只能是一雕梁、一画础、一盆景,小小说即使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个铆钉。她也无须超负荷运转,更不可能取代别的小说样式,哪怕是试图越轨都不行。但小小说同样是小说家族中的小兄弟,自有相对规范的字数限定、审美态势和结构特征等艺术规律上的界定。著名作家南丁先生曾称小小说是“英俊少年”,干的是“营造绿地的事业”。所以,她理应是小说文体的一种补充,一种拓展,一种加盟。最最关键的是,小小说从民间崛起,演绎出生活中缤纷缭乱的华彩片断,有着亲切的真实感。能让普通读者的阅读欲望大为增强,何尝不是一种顺应历史潮流的文化走向呢?
正因为小小说是一种新兴的文体,所以不少对这种文学样式有兴趣的作者、研究者,曾提出不同见解。诸如小小说是“立意的艺术”、“形式的艺术”、“虚构的艺术”、“留白的艺术”、“结尾的艺术”等等,都有一定的道理。然而思索之余,也感到有可商榷的一面。要想让小小说有别于其他文学品种,对小小说有一个高度的理论涵盖,当然应该更准确地触及它的本质和内涵才行。然而诗歌也可以说是“立意的艺术”、“留白的艺术”,长中短篇小说,哪个不是“虚构的艺术”,散文当然也讲“形式和结尾”。但小小说从字数上首先不同于长中短篇小说,从内容上也与故事、小品文有别。作为小说一种,小小说不仅要具备人物、故事、情节等要素,更重要的是,它还携带着作为小说文体应有的“精神指向”,即给人思考生活、认识世界的思想容量。之所以称之为“平民艺术”,当然不容忽略它在艺术造诣上的高度和质量。如果完整表述一下,小小说是平民艺术,那是指小小说是大多数人都能阅读(单纯通脱)、大多数人都能参与创作(贴近生活)、大多数人都能从中直接受益(微言大义)的艺术形式。同时具备这三种艺术功能的文学品种并不多见。长中短篇小说和散文不可能让大多数人都能参与创作,诗歌也并不适宜于大多数人阅读,既然如此,这种无形中的距离感又如何使普通民众直接从中受益呢?而故事、小品文虽然具有上述三种功效,同样充满平民意味,但总体上属于通俗文化或泛文化之列,而极少能被称为“艺术”的。
在中国,纯文学是和高雅艺术画等号的。小小说虽然只有二十多年的历史,却已有近百人因其小小说创作成就而被吸收为中国作协会员,数千人进入省市作协,被冠以“作家”头衔,数十篇小小说作品被选人大中专教材。代表不同文化层面的读物,正好满足了读者的不同需求。无论精英文化、大众文化还是通俗文化的代表性作品。都有其各自不可替代的使命。即便是那种文学性偏低的故事、小品读物,也携带着滋润心灵、消解矛盾及普及教育的作用。小小说作为一种文体创新,自有其相对规范的字数限定(1500字左右)、审美态势(质量精度)和结构特征(小说要素)等艺术规律上的界定。对一种文体样式的理论探讨,肯定会促使其逐渐走向成熟并健康发展。我提出的小小说是平民艺术,除了上述的三种功效和三个基本标准外,着重强调两层意思:一是指小小说应该是一种有较高品位的大众文化,能不断提升读者的审美情趣和认知能力;二是指它在文学造诣上有不可或缺的质量要求。
中国小小说在近三十年的时间里,经过有识之士的倡导规范,经过报刊编辑的悉心培育,经过数以千计的作家们的创作实践,经过两代读者的阅读认可,小小说这种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文学新品种,终于从弱小到健壮,从幼稚到成熟,以自己独特的身姿跻身于中国文学的神圣殿堂。这是当代中国的一个耐人寻味的文学现象。在此意义上,小小说的倡导者、编者、作者乃至读者,应同属开拓者和奠基人,其功德莫大焉。这是一个有创新性的、与时代进步合拍的文化成果。
小小说的轻捷灵便、单纯通脱的文体优势,为现代人带来了时尚性的阅读快感。夸张一点说,小小说以系列流动的美育课堂,正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当今两代读者。同时还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小小说的确还是一种相对稚嫩的文体样式,客观上说,她的成长期太短了。我们写诗,起码可以追溯到唐诗宋词的起承转合来参照;我们写长中短篇小说,四大名著和三言两拍早就在形式与内容上竖起了里程碑;我们写散文,唐宋八大家也更属早行人了。我们写小小说呢,拿什么来作为理想中的标高呢?虽有《世说新语》《唐元话本》《聊斋志异》等,但从文体意义上讲,它们属于笔记、传奇、小品、随笔之列,尚未具备现代意义上的小小说完整的文体特征。国外创作小小说的历史稍长,但少量作品真正进入中国读者视野,充其量也是近二三十年的事。对于中国的小小说作家们来说,创作出浓郁的具有中国民族气派和传统文化特色的小小说精品,需要我们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从头做起。
小小说文体正从短篇小说文体中逐渐剥离出来。文坛上已经出现一茬又一茬优秀的小小说作家。文学期刊中也有了长期刊载小小说作品的核心刊物。然而,小小说作家队伍的迅速扩大,小小说创作中良莠不齐的现状,正引起广大读者的担忧。由于小小说易写易发的特点,常常伴有捧之不去的写作上急功近利的情绪,加上大多数小小说作者的知识结构不甚健全,也显露出作品单一化、模式化、浅薄、雷同和华而不实的缺点。我认为,只有把小小说文体置放在整个中国文学的大格局中去审视,真正接受严格而规范的理论关注,才会营造小小说持久发展繁荣的良好环境。
小小说任重道远。
关于“金麻雀奖”的对话
李永康(《微篇文学》主编,以下简称李):从近日的《文艺报》《文学报》上获悉,由《小小说选刊》《百花园》《小小说俱乐部》、郑州小小说学会联合设立的中国小小说金麻雀奖已启动。据我所知,二十多年来,为遴选小小说精品,推举小小说名家,促进小小说事业的发展与繁荣,曾有不少专门刊登、选载小小说或开辟有小小说栏目的报刊,时常举办类似的征文奖、读者推荐奖、学会奖、年选奖等,尤其是《小小说选刊》两年一度的全国小小说优秀作品奖,业已评选了多届,一直产生并持续着作为全国小小说领域权威奖项的影响。请问,为什么还要重新设立金麻雀奖呢?
