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奇缘-探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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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接下来的两天里,大成和李泽林暂且没有了俗务便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揭开那些玄妙神奇的超文明现象了,这也是他们近来魂牵梦萦的一件大事。

    那些神秘的星系和那些不可思议的反季节花卉,还有那八个字,“苍天有眼,作法自毙”,出现在天目山高崖秘洞里的一切,似乎悄悄地向他俩展示了什么,让他俩百思不得其解。那么既然如此,就只能再次探洞了。

    事不宜迟,周六上午9时许,二人相约出了客房,来到宾馆后院,觑近旁无人,他们相顾一笑,携起手来施展隐身法联袂向西天目仙人顶飞去。

    片刻之间,他们便飞抵了那堵高崖之旁。此刻,这里正处在背阴一面,只见一团团潮冷的雾气沿着崖壁不断地流动,恍如有人拿着一把巨大的扇子在扇一样,扰动的雾气冲上高崖后被正在上升中的太阳光照射着,那凝结着的湿漉漉的水珠便幻化出千姿百态的光斑和彩虹。这种大自然用它千变万化的手创造出来的绝妙画面,无不显示出它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这座犹如蓬莱仙岛的高崖在这个特定的时刻越发显得朦胧神秘,若不是身临其境的话,你休想窥视它此刻露出的玄妙绝伦的面貌来。

    二人欣赏片刻,便缓缓降至那个适宜的高度,就在李泽林准备张口要说出口诀的那一刻,大成忽然感到一阵惊惧袭上心头,他连忙将还握在一起的手使了一把力,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李泽林噤声,两人同时驱动光晕闪在崖壁一旁。

    这一切变生肘腋,根本不容多想,李泽林了解同伴那种强大的感知能力,他下意识地停止了自己的全部思想,一切由着大成作为。正因为这样,才能够做到瞬间逃离那处位于秘洞大门正前方的位置,而不至于让他俩立刻露出形迹。

    果然,讶异的事情就在他们闪开的那一刻出现了,洞壁的大门毫无征兆地自己打开了,随即,一个碟状的飞行器发出嗡嗡的响声旋转着从里面飞了出来,速度很慢,只见位于上部半圆形部位的舷窗闪烁着七彩霓虹,和崖顶湖泊上的彩虹相辅相成;碟状飞行器通体呈银色,直径约有五米的样子,下部三足式的起落架犹如老鹰的爪子那样正在缓缓地缩回腹中。

    看到这奇怪的一幕,李泽林差点叫了出来,幸好他的同伴早有预防,伸手一把掩住了他的嘴巴,才有效地预防了这第二次的暴露。他俩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悄悄地注视着旋转着的飞碟,当发觉飞碟要加速飞离这里时,他俩驱动光晕跟了上去。

    “哈哈!此行大有收获啊!原来果真是外星文明搞出的杰作。”看到渐渐远去的飞碟,李泽林长长舒了一口气笑道。

    “可是,他们似乎也并无恶意。”大成忖度着说。

    “眼前看来,还真是这样。”

    “欲知究竟,我们不妨紧紧跟了过去一瞧便知。”

    “嘻嘻!正合我意。”李泽林快活地笑道。

    飞碟靠着浓雾的掩护,渐渐地飞离了崖壁前,向着左上方斜斜地飞了上去,随着旋转加快,速度似乎也越来愈快,高度却越来越高,当它堪堪脱离浓雾之际,便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轨迹立刻融入到了湛蓝的碧空中去了,并在顷刻间飞出了很远。大成和李泽林用意念驱动光晕毫不犹豫地赶了过去,速度与飞碟相较竟然不遑多让。

    飞碟似乎还在加速,还在向稀薄的云层上方攀升。二人估计他们是为了掩住行迹,但这也难不住大成他们,他俩曾经到达过云层之上,因此,依仗着无形光晕的优势,片刻不停地紧紧追随着飞碟的踪影。

    可能是两人神情过于专注的缘故,只顾着追随着飞碟而高速地一路飞行,竟然忽视了他们此刻的方向,实际上若是想通过地面上的山川河流做到这一点显然也不大可能,不知道快到了何种程度的光晕,一来在云层之上,压根不可能透过云层区分出地面的样貌形态;二来即使到了云层稀薄的空中,但在万米之上的高度看地面上的一切就如电光划过了眼前一般,不曾有过丝毫的形态记忆,更遑论标志了。只记得当时乃是上午,而夺目的太阳一直处在他们的左上方,二人由此断定他们是一直在向西飞行。

    辨明了方向,两人放下了思想包袱,他们心气相通,脑海里又存了个一探究竟的念头,虽然深知此行担系着不小的风险,也清楚飞碟乃是星外文明的产物,追踪他们犹如与虎谋皮。但是,这并不能成为阻挡他们的理由,因此毫无畏惧地一路跟随着追了过去,这种信念竟然丝毫不曾动摇过。

    这种无与伦比的高速度飞行过了八九分钟的样子,空气的温度开始略有下降了,展目观瞧,前方下部出现了连绵闪烁的银色,看着那种似曾熟悉的光景,大成和李泽林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笑道:

    “喏,前方不是雪山又是什么?”

    “果然是啊!奇怪!,他们跑到这里做什么?”李泽林不解地问道。

    “跟上去就有结论。注意点,他们慢下来了。”大成提醒着,一边调整好了自己的速度,不即不离地远远绰在后面。

    “成哥快看,那里有一片水泊,是青海湖吗?”

    “不像,青海湖比这个大很多。”大成看了一眼,说,“况且,青海湖也没有这么高、这么复杂的地形啊!”

    他们注意到,这是一处深山之巅的高山湖泊,适逢冬季,到处都是一片冰封的世界,尤为奇怪的是,这片湖面却依然波光粼粼;抬头看去,只见头顶上方斜挂着一轮巨大的朝日,远近雪峰,在朝日下反射出七彩霓虹般的霞光,脚下的白色云海在浪涛般地翻滚着,时而露出一平如镜的蓝色湖面,时而露出一片片银装素裹的雪原林海;澄净瓦蓝的湖水映着山峦和棉花似的云朵,而这片湖水就像一面椭圆形的镜子那样嵌在山腹之中。飞碟此刻就悬停在上空旋转,高度大约在湖水上方6000米左右,银色的飞碟与飘过的白云融为一体,舷窗此刻也没有了那种七彩炫目的光。

    大成他们耐心地注视着它的动静,他俩猜想,飞碟里的生命体一定是在等待着什么?果然,10秒钟后,飞碟垂直地向着湖面扎了下去,像一面打开了的降落伞,却又不摇摆、不飘荡,就那么直垂下去,当它离着水面还有1000米左右时,只见水面“呼喇喇”冲起一道巨大的水柱来,其高度堪堪与下降中的飞碟相接。

    大成和李泽林紧紧地盯着飞碟那奇怪的一举一动,看到那冲天而起的水柱时,心里忽然一动:“难到这是喀纳斯湖吗!”

    “哦!好像是吧?”李泽林不解地问,“你来过吗?”

    “倒是不曾来过,却从电视里看到过几次它的画面,湖边的怪风会让湖水出现一种虹吸现象,就像龙卷风的形态那样,因此对这个水柱的印象颇为深刻一些。”

    “哦!水柱——却没看见刮风——呀!真的起风了。”李泽林忽然张大了嘴巴没了下文。

    他俩惊讶地看到,冲天的水柱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快速回落,倒像是受到某种牵引的力量之情形,像一道龙卷风那样在半空中打着摆子,而飞碟此刻恰巧处于水柱顶端,渐渐地随着水柱在摇摆中降落。此刻,湖边果然刮起了弥天大风,倾盆暴雨像天河倒泻那般泼了下来,越发搅得湖面跟开了锅一样,周围的能见度因而大幅降低,十几米外休想看得清一切。

    这种奇特的景象只维持了两三分钟的时间,随着一声响亮过后,水柱和飞碟忽然就消失了,湖面渐渐地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湖边的狂风也在顷刻之间消弭于无形,暴雨在一瞬间像是被放下了闸门那样戛然而止了;一切的一切就像皆不曾发生过一样。

    大成和李泽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俩的脑海里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飞碟随着水柱进了湖底,狂风和暴雨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把戏。

    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必要追踪下去,并且,这种想法似乎变得刻不容缓了。

    因此,他俩驱动光晕依然落入了湖水里。看水面上,仅仅荡漾着一丝微澜,如同清风拂面那样和谐。

    入得水中,两人透过无影光晕四下观看,却哪里还能找到飞碟的踪影,转了半天竟然没有丝毫线索。李泽林不免产生了一些焦虑的情绪,大成通过意念要他克制,当此之际不能鲁莽,李泽林心知此行干系非小,他愧疚地一笑,这才按照同伴的要求重新调整好了心态。

    他们驱动光晕向着湖底深处潜了过去,成群的鱼虾在光晕周围游来游去,里面竟然伴随着几条体型稍大的红色哲罗鲑鱼,有的两米、有的三米,再往前,在湖水的深处,他们便发现了一条体型巨大,颜色褐红的哲罗鲑鱼,只见它体形狭长,头部呈扁平状,看情形足有十米那么长,那条巨型哲罗鲑鱼缓缓地游戈于湖水深处,它似乎张大着一张巨口在捕食,锋利的牙齿恰似钢刀一样地排列着,见之令人不无胆寒;而它不进食的时候,就将水缸般的嘴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两只杯口大的眼睛灵活地转来转去,倒像两只灯珠一样在闪闪发光;背鳍像一座连绵不断的山峰那样耸立着,两边还生有两对侧鳍,前面的长,后边的短,像船桨一样逍遥地划着水,尾鳍则一摇一摆地向着大成他俩的光晕游了过来。

    不能让它靠得太近,他俩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因此,光晕在离它十几米远的位置向着左侧横了过去,但巨型哲罗鲑鱼似乎具有某种探测能力,不知道它靠的是嗅觉还是触觉,总之,它并没有从旁边逍遥地与大成他们的光晕擦肩而过,而是调头依然冲着光晕的方向游了过来。两人心知不好,李泽林不由得讶异之极说了一句:

    “咦!看样子这东西好像知道这里有情况?”

    “嘘!先别管它知道不知道,跟它兜圈子……”大成立即想出了应对之策。

    两人意念所至,光晕围绕着那头巨型鲑鱼约三四十米处一圈、两圈、三圈地兜了下去……可越转越让他俩心惊。

    “不好,这头鲑鱼果然是在追踪我们!”李泽林心中有些发慌地嘀咕着。

    “沉住气,它体型太大,转圈不太灵活,速度也及不上我们,并且好像也看不见我们。”大成安慰着同伴。

    “是呀!看那家伙对兜圈子似乎情有独钟,我们不妨冷不丁地来个直行,借机试探一下鲑鱼的反应和速度。”李泽林头脑灵活,他一经点拨,便有了主意。

    二人依计行事,在他们转到第五圈时,恰巧处于鲑鱼尾部的右后方,他俩估计那里是它视线的盲区所在,趁它不备,立即一个顺势加速,直接从圆圈的一个点上呈抛物线一样远远地射了出去,并一刻也不停留地向湖底深处冲了过去。

    逃遁了一程后,两人回头注视着鲑鱼的应对之策,只见它还顺着之前那股转圈的势头打着转,一直过了他俩弹射出去的那个点之后,才发现它追踪的目标失去了方向,因此在那里徘徊起来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他俩方才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高空中太阳的光照毫无遮拦地直射湖面,而纯净的湖水则尽情地吸纳着来自遥远的太阳施舍给它的光能。因此,湖水中的能见度非常好,大成和李泽林继续驱动光晕,寻找着飞碟的踪影。

    湖底稍浅的地方生长着一些水藻,它们受光照的作用伸直了腰身,张开了那些像手一样的触须抚摸着阳光,它们从水里汲取营养,却从光照里获取能量。

    继续下潜至近百米深处之后,在湖底更深的一个地方隐约露出一个闪着白光的尖角,他俩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那饶有兴趣的神色,因而片刻不停地驱使着光晕缓慢地靠了过去,来到近前时,便惊讶地看到那个尖角呈一个四棱锥状,越往下越大,而在这个锥状物稍低的位置的左右两侧百米开外的部位,赫然又出现了两个对称的尖角,那两个尖角也是越往下越大,就像四片等腰三角形拼接起来的锥状物那样。继续往下看,便发现位于中间的那个四棱锥形的底边与两侧矮一些的四棱锥紧密相连,赫然呈现出一个大致的山字造型,从正面看,中间的那个高度足有80米的样子,底边似乎也有80米之多;两侧的锥状物高度也在60米开外,底边看样子也有那么多;这三座锥状物通体白色,它们并列坐落在湖底,那副安逸的样子在微弱的光线下犹显得神秘莫测。

    大成和李泽林诧异了好一会儿,他俩心念相通,驱动光晕围着三座锥形物来到了“山”的左边,赫然发现那里有一扇圆弧状紧闭着的大门,观其状就似一个巨大的苹果,但看上去一丝缝隙也没有。

    李泽林欲待上前一探究竟,却被大成阻止了。不但如此,同伴要求他一起驱动光晕又来到了“山”的右侧,果然,那里也有一扇类似的门。

    “看到了吧?”大成向同伴说道,“飞碟不但能够在天上飞,而且就像我俩一样也能够在水里行驶,它们一定是躲到里面去了。”

    “是的,我也有同感,这座类似于金字塔形的建筑物看样子是他们的一个秘密基地。但不知里面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他们长的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李泽林的兴趣忽然间陡涨了。

    大成摇了摇头,他不无忧虑地说道:“显而易见,天目山高崖内便是他们的杰作,而真正的基地却在远隔数千里之外的湖底,一处在山上,一处在水下,皆是不可思议之杰作,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道,一切都是谜啊!嗨!”李泽林叹息一声。

    “看样子,不入此穴,难解此谜呀!”

    “哦!”李泽林兴奋地看着同伴,“可是,我们怎样才能进去啊?”

    “哈哈!就是能进去,我们又敢进去吗?你就不怕做了人家砧板上的肉?”

    大成讶然一笑说道。

    “是的,是的,当然是不可轻举妄动,哈哈!”李泽林哂笑一声。

    “那么,当此之际,我们又作何打算呢?”

    “嘿嘿!我无计可施。”李泽林实话实说,他看到大成忽然注视着前方,便循着方向也向那里看去。

    这才发现,刚才的那条鲑鱼无声无息地又游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驱动光晕后退了30多米,悄悄地观察那条褐红色的哲罗鲑鱼。

    只见它摆动着尾鳍,两侧如船桨一样的侧鳍优雅地划动着湖水,它那庞大的身体便毫无阻滞游到了“山”的左侧。

    他俩悄悄地移到了鲑鱼的身后,密切地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他们看到巨型哲罗鲑鱼在门前停了下来,双目忽然发出两道柔和的光射向了那道门。

    令人讶异的情形出现了,位于棱锥斜面上的那道苹果形的门缓缓地打开了,看样子足有五六米那么阔,只见巨型哲罗鲑鱼尾巴一摆,船桨似的侧鳍配合着往后拨动水流,它庞大的身体在反作用力的推动下轻而易举地游进了那道门内。在它的身后,那道门无声地关闭了。

    “奇怪呀!这座塔形建筑物怎么是哲罗鲑鱼的居所啊?”李泽林几乎惊讶得都忘了合上嘴巴。

    “是呀!我也觉得很奇怪,”大成也不知所措地说。

    “成哥快看。”李泽林忽然轻呼一声,他那只空闲着的手指向了塔形建筑物的另一侧。

    大成顺着方向看了过去,那里,有一股强大的水流自塔身内汩汩不断地排了出来,看似像是一台大口径的抽水泵在工作。

    “咦!莫不是刚才塔门打开后进入的水在门关闭之后又排了出来。”大成思忖着说道,这时他的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看确实如此,”李泽林忽有所悟,他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啊!我明白了。”

    大成欣喜地看着同伴笑道:“说来听听。”他通过紧握着的手已经感受到了李泽林那发自内腑深处的兴奋劲了。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刚才进去的巨型哲罗鲑鱼并非是一条鱼,”李泽林俊美的脸上闪现着兴奋的光彩,他的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此刻越发明亮了,声音也跟着为之颤抖起来,“那一定是高超的伪装术,它应该是一艘乔装打扮的潜艇,高度仿真型的。”

    “完全正确,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大成抑制不住喜悦,接腔说道,“它们现在正在向外排水,其目的不言而喻。”

    “哈哈!真是不可思议,”李泽林笑了一声,“看似事情越发地复杂起来了,但似乎其中又串联着某种必然的关系。能够如此巧妙地将潜艇做成巨型哲罗鲑鱼状,他们的技术果然十分了得,难怪刚才那东西一度盯着我们不放,也难怪只听有人说见过巨型哲罗鲑鱼却又始终无法捕获。原来一切的奥秘深深地藏在这座塔里呀!

    哈哈哈!亏他们处心积虑地搞出这么个玩意儿,果真是神乎其神的杰作啊!”

    “嗯!确实非常了得。”大成赞了一声,“既然这个门是进口,那么,想必另一侧的门是出口喽?”他的猜测并非无的放矢,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就在他俩议论与猜测不休的时候,在塔形建筑纵向的另一侧的正面,那里的苹果状的圆弧门悄然打开了,那艘飞碟毫无声息地自里而外飘了出来。

    看见动静的大成俩立即赶了过去,那扇门已闭合。此刻,飞碟的舷窗里闪烁着七彩霓虹,它开始在水中由慢至快做旋转,并且向着水面方向驶了上去。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地绰在飞碟身后,跟了上去。临近水面的时候,他俩明显感到水波激荡,并不似水底那么安稳,他们顾不上深思,一心只盯着飞碟。

    出了水面才知道,湖面上空正在刮着狂风,湖水一时间巨浪排空,两岸的山石树木随即处在迷茫之中,能见度十分有限。再看飞碟,它借着风浪的掩护已冉冉升至半空。大成和李泽林不敢怠慢,驾驭着隐形光晕远远地注视着,想知道这种碟状飞行器到底意欲何为,忽然间,只见飞碟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形轨迹,悠忽之间便失去了踪影。两人驱动光晕急急地赶了过去,欲寻踪而往,寻觅了半天,却哪里能够找得到飞碟的一丝踪影。

    “嗨!还是让它溜了。”李泽林沮丧地叹了口气,神情顿时萎靡了。

    大成没有接茬,他还在注意着湖面上的波澜,此刻湖水正在恢复着往昔的平静,周围的能见度因之大增,刚才的狂风似乎被正午的太阳光在一瞬间降服了,天空再次纯净瓦蓝,只是在远方的山顶上飘浮着朵朵白云,在微风的作用下不停地变换着姿态,一会儿像奔马、一会儿像驼群,再过一会儿又变成了巍峨壮观的琼楼玉宇,就像月亮里嫦娥的广寒宫那样壮观。

    看着这卓越的画面,大成微微一笑说道:“飞碟是溜了,可它的巢穴却跑不了,嘿嘿!还有那艘莫名其妙的怪鱼似的潜艇不也还在那里吗?”

    “嗯!虽说这样,可它毕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了,”李泽林心有不甘地说道,“这说明了一个问题。”他看着同伴加重了语气。

    大成心知他想要说的后文,便感兴趣地笑道:“说下去。”

    “我们在速度上显然不及他们。”李泽林冲口而出。

    “看来确实如此,”大成眼里蕴含着笑意,“但我们却知道了它的两处秘密,我们可以像古人那样进行守株待兔,不信它不露面。”

    “话虽如此,但我们追不上,就等于它随时可以在我们面前逃之夭夭。”

    “哈哈!追上了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能俘获它不成?”

    李泽林伸手一拍脑门,醒悟似地笑道:“是呀!就是追上它也只是满世界乱跑,我们依然还是对它束手无策的!”

    “是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大成向同伴问计。

    李泽林抬腕瞧了一下时间:“是否先解决一下我们胃部的需求呀?”

