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称霸世界3-群体领袖及其说服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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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要:(1)关于群体中的领袖。所有群体动物天生就具有服从头领的本能需要/群体领袖具有的心理/只有领袖能够让群众有所信仰并能够把他们组织起来/有关领袖的专制/领袖可以怎么分类/意志所起的作用。(2)领袖运用的动员手段:断言、重复和传染。这些手段发挥的不同作用/相互传染在从社会下层不断向上层蔓延的整个过程/民众的意见很快就会成为普遍意见。(3)有关名望的作用。名望是怎么定义和分类的/先天名望和个体名望的区别/不同名望所起的不同作用的实例/能够让名望受到破坏的一些方式。

    我们现在已经明白了群体的精神构成,也明白了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对他们的头脑产生影响。不过仍然有待进一步研究的是,这些力量是怎样发挥作用的,以及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方法把他们有效地转变成了实践的力量的。

    (1)关于群体中的领袖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只要任由这些生物聚集在一起形成群体,他们都会让自己处在一个头领的统治之下,这无疑是出自于生物的本能。

    就人类的群体来看,所谓的头领,有时不过是个小头目或煽风点火的人,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个头领的作用也相当重要。群体形成意见并取得一致地以他的意志为核心。头领为群体组成的派别铺平了道路,同时也是各种不同的人形成组织的第一要素。人类聚集起来的群体同温顺的羊群一样,如果没了头羊,羊群就会不知所措。

    最初的领袖往往不过也是被领导者中的一员。他本人在最初也是被一些观念所迷惑,然后才变成了这些观念的信徒。并且他对这些观念十分着迷,以至于在他心中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事情了。在他看来,所有与他支持的观念相反的意见都是谬论或迷信。在这方面,罗伯斯比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对卢梭的哲学观念是那么如醉如痴,以至于他在传播这些观念时竟然采用了宗教法庭的手段。

    我们一般所说的领袖,更有可能是实干家而不是思想家。他们并没有过人的天赋能够让自己头脑敏锐、深谋远虑,实际上他们也不可能具有,因为这种品质往往会让人在处理事情时犹豫不决。在那些神经有毛病的、好兴奋的、半癫狂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处在疯子边缘的人中间,尤其容易产生这种领袖人物。不管他们坚持的观念或追求的目标多么荒诞,他们的信念却总是非常坚定,对他们来说任何理性思维都没有作用。对于别人的轻视和保留态度他们从来都无动于衷,甚至有可能会让他们更加兴奋。他们牺牲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利益和家庭。在他们身上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一丝自我保护的本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以身殉职成了他们孜孜以求的唯一回报。他们的言论因为本身强烈的信仰而变得具有极大的说服力。芸芸众生总是愿意听从意志坚强的人的号召,而他也知道如何让群众更好地接受自己的看法。聚集成群的人会完全丧失自己的意志,从而本能地对一个具备他们所没有的品质的人表现出无条件的信服。

    各民族从来就不缺领袖,然而,他们并不是全部都受着那种适合于信徒的强烈信念的激励。这些领袖往往十分熟悉巧言令色之道,他们为了一味追求私利,而不惜用取悦与无耻的本能来说服众人。虽然这种方式在他们的利用之下很可能会对群众产生极大的影响,然而这种影响产生的效果也只是短暂的。那些有着狂热的信仰,能够打动群众灵魂的人,如隐士彼得[24]、马丁·路德[25]、萨伏那罗拉[26]之流,以及法国大革命中的人物,他们之所以能够让别人被7种信条搞得想入非非,那是因为他们自己早已经被这7种信条搞得想入非非了。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将那股坚不可摧的力量从自己信众的灵魂中唤起,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信仰,它具有能让一个个体变得完全受自己的梦想奴役的非凡能力。

    无论是社会的信仰、宗教的信仰或者是政治的信仰,也无论这信仰的对象是一个个体、一种观念或者是一本书,人群中伟大的领袖永远对信仰的建立起着决定性作用。也正是在这一点上,才让那些身为人群中伟大的领袖们有着不同凡响的影响力。信仰的力量是在人类所能支配的一切力量中是最为惊人的,福音书上描述,信仰的力量具有移山倒海的能力,这一点也不夸张。如果个体具有了信仰,那么他就会变得比以前强大了十倍。那些在生活中籍籍无名的信徒从来都是重大的历史事件的制造者,除了自己赞成的信仰之外,在他们眼中,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从这个半球扩张到另一个半球的帝国,或者是传遍全球的伟大宗教,它们之所以能够得以建立,并不是靠学者或哲学家的帮助,当然更不是靠怀疑论者的帮助。