杨晓敏(以下简称杨):正如你所言,中国当代小小说的兴起,已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为了这一新兴文体的成长能根深叶茂,许多报刊和有识之士,用汗水、心血和智慧,为之培育、浇灌,营造出良好的成长环境。所设立的多种奖项,对于倡导和规范小小说文体,发现文学新人,推出名篇佳作,无疑成为一种鼓励性极强的举措。不仅如此,这些奖项的设立,还调动了广大小小说作者的写作热情,自发调节、改善着一支业余创作队伍的散兵游勇状况。
随着小小说文体自身的成熟,大量好作品不断涌现,设立一种能真正代表中国小小说创作最高水平,并能与长、中、短篇小说全国性评奖相对应的奖项,条件基本具备。短篇小说鲁迅文学奖评委、著名评论家胡平先生曾撰文指出:小小说也是小说家族中的一员,具有确定的发展前景,受到广泛欢迎,也应该成为先进文化的组成部分。那么就需要考虑积极鼓励和扶持,包括为之设奖………它将产生无可估量的影响,催生一代高品位的重量级的小小说作家,带动一个小说品种的繁荣。
中原郑州的百花园杂志社,献身于中国的小小说事业已二十余年,《小小说选刊》《百花园》是国内专发小小说作品的主要园地,《小小说俱乐部》(2004年改为《小小说出版》——编者注)常年函授小小说爱好者达数千人,郑州小小说学会吸收会员数百人,在全国形成了相当的凝聚力和号召力,经过长期准备,反复酝酿,决定设立中国小小说金麻雀奖,意在进一步促进中国文学事业的发展与繁荣。
李:郑州是公认的中国小小说中心,由三家专门发表、选载和研究小小说的报刊和一个全国性学会联合,共同设立一项奖励,其重视程度之高不言而喻。那么,金麻雀奖和其他奖项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杨:主要体现在两点:一是金麻雀奖的评选范围具有全国性,不受一些报刊某次命题征文或具有明显鼓动性质的年度评选的局限;二是金麻雀奖要求作者以10篇小小说作品为参评单元,来对应长、中、短篇小说的全国性评奖的分量。这样,既可集中反映参评作者的综合创作实力,又能增加小小说作品的整体厚重感。
设立这一奖项的好处在于,会极大增强小小说作家队伍的稳定性和自信心。小小说文体长期缺乏国家级奖励,潜在着得不到权威部门认可的无奈,由此产生焦虑与失望的情绪,容易使这支年轻队伍的部分作者自然流失,要么去写中篇了,要么去写故事了,从而造成小小说创作不仅难以出大家名家,也难以后继有人。若任其自生自灭,的确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如果把金麻雀奖评选出来的作品结集出版,还可作为小小说文体的质量标准。既可为后学者奉献出思想和艺术兼具的创作范本,又能凸现一种新文体在字数限定、审美态势和结构特征及艺术规律上的大致界定,为小小说最终纳入国家级文学奖提供了某种参照。
李:麻雀曾被列入“五害”之一,一度受到人类歧视,现今为它平反正名属益鸟了,把小小说领域这么重要的一项奖励命名为“金麻雀奖”,是否取其内在的寓意呢?
杨:对。众所周知,麻雀的生存能力极强,有其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天性。无论春夏秋冬,天涯海角,处处可见其灵动活泼的身影。啼鸣说不上婉转,却是内心歌声。虽然也吃几粒谷子,却更多的是捕捉害虫。离人间烟火最近,却又不愿被关在笼子里。借用一句广告词,地球上剩下的最后一滴水,必将是人类的眼泪。那么,天空里飞翔的最后一只鸟,会不会是遍布五大洲的金麻雀呢?正因为如此,麻雀才被誉为“空中的平民”。在文学日趋边缘化、小说式微的今天,小小说创作却方兴未艾,不能不说是当代中国的一个耐人寻味的文学现象。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数千人热爱小小说写作,有数百人出版过小小说集子并加入了各级作协。能使文学的原始生命力得以蓬勃再现,这些特征和麻雀的生存状态何其相似乃尔。而且,用简洁的语言最能概括小小说特点的就是这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李:中国文学界的重要奖项有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世界上的诺贝尔文学奖、龚古尔文学奖、芥川龙之介短篇小说奖、欧……亨利短篇小说奖等,都是以名人设立的。当代中国也有不少享誉文坛的文学大家,身体力行并写出了不少小小说名篇,何不以他们的名字来设立这一奖项呢?
杨:设立一种中国当代小小说的重要奖项,无疑会使主办单位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当然希望该奖项能透射出一定的严肃性和权威性。也曾考虑过以古人命名,比如以在中国文学史上擅长创作精短笔记体小小说的蒲松龄或者以当代文坛某位大家的名字命名。但乐观地讲,如果假以时日,中国小小说的最高奖项,迟早会归人中国作协设立的鲁迅文学奖的大旗下,想到未来的同一小小说文体奖,将由两个文学名人来命名,似多有不妥,只好放弃了。
今天以百花园杂志社为主办单位所设立的“金麻雀奖”,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或许都应该具有浓郁的平民意味,就像电影界的“酉花奖”一样,需要保持一定程度上的民间性。
李:首届金麻雀奖设立了10个获奖名额,外加26个提名奖,但时间跨度却为二十年。如果再有那些文坛大家介入参评,这一旨在推动中国小小说事业的重要奖项,恐怕会与众多的小小说作家无缘。请问,因获奖名额和参评作家人数的局限,会不会削弱这一奖项的影响力呢?
