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针吃药。平时玛丽很少就医的,所以偶尔吃上药打过针见效也就快,虽然还有些发烧脑袋也昏沉着,但她坚持要离开,大年三十的,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村庄待着,怎么说也不是个事儿啊。
村主任问玛丽要去哪儿。
玛丽想都没想就说我去哈尔滨。说完她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去哈尔滨,就意味着要回家了。玛丽的家乡没有直达大连的火车,回家必须经由哈尔滨再倒乘火车或汽车。
村主任说没问题,我有同学在金州火车站上班,搞张车票还是轻松加愉快的。
联系好同学以后,主任亲自驾车送玛丽去火车站。一路上主任有话没话地与玛丽搭讪着。
主任说你可真是较真啊,那么远还赶上年关愣是把姗姗送了回来,不简单,真是不简单!
主任说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主持公道,年后就开村民大会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在村里脸面第一,这下XX算是栽了,平时总吹嘘每年赚多少钱,闹了半天都是亲妹子在外面卖来的。
主任说要不你在金州多住几天?我给你开个大酒店,费用我出。
玛丽斜眼瞧瞧主任,与他淫荡的目光相碰,心里不由轻轻一哼。若搁以往,玛丽定不会饶过身边的大鱼,但今天玛丽没心情,一是身体不舒服,再一个也想快些回家,那念头一旦萌生出来,很快便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
玛丽说不了,我急着回家呢,也好几年没回过家了。
主任有些悻悻地不再废话。到车站后主任找到他的同学,由于是年三十,客流量少车票不紧张,竟然拿到了一张卧铺票。
拿着卧铺票的主任回到车上,对玛丽说,你看看,是卧铺呢,晚上六点多开车,还有一下午时间,咱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你若同意,这两百多的票钱就算我的了。
玛丽眯缝着眼睛看定主任,心里有了主意。
玛丽说就你这点钱也想跟我开房?
主任说不少了,车票加上开房得三四百块呢。
玛丽说你想没想过我是从杭州来的小姐呀?在杭州,半小时四百块,开房过夜都上千的。
主任说咋恁金贵。
玛丽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是你们这儿路边店的傻大姐呀,三五十块就干一炮。
主任说还不都一样,都是女人。
玛丽说你还不如直接说不都长个X吗,那你家媳妇也有那玩意儿,你咋不回家干她,非得花钱出来找别人。
主任呵呵干笑了两声,说我是说不过你啊,不行那就算了,我也是看你这小丫头实在是漂亮鲜嫩得紧。
到手的鸭子玛丽才不会轻易撒手让其飞了呢。她妩媚地一笑,说这样吧主任大哥,看在你帮了我也帮了姗姗姐的份上,我就便宜你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主任性趣又重新被勾起,急忙问都是啥事儿。
玛丽说我都好几年没回家了,前阵子光顾着忙活姗姗姐的后事也没准备啥礼物,过年总不能空爪回去呀,这不是来到大连了嘛,看主任能不能帮我买点海货带回去,让家里人也尝尝鲜。
主任说没问题没问题,这是应该的。还有呢?
再有嘛,也不算啥事儿,现在已经过中午了,我陪主任你吃个便饭吧,要知道,我们平时陪客人吃饭都是收费的,看主任也是个好心人,就当我今天认个大哥,近乎近乎。
主任美得合不拢嘴,说然后呢然后就可以了?
玛丽嗔怒地推了一下主任的胳膊,说瞧大哥你那点出息吧,然后当然就随你大小便了呗,你放心,我床上功夫可绝对是一流的呢!
主任喜不自禁,驾车拉着玛丽先奔海鲜市场,买了几百块钱的干海货,足足有三四十斤,装满一个大号帆布袋子。然后美滋滋领着玛丽进入一家饭店。
点了两个海鲜两样肉菜,算是很丰盛了。前文说过,东北菜跟南方菜大不同的除了味道就是菜码,四道菜六个人吃都够量。
整点酒?主任试探着问玛丽。
玛丽说哎呀大哥人家不会喝酒嘛,你别是不怀好心吧。
哪里哪里,主任说,喝点酒更能加深感情。
那……那我就陪主任大哥喝点,你可不能欺负我哟。
要了一瓶白酒,俩人开始喝。想那位村主任也是“酒精考验”“斤八不违”的战士了,眼里根本就没拿玛丽当回事儿。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来,我们整一杯。主任劝道。
洪湖水浪打浪,谁提喝酒谁走样,来,我敬大哥一杯。玛丽也不含糊。
……
几杯酒下肚,玛丽开始拿出愈发娇媚的神情,醉眼朦胧,并且故意卷起舌头,说话有些含混不清。
主任的志向很远大,现在已经不再满足只贪那一时之欢了,心里开始盘算着要是能将玛丽彻底撂倒,那还不是啥都由自己说了算嘛!
