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百年:大国农业-为粮食苦恼——激情年代的坎坷与辉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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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4年12月,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在北京举行。周恩来在会上作《政府工作报告》时,介绍了大寨这个依靠人民公社集体力量,自力更生进行农业建设、发展农业生产的典型,并对大寨精神做了概括:“大寨所坚持的政治挂帅、思想领先的原则,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爱国家、爱集体的共产主义风格,都是值得大大提倡的。”

    1964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的71岁生日。应邀出席的有大寨代表陈永贵、大庆代表王铁人、著名科学家钱学森、知青代表邢燕子、董家耕。席间,毛泽东谈笑风生,不断同几位劳模碰杯。他还亲切地问这几个人的年龄,问到陈永贵时,陈永贵回答:“五十”。毛泽东感慨地说:“噢,五十而知天命,搞出一个大寨来,很好。”自此,大寨就成了毛主席亲自树立的农业战线上的一面红旗。

    坚持走集体化的道路是“大寨经验”的一个核心。然而大寨所坚持的集体化,实质上是脱离了当时的生产力发展水平的,人为地“归大堆”,推行平均主义。

    例如,1968年7月,在浙江余杭县乔司公社红星大队成立了“大队革命领导小组”,把原有的11个生产队合并为4个生产队,并把自留地收归集体。公社革委主任说:“谁不并队,就是反对学大寨,就可以批,可以斗。”“自留地是贫下中农的吃苦地,是地主富农的发财地,是资本主义的复辟地”。结果,当年该队的作物耕种计划全被打乱,畜牧业大大减少。

    在农业学大寨期间,一直奉行这样一句名言:“大批促大干,大干促大变。”当然,这只是其中比较典型的一句,与之相类似的格言还有很多,这些豪言壮语曾一度激励着人们的斗志和热情,但由于片面地夸大了人的主观能动性,违背了客观规律,也助长了蛮干的风气,不但影响了大寨和昔阳的经济建设,而且贻害了全国许多地方。

    此外,还提出了“让高山低头,让河水让路”的口号,在这一口号的影响下,一股盲目蛮干的风气在全国农村迅速蔓延。如昔阳的“重新安排昔阳山河”的计划,不听取工程技术人员的意见,也不倾听群众的呼声,采取超经济强制和奴役式的劳动,迫使农民“大干”。在瞎干、蛮干和盲干过程中,昔阳制造了一些“无用工程”和“政治工程”,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破坏了生态平衡。

    农业学大寨,实行的是比较单一的经济结构。在经济上,大寨推行单一化产业,过分强调“以粮为纲”,甚至提出生产粮食就是社会主义,生产其他经济作物就是资本主义的荒唐论调。为了推行单一化产业,大寨竭力反对社员开展多种经营,为此他们制定了“不搞开窑采煤的副业”、“不搞外购原料、外销产品的加工副业”、“不搞外出揽工副业”的“三不搞”政策。通过上述强硬措施,多种经营在大寨绝迹了,只有单一的种植业。

    此外,“大寨经验”中的高积累、低消费,过分强调自力更生,忽视国家对农业应有投入等,都影响了我国农业的发展和农村经济的繁荣。

    现在看来,农业学大寨运动对农民来说,既是福又是祸。说它是福,因为它变革了农村封建主的土地关系,引导农民走上了集体化道路,广大农民翻身做主站起来,取得过成就,形成了正确的理论观点、方针、政策,积累了比较正确的实践经验,稳定了农村社会。说它是祸,因为它对新中国农村社会经济发展的负面影响是不可低估的。虽然这个探索并不成功,但却成为一次教训的积累,后来为改革开放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李云河:包产到户的首创者

    对于农民来说,抵制“左”倾错误的方式就是消极怠工。这种抵制,“出工不出力”,“表里不一”,表面上看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影响,实际上这也是最难以制服的反抗,最好的证明就是人民公社的劳动生产率长期较低。比较明显的表现则是搞“包产到户”。1956年,“包产到户”一词出现于人民日报头版的一篇题为《生产组和社员都应该“包工包产”》的文章,讲述的是四川江津和安徽芜湖的故事,而且文章还指出:把一定产量的任务包给生产组和每个社员,是完全对的。