    “嗯!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个问题,哈哈!”大成笑道,“我知道离此不远有一处所,那里的饭菜不错。”

    大成所说的地方,实际就是位于景区里的餐馆,他俩一晃就到了。当地的菜肴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二人点了道藏红花炖排骨,一道虫草鸡和清炒花菜,等待上菜的工夫,李泽林接到了米雪打来的一个电话,问他在哪里。

    李泽林看了同伴一眼笑道:“哈哈!我要说在喀纳斯湖畔,你一定不信。”

    “嘻嘻!要说不信吧!你俩大中午的也没回来,这不是你们的作风;要说信吧,好家伙,三千多公里呀!飞机也要五六个小时才能到。除非你打开手机将湖畔风光录好传送过来,我就信了。”米雪想到了一个刁钻的办法。

    “你的要求不过分,只是我俩现在准备吃饭,只得劳您的芳驾等一会儿了,哈哈!”

    “哎!你们怎么一下子跑到那里去了?”米雪换了个话题问道。

    “说起来运气还真是不错,就当我们准备进洞的那一刻,高崖上的大门不叫自开了,幸亏成哥反应迅速,我俩一闪身躲到了一侧,哈哈!你猜里面出来了什么?”李泽林卖了一个关子。

    “呀!快说。”米雪不耐烦地催促着。

    “嘿嘿!飞碟,飞碟呀!想不到传言中的那个飞行器竟然从洞里出来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哦!真的吗?”

    “那怎么会有假。”

    “噢!我明白了,你们就理所当然地跟踪追了过去,而飞碟就到了喀纳斯,是这样吗?”米雪问道。

    “正是如此。你想知道飞碟的大本营在哪里吗?”李泽林洋洋自得地再次卖起了关子。

    “你真烦!想找抽是吧?”米雪在电话里恫吓他。

    “哈哈!那东西钻进了水里,就在喀纳斯湖底,那里就是它们的基地,一座“山”

    字形的白色建筑。嘿嘿!更有趣、更精彩的事儿还在后面呢!”

    “怎么个精彩法?”那边米雪的好奇心大增。

    “你看过喀纳斯湖怪的报道吧?”

    “嗯!有点儿印象。怎么了?”

    “原来那种巨型哲罗鲑鱼是伪装的,它们竟然是外星文明的产物,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潜艇。呵呵!那家伙居然大摇大摆地就在我们眼前游进了那栋塔形建筑物里,它的眼睛就是开启塔门的钥匙。”

    “哇!那也太了不起了!”米雪在电话里夸张地叫道,“难怪说曾经有科学家组织船队捕捞,结果却一无所获,谁想到那竟然是外星人的潜艇呀?嘻嘻!当真如此的话,我们地球人自然只能无功而返了。”

    “还有更神奇的地方呢。”李泽林一发而不可收了。

    “快说。”米雪这回更直接。

    “我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飞碟出入湖水的时候,湖畔周围总是伴随着弥天大风和倾盆大雨。我俩推测,那是外星文明为了掩护飞碟进出的形迹而释放的烟幕弹。”

    “哦!怪不得,电视里有一次就作过介绍,说那里常常会在晴空万里之际突降暴雨,原来是这样啊!”

    “神奇吧?哈哈!”

    “果然非常神奇。”

    “你还没吃午饭吗?”

    “原打算你们回来一起吃的,”米雪带点埋怨的口吻,“好了,你俩慢慢用吧!

    我们也正准备吃饭去呢!记得早点儿回来。”她又叮嘱了一句话才挂了电话。

    恰好,饭菜这时刚刚上来,两人开始埋头用餐。

    但邻座的谈话让他俩不由自主地放下了筷子,侧耳听了起来。只听那个体魄强健、面色黑红,穿藏袍的五十来岁的藏族男子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对他的同伴说道:

    “听说昨晚传说中的雪人又出现了,还掠走了藏民的几只羊呢!”

    “哦,是吗?”那个身穿藏青色羽绒服的汉族男子惊讶地盯着同伴的眼睛问道,“真有雪人呀?”

    “每年都发生几起跟雪人有关的事件,但谁也没有近距离看见过它们。”藏族男子神秘地说。

    “那怎么断定就是雪人所为呢?”那位肤色赤红的汉族男子问道。

    “有几个猎人在山里曾经远远地见到过它们,也见到过它们留在雪地上的脚印。牧民们就是根据留在羊圈外面的那些脚印判断出来的。”藏族男子说。

    “嗯!雪人曾经伤害过牧民的性命吗?”

    “这倒不曾听说过。好像它们只是在冬季大雪封山之际才会下山抢掠畜群。”

    “哦!看样子那是因为它们捕食不易才铤而走险的。”肤色赤红的汉族男子忖度着说道。

    “谁说不是呀。”

    大成和李泽林对视了一眼,兴趣陡增,因而转头笑问道:“请问这藏族朋友,雪人所掠之羊群位于什么地方?”

    那个藏民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指窗外的一个地方:“看见没?越过那座高山,大山深处有几户牧民,他们会告诉你一切的。”

    “哦,离此地倒不是很远。”李泽林看着那里嘀咕了一句。

    “嗯!吃完饭咱们过去看看。”大成顺口说了一句。

    “哈哈!我也正有此意。”李泽林满心欢喜地笑道。

    那位藏民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好奇地看着他俩,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问道:

    “你们是记者吗?”

    “哪里,我们只是游客而已。”李泽林回答了一句。

    “你们去也白去,什么都见不到的。”藏民告诫道。

    “哦!为什么呀?”李泽林大惑不解。

    “牧民对于丢几只羊也不太在乎;再说你们去只是想见识一下雪人,是吧?”

    藏民问道。

    “确实如此,请问您有何高见?”

    “雪人只是偶尔出现一次,况且都是在深夜里,据说它们的力气很大,速度非常快。有人曾经看见过它们能够很轻易地杀死一头雪豹。”藏民比划着说。

    “噢!”李泽林的兴趣陡涨了,“那我们更应当过去一观了。”

    “我奉劝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那些雪人很可怕的。”藏民好心地劝说他俩。

    大成和李泽林不置可否地相视一笑,李泽林最终还是忍耐不住,他狐疑地问了一句:“怎么个厉害法?”

    “年轻人,别说你俩,就是再加上五六个壮汉,也未必对付得了一个雪人。”

    藏民出言恫吓道。

    李泽林莞尔一笑,顽皮的思想又开始作祟了,本就蠢蠢欲动的心此刻越发燃起了强烈的表现欲望,他拿眼睛扫视了一圈,看见了一件让他足以展示自己的物件,他迈步过去拿在了手中,那是立在墙角的一截一米多长的一英寸钢管,他拎在手中优雅地挥舞着走到了藏民的桌子前。

    那位魁梧的藏民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惊愕地瞧着李泽林拿着一截钢管风度翩翩地走了过来,以为要对他不利,他警觉地站了起来,做了一个防范的架势,开口质问他:“你想干什么?”

    李泽林笑道:“朋友,别紧张,你还是坐下来瞧着就好了。”他说着话礼节性地后退了两三步,目的也是为了打消藏民的疑虑。只见他两手各执一头,双臂轻轻用力,就见那截钢管像根柳条似的渐渐地弯成了一个弧形,再接着用力,就变成了一个不甚规则的圆环。而他的脸上依然露着平静迷人的笑容,丝毫没有出现常人用力过度后的那种涨红色。他得意洋洋地笑问了一句:“怎么样,你看看我能否抵挡得了雪人呢?”

    藏民和他的同伴,包括里面的其他食客尽皆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一直到李泽林问出话来,才有人轰天价地叫了一嗓子:“好神力呀!太棒了。”

    一众围观者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大加赞叹起来。

    大成一直由着李泽林在那里卖弄,此刻他知道该走了,否则时辰大了反而不易脱身。乘着人们围观的时机,他过去结了账,然后叫了一声:“泽林,我们该走了。”

    李泽林闻言向着众人团团作了一个揖,笑道:“好了各位,小小陋技不值一笑,献丑了。”说着话他离开人群来到了大成跟前,两人不敢携手,就那样一摇一摆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二

    二人走到一处无人之地,这才携起手来,只见两色光晕再起,混合一变而成青紫色,尔后又变为透明状,只听一声唿哨,二人悠然之间不见了踪影,就像刮过了一阵清风那样消失于无形。

    他们起在半空,看准了方向,在意念的驱使下,无影光晕直向藏民指点的山间飞了过去,其速度竟然不亚于一颗流星。

    此刻,是下午13时许,雪域高原上的晴空不比东南沿海的那种阴沉潮湿;这里空气清爽,视野开阔,满目洁白,恰似进入了一个银色的童话世界里;上面是碧澄湛蓝、纤尘不染的天空,下面是苍莽逶迤、银装素裹的雪域长龙,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寂静而安逸。

    正午的太阳毫不吝啬地释放着它强烈的光芒,从半空中看下去,雪域在光线的作用下反射着醒目斑斓的色彩,恰似苍天遗在地面上的一块冰晶剔透的银色玉盘,尽情展示着它那卓越不凡的光彩。

    大成和李泽林饱览着这幅美景,心里暗自赞叹不已。时辰不大,他俩就看到了山坳里的那几户牧民,二人驾着光晕来到近前落了下来,找到其中一户人家了解情况。可是,这里的居民虽能够听懂他们的语言,他俩却不懂藏语,结果沟通就成了一个难题。幸好藏民们知道他俩说的是什么,看他二人不懂藏语,只得带他俩来到雪人掠走羊群的位置,指着一行硕大的类似于人的足迹让他俩看。

    大成注意到,那些脚印的确像是巨人留下的足迹,看上去比正常人几乎大了一倍,在厚厚的雪地上十分清晰。他兴致盎然地欲招呼李泽林循着那些硕大的脚印去追踪,善良的藏民听懂了他的话,摆手阻止他俩。二人只得对着好心的藏民解释了一番,可是没用,与餐馆里的那位一样,这里的藏民压根不想让他俩去涉险。

    不得已,李泽林只得再次展示一番,只见他双目盯着眼前一块磨盘大的巨石,运起了意念搬运法。牧民看着李泽林不再说话,反而奇怪地站在那里只管盯着石头看,起先不知道他意欲何为,转而热心地劝解大成。

    大成满面含笑地指着让他看李泽林的神技,牧民转头一看,当即将嘴巴张大后便合不拢了,他的眼中先是露出惊诧,尔后转变成了恐惧万分的神色,跟着身体似筛糠般地抖个不停,犹如白日见到了鬼怪一样。

    此刻,那块磨盘大的石头在李泽林的意念驱使之下,在半空中像风中的一片纸一样飘来飞去。而他的身上隐隐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幽蓝色的光晕,双眼闪闪发亮。

    看着李泽林轻松自若的样子,耳边只听得“扑通”一声,牧民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向着李泽林顶礼膜拜了起来,口里不断地呼喊着类似于活佛、菩萨的话语。

    大成心知目的达到,他向同伴做了一个手势。李泽林随即将那块巨石放回了原地。近前伸手拉起了那个藏民,笑道:“我并非神佛、菩萨,就是一个像你一样的凡人,不值得你这样的。”

    藏民双手一摇,神情显然激动万分,口里叽里呱啦地还是刚才的那些话。

    大成微微一笑,不再理会那位藏民,他招呼了一声李泽林,自己抬脚先行,顺着雪人的脚印一路追踪了过去。李泽林向着藏民抱歉似的一笑,转身也犹如电射长空般地飞杳而去。

    他俩超常的发挥,却再次让那位藏民不由自主地跪在了那里,口里愈发大声地呼喊起来,以为真的遇见了陆地飞腾的神仙一般。

    且不说藏民如何,只讲大成和李泽林,他俩马不停蹄地循着雪人留下的足迹,一路向着山里面片刻不停地追踪过去,耳边只听得风声呼呼响,眼前的景物瞬间被他们远远地抛到了身后。

    拐了几个山弯,跃过几处深涧,他们循着脚印来到了一个冰雪覆盖着的山洞前,这里位于深山峻岭腹地。只见这个山洞处在一处峭壁上方的一个山坳里,位置较为隐蔽,洞口前是一块巨大的山石,像一道天然影壁墙那样遮护着洞门,地上有点点滴滴殷红的血迹和硕大清晰的脚印,从那些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足迹来判断,洞里显然不止两三个雪人。

    看到这种情况,大成和李泽林不敢过于张扬,他俩悄悄地来到下风处隐藏起身形,侧耳听起里面的动静,谁知凝神倾听了半天,可是却一无所获。不得已,二人只得壮胆一左一右、亦步亦趋地挨着洞壁慢慢地走了进去,但状态上却丝毫也不敢放松。

    这里的罡风凌厉刺骨,山岚上的阳光在冰雪的反射下照亮了山洞的前半部分,因而里面的视线倒是不怎么昏暗。但这个山洞似乎比较深,而且洞形宽阔复杂,因此,越往里,光线便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大成和李泽林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往里摸了有一百来米的样子,居然还没到头。不过凭着难闻的气息,二人判断离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但这时的洞中几乎看不到对方的身形体貌了。

    大成示意李泽林噤声止步,他运用自己那独特的感应力进行了一番深入地探查,感觉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他穷尽目力搜索,也只能看到一二十米开外,不过里面并不显得狭小,相反,似乎越来越大,心里便有了主意。他轻轻地走了过去,伏在李泽林耳旁嘀咕了几句,见李泽林点了点头,二人会心一笑。

    处于这种复杂而深刻的情况下,他们的手只得再次牵了起来,依靠着光晕的强大遮护力和隐身效果,二人坦然地驱动光晕直向洞中腹地而去。

    如此,里面无论有多么复杂,多么危险,他俩已无所畏惧,在光晕的保护下就连技术超前且高度文明的飞碟也不曾发现他们的踪迹,何况区区雪地野人又何足道哉!

    有了这个倚仗,速度自然快了许多,二人无所顾忌地刚刚拐过了一个弯,便遭遇了一场他俩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攻击。

    事起突兀,谁也不曾料想到,雪人究竟凭借了什么力量,悍然对他俩发动了一场突袭战,一时之间,几十块大小不一的石头齐齐砸向了光晕,其速度之快,力量之猛,听听那些石块带着的强烈“呜呜”声便清楚了,只见大大小小的石块齐刷刷地砸到了光晕上。

    二人猝不及防,惊愕中险些放开了紧握在一起的手,幸好大成在转弯的那一刻危机感应突然增强,却没有机会说出来,他只能下意识地抓牢了同伴的手,否则他俩此番必遭不测。

    毫无疑问,那些砸过来的石块被无影光晕悉数弹了回去,而且,大成还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其中一部分石块竟然砸到了旁边的石壁上。

    那种发现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大成心里便有了大致的判断,原来雪人只是凭着一种感应力或者嗅到了临近的危险,才下意识地作出反击行为,或许根本就是漫无目的的猜测,才会让部分石块砸到了洞壁上。不过看起来,它们还是很聪敏的,至少知道危险只能来自洞口。

    在刻不容缓之间,大成的思想立即通过意念传导给了李泽林,两人驱动光晕立即向着另一个位置飞去,就在同时他们看到,无数的石块又落到了刚才二人停留过的地方。

    从容应对立即收获了效果,那些体型高大威猛、满头白发满面赤红、臂长有力的雪人终于出现在了他俩的眼前,不过现在它们只管向着一个方向进行盲目的攻击,根本无法判断出他俩现在的具体位置,虽然它们知道危险并没有解除,相反,却越来越近了。

    它们因而变得狂躁起来,尽管第一次的攻击让它们莫名其妙地看到了一些石块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弹落了下来,而第二轮的攻击却没有收到那种效果,它们当中的一些雪人宁可甘愿以为那是意外或者是危险已经退后了的结果。

    就像人类一样,总有个别出类拔萃的佼佼者能够凭借自己敏锐的感官感受到危险的存在,它们的情绪看样子具有极强的传染力,只见它们急切地吱吱怪叫着,似乎就以那种方式提醒着处在懵懂中的同类。很快,洞内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雪人在同伴的呼喊中都陷入了群情激愤、狂躁不安的情绪中。

    它们在呼喊中开始向每一处它们认为可能存在危险的地方发射那些看样子早有准备的石块,一时之间,洞内飞舞的石块变得星罗棋布,蔚为壮观起来。

    大成和李泽林用隔空搬用法将飞来的石块尽数移开去,李泽林甚至独出心裁地用目力控制石块去撞击另一些横飞来的石头。

    这样,便毫无疑问地暴露了他俩的形迹,因此便有更多的石块砸向了他们的位置。可是,无论雪人怎样努力,它们依然惊恐万分地看出,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弹力似乎永无止境,并且还在不停地改变着方向。它们脚下的石块渐渐所剩无几了,它们激怒悲愤的情绪因此渐渐被绝望和恐怖所代替,一些胆小的开始嘶声怪叫着退往洞口的方向;勇武有力的依然不惧,它们眼中露出狂厉的杀气,口中喷着团团白雾,表现出一副血战到底的英勇气概。

    李泽林看到它们威武不屈的样子,天性好动加顽皮的性情使得他将飞过来的石块用隔空搬用法尽数回击过去,而那些本就作垂死挣扎的胆小鬼越发地吓破了胆,它们吱吱怪叫着一哄而散,跑得慢的差点儿遭到了回击过去的石块的惩罚。

    这样,雪人的战斗意志在这一刻几乎被瓦解了,它们里面有五六个几乎临近了崩溃的边缘,因此,向着光晕飞来的石块大为减少。

    勉强抵抗者知道大势已去,它们在丢出脚下最后的石块后,惨声嚎叫着夺路冲向了洞口欲图逃跑,其势甚为迅急。

    大成和李泽林早已料到了这一点,他俩驱动光晕提前一步赶到那里,率先冲上前的在惊恐中被隐形的光晕弹了回去,而后面的依然不明就里,它们前仆后继,却接二连三地被光晕弹回去跌成一堆。

    至此,倔强而顽固不化的几个雪人彻底地丧失了抵抗意志,它们在绝望中匍匐在地,就如同藏民顶礼膜拜那样对着洞口虔诚地叩起头来,那份恭敬的样子居然不亚于一个有多年修行的虔诚教徒。

    在它们的潜意识中,似乎把那种看不见的力量当作了神仙或者鬼魅,总之,雪人们心甘情愿地拜服在了他俩的脚下。

    李泽林就差欢呼雀跃了,他忘记了危险,迫不及待地放开了紧握在一起的手,光晕立刻消失,他俩的身形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雪人的面前。

    大成没有来得及制止同伴的过度放松,虽然他曾试图再次挽起刚刚放开的手,奈何李泽林几乎在松手的那一刻就跳离了他的身旁,一阵惊怖的恐惧感立即占满了他的心房,他来不及多想,口里喊了一声:“小心……”身形犹如电光石火般地立刻向着同伴猛冲了过去。

    就在同一刻,率先反应过来的两三个雪人震怒了,它们手舞足蹈地吱吱怪叫着,眼中射出了桀骜不驯且残忍的光,感觉好像自己受到了愚弄和巨大的侮辱,在它们看来,一向柔弱不堪一击的人类不配让它们屈服,在这种狂怒情绪的支配下它们失去了理智,它们忘了刚才的奇异之处。四肢发达但头脑简单的那几个立即跳了起来扑向了李泽林。

    变起突兀,大成的提醒和雪人发起的攻击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李泽林就看眼前一花,身子在大脑的指挥下下意识地往后退避,耳中就听到一阵猛烈的肉体撞击声,啪啪啪、砰砰砰,他就看到三个雪白的身影远远地飞了出去摔在了那一侧的洞壁上,然后又落到了地上。

    大成已经警惕地站立在自己的身前了,李泽林看见,同伴的防寒服被雪人凌厉的爪子抓去了两大片,他在惊恐中近前查实了一番,发现大成没有伤及皮肉。

    李泽林回过头来,眼中立刻射出了狠辣骁勇的光芒,他一步步逼了过去,本来预备做第二梯队扑上的三个雪人在顷刻间已失去了斗志,它们目睹了第一梯队的勇士们自扑击到飞出去且至今还没有爬起来的无效攻击,深知它们的出击也是白搭,它们明智地认为,那样做的后果最多是再增添几具尸首罢了,徒劳无功还不如苟且投降。因此,刚才还准备作势欲扑的雪人们又匍匐在地了。

    但李泽林这次真的发怒了,他一跃而起,凌空来到勉强翻身的三个雪人身前,恶狠狠地抬脚准备踩下去……

    “泽林,要不得……”大成赶了过去制止他。

    李泽林停住了踩下去的脚,惊愕地看着同伴发狠地说道:“对于这些个残暴不堪的野物,就要好好地让它们吃点苦头。”

    大成摇摇头笑道:“它们似乎已经彻底屈服了,就饶了它们这一次吧!”