杨:首届“金麻雀奖”参评作品的时间跨度为二十年,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正是中国小小说发轫之时,而《百花园》正是从1982年开始,就树起了倡导小小说的旗帜,在1984年底,百花园杂志社又创办了精选海内外小小说优秀作品的《小小说选刊》,后创办了交流小小说创作信息的《小小说俱乐部》,成立了以团结、联络小小说作者为主要目的的郑州小小说学会,二十年来,不遗余力,搞征文,办笔会,出增刊和编选丛书,策划评选活动等相关事宜,使小小说事业风起云涌,长盛不衰。在中国大地上,已先后发现、培养、扶持和造就了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年龄段和不同艺术追求的当代小小说作家群。
不仅如此,小小说发展到今天,同样离不开那些文坛名家的倡导和引领。小小说由粗糙单薄走向精致丰厚,以至成为一种独特的文学样式,他们不惜余墨,精心制作千字短文,其功甚伟。他们之于小小说创作,虽属偶尔为之,却留下精彩篇章。
金麻雀奖的评选,旨在遴选精品,推举名家。只有靠作品,靠实力,才能真正站在领奖台上。正因为如此,此项奖励的评选标准会相对严格一些,评委们会把参评作品,置放在中国文学的大格局中来认真评选。
中国小小说金麻雀奖,从第二届评选将改为每两年一次。对于众多的小小说作家来说,我以为还是那句老话,重要的在于参与。因为参与本身就是学习,就有比较,就可以看出自身的优势和不足,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创作水平。哪怕是某一个时期内,曾以自己的作品活跃于小小说领域内,或许都应该珍惜这一次机会。百花园杂志社除了把获奖作品结集出版外,还会把参评的其他佳作也分类编选成册。
小小说文体与刊物定位
小小说是一种新兴文体,她的萌生、发轫到争取到今天的生存环境,仅仅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二十年时间,在已有数千年的中国文学史上,可谓弹指一挥间,何其短矣。所以,小小说的字数限定、审美态势和结构特征,无不打上了稚嫩的痕迹。倡导和规范小小说文体的使命,自然在很大程度上要落到发表、选载小小说的主流刊物上来。有缘于此,最早刊登小小说的《百花园》月刊等,专门选载海内外优秀小小说作品的《小小说选刊》等,才会应运而生,在期刊苑里绽开鲜亮的花朵。倡导文体的意义在于,不仅使更多的作者参与小小说创作,还通过作者的创造性劳动,让文体最大自由度地拓展。而所谓规范,则是在编者的遴选检索过程中,对小小说大致有个文体界定。每一种文体,都会有着巨大的文化含量。从这个意义上讲,小小说要特立独行,自立门户,绝不能把别的文体样式拿来充塞其间,她要有明显的标志才行。二十年来,经过倡导者、编者、作者乃至读者的共同创造,小小说作为文学的一个新品种,渐次被读者所共识,以至又被文坛有识之士所认可,不能不说是新时期文学史的一种变数。尽管她未来的道路还很长,如果玉成于汝,百年树文,依然是对历史悠久的中国文学的一大贡献。
毫无疑问,作家是精神产品的第一生产力。没有作家们的精心创造,便没有流传于世的文学作品。如果说文学期刊是发表作品的主阵地,作品是刊物不竭的资源的话,那么,作家便是作品的原始性酵母了。在此前提下,刊物能为作家提供一个什么样的具体环境至关重要,对于文学创作的健康发展有着无法回避的现实意义。因为,“倘无适宜的文学氛围,年轻人由文学爱好者速成为作家,几乎是不可能的”。小小说作家尤其需要刊物的关注。这不仅限于小小说创作具有短、平、快的体裁特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小说担负着文学启蒙者的作用,还在于小小说作家由于文体的局限,需要在创作上有个不断由量变到质变的积累过程。十年磨一剑,一部好的长篇可以使人步人文坛,而创作一篇即使非常精彩的小小说,却不能从世俗的意义上跻身“作家”行列。量的积累达到质的飞跃,是作为小小说作家的必修课之一。在漫长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间歇的笔耕中,除了自身的持久努力外,外界的正面影响会成为莫大的推动力。二十年间,百花园杂志社不遗余力,数百次地举办征文,坚持评奖,组织笔会,编辑出版丛书、增刊等,从中发现新人,推出精品。一方面,发现、培养、扶持、组织和造就了中国当代小小说创作的主力阵容,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文化资源积累;另一方面使《百花园》《小小说选刊》多年处于广大小小说爱好者(读者)所关注的热点之中,其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逐渐形成了良性循环,才赢得了“中国小小说中心”之称。
寻找、培育和积极引导稳定的读者群,实际上是为刊物确立一种定位。不同的刊物有不同的定位。每种刊物都在谈定位,那么,刊物的定虚究竟该如何理解?面对十几亿人的文化市场,刊物定位,无非是最大限度地去贴近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读者。凡是那些试图想把刊物办成对所有人都“通吃”的“一揽子”做法,只不过是异想天开、一厢情愿而已。寻找也好,培育也罢,总之,只要选准这十几亿人中的一部分知音,便会有不菲的订数了。在办刊人眼里,作家的作品只能是原材料,刊物本身也只能是一座加工厂,刊物操作的整个流程,就是把适宜于自己加工的原材料,重新分拣、组合而打磨成一种新产品投入到消费(读者)市场。这个过程必须符合市场规律的游戏规则,要体现产销对路的办刊理念。所以,所谓的刊物定位是一种风格,一种张扬的个性精神,一份执著和坚忍不拔的固守,是长久的无言期待和遵循。《小小说选刊》的定位是:精品意识,读者知音,作家摇篮。《百花园》的定位是:海内外倡导小小说的标志性刊物,全方位展示当代小小说创作大观,适宜于社会各界阅读和珍藏。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挂什么招牌卖什么货。一本刊物定位确定后,起码包含两层意思:其一,方向明确,目标锁定,再不能也不允许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因刊物变化的周期长,易受外界诸多因素的影响,在通往理想境界的途中,不走弯路,即为捷径。其二,刊物定位后,实际上等于“安民告示”,她言简意赅,直截了当,使读者一目了然。百花园杂志社的两本刊物,一本原创,一本选载,不仅使读者阅读上相得益彰,在自身生存发展上也相互呼应,形成掎角之势。两刊定位的特点是,共同营造“小小说专卖店”。《小小说选刊》的“精品意识”,是要把海内外最新最好的小小说优秀成果,奉献给读者,体现“选刊”质量的高度;“读者知音”是努力把高雅艺术的精英成分和大众文化结合起来,尽可能提供更大的阅读空间,让受众从中咀嚼出多种滋味来;文学的存在,是推动人类生生不息的精神之火,而“作家摇篮”,则是对产生文学梦的人的一声亲切召唤,焕发出可望又可即的诱惑。假如把“选刊”比作小小说领域的塔尖部分,并携带有一定的市场行为的话,那么《百花园》的定位,应该是垒砌“基座”的希望工程,从分工上她要使自己成为一所小小说的大学校。虽说全国已有数千家报刊发表小小说,但唯有《百花园》自1982年以来,情之独钟,矢志不移。
