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唐恩的生活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1842年,到唐恩去的唯一方法是坐二十英里左右的马车;现在,铁路距它较为近了一些,即使如此,它仍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有时阴沉的烟雾笼罩了天空,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表示这是伦敦的近郊。

    唐恩同主要的交通线之间仅有几条弯曲的石路,在这种情形下,一个村庄便可以保存它幽静的特点。从前,走私的人们常带着他们那成群的驮货马,在威尔地方的乡村中无法无天地走来走去。当达尔文一家搬到唐恩的时候,当地的人们仍然记得这样的事。

    达尔文所居住的房子距该村仅有四分之一英里远,同19世纪所造的许多房子一样,它的位置尽可能地靠近路边,那条弯曲的窄路是通向威斯特罕的大道。

    达尔文还在住屋后面的一块牧草地面上,铺了很多白垩碎块,听任牧草在其中自然地生长。他要在这块草地上做试验,试验的目的是要在很多年后,观察和测定这些碎块下沉的深度,也就是蚯蚓制造和运送土壤到地面上的厚度。

    当时,达尔文每过两三个星期,都会乘坐马车到伦敦市内访亲会友,购办试验用的动植物品种和用品,有时参加重要的科学会议。可是,因为路面不平,车辆颠簸,尤其是下雨天气,更加泥泞难行,达尔文每次来回一趟都感到疲惫不堪。

    就这样,达尔文一家迁居后,一面修葺住屋,一面忙于计划、布置,种植花木、蔬菜和杂粮等植物,建造家养动物的棚舍和铺筑走道等。为此,一家人忙到次年夏季。

    在刚搬来不久的9月23日,达尔文的第三个孩子、次女玛丽·艾良诺出生,但是尚未满月就不幸夭折了。

    搬家前开始动笔的地质学专著《火山岛》,在这个忙碌的整理新居的时候,达尔文依然没有停笔,他继续抽出时间撰写,他把助手科恩关于这方面的记录整理和节缩。

    1843年,达尔文继续著述《火山岛》,但是速度极慢,因为他把时间主要用在协助工人修理房屋,添造附属房屋和设备以及植树种菜等事务上了。

    3月份,达尔文分别给表兄福克斯和贝格尔舰长菲次·罗伊写了一封信。

    达尔文在给福克斯的信中说:“现在我十分忙碌,要在住屋旁边加建附属设备,昨天刚铺上一块砖。除此之外,我几乎经常在开辟一个菜圃,同时还有其他种种计划和事情,一天到晚都干不完。……每天我只能写作几个小时,而且不能经常干下去。著书立说,是艰苦的工作。出版时还要自己出钱,而且出版后,甚至连有些地质学家也不去看它。”

    在给菲次·罗伊的送别信中,达尔文写道:“昨天,我见到您被委任为新西兰总督的消息……我时常回忆过去的经历。感到过去很多愉快的事情都是您赐予我的,而且我一生的命运也是您赐给我的。……我在伦敦时,几乎不能干任何工作,甚至有一天晚上不能去参加地质学会议。……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十分幽静,对家中的每一个人都很合适,大家都很喜爱乡间的生活。”

    是的,达尔文一家十分喜欢这里的生活,他们同村民们来往频繁,关心大众的生活,协助组织友谊社,自任司库达30年之久。后来,他又担任了煤炭会的司库和民事裁判所的裁判员,经常给当地学校、教会和救济机关以及时慷慨的捐助和声援。每年六月,圣灵降临节后的星期一,社员们列队,由乐队前导,持旗到达达尔文家的草地上游行一周,听取达尔文简短的演说,报告社中财务收支情况和讨论有关福利问题。

    来到唐恩以后,达尔文的生活和工作渐渐步入了正轨,他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表,除了去伦敦开会和度过罕有的假期或者由于疾病不能起床,达尔文整整坚持了40多年,达尔文时常说:“我的生活过的像钟表那样有规则,当我生命终结的时候,我就会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清晨7点的时候,达尔文就起床了,夏天的时候,早起的时间改为6点。他起得很早,主要是因为他不愿躺在床上。大多数时候,他真正起床的时间比制定的时间还要早。起床以后,达尔文经常做一次短程散步,这个习惯是他第一次去进行水疗的时候开始的。直到他去世的前夕,还保持着这个习惯。有时候,达尔文会带着一个孩子去,孩子们都喜欢跟他一道出去,甚至引以为豪。有一两次,在一个冬季,清晨天光尚暗,达尔文和孩子们甚至遇到了一个狐狸,正在飞快地向窝中跑去。