    “呃!你是想……”李泽林若有所悟地看着同伴,他收回了那只脚。

    “虽然它们野性难改,但毕竟属于灵长类动物,和我们有着非同一般的亲缘关系,若是能够收复它们的心,教化它们,岂不是更好、更美妙的一件事情吗?”

    大成解释道。

    “可是,这三个家伙显然已经活不成了。”李泽林一指躺在地上的三个雪人说道。

    “我来看看,”大成俯下身,他注意到,那几个雪人眼里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它们原本高大强健的身体现在哀怜地抖动着,丝毫没有了先前的勇武气概。

    大成伸手在它们赤红的面部上各自摸索了一把,掏出纸巾拭去它们嘴角的血迹,尔后将披散到它们眼前长长的白发抡到脑后,并且在它们的头顶上摸索着,看着它们面部的神情渐渐安逸下来后,才伸手去抚摸刚才被他踹到的胸部。

    刚才,他是飞身而起连环用脚猛击,才将三个雪人踹了出去,但毕竟知道它们也是血肉之躯,没敢使用太大的力量,因而,雪人的胸骨完好,只是内腑受到了强烈的震动,受到洞壁的碰撞后又摔在了地上,因此加重了它们的创伤。

    挨个检查完之后,他立起身舒了一口气,展目观瞧,看见还有一些未曾食用尽的羊肉残骸,他过去将之拖了过来,伸手撕下几块,分别塞入几个雪人的口里,看着它们嚼了嚼后咽了下去。其中的一个雪人缓过点儿力气后,可能是为了示好,它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在大成的手上摸了一把,口里“吱吱”叫了一声。

    一直匍匐在地静静观望的雪人们立即手舞足蹈地向着他俩叩拜起来。

    二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脑海里就有了大致的判断,发出声音示好的可能是它们的首领,刚才的叫声好像是一种命令。

    看到了这一切,大成对雪人们又有了新的认识,他心想,它们果然是人类的近亲,聪睿的大脑使得它们很容易就通过沟通,作出了友好的举动,可见,野性只是它们求生的一种本能,而数千年严酷的山野生活,使它们的体魄竟然强健到了和狮子、老虎相媲美的境界了。

    优裕的生活虽然丰富了人类的生活品质,完善了人类的大脑,却损害了人类的体质,使得他们在大自然给予的自然灾害面前变得不堪一击,以至于一切只能依赖于头脑创造出来的科学技术来弥补他们身体上的缺失。忽然有一天,当灾难突然临近之际,人类的生命像蚂蚁那么脆弱,而这些长时间生活在野外的雪人们却有那么坚强的生命力。那么,循此角度推断,假如倒退一万年的话,主宰这个世界的怕就是这些雪人了。

    可见,在大自然面前,强健的体魄有时比头脑更重要。

    这时候,二人才有空闲仔细地巡视一番这个空间颇大的雪人之家。这里离洞口大约150米远的样子,面积约有200平方米,呈不规则的椭圆形;天然形成的石屋让这些雪人避免了风雨的侵蚀,一缕清泉悄无声息地自洞底涌出,形成了一个1米见方的水洼;而最为奇特的不只是涌泉,还有一缕碗口大的阳光自洞顶恰巧射到了那泓清泉之上,清泉反射出的光影又散射到了洞顶上,使得这个山洞虽处幽深,却如世外桃源般的惬意舒适,如果装扮上几盆鲜花的话,显然可以和神仙洞府媲美了。

    再看雪人,它们成年后的身高俱在2米开外,浑身生长着厚厚长长的白毛,面部赤红,眉眼状似人类,但又似是而非。比较而言,大猩猩倒是更接近人类一些。

    这些雪人体格粗壮,孔武有力;里面显然还夹杂了几个年幼的小家伙,它们钻在母亲的怀中,不时地用手撩开披散着的长长的髻发,睁大着一双好奇的黄色眼睛,俏皮地探头看看大成和李泽林,然后害怕似的又钻进了母亲的怀中,却又抑制不住好奇,悄悄地或在背后或在肩头上探出那颗稚嫩的头颅窥视,露出一幅天真无邪、活泼不安分的样子。

    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雪人,大成觉得有必要帮它们获得一个更加安逸的生存环境,但首要之事乃是先医好三个伤者的内腑,免得再发生别的意外之时它们无力抵抗。他将想法说给了李泽林,李泽林表示支持。

    大成要求李泽林对伤者表示慰问,以示友好,李泽林便效仿他先前喂食的样子,撕下肉食喂入雪人口中,同时也在它们的头顶上摸索了两把,他的亲昵举动当即换来了回报,伤者捧起李泽林的手臂用嘴亲吻。看到这样的结果,大成暗思,果然是灵长类动物,因此他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尽管用语言无法交流,但辅助一点儿手势和面部表情,他们之间初步达到了一种默契,渐渐消除了起先那种敌对状态。

    大成和李泽林便商量怎样给三个伤者治病,以便尽快使它们恢复健康,得以正常地捕食和有效抵御外敌。

    他俩交谈之际,想到了山下的牧民,那里或许能够寻到疗伤的良药,二人立起身来,想方设法向雪人表达了他们的意思,之后两人闪身出洞,再次携起手来,催动光晕向着山下赶去,只用五六秒钟的时间,便到达了牧民的院落上空,看看周围无人,他俩悄然落在了院中。

    李泽林上前敲了敲虚掩着的屋门,好客的牧民自里面拉开房门一看是他俩,惊愕中忙不迭地又要礼拜,被大成一把扶住了,随后被邀进屋坐下。

    大成好言抚慰一番,就问治伤之法,牧民的方言他俩虽然听不懂,但他俩标准的普通话让牧民很容易地就搞懂了他俩的意思,牧民转身取出了两三块状似紫香菇的干货比比划划地解说了半天,大成和李泽林大致弄懂了他的表述,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灵芝,常年在深山峻岭中的牧民们偶然会碰到几棵便采了回来晾干以作备用。

    他俩深知此物确乃疗伤良药,欣喜之后接在了手中,二人又将身上所带的钱款留下了一部分,然后将其余的五六千悉数交给牧民,敦厚善良的牧民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要。无奈,李泽林只得假说这是神的旨意,牧民因为有了早前的亲眼见识,并不认为他俩乃是虚妄之言,才深信不疑下接了过去。

    出得门来,婉拒了牧民的热情相送,行至无人之处,他俩为了赶时间,只得再次驾起光晕往山上飞来。

    行至一处险峻无比的山崖之上时,阳光下,几朵碗大的粉白色花朵赫然跃入他们的眼帘。

    “咦!那不是传说中的天山雪莲吗?”李泽林惊喜地叫道。

    “好像是的,咱们过去看看。”大成对此也颇有兴趣。

    来到近前观看,只见该花的叶片极密,状如白色羊毛,宛若棉球,棉毛交织,形成了无数小花室;据说雪莲的药效极为奇特,清代《本草纲目拾遗》里就有记载说:“大寒之地积雪,春夏不散,雪间有草,类荷花独茎,婷婷雪间可爱,其根茎有散寒除湿,强筋活血之奇效。”

    二人喜动颜色,急忙采了三棵捏在手中,又飞身直上,向着雪人巢穴而来。

    堪堪接近时,忽听得几声震耳欲聋的啸叫声传了过来,其间竟然还夹杂着雪人的呼喝声,细辨其音若非生死搏斗绝不会有如此凄厉的吼叫声,但只闻其声响彻山谷,久久不绝。

    “不好,上方有打斗,似乎是和雪人有关,我们快点过去。”二人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

    转过一处高峰,只见雪人的老巢前赫然出现了七八只体似豹、身形灵动如猫的怪兽。只见它们似豹而略小,体长一米三上下,四肢较短,全身呈灰白色,遍体布满褐色斑点和黑环,毛长密而柔软,底绒丰厚,尾巴粗大,长有1米,其毛蓬松;头小而圆,眼睛虹膜呈黄绿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它的瞳孔呈圆形。

    很显然,那是雪豹,看样子,这些雪豹显然是觊觎雪人那得天独厚的巢穴,欲乘雪人头领负伤而夺之。

    大成和李泽林不由得驻足观望,他们想知道这两种灵异类种群在物竞天择下的搏斗中究竟孰优孰劣。

    显然,雪豹受到了顽强的抵抗,雪人并没有与这些凶猛顽劣的家伙短兵相接,它们依靠自身的优势,用强健的上臂投掷石块进行狙击,但灵巧的雪豹总是能够恰如其分地躲开那些带着哨音飞临的石块,让雪人在消耗中功亏一篑,随着身边石块的减少,阻击的效率开始下降,雪豹便一步步地逼近了洞口,体健的雪人们已经作好了随时进行肉搏的准备。

    血战一触即发,终于,雪人脚下最后的石块也投掷光了,狡猾的雪豹瞅准了这个机会,它们吼叫着排列呈扇面形一拥而上,扑向了跃出洞口迎击的雪人,一场惨烈的撕咬战便活灵活现地展现在大成和李泽林的眼前。

    雪人仗着身强体健,它们手脚并用,将近前的雪豹抓住摔出,远一些的就用脚踢或踹,倒也能起到一定的抵御效果,但他们在灵巧上显然不如对手。

    再看雪豹,它们似乎比较了解敌我的优劣之处,倚仗着灵猫似的十分灵动的身段,利用速度优势从侧面或背后偷袭是它们惯用的伎俩;它们采用集中围歼的策略,往往有一只在正面佯作扑击,却有两只在背后偷袭,这种高超的战法在雪人身上收到了显着的效果。

    雪人体型和力量上的优势被遏制住了。从数量上讲,双方大致相等,单打独斗雪豹显然不是雪人的对手,论战术雪豹要胜出一筹,因此,双方一度形成势均力敌之势,局面呈现胶着状态。双方从而进入到了比耐力、比战术、比头脑的相持阶段。

    自古道,出奇才能够制胜。雪豹此次显然有备而来,这些狡猾的雪山精灵,看到雪人一时之间对于它们的进攻显得无能为力,它们似乎窥到了希望,雪豹们开始用集体吼叫的办法召唤同类相助。一时之间,它们的吼叫声响彻山谷,随着这种嘹亮亢奋的呼叫声远远地传播出去,便有了同伴在远方的回应,它们陆陆续续地自四面八方赶赴过来参战,并且越聚越多,大有一发而不可收之势。

    在这些源源不断赶来的生力军的参战下,雪人立处下风,捉襟见肘的局面让它们慢慢地开始后退,可是狡猾的雪豹怎能让雪人轻易地退入洞内,立即有五六只雪豹抢先截断了雪人的退路,这样,雪人马上就处于四面受敌的包围圈中,它们的情形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雪豹倚仗数量上绝对的优势开始对雪人发起了轮番猛扑,在此情形之下,往往一个雪人要对付两到三头雪豹,因而,在雪豹的每一轮扑击下,便有一到两个雪人开始挂彩,照此打法,用不了半个时辰,雪人将遭受灭顶之灾,局面实在堪舆。

    随着时间的流逝,局面对雪人越来越不利了,雪地上殷红的鲜血像开放中的朵朵梅花在逐渐延伸,起先只有三五朵,后来变成了一小片,再往后,几小片就连成了一大片。醒目的血色在午后的阳光照射下,分外艳丽和诡异,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山谷中则回响着凄厉残忍的嚎叫,这种此起彼伏的嚎叫具有一种极强的撕心裂肺的腐蚀作用,闻之可令敌人丧胆,但会给己方提升战斗力。

    嗜血成性的雪豹在这种刺激下越发疯狂了,它们原本黄绿色的虹膜此刻变成了鲜红色,早先的战术思想此刻被丢置于脑后,它们在疯狂中改变了战术,不再像先前那样诱敌围歼,而是仗着豹多势重,疯狂地展开了不间断的群起围攻。雪人在此种战略下,显得疲于应付,在顷刻间就危机四伏了,基于此,它们只得将身体站成圆圈抵抗,但那个圈子在雪豹的猛扑下被挤压得越来越小,马上就要挤成一团了。它们现在是站在血泊中抵敌,但它们似乎毫无畏惧,大有血战到底的豪气。

    看到这种原始的惊心动魄的血腥打斗场面,看到将要覆灭的雪人群体,大成和李泽林不敢观望了,他们猛然蹿了出来,并且打算出手了。

    他俩放开了一直牵着的手,光晕立即消失,两人的身形便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交战双方的视野之内。

    雪豹起初看到有人类出现,也发了一会儿怔,待确认仅仅是两个人的时候,它们便不以为意了。豹群中有四个年轻气盛的家伙龇着獠牙,吼叫着向他俩逼了过去,大成对李泽林微微一笑:“哈哈!我们就拿这几个小猫先开开荤。”说着话,不待豹子出击,他俩便抢先发动了攻势。

    只见他俩,以闪电般的身形射入到战场中出击,以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力量似虎入羊群般地在豹群中飞来飞去,他俩的身形到了哪里,哪里的雪豹便毫无疑问地落败而逃,不是远远地被他俩踢了出去,就是被他俩一拳击落山崖,雪豹的身体在他们猛烈的打击之下,像一块块石头那样高高地抛起后落下,便再也没了声息。它们的速度和力量在他俩面前简直就像是小鸡在老鹰面前,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

    顷刻间,20多只雪豹便有一半毙在了他俩的拳脚之下,剩下的雪豹眼见情况不妙,嚎叫一声便一哄而散、慌不择路地逃亡而去。

    一场血战在人类的干预下终结了,战场因此得到了片刻的寂静,雪人在最后的时刻得到了救援,它们此刻俱已挂彩,无有一个幸免,伤势严重的已经卧地不起,伤势较轻的则跪伏在地向他俩山呼拜舞,样子极为虔诚。

    显然,它们将这两个人视为了它们心目中的山神,它们把他俩当成了救星。

    大成和李泽林上前拽起了匍匐在地的雪人们,他俩一人救起一个倒地不起的雪人率先向洞内走去,其他雪人或背或搀扶着相携进洞去。伤势不重的雪人将一应雪豹的尸体扛进了洞中,撕开了它们的喉咙,让伤重的同伴趁热吮吸。

    洞内原有的三个伤者通过与同类的交谈获悉了战场上的情况,它们再次拜伏在了人类的脚下。

    大成取出灵芝递给了内腑受到重创的三个伤者,它们似乎对此物早有了解,也似乎深深地知道这些药物具有神奇的疗效,因此,它们在手舞足蹈的欢叫声中将灵芝放入口中嚼碎咽下。李泽林又取出雪莲也放到它们的手中,它们的感激之情于是越发溢于言表了,有一个居然伴随着哽咽声吞服了一朵雪莲。

    雪人的举动被大成无一例外地瞧在了眼中,他自忖,这些生灵果然感情丰富,它们会流泪,能发出哽咽声,可见,它们的情感果然非常接近人类。

    再看那些受了外伤的雪人,它们将几具雪豹的血液吸食一空,转而剖开雪豹的肚腹捧出还在微微颤动的雪豹心脏交给最早受伤的三个同类,这三个毫不客气连吞带嚼地食下,也不顾血淋淋的,几个外伤严重的分到了肝和肺,余下的皆取肉食之。

    看样子,它们有严格的等级制度,也有明确的按劳取酬的分配方法。

    看着它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李泽林不禁咽了一口口水,肚子里咕噜噜地一阵响,这才记起已是日落西山霞光满天的时刻了。

    一个机灵的雪人看出了李泽林那副兴致勃勃中带点儿馋像的样子,它撕下了雪豹的一只后腿过来递给了李泽林,李泽林拿在手里凑在鼻端闻了闻,一股强烈的血腥味立刻冲进了他的鼻腔,他皱着眉头将豹腿又交给了好心的雪人。雪人显然知道人类的习惯,它们没有推辞。

    大成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那段小插曲,想着若是有火就有办法了。他在洞中走了一圈,想起了一件事,那些雪豹是否会去而复返,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雪人们的前景实在堪忧,沉思中,他的目光偶然触及到了洞内的山石,眼神忽然间就亮了,喜悦之下,他笑慰李泽林:

    “反正我们也不可能一直来保护它们,干脆我们出去之际用巨石将洞口封住,以避免雪豹的再次攻击。”

    “哦,办法是好的,可是它们的这些食品不知道能将就几日呢?”

    “这好办,洞外山下还有许多雪豹的尸体,我们去弄了回来,保管够它们十天半月的消耗了。”

    “嗯!这主意不赖。”李泽林看到雪人基本就餐完毕,他过去拉着两个伤势较轻的雪人的手,示意跟着一起出去,聪明的雪人们虽不明就里,但还是有三四个跟他俩走出了洞。

    出洞之后,两人分头下到山涧,将被他们打落下去的雪豹尸体一具一具地扛了上来,比划着让雪人们扛到洞中去,那些雪山精灵立刻搞懂了他们的意思,它们欢呼雀跃着配合二人进行着这项工作。

    10分钟后,他们的努力便有了可喜的回报,数了数,竟然有11具之多,加上里面原有的,足够雪人食用十五六天了。

    二人把最后一具雪豹尸体交给雪人后,他俩在雪人的注目下,运起了隔空搬运法,用几块重达几吨重的巨石掩住了洞口,这才隔着缝隙和雪人们挥挥手告别离去。

    他俩为了赶时间,依然驾光晕起在空中,却一时之间不知向哪里去。

    “明天是周日,今天回去也没用,我们何不找家旅店住下,待明日再赴湖中一探,看看那座玄妙无比的塔形建筑物里究竟有何神奇之处。”李泽林建议道。

    “嗯!此意甚妙,就这么办吧!”大成愉快地回答。

    两人计议已定,便顶着满天彩霞,沐浴着美好的夕阳来到了中午就餐的地方,找了家旅社住了下来。

    李泽林掏出手机拨通了米雪的电话,向她报告了他俩的行踪,并且说了现在的住处,同时又告知了明日的去向。米雪惊讶了一会儿,至此才知道他俩这一天竟然取得了如此不菲的收获,她在电话那头向他俩表示了祝贺,也提醒他们要注意安全。大成通过仔细地思考和斟酌,建议李泽林在电话里向米雪通报此次探险乃是在水下,若是有幸能够进入湖底的金字塔内,在一段时间里有可能会和外界失去联系,届时若是教授夫妇问了起来,请她帮忙解释一下,因为属于特殊情况的缘故,现在不便向他们告知云云。米雪自然了解他俩的顾虑,她在电话那头关切地问大约在多长时间内会恢复联系,大成处于多层考虑,要李泽林向她说最多一个礼拜;那边米雪却不太赞同这么长的时间,她知道时间一长自己是无法应付教授夫妇的一再追问的。因此她提出能不能尽量提前一些,李泽林说当然。之后谈到了委托路桥公司预算修路造价一事,大成和李泽林合计了一下,决定让米雪叫上大张两人周一上午过去,先以报价太高为由将此事拖一拖,等他俩回去后再作定夺。该想到的和该做的都有了具体的安排之后,李泽林和米雪恋恋不舍地互道了珍重,这才怏怏地挂了电话。

    然后点菜就餐,之后匆匆洗漱一番便上了床。伴随着一天的劳顿,两人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此行一去竟然远远超出了他们预定的时间,使得米雪最终无法隐瞒下去,也无法忍受阻隔千山万水的思念之苦,在教授夫妇的逼迫下,在欧阳飞燕一再的追问下,不得不伙同欧阳飞燕和教授夫妇来此演绎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壮丽篇章。而大成和李泽林此番历经万千艰难险阻,终于揭出了鲜为人知的外星人的那些险恶用心。

    三

    窗外的月光水银泻地般地撒遍了雪域高原,寂寥的夜空因此更加清澈幽蓝;冰轮似的月亮此刻像一块饱满而纯净的美玉,它用无瑕的清辉默默地俯视着喧嚣了一天的喀纳斯湖畔,水面在微风的吹拂下荡起了阵阵的涟漪,使得原本饱满的影月在此种作用下变得支离破碎,但月宫仙子显然很珍爱她的容颜,她迫不及待地将那块玉镜又挪了个方向,但淘气的寒风小子似乎专和她过不去,它追着月亮的影子只管肆意地揉搓,受不了戏弄的月亮仙子一怒之下,只得扯过一块黛青色的面纱蒙住了脸面,雪原上的景色因此暗淡无光了。

    宾馆里,大成翻了个身,不由得往里掖了掖被角,他刻意看了对面的李泽林,只见他也是裹得像个水缸样的打着鼾声。

    当黎明的曙光悄然揭去了夜幕的轻纱,沉睡了一夜的太阳又露出酡红而醉人的笑脸时,喀纳斯已经是上午9时许。

    凛冽的晨风轻轻摇弋着纤弱的枝条,牵动着树干也跟着微微地发出了阵阵呻吟;昨夜的微风显然惹恼了月华夫人,她携带着满脸的寒意杀气腾腾地扑向了喀纳斯湖畔,仅仅只过了一个晚上,昨日还是微波粼粼的湖面便悄然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凌。

    壮观的一幕就在推开窗子的那一刻出现了,李泽林那时睡得十分足了。躺在床上,当他透过窗户看见那轮像个氢气球般的红日时,不由得来到了窗前观赏,却还是觉得不够过瘾,只得不顾扑面的寒气打开了铝合金玻璃扇。于是,辉煌明亮的晨光便扑进了他的怀抱,这个处在半山腰间的客房,伙同山峦在瞬间披上了五彩霞衣,仔细看去,那种靓丽来自于太阳和结冰的湖面形成的夹角,这个夹角像个魔术师般地将原本粉红色的光线变成了像彩虹一样的七色光,毫不掩饰地撒向了湖西的一切景物之上。

    这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当太阳挣扎着卸掉了厚重的包袱时,万丈光芒取代了酡红,五彩霞衣立刻换上了银色的纱裙。

    10点钟吃过早点,看着结冰的湖面,李泽林不由得双手一摊笑道:“一夜北风紧,湖面结冰凌,哈哈!又当如何是好呀?”