定位犹如“老字号”,十里已闻酒菜香,要的就是这么一点“老卤”、一滴余酿。固守,有时会成为独特的品格。
永远为读者办刊物
《小小说选刊》是专门选载海内外优秀小小说作品的纯文学刊物。她自1985年元月创刊至今,已走过了二十五年历程。
《小小说选刊》创刊伊始,便鲜明地亮出自己的旗帜:选载作品力求主题积极、内容健康、贴近现实、富有时代气息和有较高的艺术水准,追求思想内容与艺术形式的完美统一,努力营造五彩缤纷的小小说世界,采珠撷贝,兼收百家之长,为我国的小小说创作、研究和阅读欣赏,注入鲜活的血液,为人民群众提供优质的精神食粮。让我们回首,纵观二十五年间蔚为壮观的462期刊物,荟萃万余篇海内外小小说名篇佳作,累计发行近亿册,装扮出一道绚丽多姿的社会主义文艺风景线。二十五年来,《小小说选刊》对于当今文坛的繁荣,对于小小说这种新的文学样式的形成,对于小小说创作队伍的建设,进行了不懈的努力,产生着积极的影响和促进作用。今天的小小说,以其独特的审美价值,跻身于文学艺术殿堂,成为小说“四大家族”中最具活力的一员,就像一株沐浴着阳光雨露的春苗,充满蓬勃的生机。这一切与《小小说选刊》数十年如一日的倡导推崇,是分不开的。
当今文坛,文学期刊如林,万木竞秀。一本刊物,在倡导文体、组织作家队伍和寻找自己的读者群上,即使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某一种特色,便可谓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因为社会主义文化市场的竞争和繁荣,为文学期刊的生存和发展,毕竟提供了巨大的创意和想象。然而令人感到幸运的是,《小小说选刊》绝不仅仅限于某一方面的成就,它几乎同时具备了诸多综合性的功能和效应。
二十余年来,在《小小说选刊》的倡导与规范下,小小说由3000字逐渐减少到2500字、2000字,到今天大致定型在1500字左右,呈现出小小说由长到短、由幼稚到成熟的成长轨迹。作为一种新的文体,尽管小小说创作的理论研究还有待于进一步深入,但无论今后小小说创作的路子怎样走下去,我们以为,1500字左右可能是小小说字数的较为合理的限度。除了极个别写得特别精粹的百字小说外,1500字基本上能体现出小小说有别于其他小说文体在结构态势、审美特征、艺术规律上的界定。
《小小说选刊》坚持以培养和扶持小小说创作队伍的健康成长为己任。在广泛联系有关小小说报刊、对作品严格把关和择优选用的同时,为提高小小说作家的知名度,并向广大读者推荐优秀的小小说作品,奖掖文学新人,坚持每两年评选一次全国小小说优秀作品奖和责任编辑奖。评选范围是同期内《小小说选刊》所选作品。第二届评选时又开始设立提名奖,旨在扩大评奖范围。迄今已评选十二届,共有160名作者的160篇作品获优秀奖,有160名原刊责编获优秀责任编辑奖。还有120名作者的120篇作品获佳作奖。经过历届评选活动证明,《小小说选刊》的评奖已具有全国性和权威性,获奖作品都是当之无愧的优秀之作。多年来,《小小说选刊》和《酉花园》联合举办了十多届全国小小说征文大奖赛,意在发现文学新人,检阅全国小小说创作阵容。参赛人数累计达数十万人次,共有数酉名作者的作品获得奖励。《小小说选刊》还多次与军内外兄弟报刊联合举办小小说创作笔会,召开小小说理论研讨会。参加笔会和研讨会的作者,后来大都成为我国小小说创作队伍中的中坚力量和佼佼!者。
在滚滚红尘中,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凡夫俗子,平民百姓。工农商学,柴米油盐,为了生计,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做。尽管我们用来读书的时间非常有限,但依然渴望增长知识,提升才华。因此,读好书,读有用的书,弄明白那些对生活有积极意义的道理,不仅是读者,也是我们办《百花园》《小小说选刊》的第一要义。各类书刊,分工有异,都透射出不同层面的知识学问。比如,精英文化类的,支撑着整个社会意识形态的建筑高度,担负着重铸人类灵魂的重托。然而,无论内容还是形式,和世俗所产生的距离感,难以和普通人的思考同步。通俗文化类的,虽然离我们的日常生活很近,能迎合人们的休闲、消遣的阅读需求,但原生态的形状太实,难免有时泥沙俱下、鱼龙混杂。在一定程度上,低于我们内心神往的审美、鉴赏水平,其影响力小于我们的阅读期待。我们推荐给大家的是充满活力的大众文化形态,在遵循艺术规律的前提下,兼容和尊重作家在选材、形式、立意上进行的所有探索和创新性劳动,只是选择作品,尽量做到质朴与单纯,简洁与明朗。但质朴不是粗硬,单纯不是单薄,简洁不是简单,明朗不是直白,它们应该是理性思维与艺术趣味的有机融合,是让普通人群嗅得着的缕缕墨香。
毋庸讳言,小小说创作良莠不齐的现状,已引起广大读者的担忧,似乎小小说创作永远也淘汰不尽那些粗制滥造、令人失望的作品。因为淘汰一茬又会冒出一茬。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应该乐观地看到,正是因为有像《小小说选刊》这样一些选优拔萃的选刊和选本,在无情的大浪淘沙中,一批又一批高质量的小小说精品,才得以沉淀下来,逐渐登上大雅之堂——汇集为珍藏、欣赏本和编人大中专的教材或者改编为影视戏剧小品,矗立起后来者仰望、攀登的新高度。
目前全国有近千家报刊发表小小说,每年的发表量达几万篇。
二十五年来,我们在努力塑造刊物形象的同时,也锻炼出一支精干的编辑队伍。大家能吃苦,事业心强,不求闻达,不尚功利,孜孜不倦,甘为人梯,尤其注重提高自己的审美、鉴赏能力和健康情趣,以认真负责的态度,多方与兄弟报刊加强横向联系,拓宽视野,在大量作品中沙里淘金,精益求精,力求无遗珠之憾。《小小说选刊》装帧精美、图文并茂,品位高雅,洋溢着天然的青春活力和浓郁的高格调艺术美。《小小说选刊》不仅从整体上体现出我国小小说创作的概貌和最高水平,而且又直接组织、聚集和造就了新时期小小说作家队伍的主力阵容。二十五年间,她已经成为千家万户的读者朋友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一册在手,便可尽情饱览海内外小小说之精粹,了解小小说创作的最新动态。尤其在广大文学青年和院校学生中,享有很高的声誉。
