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手们依照李英奇的吩咐,用慢性锥刺的刑具开始折磨格列斯基。
让他尝受长时间的苦痛滋味,借以消磨他的锐气。
刑手们把格列斯基架上放有厚厚冰块的一个大铁桌上,把他的鞋袜脱去露出光光的脚,让他赤足站在方方正正的冰块上。
左右两名刑手死命地架着他,不容他反抗,不容他不站。另外两名刑手站在旁边的踩台上,把他的双手拇指套进直对铁桌的从屋顶大梁上悬垂下来的大绳的环眼中。那环眼又小又会自动收缩。一旦套进去,就好比手指被龟嘴咬住,任凭怎么挣扎也脱离不开。吊绳与桌面的距离由拉动绳端的一名刑手自由控制,可随意调节距离。他站在冰块上不动。冰块上有许多减少滑动增强摩擦阻力的小洞眼,他站在上面不会滑动。
还有两个刑手抬来一大盆熊熊燃烧着的炭火,放在铁桌下,烘烧铁桌铁板,让上面的冰块慢慢融化。冰块下面的铁桌面上是密密麻麻的十分尖锐十分光亮的铁锥子。那些锥子像针一样的锋利。他被吊起双手站在冰块上等候冰块下面的铁锥子的进攻。
进攻的目标是他的一双光脚板。
炭火使冰块逐渐融化成水。他的双脚逐渐挨近冰块下的锋利的钉锥上。他终于踩在穿透冰块的锥尖上。冰水带着鲜红的血液往下不停地滴。
他痛得往上悬起了双脚。
他一旦悬空身体就成了被悬吊的人。但此时全部重量都移在被吊环吊住的拇指上。他的拇指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撕肉裂骨般的疼痛。他只好又将双脚踩在穿透冰块的铁锥上,忍受穿刺般的巨痛。
被火融化的冰水成了血水。
他的脚掌被锥子刺出无数个流血的眼。
冰块全都化完时,他的一双脚掌插进了无数细密而又尖锐的铁锥。
有的铁锥在他的脚背上、脚趾上穿透而出,他终于闭上眼昏死过去。
他被刑手们从吊绳上解下来。
他又被刑手们从钉板上抬下来。
他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刑手们用冷水把他泼醒。
他用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
那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流着鲜红的血水。
他是以此来抵制双脚被刑的痛楚。
他宁可咬下自己的下唇也不吭声。
这是怎样一个人?莫非是他断了神经而无意识的反映?莫非他生来就丧失了疼痛感?莫非他的心是铁铸的?
一连串的疑问迷惑使李英奇乱了方寸。一连串的惊诧慌乱使李英奇气白了脸。李英奇在气恨交集中发怒了。他瞪着红红的两眼对睁开双眼的格列斯基吼道:“你不招供,我立即刑死你!刑死你!快说!你招还是不招?”
格列斯基瞪他一眼,不说话。这是无声的反抗。这是无声的仇视。
他决心以坚忍的意志战胜李英奇的狠毒。他决心以无畏的毅力摧毁李英奇的攻势。他闭上双眼紧咬唇口侧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他的双脚仍然滴着血。
李英奇又让刑手们把他用水泼醒。
他又睁开了眼。他的眼光虽然黯淡,却隐含着仇和恨,没有一丝一毫的哀怜和求告。
李英奇逼近他,对准他的头脑吼叫:“你再不招,我叫你尝尝我的‘燎肉的烙铁’,它会吸干你身上的油吃光你身上的肉,叫你变成一副无肉的干骨架。”
格列斯基无声地看他一眼。
李英奇又吼道:“你再不画押,我就会动用我的‘敲骨重锤’,定叫你皮开肉烂全身的骨头成碎块,你会变成一堆烂肉臭死坏死。”
格列斯基瞅他一眼,仍然无声。
他又指着格列斯基吼道:“你再不服软,我立即给你套上我的‘震脑断神盆’,定会让你在乱棒震拷中丧失记忆,变成任人摆布的疯子傻子,然后像猪狗一样的死去。”
格列斯基盯他一眼,还是不吭一声。
李英奇无奈地低下头沉思了一会:看来他是以死相抗。看来他是冒死过关。
他想立即施以置他于死地的重刑,结束他的生命,结束自己的疲惫和神思,结束刑手们的劳累和厌倦。
他猛一挥手,刑手们心领神会,准备即将动手时,他又制止了。他怕刑死格列斯基,断了活口。他怕盛世才骂他无能。所以,他又摆手制止刑手们行动。
他命令刑手们把昏迷的格列斯基抬入隔壁的囚室。
他让刑手们去休息。
他亦走出行刑室,向盛世才汇报并请示该如何办?