    大成此刻负手立在窗前沉思,闻言接道:“此地冰期漫长,飞碟难道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就是呀!腊月初结冰,开封期最快也要到明年三月份了;那么既然这里它来不了,又能去了哪里呢?”李泽林问了一句,可能是怕冷的缘故,他把手插进了防寒服的衣兜里。

    “对呀,这么漫长的时间,湖底塔形建筑屋里的给养又是怎样供给的?”

    “唉!除非他们早就补足了,否则便另有他途。”

    “我觉得飞碟昨日急着离开一定是嗅到了湖面将要冰封的味道。”大成猜测着说。

    “一定是这样,他们可是聪明得很哪!”

    “要不,我们再去一探如何?”

    “我正有此意,”李泽林顿了一下,眼睛看着湖面,“但不知冰层有多厚?”

    “昨天还是波光粼粼的,想必今天也厚不到哪去,但若是今日不去探个究竟,就只能待来年三月之后才能下去了。”

    “是啊!冰层最终据说要达到一米多厚呢!”

    “嘿嘿!那可是坚比钢铁呀!作好准备,今天下去务必搞出个是是非非来。”

    大成口气坚决地说。

    “嗯,对了,我们此番过去,手机是开不得的,”李泽林忽然郑重地提出了这个问题,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同伴笑道,“嘻嘻!信号或许会让它们捕捉到我们的踪迹。”

    “嘿嘿!我差点忘了,这可是攸关生死的大问题,不能掉以轻心。”大成惭愧地一笑说道,对于此项问题,他深以为然。

    两人带着满腹疑问,于11点时来到了湖边,捡块碗大的石头远远地抛向了湖中,耳边只听嚯剌剌一声响,砸出了一个四分五裂的大洞来。

    两人相视一笑,看看四周无人,两只手挽在了一起,两团颜色各异的光晕赫然笼罩了全身,混合后变成青紫色,又转而变成了无影透明状,随着一声轻微的唿哨声,他俩平空消失了踪影。

    二人驾着无影光晕循着刚才砸出的冰洞进入了湖水中,一路向着那座白色的塔形建筑游了过去。可能是结冰的缘故,虽处正午,可湖水里的光线还是明显弱于昨天,大大小小的鱼群围绕着冰洞徘徊,它们显然是贪图那里的氧气,才不顾危险成群结队在那里你争我夺,都欲占居最佳位置,因而在那里不停地挤来攘往。

    两人无心浏览鱼群的纷争,心里只牵挂着那艘伪装成大红鱼的潜艇,因而马不停蹄地一路搜寻着就来到了塔形建筑物近前。这里是位于湖底深处180米的地方,光线并不十分幽暗,塔身纯白色的搭配反射了部分光线,因此增添了一抹亮色,而它的斜面设计似乎恰到好处地将一切所能够收集到的光线悉数反射出去,因此,看似造型怪异、样貌肃穆的这个塔形建筑物跟前反倒比其他地方视野更觉明亮、开阔了一些。

    斜面上苹果状的弧形门紧紧地闭合着,住在里面的神秘主人似乎并不太好客,他们或许压根不知道门前来了客人,甚至不知道这两个客人已经是第二次造访了,以至于作为不速之客的大成和李泽林只得踯躅于相隔一二百米的两个门口,却不得机会进入。

    一直以来,人类的足迹从不曾踏入湖中寻访那种传说中十几米长的怪鱼,更别说深入湖底寻觅怪鱼的踪影了。那些在当地生存了几十代的蒙古族牧民,尽管从小到大就在湖边成长,却从不敢到湖中捕鱼,甚至游泳和划船也不敢。他们的父辈和祖辈不管自己有没有亲眼看见过,却总是会不停地告诫他们的子孙说,湖里有水怪。而他们有时的确会感觉到,在漆黑的夜晚,在远处的湖面上常会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大声响,尤为让居民们感觉恐怖的是,白天在湖边吃草的牛和羊有时也会莫名其妙地失踪。这种本属以讹传讹的局面就因为家畜的离奇失踪让牧民越发地相信水里确实有湖怪存在,因此就越发流传得神乎其神起来了。

    时至今日,困扰了人们千百年的迷局在不经意间神使鬼差地碰到了两位旷世超人。要说第一次的造访纯属偶然的话,那么,这一次当属有备而来。相比较而言,两次的光顾显然区别巨大,头一次那么好的机会却不敢进入,这一次运气欠佳又不得而入。可见,万事随缘果然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两人盘桓于两个门口几近两个小时,而那座塔屋里的主人一点儿都没有好客的意思,他们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走亲串户而乐不思蜀了;反正将不远千里来探访的客人置于门口,让他俩尝尽了闭门羹的味道,却依然不打算让他们一窥门径。

    不得已,大成和李泽林商量着先在湖底其他处看看,借此打发这种难熬的守候。其实,这样的守候李泽林早就不厌其烦了,闻言正中下怀,他欢欢喜喜地接受了同伴的提议,两人驱动光晕便自西向南逆时针地在湖底巡游起来,就像两个初到宝地的猎奇者那样兴致勃勃。

    这个形成于20万年前的年轻水系呈弯月形,是一个坐落在阿尔泰深山密林中的高山湖泊。“喀纳斯”在蒙古语中是“美丽富饶、神秘莫测”的意思。它具有北国风光之雄宏,又有江南水系之娇秀;它的神奇之面来自于水怪,传说中的水怪体形庞大,能囫囵吞噬牛马,还会在湖面上方吞云吐雾,正因为这样该湖才扬名天下。而另一处知名方面则是湖水会随着季节的更替变换颜色,5月时冰雪消融,湖水幽暗,呈青灰色;到6月时随着周边植物泛绿则呈浅绿或碧蓝色;7月以后随着白色湖水的大量补给,变为带蓝色的乳白色;8月随着降雨的增多呈现出墨绿色;9、10月因周围的植被色彩斑斓,一池翡翠色的湖水就会变得光彩夺目。它还有一处神奇的地方,就是枯木不是顺水而下,而是逆流向上拥堵到最上游的六道湾里。喀纳斯湖的湖面海拔1374米,面积45.73平方千米。

    这里是我国唯一的南西伯利亚区系动植物分布区,生长有西伯利亚区系的落叶松、红松、云杉、冷杉等珍贵树种和众多的桦树林。因此,在这样一个狭长而不算小的湖底巡游,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不是倚仗着神奇无比的光晕,若不是他俩拥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力,休想在地形复杂、水温超低、光线幽暗的湖水底下耐心地待下去。

    要不说到他们拥有的这些优点,我们险些忘了他们肩负的使命。前文交代过,他们二人本是冥冥之中早就选定的人类特使,虽然他俩一度也认为这种际遇加之于自身确实有着巨大的运气成份,但也认为上苍不会无缘无故地将这种强大的能量赋予两个普通人,那么,就理所应当地认为需要用这种能量来破译、处置一些令人类困惑不解的难题。要说早先还处在懵懂和茫然之中的话,那么,随着一件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接踵而来,和那些一直以来只闻其声、不谙其形的传说统统摆在了他俩的面前,他俩便越发地认为他们肩负着的使命神圣而非凡。

    自偶然在天目山第一次看到那两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秘的高崖怪洞以来,昨日还是第一次在大雾中与飞碟不期而遇。如果山洞里的一切是因,那么,邂逅飞碟便是这个因中的一根线,当循着这根线来到喀纳斯湖面时,便看到了那出人们传说中湖面上的离奇现象。现在看起来,一切并非是水怪作祟,而是飞碟在进出湖水时故意释放的烟幕。当跟着飞碟入到湖底时,塔形建筑物的出现便令他俩眼前赫然一亮了,而乔装打扮成巨型哲罗鲑鱼的潜艇的出现,便又毫无疑问地破解了所有湖怪之谜的那些神奇传说。

    那么,现在摆在大成和李泽林这两位超人面前的首要问题,就是如何循着这条线索能够更进一步地获知其中蕴藏的真实秘密,从而揭开飞碟里究竟是何种生命体的生物,还有他们逗留在此的真实目的。

    当然,他俩已经窥见了门径,现在需要的只是一点儿时间和耐心而已。也正是拥有了这种亘古未见的超强能量,才使他俩拥有了那种坚韧不拔的毅力和罕见的心智。

    因此,在不经意间他们作出的每一项决定中,都暗含着无穷无尽的哲理和逻辑,并且,在这种情况下,两人总是能够心意互通。

    而恰恰就是这种高度的一致性和蕴含着数理逻辑的做法,让他俩一次次身临其境地触摸到了那些困扰了人类许久的未解之谜。

    既然他们能不断地发现问题,又能够循着这些线索深入挖掘下去,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天总会搞清楚这些所谓秘密当中的秘密了。

    现在,他俩驱动光晕在湖底已经转悠了大半圈,当来到一处暗流涌动的湖水深处时,通过观察这种奇特的水流现象,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位于北面山体湖水深处的一个暗洞。

    从他俩所处的位置看,这个深藏于水中的暗道口方圆足有六七米,看滚滚水流的动力好像来自于洞内深处,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活塞在缓缓地向着湖里推进一样。

    两人惊讶中欲近前作一番深入了解,可还没等他俩到跟前,奇异的事便发生了。洞中忽然射出两道光束来,就在那一刻,他们明显感到来自洞中水流的推力增大了许多。

    二人心知洞里有古怪,便驱动光晕闪在一旁,但只见,随着光柱的增强,一条体型巨大的暗红色哲罗鲑鱼悄然驶出了洞口,原来它的两只眼睛就像夜间行驶的车灯那样明亮,扁平的头部却长着一个可笑而宽大的嘴巴,而它的嘴巴也张开着,似乎作好了吞噬的准备,嘴里的牙齿锋利得像一排排的匕首,在嘴角呈弧形排列着,望之令人不寒而栗,它的身体显然比昨天见到的那条还要长上两三米,身体的两侧有一长一短似船桨的侧鳍,在悠然划动着湖水,配合着一摇一摆着的宽大的尾鳍,这条体型狭长的哲罗鲑鱼便灵巧得像一个海豚一样了,在水中无声无息地穿波逐浪,反倒看不出有丝毫笨拙的样子。

    同样,它的速度也快得惊人,显然,这一切得益于它流线型的狭长身体,还有两对配合得天衣无缝的船桨似的侧鳍,它的方向则靠着尾翼的摆动来完成,但它的身体一点儿也不僵硬,柔软得像是黄鳝,却又不会像黄鳝会弯曲。

    总之,这样一个巧妙的伪装,任谁也不会想到那竟会是一艘潜艇。虽然不知道它依靠什么动力行驶,又能够做到无声无息,还能够伪装得恍若天成,但拥有这种尖端技术的高级生命体一定包藏着什么企图,它们一再出没于我们这颗美丽的星球一定有所目的。

    大成和李泽林脑海中存了这些疑问,行动上丝毫不曾迟滞,心里也暗暗欢喜,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基于此,他俩暗暗地尾随着这艘奇特的潜艇,一刻也不肯放松对它的监视。

    这种伪装成巨型哲罗鲑鱼的潜艇性能非常优越,它在水中疾行时毫无声息,速度之快似乎不亚于一条体魄强健的成年海豚的速度。当它从暗洞中进入湖水时,两个大灯样的眼睛里的光柱就显得柔和多了,看上去跟真的哲罗鲑鱼的眼眸没什么分别。

    湖水抚摸着它流线型的躯体,水流擦过它那光滑的鳞甲,看它熟悉的程度,它显然是多次走过这段水路,虽然湖底崎岖难行,却一点儿也不曾影响到它潜行的速度。因此大成和李泽林片刻不敢疏忽地紧紧跟踪着它。

    果然,他俩的猜测很快得到了验证,可能过了十五六分钟的样子,伪装成大红鱼样的潜艇便到了那座塔形建筑物跟前,速度慢了下来,只见它眼睛里的光对着苹果状的门闪了三闪,那个门便在悄然中无声地打开了,潜艇尾巴一摆,两边船桨样的侧鳍向后一划,大成就看到它的身体箭一样地射了出去。

    两人这次不再犹豫,也不敢怠慢,尾随着潜艇一块跨进了那扇神秘的门,头一次进了这座神秘的塔内。

    在进入的那一刻,大成忽然感到一阵惊悸感暗暗袭来,他没有迟疑,也没有作过多的考虑,他怕稍微的迟钝影响进入的良机,也怕影响了同伴的情绪。因为那种心悸并不是很强烈。

    随着他俩的进入,那扇苹果样的门慢慢地在他们身后闭合了。大成这次有时间用心一探究竟了,他凝神用功,但还是察知了一丝不安,那种心悸虽然还在,但没有增强,他放心了。这种放松的心情立刻感染了李泽林,在光晕中,他俩的心思实际上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因而,大成听到同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舒心的气息。噢!原来他也暗自捏着一把汗,大成欣慰地想。

    四

    他们这番凭着一腔热血,本着一个强大的信念和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勇气而来,压根不曾考虑自身的安危和亲人的挂念,可是,正是这种看似莽撞的顾前不顾后的做法,才能够尽早地破解久悬于心的困惑。当他俩深入到湖底的这座塔形构筑物内时,才意识到那道关闭后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打开,而且,通过上次的观察发现,似乎这一面只是进口,而西面的那一头才是出口,两门相距差不多有一百六七十米的距离,这个中间不知还要通过多少道难关,要跨过怎样一个未知的世界啊!

    现在,他俩发现,那道苹果样的大门紧紧关闭之后,伪装成巨型哲罗鲑鱼的潜艇便停在了一个类似于支架的位置上。它船桨样的侧鳍停止了划水动作后,最终向内侧贴到了艇身上,宽大的尾鳍停止了摆动后最终与身体形成了一个轴线;大张着的嘴巴重新闭合后成了一道紧闭着的优美唇线;眼睛的改变不大,它只是停止了转动和失去了一点点的神采而已。总之,一切看上去俨然就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巨型哲罗鲑鱼蛰伏在那里,毫不夸张地说,若不是曾经目睹了它卓越的表演,凭它现在贤淑静寂的模样,任谁也会认为它就是一条处在静静休息中的大红鱼,无法相信这是一艘地球外高文明、高科技的产物。

    一阵隐隐约约的震动声传入了他俩的耳鼓内,大成和李泽林不明就里地互看了一眼,都想搞明白声音的来源,恍惚中,他们感觉塔内的水压开始减小,二人抬头向着上方观瞧,赫然发现水位在慢慢地下降,随着时间的推移,潜艇的背鳍开始露出了水面,接下来,水位继续下降,潜艇的真面貌便毫无遗露地展现在了他俩的面前。

    这时,随着水位进一步降到地面,他们才看出,这里原来是一个巨大的密封性极强的半球形水仓,湖水被几台隐藏在地底下的功率颇大的水泵在片刻中抽到了塔外,那艘伪装成巨型哲罗鲑鱼的潜艇便毫无顾忌地坐在硕大结实的支架上了。

    大成和李泽林在光晕内紧握着手,片刻不敢松开,更不敢露出丝毫声息,他俩悄悄地注视着潜艇接下来的动作。等待中,头顶忽然亮起了温和的灯光,他俩不由自主地抬头向上看去,才发现光源来自几组类似于天目山高崖内的那种照明装置,那种发光设备显然嵌在球形罩内。

    就在灯光亮起稍后的时刻,潜艇终于有了动静,它宽大的嘴巴再次张开了,里面射出了一束亮光。大成和李泽林驱动光晕过去一看才发现,里面密布着的匕首状的牙齿不见了,平展展的倒像是一个通道,而潜艇的嘴巴里还垂下了一个类似于上下飞机的坡形爬梯,只不过要小巧得多。

    大成他俩意识到,欲见庐山真面目就在此刻了,他们的心脏不由得“怦怦”

    猛跳起来,两人感觉对方的手捏得更紧了。

    一阵轻微的响动声过后,里面传出了类似于青蛙的叫声,而叫声中还伴随着步履的声响。他俩赶紧向里张望,果然,里面走出几个怪模怪样的动物来,皮肤在灯光下泛着绿光,看情形,他们的身材不高,大约有1米,脑袋长得跟个蜻蜓一样,眼睛似乎就像地球上的一种动物——变色龙那样,长在脑袋的两侧,其上包裹着一层膜状,转动极其灵活,估计能够全方位、多角度观察;嘴巴和鼻子不甚分明,看上去如同猪鼻子,脖子纤细地犹如儿臂,关节看上去十分灵活,能够做360度转动。身子最为奇特,完全有异于人类,它的双臂可笑地长在身体前后,而不是像人类生在两侧。双臂细长得似乎能够垂到地面上去,手掌像个鸭子的脚掌那样,不过好像有八个指头那么多,奇特的三条腿并不怎么粗壮,不过关节却十分灵活,似乎能够向任何方向弯曲,脚掌像三个椭圆形的吸盘,看上去走起路来要比人类稳当得多,不过步幅不大,声音如同蛙鸣。

    大成和李泽林惊恐万分地看着五六个怪模样的生物一摇一摆地走下了那道爬梯,它们的五肢在行走的时候向不同的方向摆动,看上去好像是为了掌握平衡,又好像是为了协调,总之,那种奇特的肢体看上去反倒像是长在不同位置的五条腿那样。

    古怪的模样再加上古怪的叫声,让大成和李泽林恍如处在一个未知而诡异的的世界里。他俩看到那几个怪人走到半球形舱壁的一处,伸手在那里触摸了一下,看似整体的舱壁赫然缓缓向两侧开了一道门,形状如同一个苹果。

    大成和李泽林看见打开的门后不敢怠慢,他俩驱动光晕悄悄地尾随了进去,一点儿不敢弄出声响。那道苹果样的门在他俩进去后关闭了。

    大成一边尾随着怪人,一面暗暗地再次探查了一番,那种心悸略略地增强了。

    他知道,越是往里,危险性越大;可是,当此非常时刻,不得不步步紧随,否则极有可能功亏一篑,白来一趟不说,甚至会不得要领呢!