    七点三刻左右,达尔文独自吃完了早餐,然后立即开始他的工作。从八点到九点三十分,这一个半小时是他最好的工作时间。经过这一个半小时的工作,达尔文需要休息一下,不过他休息的方式很特别,那就是看信。九点半,达尔文就到客厅中去看信。如果信件少,他就高兴。如果信件多,有时候他会感到很烦恼。如果实在疲倦得不想看了,达尔文就会躺在沙发上,让别人朗读那些信。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想给达尔文念信,达尔文也乐意把念信当做锻炼孩子们识字的机会。

    从九点半到十点半左右,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是达尔文休息的时间,通常是读信或者一部长篇小说。然后,达尔文就重新回到书房工作,直到十二点或者十二点一刻。到这时,达尔文认为他一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他常以一种满意的语气说道:“我已经做完了整整一天的工作。”

    十二点过后,达尔文就到室外去了,这是他中午散步的时间,并且风雨无阻。在晴天的时候,他的那只白色猎犬“宝丽”和他一道出去。在下雨天的时候,宝丽总是拒绝跟达尔文一块出去的,有时候,它会为了要不要跟主人一块出去这个问题,而站在廊子上踌躇不定,脸上呈现出一种由厌恶和犹豫混合起来的表情。不过,在一般情况下,它的良心还是占上风的,等到它看到达尔文已经走出家门而且离家门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它也就无法再留在家中,冲出雨幕追上了它的主人。

    达尔文一向都很喜欢狗。在达尔文年轻的时候,他有能力让卡罗林家的一只凶悍的狗喜欢上他。在剑桥的时候,福克斯曾养过一只狗,他也赢得了那只狗的喜爱,每天晚上,那只狗都要爬到达尔文的被子里,睡在他的脚下。达尔文曾经也养过一只性情乖癖的狗,它对别人一概都不友善,但是它对达尔文却很忠诚。当达尔文从贝格尔舰上归来的时候,它仍然能认出离别了五年的达尔文,不过表现的态度却是很奇怪的:达尔文走到院子当中,并且按照以前的方式喊它,那只狗便跑了出来并且跟他一块散步去了,它没有表示任何特别的情感和兴奋,好像这件事就发生在昨天而不是五年以前。

    达尔文曾经跟两只狗的关系最深。一只叫“巴布”,这是一只黑白色杂种的大型猎狗,达尔文曾经还把他写进了《人类和动物的表情》这本书里。另外一只是“宝丽”,它是一只好动的白色猎狐狗,它很聪明:当达尔文在书房中整理行装的时候,它总能觉察出达尔文要外出了,因此它的精神便显得很沮丧;当它看到人们整理达尔文的书房时,它总能觉察出达尔文要回来了,因此它的精神便又开始兴奋起来。它还是一只很狡猾的小东西,当它饿了的时候,看到达尔文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它总是颤抖着或者面露痛苦凄惶之色,因为它知道达尔文会说:“它饿极了,给宝丽一点吃的东西。”并且这一招屡试不爽,达尔文通常会给它一些饼干吃,以一种严肃而慈爱的态度说,“你一定要做一个非常听话的姑娘!”宝丽的背上有一个记号,是被烫伤的,但是重新长出来的毛是红色的而不是白色的。达尔文因此常常称赞它,因为那撮毛符合达尔文泛生论的学说,宝丽的父亲是一只红色的叭喇狗,所以烫伤后出现的那撮红毛表明了潜伏的红色原来是存在的。达尔文非常高兴地去照顾宝丽,从来没有因为它需要照顾而表示出不耐烦。达尔文有时候会开门让宝丽进到他的书房,或者放它出去到廊子的窗上向“坏人”狂吠一阵,宝丽似乎也很喜欢达尔文派给它的这些任务。

    在达尔文中午散步的时候,他通常首先去看看玻璃花房的那些花,看看那些需要临时检查的发芽种子或者试验中的植物,但是这时候他通常不做什么认真观察。然后,他就去做健身散步,或者绕着沙径走,或者在住宅附近自己的土地上走。沙径是一条窄地,面积一英亩半,周围有沙砾铺成的人行道。窄地的一边是一片广大的老丛林,中间生着中等大小的橡树,这使得沙径有了一条屏障——树荫。同窄地的另一面相邻的是一片草场,中间隔着一道矮树篱笆,从矮篱望过去,人们可以看到那里的一切风景:这是一个安静的小山谷,它消失在威斯特罕山边的那片高地中;榛树丛林和落叶丛林——这里一度是一大片森林,现在只剩了这些——一直伸到通往威斯特罕的路边。达尔文非常钟情于这个小山谷,他时常对家人说,“这里朴素的风光美丽无比,这就是当年我决定定居唐恩的决定因素!”

