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的张宗昌,已是今非昔比。一身威武的将军服,肩上三颗金豆子,率领兵车数列,一路风光地由徐州开到济南,接任山东督军。
还没进入五月,泉城却让人感到一股浓浓的春意。大明湖畔垂柳依依,历下亭被新绿的荷叶环抱,红亭愈见妖艳,绿叶益见碧翠。
而此刻,督军府副官处里的春意就更浓,更醉人。
督军闯荡了大半个中国,从海参崴、沈阳、哈尔滨、大连、北京、天津、南京、长沙……一路征战,一路厮杀,同时亦一路寻花问柳。张宗昌一生有三大嗜好:狗肉、女人、玩牌,人称他“三不知将军”,不知自己有多少兵,不知自己有多少钱,不知自己玩过多少女人。尽管战事吃紧,军务繁忙,他仍然不忘忙中偷闲,四下里去探访红粉佳人。部队每到一处宿营,夜幕降临之后,酒足饭饱,他便轻装简从,一顶礼帽扣到眉弓,带上两名心腹随从,每条花街柳巷、青楼粉院去转悠……
当他发迹之后,接任了山东督军,那些曾经与他有过一夜之情的红粉烟花女子便从四面八方找到督军府,要与这位花花将军“叙叙旧”,重温那一夜情。张宗昌是个风流多情的种,于是交待副官处。凡是与本督军有过春风一度的女人,都得按姨太太规格接待。凡是愿意留下的,每人一间房,两个勤务兵,外加一百元的“特别饷”。这可就难坏了副官处长祝仞千。那些香艳女子听到这一优惠条件,便像蝗虫一般涌到督军府,这其中难免有鱼龙混杂,假冒之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俺可是真的,绝对假不了!”一个粉嘟嘟、肉呼呼的女人挤到副官处长祝仞千身旁,抄着河南话说着。
“请问,你能否拿出点什么来证明与督军有过那种情份?”祝仞千不得不慎重。副官处大厅里黑压压一片粉黛佳人,这要是每人都一间房,一百特别饷,督军府就是再富足,也得被掏空啰。督军呀督军,您不该开出这个价码!
“咋的,听你这话的意思,俺是冒牌货?”这女人不高兴了,噘起猩红的小嘴,“你是说,让俺拿出证据来?好罢,那俺就给你拿出点‘证据’来。你们督军的左边屁股腚上有一块蝴蝶状胎印记,床上功夫那是十分了得,花活儿层出不穷。他最喜欢的一招是倒流河绝技。知道什么是‘倒流河’绝技么?听我给你说道说道。这‘倒流河’绝技呀……”
“得,得,打住,打住!”这女人眉飞色舞,越说越来劲,副官处长赶紧制止。再任她说下去,后面指不定还会有些啥“精彩内容”。堂堂的督军府,这成何体统?
“行啦,你审查通过,上后勤处分房领饷去吧。”祝仞千在一张登记表上盖上一个红戳戳,这女人欢天喜地去了后勤处。
“给俺……也盖一个吧。”另一名小女子挤到祝仞千身旁,那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在哼哼。
“你?……”祝仞千抬眼望着对方。这小女子看起来年龄不过十五、六岁,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像个小叫化子,真是岂有此理!督军纵然狎妓千百,再多再滥,也还轮不到你头上!
“大胆!”副官处长一声喝叱,“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滥竽充数,一只羽翼未干的苍蝇也想到马勺上来混口食吃?”
这小女子被祝仞千这么一嗓子吓得浑身筛糠样抖了起来。恰巧张宗昌打这儿经过,顺便抬脚就进来了。
“什么事儿,这么大呼小叫的?”
