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选择喜欢他-她的现在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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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冬时像是打通任督二脉,行事变得有霸道总裁的范了。

    他趁祁蔚正在假期,准备了相关材料,直接拉着她去民政局涉外婚姻登记处,申请结婚。

    随后,他光明正大地将祁蔚和祁念念从红砖房接走,一家三口住进特助小哥找好的房子——位于离明珠电视台和青藤附小都近的高级住宅区,方便祁蔚上班和祁念念上学。

    “我有能力保护我的女人和女儿。”

    柏冬时霸气表态,给宋凌微签了张数目可观的支票作为安保费用,提前结束祁蔚跟三朝的安全委托协议。

    祁蔚的女强人画风,跟着柏冬时跑偏成了小女人,没了矫情也不再别扭,理所当然地依赖起柏冬时,开始新生活,即使他们曾分开八年远隔重洋,也没有成为在一起的障碍。

    临走前,祁蔚将余鲤拉一旁说悄悄话,趁机挖角:“余鲤,以你的资质,当保镖实在浪费,还是来明珠当主播吧?我给你量身打造节目,保证收视率,怎么样?”

    “祁蔚姐,我现在不想换工作。”

    余鲤委婉拒绝,上次当裴叙保镖,被片场的执行导演冯羽“以貌取人”,想让她拍戏。这次换成电视台制作人挖角,她长着一张随时要改行的脸吗?

    “那你想换工作时,一定要找我。”祁蔚提前预定,余鲤的脸非常上镜,适合在镜头前表现,“明明能靠脸吃饭,让拳脚轻松点不好吗?”

    “脸皮薄,靠不住的。”余鲤自嘲地笑了笑,转移话题,“祁蔚姐,这样结婚,你心里真的不会有芥蒂吗?”

    “以前我心里有根软刺,叫做我觉得他不爱我。我一想起来,就会被刺痛。”祁蔚坦诚道,“如今他来到我面前,亲自拔掉这根刺,我心里只剩下柔软了。”

    “念念之前说你是胆小鬼,看来说错了。”余鲤由衷地佩服她不被过去所绊。

    “不确定被爱时,我是胆小的,爱得越多就越害怕。”祁蔚感慨,“现在,确定被人深爱着,浑身就充满勇气和力量,即使身无寸铁,也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吗?”

    余鲤不自觉地瞟向不远处的宋凌微,他在跟祁念念告别,背对着柏冬时,一大一小在咬耳朵呢。

    爱能让人心生畏惧,又能让人勇往直前,无忧无惧,为何她越明白爱是什么,就无法向前走呢?

    “他是我最初喜欢的人,也是让我无法喜欢别人的人。”祁蔚顺着余鲤的视线望过去,“我曾害怕不能完全拥有他,而今只怕跟他再分开了。我们离开彼此太久,不想再浪费时间,只想在一起过简单充实的生活。”

    “嗯,祁蔚姐果然厉害,我都想将你当偶像了。”

    余鲤终于明白为何柏冬时对祁蔚情有独钟,被这样直率的人追逐过深爱过,仿佛被炙热的火焰包围,其他人都显得暗淡了。

    “那就学我,抓住爱自己的人。”祁蔚抬抬下巴,指向宋凌微,“余鲤,我看得出来,宋部很喜欢你。我这次的案子,根本不需要他出面,他却事事亲力亲为,与其说是在保护我和念念,不如说是在保护你。你真的不打算收了他,要跟他这样暧昧下去吗?”

    保护她?

    在祁蔚眼里,宋凌微成了她的保镖,她算是不称职的保镖吧?