    不过,对于在上面提到的这些事情,我们关注的都是那些伟大的领袖人物,史学家之所以很容易便把那些领袖人物一一清点出来,主要是因为人数甚少。一个连续体的顶峰由他们形成,位于上面的都是权势显赫的主子,而处于下面的则是一些出卖劳动力的人。在小酒馆这样一个烟雾缭绕的环境里,他们不停地将只言片语灌输进自己同志的耳朵里,让自己的同志慢慢地入迷。虽然他们对那些话的含义也不甚理解,但是用他们的话来说,只要能够将其付诸实践,一定会让所有希望和梦想得以实现。

    在任何一个社会领域,无论是最高贵者还是最低贱者,只要人一旦脱离孤独状态,便会立刻处在某个领袖的影响之下。大多数人,尤其是群众中的大多数人,对其他任何问题从来都没有过清楚而合理的想法,当然除了自己的行业之外。而领袖的作用有时就是充当他们的引路人。不过,虽然有时定期的出版物也能够取代领袖的作用,但效果往往不佳,这些定期出版物的制造对于群众领袖的舆论是非常有利的,它能向他们提供现成的套话,让他们不必再为说理而操心。

    群众领袖掌握着非常专制的权威,这种专制性是让群众得以服从的必要条件。人们常常会看到,他们的权威能够轻易地让工人阶级中那些最为狂暴的人听命于自己,而这样一种权威无须任何后盾。他们规定工作的工时和工人的工资比例,他们发出罢工的命令,并规定了罢工开始的时间和结束的时间,所有这些全凭他们一声令下。

    现在,由于政府越来越得不到人民的信任、越来越没有力量,所以这些鼓动家和领袖们正日益倾向于僭取政府的位置。这些新主子的暴政带来了一个显著的结果,那就是,比起服从政府时,群众在服从他们的时候显然要温顺得多。如果因为出现某种变故,从而导致了领袖从舞台上消失,那么群众就会马上回到当初群龙无首、不堪一击的状态。在一次由巴黎公共马车雇员所举行的罢工运动中,最终导致这场罢工迅速结束的原因,正是当时两个指挥罢工的领袖都被抓了起来。所以说,其实在群体的灵魂中占上风的,只是他们当奴才的欲望,并不是他们对自由的要求。他们总是这么倾向于服从,因此他们都会本能地对那些自称是他们主子的人表示臣服,而从来不管自称他们主子的是谁。

    我们可以将这些首领和煽动家分成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一种是那些只是一时拥有坚强意志、但充满活力的人。和他们相比,另一种人则显得更为罕见,他们拥有比前一种人更持久的意志力。前一种人一身蛮勇,在让新兵一夜之间变成英雄、领导突然决定的暴动、带领群众冒死犯难等事情中,正是他们大显身手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内伊和缪拉[27]在第一帝国的时代就属于这种人。加里波第[28]在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也属于这种人物,他无疑是精力充沛的冒险家。虽然他一无所长,但是他只需要带领一小撮人,便能够将古老的那不勒斯王国拿下,尽管那不勒斯王国受到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的保护。

    不过,这类领袖的活力却不能持久,即使这种活力是应该被考虑在内的力量,因为我们很难让它在发挥作用的兴奋事件之后加以延续。而当这些英雄回到日常生活中时,他们就会像我刚才谈到的情况那样,常常暴露出最惊人的性格弱点。当他们处在最简单的环境下,他们并不能思考和支配自己的行为,虽然他们能够领导别人。

    事实上,他们是这样一群领袖,在某些条件下,总是会有某个个体或某种观念在指引着他们,并且有明确划定的行动路线可供他们遵循,否则他们就不能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所以他们本人其实也受人领导并不断地受到刺激。而另一类领袖,就是那些能够持续保持意志力的人,尽管他们的表现不那么光彩夺目,但其影响力却要大得多。在这类人中,我们经常可以发现各种伟业和宗教的真正奠基人,例如圣保罗[29]、哥伦布和斐迪南·德·雷赛布[30]等。他们或心胸狭隘,或聪明,不过因为世界是属于他们的,所以这些都显得无关紧要。他们身上具备的持久的意志力,显然是极为强大、极为罕见的品质,足以征服世界上的一切。至于这种强大而持久的意志到底能够成就什么,我们无法做到对其进行充分地评价。但是我们知道,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挡住它,无论是人、上帝,还是自然。

    那么,强大而持久的意志究竟能够造成什么样结果?作为法国外交官、开凿苏伊士运河组织者的斐迪南·德·雷赛布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最近的例子。斐迪南·德·雷赛布是一个把世界分成东西两半的人,他所成就的事业,即开凿苏伊士运河,在过去的几千年里曾有无数最伟大的统治者做过尝试,但都无功而返。但是后来斐迪南·德·雷赛布又筹划打通巴拿马地峡,不过这次他却没有成功,但那是因为他年事已高的缘故,因此,我们不得不承认任何事情都会在衰老面前屈服,当然也包括意志在内的。