祝仞千慌忙上前报告:“督军,来了个冒牌货,她竟然也说与您……”
“呵,这我倒要瞧瞧。”张宗昌眯缝双眼瞅着这小女子足足一袋烟工夫。小姑娘穿着补丁衣服,脚上一双破鞋,头发用一根黄杨木簪别着,一身寒气直冒,可就是比披金戴银、穿绫着缎的女人好看。眼睛又大又黑,鼻子又翘又挺,嘴巴又小又红,腰身又细又高……张督军笑呵呵:“收下,收下!”吩咐梳头姑娘领下小女孩梳头换衣。
张宗昌一生纳妾无数。纳下的妾,无论原先姓什么叫什么,一律由他重新命名,一律都叫这玉那玉。这小女子本名叫婉儿,身世怪可怜的,八岁丧父,母亲坠入娼门。随着她一年年长大,老鸨儿又开始打她的主意。她不愿意过母亲那样送旧迎新的日子,便只身逃了出来。路过督军府,看见里面甚是热闹,便活动开了心眼。寻思着,与其被千人踩,万人踏,倒不如做他人小妾,伺候一人的好。
婉儿进了督军府,张宗昌说,叫喜玉吧。书记员赶忙笔录,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书记员将喜玉笔录成洗玉。洗玉就洗玉吧,反正都是女人,好玩好用就行。督军就没纠正,于是满册“玉”字中,终于有了一个文雅的名字。
纳了新妾收下女人,就要有个房子装着。张督军规定,妾叫什么,楼就叫什么名。新纳的小妾叫洗玉,那就要有一座洗玉楼。妾多楼少不够分配的,那就重盖新楼。资金短缺,这不要紧,张督军手中有权,有权就有法子生出钱来。
“老祝,告诉军需处长,拨两钱,给洗玉盖座楼。”“督军,这事难呀。”祝仞千紧锁双眉,“经费已告罄,军饷都开不下去了。”“想想办法嘛,再加税。”“上月刚加过。”“加过再加,加到亩银六元六。”“已经加到八元八了。”“那就加捐!”“捐也加得不少……”“就没别的法子啦?再想一些名目!”“能想的名目都已想到,实在是无能为力了。”祝仞千苦着一张脸。山东如今已是流言四起,老百姓在唱着一首歌谣:自古未闻尿有税,如今只剩屁无捐。张督军为了玩女人疯狂地敛财,百姓已被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来,再如此下去,只怕要官逼民反呀!然而张宗昌可不管这些闲杂碎儿,这洗玉楼还是要盖的。他命令手下的一个师长带领人马去乡下打了一次“土豪”。三天后,洗玉楼破土动工了。
合卺喜期,头三天晚上,张宗昌都是睡在幺姨太洗玉房里。也许是近段时间太劳累了,三晚没做成一次实事,摸摸捏捏老半天才爬上身,拖拖拉拉半个时辰,张宗昌老倭瓜落蒂一样滚到牙床一边,哼哈着直喊腰痛。洗玉蒜头小拳忙得叮叮咚咚给督军捶腰。
接下来一个星期,张宗昌消停了,他闭门静心休养。闲来无事,回味一个一个小妾好处,觉得无不妙不可言。大姨太薛玉,小妾中最为年长,自离开方志萍后便纳了她,如今已四十出头了,浑身依然无褶无皱,皮肤上等纯银成色始终未变。二姨太夏玉,娇小轻盈敢与赵飞燕相匹,张宗昌与她每每欢娱,总喜欢把她或搭在肩上或夹在腋下逗乐子,有时督军卧床,挺起一条腿,脚掌蹬住夏玉裆部,杂技一般玩耍取乐。三姨太马玉,体重足足二百五十斤,好膘好力气,与她做爱,女人就像一条庞大战舰载着张督军,而张督军则以轻掣重,抒发着英雄征服巨人的豪气。四姨太梅玉,容貌姿色略嫌平平,这女人却是出奇贤淑,譬如凡是督军心情舒畅的日子,她从不邀情争宠,假如这种时候督军进她的房里过夜,她总是“让房”,劝督军好心情应与美妾欢娱尽兴,则必有人生莫大快乐,而“夫乐妾乐”,这才是为妇之道,仅此一条张宗昌就感动不已。五姨太花玉,细皮嫩肉,眉眼勾魂,今年二十八岁,侍候督军整十年,床笫功夫炉火纯青,与这个放浪形骸的美娇娘同床,颠鸾倒凤,云雨满天。六姨太美玉,本是梨园女伶,戏文唱得字正腔圆,余音绕梁,督军闲来品茶听戏,乐似神仙。七姨太贾玉,是是非非不说,有盖世美貌这一条就足够了。八姨太桂玉,纳妾时才十四岁,诸多童贞童趣,特别逗人,督军和她做那事,桂玉每次都是童声哭求救命,逗引得花花将军格外亢奋,格外雄心壮志驰骋征战,深入进攻。九姨太鹤玉,有姿色有文化有品性,诸妾中,属于档次最高的,张督军获得此女,如获至宝,可谓“三日不见,必痛相思。”十姨太……十一姨太……十七姨太……