多年来,《小小说选刊》坚持创办的《寇子评点》《乙丙眼镜》《画里话外》《名家新篇》《佳作一览》《星光闪烁》《第一时间》《译海明珠》《一个人的排行榜》等栏目,深受读者欢迎。还在封二、封三开设专栏,义务介绍130多家兄弟报刊小小说栏目责编和选稿标准等,为作者投稿、读者订阅提供便利。在中心彩页连续推出“小小说倡导者”近50位、“编辑家言”、“作家存档”近500位,在《读者星空》为上万名小小说爱好者提供学习、交友的舞台,以保持刊物的个性魅力,逐渐形成了全国性的小小说读写市场。杂志社还抽出相当一部分精力和财力,创办了《小小说出版》(内部资料),直接传递、交流全国小小说领域的各种信息,进行小小说文体研究,免费寄赠有关管理部门、业务机关和作家、评论家、文学社团、俱乐部会员等。经郑州市教育局批准,杂志社创立了郑州小小说创作函授辅导中心,师资由百花园杂志社的资深编辑和退休编辑构成,对学员实行定期书面函授,择优推荐发表学员作品。郑州小小说学会吸引会员数百人,组织活跃于小小说领域的作家不定期举办笔会、研讨、评奖活动,已在全国范围内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小小说作家网现有注册会员5万余人,为广大小小说作家、编辑、评论家、爱好者、网友,提供了一个快捷、便利、开放的信息发布和资源共享的交流平台,为小小说插上了飞翔的翅膀。
如何进一步促进小小说文体自觉走向成熟,集中奉献出思想内容与艺术形式兼优的精品佳构,继而走进书店,走进主流读者的书柜并历久弥新,积淀成独特的文化景观,这或许是新兴的小小说文体的集大成,是对人才资源和作品资源进行深加工的一道精密工艺。百花园杂志社集数年之功,先后精心编选了《小小说佳作鉴赏》《小小说作家五人行》《小小说大家珍品》《小小说十才子集》等20余种增刊,还和多家出版社合作,分类编选出版《中国当代小小说大系》(5卷)、《中国小小说典藏品》(72卷)、《百花园文丛》(12卷)、《中国当代小小说精品库》(4卷)、《当代小小说作家丛书》(8卷)、《中国当代小小说排行榜》(上、下卷)、《小小说三百篇》《当代小小说名家珍藏》(上、中、下卷)等多种精选本。这些增刊、丛书、选集等总字数超过三千万,总发行量也逾两百万册,投放文化市场后,为中国小小说的阅读、研究和珍藏,为中国小小说事业的辉煌,起到了不可或缺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小小说选刊》创刊二十五年来,所产生的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已被社会各界所瞩目。她不仅为百花园杂志社的生存发展奠定了经济基础,提供了事业发展的资金来源,还为国家上缴了累计逾千万元利税,从多方面改善了全社人员的办公条件和福利待遇。她的作用还不仅限于此,《小小说选刊》成功地走出一条全国为数不多的文学期刊以文养文的发展之路,其宽泛的社会意义,则远远超出刊物本身。
就小小说创作而言,近年来最值得称道的,是小小说文体的日臻成熟。有一点似乎不容再置疑了,那就是小小说不是小品,不是故事,不是短篇小说的缩写,而是具备独立品质和尊严的一种文学样式。好的小小说,虽然没有所谓的统一标准,但大都蕴涵着作为小说艺术的诸种要素。尤其在思想内容、文学品位和智慧含量的比拼上,有着和其他严肃文学品种同样的自觉追求,并能达到相应的艺术高度。小小说作品、评论得到社会各界的喜爱和认同,也印证着小小说作家、评论家自身影响的极大提高。一篇成功的小小说作品,显示了作家在创作上的实力,而众多有代表性的作家、作品的批量涌现,则构成一种新兴文体在这个时代发展繁荣的标志。社会进步,离不开先进文化的传播和滋润。小小说以特有的文学魅力,已经成为大众的一种阅读时尚。
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以一家杂志社的两本文学刊物为中心,历经长达二十多年的不懈努力,来倡导、规范和开发小小说这种新兴的文学品种,坚持内容与形式兼具的文学刊物特质,使其成为传播文化、崇尚美育的先进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着眼于小小说事业的长远规划,先后发现、培养、扶持、组织和造就了不同历史时期、有着不同年龄段和不同艺术追求的、数以百计的第一代中国小小说作家主力阵容。无论从文体创新与文化普及、经营管理与产业发展的哪个角度来看,都可圈可点。
这些有远见有责任心的文学活动和科学的办刊思路,曾吸引了中国作协、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中国期刊协会等有关负责人王蒙、翟泰丰、丹增、冯骥才、陈建功、王巨才、张伯海、张胜友、艾立民等指导,著名作家、评论家南丁、从维熙、林斤澜、阎纲、何镇邦、江曾培、贺绍俊、胡平、丁临一、田中禾、孙荪、王晓峰等多次参与和关注;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文艺报》《中国新闻出版报》《中华读书报》《文学报》等全国百余家新闻媒体曾多次给予热情报道。小小说由单薄粗糙走向精致丰厚,以至成为一种独特的文学样式,成为一种顺应时代潮流的阅读时尚,除了小小说作者们自身努力和小小说核心刊物的精心投入外,离不开社会各界的推波助澜,离不开兄弟报刊的共同参与和支持。正因为这种合力,才提升了一茬又一茬类似群众运动式的大众写作高潮与阅读热隋,自发调节和改善着一支业余创作队伍的散兵游勇状况。正因为有一支敬业爱岗的高素质办刊队伍,才保证了刊物的健康发展,营造出小小说事业的长期繁荣局面。
文学期刊的出路与对策
文学期刊面临新的、挑战
我国的文学期刊,现在正处于这样一种大的背景之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文化媒体的多元化涌现—一报纸、图书、杂志、电视、音像、网络等,相互切割以扩大自己的地盘。文学式微,尤其是严肃的高雅的文学作品,因其携带着较高的文化艺术含量和思想容量,在今天的消费阅读时代,已经失去轰动效应。文学期刊日趋边缘化,而一些泛文化的生活类期刊正在成为人们阅读的时尚。文学期刊是一种特殊的精神产品,负载着传播文学艺术的历史使命从而显得举足轻重。因为文学是滋润人类思想之花的阳光雨露,有“艺术之母”之称。文学期刊又是架通作家作品与大众阅读的桥梁,是其他媒体所无法代替的,所以,文学期刊的生存态势,理应受到整个社会的极大关注。以我国加入世贸组织为标志,国外的文化产品将随着他们的文化产业开发涌进来。从经营的角度讲,他们看重的是十几亿人的文化市场所具有的巨大潜力,有获取高额利润的机会。由于文化产品所携带的社会属性,也必将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的意识形态。这种思想意识、价值观念、行为方式的交流与碰撞,为我们更好地学习、借鉴世界优秀文化成果,推动我国文化走向世界提供了有利条件,但我们的民族文化、传统文化即我们的本土文化,也遇到了有力的挑战。如何为人民群众提供既有精英文化品质,又有大众文化市场的雅俗共赏的精神食粮,也是文学期刊义不容辞的责任。
文学消费市场得天独厚的资源