    我们只需要仔细想一下与开凿苏伊士运河时必须克服的重重困难有关的历史记载,就可以说明单凭意志的力量到底能够成就多么伟大的事业。一位见证人记录了这一伟大工程的作者所讲述的整个故事,即使是寥寥数语,但却令人印象深刻:

    他一直都在讲述那个关于运河的惊人故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日复一日从没有停止过。他讲述自己是如何把不可能变为可能,他遇到的一切反对意见,与他作对的所有联盟,他战胜的一切,他经历的所有失败、失望和逆境,都没有让他灰心丧气。他回忆法国和埃及是如何迟疑不决、工程初期法国领事馆又是如何带头反对他、英国又是如何打击他,以及他遇到的所有反对的性质,有人为了让他的工人因口渴而逃跑,曾试图拒绝供应饮水。他还谈到,工程师和海军部长,那些所有受过科学训练、富有责任心并且富有丰富经验的人,全都很自然地变成了他的敌人,因为他们全都断定灾难就在眼前,这是他们站在科学立场上得出的结论,他们还预言灾难正在不断逼近,而且就像预测日食一样,他们还精准计算出了灾难会在某日某时发生。

    然而正是这些名字却同文明史上最重大的事件联系在一起,即使在所有涉及这些伟大领袖生平的书中,都不会包含太多人名。

    (2)领袖运用的动员手段:断言、重复和传染

    如果你想在很短的时间里将群体的热情激发起来,让他们采取你希望看到的任何行动,譬如,誓死守卫要塞或阵地、疯狂掠夺宫殿等,那就必须让群体能够对暗示做出及时的反应,而在这些能够让群体做出及时反应的暗示当中,效果最大的就是榜样。不过要达到这个目的,群体在事前就应该有一些环境上的准备,尤其是那些希望产生影响的人自身应具备某种品质,我们把这种对于有待于做深入研究的品质,称为名望。

    但是,当领袖们打算用信念和观念来对群体的头脑施加影响时,比如利用现代的各种社会学说,他们借助的手段就会各有不同。其中最为重要的有三种方法,即断言法、重复法和传染法。虽然作用有些缓慢,但是一旦生效,其效果却是非常持久的。

    我们知道让某种观念进入群众头脑最可靠的办法之一,就是做出简洁有力的断言,对任何推理和证据都不予理睬。证据和证明看上去越贫乏,断言越是简单明了,那么这个断言就越有威力。任何时代的各种法典和宗教书籍,都是诉诸简单的断言。那些利用广告推销产品的商人,以及号召人们起来捍卫某项政治事业的政客,个个都深知断言的价值。

    但是,如果断言没有被不断重复,而且也没有尽可能地保持其措辞不变,那么它仍不会产生真正的影响。我十分赞同拿破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最为重要的修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重复”。任何一件得到断言的事情,无一不是通过不断重复才在头脑中生根的,并且这种方式能够使人最终把它当成得到证实过的真理而接受下来。

    只要看一看重复在那些最开明的头脑中发挥的力量,我们就很容易理解它对群体能够产生的是什么样的影响。这样一个事实促成了这种力量的形成,即从长远看,不断重复的说法会进入我们的行为动机形成的地方,而这里正是我们无意识的自我的深层区域。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忘记那个不断被重复的主张的作者是谁,以至于我们最终会对这样的主张深信不疑。现今社会随处可见的广告之所以具有令人吃惊的威力,其根本的原因也在这里。如果X牌巧克力是最棒的巧克力,这样一句话成百上千次地回响在我们耳边,那么我们就会以为自己听到四面八方都在这样说,显然这已经在我们头脑中产生了幻觉,这无疑会导致我们确信事实本来就是如此。如果Y牌药粉治好了某位身患顽症的社会知名人士,这样的一句话被重复了成百上千次,一旦我们患上了与某位知名人士类似的疾病,便会忍不住也去试用一下将他的病治好了的Y牌药粉。如果我们总是在同一家报纸上读到李四是最诚实的老实人,张三是个臭名昭著的流氓,我们最终也就会相信事实确实如此。要想让我们大脑中不这么认为,除非我们再去读一篇把他们的品质完全颠倒过来、观点完全相反的报道。所以,即便我们把断言和重复分开使用,它们也都具备足够强大的力量而能够各自相互拼杀一番。