唉,这么多姨太太,这么多女人,女人都这么好,都这么可怜可爱,都是“家珍”,张宗昌在心里一个个数着他的小妾,过电影般把她们默想了一遍,心中美滋滋的。过去的皇帝老儿也不过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张宗昌目前虽说还没有正式立“宫”,却有十八“院”,至于“妃子”,那就更是多得数不过来。人活到这般光景,把福气都享到了天子的份数上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经过一星期的养精蓄锐,张宗昌再次来到幺妾洗玉的房中,这一回张宗昌非常的骁勇,长驱直入……
小丫头“唉哟”一声,一边流着泪一边流着血。张宗昌就劝来哄去,反反复复说道日后如何宠爱她,如何照应她。婉儿想到八岁丧父,母亲带着她沿途乞讨,最后踏入风尘,老鸨又欲打她的主意,她只身逃出红楼……现在已经委身于这个半老男人,也就只能认命了。
张宗昌真是养女人弄女人高手,他和幺妾洗玉的好日子过了一月又一月,半年之后,督军府突然造访了一位女人,这种平静的好日子便被打破了。
1925年10月下旬的一个黄昏,副官处长祝仞千带着一位妖媚的女子来见张宗昌。
“督军,这女人她非要见你不可,说是当年曾经与督军……”
天色很暗,张宗昌仔细瞅着对方,依稀似乎有点印象。
“你是?……”
“咋的,认不出来啦?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四年前,在烟台望月楼,再想想。”美人儿弯起盈盈欲溢的眼睛,斜睨着他,分明是媚笑,秀眸里像堆积着不少的水,但始终没有流出来。
四年前,望月楼?……想起来了!那是直隶战事前夕,部队奉命从奉天往北京战略转移,路过烟台时驻营小憩,张宗昌青衣小帽溜进“望月楼”探珍寻宝。老鸨子如数家珍向他介绍望月楼的头牌姑娘,并特别提及一位叫安列琳娜的外国女子。张守昌一听这“望月楼”还藏着外国尤物,当即就买了她的单。
在一间香味四溢的花房里,张军长细致地观赏着外国女人的体貌,果真是看哪都不一样,果真外国月亮比中国圆。张宗昌搂着安列琳娜脖子:“安列琳娜,你的脖子怎么就如此修长呢?”
安列琳娜叽哩哇啦说了几句,张宗昌听不懂,却直点头称是。
张宗昌吻安列琳娜凸起的额头,舔了舔安列琳娜翘起的鼻子,后来就无休无止抚弄揉搓安列琳娜硕大无比白得耀眼的奶子。摸捏不过瘾了,张宗昌就吻就咬,直到白生生乳房狼藉着无数红斑才丢手。
张宗昌心想着和洋女人操作性事的情景,那一定是别有洞天,新奇无比。然而一连“操作”了三夜,也没操作出半点新鲜,张军长这才晓得,中外女人实质内容一屌样,外国女人与中国女人不一样就是那个“外”字:外表的体貌,外在的形状,也就是皮毛不同罢了。张宗昌这才暗暗觉得有点儿吃亏了。与这外国娘们一夜风流老鸨子要价一百光洋,真正的“身价百倍”。然而还有更亏的呢!望月楼一位受冷落的残花败柳悄悄告诉张宗昌:客官,你被骗啦,这安列琳娜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列琳娜”,她是中国人呢,只因为她长得隔陆,老鸨子便将她包装成外国女人坑蒙客官的钱财,你上当啦,被人当冤大头耍啦!
张宗昌一听,这还了得,他一掷千金,玩的却是一个伪劣假冒产品!当晚,他以旱烟袋为武器,凶狠地整治那位“俄籍”美女。安列琳娜疼得钻心,她再也顾及不得老鸨子的皮鞭可怕,哭着道出了其中真相。
她真名叫沈美君,天生一张外国人的娃娃脸,颈脖比一般女子高出一寸,鼻头也比别人翘出许多,眼窝深,眼睛大,额骨前冲,个头高,奶子丰盈,这与众不同的长相,令老鸨子灵机一动,要把这个奇女子驯成冒牌俄国女郎赚大钱。老鸨子把沈美君关在深黑房子里成天不见日月,不经风霜,同时弄来一个会藏语的女人教她说藏话,这藏话在不懂行的外人听来和老毛子说话也差不多。半年之后,沈美君的头发变得淡黄灰白,老鸨子瞅着心中甚喜,黄发女人就更像外国女人了!……
“客官,这不是我的过错,这全是黑心妓院老鸨子害的……”女人哭着求饶。
张宗昌惊诧地听着沈美君的长长诉说,但他更惊诧的是自个受蒙上当,一个土生土长的胶东女子,居然天衣无缝地当了三天俄国美女与他鱼水交融,他却浑然不知。难道俺老张瞎了眼么!
张宗昌气昏了头,醒来后愤怒拂袖而去。半个时辰后,开来了一队奉军,砸了窑子,捆了老鸨,一群披头散发的窑姐嗷嗷怪叫着作鸟兽散。
这事过去已多年了,竟想不到这位当年以“俄国美女”戏耍他的窑姐竟找上了门来。
“你,安列琳娜?”
沈美君笑着点点头:“将军好记性,心中还装着当年我的戏名。”
“你怎么跑到济南来了?”