我国有十几亿人的文化消费市场,得天独厚的资源全世界绝无仅有。从概率上来计算,十万个人里面有一个人喜欢读某本文学期刊,便可有一万多份的订数。假若一万个人里面产生一个文学期刊的读者的话,那么,便是十数万的发行份额了。现在发达国家每年的人均消费期刊是20余册,我国大约是2册以上(2000年统计数),有着异常广阔的增长空间。我国大多数地区早已普及了九年制义务教育,全社会国民素质和文化鉴赏能力有了普遍提高。就我个人理解,文学期刊毕竟也是一种大众文化,如果文学期刊的内容是好的,价位是合理的,那么,让数以万计的人里产生一个热爱文学期刊的读者,不算是一种过高的期望。或许按照分工,文学期刊的定位,并不能满足整个文化市场的阅读需求,自身也不具备做强做大的基础和条件,但我们力求做得细一些,做得精一点,总是可以接近理想的目标的。所以,从客观的角度讲,在中国,做一个文学期刊的主编(编辑)和其他门类的期刊人,有着同样的幸运。
当今文坛,文学期刊如林,尽管多在一个层面办刊物,但真正衡量一本刊物是否办得好,虽然有多种说法,但也还是有一定参照标准的。让领导、专家和读者都喜欢,让家长、老师和学生都选择,或许我们还不容易做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否倡导和规范文体,能否有效地发现、扶持、组织、培养和造就一批批作家队伍,能否寻找、培育和引导自己稳定的读者群,应是文化含量即精神价值的标准。依我看,只要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某一种特色,便可谓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因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办刊物,必须有参与竞争的勇气和策略,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像《收获》《当代》《十月》《小说月报》《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百花园》这样纯正的文学期刊,在同样的背景条件下依然订数可观,坚挺而未有言退,在整个中国期刊界傲然挺立,不能不说是一种独特的现象。
在文学期刊的整体设计上,鲜明的主流文体意识,是一本文学期刊应携带的文化艺术含量的重要体现。所谓主流文体,泛指小说、散文、诗歌和其他体裁呈现出来的一流状态,代表文学创作领域发展的主导方向。内容是刊物的核心,以清浅带深厚,以平易带精湛,以宏阔或精短的系列描绘时代画卷,演绎生活本质,写人情人性、人道主义、人的尊严、爱情、事业、荣誉感、责任心,鞭挞丑陋,讴歌善美:敬业爱岗、忠勇诚信、侠肝义胆、怜悯之心、恻隐之心等等。这些人类永恒的主题使作家钟情,读者倾心。装帧插图和排版艺术应有鲜明的风格,它需要和刊物的内容吻合,被自己的读者群认可。它不是一种点缀,不是可有可无,更不是风马牛不相及,而是刊物整体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是内容的外在表现形式,是内容的一种扩展和补充。简洁、明朗和稍有一点儿凝重,使一本文学期刊负载着独特的使用价值和美学价值,使广大读者接触情趣高雅、形象优美的文化环境,成为一个美育的课堂。
文学期刊的发行量和社会影响力
一本刊物,一旦打上定价流通社会,便有了商品的属性。作为社会主义文化事业的精神产品,她首先要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要主题积极,内容健康,有较高的文学艺术追求,把社会效益放在第一位。同时,作为一种文化消费品,要体现它的市场价值,就要极大地提高它的发行量和社会覆盖面。发行是刊物的经济命脉,是一条流淌的生命线。印刷质量和发行效率是融为一体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没有发行,便没有刊物。假如我们认为自己的刊物是同类期刊中办得好的,发行量的大小便决定了在市场竞争中的生存能力。市场有两种功能,有迎合而平实的_面,也有遴选的调节机制。办好刊物是为了促进发行,而发行效益又转过来为提高内容质量,艮务,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文学期刊的生存状态只有进入自身的良性循环,才能保持其纯洁性,真正体现出文学艺术作为精神产品的独特魅力。刊物的社会效益体现在刊物的发行量上,刊物的经济效益在于刊物通过发行量所携带的定价、差价和广告收入上。而刊物的“精品意识”和“名牌效应”正是刊物发行量的保证,也是刊物定价的重要尺度和参照系数。品位高雅,风格稳定,能吸引社会公众的注意力,拥有一茬又一茬的读者群,是期刊最为宝贵的无形资源。
关注作家的创作环境,为作家提供发表作品的舞台是文学期刊当然的使命。有效地发现、扶持、培养、组织和造就一茬茬作家队伍,强化文学期刊自身的造血功能。作家是精神产品的直接生产者。没有作家们苦心孤诣,采生活百花,酿艺术之蜜,便没有万人共享、流传于世的文学作品。文学期刊是作品发表的主阵地,作品是文学期刊的不竭资源。刊物能为作家提供一个什么样的具体环境至关重要,对于文学创作的健康发展有着无法回避的现实意义。《收获》《十月》《当代》等名刊,数十年来培养了一茬又一茬大家新秀,一篇篇与时代合拍的佳作成为当代中国文学的编年史,显示了主流文学期刊的责任感和抱负胸襟。而当代小小说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产生、发轫到今天兴盛繁荣的过程中,郑州百花园杂志社为小小说事业的发展推波助澜,不遗余力,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成立小小说学会,组建小小说创作函授学校,常年在中心彩插推出倡导者、编者和作者,营造小小说大家族;近百次地分别举办征文,坚持评奖,组织笔会,编辑出版丛书、增刊等,从中倡导和规范小小说文体,发现新人,推出精品。一方面,培养和造就了中国当代小小说作家队伍的数以百计的主力阵容,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文化积累;另一方面,使《百花园》《小小说选刊》多年处于广大小小说爱好者(读者)所关注的热点之中,其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逐渐形成良性循环,才赢得了“中国小小说中心”之称。
读者的欣赏水平不会长久停留在某一层面上,文学期刊的求新求变要时刻注意读者市场这个晴雨表。寻找、培育和积极引导稳定的读者群,实际上是为刊物确立一种定位。刊载读者最感兴趣的内容,是吸引读者注意力的最快捷办法。你给哪一部分人办的刊物,就应该选择他们最关心的话题,给什么年龄段人看的,就应该在策划定位上贯以始终。正如一个人有多种适应生活的本领,那叫多才多艺,容易编织出丰富多彩的生活。而一本刊物只有围绕自己的主要内容,完善和充实相关特色栏目,才能骨肉丰满。读者喜欢某本杂志,那是有理由的。一本文学期刊,贴近读者不只是一种形式,而应是与读者心神相通的一种态度,一种关爱。