    如果一个断言在一种重复中不存在任何异议,那么我们就说这个断言得到了有效的重复,这时就会形成所谓的流行意见,就像在一些著名的金融项目中,富豪足以收买所有参与者一样,强大的传染过程便启动了。任何一种情绪、观念、信念和感情,在群众中都具有强大的传染力,就如同病菌一样。这种现象的发生是非常自然的,就算是在聚集成群的动物中,我们也能够看到这种现象。当马厩里有一匹马因为某一种原因踢了它的饲养员时,那么另一匹马也会跟着这样做;当几只羊因为某一种原因感到惊恐时,这种恐惧很快就会蔓延到整个羊群中。同样,所有情绪也会在聚集成群的人中间迅速传染,这就解释了恐慌为什么会具有突发性。混乱的头脑就像疯狂一样,其本身也是容易传染的。即使是在那些自己本人就是疯病专家的医生中间,也不时会有人变成疯子,这已是广为人知的事了。当然,最近有人提到的一些疯病也能由人传染给动物,例如广场恐惧症。

    每个人受到传染所必需的条件,并不是他们同时处在同一个地点。有些事件能让所有头脑都产生一种群体特有的性格以及一种独特的倾向,即便是相距甚远的人在这种事件的影响下,也能够感受到传染的巨大力量。当人们受到了我前面研究过的一些间接因素的影响,并且在心理上已经有所准备时,情况更是如此。1848年的革命运动就是在这方面的显著事例,它在巴黎爆发后,迅速传遍大半个欧洲,从而使得一些王权开始摇摇欲坠。

    我们将很多影响归因于模仿,其实这只不过是传染造成的结果而已。我曾在另一本著作中对传染造成的结果的影响做过详细说明,因此这里我只想引用一段我就这一问题说过的话,虽然这段话我在15年前就已经说过。下面引述的观点可见于我的《人与社会》一书:

    人有着模仿的天性,这一点就像动物一样。模仿对任何个体来说都是必然的,因为模仿一直都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正是因为模仿的必然性,才使所谓时尚的力量如此强大。无论是观念、意见、服装甚至文学作品,有足够的勇气敢与时尚作对的人又能够有几个?支配大众的不是论证,而是榜样。在历史发展的每个时期,都会有少数个体同其他人作对,而这些少数个体则会受到无意识的群众的模仿,但是这些有个性的人对于公认的观念并不能过于明目张胆地反对。他们要是这样做的话,无疑会减弱或降低影响力,而模仿他们也变得过于困难。那些过于超前于自己时代的一部分人,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对时尚一般不会产生什么影响。这是因为两者有着过于分明的界限。尽管欧洲人的文明有许多优点,但他们对东方民族的影响却总是微不足道,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想要将存在于两者之间的差别变成现实实在是太难了。

    在模仿和历史的双重作用的影响下,从长远来看,会使同一个时代、同一个国家的人变得十分相似,即使是那些好像坚决不会受到这种双重影响的个体,如哲学家、博学之士和文人,他们的思想和风格也会散发出相似的气息,会让我们很容易辨认出他们所属的时代背景。因此,如果我们想全面了解一个人读过什么书、他有什么休闲的习惯、他生活于什么样的环境之中,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同他做长时间的交谈。

    传染的威力之巨大,不但能迫使个体接受某些意见,而且也能够迫使他接受一些感情模式。传染会让一些著作在某个时期受到蔑视,但是就在几年后,出于相同的原因,那些曾对这些著作持批评态度的人,又会对它们大加赞赏。而人们在一段时期内对于著名歌剧《唐豪塞》[31]的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就有力地证明了这一观点。

    群体的信念与意见很容易因为传染而得到普及,但绝不会因为推理而被人们普遍接受。目前工人阶级在公共场学到的学说,无疑都是在他们中间广泛流行的,这显然就是断言、重复和传染的结果。当然,任何一个时代创立的群众信仰的方式,也大都相差无几。19世纪,法国著名思想家勒南[32]就曾正确地把“从一个公共场合到另一个公共场合传播观念的社会主义工人”比作基督教最早的创立者;在谈到基督教时伏尔泰也曾提到,“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接受它的只有一些最恶劣的败类”。

    我们应当明确地看到,传染在广大民众之间产生作用之后,也会逐渐扩散到社会的上层,这与前面提到的情况十分相似。今天我们所能看到的社会主义信条就正在被那些会成为它首批牺牲者的人所接受,现在无疑出现了这种现象。以至于在传染的作用下,就连个体利益的意识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我们不能不感叹传染的威力是多么巨大。