    进了那道门,这里别有的一番光景令大成和李泽林不由得在惊恐中张大了嘴巴,绝不是人类能够想象到的那种。

    这里显然是一个规模不算小的陈列馆,弧形顶,风格怪异,布局奇特,里面各种透明的玻璃器皿里保存着来自地球上各种生命体的标本,旁边一些小一点的器皿里似乎是那些标本的器官,似乎都在独立活动着;在位于正中央靠右方位的那里,赫然就有人类的标本在里面,不但如此,那个人类的标本似乎还是个活体,只见他眼睛一眨一眨的,手足在做着一个特定的动作,似乎在比划着什么,又像是在对人诉说着什么。这个器皿的旁边也有一些小的透明的器皿,里面赫然就是人类的各种器官,只见心脏有力地跳动着,肺叶做着有力的呼吸,甚至肝脏也在独立地蠕动着……细看那些器皿,每一个上面都连接着两根管子,有拇指粗细;在器皿的右下角部位有一个十六开大的显示屏,上面显示的似乎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或者数据。室内布置有几个显然是用做试验的工作台,台上是一些使用器械,还有一种类似于电脑的东西在那里闪烁。

    这里的一切看上去恐怖中透着邪恶、邪恶中又透露出高度发达的科技水平,见之令人毛骨悚然。

    大成注意到那几个怪物似的外星人进入了一个不大的房间里,过了一会儿,它们换了一身装束走了出来,那一种看上去类似于医院手术室里的蓝色大褂;它们开始挨个检查那些标本,每到一个器皿跟前,它们在那块显示器伸开那长着七八个指头的怪异手掌贴到上面。

    大成和李泽林心知有异,他俩驱动光晕稍稍靠近观看,只见显示器上出现了数据传输图标。显然,它们是依靠掌纹识别功能将这些器皿里近期的数据传送到它们特殊的大脑里去。

    这其中就有一个,走到了那个装载着人类标本的器皿跟前,他俩留意了一下,只见外星人伸出指头先在显示器上触摸了一下,里面的人类标本立刻受到了一种刺激或者命令,他在器皿里循规蹈矩地作了一番滑稽的动作演示,类似于舞蹈,又像是太极。

    那个外星人显然很满意器皿里的即兴表演,它在频频点头中将手掌贴在了显示屏上,立刻,数据包打开了,通过进度块可以看出,里面的数据飞快地通过手掌传输到它的大脑中去了。大成和李泽林对视一眼,都看出它们的大脑就是一个类似于U盘的存储器。

    这个过程只进行了短短的五分钟,那些外星人有条不紊地做完这里的工作后,集合走到一个苹果状的造型跟前,其中的一个看上去像个小头目的外星人,伸手在墙壁上摁了一下(因为大成和李泽林发现,自出了潜艇以来,每次都是它在领头操作)。苹果样的门从中一分为二地打开了,原来那里是相邻的一间陈列室,大成和李泽林尾随着跟了过去。

    他俩随即看出,这里是一个稀有金属储存库,他俩见过的和未曾见过的比比皆是。大宗的如黄金、钛、钨、锗之类,小宗的有铍、钚、铀、钽、铟、铌之类,皆是航空航天领域里不可或缺的贵重金属。

    大成和李泽林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一方面惊讶这些外星人采用的稀有金属周期表的标示与人类完全一致,另一方面则惊讶于它们的储存量;前几类就不说了,后几类单看标示,竟然各有十个容积为十几立方米的容器在盛放。

    二人深知那几种放射性元素的厉害,地球上的人类为了遏制提炼,国与国之间不惜大动干戈。一些早就掌握了话语权的大国,它们依靠强大的核威慑,欺负小国、弱国;而那些小国、弱国反过来又争先恐后地竞相加入到有核一族里去。

    大国一方面根本不把那些准备加入有核一族的国家当回事,另一方面又害怕那些正在疯狂提炼铀的国家当真获取了那项技术,从而反过来威胁到它们的安全。因此处心积虑地遏制它们,进行各种名堂的制裁和恐吓。小国们为了争取到一点地位和一点儿话语权,它们依然不顾自身之安危,不顾来自各方面的强大压力,越发疯狂的甚至不择手段地加快了获取的进度。

    殊不知,在人类自相斗得不亦乐乎之时,在国与国之间日渐升级的明争暗斗之中,在地球人只顾着防范自己的近邻和遏制别国的发展之际,这些外星文明竟然在这里储存了如此之多的核原料,自以为聪明的人类却只顾着自相制衡,压根不曾防范来自星外的威胁!很显然,我们在作鹬蚌相争之时,外星文明在窃笑中享受着渔翁得利的乐趣。显而易见,这些稀有金属是它们从地球上掠夺提炼出来的,并且,它们依然乐此不疲地进行着这些偷偷摸摸的活动。

    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大宗稀有资源,李泽林差点儿叫了出来,幸亏大成及时地察知了同伴的思想,作出了善意合理的提醒,否则就有可能就此暴露出他俩的身形。

    他俩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提炼需要设备和基地,它们是在什么地方秘密地提取到了数量如此庞大的稀有金属,又是如何运送到这里储藏的?

    但是,他们的猜测很快被几个外星人接下来的行为证明是错误的。那几个外星人,分别打开了那些容器后,从每样里面取出了十个密封严实的圆柱形器皿,放在了一个类似于运输的车辆之中,林林总总地装满了一车后,它们关闭了那些容器。

    大成和李泽林目睹了这个过程后,他俩修改了前面的猜测,并重新做了一个假设,估计外星人是要将这些宝贝运送到潜艇里去,送往一个更加神秘的地方。

    还是那个小头目,启动了那辆货车,其实那并非是货车,只是一个输送货物的机器人而已。之后它们转身离开了这个储存室,来到了另一个苹果状的门前,打开了那道门,外星人鱼贯而入。

    大成二人不敢怠慢,紧紧跟随了进去。看得出,这里又是一番景象,不再是陈列室的模样了,倒像是一个类似于休息和用餐的地方,有舒适的椅子和奇形怪状的桌子。他俩虽然不明就里,却知道需要耐心。在那些外星人还没有开始工作之前,我们不妨介绍一下这里所处的位置,从潜艇那里起,大成估算了一下距离,这里应该是位于这座塔形建筑物的中部,假设这里真是休息区和用餐室的话,那么,这个区域的另一部分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就在他俩冥思苦想之际,一阵响声打断了他们的思路,二人注目看去,那几个外星人已经脱下了身上的工作服,在一个特殊装置上净手后各自坐到了一个椅子上面,并且伸手用它们灵巧怪异的手指在面前那张奇形怪状的桌子上飞快地点击了几下,随即,一根导管从桌子里伸了出来,恰巧就到了它们的嘴部,它们用嘴擒住了那跟导管。大成和李泽林发现,它们细细的脖颈上的喉部有了吞咽的动作。显然,它们确实在就餐,其方式简单而高效,而它们面前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桌子,就是它们的烹调师,它们的键入,就是在选择符合自己口味的食物。一切尽皆彰显着文明和发达。

    大成带着欣赏的心情看着这些外星文明的生物,瞧它们心满意足的样子,以人类进食时的神态测度,那些食品应该十分可口和美味。看着看着,他也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李泽林立即觉察到了同伴的这个细微反应,其实他也在默想着食物的可口程度,他跟着大成也作出了同样的动作,对于这种下意识的生理反应,两人不由得相顾莞尔。

    外星人的进食过程只进行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它们便基本同时打着饱嗝立起了身,显然,一顿美味之极的进餐结束了。

    接下来,这几个长相怪异的家伙重新穿上了那件蓝色大褂,伸着懒腰迈着碎步从那里鱼贯而出,又来到了稀有金属库冲那个货车一挥手,它们才进入活体标本库,又从那里穿堂而出,直接来到了潜艇跟前。

    大成两个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它们,直到此刻,才看见那条货车样的机器人已经将那些贵重金属运到了潜艇腹部前。还是那个小头目,顺着爬梯爬进巨型哲罗鲑鱼的口部,一会儿,潜艇腹部打开了一扇门,从里面垂下一个机械平台,大成和李泽林就看着底下的五个外星人将那些贵金属器皿一件件搬上了那个平台,之后,那个机械臂便缩了回去,而潜艇腹部又恢复了原样。

    五个外星人用蛙鸣似的声音不知是说了些什么?其中的一个在那条货车上的某个部位摸了一下,又冲它挥了挥手,货车的一双眼睛眨巴了两下,便驶出了这个半球形水仓,那扇门跟着就关闭了。那几个丑陋的家伙则一个随着一个登上爬梯进了潜艇。李泽林看见,巨型哲罗鲑鱼的那副尖刀般的牙齿重新露出了原有的模样。一切看上去毫无轨迹可言,却进行得有条不紊。

    头顶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一阵水流的激荡声传了过来,二人看见,原本平展展的水仓底部露出了数十个巨大的圆孔,从那里赫然喷涌而出了数十股水流,每一股水柱都有五六十公分那么粗,因此,只在片刻间,这个空间颇大的半球形水仓就被淹没了。

    随着水压的稳步上升,大成和李泽林发现潜艇已经脱离了支架,并且悬浮在了水中,而两侧的侧鳍也已悄然张开。

    再看半球形水仓外部的那道巨大的苹果状的大门,也正在缓缓地打开。潜艇的尾部也开始了轻微的摆动,当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门彻底打开后,这艘伪装得极为巧妙的巨型哲罗鲑鱼状的潜艇开始倒退着离开这个水仓。只见它船桨样的四个侧鳍同时向前拨动水流,利用水流的反作用力,潜艇流线型的身体轻松地驶离了这座巍峨的水底塔形建筑物,当它有了足够的转弯距离时,只见它强有力的尾鳍猛力向右一摆,潜艇头部却随着那股力量顺势向左转了过来,尾鳍再一摆,潜艇的头部便转到了位,一个调头后,伪装成大红鱼的潜艇便开足了马力,向着来路驶去。

    大成和李泽林一刻不敢延误地紧紧绰在后面,他俩明白,跟踪过去,此行必有进一步的发现。基于这个想法,他俩忘记了已经开始冰封的湖面,也忘记了如此不顾一切的鲁莽行为将会带给他俩怎样的危险。

    现在,一切都顾不上了,即便是刀山,也要攀上一攀;即便是火海,也得毫无畏惧地跳下去。那么多的放射性物质、那么多的贵重元素,还有,潜艇即将驶向什么地方?那里又将是一番怎样的场景?一切都是未知数,只有紧追不放地跟踪下去,也只有到达那个新的未知世界里,才是唯一真正能够破解谜团的法宝。

    还有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活体标本,那一副副跳动着的器官,显然,外星人在这个领域里已经取得了长足的发展,这次,它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也即将满载而归。通过对它们此行运输物品分析,它们的归宿其实不难判断出来,那里必将是一个更大的水下世界、一个更大的基地,或许,那里,就是外星人的大本营所在了。

    现在,潜艇带着满载的喜悦,摇摆着门扇般的尾鳍,划动着船桨样的四个侧鳍,正奋力航行在喀纳斯湖水里,向着它们的另一个目标进发。

    “成哥,以我看,这艘诡异的潜艇还将进入那条暗洞中去。”憋了这么长时间,李泽林终于吐出了他的猜测。

    “嗯!通过航行的方向看,潜艇确实在向着那里航行。”大成赞同同伴地说法。

    “那么,我们跟过去瞧瞧,它们的下一个目标到底在什么地方。”

    “哈哈!我正有此意,”大成说到这里一顿,“只是此行关系非比寻常,可能会伴随不小的风险。”他审视地看着同伴继续说,“若是不能够顺利地回来,或者为此而耽搁的时间过长,亲人们会牵挂的。”

    “嗨!值此大好良机,岂可轻易错过,”李泽林此刻豪气干云,“不能够获知这些外星人的真实企图,才是我们最大的遗憾呢!”

    “话虽如此,但也得找个机会告知家里,别让他们紧张才是。”大成赞赏地瞧着同伴说道。

    “哈哈!依我看,现在失去联系的可能性极大,这里可是水中呀!况且,一会儿追随潜艇进入暗洞,不知道又要在里面行驶多长时间呢?”李泽林不无忧虑地说。

    “现在看来,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就在他俩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之时,潜艇已悄然抵达了那个暗洞前。只见它的眼睛又射出了两道明亮的光,那显然是为了入洞作好准备。

    大成和李泽林将紧握着的手暗暗地又使了一把劲,也作好了跟进去的准备。

    潜艇抵达洞口时速度明显慢了,它好像是作了一番校对,重新修正好了航向,这才小心翼翼地驶进了洞内。

    大成和李泽林不敢掉以轻心,他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尾随着,保持着五六十米的距离紧紧绰在那条大红鱼的后面,一刻也不敢放松。

    洞内黑魆魆的,只能看到前方的潜艇发出的灯光,它的尾部也装有像汽车尾灯样的发光装置,这样,反而给大成他们提供了便利,他们只管觑着红灯就行了。

    这个水下暗洞足有十二三米宽,高度大约有十多米,属于天然形成的溶洞类,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外星人赖以秘密航行的水下通道了。

    大成虽然不知道这艘伪装得极为巧妙的潜艇究竟意欲何往,但凭他和李泽林的几番见识和仔细揣测,大致能够推断出它们肯定将要驶向一个令人振奋、让人惊讶的秘密基地。基于巨大的好奇心和肩负的义务所驱动,他俩现在的兴致保持在一个高度快乐和好奇的状态里。

    潜艇在暗洞里的行驶显然熟门熟路,它用高超的控制技术和娴熟的驾驭技巧避过了诸如暗礁和洞壁伸出部分的刮蹭和碰撞,显然,它们具有十分先进的导航技术,甚至,这个长长的水下暗道里的布局它也了然于胸,在这种前提下,潜艇虽处曲折复杂的水中暗道之内,但速度也不太慢,看它悠然自得的样子,不像是身负重任的潜艇,倒像是一个痴迷于洞微探幽的大型哲罗鲑鱼在游玩。

    五

    这种单调枯燥的跟踪追击不知道进行了多长时间。总之,是一种特殊的扰动惊醒了昏昏欲睡的追踪者,大成和李泽林穷尽视力看去,才发现了端觅。

    原来,潜艇不知什么时候驶出了暗洞,来到了冰块交错的一个更大的水域中,刚才那种声音是浮在水面上的巨大的冰山相撞发出的脆裂声。因为不敢打开手机的缘故,他俩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只是透过水面瞧见满天的繁星才知道是处在夜间,难怪潜艇驶出暗洞他俩竟然毫无察觉呢!

    不过那些漂浮着的冰山提供了一些线索,常识告诉他俩,只有靠近北极圈的大海才会有那种奇特的景象。但作出这样的判断后,却不免让他俩猛吃了一惊,以至于李泽林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这可能吗?”他睁大着一双无比惊讶的眼睛,满腹狐疑地瞧着同伴,“除非潜艇会飞,否则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到达有冰山的海域?”

    “是呀!确实太不可思议了,”大成也认为很不靠谱,“从喀纳斯湖到有冰山的海域最近的距离就是北海,要想到达北海就要横穿整个新西伯利亚,越过那个北方最大的陆地板块才能到达这里,两地距离少说也得有三千公里之遥,就是飞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飞这么远呀?”

    “除非我们看见的不是冰山,而只是一些较大的冰块而已。”李泽林这样猜测着。

    “嗯,舍此之外,其他理论也无法解释当前的状况。”大成一时找不出能够支持的理论,他只得附和着同伴的猜想。

    可是,尽管他俩不情愿相信面前看到的一切,尽管两人挖空心思或者绞尽脑汁极力想排除这些个不可能,但事实就是如此,随着天边的那轮红日徐徐地升起,阳光通过空气的传导顽强地射入海水里的时候,一切就变得简洁明了了。

    漂浮在头顶上的一座座大大小小的东西不是冰山又是什么,它们就像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小岛,又像一伙挨挨挤挤的顽皮小子,随着洋流的作用碰撞着、拥挤着、吵闹着,浩浩荡荡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流去。

    至此,他俩只得在万分讶异中修正了此前的猜测,但另一个问题又接踵而来了,潜艇真的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行驶了三四千公里之遥吗?这无论如何也不像是真的?

    “依我看,除非它们能够像在外太空中描述的那种虫洞里行驶,否则实在难以想象。”李泽林重新作了假设。

    “也只有这种解释才能够说得通,”大成不无疑惑地说,“若真是那样,那条暗洞当真就成了那种传说中的神奇无比的虫洞了。”

    “但好像没听说过水中或地球内部有那种可以让时光飞流的虫洞存在呀?”

    李泽林又提出了新的质疑。

    “我也不曾听说过,”大成接茬,“但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你不信。”

    “那倒是,”李泽林用另一只手搔了搔后脑勺,“还有一种可能……”他看着身边的大成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呃!说下去。”大成鼓励道。

    “在追踪的过程中,有那么一阵子,我只觉得神思恍惚,有一种似睡未睡的状态存在过。”

    “嗯!”大成心念一动,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你真的有过那种感觉吗?”

    同时,他的双眸透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喜悦。

    “确实如此,你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吗?”李泽林觉察到了同伴的那种细微变化。

    “有有有,哈哈!这就容易解释了,”大成欣喜地一笑,说道,“我看过一篇有关时空隧道的论文描述过,说人当真处在虫洞里的时候,确实会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据说那是因为时光飞逝,大脑一时无法适应这种加速度,因之产生的生理反应。”

    “是的,是的,我也看到过,”李泽林压抑着的喜悦之情,终于毫不隐晦地爆发出来了,“哈哈哈!我说嘛!这些外星人搁着飞碟那么快速的交通工具不用,却跑到水里做起文章来了,原来它们早就知道地下有这么一条方便的快捷之门。

    嘿嘿!只是不承想,倒让我俩无意中给发现了,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

    “若非我们一再刨根究底,哪里会见识到这一连串神奇的玩意儿,说起来当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啊!”大成一时间也是大发感叹。

    李泽林一拍脑门,忽然笑道:“这次既然让我们幸运地进了一趟时光隧道,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也必定很精彩纷呈吧!哈哈哈!”显然,他的笑声里充满了更多的喜悦和期待。

    受到同伴的感染,大成也借题发挥起来:“欲览胜景,必往险峰;后面的路一定是曲折而复杂的,隐藏着的美好风光应当和风险并存,我们在欣赏美景的时候,还应当保留一份小心,只有这样,才能够长久地览阅险峰带给我们的惊喜。”

    “是呀!九天揽月和五洋捉鳖虽说豪气盖天,但也得具有相应的气魄和胆识,也得甘冒着巨大的风险才能够做得到。要是这样论起来,我俩可当真是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啊!”李泽林此刻的心情好到了极致,头脑越发地灵活,思路也越发地清晰起来了,以至于妙语连珠。

    看着同伴快乐的样子,大成清楚此刻所处的特殊时期,也明白后面的路是漫长而艰巨的。他默默地看着前方六七十米之外的那艘潜艇,脑海里浮想联翩,心中却在暗暗吃惊,这些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文明发达的种族,它们依靠着强大的生存力和高超的科学技术,不但暗中侵占了地球,还在掠夺地球上的稀有资源,并且还在使用着迄今为止地球人仅仅处在理论中的虫洞,它们究竟是何居心?它们究竟要做什么?为何一切事务都在暗中进行?这种鼠窃狗摸的行为延续了多长时间?它们有那么发达的科技水平,却从来不和地球人联系,它们的目的何在?

    难道真的验证了那句话,这种见不得阳光的行为,真的必将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想着想着,大成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让它们长此下去,等到羽翼丰满之时,它们的邪恶用心必将见诸于世人面前,可是,等到了那个时候,地球人岂不成了任人宰割的刀俎鱼肉了。

    他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责任重大。李泽林看他半天没有说话,稍一用心,便察知了同伴的深切忧虑。他收起了刚才的那种快乐情绪,转而也忧心忡忡起来了。

    “成哥,它们果真用心很险恶吗?”