    余鲤的感觉有些复杂,她无法假装不懂宋凌微的心意,也无法坦率地去回应他。

    “我们……不大合适。”

    她只能这样回答祁蔚,她学不来祁蔚向前看的坦荡,有些过不去的过去吞噬着她对将来的期待,她想象不出和宋凌微在一起的未来。

    祁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跟她告别。

    余鲤目送柏冬时的车开出红砖房,带走祁蔚和祁念念,宣告着她这次任务的结束。

    “天下功夫,果然唯快不破。”宋凌微站在她身边,啧啧称道,“柏冬时的手脚真快,转眼间,老婆孩子都有了。”

    “不撒狗血就能大团圆,这样的发展再好不过。”余鲤瞥了眼他,“如此结局比你的剧本爽快多了。”

    根据宋凌微的剧本,他鼓励柏冬时速战速决,同时死缠烂打,磨到祁蔚投降为止。实际上,祁蔚个性爽利,一确定柏冬时的心意,就愉快地复合了。

    “说起我的剧本,年年,跟他们相比,我们的进度严重落后。”宋凌微倾身靠近,蹭蹭余鲤的胳膊,“我们加把劲直奔结局吧?”

    “那是你的剧本,与我无关。”余鲤不想配合他,转身往卧室走去,“你唱你的独角戏,我过我的独木桥。”

    “什么意思?”

    宋凌微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进了卧室,见她拿出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

    “任务结束,这里已经没有需要我贴身保护的人,我要回枫景园。”枫景园是余鲤和王沐春合租的公寓楼名字。

    “不行。”宋凌微上前,按住余鲤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这里还有人需要你。”

    “谁?”余鲤不以为然地看着他,“你又想安排保护对象住进来吗?”

    “年年,我需要你。”宋凌微凝视着她,放低了声音,“我不想你离我太远。”

    他清明的眼里只有她的存在,眸光流转着动人的温柔,有意似无意地撩拨她的心弦,想要她动情的回音。

    现在的宋凌微,就是会这样不客气地“袭击”她,用不掩饰的深情款款和不吝啬的甜言蜜语,想瓦解她的心防,让她为他着迷。

    “宋凌微。”余鲤正视他,提醒自己不要被他迷惑,他的套路她很清楚,“这样假公济私有意义吗?”

    “怎么会没意义?”宋凌微抬起手,轻抚她的面颊,“假公济私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

    “你将我当什么了?”余鲤拒绝他扔过来的糖衣炮弹,拍开了他的手,“以工作为由,近水楼台满足你的私欲吗?”

    “满足我的私欲?”宋凌微眉头微皱,“年年,你一定要把我想得不堪吗?”

    “不然呢?”余鲤嘲讽地勾起嘴角,“当初是谁将保镖这职业说得凛然神圣,不容我亵渎?结果呢?你让我呆在这里,受你庇护,变成温室里的保镖,这算什么专业保镖?”

    祁蔚说她是被宋凌微保护着的保镖时,她是有受宠的动容,但更多的是能力被低估的难堪。难怪祁蔚说她当保镖浪费,因为宋凌微根本就没把当保镖对待,他只是以保镖之名将她光明正大地困在他身旁。

    “年年,我护着你,不好吗?”宋凌微反问,“我有能力为你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为什么要吝啬呢?你是我喜欢我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好呢?”

    “宋凌微,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陪你谈情说爱的!”余鲤像被踩着尾巴的猫,“我叫你师父是为了当好保镖,不是为了跟你发展私人感情!而你把我当什么?喜欢的人?呵,这样公私不分,是想让我变成笑话吗?宋凌微,如此假公济私,你是在羞辱保镖,还是羞辱我呢?”

    忍耐许久的余鲤终于爆发了,对他的大包大揽,对他的霸道专制,对他的全方位干涉她工作和生活的不满,在瞬间全部爆发了。

    她宁愿跟他保持针锋相对的关系,也不要他以喜欢之名,一步步地蚕食她,让她沦为他的网中鱼,不断地纠结挣扎,然后暴露自己的阴暗面,像这样去攻击他,有天变得像母亲一样歇斯底里……她不想变成那样,不想被他看到自己最糟糕的模样。

    “你这样妄自菲薄,倒是在羞辱我。”宋凌微很意外她的想法,这样否定他的感情,让他露出受伤的表情,“我喜欢你的脸,不行;对你好护着你,不行;想和你在一起,不行……年年,我要怎样对你,才行呢?”