“来找你呀,同时也顺便看看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
“对呀,我的女儿,婉儿。听说最近被人纳为小妾,赐名‘洗玉’。”说着抬眼看着张宗昌。
“洗玉!”张宗昌这一惊,呆若木鸡。天下竟就有这般巧的事?看来这个女人是早已打探清楚了,她是有备而来。
躲是躲不掉了,回避也回避不了,张宗昌硬着头皮设宴把盏,为洗玉母亲接风洗尘。烛光里他仔细瞧,红烛中的“安列琳娜”还是那么洋味儿还是那么漂漂亮亮。想想也是,他的这位“丈母娘”今年也才三十出头,“二十女人是花苞,三十女人花开了”,沈美君正是她年华呢。
席间里,沈美君朝着她当年的“客人”如今的“贤婿”眉眼传情,因为碍着女儿在场,她也不好做得太露骨,只好把当年的一切深藏着。
该表示的表示了,该招待的招待了,该寒暄的寒暄了,一切顺理成章,于是督军府很快万籁俱寂,后院一间又一间房里的灯光灭了。
不平静的是洗玉。小丫头在“调理女人之王”张宗昌的调教下,现在对房中术三十六般技艺已玩得滚瓜烂熟,炉火纯青。今夜虽然母亲到来,那也不会影响她和夫君约定的好事。何况两人还拟定今晚好事中的一个精彩把戏。为此,小丫头将“把戏”道具臀垫儿,做得又厚又柔和,正中间还绣了一朵大红的牡丹花……
却是左等右等,不见老爷进房。等到鸡叫了,仍不见督军。洗玉好生奇怪,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老爷疼她爱她,从不失约,今夜是咋回事呢?洗玉睡不着了,蹑手蹑脚溜下床。
洗玉听听大姨太薛玉房门,没动静。借着筛漏的月光,她从门缝往里瞄,发现大姨太一个人在床上躺着,没有张宗昌。
洗玉好气愤,老爷怎么这样负心,说得好好的,约得准准的,一夜没眠火烧火燎地等着,这个负心男人竟钻进别的姨太太房里过夜去了。对啦,一准是钻进九姨太鹤玉的房里去了,诸多小妾中老爷除了自己就数喜欢鹤玉了。
洗玉又是蹑手蹑脚趴到鹤玉窗台上,偷看得很仔细。怪了,鹤玉床上也没有张宗昌。
寻不见越是想寻,找不着越是要找,婉儿打小就有这么一个驴脾气。她发狂地在大院每间房的窗台往里瞅,寻找着张宗昌。
婉儿怎么也没有想到,直到寻至妈妈歇宿的房门口,才算找到了张宗昌。
这老畜牲竟然一丝不挂赤条条睡在妈妈身上,更刺骨锥心的是,婉儿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张宗昌正对身下的妈妈狂冲猛撞……
弄了女儿,又弄母亲,母女同夫!……婉儿逃到大院僻静处,一边饮泣,一边直想抠掉自己的眼珠子。她想,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这辈子老天这样惩罚我,让我看到如此恶心的一幕!
哭够了,婉儿也拿定了主意。
天刚一放亮,婉儿跑了一趟药铺。回来后溜进特为姨太太们专设的小膳房……
婉儿本想让妈妈也死掉,这哪像母亲的样子,刚远道而来就和女婿混到了床上,实在太可耻了。可是总还有一份养育之恩,又想到八岁丧父母亲领着自己沿途乞讨的情景,还是把母亲一条命暂时留下吧。至于以后,娘死娘活她也不管了,她永远也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娘。
这样,婉儿就悄悄对母亲说:“济南有最好风味的小笼包子,女儿敬一份孝心,领您去尝尝。”
沈美君点头笑笑,随着女儿上了街。
张宗昌命不该绝,一大早省府来电话找他,他侥幸逃过一劫。
待中午回到督府,后院已闹成了一锅粥。十七位姨太太有十二位中毒身亡,剩下的几位也是命悬一线。张宗昌如丧考妣,只感到心疼肉疼。这些小妾都是他花费多年心血蓄养的,一个赛一个的貌美,如今几乎被满门灭绝,岂不是剜他的心头肉?
“洗玉,洗玉呢?怎不见洗玉?”
“回督军,”祝仞千战战兢兢上前回话,“洗玉一大早就领着她的娘上街了,说是去品尝‘食为天’的小笼汤包。”
“一大早就领着她娘上街了?……明白啦!这个小蹄子,一定是她干的好事!给我全城戒严,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这胆大妄为的小贱人!”
一时间,济南城内警笛呼啸,然而婉儿早已领着她娘乘坐上午八点的火车逃出了济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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