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风范:毛泽东的人格魅力-系念旧情患难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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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毛泽东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学习期间,结交了很多要好的同学并成为挚友,诸如蔡和森、萧子升、周世钊、张昆弟、萧植藩等人;他们经常聚在一起研究学业、探讨人生、抨击时弊,抑或登高望远、畅游湘江、慷慨激歌——即便是在多少年以后,每当想起他们,毛泽东总是满怀着眷恋之情对他们念念不忘,并在1925年所写的《沁园春·长沙》一词中这样描述说“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以此可见毛泽东对他们这些人的怀念和追忆……

    蔡和森既是毛泽东青年时的同窗好友,又是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亦是患难与共的亲密战友。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时,二人曾结伴离开长沙到外地“游学”;后来蔡和森和向警予结伴同赴法国勤工俭学,毛泽东亲自到上海为之送行。再后来,蔡和森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曾是中共二、三、四、五、六届中央委员、六届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常委,在革命斗争中同毛泽东肝胆相照、患难与共。1931年蔡和森被叛徒顾顺章所出卖、遭敌人逮捕后在广州被枪杀,毛泽东得到消息后极为悲痛,他痛恨敌人的卑鄙、怀念蔡和森的音容笑貌,为此曾几天几夜没能入睡。12月10日,时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主席的毛泽东在《红旗周报》第27期上发布了缉拿顾顺章的《通缉令》《毛泽东风雨沉浮五十年》新华出版社2006年版第251页。:

    要严防国民党反革命的阴谋诡计,要一体严拿顾顺章叛徒。在苏维埃区域,要遇到这叛徒,应将他拿获交革命法庭审判。在白色统治区域,如遇到这一叛徒,每一革命战士,每一工农贫民分子都有责任将他扑灭。缉拿和扑灭顾顺章叛徒,是每一个革命战士和工农群众自觉的光荣的责任。

    后来每当见到蔡和森的妹妹蔡畅,又总会引起他对蔡和森的不尽追忆……

    毛泽东和萧子升的感情也很深。二人青年时代曾结伴离开长沙到外地“行乞游学”。1939年春,从苏联归国的萧子升奔赴延安投身革命,毛泽东极为高兴,并在杨家岭设便宴热情地招待了他的这位老朋友。

    在后来的日子里,毛泽东多次到鲁艺文学院看望萧子升,对他撰写毛泽东传记予以了积极的支持和鼓励。

    1941年1月,毛泽东在百忙中读了萧子升写的一些街头诗,很高兴,随即给萧子升写了一封信《毛泽东书信选集》三联书店1986年版。:

    诗读过了,很有意思。报纸既不登,就在街头发表好了。有暇望来谈。

    这一时期,延安广泛开展了街头诗运动,萧子升是这场运动的组织者之一,得到了毛泽东的大力支持。

    后来,萧子升离开了延安。

    20世纪70年代初,久居巴黎的萧子升曾几次写信给北京,吐露他一心想返回祖国的强烈愿望;但当他从友人手中收到一封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法国大使馆交给他的信函时,人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当毛泽东得知他的这位老同学在法国病故的消息时,曾对他的另一位老同学周世钊表达了对萧子升的不尽追忆之情……

    周世钊也是毛泽东青年时代的同窗好友。新中国成立后,周世钊先是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担任代理校长、校长,后出任湖南省教育厅副厅长、湖南省副省长,毛泽东每次回长沙几乎总要同他的这位老同学见面;或喝茶,或谈话,或外出游览,毛泽东总要拽上他的这位老同学。周世钊也曾多次专程进北京看望毛泽东,同毛泽东推心置腹地坦诚交谈、书信不断。

    新中国成立伊始,毛泽东即写信给周世钊,对他出任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担任代理校长一职表示祝贺。1949年12月29日,毛泽东即便是在莫斯科出访期间,也没有忘记给他的这位老同学写回信《毛泽东书信选集》三联书店1986年版。:

    嘱写的字给你写了,不知可用否?