办好文学期刊的一些重要理念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来,文学期刊逐渐失去曾经有过的辉煌。时至今天,文学期刊在艰难的困境中,依然要置身于社会大环境和大文化市场中接受考验。要么退出,销声匿迹于市场之外,要么知难而进,重振雄风。如何在挑战中把握机遇,求得更大发展,是每一个办刊人所面临的重大课题。可以这么说,为了生存和发展,文学期刊所表现出来的无论是观念上还是做法上的改革行为,都是在占领文化市场过程中,进行自我调节的必然产物。它同计划经济条件下办刊不同。在竞争年代,只有靠自强自立,不断更新,激发创意和想象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1.媒体(文学期刊)也是精神产品的主要生产力。在知识爆炸、信息密集、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文学期刊作为不可替代的媒体之一种,因为它在参与检索、整合、重新打造作品、传播文化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再创造性,实际上也成了精神产品的巨大推动力。办好一本刊物,它需要诸多类似高科技的行为,比如文化含量(内容定位)、装帧设计(造型艺术)、形象策划(品牌效应)、广告发行(市场经营)、内部管理(素质培养)、成本核算(价值杠杆)等综合性劳动。加上办刊人的领导才能、专业水平、视野胸襟和感情投入等方面的要求,属于“软科学”范畴。只有把文化产品转化为广大群众的消费,才能最大限度地实现文化的宣传教育功能,强化意识形态属性,达到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的目的。所以,文化一旦与科学理念、市场经济接轨,无异于给老虎插上了翅膀,使之成为真老虎、铁老虎。否则,单纯意义上的文化概念,只能是标本老虎,或者关在笼子里的老虎而已。文学期刊是文学作品的连体婴儿。一件文学作品的影响,很大程度上,要依赖于文学载体的传播力。文学作品的市场反应大致决定了它的艺术价值。对于文学载体来说,那些文学作品,只构成一种文化资源,而资源构不成产品,更不等同于生产力。从拥有资源到开发产品,中间有着复杂而系统的精密工艺,是一道科学的智力投入和物质投入过程,充满创新意味。可以想象,让一件精神产品像物质产品那样去参与市场竞争,影响人民的生活,对办刊人该具有多么强烈的诱惑。
2.小说是作家的作品,刊物是主编(编辑)的作品。随着社会发展,时代进步,各行各业的分工愈来愈细,单纯强调某个工作比另一个工作更重要或者更难,不再只有唯一的区别标准。作家与编辑的关系,实际上也是一种互为红花绿叶的关系。关键还在于你从事的工作能否做到极致或者一流。没有作家的创造性写作,便没有流传于世的名篇佳作。相比较而言,作家在写作过程中也是自由的。而办刊物则是社会性行为,更像是一种公益事业。文学史上包括当代文坛都产生过许多星光闪烁的名作家,而作为传播文化的出版人(编者)却只能扮演绿叶的角色。即使像《唐诗别裁》的编者沈德潜,“三言”“二拍”的编者冯梦龙、凌初等,也没有得到社会应有的推崇。“荐贤贤于贤”,无论从哪个意义来讲,倘若没有他们沙里淘金般的劳作,文学史肯定会留下许多遗憾。办一本文学期刊,在传播文化、传承文明的过程中,如果能像办一所大学校一样,源源不断地发现人才,推出精品,成就作家,服务社会,本身就是一种高尚的文化理想。公益事业的本质是为大多数人服务,它需要通过服务对象的成功来体现自身的价值。它需要有一种献身精神和崇高品质。其实这是一种很高的人生境界。当一个人把自己的工作真正融人大多数人的生存状态中去,这不是一件很有价值很有意义的事吗?
3.刊物的市场运作是一种高科技行为。现在是媒体时代、信息时代、网络时代、知识爆炸时代。谁的产品科技含量低,谁就会从柜台里被挤出去。从一件文化产品的角度讲,谁的文学艺术质量差,谁就会从读者的视野中消失。谁的刊物能做到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统一,并能传导出相关文化信息,让读者在欣赏中从多方面得到精神享受,谁就具有无形的吸引力。很多人就会成为固定读者,并为之口口相传,形成滚雪球一样的连锁效应。从编辑、调配、插图、装帧、印刷、发行乃至策划、管理、经营等诸多环节均应有“高、精、尖”的要求。不能说封面好就可以是本好杂志了,不能说一篇好头题就解决质量问题了,不能说一两个错别字没有大碍,不能说发行期延误了两天读者或许可以谅解。一本精美的刊物,它应该具有整体的美感,任何一处瑕疵,都会增加一些读者的失望情绪。解决这个认识问题,是办好刊物的前提和基础。如果每个环节的指标都是一流的,那么整本刊物就会呈现出超强效应;而如果每个环节的指标都是二流的,那么这期刊物的效果只能是三流以下水平。
4.文学期刊与读者之间的半拍理论。我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代表中华文明的典籍,可谓琳琅满目,孔孟老庄、唐诗宋词、四大名著、《阿Q正传》等,这些作品堪与世界最优秀的文化精品比肩,是人类艺术中的瑰宝,而孕育这些文学巨人和作品的国度,却依然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这个问题让政治家、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去研究,或许会有诸多结论。而从教育的角度去揣摩,我认为是文化(文学)普及的缺憾所造成的积弊。长期以来,精英文化始终占据主流地位,服务对象是中等文化程度以上的读者,占绝大多数的普通民众,难以有系统地接受文化教育和吸收文学营养的机会。所以,我们现在推行九年制义务教育,以科教兴国,重在提高全民族的文化素质,时间不长却初见成效。
民不教,国何以兴?要推进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明进程,首推提高国民素质,普及文化教育。当今社会,已形成精英文化、大众文化、通俗文化的多元格局。引导和重铸人类灵魂,支撑社会文化建筑高度的精英文化诚然不可缺,能够迎合一部分人休闲、消遣的通俗文化需要加以扬弃。而春风化雨、滋润心灵的大众文化,能够惠泽普通民众,引领社会文明的主流。大众文化具有强大的兼容性。最大限度地发挥大众文化的优势,使文学和普通大众产生近距离的心理效应,文学才能产生更宽泛的社会意义,文学期刊才能注入不竭的源泉而鲜活起来。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时尚期刊纷纷走向市场时,国家新闻出版署原期刊司司长张伯海先生提出了“半拍理论”。即以广大普通读者为主要阅读对象的文化生活类期刊,其文化品位既不能低于读者的审美趣味,亦不能过高。高则脱节,低则迎合,只有高出“半拍”才是最准确的定位。这其实是确立了精英文化、大众文化和通俗文化的分野。这对文学期刊来说,亦可以参照思考。精英文化大多是探索性、实验性或先锋性的,其形式与内容具有前瞻意义,注定只有少数人创作并为少数人阅读。阳春白雪和者寡。通俗文化有媚俗的、浅薄的成分,生活的原生态中鱼龙混杂,泥沙俱下,需要去粗取精,去伪存真。而大众文化才是受众的阅读主流,是最有生命力的。大众文化比通俗文化有品位,比精英文化有市场,深入浅出,生动活泼,与读者有着天然的亲和力,这恰好适应了当今社会人们思维方式的多元化。