    他以为他放下“报复”的伪装,不再掩饰对她的感情,他就能和她重修旧好。

    他知道现在的她是带刺的玫瑰,不管是拥抱她,还是亲吻她,都会被她刺到的。可他愿意这样去亲近她,想磨掉她的刺,让她依赖他,再次在他面前变得柔软。

    “离我远点,就行了。”

    余鲤双手环抱着,一脸倔强的表情,一副防卫的姿态,在两人间竖起无形的屏障。

    她不愿意接纳他,拒绝跟他重新开始。

    宋凌微垂下手,久违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要如何赢得过她呢?

    他能拥抱她的人,却无法碰触她的心。

    难以言喻的疲惫在四肢百骸间流窜,心间充斥着无奈和无力。

    他还是不够强大,一面对她不要他的现实,自信仍会遭受重击。

    余鲤搬回了枫景园的公寓,无论工作还是生活,硬生生地跟宋凌微切割开。

    她去公司上班就到特勤部打卡,尽可能地避开安全部,免得遇到宋凌微,那就尴尬了。

    不欢而散后,宋凌微也识趣,没再仗着“师父”的身份僭越,没将手从安全部伸到特勤部,如余鲤所愿,离她远点。

    特勤部部长明郗感受到余鲤和宋凌微两人间的诡异气氛,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懂宋凌微希望他从中搭桥的暗示,公事公办。

    不过,明郗只给余鲤安排临时安保委托,比如担当明星商演活动的临时保镖、负责委托人开庭期间的安全、为重要展会提供安保服务等等。

    临时安保委托基本是三五天的工作周期,任务安排灵活,机动性大。这些委托的安保方案,直接由特勤部与安全部沟通,临时保镖只需执行,无需跟安全部对接,向特勤部负责即可。

    余鲤对明郗的工作安排很满意,这些委托她可以独立完成,不用受宋凌微的干涉,她只需对明郗说明相关情况。

    这天,余鲤将保护对象安全送到家,结束临时派遣任务,来向明郗汇报工作时,遇到在跟明郗切磋功夫的宋凌微。

    她想起第一次应明郗之邀来三朝公司的情景,就在这个特勤部部长室,跟宋凌微重逢。她一认出他,就仇人见面似的眼红,跟他大打出手,结果打不过落荒而逃,简直是耻辱。

    更为耻辱的是,从此她受制于他,不得不来三朝当保镖,拜他为师,备受掣肘,忍耐许久终于爆发,吵了一架各回各家……就这样互不相干大半个月,再见到宋凌微,余鲤浑身不自在,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硬着头皮进入部长室。

    宋凌微见她进来,就跟明郗表示不打扰他工作,结束切磋,向余鲤走来。

    余鲤提醒自己工作场合,公私要分明,出于对上司的尊重,礼貌性地对宋凌微颔首。

    宋凌微视而不见,擦身而过,直接走人,没有跟她寒暄。

    犹如秋风扫落叶,只剩残风萧瑟,令人心凉。

    被当透明人的余鲤,尴尬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是滋味。

    看来是她多虑了,宋凌微的脸皮再厚,也是要面子的,被她那样嫌弃地说“离我远点”,当然不会再若无其事地靠近她。

    “宋部最近心情不好,看来影响到视力,目中无人了。”明郗戏谑道,宋凌微无视余鲤的动作太刻意,“余鲤,要不你给他送点眼药?”

    “他又没瞎。”余鲤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医生。”

    “他虽然没瞎,但好像有病。”

    “什么病?”

    “有人缺钙骨头软,他是缺鱼骨头痒,来我这边讨打呢。”

    “这跟鱼有什么关系?是脑子坏了吧?”

    “不就是你这条鲤鱼,把他脑子折腾坏的吗?”