    由此我们解释了一个事实:任何一种得到民众接受的观念,不管获胜意见的荒谬性是那么显而易见,最终总是会凭借其强大的力量在社会的最上层扎根。而更为奇特的现象则是社会下层对社会上层的反作用,因为群众的信念或多或少总是起源于一种更为高深的观念,而这种信念在诞生地却往往一直没有什么影响。当这种更高深的观念将领袖和鼓动家征服以后,他们就会将其占为己用,并对这种信念进行歪曲,然后组织起让它再次受到歪曲的宗派,继而开始在群众中加以传播,而群众则会使这个篡改过程被进一步扩大。一个民族的上层在把一种观念变成大众的真理之后,这种观念便会回到最初的发源地,对这个民族的上层产生影响。虽然从长远看是智力在塑造着世界的命运,但实际上这种作用是通过间接才发生的。当通过我描述的这个过程使得哲学家的思想终于大获全胜时,那些提出观念的哲人们早就已经化为尘土了。

    (3)名望的分类

    那些利用断言、重复和传染进行普及的观念,因为环境因素而获得了巨大的威力,这时在它们身上就会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名望。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统治力量,不管它是观念还是人,其权力要想得到加强,基本上都是利用了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而这种力量的名称就是“名望”。虽然我们每个人都十分清楚这个词的含义,但是由于其在不同的环境下用法也不尽相同,因此我们很难对其做出明确的定义。凡是由名望涉及的感情,既有可能是赞赏的,也有可能是畏惧的。有时这些感情会成为名望的基础,但是没有这些感情时,名望也完全能够独立存在。显然,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名望还是归死人所有,也就是那些我们不再会感到惧怕的人,就像亚历山大、恺撒、穆罕默德和佛祖。另外一些我们并不赞赏的虚构的存在,会因为它们具有的名望让我们害怕。就像印度地下神庙中供奉的那些可怕的神灵。

    在现实生活中,名望会表现为某个个体、某本著作或某种观念对我们头脑的支配力。而我们自身具有的批判能力会被这种支配力完全麻痹,这会让我们心中充满惊奇和敬畏。虽然这种感觉同其他所有感情一样让人们难以理解,但是它好像与魅力人物在人们头脑中引起的幻觉并没有什么区别。名望是一切权力的主要因素。无论是神仙、国王还是美女,少了名望就什么也没有了。

    各种各样的名望概括起来,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先天的名望和个体的名望。先天的名望来源于称号、财富和名誉。它可以独立于个体的名望。相反,个体名望可以和财富、名誉、荣耀共存,因此个体名望基本上是个体特有的,并且有可能会由此而得到加强,不过它也完全能够独立存在,即使是在没有这些东西的情况下。

    先天名望和人为名望都是极为常见的。当一个人拥有一定的财富或头衔,或者占据着某种地位时,单单这些事实,便能够让他享有名望,尽管他本人其实一文不值。身着法袍的法官、一身戎装的士兵,总会让人肃然起敬。帕斯卡尔[33]曾十分正确地指出没了法袍和假发这些东西,他们的权威毫无疑问会损失一半。显然法袍和假发都是法官必不可少的行头。无论社会主义者是多么狂放不羁,王公爵爷的形象对于他来说也多多少少总会有所触动。拥有这种头衔可以轻而易举地剥夺生意人[34]。以下引用自他的《旅行:英国最富声望的伟人》:

    如果他的财产能够让他很好地保持自己的身份,那么他事先便可很容易地断定群众会爱戴他;群众就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心甘情愿地交到他手里,而这一切所需要的唯一条件就是只要能与他交往。看得出来,当他露面时,他们显得那样高兴以至于脸上都泛起了红晕;如果他对他们说话,抑制不住的激动会让他们面红耳赤,不同寻常的光芒会在他们眼睛里闪烁。可以这样说,对贵族的崇敬天生就在他们的血液里流淌,就如同法国人喜欢革命、西班牙人热爱舞蹈、德国人热爱音乐一样。他们对莎士比亚和骏马的热情并不十分强烈,而这些东西能够带给他们的骄傲和满足也还算不上他们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和这些比起来,那些描述贵族的书的销路却总是相当不错,无论在任何地方,你都可以看到,就像《圣经》一样人手一册。

    将以上所有这些联系在一起,我们就不难发现,阻止我们看到事物的本来面目就是名望具有的显著特点,并且让我们的判断力彻底麻木。群众就如同个体一样,总是渴望对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有现成的观点。即使这些观点的普遍性与它们是对是错没有丝毫的关系,唯一能够让它们受制的只有名望而已。

    现在我来谈谈有关个体名望的问题。同我刚才说过的那些人为的或先天的名望的性质比起来,个体名望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这种品质与一切头衔和权力都沾不上边,而且只有极少数人具备这种品质。它能够让那些极少数具备这一品质的人对周围的人施以真正神奇的幻术,哪怕并不具备任何平常的统治手段,哪怕这些人与他们有着平等的社会地位。这些极少数的人能够强迫周围的人接受他们的思想与感情,群众对他们的服从,就如同凶猛的野兽服从驯兽师一般。