    浙江省永嘉县委主管农业的副书记,思想活跃、血气方刚的李云河看到这个报道后,深受启发,在他看来:《人民日报》是中央机关报,头版文章就是党中央的精神啊!于是,他大声地叨念:“把一定产量的任务包给生产组和每个社员,是完全对的。”他特别加重“每个社员”这几个字。在他的头脑里,第一次出现了“包产到户”的设想。

    在县常委会议上,李云河朗读了《生产组和社员都应该“包工包产”》这篇文章,受到了县委领导的赞同。但是,为了慎重起见,县委书记李桂茂让李云河去请示温州地委。温州地委农村工作部部长考虑再三,说:“试验可以,推广不行!”李云河高兴地答应了。

    李云河选择了一个叫“燎原”的合作社进行试点工作,这是一个高级社,有1801户人家,4673亩土地。随后,经过四个月的试验,诞生了《燎原社包产到户总结》。《总结》列举了实行“包产到户”后,燎原社所发生的变化:“社员干劲主动,户户有了责任,生产进度迅速,积肥效果显著。”社员群众反映“包产到户”有“六好”、“八多”、“五少”。

    这个《总结》得到了永嘉县委的高度重视和认可。1956年9月6日,永嘉县委召开了全县高级社主任会议,部署多点试验。包产到户把家庭经营和集体经营有机地结合了起来,改变了过去“天天集体、事事集体”,统得过死的做法,社员或家庭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提高了劳动效率,很受广大农民欢迎。农民们为了争回土地经营的自主权,都希望可以像燎原农业社一样实行包产到户。

    所以,燎原农业社的经验很快形成“燎原”之势。在短短两个月内,永嘉县300多个社实行了包产到户。到1957年夏季,全温州地区有1000个社17万农户实行了“包产到户”,占温州农户总数的15%。

    正当包产到户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1956年9月1日的《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片名为《关于社员个人和生产小组的“包工包产”》的文章,次月又发表了一片名为《包产不可包到生产小组》的文章。这两篇文章都对《生产组和社员都应该“包工包产”》提出质疑,反对包产到组或个人,即反对“包产到户”。

    这两篇文章的发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时间使得温州地委感到恐慌,他们担心搞包产到户会弄出一些乱子,犯下错误,于是决定制止包产到户,公开对永嘉的包产到户进行批判。1956年11月26日,温州地委机关报发表了《不能采取倒退做法》的评论员文章,严厉批判了永嘉的包产到户,并指其是“打退堂鼓”、“小农经济”。

    温州地委的举动吓坏了永嘉县委,各领导都开始害怕了,纷纷劝李云河停止包产到户。但是,李云河年轻气盛,不肯认输。他亲身试点,调查研究,针对各级报刊对包产到户的批评,写了一篇名为《“专管制”和“包产到户”是解决社内主要矛盾的好办法》的专文。专文以永嘉县委副书记名义,向地委、省委、华东局和中央农村工作部,报告了永嘉包产到户的试验情况以及包产到户的必要性。

    1957年1月4日,浙江省委针对李云河关于永嘉包产到户的汇报,专门召开了调研座谈会。会上,浙江省委农业书记林乎加高度评价了永嘉包产到户的试验,肯定永嘉县委“动了脑筋”。在林乎加的指示下,1957年1月27日,《浙江日报》发表了李云河的报告。同时,批评了《浙南大众报》的《不能采取倒退做法》两篇文章的论调。

    这时候,李云河的包产到户再次得到了支持和鼓舞,温州地委和永嘉县委都改变了态度,尤其是温州地委,还主动建议永嘉县委对包产到户“不要都纠光,留几个社试试看。”但是,好景不长,正当李云河准备大展宏图,推广“燎原社包产到户经验”的时候,一声惊雷打破了李云河的“美梦”,温州地委又指令永嘉县委立即停止包产到户实验,已经搞包产到户的社队,必须立即纠正过来!