    “呃!”大成转过头来,神思回到了眼前,“它们这种鼠窃狗盗的行为已是显而易见的了,既然它们不愿示人,就必然包藏着不可告人的用心,至于他们到底将来要做什么,我们暂且还不得而知,但我们可以通过我们掌握的这身本领,密切追踪他们的行迹,我想,迟早是应该能够弄清楚的。”

    “唉!可怜我们地球人类,放着强大的外敌却不自知,成日做着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的自欺欺人的白日梦来哄骗自己。一心只顾着和同类相残,为了一片海域,为了一寸领土,甚至为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小颜面,都会拳棒相加,枪炮相见,斗个不亦乐乎,殊不知,这样的作为恰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收获好处的可能就是这些发达文明的外来种族了。”李泽林的一番长篇大论,俨然说到大成的心坎里去了。

    大成的心里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正是他所担忧的地方,既然李泽林也这样认为,那么,看起来显然就是这么回事了。

    “泽林,我俩的思想可谓不谋而合,而这伙外星人的险恶用意也正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因此,我觉得不论将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去克服,争取搞清楚它们的真实意图,看看它们究竟意欲何为?否则对不起我们这身本领,也对不起我们人类和这颗蔚蓝色的星球。”

    听到这番发自肺腑的豪言壮语,李泽林的内心中蕴藏已久的激情被彻底点燃了,他一腔的豪迈之气也急剧膨胀了起来:

    “是啊!不把它们的邪恶用心抖搂出来,不能够把它们的秘密公之于众,使之大白于天下,我们就恬为地球的主人,就白白拥有了这身出神入化的能量,更愧对我们这个古老文明的地球民族了。”

    两颗热血澎湃的心此刻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他们的手因此握得更紧,信念也越发坚定、越发牢靠起来了。

    在他俩的前方六七十米处,那艘伪装成大红鱼的惟妙惟肖的暗红色潜艇,以它惯有的速度,继续航行在深水中。透过射进水中光线的明亮程度,大成估计他们此刻在水中的深度大约是百米之下。水面上络绎不绝的冰山依然在不时地碰撞着、亲吻着,每一次的亲密接触后,总会丢下或大或小的冰块块,而这些大小不一的冰山似乎并不见得小了多少,它们一方面在碰撞中瘦身,却又在游弋中搜集和收罗,一路下来,它们的身躯看上去却越发地壮硕了起来。

    忽然,水下影影绰绰多了十来条凶恶的大白鲨,它们显然将伪装成巨型哲罗鲑鱼的潜艇当作一顿可口的午餐了,它们看上了大红鱼那身细嫩肥美的鲜肉。因此,它们一经发现,便耀武扬威地冲了过来,迫不及待地列成一个扇状的进攻队形,瞪着一双凶光四射的小眼睛,一个个张大了水缸一般粗的巨口,露着钢刀一样的牙齿,缓缓地逼了上来。

    看情形,这伙凶恶无比的大白鲨鱼对于这种体型庞大的哲罗鲑鱼不甚了解,起初并不急于像对待惯熟的猎物那样冲上去就咬,而是试探性地包抄和围堵。显然,大白鲨非常聪明,它们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想通过这种战术来削弱或者惊扰它们对手的意志,逼迫它逃遁,迫使它疲于奔命,企图火中取栗,乘乱下口。

    大白鲨的如意算盘在那艘伪装巧妙的潜艇跟前失去了效力,它们这次找错了对象。它们很快就发现了一贯灵验的战略战术在此时此刻起不到丝毫作用,那条大红鱼依然我行我素,毫无畏惧地保持着惯有的惬意和悠然自得,在它们的眼皮子底下摇头摆尾,对于它们简直就是不屑一顾,甚至,对于它们的围堵和挑衅也熟视无睹,竟然没有露出丝毫惊慌惧怕的样子出来。

    凶恶的本性加上暴戾的脾气终于使得大白鲨失去了耐心,饥饿中的它们同时也失去了往常那敏锐的判断力,它们被彻底激怒了,有五六条丧失了理智的大白鲨自后面和两侧凶猛地扑了过去,充当了第一轮勇敢的排头兵,它们将巨型哲罗鲑鱼的尾鳍和侧鳍当作了饕餮大餐。

    就在大白鲨张着巨口堪堪咬上巨型哲罗鲑鱼的那一刻,这艘伪装得极为巧妙的潜艇使出了撒手锏,只见艇身上闪过了一层不太耀眼的蓝色光芒,第一梯队的进攻者立即尝到了苦头,那些大白鲨庞大的身体突然在一阵强烈的扭曲和战栗后软塌塌地漂浮在水中不动了。

    潜艇依然就像没事人一样的飘然离去,剩余的大白鲨愣怔了片刻,但它们似乎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也或许是饥饿的缘故吧。总之,它们义无反顾地再次冲了上去,它们的仗义显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无一例外地,它们也受到了同样的袭击。潜艇故伎重演,用那种通体蓝色的光芒在挥手之间便粉碎了第二梯队大白鲨竭尽全力的凶猛攻击,让大白鲨们翻着雪白的肚皮漂浮在了深海中,并渐渐地浮上了水面,从而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大白鲨。

    一场看似猛恶的近身搏击战被潜艇在挥手之间化解了,一贯以凶恶着称且在海洋中称王称霸的大白鲨军团彻底地覆灭了,失败的一方为此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很快,它们便成为了一群后来者的饕餮盛宴,虎鲸集群悄无声息地赶来了,这伙在海洋中更加凶猛残忍的家伙竟然不劳而获,它们在狂喜中冲向了失去知觉的大白鲨集团,张开了山洞一样的嘴巴,用钢刀一样锋利的牙齿撕扯着大白鲨身上最柔软的部位。

    一时间,这片水域变得腥风血雨,海水瞬间被染红了,一座座漂浮着的冰山因之放射出瑰丽猩红的颜色,甚至,连天空中的云彩都被海水辐射成了血红。大量而强烈的血腥味引来了更多的鲨鱼和虎鲸。

    虽然食物众多,奈何一山不容二虎,海洋中的两大凶猛集团开始为食物而战。

    它们各自为营,有些贪婪的家伙在对峙中竟然也忘不了忙里偷闲地对食物咬上一口。在这个最为艰险的时刻,进食的欲望最终占据了上风,偷食者动摇了那些对峙者的意志,于是,开始有更多的同类退出了对峙,转而加入到猎食者的行列。

    剑拔弩张的局面得到了缓解,两大阵营里谁也不甘落后,谁也不愿替别人放哨和站岗,它们开始争先恐后,无一例外地唯恐鲜美的肉食落进了别人的口中,它们为了肚腹而战。

    正是在这种正确思想的引导下,一触即发的大战在满足腹欲的思想中歇火了,两大阵营在一种暂且的默契中开始各自为食,往往几头虎鲸或者大白鲨围剿着一具被潜艇击晕过去的大白鲨躯体。在这些巨口的撕扯下,肉食很快便被掠夺一空,那些原本贪婪的家伙在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副副的残骸。

    聪明的偷食者率先填饱了肚子,它们在心满意足之下渐渐离开了这片腥风血雨的红色海洋,一些继续寻踪赶到的后来者只得啃食那些骨头架子了,而在其后的赶来者甚至连骨架都没有,它们只能望洋兴叹了。

    目睹了这种惨绝人寰的猎食行为后,大成和李泽林不由得愣在那里,他们想到了一句古语,辛辛苦苦一场努力,最终却为别人作了嫁衣。为了自己贪婪的腹欲,不承想却把自己填进了别人的肚子里,先到的猎食者却成了后来的猎食者的口中食和盘中餐,它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处心积虑竟然葬送了自己。这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最好诠释,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最有利之证明。

    反观我们,人类现在不是也在走着同样的道路吗?同类相残的结局,恰好对应了外星人的脾胃,那些觊觎已久的外星人不正是那些凶恶之极的虎鲨吗?也许,它们正在虎视眈眈地窥视着我们,时刻都在寻找着合适的机会出手对付我们人类呢!但我们却蒙在鼓里,还依然处在乐此不疲的争强斗胜中。

    那艘肇事的潜艇似乎也知道将会发生的一切,它们居然停留在那里欣赏了好半天。直到大成和李泽林在沉思中忽然醒过来,想起了它们时,潜艇的身影刚刚远离了他俩的视线。

    两人在忙乱中尴尬地一笑,才紧紧地追了过去。

    六

    在辗转反侧中度过了一夜的米雪,周一早早地起床了。

    她在卫生间里的镜子中看着自己,有些发青的眼袋和脸上残留的睡眠不足的慵懒,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昨晚九时刚过,她就接到了李泽林的妈妈打来的电话,问她是否知道李泽林为什么关闭了手机,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之类的话。不得已,她只得撒谎说他们在一起,是因为手机没电的缘故才那样云云。

    现在想起来,幸好自己的准婆婆那时没有让他的宝贝儿子接听,否则马上就要露馅。站在镜子前,她开始犯愁今晚如何支吾过去了。

    她一边刷着牙,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又暗暗地责怪李泽林为什么不亲口给家里说一声,害得自己为他们担心不说,还要应付那对难缠的父母。

    8点半,她和大张出了宾馆,乘坐出租车来到了那家路桥建设公司,到达时差一刻九点。进了那间办公室后说明了来意,工作人员出去找来了负责人,双方握手坐下。那位负责人就问:

    “周五的那两位男士怎么没有过来呀?”

    “嗯!他们周六出差后还没回来,电话里委托我俩代为过来看一看。”米雪回答。

    “噢!是这样啊。”负责人审视地看了看刚刚点燃了香烟的大张,暗想他怎么就没有礼让一下自己,他倒没想想自己是主人的这茬事。

    他将手里的一份预算书翻了翻,伸到米雪和大张的眼前指着底下的一行数字请他们过目。大张顺手接了过来,拿眼睛扫了扫总价,然后翻到第一页开始逐项地往下看,一根香烟堪堪抽完之际,他也翻到了最后一页,抬眼看着那位负责人毫不客气地问道:

    “按照我们北方的惯例,视情况最多能够增加10%的工程量,而你们却一下子增加了三成,看样子贵方的诚意值得商榷啊?”

    “啊!这个——详细工程量你都能计算出来。”他诧异地看着大张,脸上阴晴不定的问道。

    “哈哈!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们自己了,实地踏勘了半下午,具体的第一手数据应该掌握得很全面了,总不能就这样一下子增加了三成的工程量吧?”大张在来的路上得到了米雪的指点,欲刻意地给他们找点儿麻烦。

    “嗯,呃!是这么回事,”负责人啜喏着,他理了理思路继续说道,“因为是冬季施工,难度相对要大一些,因此,才这个……”他底下没词了。

    “可是,我看这份预算书里已经单独出现了冬季施工增加费这一项了,”大张盯着负责人毫不放松地诘问,“这项费用在我们北方有时候也是不给的。”

    “哦!”负责人到底也是一个老手,他换上了一副笑脸,起身邀请他俩一起到总经理办公室商谈此事。

    米雪看了看表后,起身将坤包往手臂上一挎,嫣然一笑说道:“这个事呢,我们也不是特别着急,贵方若是有诚意,就按照实地踏勘的数据重新预算,我们另外还有个事,这会儿需要过去办理一下。至于这件事嘛,完后我们再联系吧!”

    说完抬步往外就走。

    大张紧随其后跟了出来,那位负责人显然始料未及,等他追出来的时候,米雪已经快要走到楼梯口了,负责人还是小跑地追了过去,口中一迭声地道歉:

    “实在对不起,若是您能够稍等一会儿,我们立刻将其改正过来。”

    米雪依然足不停步地说道:“你们先考虑好了再作决定,我们这阵子确实还有事,完后联系,再见!”

    9点25分,他俩准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即刻间打开了电脑,登录证券分析交易系统,扫了一眼指数后又切换到大力股份的实时行情上忙忙地看了看,然后连接上了QQ。

    头像立刻闪烁起来,米雪点击打开,那是欧阳飞燕发过来的一个问候加征询,简单的几个字,第一句是:“周末好吗?”第二句是:“低开了不少,可否买一些?”

    米雪运指如飞地键入了几个字:“很好,快买。”点击发送过去后,她自己在20.08元处挂好了买单,数量是3000股。

    那边,飞燕和肖娜一早就过来了,作为一个刚刚介入这个领域的新手,如同所有的新股民一样,肖娜对此怀着极大的兴趣和喜悦,也抱着美好的憧憬与期待。

    上周初尝胜利果实后的她,在高兴之余拉着飞燕美美地转了一趟街不说,临了又去泡了一会儿脚。为了省事,特地跑到肯德基买了两个大桶拎回了家。而这一切都是她抢着买了单。

    一个周末里,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互相地串门儿。也许是兴趣相投的缘故吧,两个好友很快又回到了过去的那种相知与融洽当中去了,肖娜的脸上从此堆满了笑容;而放下工作包袱的欧阳飞燕更是在这种其乐融融中笑口常开了。

    今天,当看到她们心爱的宠儿又是一个大幅度的低开后,她们的脸上便越发灿烂如春了。

    对于这样的机会,老章和牛大姐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的,少不得也跟着一起凑热闹,在一阵如同打击乐般快乐的键盘敲击声过后,飞燕和肖娜在20.08元各自买入了3000股,而他俩则在低挂了3分钱的情况下竟然也各自成交了2000股,一个美好的开局似乎意味着她们将要又一次收获到快乐了。

    实际上,是大盘指数帮了他们的大忙,近一个时段的两市股指,像是在玩蹦极似的忽而高开、忽而低开,这样的局面本身就蕴含着许许多多的机会,只是看你是否有胆子抓住。

    尤其是像这种主力资金一直运作其中的小盘题材股,机会更是层出不群。只要你勇于改变思路,放开了根深蒂固的老式思想的羁绊,那么,你的收益必定是惊人和无法估量的。但是,在这种极度恐慌、极度悲哀、惶惶不可终日的一个超跌的市场里,又有几个人能够善始善终全身而退呢?更遑论逆势赚钱了。就当前的局面而言,过去的希望早就变成了奢望,那种狂欢过后的歇斯底里式的下跌摧残着所有投资者的身心,甚至他们盼望着有朝一日少赔一点,能够早日逃出这暗无天日的生天都变得遥遥无期了,哪还有胆逆势投资呢?

    胆略这种东西只适用于一涨再涨的大牛市,实际上也起源于牛市,而它却绝迹于一个级别颇大的熊市中。因牛市的到来而获得的自信心的,在熊市中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往日的憧憬变成了噩梦,一个个美好的期待早已被市场凶猛的下跌变成了难以甩掉的沉重包袱。

    大成和米雪这个小团体所秉持的选股思路和操作风格并非只是独到,他们也不敢在市场中放开手脚去搏击风浪,他们的头脑和别人一样,也要坚持一定之规,顺应市场之变化而变化。逆水行舟向来不进则退,没有好的驾驭技巧和谙熟于胸的水性,就休想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市场里站得住脚。在这个战场上角逐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在精研细磨中成为一颗珍珠脱颖而出,二是成为一颗细微的沙粒被巨浪卷入大海中从此销声匿迹。

    现在,我们就看看他们今天的战果如何,与往日一样,除了原有的仓位之外,他们尽力抓住每一次回落的机会,用T+O的手法不断地扩大他们的成绩。他们早盘时趁指数大幅低开时抢进的股票,此刻随着指数的回升而弹升,在十点半刚过去的那一刻,股价便回补了今日的跳空缺口。

    这就意味着,他们今天买入的股份现在已经有了不小的赚头。肖娜是这个团体中的新成员,她和她的丈夫一样,都绝对谈不上新秀的水准。可是,命运的安排让他俩先后投身到了这个亢奋过后便掉进了深渊中的资本市场里,但他们却能够一如既往地赚到他们想要赚到的钱。显然,是运气的成分加上精良的团体气氛造就了他们的这种辉煌,并将这种辉煌一场接着一场地演绎了下去,直到他们看到了隐藏在水底深处的东西该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这种朦朦胧胧的光环一日不显山露水,他们便坚持一日,这样的过程现在才经历了两个月,而通过对这支股票顽强而卓越的表现分析得出,它的未来实在是太值得期待了。

    “啊呀!这个小东西真是可爱死了,飞燕,我们赶紧把它卖掉吧!”一直密切关注着的肖娜早就抑制不住了,她满腔喜悦地催促着。

    “呵呵!肖娜啊!你和大张果然是‘有其夫必有其妇呀"!”牛大姐笑微微地说。

    “怎么了?”肖娜不解地看着她。

    “哈哈哈!还是我来说吧!”老章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后接过了话茬,他放下了抱在手中的杯子,身子往后一仰,抬手摸了摸光滑的后脑勺,抖动着一对寿眉接道,“说的还不就是你俩的个性嘛!瞧瞧,都是一副性急火燎的样子。”

    “嗯!是这么回事呀!”肖娜撇了撇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作什么黄一片割一片的,这样不好吗?”

    “呵!那是陕西流传的一句俗语。当然有一定的道理。”牛大姐笑道。

    “既然有道理,为什么还不动手,等着结大瓜呀?”肖娜据理力争。

    一直没有言语的欧阳飞燕看到了密友急切的样子,她本欲如此行事,因而趁势建议到:“肖娜的话不无道理,我们就先收获了这一片再说。”

    “哇噻,真是太好了。”肖娜欢呼雀跃地笑道。

    老章和牛大姐本来也只是为了增加点儿笑资,闻言自然欢喜。因此,在看到股价没有顺势攻上21元的那一刻,立即出手挂出了卖出委托。

    这个过程进行得短促而迅疾,少顷,挂单悉数成交。顿时,喜悦爬满了每个人的脸庞,提前到来的春风立刻布满了这个不太大的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室内因此春意盎然。肖娜惬意而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久久没有散去,其实也不是没有散去,而是她的一张嘴巴就没停止过笑。此刻,用笑口常开来形容他们一点儿也不过分。

    这时,欧阳飞燕看见QQ头像一阵闪动,她点击打开了,是米雪的一句问候:

    “我已经卖出了,你们的卖了吗?”

    飞燕如实地回复了过去,并问她近两天的动向。米雪想起了今晚的难题,便把自己将面临的困局发送给了欧阳飞燕,向她讨个计谋。

    至此,飞燕才知道大成和李泽林的近况,心里也不由得担忧起来。她详细询问了二人此行的原因,暗暗琢磨了一会,才想起了米雪的问题。她发送了几个字:

    “如实禀报,隐瞒不住,过后拆穿反而更加难堪。”

    米雪回复了一句:“我也这样打算着哪!只是怕过早地说了反而让他们现在就开始担心起来。”

    “雪儿,你应该明白,他俩既然那样说了,肯定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返回。因此,你的小伎俩最多能支应过今晚,明天就露馅了。”

    “我担心直截了当地说给了他们,会立即引起李泽林妈妈的剧烈反应。”

    “这一点倒可不必担忧。教授深知他俩肩负着的使命,必定以此设法劝解。

    李泽林的妈妈也是一位非常理性的女性,事已至此,着急也于事无补。”

    “哦!那么晚上再问起来我就如实直说了?”米雪发了一个轻松的笑脸过来。

    “那自然,舍此你还有别的高招吗?”飞燕回复了过去,看看也到了收盘时间,她跟在后边又补了一句,“要回去做饭了。”紧接着发了一个挥手的图标过去。

    下午基本无事可做,几个人在闲聊中就到了3点。而这一天,上证指数是一个低开高走的格局,以大涨70.16点收盘,早盘受外部走弱的影响,开在了5010.38点,收在了5161.92点的次低位,涨幅1.38%。

    大力股份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今天的表现差强人意,它早盘随波逐流地开在了20.11元,最低20元,最高也只达20.97元的位置,涨幅明显落后于大盘,为0.63%,成交量13800手,换手率2.39%。可即使如此,也不能阻碍这个团队去逐利。

    这天到晚上临睡觉时,米雪没有接到李泽林给她的电话,而她赶在8点钟之前,便将两人的情况通过手机先告知了教授,不言而喻,她的意思十分明确。

    七

    熬过了一个无眠之夜,翌晨,米雪再次站到镜前审视着自己,面色中的那种蜡黄显示出明显的睡眠不足,发青的眼袋也向她提出了强烈的抗议。瞧着花容黯淡的自己,米雪不禁忧心忡忡起来,心想,只是两天没有联系,自己就要牵肠挂肚、难以释怀了。推己及人,她不知道教授用怎样的方法去安顿或宽慰他的老伴。

    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她又想起了欧阳飞燕,他们夫妻情深,昨天似乎就流露出挂念的情怀,一夜过去,她是否和自己一样,也是这种不堪一顾的面容呢?

    想到这里,她觉得应该问候一声,她看了看时间,估计欧阳飞燕这阵子还在家里,她拿出了手机拨了过去,待机铃声仅仅响了一下,那边立刻就接了起来。

    “喂!雪儿,有消息了吗?”欧阳飞燕那迫不及待的嗓音就像电光般地射了过来。

    米雪心思灵明,她立刻就猜到了对方那时就守候在电话旁。为了缓解稍显紧张的气氛,她故意在电话里夸张地笑了一笑:“嘻嘻!姐姐,想不到你和我一样的,不会也成了黄脸婆和青眼圈了吧?”