    “……”

    余鲤无语地看着明郗,他是在消遣她?还是替宋凌微出气?

    “咳,咳!”余鲤清了清嗓门,无比僵硬地转移话题,“明部,关于这次的任务……”

    汇报完工作,余鲤拒绝了明部建议一起去红砖房涮火锅的邀请,到点下班。

    打开公寓的门,余鲤就看到王沐春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宋探微的新闻栏目,正在专题报道今天的头条——当红明星裴叙召开记者会,宣布引退结婚!

    “小鱼!”王沐春扑向余鲤,抓着她的胳膊哀嚎,“裴叙引退了!他说要去结婚过普通人的生活!小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提前告诉你,天天听你哀嚎吗?”

    余鲤扶着王沐春站好,她可是有职业道德的,不会散播委托人的隐私。

    “他想退圈就算了,为什么突然要结婚呢?”作为亲妈粉的王沐春心情很复杂,忍不住摆出婆婆的架势,“小鱼,裴叙什么时候恋爱的?那女人是谁?她是看上裴叙的人还是裴叙的钱?或者财色兼有?”

    “裴叙这算闪恋闪婚吧?”余鲤很意外裴叙会这么快决定跟邬玉白结婚,“裴叙说和她在一起很安心,我想他们选择彼此应该和财色无关的。”

    “她对裴叙好吗?”王沐春因为偶像引退结婚一事,受到很大的冲击,不过毕竟是亲妈粉,更在意裴叙的幸福。

    余鲤不置可否,当着王沐春的面拨通裴叙的电话,示意她噤声,开了免提。

    “余鲤,你联系我有点晚了。”裴叙的声音很欢快,“宋哥新闻一出来就电话来道喜了。”

    “恭喜你如愿以偿。”余鲤笑道,“重获自由,并且抱得美人归。”

    “宋哥还夸我有魄力,敢爱敢当。”裴叙骄傲地说,“他要封大红包,犒劳我拿下邬大大。”

    “看来我也得准备红包了。”

    他和邬玉白正式交往不到两个月,何止有魄力,简直是有魔力。

    “你不用准备,宋哥的大红包有你的份,你们是一家的。”

    余鲤扶额,裴叙的嘴巴果然是大杀器,王沐春捂着嘴直笑,跟偶像一个德行,都是“宋哥症候群”患者,专注给宋凌微谋福利。

    “谁跟他是一家的?放心,红包我不会少你的。”余鲤表明立场,“我倒是有些好奇,裴叙,你怎么这么快决定结婚?是冲动吗?”

    “不是。”裴叙很肯定,“我想要真正的家人,她满足我对家人的想象。”

    “怎么说呢?”

    “在她面前,我只需做自己,她接受全部的我,她把我当孩子,也把我当男人。她不在意我有什么,因为她什么都有,所以我能给她的只有我自己,我想和她在同一户口本上,变成真正的家人。”

    “这样的呀。”

    邬玉白简直有毒,裴叙沾上了就戒不了。

    “余鲤,跟她在一起以前,我从未想过结婚。跟她在一起以后,我只想跟她结婚,越早结婚我越安心。”

    “裴叙,你会害怕以后出现变化吗?”

    “嗯,所以才要赶快结婚,免得她回过神觉得我比她小不适合结婚,只把我当小情人,那我就不好翻身了。余鲤,你知道邬大大喜欢任性而为,趁她有兴致,这婚当然是先结为敬,她就得对我负责到底了。”

    “看来真是你拿下邬大大,果然有魄力,那我更要封大红包祝福你了!”

    余鲤真心替裴叙高兴,她对他曾惺惺相惜,明白他对家人的执念。她突然想起宋凌微说的,他们给裴叙的最佳安保方案,就是让他遇见邬玉白,变成他的归宿。

    “你别光顾着祝福我,你和宋哥要抓紧,宋哥看起来很想让你成为红砖房的主人,所以我和邬大大很识相地搬出红砖房。”

    “呃,裴叙,你想太多了,没那回事。”

    余鲤不想聊宋凌微的话题,赶紧结束通话。

    旁听的王沐春,对裴叙那边的情况很满意,反而将注意力放到余鲤和宋凌微身上。

    “小鱼,宋哥家宽敞又舒服,宋哥下得厨房又暖得被窝,你为什么要回来跟我挤吗?”