    历史上所有伟大的群众领袖,如拿破仑、圣女贞德、佛祖、耶稣和穆罕默德,都毫无例外地享有这种极高的名望,与这种名望紧密相连的无疑是他们人生中所取得的地位。各种教义、各路神仙以及各位英雄豪杰,都是因为他(它)们各自都拥有深入人心的力量,所以他们能够在这个世界大行其道。当然,只要我们一对他(它)们进行进一步的探讨,他(它)们便会烟消云散。所以我们对他(它)们是不能进行探讨的。

    我所提到的这些人显然都无一例外地具备了一种神奇的力量,并且这种神奇的力量是他们在成名之前早就具备了的。如果他们没有这种力量,那么他们也和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一样不可能成名。例如,当拿破仑达到荣耀顶峰时,单单就因为他拥有的权力这一事实,就让他享有巨大的名望,但是在他还没有这种权力的时候,籍籍无名的他已经具备了少部分名望。那时的拿破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炮兵中尉,如果不是那些有权势者要保护自己的安全,拿破仑就不会被派去指挥意大利的军队。在那里,拿破仑发现自己处在一群愤怒的将军中间,于是一心想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过从一开始,从第一次会面时起,拿破仑没有借助任何语言、姿态或威胁,因为这群将军一看到拿破仑,就都发现他并非池中之物,迟早要变成大人物的,于是他们就被他征服了。泰纳对这次会面做了引人入胜的说明,详细地记录在了他当时的回忆录里:

    奥热罗将军身为师部将军中间的一员,他常常为自己高大的身材和彪悍而沾沾之喜,很明显,他是一个拥有一身蛮勇的赳赳武夫。奥热罗将军来到军营,打算让那个暴发户受一肚子怒气,就算是巴黎派给他们的领导者又能怎么样?不管在这之前他们得到的有关此人的描述是如何强大,奥热罗将军都决定粗暴地不予理睬:一个因旺代事件[35]而得到将军头衔的人,一个巴拉斯[36]宠儿,其貌不扬,而且他在学校里的唯一成绩就是街头斗殴,据说还有什么数学家和梦想家的美名,这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所有官兵都来到了拿破仑屋前,拿破仑让他们等在外边。当拿破仑终于佩戴着自己的剑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他庄重地戴上了帽子,掷地有声地说明了他要采取的措施,在简短明了地下达了各种命令后,他便让他们离开了。整个过程中奥热罗将军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出门后奥热罗将军才能够让自己像平时那样骂骂咧咧地说话,重新找回了自信。这个小个子魔鬼将军让他感到敬畏,因此他很快就同意了马塞纳的看法,那种一下子就把他压倒的气势让他感到无法理解。

    拿破仑成为大人物后,随着荣耀的增长他的名望也在不断增加,以至于在他的追随者眼里,他的名望已经可以和神灵不相上下。旺达姆将军,一个大革命时代的典型军人,一个粗汉,甚至比奥热罗将军更加粗野。1815阿纳诺年,阿纳诺元帅在同旺达姆一起登上杜伊勒利宫的楼梯时,旺达姆对阿纳诺元帅谈起了拿破仑:“那个魔鬼般的人物对我施用的幻术,连我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么厉害,他简直能够让我投身火海、钻进针眼。每次在他面前,我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禁不住颤抖。”

    出现这种情况的并不是只有奥热罗和旺达姆两人,所有和拿破仑有过接触过的人,都会产生这种神奇的感觉。达武[37]在一次谈到他自己和马雷[38]的奉献精神时说:“‘毁灭巴黎,不让一个人活着或跑掉,这对于我的政策至关重要’,如果皇帝对我们说,马雷肯定是会为皇帝保密的,关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不过将自己的家人一并留在这座城市里,他一定还做不到这一点。但是我则会把妻儿留在家里,不让她们离开,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担心泄露真相。”