对于此人的处置,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必须听取盛世才的意见。
当他把行刑的失意报告给盛世才时,盛世才露出疑惑的眼光在他脸上扫视了半天,然后问道:“他一声也没吭吗?”
李英奇惶然道:“他不仅一声不吭,还不时瞪着我。依我之见,干脆苦刑处死。”
盛世才冷眼盯着他,沉声斥责道:“什么?你他妈的昏了头,我要的是活口,不是死人。他不招,再用苦刑,即使骨碎肉烂,也要他张口说话,我就不信他是铜铸铁造的硬罗汉。”
李英奇忙不迭地连声应诺。
盛世才看到李英奇一副束手无策的狼狈相,立即给他打气鼓劲道:“拿出你最烈的行刑手段让他就范,不怕他变成残疾,就怕他绝了一口气。明白吗?”
李英奇恍然道:“我明白。”
“不要操之过急,先让他静养三天,吃好喝好,有了活动,再用惨刑。总之,让他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去吧!”盛世才说完一挥手,让李英奇走了。
李英奇走后,盛世才独自沉思起来:如此看来格列斯基并不怕死。他决不亲手写出变节的供词。我必须做好处决他的准备。
突然,他站起来,在室内踱来踱去,显得烦躁不安,显得“山穷水尽疑无路”了。
突然,一阵敲门的声音,把他从凝神思虑中唤醒。
他立即拉开抽屉,把防身的那支无声手枪揣在口袋里,发出一声指令,然后旋即移坐在靠门的单人沙发上。
推门而进的是他的卫队长冯飞。
冯飞进门后,往前走了一步,侧身对盛世才挺胸昂首,双脚一碰,举手行礼道:“报告督办!美丽卡娃一切正常,截止今天,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现象,也没发现有人探寻,卫兵照旧监视。报告完毕!”
盛世才站起归入坐椅:“继续监视,随时报告。”
“是!”冯飞说完后,退到门口,挺身行礼,然后,再转过身,开门而去。
盛世才规定冯飞日夜监视美丽卡娃,制止她以任何方式自杀,注意她的动静,留神有外人寻访,并要他两天报告一次情况。
所以,冯飞才有这样的举动。
可见盛世才对这个女人的关注之情了。
当冯飞提到美丽卡娃时,盛世才的思路顿时被打开。
他略一思考,便出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象。
他的“又一村”便是美丽卡娃这个人。
他要继续利用她。他要让她成为他的软刀子。他要报那几乎丧命的仇。他又想好了对付格列斯基的办法。为此,他显得又亢奋起来,又激动起来,浑身漾溢出不为世事所难倒的克敌致胜的昂扬情致。
李英奇自接受了盛世才的训示后,刑胆如虹,杀气更旺。
他有了主心骨,腰杆显得更硬;他有了杀法的指令,分寸更准了。可以让格列斯基变残废,但不能绝断他的气。
于是,他把这个原则告诉给十大刑手们,让他们牢牢掌握住这个分寸。只要不违背这个分寸,就可以放手大胆地对格列斯基加重用刑。
他施展了轮番行刑的手段。他把两次的失落和失败所产生的怒火全部出在格列斯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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