    余鲤搬回公寓那天,王沐春一直往她身后看,宋凌微居然没跟来,而且大半个月过去,他也没上门。王沐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私下联系过宋凌微,结果他只说这是余鲤想要的,他尊重她。

    余鲤总是一副工作忙碌的样子,她也不好八卦,这会儿,顺着裴叙的话,王沐春就来刨根究底了。

    “大春,我搬过去是为了工作,工作结束当然搬回来。”余鲤义正言辞,“跟宋凌微没有关系,你不要发散思维。”

    “扯淡!”王沐春不信,“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将宋哥过肩摔出去?”

    “我是很想摔的。”余鲤不爽道,“可惜摔不动,只能……”

    “只能怎样?”

    “动手不行,只能动嘴……吵架呗。”余鲤突然有点心烦,“我和他早已结束,现在就想好好工作。大春,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以工作为由打我的主意。”

    “小鱼,他可是宋哥,不是别人。”王沐春一脸的痛心疾首,“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假公济私,又喜欢耍流氓,这算什么福?”

    “小鱼,你就是嘴硬!”王沐春摇头,“我跟你说,宋哥可是你的解药,能治好你恋爱恐惧症的药,你不要有药不吃,自寻死路,孤独终老啊!”

    “……”

    余鲤无语地看着操碎心也要当宋凌微助攻的王沐春,不想跟她争辩,也无法反驳她。

    宋凌微代表着什么,她比王沐春更清楚,他不是解药,而是她讳疾忌医的隐疾。

    宫清原约宋凌微在“原来如此”酒吧见面。

    这是一家以静取胜的酒吧,灯光暧昧,酒香漂浮,音乐轻缓,像是会醉人的咖啡馆,吸引的客人多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坐在角落的位置,宫清原轻晃手中的威士忌,看着冰块沉浮,若有所思。

    宋凌微这人确实如余鲤所说的自来熟,两人较量一番认识后,理所当然地将他当师兄,有事没事地给他发微信,跟他报备师妹的工作生活状态。宋凌微像是炫耀他和余鲤的亲密,又像是在宣告他对余鲤的主权,显得有些幼稚。

    宋凌微这种赤裸裸炫耀拉仇恨的微信,他是不想理会,只想拉黑名单。不过,他很在意余鲤的动态,就当宋凌微是信使,勉为其难地忍受他的微信“骚扰”,偶尔回个系统表情表示已阅。

    看到宋凌微对余鲤这么上心,他的心情很微妙,羡慕嫉妒,还有欣慰。

    他希望宋凌微懂得适可而止,不要过分“骚扰”他,他并不是余鲤的监护人,不需要事事向他报备。

    最近半个月,宋凌微消停许多,只发了一次微信,说余鲤结束任务搬回公寓,就没有其他消息了。

    宫清原有些不习惯,每天都会看几次手机,微信里没有宋凌微的消息。

    这实在不符合宋凌微“爱晒”的画风,宫清原很在意,他和余鲤现在怎么样?

    宫清原不好问余鲤,打电话约宋凌微出来喝两杯,他爽快应约,听声音没什么异样。

    看着杯里的威士忌,宫清原不由地想,他是不是太操心了?

    “宫师兄,好久不见。”

    宋凌微欢快的声音响起,人已来到眼前,让服务员也给他上威士忌,戏谑宫清原道:“我以为你修身养性酒色不沾,原来也会来这种满是人间烟火的地方。”

    “我也是凡人。”宫清原瞥了眼宋凌微,喝了口威士忌,“自然会沾酒色。”

    宋凌微顺着问:“请问宫师兄沾了什么色?”