    听到米雪的笑谈,飞燕才意识到对方和自己是同样的心情,她轻轻喟叹了一声:“唉!看来我们姐俩不得不同病相怜,共同面对了。”

    “有这样的时代超人做我们的丈夫,为他们多点儿忧虑算什么。何况,他俩有那么强大的能量做后盾,做的也是应天顺人的壮举,绝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米雪反倒尽力地宽慰着对方。

    “唉!这一点我何尝没有想到过。只是,他们面对的可是高度发达的星外文明,它们的实力绝不可小觑;况且,他俩也不了解对方究竟意欲何为,弄不明白是敌还是友啊!”欧阳飞燕忧心忡忡地分析道。

    “姐姐,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他俩有隐身功能,成哥还有提前预知的能力,事有不逮,以他俩的头脑,当不会贸然行事的。”米雪这样解释着。

    “事已至此,也只能盼他们小心从事了,”飞燕话语一转,“雪儿,待会儿我们在QQ里聊吧!顺便让我在视频里看看你,是否真的如你所讲是一副蜡黄脸、熊猫眼圈的怪模样了?”

    “好的,一会儿见。”

    9点,她俩在视频上互相见到了对方的容颜,都说情乃是一把无情剑,果然是情到深处必伤神,两人皆有点花容失色的感觉。虽说,处于同病相怜的状态,但她俩还是想方设法地安慰了一番对方。

    9点26分,两市准时开盘了。正所谓跌久必涨,这一天,受外盘走高的影响,两市指数出现了一个高开的局面。但在其后,因连续两天的反弹产生了部分获利盘,他们的快速兑现导致指数出现了一轮迅猛回落。

    不要小看这股资金的力量,更不要盲目预测因此而出现的震荡幅度,因为,在一个十分弱势的市场里,从历史经验看,股市从来不相信眼泪和估值,技术根本判断不出具体的支撑位在哪里,再多的口水也无法筑就出真正的底部,只有鲜活的血肉才能堆积出历史大底。

    长期大幅度的震荡伴随着巨幅的杀跌,使得原本心平气和的大中小投资者们早已变得浮躁不堪,心惊胆战买入的筹码一旦稍有获利便迫不及待地加以兑现,这样,你便会看到原来的那些理论和实践经验在这个特殊时期变得一毛不值,据此操作亏损远大于盈利,你就开始怀疑你现在的能力,开始怀疑那些理论知识的真实性,开始怀疑市场上的主力机构是不是都是疯子,甚至,连上市公司的资料报表都纳入了怀疑的范畴。总之,是市场先生将你改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狂,一个稍有风吹草动便噤若寒蝉的精神病。

    且看今天大盘是如何演绎的,又是如何将投资者们扎扎实实上地涮了一顿。

    高开后的指数引发了获利盘的回吐,其实这股力量原本有限,但一个时期以来,因为市场上的过度下跌引发的连锁反应,往往会使一阵清风变成席卷一切的狂飚,在此种作用下,一些在低位抢到廉价筹码的摇摆不定的持筹者,他们顾不上盈利与否,毫不犹豫地加入到了做空着的行列中,因此,你便看到指数宛如一股飞瀑倒泄,又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控制地一路向下飘荡。

    以至于,跳高十余点的指数被回补了,不能止跌;昨日大涨刚刚收复的五日线被击穿了,无法止跌;在上午10点一刻,强大的空头将指数一直杀到十日线的时候,他们的力量才被暂时耗尽,而这时的指数已经跌去了近60点。

    一直密切关注局面的米雪和欧阳飞燕停止了她们在QQ上的交谈,看着十分抗跌的大力股份,她们各自在20.6元的位置买入了3000股,肖娜不甘落后,她毫不犹豫地跟进;老章和牛大姐也各自买入了2000股。

    看上去犹如漏了底的指数在投资者的惊慌失措中止跌了,它从这里为起点,开始了一个新的征程。而那些不顾一切的抛售者并不认为这里会出现转机,有的在寻机继续沽售,有的瞪着一双惊恐万分的眼睛还在后悔没有在开盘的那一刻及时卖出。

    和开盘时的快速下跌一样,谁也不曾料到,市场上的那只无形的巨手在这里再次显示出了它强大的威力,它用它独特的魅力书写了一幅气势磅礴的壮丽画卷。

    那只巨手紧握着画笔先用力往下一划,吓走了跟风一族后,便将笔锋往上一挑,打了极为漂亮的一个勾,在此基础上,它运用龙飞凤舞的笔法倾情演绎了一曲凤翔九天的壮丽篇章。

    就是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操盘技法,将广大的投资者先吓出了一身冷汗后,又在大小股民的万分惊讶中快速把指数翻红。为此,后悔者有之,喜悦者亦有之。

    一个小时后,也就是上午11点20分,指数以近期罕见的强势创出了新高,5209点,一个今日谁也不曾料想到的神奇高度。

    仅仅半个交易日的走势,神奇之手便让投资者们经历了喜悦、严寒、泪水、后悔和亢奋,再次充分证明了这是一个不可预见性的市场,是一个诡谲百变、完全不可测度的气象万千的大舞台。试想,一个正常壮健的股民,长期遭此劫难和磨砺,怎能不变得神经兮兮,又怎能不丧失对自己的信心呢?

    再来看看那只喜欢蹦极的小家伙的风范,它在指数快速回落时的强硬表现,果然别有目的,随着指数的企稳回升,这只顽皮的小老虎就显出了它卓越不凡的禀性。昨天还在犹豫不决中的它今日一改前非,只见它义不容辞地擎起了多方的大旗,在进攻的号角还没有吹响的那一刻,便一马当先地猛冲了上去。

    显然,它今天又一次扮演了多方的领军人物,随着成交量的配合,它的股价开始扶摇直上,在上午即将收盘的时候,股价毫无阻碍地冲到了21.99元的位置,因受到了空方炮火的阻击才出现了回落。

    这样的良机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小组在喜悦中急速地敲击着键盘,稍倾,几朵会心的笑意便悄悄地浮上了他们的脸庞。

    收获冲淡了些许愁闷,大伙在祝福声中离开了这个战场。

    下午的指数是一个冲高震荡的局面,至尾盘时略有回落。这一天,上证指数开盘5180.55点,收在了5175.08点,涨13.16点,幅度0.25%。

    大力股份的涨幅要远远大于指数的涨幅,它今天开盘时20.83元,收在了21.5元的位置,涨幅为3.22%,成交量显着放大,为21578手,换手率3.75%。

    这晚,米雪依然没有接到李泽林的信息,他的母亲已然按捺不住了,但教授到底是学者,还能沉得住气。夫妇俩分别打来电话向米雪告知了自己的心情,母亲是急切,教授则是宽慰。

    米雪却开始彷徨无度,有点儿坐卧不安了。算起来,才是失去联系的第三天,离大成确定的日子还差着一大截哪!正如欧阳飞燕所说,他俩面对的是星外文明,这个令人揪心的词语的魔力果然非同小可。

    仿佛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浑浑噩噩的终于又熬过了一个无眠之夜,早起的米雪第一件事还是冲进了洗漱间,不是解手,而是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容颜,脸色像涂了一层蜡,眼袋发青且清晰明显,往日光彩照人的眼神此刻朦眬迷离。

    她明白,照此下去,最多一周的时间,自己姣好的容貌必将形销骨立,她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放不下挂念,明知他们不会有事,却又不由自主地非要往坏里去想,以至于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唉!他们一定是深入虎穴里去了,否则岂能三天来一丝音信都没有?”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还是登录QQ和飞燕姐姐聊聊天吧!”

    米雪反身回到卧室打开了电脑,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桌面出现。宾馆里电脑的配置颇高,30多秒后,便一切就绪了。

    她明知此刻欧阳飞燕不在线,却还是固执地进入了QQ中,打出了一行字发送了过去:“姐姐,他俩毫无音信,必是进入了外星人的城堡内,否则不该没有回音的。”完后看了看时间,刚好8点。

    见到已正常发送几个字后,米雪起身往卫生间走去,还没到门口,音箱里传来了提示音。她几个跨步又回到了电脑前,一把抓住鼠标往下拉,几十个醒目的字迹映入眼帘:“我也正为此事忧心,若是周五晚依然没有音讯,我是撑不住了。”

    米雪看后心里一阵难过,她清楚地知道,欧阳飞燕自打和成果结成伉俪以来,就从没出现分别一周以上的情况,更何况这种风险极大、杳无音信的别离,任你有再高的涵养和自慰克制能力,也无法割舍那种发自内心的思念之情。在这方面,自己就是一个十分鲜明的例子。

    她正考虑着用什么样的措辞来回复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大张粗狂沙哑的问候:

    “米雪,起来了吗?”

    “呃!正在起,有事吗?”米雪心知姿容不佳,没有开门,仓促之间撒了个谎。

    “大成他们有消息了吗?”

    “没有啊!不知道他俩到底咋样了?”

    “噢,估计是打入敌人内部了吧!否则怎么会没消息哪?”门外大张开着玩笑。

    “我也是这样推测。这么着吧?待我洗漱完后,我们再探讨,好吗?”

    “哦!那你快点吧!”

    大张的一个打搅,倒促使米雪想到了合适的办法,她十指如飞快速地敲击着键盘发送了过去:“姐姐,若是周五再无音信,我俩就坐飞机过去找他们去。”

    “哦!怎么这半天才回了过来?”

    “嗯!大张在门外打听消息,和他说了几句。”

    “唉!天寒地冻的,就是到了那里也是白搭。”飞燕气馁不已地说道。

    “按说理应如此,可总强似在这里苦苦等待吧?”米雪还在坚持。

    “哦!你走了,李泽林的父母怎样答复?”

    “直说呗!”

    “依我看,你的那位准婆婆必定也会跟了去,如此,教授也不会放心。”飞燕推想。

    “那就一块去好了,省得朝请示晚汇报的。”米雪直言不讳。

    “那么,若果真如此的话,我们在哪里会合?”

    “乘坐同日航班到达乌鲁木齐后电话联系。”米雪素来有决断能力,她如是说。

    “最好他们在这之前能够回来或者有消息。”飞燕带着一丝奢望说。

    “但愿吧!”米雪附和了一句,之后她话锋一转又说,“在我的潜意识里,他们此次一定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问题,可能会比预料的还要艰难得多。”

    “我想也是,”飞燕有些后怕,“但我情愿他们只是遇到了一点儿小难题而已。”

    “我也这么祝愿他俩。姐姐,你用过早点了没?”米雪岔开了话题。

    “还没呢。估计你也没用吧?”

    “我都没洗漱哪。嘻嘻!”米雪笑了一声。

    “嗯!我比你好点,刚洗过。你快去吧!连续三天的相思,估计都老了十岁也不止了吧?”

    “嘻嘻!正是那样呢!大张来时我都没敢开门。”

    九点半,她们如期坐到了电脑前。昨日收获的喜悦在这间小屋里还散发着缕缕温馨的芳香,美好的气息暂时冲淡了欧阳飞燕的脸上若隐若现的愁绪。

    大盘又是一个出人意料的低开。大力股份今天的表现也比较温和,它隐去了昨日的嚣张跋扈,俯首帖耳地低开了一毛八分钱。

    昨天近五毛钱的上影线似乎预示着它今日有个不平凡的历程,在此种因素的影响下,米雪和欧阳飞燕决定暂且做个旁观者,因而迟迟没有作出买卖的决定。

    再次尝到甜头的肖娜显然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主,她和她的丈夫竟然有着诸多的相似之处,大张的烟吸得厉害,而她,一张嘴巴则不停地嗑点瓜子、嚼点儿口香糖,要不就寻个话题说一说。除此之外,他俩还有一个惊人的相同之处,就是一双眼睛都会片刻不离地盯视着分时走势图。

    近期以来指数的反复演变成了家常小菜,巨幅的波动对普通投资者而言只会增添他们的磨难,但这个小团体则不然,他们顺应趋势不停地高抛低吸,这种自得其乐的操作模式不但增加了他们的收入,也增添了无限的欢乐和快意。

    睿智的老章通过观察,敏锐地捕捉到了隐藏在欧阳飞燕心底的那丝忧虑,他暗自寻思了半天,决定问上一问:“飞燕,最近大成他们怎么样?”

    “嗯!”飞燕审视地向老章看了一眼,通过那专注的目光发现他语出真诚,心里立刻升起了一股暖意,因此强颜欢笑地说了下去,“上周六为了再探天目山秘洞,无意间在洞口邂逅了飞碟。当晚李泽林和米雪通电话时说他们因为飞碟的缘故已经追踪到了喀纳斯湖畔,并说于第二日赴湖底继续查探。居他们说,喀纳斯湖底有一座状似“山”字形的高塔,飞碟就是进了那个塔里;还说湖里那种大型哲罗鲑鱼其实是外星人乔装打扮的潜艇,他们发现后察觉这种来自星外文明的高智慧生物可能对地球别有用心,因此下定决心要进入塔内窥探,并嘱咐米雪说可能在一周内无法取得联系。”说到这里,飞燕不由得眼睛湿润了起来,嗓音中不自觉地带出了哽咽的味道。

    “噢!当真如此严重吗?”老章和牛大姐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他们的神情是一副极为惊疑不定的样子。

    肖娜在紧张中目不转睛地倾听着下文,她的内心开始暗暗自责起来,妄为好友了,居然连飞燕的这种心事都窥不破。

    “这两天米雪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一早和我商量着若是周五还没动静的话就往喀纳斯一行,打算寻找他们去。”飞燕的眼睛越发湿润了起来,她从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拭了拭堪堪滴落的眼泪。

    看着好友难过的样子,肖娜的仗义之情怦然而出:“我陪你一起去。”

    飞燕瞧了瞧肖娜,心知她语出真诚,忧戚一笑说道:“孩子怎么办?”

    “男孩子,人家可是能着呢!喜欢一个人独立,上次我们出游人家就是独自生活的。”肖娜忙不迭地说。

    “哦!那可难为他了,”飞燕歉疚地一笑,“我家孩子有她小姑去照顾,倒是不必操心。”

    “那我们是否要订机票了?”

    “不忙,明天周四,下午无消息时再订吧?”

    惊疑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牛大姐此刻接道:“若是他俩当真进入塔内,处境果真堪忧。”

    “是啊!外星文明迄今为止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万一遭遇了可怎么办?”嘴快的肖娜没心没肺地接了一句,说完后才觉得失言了,她夸张似的伸手一捂嘴巴,眼神中露出了明显的悔意。

    还是老章明智,他为了打消欧阳飞燕的忧虑,开口笑道:“我们不要忘了他俩是超人,为什么而生,又是为什么而来。这是上天赋予他们的使命,既然如此,当然不会让他俩遭遇不测的。”

    “呵!”飞燕轻笑一声,“米雪也是这么讲的,本来嘛!理当如此,可是一想到他们面对的是星外文明时,心里就不由地担忧。”

    牛大姐考虑到刚才的话语太欠考虑,想补救一下,她轻咳了一声接茬说道:“他俩有隐身功能,大成还有能够提前预测吉凶的能力,若是力有不逮,我估计他们不会轻易现身相斗。”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肖娜赶紧附和了一句。

    这时候,QQ头像一阵闪烁,飞燕点击打开,是米雪发来的一段话:“姐姐,我看股价跌不下去,我们坐着也是干坐着,不如买一些吧?”

    飞燕看时,在指数的逐波走低的影响下,大力股份的股价来到了21元附近,便再也不肯往下探了。她心想,若说抗跌吧也堪堪跌去了八毛钱,单日跌幅也不算小了,偏偏指数此刻击穿了5100点整数关且还在下跌途中,下午照此演绎,跌幅可能不小。

    回过头一想,昨天的卖出价格与现在对比也赚了八九毛钱,这个小家伙股性一向比较灵活,保不定下午拉上去也未可知。她抬起头转圈一看,大伙都在埋头观望中,她问了一句:“米雪发来信息说想买点儿,你们怎么看?”

    “呵呵!我就盼望这一刻了。”肖娜闻言欢笑道。

    “想买就买点儿吧!”牛大姐淡淡说道,她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忧喜的成分。

    “哦!那就2000股吧!”老章直接表态说。

    取得了一致性的同意后,大伙在喜忧参半中完成了这次交易,看看午休时间到了,各自回去不提。

    下午的大盘果然延续了上半天的跌势,发飙了的棕熊一路群追猛打,多头节节败退,这只昨两天还曾耀武扬威的公牛群竟毫无抵抗力地向下溃逃,一直到2点时分,棕熊的攻击力开始下降,多头才组织起一轮反扑。

    大力股份正是临危受命,它又一次充当了多方的先头部队,被压抑了大半天的股价在这股力量的带动下,开始奋勇直上,一时之间,股价犹如坐上了火箭一样,两轮直线拉升过后,股价再次到达了21.8元之上。

    看着青云直上的股价,肖娜脸上简直笑开了花,室内就听到她在不停地笑呀说呀:“飞燕,我们赶快卖了吧?呵呵呵!真是幸福死我了!”

    这种快乐就像真菌一样快速传播,牛大姐和老章先后都有了同样的表示,飞燕不失时机地给米雪传送了这种快乐的气息。

    显然,这次大家又如愿以偿了。

    尾盘最后的十几分钟时,指数回弹幅度开始显着下降,大力股份竟然演绎了一轮飞流直下的跳水行情,一直到收盘时,它的股价回落到了开盘时的价位才戛然而止。

    这种惊心动魄的走势,再一次印证了它是一个不可捉摸的怪东西,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调皮鬼。

    当天,大力股份收在了21.32元,与昨日相比跌去了一毛八分钱,幅度为0.85%,成交显着缩量,只有14956手,换手率2.59%。

    而上证指数这天近80点的跌幅一举吞噬了前两日的涨幅,这样的走势意味着后市极不乐观。当日,指数收在了5095.54点,幅度为1.54%。

    这晚,米雪依然空等了一夜,她在接到准婆婆询问的电话时,表明了自己欲前往一探究竟的打算,教授夫妇立刻回应要一同前往。放下电话后,她想了一下,觉得即便去了也于事无补,最多只是聊以寄托一点相思之情罢了。

    翌日,她向大张告知了明日的去向。作为好友,大张阐述了也要相伴而去的意思,但米雪说明了教授夫妇的心迹,他这才作罢。

    9点钟,当她打开电脑之后,才惊讶地发现大力股份的一则公告:“鉴于公司有重大事项研究,自今日起停牌,待事项有了结果时立即复牌。”

    她将此消息通过QQ发给了欧阳飞燕,5分钟后,那边回了过来:“看样子这个小家伙果真有令人期待的东西。”

    她立即又发了一句:“唉!这样一来便无事可做,日子就更难熬了。”后面跟了一个无奈的脸。

    “干脆,我们就以此为乐吧!”飞燕知道米雪在那边无人相伴,有意借此打发时间。

    “说什么话题好呢?姐姐。”米雪盈悟非常,她立即明白了飞燕的好意。

    “找个我们感兴趣的,嗯!就说说这个既令人兴奋又让人忧的股市吧!”飞燕建议。

    米雪侧头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说料颇多,她先直截了当地开了个头:“说心里话,若是将发行制度修改一下,可能对于股民乃至上市公司就更好了。”

    “哦!说说你的具体想法。”飞燕直言不讳。

    “姐姐,反正也是闲着,为了各抒己见,你可以让老章和牛大姐通过视频和音频一起参与进来,我这里让大张也过来一起讨论,这样会更热闹且讨论得面更宽广。”米雪建议道。

    “好主意呀!不愧有女诸葛之称。”飞燕赞叹一句,她把米雪的想法告知了大家。

    这个建议立刻引起了大伙的一致赞同,他们正苦于无法排遣今天的日子。现在,有了如此撩人的议题,时间就好打发多了。因而,一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

    看着视屏里的米雪,老章先打趣道:“说吧!我们的女诸葛,有什么妙论尽管讲,我们洗耳恭听,哈哈哈!”