    达尔文在沙径的窄地上种了各种树,如榛树、赤杨树、菩提树、鹅耳栎、桦木、水蜡树和山茱萸,同时他还在没有屏障的那一整面种了一长列冬青树。早期,达尔文每天绕着沙径走一定的圈数,小路上放着一堆碎石,每逢经过这堆碎石时,达尔文就踢出一块来,他常用这种方法计算所走的圈数。达尔文晚年就没有再坚持走一定的圈数,只是尽力罢了。在唐恩生活的岁月里,达尔文拥有了7个孩子,沙径也是孩子们的游戏场地,在这里,孩子们可以看见达尔文绕着它散步,达尔文有时候也停下来看孩子们快乐地做游戏,如果发生什么有趣的事,达尔文也会跟孩子们一起分享快乐。当身边没人的时候,达尔文有时静静地站着或者轻轻地走动,以便观察鸟兽。

    有一次,达尔文站在那里,仰着头,好像看什么看出神了,一动也不动。树上的几只幼小的松鼠也好奇地看着达尔文,它们以为达尔文是一个树桩。其实达尔文的装束也确实挺像一个树桩,特别是当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的时候。达尔文喜欢穿宽敞而舒适的深色衣服,在冬天常戴一顶黑软帽,在夏天常戴一顶大草帽,有时候户外活动时经常会穿一件短斗篷。他下巴上的胡子非常浓密,因为不常修剪而显得很长,呈灰白色,须毛纤细,有波形的弯儿和卷儿,他嘴上面的髭须剪得很短,四四方方地横在那里,头秃得很厉害,只在脑后有一圈暗色的头发。幼小的松鼠们爬上了他的腿和背嬉笑玩耍。树枝上的松鼠妈妈吓破了胆,她焦急地呼喊孩子们,向小松鼠解释那不是树桩而是一个人。可是小松鼠们一点都不理会树上的妈妈,仍然肆无忌惮地在达尔文身上玩耍。当达尔文意识到的时候,没有伤害小松鼠们,而是等他们玩够了,跟随松鼠妈妈一起消失在丛林深处以后,达尔文才敢活动活动早已麻木的四肢。

    达尔文一直都在寻找鸟巢,他在静默无声的暗巡密查之中,遇到过一些比较不寻常的鸟儿,比如金翅雀等。有一次达尔文远远地看见一只昼眠的狐狸,为了不惊醒它,达尔文爬着靠近它,凝视了它好一会儿,那只昼眠的狐狸才意识到,并且非常惊骇地跑掉了。

    达尔文总是把自然物比作人。在咒骂和赞美中流露出了他的这种情感,例如,当他谈到一些实生苗时,达尔文曾说:“那些小家伙现在所做的正是我不让他们做的事。”当他触碰含羞草的叶子时,叶子由舒张立马紧闭起来了,达尔文会用半激怒半钦佩的语气说:“这些小姑娘真是再聪明不过了。”

    达尔文中午散步的时光,有时候不是散步而是骑马。他从事这项运动是由于琼斯医生的劝告,埃玛替达尔文找到了一匹矮腿马“唐美”,达尔文高兴地说:“它是我见过的最驯服最安静最结实的马!”

    骑马使达尔文感到极大的愉快,他设计了一些短程的驰骋路线,跑完这些路程后就到了家,而且正是吃饭的时间。唐恩的达尔文居所周围是很适合骑马的,因为这里的小山谷提供了跑道上缺乏的变化,不至于像在平坦的区域里骑马那样显得很无聊。骑马时,达尔文必须专心地注意马,这种工作足以阻止他去作任何真正吃力的思考,而且骑马可以使他看到风景的变化,这对达尔文的精神和健康都是很有好处的。

    达尔文一家的午饭时间是从达尔文散步回来以后开始的。达尔文像个孩子一样很爱吃甜东西,这对他来说是一件不幸的事,因为医生已经嘱咐过了,禁止达尔文吃甜食。达尔文虽然发过誓遵照医生的嘱咐,可是一到餐桌上面对甜东西时,达尔文就管不住自己了,所以在遵守誓言方面,达尔文没有取得特殊的成功,除非誓言是当众宣布的,否则他永不认为那些誓言具有约束力。

    午饭的时候,达尔文会喝很少的一点酒,那会让他感到非常愉快并且恢复精神。达尔文在餐桌上时常警告他的男孩子们,说:“我非常憎恶饮酒过度,任何人都可以被引诱去喝过多的酒,你们要警惕这种引诱。”

    有一次达尔文的一个男孩子好奇而天真地问:“爸爸,你有没有喝醉过呢?”