    “红色吧。”宫清原眼神忽然变得犀利,正视宋凌微,“鲤鱼还是红色的好看。”

    听出他意有所指,宋凌微怔了怔,想起余鲤,心情倏然烦躁。

    在红砖房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一不小心就冷战了大半个月,他如她所愿离她远点,却又悔得肠子发青。明明专门去明郗的部长室守株待兔,见到她一时脑抽装酷无视,现在只怕她会将他退得更远吧?

    他们出问题,余鲤会跟宫清原说吗?会向他撒娇求安慰吗?

    “红色的鲤鱼确实好看。”宋凌微暗自猜测宫清原约酒的用意,“我家水族箱就有两尾红鲤呢。”

    “小鱼呢?”宫清原直问,“这条鲤鱼好看吗?”

    “当然好看。”宋凌微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威士忌,举杯示意,“宫师兄,那是全世界最好看的鲤鱼,是我家的。”

    宫清原跟他碰了下杯,面对他的炫耀,缓缓道:“你想跟我宣战吗?”

    “你想跟我宣战吗?”宋凌微反问。

    以男人的直觉,宋凌微百分百确定宫清原喜欢余鲤,只是他不解,拥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宫清原,为何会安于师兄的身份,按兵不动。

    “宋凌微,我可以告诉你,我爱小鱼。”宫清原不愿意让余鲤知晓的心意,却想能让宋凌微明白,“我和小鱼是青梅竹马,我认识她比你早,喜欢她比你久,了解她比你深,我和她经历的事也比你多。”

    “所以从现在起,我们要正式成为情敌吗?”

    宋凌微不由地握紧酒杯,宫清原是被余鲤依赖的人,他熟悉余鲤的一切,优势明显。

    “我不可能跟你宣战的。”宫清原摇头,他心里有面明镜,清楚地照出他和余鲤的未来,“你不用将我当情敌,也不用试探我和小鱼的关系,我们不会在一起。”

    “我不懂你的意思。”宋凌微被他说糊涂了。

    “你喜欢小鱼什么?”宫清原想确认,“别说喜欢脸这种肤浅的东西。”

    “最初,我确实对她的脸一见钟情,那时她十六岁,完全是我喜欢的样子。”宋凌微从不否认自己是颜控,“结果她认为我只喜欢她的脸,怒打我一顿就把我甩了。我当时觉得很冤枉很屈辱,不懂自己做错什么?肤浅吗?这些年抱着‘复仇’念头,我努力锻炼身手,想靠力量跟她较高下雪前耻。可跟她重逢后,我发现自己错了,我根本不想报复她,只是想证明我强大得可以拥有她。她一直是我喜欢的样子,除了她的脸,我还喜欢她坚决跟异性保持距离的耿直;喜欢她打不过我只得认怂妥协的识时务;喜欢她富有正义感该出手就出手的帅气;喜欢她对小孩子予取予求的温柔;喜欢她坚守底线不愿忍耐的爱憎分明;喜欢她——”

    “可以了,我明白了。”

    宫清原不得不打断秀起爱来就没边的宋凌微,后悔问这个问题,被强塞一嘴的狗粮。

    “宫师兄,你真的明白我对我家鱼儿有多喜欢吗?”宋凌微觉得这道题的解题思路他有很多种,可以从不同角度来阐释的。

    “我确定。”宫清原没好气道,“你赢了。”

    “既然你明白我的心意,那么你会祝福我们,对吧?”宫清原对余鲤的影响太大,宋凌微对他还是有防备的。

    “你和小鱼最近怎么样?”宫清原反问,“她明白你的心意吗?”

