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为家佩服得五体投地,傅霏霏获得第二青春,她美得象秋天的果实,成熟而晶莹,通人情而又光采照人。
离开北京饭店,离开集天下女人美德之大成的傅霏霏——王为家是这样想的。他心里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第二天晚上,王为家来到常淑美家,却只闻到一股香气,没见到常淑美。
反帝路,树荫浓密,黑暗之中,闪出一男一女。男的是孙平,女的是常淑美。这对野鸳鸯衣冠楚楚,情意绵绵。
“看好路口,”孙平轻声说,“事成之后,我带你去香港玩。”
“我怕。”
“怕个鸡巴。放心好了。”孙平拍拍小巧的公文箱,里面装着二十万人民币。
“密司孙。”一个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的小老外,走了过来。“哈啰!”孙平笑着迎上去。“带来啦?”“都在里头。”老外说。
老外的皮箱打开,可不,整叠的绿钞票,华盛顿正看着他俩。孙平打开自己的箱子,崭新的老头票——百元一张的人民币。
“雷子。”
果然一阵摩托车声传来,孙平连忙与老外交换了皮箱,匆匆向常淑美走去。一辆挎斗摩托载着两名警察,飞快驰过,孙平投去轻蔑的一瞥:“笨蛋,一群笨蛋。”
前门饭店,孙平打开皮箱,眼睛眯成一条缝:“美,快看。”
“妈哟,这么多钱。”常淑美抱住孙干就啃。俩人又搂又抱又跳,好不惬意……
“美,拿点吧。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啊,钱。常淑美生平头一次可以随意拿钱。她是个售货员,每每看到衣著入时、首饰精美的女人,大把花钱,羡慕死了。她愿意买东西,而不是卖东西。
常淑美拿起一沓美元,数了起来:“一、二、三、啊——孙平,怎么是白纸!”
孙平骨碌爬起,光着屁股抢过美元,可不,三张美元下面,竟是厚厚一沓白纸,裁得非常整齐的白纸。他扔下手里的,又翻箱子,结果都是一样。孙平怔怔呆立,雨腿一软,昏死过去……
常淑美目瞪口呆,她忽然明白过来,穿好衣服,收拾一下,逃出前门饭店,回到自己的家。桌上有王为家写的短信:
亲爱的美,我爱你。多日不见,我要疯了,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要你。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姓王的能办到的,绝不含糊。我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美,你心里还有王为家,明晚八点,到又尸顺宵夜。
恨不能吃了你的为家。
她和孙平明铺暗盖,同居有日,几次向孙平提出结婚的要求。每次孙平都一笑了之,她渐渐发现,孙平不仅只她一个女人,特别是,近来她下腹出现了许多小疙瘩,奇痒无比。她开始用金霉素眼药膏涂抹,谁知,小疙瘩有增无减;她问孙平,孙平却说南方的女人多长此物,没什么了不起,勤洗洗,多吃点辣椒就成。她照着做了,仍不见好,只有求救于医生。医生告诉她,那是疱疹——性病的一种。花柳病!她痛哭一场,真想与孙平一刀两断!可是,孙平的小土鳖(汽车)一开,人民币一亮,她又情不自禁,投入孙平的怀抱,
“反正已是破罐子,先捞足了再说。”常淑美下了决心。
今晚失手,常淑美冷静下来。孙平完了,她的姑娘风韵也快丧失尽了。那杀猪的,恐怕孩子也满地跑了,只有王为家……
天无绝人之路。常淑美拿着王为家的短信,百感交集。失声痛哭起来。
却说王为家留下短信,回到四美餐馆,百无聊赖,胡乱洗洗,倒头便睡。
第二天,王为家立刻投入紧张的劳动。
“哟!”王为家失声叫疼。原来,烫伤初愈,为了谈生意,他特意换了一双新皮鞋,却将肉皮磨坏了。
“怎么啦?伤口崩了?我看看。”吴玉见王为家龇牙咧嘴,一个劲皱眉,便走了过来。
“没事,破了点皮。”
不容王为家再解释,吴玉搬个凳子:“坐下,我看看。”
王为家只好坐下,吴玉蹲下身,解开那“狗皮网眼三接头”。
“你看看,血糊糊的,还嘴硬。”
王为家愣住了。透过吴玉衬衣领,他看到一对丰满的奶子,甚至看到一颗红粉的乳头。
“为什么不穿布鞋?”吴玉埋怨。
“啊,”王为家羞得满脸绯红,“我,有应酬,没皮鞋穷半截,”
“臭美!总不能拿脚开玩笑吧?别动,我给你上点药。”
吴玉起身,见门帘一晃,也没当回事。自己上阁楼拿药去了。
那门帘后,张燕生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看见王为家满睑绯红,吴玉抱着一双大脚,他俩的神态,简直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这一气,非同小可。张燕生把吴玉拉进了马路公园——东郊民花巷的树丛。
“你,你,你明天给我去西单管账。”张燕生强压怒火,不知从何发难是好。
“吃恨人肉了?有话明说。”吴玉莫名其妙,对恋人的态度很不满意。
“没什么,你离为家远点!听见没有,离他远点!”
“你——”吴玉气得脸煞白。她明白张燕生的用意,“你,瞎猜。压根就没什么!”
“我不管。为家是个色中饿鬼,我不愿意看你捧他的臭脚!我……”
张燕生还要发威,吴玉鼻子一酸,滚出一串泪珠。她一扭身,冲向四十一路汽车。等张燕生明白过来,吴玉已登上汽车去了。
这时候,王为家正和常淑美吃烤全羊,喝啤酒呢。常淑美今晚格外殷勤,不时为王为家斟酒布莱,饭后,又掏出电影票,俩人进了长安大戏院……
王为家回到四美餐馆,哼着流行曲,看什么都顺眼。
“吃喜鹊屁啦,笑不拢嘴。”
“哟,钱顺,什么时候来的?”王为家竟没发现有人进来。
钱顺笑道:“来五分钟了。你光顾自己乐了。听说你又追小凤仙了,怎样,那妞够味吧?”
“我不是‘泡妞’,她同意和我结婚,”
“结婚?”钱顺脸上表情异样,露出淫邪的笑。他见王为家疑惑的样子,便说,“祝贺你。”
“就为这个?”
“不,听说你要当个体协会的理事,你真他妈的走运。傅霏霏的笔头子够厉害。”
“有话直说,别绕了,”
钱顺忸忸怩怩,说:“别看哥儿们穿官衣,真是黄柏木做罄槌,外头体面里头苦——钱不活呀。”
王为家拿出三百块钱,递给钱顺,钱顺将票子在左手上摔了摔说:“有钱就还。”
“又来敲诈。狗顺真不是人操的。”张燕生忿忿地骂,唾了钱顺背影一口。
“靠山吃山嘛。”王为家却不以为然,“燕生,你什么时候办事?”
“办事?”
“结婚呀。别装傻了,我准备和你一块办,”
“你和谁?”
“常淑美。”
本来张燕生是要把吴玉弄到西单的小馆子管账,他受不了吴玉捧王为家臭脚的刺激,而且担心:…,·听王为家这么一说,疑雾顿消,脸上绽出笑容。
“真的,你可真有两下子,我想过年娶媳妇——喜上加喜,怎么样”
“不谋而合。春节生意清淡,正好解决个人问题。”
他俩上了阁楼,正在筹划婚事,忽听楼下啪的一声,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张燕生抄起哑铃,跟着王为家冲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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