    临行一信,长沙一信,都收到,很感谢!所说各事都同意,可以做(有些是要逐步地做)。师范教育会议,待与马先生马先生,马叙伦,时任中央教育部长。一谈,大略是可以的罢。

    在后来的多少年间,直至1976年9月9日毛泽东逝世前不久,二人还有书信往来、互致问候,大多是毛泽东关注他的这位老朋友,多次送书、寄书给他,且信中多有诗词互赠。

    贺子珍是毛泽东在井冈山创建革命根据地时结识的革命伴侣。在长期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中,夫妻二人常常是并辔而行、行军作战,患难与共。

    1932年10月,毛泽东在中央苏区瑞金被党内“左”倾路线的执行者们排挤出了党的领导核心,继而被剥夺了他对红军的指挥权和领导权;再加上当时的物质条件极差,毛泽东又得知杨开慧早在两年前已被国民党枪杀在了长沙郊外的刑场,牺牲前表现得大义凛然、宁死不屈……

    惊闻噩耗,毛泽东止不住热泪纵横。他痛苦、他悲愤、导致他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党内党外、军情敌情、国事家事,所有的这一切都令毛泽东焦虑、烦躁,简直是“糟透了”,致使他一病不起。在这段艰难的日子里,贺子珍日夜守候在他的身边,与他相濡以沫,夫妻二人同甘苦、共患难,始终坚持着坚定不移的革命信念……

    长征途中,贺子珍为救护伤员被敌机投下的炸弹炸成重伤,毛泽东闻讯后立刻策马赶来看视;伤痛中,贺子珍要求留下来,不再“拖累”红军了,毛泽东当即毅然决然地表示:“你必须跟队伍一起走!”并说,“就是抬,我们也要把你抬走!”表现了对贺子珍深深地爱和深深的情……

    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不久,贺子珍负气离开延安远去苏联治病疗伤,毛泽东曾多次苦口婆心地劝阻她最好不要走,无奈贺子珍执意不听;贺子珍离开延安后,贺子珍的母亲和妹妹贺怡到了延安,毛泽东对待她们母女二人就像对待自己的至亲一样无微不至、极尽关怀。

    1940年8月,贺怡执行任务离开延安不幸在韶关被国民党特务逮捕;为了保持共产党人的气节,她吞下金戒指准备自杀……

    毛泽东在延安得到消息,立刻给在重庆的周恩来拍发了加急电报,要他赶快想办法营救;周恩来马上同顾祝同顾祝同,曾任国民党军参谋总长。谈判,用八路军俘虏的国民党军将领换回了贺怡,并派人把她送回了延安。

    延安野战医院的医生认为,必须尽快对贺怡动手术,取出腹中的金戒指。按规定,手术前必须由她的亲属在手术申请单上签字。可是,这时贺怡身边已无直系亲人,总不能去请她老母亲来吧——怎么办?手术申请单被送到了毛泽东那里。

    江青知道后说:“这手术单主席不能签,她早已不是我们毛家的人了……”

    毛泽东却说:“要签呢!为了她能够多工作几十年,这个字我还是要签的。”

    贺怡的手术成功了,虽然她的胃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但终于恢复了健康。当她得知毛泽东代表直系亲属为她签写了手术申请单时,两行热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1950年2月27日,毛泽东率领中国党政代表团首次访问莫斯科归来,在哈尔滨招待所的房间里指示随行的叶子龙打听贺子珍的情况:“子龙,你顺便向哈尔滨市委的人打听打听,贺子珍到了什么地方?身体怎么样?生活好不好?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是在回北京以前见一见。”

    叶子龙答应去找哈尔滨市委的人认真问一问。

    时间不长,叶子龙返回来向毛泽东汇报,说是贺子珍已经离开哈尔滨去了上海;毛泽东听说后大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叹息着说:“她现在什么地方?”

    叶子龙说:“贺大姐现在住在上海,生活很好,陈毅和陈丕显他们派去了警卫员和厨师,外出也有交通车,身体也不错;这些我都打电话询问了,主席放心吧!”

    毛泽东一时思绪万千,继而又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还没有分配工作?”