    米雪没有受他的干扰,也没急于回答,她郑重其事地将音频和视屏挨个调试了一遍,感觉一切正常,这才朱唇轻启微微一笑说道:

    “鉴于当前上市公司的发行上市只是一味心思地为了融资,有些公司甚至是在恶意圈钱,鉴于它们不地道的行为,也鉴于它们根本不顾及它们的成功发行来自于广大股民的热情追逐。如果没有了股民的热捧,它们又如何能够圈到钱,又如何能够有效地利用这些股民的血汗钱?正因为这些钱来得容易,他们才无所顾忌地进行盲目投资,以至于很快地打了水漂,当他们挥霍一空时,却不想想他们拿了股民的钱后给股民回报了什么?是否对得起股民?于是乎,就厚颜无耻地回过头来再次向市场开口融资,试想,这样一个欲壑难填的一边倒的市场,怎么可能做到蒸蒸日上?而我们的监管层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又做了些什么?上市公司一心只顾着解决他们的融资问题,却不去深刻反省他们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也不拍拍着胸口问问他们的良心,轻易拿到了那么多的钱后怎么不知不觉地就没了?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就不曾尊重过股民,根本不曾考虑过投资者的利益,也从没有思考过如何面对广大的投资人这个问题,更遑论保证投资者的利益了。显然,这里面有一个制度上的重大漏洞和缺陷,不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的证券市场越搞问题将会越多,越搞问题将会越复杂,这也就是我们这个市场始终处在悬崖边上战战兢兢无法发挥其正常功能的症结所在,也就是我们这个证券市场始终无法体现出经济的晴雨表的症结所在。”

    “呵!了不得呀,米雪,”老章大为惊讶地赞叹道,“这番高论真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们这个不可理喻的市场的关键问题,当真是切中了它们的要害了啊!

    但不知处方如何下呢?”

    米雪谦虚地笑道:“学者同志,你就别打趣了。”

    “我是真心的。”老章通过视频认真地说,为了表示诚意,他甚至将表情重新整肃了一下,让人看上去感到很庄重的样子。

    “米雪,你就直言不讳吧!”牛大姐催促着。

    “好的,自古说抛砖引玉,我就先扔个砖头试试,嘻嘻!”米雪顽皮地笑笑,“我是这样想,假如坚持将发行上市绑定分红和退市机制的做法,可能更有益于处理日后的难题,也更有益于广大的投资者;更多的,还是要约束和规范上市公司的盲目投资行为,避免产生无序竞争的局面,最终从根本上消除诸多的不利因素。”

    “别兜圈子,直说无妨。”牛大姐看她又停顿下来,忙忙地敦促道。

    欧阳飞燕和肖娜感兴趣地注视着米雪,等待她后面精彩的东西。

    米雪看看这把火烧到了火候,她盈盈一笑继续道:“办法一,将新发行上市公司融到的资金拿出五分之一交到证监会专用账户,作为强制分红的保证金和一旦该公司经营不善面临退市时解决其遗留股份的专项资金。换句话说,这笔资金将永远属于投资者所有。说穿了,这笔钱本来就是广大的投资者拿出来的。

    “办法二,要求已上市的公司每年缴纳其固定资产或市值相应比例的资金,直至缴纳到足够其固定资产折价50%的份额为止。将其也作为保护投资者利益的专项资金,这笔资金同样也可用于化解日后该公司退市时解决遗留股份的专项资金。同样,这笔钱永远属于投资者所有。

    “办法三,将目前排队上市的壮观场面更正为与排队退市挂钩相结合的警醒提示,每年不只安排一定数额的优良企业上市,同时也要勒令一定数额的无赖公司和一再亏损的公司退市,并且将两者一定要硬性挂钩,绝不手软。

    “办法四,提出再次融资的公司要和该上市公司往年的分红水平和经营能力挂钩,设定严格标杆,不达标者一概不予讨论。

    “办法五,将那些无视投资者利益和被监管部门处罚过的上市公司列为问题公司,考核他们的成绩,绝不容许他们肆意妄为;对三年以内被监管部门处罚过两次的上市公司直接勒令退市。

    “办法六,新股发审委应建立严格的责任制度,如有因造假或者包装上市成功的企业,无论何种原因,一经核实,发审委将集体坐班房。

    “办法七,新股发行市盈率始终不得高过20倍。只有在一级市场上不产生泡沫,二级市场上才有利可图。那种未上市就造就了泡泡满天飞的新生儿,它们的老板奋斗十年也未必能够赚到一个亿,一旦发行成功,就一下子拿到了数亿甚至数十亿,这样的天文数字,他们就是踏踏实实地干上一辈子,相信大多数企业也是赚不到的。当这些老总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的钱,哪里还有做大做强的动力,不挖空心思地跑路就不错了。试想,在这么大、这么快的巨富效应的刺激下,还有哪些企业不处心积虑一哄而上驶破头挤破天的上市呢?上市成了快速巨富的最佳途径,它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正是在这种庞大的巨富效应的刺激下,哄抢上市必定盛况空前。无疑,这加剧了本就坎坎坷坷的资本市场上的更多的败坏因素,市场又怎能走上健康之路呢?

    “高价发行的结果不但损害了投资者的利益,也占有了待上市公司的资源,原本用一家募集到的资金可以上同等规模的两到三家公司,市场涨不上去的原因之一就是缺钱,高价发行无疑是雪上加霜的行为,市场就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被逼之下又献出了1000毫升的血液,怎能不蹒跚而行,又怎能不加速它机能的快速衰退呢?

    “总之,上市公司应本着一切以投资者的利益为核心,千方百计地管理和运作好广大股民交给他们的资金,使之在最大效率扩大本企业经营的同时,也力所能及按时按数及时分配相应的利润给投资者,本着资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中心思想,踏踏实实地还利于投资者,才是当前监管者的首要之举,也是工作中的重中之重。”米雪的妙论就此结束了。

    无疑,她的发言“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引起了大家强烈的共鸣。

    老章作为这个圈子里的一个不算资深的股民,却是个爱动脑筋,极为虔诚的投资者,他站在一个学者的角度提出一些很有见解的看法可谓是一针见血:

    “我们的资本市场上确实存在了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绝大多数上市公司拿到钱后不能够合理使用,以至于若干年后,那些原本是股民的血汗钱,被他们随意地挥霍一空后又回过头来找市场重新圈钱,市场的功能因此演变成了他们的提款机和造币厂。他们只忙于自己是否融到资、拿到钱,根本不管股民投给他们资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而我们的监管层似乎也成了他们保驾护航的船长和大副,只看到了上市公司的迫切需要,却弄不清楚他们拿到股民的钱后给股民们发放了多少红利,用融资的钱给他们上市公司创造了多大的利润或价值。这样,资本市场就被这些别有用心的上市公司的恶意行为搞坏了,功能被他们彻底地弄扭曲了。

    “真正需要保护的投资者成了上市公司嗤之以鼻的造币工人,他们反而变成了资本市场上的主人,随心所欲地操纵市场或愚弄投资者。监管层查到了,表个态,交个罚款了事;监管层查不到,他们的险恶用心就会贻害更多的投资人,但最终还是会害了他们自己。

    “试想,一个健康透明的资本市场,原本应该是蒸蒸日上的。进入21世纪的中国,GDP呈快速增长之势,上市公司数量也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在发展,强大的政策优势引领着诸多行业迅速成为了该领域的佼佼者,国民生产总值也在迅速增长之中。

    “可是,发展了20年的资本市场却与突飞猛进的经济背道而驰,原本是经济晴雨表的资本市场成了一面空镜子,这不能不证明在这个市场里确实存在着诸多的问题,里面还潜藏着诸多的不利因素。制约市场健康发展的根本原因不能够彻底地更正和清除,我们的资本市场就成了别人的笑柄,发展壮大我们的资本市场也就成了一句永久的空谈,更甭说保护投资者的利益了。

    “一个达不到健康向上的高度透明的资本市场,如果失去了众多投资者的信赖和支持,它便等于失去了涓涓细流,如果失去了这许许多多的涓涓细流,它便终将无法汇聚,也无法形成大海。

    “诚然,肯定有人认为这纯属无稽之谈,甚至属于危言耸听。可是,不管你以前从事的是什么职业,只要你涉足资本市场里走一走、看一看,多些经历、多些了解后,你一定会为资本市场当前所面临的严峻形势感到惊讶,甚至,看到有些问题后会觉得可笑,可笑我们泱泱大国的资本市场搞了20年,却依然处于一个蹒跚学步的阶段,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幼童;这样的历程走得也太过艰难,太过幼稚了吧?那样,你可能就会改变起初的看法,就会认为这些问题确实存在。”

    老章的长篇大论至此落下了帷幕。

    欧阳飞燕的发言就更是别具一格了,她打了一个比方来说明整治这个市场的迫切性是多么急切,多么有必要:

    “可能会有人认为,我们谈到的这些情况显然超出了我们的权属,无异于一场牢骚满腹式的发泄之言。可是,如果市场中不出现或者少出现这些问题也就罢了。偏偏地,这些问题就如缠在树枝上的藤蔓,你越是不理会它,它便越发肆无忌惮地缠完了树根又上升到树身,甚至,这种无限膨胀的欲望,最终似乎连吞噬整棵大树的心都有。

    “俗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既然参与了这个市场,当然就有义务发表、谈论和监督它,我们并非无事生非,这是攸关广大投资者切身利益的义举,往大里说,也是攸关国计民生的大事。

    “我们现在的资本市场,无异于一个走在十字街头寻找方向的徘徊者,它的根子原本是好的,思想原本也是端正的;只是,在发展的过程中,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搞坏了,将前进的道路指引歪了,可悲的是,他们似乎也意识到这条路走下去就是万丈悬崖,但势态已成开弓之箭,不得不发了。就是这种听之任之的错误思想,导致了一错再错的局面不断地发生,其结果就是广大投资者的财富被急速的吞噬,装进了那些别有用心者的腰包。时至今日,不解决这种盘根错节的怪毛病、怪思想和怪路子,我们的资本市场永远都别想走到正道上去。”

    大张此刻表现地十分惬意,他躺在沙发上,一边听着同伴们的讨论,一边在吞云吐雾,他所在的房间里此刻烟雾弥漫,就像外面的雾天。现在,他觉得该自己发挥一下了,他的问题显然是为了完善米雪的七条办法,他将身子调整了一下姿态,重新点燃了一支香烟,才开口说道:

    “米雪的七条办法代表了大多数投资者的利益,句句铿锵有力、字字掷地有声,确实切中了当前资本市场里存在的诸种弊病。我们的市场迫切需要这些东西,迫切需要这样去做。

    “可是,让投资者纳闷的是,这些问题我们都能够看得出来,真正的监督管理部门拥有庞大的讨论团队,拥有那么多的专家学者,他们为什么还在听之任之,继续让这个本就千疮百孔的资本市场行驶在不良的轨道上呢?难道他们还固执地认为他们制定的方针政策是正确的、可行的吗?

    “时间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不要为了脸面而置广大投资者的利益于不顾。谦虚是一种美德,谦虚才能使人进步的道理大家都懂,可实行起来却为什么千难万难?难道真是不到头破血流的时候不承认错误吗?如果这么做事,那付出的代价和成本也太过昂贵了吧?

    “我们这个资本市场得到的教训已是够深刻的了,道路走得曲折而复杂。想当年,一个国有股减持的达摩克斯利剑一挥,斩断了牛市的脚步,就让市场跌了整整五年;当决策者怀着绝大的信心和勇气解下那把利剑,解除了国有股这道枷锁后,资本市场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大牛市。

    “而今日,一把更加锋利、更加充满魔性的达摩克斯利剑又悬到了投资者的颈项之上,那些天价发行、蜂拥而至的准上市公司成了拦路虎,而那些只知道圈钱却不懂得回报、再融资的公司成了牛市的枷锁,那些只剩了一个壳的形同虚设的僵尸公司则成了潜伏着的炸弹,随时准备炸毁这个稚嫩的资本市场。

    “有这么多的不利因素存在,投资者岂能不如履薄冰和心惊胆战?

    “打个比方说,一个运动员没有强健的体魄和超出常人的毅力,怎么能够在强手如林的角逐中脱颖而出。内因不解决,自身不强健,我们的资本市场又如何能够抵御各种病菌的侵袭,如何接受外来的巨大冲击呢?”

    显然,大张的见解独树一帜,别有一番韵味。

    牛大姐今天扮演了一个忠实的听众,看到大家的踊跃发言,听着那些令人心潮澎湃的真知灼见,她的内心因此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这些平日埋藏在心底的话语,就像一颗蛰伏中的种子,三月的春风唤醒了它沉睡的翅膀,借着一股春雨的滋润,悄然间冲破了种种桎梏,露出了那张可爱的笑脸。

    现在轮到她了,牛大姐自然有所准备,她当仁不让地讲出了发自肺腑的心声:

    “大家说出了我的心里话,道尽了我的所思和所想,我原本的话题你们都替我说了出来,这就证明,资本市场里所有的投资者都应该是这么个想法了。

    “我认为最不能忍受的有这么几点,一是绝不能让新股高价、高市盈率发行,那样既损害了投资者的利益,也占用了其他待发行公司的资金。这个市场本来就缺钱,这种高价、高市盈率发行的方式所产生的后果令人十分不解和不安,而那些通过发行上市一下子拿到了天文数字资金的上市公司的老总会因此而发疯,而不是发奋。这种负面效应是巨大的,原本可以用这些钱帮助两到三家企业上市,可这种制度下却被一家抢劫一空;原本可以让二级市场里的投资者分享到一些小盘低价所带来的利润,却因此失去了投资价值,投资者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原本迫切需要资金的那些准上市类公司也因此被挤在了门外;而一些根本不具备条件的公司看到这么大的诱惑,又岂能不铤而走险、蜂拥排队地造假上市呢?试想,有哪条道路来钱能比发行上市更为简捷、合法、快速呢?

    “用快刀斩烂麻的办法坚决停止那些只有空壳的僵尸类的ST公司继续交易,坚决勒令它们退市。

    “我最欣赏米雪的那个让上市公司按照其募集额度缴纳五分之一的保证金的想法,有了这笔资金,监管部门就可以做好多事情,诸如,不用为了退市公司的股份处置而伤脑筋,也不用为了市场的疯狂下跌或上涨而忧心忡忡。

    “因为一旦真正这样做了,这笔资金汇集起来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它的作用不只是能够作为处置退市公司而用,还可以用来作为平准基金使用,平抑市场上的那些过度做多或做空行为。

    “顺此思路发展,我们这个市场将会迎来一个健康向上的长期牛市。呵呵呵!

    届时,就会实现资本市场上的真正壮大和实实在在的繁荣昌盛。”

    最后轮到了肖娜的时候,时间来到了午休的那一刻,反而恰好迎合了她的心愿,她本来就是一个新兵蛋子,对资本市场根本没有什么体会,也就没有什么说词。

    至此,一个上午就在这种各抒己见的讨论里结束了。

    下午3点时,飞燕和米雪基本已经断定,这日的守候将依然无望,由此,她们决定立即订购飞机票。米雪在和教授通过电话沟通了一番之后,给飞燕回信说,她将和教授夫妇于明日搭乘航班飞往乌鲁木齐,飞燕则向米雪告知了肖娜将陪伴自己一同前往的消息。这样,她们便约定好了到达乌鲁木齐后电话联系的方法。

    之后,各自出去订票。

    那边,米雪专程去了趟教授那里取来了二老的身份证,回到宾馆服务台前,向服务员提出了订票意向,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操着一口带着江南韵味的普通话立即着手办理,打开网站后,服务员笑意吟吟地指着几个航班时点,问米雪选择哪个,米雪仔细看了半天,确定了上午8点20分的那一趟,她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服务员,时间不长,即已办妥。米雪将结果通过手机短信告知了欧阳飞燕。

    这里,飞燕和肖娜在那个时间稍后一点来到了代办点,查阅了一遍,只能搭乘翌日下午1点45分的航班,也就是说,米雪到达之后,这边还在赶往飞机场的路上呢!

    不过好就好在这边航程只有2个多小时,而那边则需要近7个小时的时间。

    这是一个难熬的不眠之夜,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迎来了东方的那片朦胧的鱼肚白。6点30分,米雪起床开始洗漱,15分钟后来到餐厅就餐,7点整,约齐了教授夫妇乘坐宾馆里的小巴士赶往萧山飞机场。

    东南部的天色亮得比较早,这个时辰已经是朝霞满天了,浓重的雾气随着蓬勃而出的旭日渐渐地淡了,憋足了劲的巴士摆脱了重雾的干扰,一路穿梭于密如蚂蚁的钢铁洪流中,可是,它被羁绊住了手脚,无论它如何使劲,却始终无法尽情飞驰。

    巴士内的气氛比较沉闷,思念的心儿在各自的胸腔里不紧不慢地跳动,仅仅两三天的昼夜煎熬已经使李泽林的母亲憔悴不堪,只见她双目无神,脸颊上往日光滑细嫩的肌肤像是被水泡过似的起了皱褶,早先黑亮的头发现在竟有点灰白的感觉,若不是教授细心地呵护与抚慰,估计此刻那位母亲怕是难以支撑了。

    教授显然不太受影响,他是一个忠实的科学扞卫者,也是该领域的信徒。他始终坚信自己的判断,坚信自己的儿子和大成绝不会因此而出什么意外。虽然,那种百年前就有过的预言看起来有点荒唐,还有点神秘和神话的色彩在里面,而在此之前,超能力地说法也仅仅一直停留在意识和理论的层面,现实里他和他的同僚们并不曾真正接触过。国外的发现和许多论文里的描述他虽然不排斥,在他思维缜密、学识丰富的大脑里也曾勾画和具体地想象过,但那毕竟受意外的因素影响大,就如同一件稀世国宝那样并不鲜见。而此番的景象和经历,却让他受到了无比的震撼和享受了巨大的喜悦,他压根也不曾想到这种世所罕见的超能力竟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会出现在自己的儿子身上。那种强大到连现代科学都无法解释的力量和带着绝对神秘色彩的预言活生生地摆在了他的眼前,使得他一改以前那种带点儿书生气的谨慎刻板的思想做派,从而一举成为了该领域独树一帜的权威和发现者。若不是他亲眼见识过,亲自对他俩进行了各方面周到细致的测试的话,加上百年前的那种神秘预言,他此刻怕是也比他的老伴那萎靡不振的神态好不到哪里去!

    自那日,他向老伴告知了儿子失踪的消息,他就知道老伴一定会对此作出无数个坏的假设;虽然他一再用各种理论来进行科学、合理地解释,可见不到儿子身形、听不到儿子声音的老伴根本无法走出她那狭隘的思想范畴。多年的相濡以沫和彼此的了解使得他不得不屈服于老伴的爱子之情,接到米雪欲前往一探究竟的电话后,他欣然同意一同前往,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并不会取得什么效果,奈何日夜面对老伴的愁容和唠叨,也只好去一趟了。

    米雪自然明白其中蕴含的道理,也懂得大成和李泽林肩负着的神圣使命,但尽管如此,见不到和听不到这两大压力还是几乎压垮了她本来坚强的意志,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显然让她也无法不把事情往坏里想。准婆婆那令人揪心的脸色,与巴士内无言沉闷的气氛形成了两把利剑,一下一下狠狠地剜着米雪的心,同病相怜的感觉使她深深地理解了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母爱。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却还得想方设法来安慰身边的亲人,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说什么。

    这种沉闷无比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机场上,又顺理成章地延续到了机舱中。

    当飞机咆哮着在滑翔中拔地而起的那一刻,当一缕赤红色的阳光穿透朝霞、穿透机舱上的舷窗射到李泽林母亲那张憔悴的脸上时,这位母亲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脸来冲米雪歉疚地苦笑了一声,说了一句差点让米雪掉泪的话:

    “孩子,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米雪的内心顷刻间被这种强大的关怀所感动,几天来积聚在心中的委屈和不安现在得到了安慰,她顺势将头一侧,埋在了准婆婆那温暖的怀中,语音略带哽咽地说道:

    “哪里会有事。成大哥的那种提前预知的感应力非同小可,若是有什么不测,以他俩的智慧,是绝不会以身犯险的。”

    “哈哈,我就说嘛!他俩本是肩负着使命而来的,事情还没有定论,自当不会有事的。”教授不失时机地插言说道。

    李泽林的母亲伸出右臂搂着米雪略显瘦削的肩膀,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心痛地说道:“看看你,都瘦了一圈,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

    米雪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她用手背一抹,笑道:“妈妈!你真好。”

    话不在多,在于诚,轻轻的一个抚慰,发自肺腑的一个真情流露,就足以唤醒沉睡中的那种爱的力量,至此,三颗心终于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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