    就这样,李云河成了“右派”的一份子。在轰轰烈烈的反右派斗争中, 1957年7月31日,《浙南大众报》(温州地委机关报)发表了《打倒“包产到户”,保卫合作化》的文章,文章说包产到户是“挂羊头卖狗肉”、“挂着社会主义的牌子走资本主义道路”、“按劳分田,包产到户”是“右派分子用来射击农业合作化的一支毒箭。”面对这种态势,原来支持李云河的省委副书记林乎加也不再吭声,只能听从命令。

    1957年8月8日,温州地委召开扩大会议,点名严厉地批判了李云河。认为他主张的包产到户是右倾机会主义性质的错误,是富裕中农资本主义思想的反映。在随后举行的省党代会上,批判李云河的大字报铺天盖地。

    1958年2月21日,永嘉为此召开了公开的审判大会,县城淹没在标语、漫画、口号和大字报的海洋中,李云河作为“包产到户”倡导者,被宣判为“右派集团”。但是,历史是公正的,当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中国大地的时候,李云河首创的“包产到户”最终顺利在全国推广实施。

    农村的“文化大革命”:让农民有笑有泪的运动

    1966年5月,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会议通过了由毛泽东主持起草的《中共中央通知》(即《五·一六通知》),《通知》标志着“文化大革命”正式发动。

    同年8月,毛泽东在北京又亲自主持召开了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会议讨论、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条》)。八届十一中全会的召开和《十六条》的通过,标志着“文化大革命”的全面发动。

    为了掀起“文化大革命”的热潮,毛泽东坚决支持了“红卫兵运动”。先后8次接见了1300万红卫兵和群众。从此,红卫兵成了天之骄子。加上在林彪、江青一伙极力鼓吹和煽动,全国陷入了动乱之中。

    1966年12月,中共中央又发出了《关于农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指示》(草案),实质就是一个把“文化大革命”的动乱推向农村的指示,就是要把“文化大革命”扩展到农业生产领域的各个部门和各个基层单位,要把城市各行各业的大动乱再推广到广大农村。

    《关于农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指示》(草案)发表之后,“左”倾错误在农村迅速泛滥起来。一些基层组织被砸烂,许多具有丰富经验的干部被打倒,农村的生产秩序和生活秩序都被冲垮了,广大农村顿时陷入了无政府状态的动乱之中。农村中流氓盗窃、滥砍盗伐、瞒产私分、封建迷信、聚众赌博、早婚超生等违法乱纪现象也沉渣泛起,给党和国家的经济建设造成了巨大的危害和损失。而且,农业生产和发展也受到了巨大冲击,给国民经济和人民生活带来了严重的困难。

    在“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动乱中,1967、1968两年是最为严重的两年。1967年,国家财政赤字22.5亿元,1968年的工农业总产值比上一年下降了4.2%。但是,1967年的农业生产获得了较大的丰收,粮食作物的产量,与上一年相比,有较大的增长。重要的经济作物棉花、油料、糖料等,大部分都超过了历史上的最高水平。1968年的农业总产值比上一年下降了2.5%,粮食产量比上一年减少了175亿斤。1968年,国民经济的总收入是下降的。

    1969年,周恩来指示,要大力发展农业,由军代表、老干部和“造反派”三方面共同编制1969年国民经济计划。但是,林彪反革命集团的干扰还是影响了1969年的农业生产,在人们的辛勤劳作下,增长幅度不大。

    1970年,农业生产发展比较快。8月召开了北方地区农业会议,会议虽然依旧在受“左”倾思想的影响,但对于农业生产的发展也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1971年9月,林彪反革命集团被粉碎,在毛泽东的指示下,周恩来开始主持中央日常工作。虽然当时情况复杂,但是,为克服“左”倾错误在各个领域造成的危害,消除林彪反革命集团干扰破坏造成的恶果,周恩来坚持不懈,克服了重重困难,使各方面工作都有了起色,确保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得以稳定。

    周恩来的一系列举措,遭到了江青反革命集团的极端仇视,他们指责周恩来主张批极左不全面,毛泽东当时也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反对周恩来的正确意见。因此,1974年初发动的“批林批孔”运动的矛头就直接指向了周恩来。这样一来,整个农业生产只能处于维持状态,农民的辛苦也就白白浪费了。

    后来,周恩来病重,由邓小平主持工作,农业生产又一次有了新的好转。但是好景不长,由于毛泽东始终认为“文化大革命”基本正确,不能容忍邓小平系统地纠正“文化大革命”的错误,认为邓小平是在算“文化大革命”的账,于是发动了“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四人帮”也趁机公开点名批判邓小平,最终撤销了邓小平党内外一切职务,使其没有了任何说话权。这样,已经好转的正常秩序又被打乱了,经济形势再度恶化,人民生活十分困难。

    1966到1976年的十年间,受“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农业生产虽然没有停滞不前,还能维持缓慢发展,但是,依然给人民群众的生活和国民经济的发展带来了严重影响,农民在十年动乱中被搞得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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