    “呃,嗯,最近啊。”宋凌微想了想,对上宫清原评估的眼神,决定坦诚相告,或许他愿意指点迷津,“最近我们之间有点距离,就像隔着玻璃,看着很近,却不好靠近。”

    “你不是说你们的距离由你定义吗?”宫清原提起他说的话。

    “这点距离,可以定义为隔阂吧?”宋凌微自嘲地笑了笑,“我越是喜欢她,她越是抗拒。我想逼她面对,她就把我推开,像河豚似的鼓起来,碰不得呢。”

    “你想退缩?”宫清原皱起眉。

    “爱上她,我就无路可退了。”宋凌微摇头,轻叹,“我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不会让她成为漏网之鱼的。”

    “这还差不多。”宫清原眉头松开,“你敢对她始乱终弃,我就对你不客气。”

    “宫师兄,始乱终弃的可是你师妹。”宋凌微表示不背这个锅,“我想不通,你这么在意她,她又那么依赖你,为什么你反而要支持我呢?”

    同为男人,不管是原始的征服欲,还是动情的占有欲,宋凌微深有体会,这些欲望强烈得让他想不顾一切地征服和占有,无法像宫清原这样看淡,为对手助攻。

    “因为我知道她的过去,陪她度过最糟糕的时光,成为她信任的人。”宫清原喝了一口威士忌,麻痹自己的心,才能为他人做嫁衣,“正因为我知道她的过去,才无法和她在一起。”

    “过去那么重要吗?”宋凌微反问,“难道因为我不知道的过去,她才不依赖我,不对我敞开心扉吗?”

    “小鱼是在害怕。”宫清原指出余鲤的心结,“害怕你知道她的过去,你也不会和她在一起,所以她拒绝重新开始。”

    “既然是过去,为何要揪着不放呢?”宋凌微无法理解,“你说因为过去无法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还说爱她呢?”

    “有些过去很难过去的。”宫清原垂下眼,双手合握着酒杯,道出余鲤的问题,也撕开自己的伤口,“过去的一些事,让小鱼恐惧和异性有肢体接触。所以,我……我牵不了她的手,也拥抱不了她。”

    他太清楚余鲤的伤,无法为了私欲去试探她,宁可远远地守护她。

    “怎么会这样?她会恐惧你的碰触?”

    宋凌微非常意外,他以为余鲤只是讨厌异性的靠近,但宫清原的说法,严重得像是心理障碍……虽然他亲近余鲤经常被嫌弃,但她并没有恐惧跟他的肢体接触,只是各种反击他的“耍流氓”。

    “怎么会这样?因为我参与了那些过去,就失去未来的可能。”宫清原苦笑,“宋凌微,如果你不在意她的过去,那么不管她怎么拒绝你,请你都不要放手,只有你才能带着她往前走了。”

    宋凌微感受到宫清原压抑的苦涩,不禁介意起来:“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抱歉,我不能说。”宫清原摇头,“我希望你记住一点,小鱼的身体比她的心诚实。”

    犹如醍醐灌顶,宋凌微倏然明白,他能够拥抱余鲤,那是余鲤给予他最大的回应了。

    “好,我不管过去。”宋凌微近来烦躁的心,终于平定,“我只要她的现在和未来。”

    端起酒杯,以示祝福,宫清原一饮而尽,咽下所有的不能求和不可得。

    他拥有的是余鲤的过去,她的现在和未来,他只能旁观。

    “余鲤,有新的委托指定由你负责。”明郗给余鲤安排私人保镖的工作,“这次委托的具体情况和安保方案,你直接去安全部和宋部沟通,明天正式到岗。”

    “明部,我的工作又要对安全部负责吗?”