喝着喝着主任有点犯糊涂了,明明眼瞅着玛丽只要再喝那么一丁点肯定就会趴下,可每次那丫头都能从迷蒙中找到一丝清醒,就差那么一点点。为补齐所差的这一点点酒,主任不得不重振雄风,再来!
不信这个邪了还。
……
信也好不信也罢,到下午五点多,那位村主任去卫生间后就再没出来。他扶着马桶睡着了。
玛丽将他的手包交给服务员保管,然后拎上那一兜子海货,去火车站进站上车。
若不是念在那位主任对姗姗的平安回家有所帮助,说不准现在他已经跟那位刘老板一样躺进医院里了。
在小姐眼里,最讨厌的当属跟小姐斤斤计较变着法儿想在小姐身上讨便宜的客人,小姐堆里没有傻子,自以为聪明的男人,在小姐身上多会做下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蠢事。当然了,像刚到按摩中心时玛丽那样的除外。
火车上人很少,还空出很多铺位。玛丽吃过药盖上两条被子,呼呼大睡。醒来后天已大亮,身子轻松,感冒的症状已然消失。但玛丽高兴不起来,对于那个越来越近的家,她心里如同塞进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个啥味道。
上次马万财离开浙江后,玛丽就发誓再也不回那个烂包家,后来也再没打电话没写过信,更没有往家里寄过钱,只是在梦中梦到过几次,醒来后都会有满脸的泪水。
离开家那年是多大来着?十三岁多一点吧。那时自己正上小学五年级。还记得走的那天,路过学校,看到国旗离顶部还有好大一截,心里还想过,要是自己当升旗手绝对不会犯那样的错误。过了今天,自己就十六岁了,多么希望过去的近三年经历只是做了场噩梦啊,醒来后全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吃过早饭然后背着书包还能去学校。
……
上午九点多,火车慢悠悠驶入哈尔滨站。这儿比大连还要冷许多。客运站就在火车站对过,但玛丽不急着去那里,她好不容易找了家还营业的商店,买羽绒服买棉裤买棉鞋,将自己厚厚地包裹起来。
大年初一,没几个人乘车。玛丽先坐两个多小时大巴到XX市,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耗时四十多分钟回到双福村。
村子还是老样子,和记忆中的没啥变化。整个村子在厚厚的积雪掩盖下,显得沉闷了无生气。
家还是那个家,吹口气就恨不能倒塌的一间土坯房。
拉开门走进屋,昏暗且味道刺鼻,强烈的反差使得玛丽一下子不太适应,竟看不清屋里哪儿是哪儿了。
是……是我老闺女回来了吧。黑暗中有个声音传出,那是妈妈,是妈妈在说话。
屋里灯亮了,是弟弟开的灯,他惊恐地杵在那儿,愣愣地望着玛丽不知所措。离家时弟弟才八九岁,现在已长成半大孩子了,脑袋大得不合比例,瘦骨嶙峋。
转头看,见炕头有一蓬头垢面的人围着一条棉被坐在那儿,两眼圆瞪望着玛丽。
老闺女,真的是你吗?那人说。
妈——!玛丽扔下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扑到妈妈跟前。
妈妈,是我呀,我是玛丽,是你老闺女回来了。玛丽哭着说。
妈妈颤巍巍伸出手,摩挲着玛丽的头发,凑近些仔细看。
还真是我老闺女啊,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妈妈说着老泪纵横。
弟弟凑了过来,拉着玛丽的胳膊说,姐,你咋才回来呀,我前些天做梦还梦到你回家来了。
玛丽一句话也说不出,将弟弟紧紧搂过来。仨人相拥而泣。
随着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躺在炕梢酣睡的马万财醒了。
娘卖X的,一大早就吵闹,赶着去投胎呀,不知道老子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马万财骂咧咧地直起身。
直起身他看到了玛丽,揉揉眼睛抻长脖子再看,总算看清楚了。他一下子蹦到地上,三步并作两步戗到玛丽跟前,指着玛丽破口大骂,你还知道回来呀,娘卖X的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吗?这么一大烂摊子你就丢给我一人,养你有什么用!……
玛丽咬紧下唇,仰脸愤怒地瞪着马万财,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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