    只有当这种命令具有让人神魂颠倒的惊人力量被我们牢牢记住了以后,我们才能够理解拿破仑已经完全意识到了自己的名望。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想让自己的名望更上一层楼,那么他就必须将自己身边的人都看得连马夫都不如。这些在他眼中被看作马夫的人当中,也包括了那些令欧洲人心惊胆战的国民议会里的显赫人物。当时在人们中间流传着许多闲谈,都可以说明这一事实。拿破仑在一次国务会议上,就曾像对待一个男仆一样粗暴而无礼地羞辱过伯格诺。他在将伯格诺臭骂一顿后,走到伯格诺面前说:“喂,你找到脑子了吗?笨蛋!”这个同鼓手长一般高大的人——伯格诺,在拿破仑面前深深地躬着腰。而伸手揪住伯格诺耳朵的那个小个子却把伯格诺提了起来。伯格诺后来说道:“这是令人心醉的宠信的表示,这是主人在发怒时常见的亲切举动。”由此可见名望能够让人产生多么无耻的陈词滥调,这些事例无疑能够让人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不过同时,名望也能让我们看到了大暴君对其喽啰们极为轻蔑的态度,显然,任何一个喽啰在他眼里只不过是“炮灰”而已。拿破仑孤身一人,带着从厄尔巴岛返回法国的壮举,却能闪电般地将一个想必已经对他的暴政感到厌倦的大国征服。对于曾发誓要完成自己使命的将军们,无论是谁要前来阻挡他,他只须看上一眼,那些将军便屈服了,从来没做任何商量。

    英国将军吴士礼曾在他的一本书中写道:

    这个来自厄尔巴岛的逃犯,几乎是孤身一人在法国登陆——拿破仑,刚开始是那么籍籍无名。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个逃犯,居然在短短的几周之内便把由合法国王统治下的法国权力组织统统推翻了。我想,迄今为止恐怕还没有人能够用比这更惊人的方式来证明一个个体的权势吧?在他的最后这场战役中,他对同盟国又施加了多么惊人的权势!并且是从整个战役的开始一直到战役结束,他们被他牵着鼻子走,他差一点就将他们打败!

    显然,拿破仑的名望是长于他的寿命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增无减。他的一个籍籍无名的侄子因为他的名望也变成了皇帝。直到今天,他的传奇故事在民众之间仍然被广泛流传,足见人们对他的怀念是多么强烈。无论曾经是否随心所欲地迫害人,也无论曾经是否为了一次次征伐而让数百万人死于非命——如果想要人们对你这样做表现出毫不在意,那么你就必须具备足够的名望和付诸实施的天才等重要条件。

    不错,我前面提到的都是极不寻常的例子来说明名望的重要性。但是为了了解那些伟大的学说、伟大的帝国以及伟大的宗教的起源,提及这些事例是有一定的好处的。假如没有这种名望对群众的影响,那么这些发展便会成为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4)有关名望的作用

    但是,军事业绩、宗教敬畏以及个体的权势并不完全是名望的基础。名望也完全可以有较为平庸的来源,即使是名望的来源十分平凡,但它的力量也十分可观。我们现在所生活的这个世纪便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实例。而能够让后人世代永远牢记的最惊人的事例之一,就是那个让地球面貌和通商关系得到巨大改变的、把大陆一分为二的著名人物的故事——斐迪南·德·雷赛布。他能够完成自己的壮举,不仅是因为他能让周围的人为他着迷,而且也是因为他具有强大的意志。为了那些遇到的种种不计其数的反对意见进行反驳,他只有通过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他们的错误。他迷人的魅力以及简洁的言语,都可以让他化敌为友。在反对他的计划的人中,英国人是特别卖力的,但是当他一旦出现在英国,就几乎把所有英国人的选票都争取到了自己这边;当他晚年路过南安普顿时,在他经过的路上,教堂钟声不断地被敲响;如今英国人要为他树立一座塑像,又有一场运动即将在英国展开了。

    在斐迪南·德·雷赛布认为自己必须征服的一切被征服了之后,他不再相信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挡住他,于是他开始计划在巴拿马再挖一条苏伊士运河。他按老办法去实施这项工程,但是这时他已上了年纪。而且,如果那山过于高大,我们也是没办法将其移动的,即使我们有移山填海的不屈信念。要知道山也是会进行抵抗的,这位英雄身上耀眼的光环不幸地被后来发生的灾难抹去了。斐迪南·德·雷赛布的一生很好地说明了名望是怎样出现的,又是怎样消失的。于是他最后还是被自己家乡的官僚打入最下贱的罪犯之流,但是他却成就了足以同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媲美的业绩。没人在意他的去世,当这位曾经的伟人的灵柩经过时,民众一脸无动于衷。唯一还怀着敬意对他表示纪念的,就只有外国政府了,它们会像对待历史上每个最伟大的人一样对他表示怀念。

    不过,我在上面提到的这些仍然属于极端事例。我们只有把名望的心理学置于一系列事例的极端之中,才能够对名望心理学有较为细致的认识。宗教和帝国的创立者作为这个系列的一端,而那些因为一件新服饰或者一顶新帽子就向邻居炫耀不停的人则是这个系列的另一端。

    在这一系列事例的两极之间,我们可以看到,名望是说服群众的基本因素。并且,文明中具有的各种各样不同因素,例如文学、艺术、科学等,所导致的所有不同形式的名望,都会在其间占有一席之地。