    叶子龙继续解释:“贺大姐还在休养,她在苏联期间受了许多苦……”

    “你去吧!”毛泽东无可奈何地挥了一下手,对叶子龙说,“本来想见一见,看来只好等以后再说了。”

    5月下旬的一天,贺子珍到了天津。毛泽东让女儿李敏乘火车赶往天津看望她的妈妈贺子珍。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逢学校放暑假、寒假,毛泽东都会让女儿李敏去上海或到贺子珍所待的地方看望妈妈。以至多少年以后,贺子珍同毛泽东之间的“交往”都是通过李敏转达的,李敏成了他们二人之间相互了解和相互沟通的“桥梁”……

    1959年7月1日,毛泽东上了庐山。

    上山后不几天,毛泽东即委托江西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方志纯专程去上海接来了贺子珍。

    自1937年11月末离开延安到现在,贺子珍已经整整22年没有见到过毛泽东了。患难夫妻久别重逢,激情中的贺子珍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在庐山“美庐”别墅的房间中,两个人各坐在一把藤椅上,中间隔着一个茶几,毛泽东关切地劝慰贺子珍说:“不要总是哭么!这么多年不见面了,有什么心里话你尽管讲,不要分开了又想讲,见不到又想说……”

    劝了几次,贺子珍还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毛泽东只得对她说:“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你在上海的情况怎么样?无论什么情况总得说一说、讲一讲么,不要总是哭!”

    在毛泽东的一再劝说下,贺子珍开始控制自己的感情,便哽咽着对毛泽东说:“我好多了……你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忙啊!”毛泽东说,“比过去更忙了。”

    贺子珍接下去说:“都是我不好,以前太不懂事……”说着说着,贺子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神情紧张地叮嘱毛泽东说,“你可要多加小心,提防王明的人害你,他们这伙儿人的心狠着呢!”

    毛泽东一阵怅然,嘴上回答说:“我会注意的,你放心!”而心里却在想: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在瑞金遭排挤、受迫害时的阴影还一直存留在她的心上么?

    毛泽东的心情开始沉痛起来,他不清楚这么多年以来贺子珍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中度过的,又是在怎样的精神状态下挣扎过来的。他感到内疚,向她表示自责说:“在许多事情上我对你关心不够,这么多年以来,很少给你写信……”

    贺子珍凄楚地说:“我晓得你工作忙,我已经习惯了……”说着说着又哭了……

    毛泽东见她总是哭,便宽慰她说:“今天太晚了,回房间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谈谈……”

    贺子珍离开后,毛泽东叹息着对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唉,她的心理负担过重……”

    工作人员只是听,而无法表示什么。

    贺子珍离开“美庐”别墅后不久,江青给毛泽东打来一个电话,说是要到庐山来;这样一来,原本想同毛泽东“再谈谈”的贺子珍被工作人员通知下了山,从此再也没有见到毛泽东。

    庐山一别,毛泽东对贺子珍反倒更“不放心”了。回到北京后,毛泽东特意嘱咐汪东兴给上海方面的人打电话,请他们多关心贺子珍,对她的身体状况和生活需求尽可能地给予关怀和照顾……

    1919年至1920年,青年毛泽东和蔡和森、陶毅等人在长沙组建、领导新民学会开展活动期间,毛泽东和陶毅之间曾发生过一段“感情纠葛”,只是由于陶毅出身于名门望族,她的父母极力反对女儿同来自乡下的毛泽东交往;再加上毛泽东和陶毅二人的性格均属“刚烈”和“执拗”,在对一些问题的认识方面谁也不肯“让步”,最终导致二人“感情破裂”,陶毅离开长沙去了南京,返回长沙后一直留在周南女校任教。