    达尔文很诚实很严肃地告诉孩子,说:“在剑桥的时候,有一次我喝得太多了,说起这件事都让我感到羞耻,我不想对它说得太多了!”

    午饭后,达尔文开始看报和写信,有些鲁莽和愚蠢的人曾给达尔文写过很多信,所有这些人都得到了复信。达尔文时常说:“如果不答复他们,以后我会感到有愧于心!”达尔文以谦恭的态度答复了每个人的来信,这使得人们普遍承认达尔文是一个态度非常和蔼的人。

    在回信的时候,达尔文通常会考虑到收信人。例如当他口授一封给外国人的信时,他总是这样告诉家人:“你最好设法写好一点,因为这是一封写给外国人的信。”因此,当他口授时,他会谨慎地用一个重要的短句来开始一个明显的段落,他时常说:“这样可以吸引他的注意。”

    达尔文有一种印刷好的信,本来想用来答复那些麻烦的通信者,但他一次都没有用过,或许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完全适合使用这种信件的情况。达尔文从来都没有把那些给他来信的人视为“麻烦的通信者”。有一次,一个陌生人给达尔文写了一封信,写信的人说他已经答应在一个辩论会中支持达尔文的学说,由于他是一个很忙的青年人,没有时间看书,所以希望达尔文把他的观点写成一个概要寄给他。这个无礼的陌生人完全可以得到达尔文那封印刷好的信,但是他也收到了达尔文耐心而礼貌的回信,只是没有得到概要。

    达尔文有一个规矩,就是函谢赠书的人,但不函谢赠送小册子给他的人。达尔文曾把自己的书慷慨地赠给了别人,可是向他致谢的人很少,达尔文为此感到非常惊异。他所接到的致谢信让他非常愉快,因为对于他一切著作的价值,达尔文总是习惯地做一种非常谦虚的估计,所以当他看到他的著作激起大家的兴趣时,总是感到非常的惊异。

    在金钱上,达尔文非常审慎而精确。他极细致地记载了各项账目,把它们分类,并且在年底进行结算。每逢付出一张支票时,他都立刻记在账簿上,生怕过了一时半刻会忘记掉。

    达尔文用纸特别节省,与其说是节省,倒不如说是嗜好。他把来信中一切空白的纸张都保存在一个纸夹中,以便用来写笔记。因为重视纸张,他甚至在旧手稿的背面写了很多东西,很不幸的是他的著作原稿很大一部分因此而被毁坏。

    有一次,家里的一个仆人点完蜡烛之后,把用过的纸捻扔到火炉中去。

    这时,达尔文正好经过看到了,他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我最反对浪费纸张了。”

    仆人不屑地说:“这都是废纸了,而且我经常这么做。达尔文先生,这没有什么啊,似乎整个伦敦的人都这么做!”

    达尔文严肃地说:“在我们家下次不准这样了,废纸也得爱惜!”

    达尔文非常尊重他人的才能,他常常以钦佩的口气谈到一位亲戚,因为他使他的家财增加了一倍。关于他自己,达尔文常以玩笑的态度说:“真正使我感到骄傲的是我所节省下来的钱。”达尔文急欲储蓄钱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害怕自己的孩子们没有足够健康的身体去独自谋生,他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很害怕会遗传给孩子们,这种不祥的预感足足困扰了他很多年,直到有一天,达尔文满意地说:“感谢上帝,你们将有面包和乳酪吃了!”

    到了下午4点钟时,达尔文就下楼来穿上斗篷准备出去散步。他是非常有规律的,以至于当人们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时,就可以极有把握地说:“现在是四点左右了,因为楼梯上已经有达尔文的脚步声了!”

