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姐，您是回包间休息，还是……”
她轻轻摇了摇头：“二少在哪？我去找他。”
保镖引路，带她往楼上走去，上面都是豪华的VIP房间，难道程晏灵就被关在这里？
若不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以这个条件来看，说是度假也不为过。
“二小姐一直住在这里？”
保镖回头，微微颔首：“是的，二少给她找了好些老师，从早到晚都要上课，每天还有随堂测试。”
舒意愣了一下：“上课？大概是什么内容？”
“好像是企业管理、金融方面的，我也不大懂。”
这么看来，程晏行表面上把妹妹关在南浦，实际上是给她开小灶？
舒意回忆起给程晏灵做培训的那几天，小姑娘天资不错，就是贪玩、心思浅，也难怪一直被袁浩迷得七荤八素。
再联想到程晏行悄无声息地转移资金、股份、人才，舒意忍不住猜测，程氏怕是真的要变天了吧。
“就是最里面那间了，您看……”
“好，麻烦你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她抬手挥退了保镖，径自往里走去，走廊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仿佛连脚步声都被尽数遮盖了。
虚掩的大门里，果然传来两道熟悉的声线，舒意正欲抬手敲门，忽而听程晏灵喊了句：“哥，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拿钱来了，你怎么出尔反尔？不但不让我见学长，还逼我学这些天书！”
“你也知道是天书？你在国外待了四年，都学了什么？”
男人压着火气，声线冷硬：“要不是我查了下你的学分表，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找人代考，而且还被记过？程晏灵，你是不是觉得有爸妈撑腰，想怎么混都可以？”
小姑娘的语气弱下去，不知嗫嚅着说了什么。
“你大学欠了的课程，必须全部补回来，从现在开始自食其力，别指望程氏给你免费的午餐。”
舒意疑惑地皱起眉，程晏行这是打算不让妹妹在程氏任职了？
果然，程晏灵的口气顿时变了：“哥你什么意思？你要开除我？爸爸明明答应我的，你不能……”
“那是以前，你要记住，现在的程氏不再是爸爸说了算。”
“爸爸就算退居二线，也有自己的旧部！况且，天盛集团跟爸爸有合作，盛伯伯他……”
“没有，都没有了。”
男人的话里没有一丝温度：“或许你还不知道，就因为你把舒意骗去医院采样，才惹来一堆麻烦事，爸爸用他在程氏的一切做赌注，然后输得精光。”
“程氏已经没有他的一席之地。”男人继续说，“我用鉴定结果换来了公司的全部实权，晏灵，往后你不能再对舒意没大没小，没有她，我拿不到如今的一切。”
什么？
舒意如遭雷劈一般定在原地，眼中失焦，好像连呼吸都忘了。
他在说什么？
“你早就料到爸爸会输？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鉴定结果？”
“……我只知道她不会骗我。”
室内安静了几秒，之后，忽然传来一阵讽刺的大笑。
“哈哈哈，哥，你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不会骗你？行，姑且就当她不会骗你吧，可这次你利用她，让爸爸交出一切，你觉得她知道后会怎么想？”
程晏灵一边笑，一边咬牙吐字：“她一定会恨你！舒意那么心高气傲的人，能容忍自己成为别人的棋子？哥，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最后还不是连枕边人都算计？”
房内陷入良久的沉默，半晌后，程晏行才道：“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跟你相比，我就是吊车尾、烂泥扶不上墙、爸妈捧在手里的大小姐，不学无术，不思进取，连喜欢的人都被你嫌弃。”
小姑娘声音哽咽，鼻音很重：“但我至少不会把商场上的勾心斗角用到学长身上！这是我的选择，我都没有干涉你的生活，你凭什么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
“没干涉我的生活？在舒意之前，我身边莫名被送走的那些女人，真当我忘了？”
“那是爸妈的意思！不关我事！”
“把她们送走的人是谁？程晏灵，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追究？”
……
兄妹俩又说了些什么，舒意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只觉得耳朵里一阵轰鸣，视线发黑，仿佛被抽空所有力气。
她撑着手臂倚在墙边，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鬓发间全是冷汗。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么？
不是早就知道的么？程晏行这样谨慎细致的人，工作上没一句废话，做的每件事都有深意，步步为营，直到拿到他想要的。
是的，她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被他哄了几句话就忘了？
他的糖衣炮弹、他的温柔陷阱，到头来，她竟然还是没躲过吗？
舒意觉得心头阵阵发冷，扶着墙的手紧紧握拳，掌心一片潮湿。
“舒小姐？舒小姐您怎么了？”
保镖的声音远远传来，房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程晏行几乎瞬间变了脸色，他几步冲过去推开门，眼底满是紧张和担忧。
“……舒意？舒意！”
倚着墙壁的女人双目紧闭，面色一片惨白，他二话不说上前将人抱起，脚下步子飞快：“还愣着干什么？医生在哪？！”
保镖一个激灵，“……是！我这就去叫医生！”
“打电话给我姐！车子备好没有？叫司机立刻过来！”
“是，二少！”
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男人的低喝，终于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房间里，程晏灵默默站在门后，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她面无表情，心中升起隐隐的报复的快感。
舒意一定都听到了，也亏她心理承受能力强，要是换了别人，大概早就扛不住、冲进来当场对质。
以她的性子，就算程晏行不放她走，估计自己也该筹划着逃跑了，果然，他身边的女人怎么可能留得过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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