    “人们对哥伦布的可悲下场无权表示惊讶,显然是在斐迪南·德·雷赛布受到指控后。如果我们说所有高贵的幻想都成了犯罪,那么斐迪南·德雷赛布就一定是个骗子。古人会让他饮下奥林匹克的甘露,会用荣耀的光环对他表示纪念。因为他完成了使万物更加完美的任务,地球的面貌也因为他而改变了。上诉法院的首席法官能够成为被世人传诵的人物,毫无疑问全都是因为指控斐迪南·德·雷赛布的功劳,因为各民族总是有这样的一些会毫不羞耻地把信徒的帽子扔向一位老人以此贬低所属时代的人,当然,社会也需要这样一些人,尽管这位老人的一生让当代人增光。”

    “谈论任何不可动摇的正义的未来都是毫无意义的!特别是在资产阶级极其憎恨大胆创举的地方,民族需要勇士,为了克服一切障碍,而毫不在乎个体的安危,并且他们总是充满自信。天才一味地谨小慎微,人类的活动范围是绝对不可能扩大的。因此天才不可能谨小慎微。”

    “……巴拿马运河和苏伊士运河让斐迪南·德·雷赛布尝尽了挫折的创痛与凯旋的狂喜。在这一点上,这颗心对道德进行的反叛显然是非常成功的。当两个海洋被斐迪南·德·雷赛布成功地贯通了的时候,国王和人民向他致敬;如今,在科迪雷拉斯的岩石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在人们眼中成了毫无教养的骗子……这种结局最终导致了社会各阶级之间的战争,这是让我们大家都亲眼看到了的,并且由此而表现出的资产阶级和雇主们的不满也让我们亲眼看到了。在面对人类天才高远的理想时,现代立法者心里充满了窘迫,而对这些高远的理想公众更是不甚理解。因此对那些在其同胞中出类拔萃的人,他们常常借助于刑法对其施以报复,这也是一个大律师很容易就能证明斐迪南·德·雷赛布是骗子、斯坦利(比利时著名探险家)是疯子的原因。”

    每一个享有名望的观念、物品以及人,在传染的作用下都会受到人们的模仿,并且会让整整一代人都接受其表达思想或者某些感情的模式。可以这样说,这种模仿往往是不自觉的,这就很好地解释了它具有彻底性这一事实。那些临摹某些原始人的僵硬姿态以及单调色彩的现代画家,同他们灵感的来源相比,很少能够比他们灵感的来源更有生命力。他们对自己的真诚深信不疑,但是如果没有哪个杰出的大师将这种艺术形式加以复活,人们只会注意到他们幼稚低级的一面。而那些模仿另一位著名大师的艺术家们,在自然界却没有能够看到比50年前更多的紫罗兰,即使他们在自己的画布上涂满了紫罗兰色的暗影。显然,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受了另一位画家的个性和特殊印象的影响,即受到了另一位画家的“暗示”,而尽管这位画家十分古怪,但他却最终成功地获得了巨大的名望。诸如此类的例子在文明的所有因素中,都可以举出许多。

    由以上论述我们可以看出,许多不同的因素都与名望的产生有紧密的关系,而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则永远都是非成功者莫属。仅仅因为其成功这一事实,每个成功者,他的观念都会得到人们无条件的承认,并且也不会受到人们的质疑。很明显,通向名望的主要台阶就是成功,只要成功一旦消失,那么其名望也会随之消失。那些在今天受到侮辱的英雄,往往在昨天还受到群众的热烈拥戴,一旦这些英雄失败,那么就会遭受两种天壤之别的待遇。当然,如果名望越高,其反应也就越强烈。在这种情况下,那些陌路英雄会被群众视为自己的同类,在其带领下,他们开始进行报复,为自己曾向一个已不复存在的权威低头哈腰而进行报复。当年在把大量人以及自己的同伙处死之后,罗伯斯比尔曾享有盛极一时的名望。仅仅因为几张选票的转移便将他的权力剥夺了的时候,罗伯斯比尔便立刻失去了所有名望,不久后被送上了断头台,在群众整齐的咒骂声中,就如同不久前他对待自己的那些牺牲品一样。对于信徒们以前神灵的塑像,他们总是会穷凶极恶地将其打碎。

    名望如果缺少了成功,就有可能在探讨中受到磨蚀,只不过时间要更长一些。不过它也会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消失。不管怎么样,探讨的力量显然是十分可靠的。要想消灭名望,只有当名望成为突出的问题时这一情况才会出现。任何一个神与人想要长期保持名望,那么他们对探讨从来都是毫不宽容的。他们必须让群众同探讨保持距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维持群众对他们的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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