    散步半个小时,从四点半到五点半这一个小时之内,是达尔文的工作时间。然后走到客厅里闲坐半个小时,六点左右再上楼去休息一次,听人读小说并且吸一支烟。

    七点半的时候是晚饭时间,达尔文吃一些简单的茶点,一个鸡蛋或者一小块肉。晚饭后,达尔文从来不留在餐厅中,他常常歉意地说:“我是一个老妇人,所以必须准许我跟随妇女们一起退席。”这是达尔文长期体弱多病产生了许多征象和结果之一。谈话的时间如有半小时出入,就会对达尔文产生不同的影响,重则可以使他整夜失眠,使第二天的工作或许有一半因此而耽误了。

    八点钟,晚饭以后,达尔文和埃玛一块下双陆棋,每晚下两盘,达尔文很认真地记录了许多年来每人的胜局。在下棋的时候,达尔文显得极为兴奋,他常为自己的坏运气表示沉痛的悲叹,并且对埃玛的好运表示了夸大的称赞。

    在晚上,达尔文力所能及地读了一些书后,常躺在沙发上听埃玛谈钢琴。这是达尔文最宁静的时光,他的眼神专注并且充满温情,家里充满了温馨。达尔文听觉不很好,但确实很热爱优美的音乐,有一次,达尔文伤感地对埃玛说:“我欣赏音乐的能力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迟钝了!”

    大约在十点钟,达尔文就感到很疲倦了,他十点半开始就寝。在夜里也通常睡不好,达尔文时常清醒地躺在床上,或者是坐在床上,这样能长达几小时之久,失眠给达尔文带来极大的痛苦。达尔文失眠的原因,是他的思想活动搅扰了他,头脑常常不受控制地研究某一个问题,把他弄得筋疲力尽。白天里感到烦恼或不安的事情会在夜间打扰他,例如他没有给一个讨厌的人写回信的话,他在夜间也会因此感到痛苦。

    埃玛是个美丽温柔善解人意的妻子,她给了达尔文极大的快乐,使他那可能被忧郁笼罩的日子变成了一种满足、安静和愉快的生活。7个孩子陆陆续续出生,慢慢地长大,他们会打会闹,埃玛时常吩咐孩子们注意经过父亲门口时,要像老鼠一样悄无声息。

    达尔文工作的时候是不准任何人打扰的,甚至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尽管达尔文很爱他们。可是,达尔文书房里的胶布、绳子、针、剪刀、邮票、尺子或锤子,对孩子们的游戏构成极大的吸引力,尽管他们都知道父亲不允许在工作时候被打扰,但是在迫切的时候,他们还是会闯入书房,达尔文只得耐着性子说:“你们不能再到我这里来了,我的工作已经让你们打断很多次了。”

    孩子们很乖巧地服从了。可是不一会儿又响起了敲门声。

    达尔文边开门边说:“可爱的孩子们,爸爸不是说过不准在工作的时候打扰么?”

    “爸爸,我这里有六便士,我可以买你一个小时吗?哥哥姐姐们都想让您陪我们一块玩会儿。”

    达尔文看着四岁的小儿子伸着稚嫩的小手贿赂他,微微一怔,然后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在孩子们的欢呼雀跃声中走出了书房,“只准这一次哦,下不为例!”

    达尔文非常喜欢他的孩子们,特别是女儿安妮,她是家里欢乐的源泉,只要一见到她那可亲而愉快的面容,达尔文工作中的疲累和身体的不适似乎都能立刻烟消云散。可是,1851年4月23日,这个可爱善良的小女孩却被一场猩红热夺去了生命。达尔文怀着悲痛的心情,写了一篇文字纪念她。在文字中,达尔文深情地说,“我们失去了家中愉快的源泉和我们年老时的安慰。她一定知道我们是如何热爱她的。啊,希望她现在能够知道:我们仍在深深地、亲切地热爱着她那可爱的愉快的面容,而且将来永远都是这样,愿上帝赐福于她!”

    达尔文时常给孩子们讲故事,用这种方式来达到教育的目的。在他一生中,达尔文始终对孩子们保持着令人愉快和慈爱的态度,他准许那些成人的孩子们同他一起欢笑,并且也准许孩子们嘲笑他,他同孩子们站在了完全平等的地位,他常用“你能否帮忙”这样的语言。但这丝毫不影响达尔文作为一个父亲的权威,孩子们对他都很尊敬服从,他说的任何话都是绝对的真理,同时也是法律。

    达尔文吸取自己小时候的教训,他很尊重孩子们的自由和个性,连一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子都有这种权利。除非是孩子们愿意,否则达尔文和埃玛绝对不会强迫他们做任何事情。达尔文总是使孩子们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孩子们每个人的意见和思想都是有价值的。因此,孩子们的任何长处在达尔文的阳光沐浴下都显露出来了,并且恰到好处地发挥了。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