    余鲤心生抗拒,不愿回到原点,成为被宋凌微保护着的保镖,更不想为此再吵一次。

    “不。”明郗解释,“这次委托并未唐部签的,而是宋部,他了解委托人的相关情况。所以,你需要到安全部走下流程,之后执行任务时,向我汇报工作即可。”

    她稍稍放下心,摆起敬岗爱业的姿态,前往安全部。

    来到安全部门口,余鲤迟疑地停下脚步,想到之前和宋凌微闹翻,在公司碰见又被无视,有点尴尬了。

    “这不是余鲤吗?你来找宋部吧?他就在里面。”从外面回来的陆观野看到她,顺手就推着她进安全部,同时向部长室喊,“宋部,余鲤来找你了。”

    赶鸭子上架似的,余鲤被陆观野推到部长室门口,宋凌微已经开起门亲自迎接,挥手示意陆观野回他的工位捣鼓大数据去。

    “年年,来我这里。”他笑眯眯地向她招手,“我在等你呢。”

    面对他的笑脸,余鲤打了个激灵,前两天还对她视而不见,这会儿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脸皮又厚回来似的。

    “等……等我干嘛?”

    余鲤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硬是杵在门口,打算见势不对随时撤离。

    “当然是等你来谈工作,不然你以为要干嘛呢?”

    宋凌微似笑非笑地凑近,细细地端详她,眉似远山目含秋水,秀鼻小巧朱唇润泽,如此貌美肤白,不管怎么看都是他喜欢的样子,他怎么舍得离她太远呢?

    余鲤被他看得发毛,他的眼神让她想起纪录片的旁白:“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动物们开始骚动了……”

    她缩了缩脖子,想往后退,谁知他大手伸来,捞住她的腰,一转身就把她带进部长室,反手关上门。

    “不是要谈工作吗?难道你的工作是耍流氓吗?”余鲤背靠着门板,去掰他搂着她腰的手,掰不开就上火,“混蛋,放开我,离我远点!”

    “不,耍流氓不是我的工作。”宋凌微搂着她腰的手反而用力,让她整个身体都贴近他,“应该说,对你耍流氓是我的使命。”

    话音刚落,不待余鲤反应,宋凌微开始履行使命,低头就吻住她,带着压抑多时的热情席卷而来,强势又霸道,将她吞噬。

    密密实实的吻像预谋已久,逮到机会就长驱直入,猝不及防的余鲤被吻懵了,仿佛遭遇狂风暴雨,晕头转向得快要窒息,忽而,春风化雨,只剩温柔。

    “混蛋!”

    余鲤终于晃过神,恼羞成怒红了脸,抬手想给他一巴掌,他太不要脸了。

    宋凌微轻轻松松地抓住她的手腕,反手按在门板上,以“门咚”之姿困住她,低头又亲亲她的额头。

    “宋凌微!”余鲤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只恨流氓有武功,“你够了吗?”

    “不够,永远都不会够的。”宋凌微欣赏着余鲤在他怀中作困兽斗,生气勃勃的样子并无恐惧,只有恼羞的愤怒,“年年,都怪你!宇宙大爆炸是你的错,陨石撞地球也是你的错,地震海啸泥石流还是你的错,我会情不自禁亲吻你当然是你的错。”

    余鲤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第一次发现人可以无耻到这地步,过于震惊,她都忘了反击他。

    “但是……”宋凌微抱住她,埋头在她的颈窝,“跟你闹别扭是我的错,冷战不找你也是我的错,故意无视你还是我的错……所有让你不开心的,都是我的错。年年,我们和好吧?”

    她没想到宋凌微会这样撒娇示弱,明明是她跟他吵架的,拒绝他将他推远,他却这样费心思地给她搭台阶,里子面子都给她了。

    “不是说怪我吗?”

    就算他给她台阶下,她还是在他怀里僵直着身体不愿软化。

    “那我们扯平好不好?”宋凌微抬起头,正视着一脸倔强不肯服软的余鲤,“以后我让你不爽时,要打要骂都随你,我皮糙肉厚不怕,就怕你不要我呢。所以,年年,不要把我推开,让我爱你,好吗?”

    她受不了宋凌微如此撩拨,脸皮没有他厚,双颊红通通地烧到耳根后。

    “够了。”余鲤绷不住,整个人松下来,无力地捶了他胸口一记,“你再这样假公济私,小心我揍你。”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想遭受更多糖衣炮弹,这台阶不下也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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