文期刊市场运作的几种探索
长期以来,在文学期刊界有一种悖论。就是一谈到刊物,有人就会说文学如何如何神圣,言下之意,高雅艺术怎么能与市场挂钩呢?似乎只有安贫乐道才能保持文化操守。但如果你真正跟他谈起精品意识,他却会强调,现在的文学期刊实在难办,财政不给钱。似乎只要有了足够的经济支持,便可以办出一流的刊物来。这实际上等于你说鱼,他对以虾,虽说形体不一样,但都是水族。其实鱼是鱼,虾是虾,根本就是不同的物种。文学作品的生产和传播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文学期刊主动与文化市场接轨是一种有责任心的做法,以积极的心态参与竞争,寻找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最佳结合点,靠的是选择一些能适合自身特点的方法,出版人必须具备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1.期刊是调配的艺术。每期稿件的编排,如棋子,一着妙招,便满盘灵动;如战士,一闻军号,便行军布阵。稿件是死的,人的创意却是活的。每期刊物从头到尾让读者读出一种流畅感,那是需要布局功夫的。作品长短有错落之美,作者新老搭配呈梯次结构,题材不同兼顾各界读者,写法各异尽显造化之功,等等,都会在编排中体现最好的效应。高明的魔方大师总是能组合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新奇图案,而蹩脚的魔方手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单调的花样。作为期刊人,要像高明的魔方大师一样,总是能为读者提供耳目一新的东西,以激发他们的阅读兴趣,增强他们的审美快感。一个好的办刊人,在长期的工作实践中,会把一篇篇不同的稿件,像摆弄零部件一样,恰如其分地合成出一个有机的整体。每一期刊物的眼睛应该透露出什么样的神采,她的肢体是否健美,服饰够不够鲜亮,乃至它的血脉如何流淌,心脏律动正常与否,气质属于何种类型,应该了然于胸。
2.小编辑大发行。所谓的小编辑,是指编辑部要精。编辑人员要有较强的策划能力,懂得如何判断选题(约稿)的准确性,会合理利用作者自身正在焕发的市场效应。按照国外前些年流行的看法,中国有企业,却少有企业家,主要是讲他们身上缺少真正的企业精神和经营理念。文学期刊亦然。读者了解我们一些好的刊物,熟悉发表佳作的作家,但却不知道刊物主编(编辑)为何人。虽然,工作性质注定了我们应该是幕后英雄,但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出我们办刊人缺少创意,只有简单劳动,没有引起读者包括作者对我们的足够认同。可以设想,如果我们没有呕心沥血地付出心血智慧,只是一味地推行“拿来主义”,闭门造车,当然不会张扬出我们办刊人的个性魅力。一部作品可以显示一个作家的艺术高度,同样,一个主编(编辑)的办看理念,也能直接支撑刊物的标高,而大发行一是体现在对发行自身的人力、物力、财力的投入上,二是在整个办刊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发行意识上。企业的灵魂是客户关系。产品可以更新,营销人员可以轮换,只要客户关系不变,产销照样流畅。期刊发行的灵魂是网络关系,建立一条由邮局、零售公司、社会发行渠道和单位邮购的立体发行网络,是占有市场份额的基本保证。季节有淡旺,扣率有大小,客户有取舍,貌似不经意间的微调处处意在全局,无一处不透出办刊人的精心。
3.发行市场的不饱和理论。我国水乡曾经有一种用鱼鹰捕鱼的方式。渔人事先给鱼鹰脖子上套个环,它只能把小鱼吃下去,而将大鱼甩进船舱。但仅吃小鱼是吃不饱的,鱼鹰也只能不停地劳作。以此观照文化市场,在发行策略上亦有其相通之处。打个比方,某地市场需要1000本刊物,而你投入了1005本,那么剩下的5本就要积压甚至退货,再订货时,售书者就可能少进10本甚至更多;反之,如果你投放了995本,就会有读者寻问索要,那么,售书者进货时就会增加订数,而读者也会在热烈地寻找、传播中逐渐增加。在发行上一点点提升,如水银泻地一般,渗透到各个角落和社会各群体中。
4.小球斜坡理论。我国著名企业家——海尔集团董事长张瑞敏曾提出过一个新颖的“小球斜坡理论”,成为企业管理和运营的理论支柱。意即企业正常的状态,就像是置放在一个斜坡上的小球,如何保持稳定?如何爬坡而上?张瑞敏回答:靠制度管理止动,靠创新拉动发展。这种企业经营的模式放在文学期刊同样适用。再好的管理永远只能是手段。如纪律制度、奖惩制度、例会制度、评刊制度、民主评议制度等等,定期进行素质教育和业务培训,提倡爱岗敬业、以社为家的精神风尚,责任量化,有令必行,同心协力,共创佳绩。然而这只是保持刊物稳定的措施,刊物的发展更要依赖于开拓创新的超前办刊思路,以永远走在期刊市场大潮的前列。
5.恒久定律。不应该怀疑我们的能力,而应该怀疑我们的毅力。要办成一件事情,付出和回报大致是成正比的。不在乎一时拥有,而在乎天长地久。把握好期刊市场,凡短期行为的,要重在目的;凡长期行为的,必须重在过程。无论再好的企业,也不会每天都有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讲的也是循序渐进。我国正在进行出版业的体制改革,办刊人的任期制会逐渐取代任命制。文化市场呼唤文学期刊的职业办刊人。那时候,我们的主编(编辑)不仅是文学方面的专家,而且精通编辑、印刷、发行、管理等业务,首先又是一个优秀的文化经纪人。我们文学期刊或许要有数十年的精心投入和运作,才可能办出真正携带市场效应的品牌期刊,才会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大出版家、大编辑家和大发行人。任何想靠某种点子一蹴而就、急功近利的做法,都会给自己以后的工作造成被动。
6.运筹学一说。运筹学的本义是利用现代数学,特别是统计数学的成就,研究人力物力的运用和筹划,借助黄金分割理论,寻求最大效率的学科。有人一生中可以同时做好几件事情,而有的人则一事无成。人的智力资源可以积累也可以超值利用。好的企业领导人,都具有诗人气质,即理想色彩和浪漫情怀,都会在无休止的追求中攀登高峰。文学期刊大都不具备搞期刊集团的条件,但同样可以在“小作坊”中做精,可以搞小型的文化立体工程,靠“间作”来提高单位面积产量。有作为的各界人才曾创造过“满负荷”、“短平快”、“立交桥”等工作方法,以提高效率。而对于整个期刊运营,更需要巧妙运筹,全方位调度,诸凡环境、人才、网络、渠道、稿源、再生产、深加工等等,都要通盘考虑,深入挖掘,把人的优势和文化资源的优势综合利用,从而达到事半功倍、和谐高效的最佳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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