    多少年后,直到1936年11月,一位名叫丁玲的左翼女作家辗转到了中共中央的所在地陕北保安,毛泽东从丁玲的口中得知了陶毅的一些消息,又令毛泽东感念不已,他叹息着对丁玲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1945年9月中旬,毛泽东在重庆同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期间,在八路军办事处住地红岩村遇见了阔别20多年的许德珩和他的夫人劳君展。劳君展曾在长沙周南女校读书,是新民学会的会员,积极参加过毛泽东发起的驱逐军阀张敬尧的运动。回忆往事,以及1921年劳君展赴法勤工俭学在上海候船时,毛泽东约了许多新民学会的人在半淞园欢送并摄影留念的情景,故人叙旧,格外亲切。

    谈话中,劳君展盛赞毛泽东胸怀远大、志向高远、且极善带兵打仗,而毛泽东却风趣地说他只不过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罢了。

    多少年以后,每当劳君展回忆起在重庆同毛泽东的这次久别重逢,总是对人们说:“毛主席很念旧呢!”

    1930年3月17日,毛泽东在赣州城外的楼梯岭主持召开了红军干部和地方干部联席会议,改变了集中兵力攻打中等城市的方针,再次决定将工作重点放到巩固和扩大农村的革命根据地上。

    3月末,毛泽东身边调来一名勤务员,叫陈昌奉,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从此以后,陈昌奉就成了毛泽东身边的“贴身”卫士,既负责毛泽东的人身安全,又照顾毛泽东的日常生活起居,在艰苦卓绝的战争年代同毛泽东“同呼吸、共命运”……

    在中央苏区瑞金,毛泽东工作时陈昌奉总是侍卫在侧,毛泽东渴了他去烧水,毛泽东饿了他去煮饭,毛泽东睡觉时他守候在毛泽东的身旁值勤;毛泽东遭受党内“左”倾路线执行者们的排挤时,陈昌奉多次气愤地同刁难毛泽东的人吵架,有人劝陈昌奉离开毛泽东而他却执意不肯,一直跟随在毛泽东的身边,直至撤离瑞金、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路、到达陕北……

    中央红军进驻延安后不久,陈昌奉奉调担任了延安公安处警卫员训练班主任,在此之后又相继担任了延安公安局的科长、分局长。

    在延安,陈昌奉经常去毛泽东住的地方看望毛泽东。他把毛泽东住的地方当成是自己的家,把毛泽东当作自己的亲人。每次见到陈昌奉,毛泽东都特别高兴,总是鼓励他好好学习、努力工作、多读一些书,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1946年5月中旬的一天,陈昌奉到枣园来见毛泽东,要求毛泽东为他写几个字,毛泽东欣然答应下来。

    5月17日,毛泽东亲笔为陈昌奉题词:

    努力工作,忠实于党,忠实于人民!

    新中国成立后,陈昌奉先是奉调到山东省工作,曾担任过山东省公安总队的总队长;后调任到江西省工作,历任江西省军区独立师师长、省军区副司令员、司令员、中共江西省委副书记,再后来到武汉担任武汉军区副参谋长。

    在此期间,毛泽东多次提及陈昌奉,回想他在革命历程中同自己患难与共的日子,怀念他伴随自己所经历的艰难岁月……

    1975年1月,全国四届人大会议召开,陈昌奉被选为全国人大代表,出席了第四届全国人大会议。

    在审阅四届人大代表名单时,毛泽东发现了陈昌奉的名字,用铅笔在陈昌奉的名字下方画了一道横杠说:“这么多年了,实践证明陈昌奉是忠实于党、忠实于人民的……”

    毛泽东同柳亚子是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的“老相识”,1926年在广州即有过交往。柳亚子曾任孙中山总统府秘书。

    1926年5月15日至22日,国民党在广州召开二届二中全会,毛泽东和柳亚子同时出席了会议。

    会议进行中,蒋介石以“消除疑虑,杜绝纠纷”为借口,提出了一个所谓“整理党务案”,意在限制和削弱中共在统一战线中的领导地位。

    出席会议的中共党团在讨论这一反动提案时,毛泽东愤怒地拍案而起,坚决主张予以反击;柳亚子作为国民党一方的代表也极力反对蒋介石的这一极有可能导致国共两党分裂的反动提案,甚至在会场上当众痛哭退场、以示抗议……

    1944年11月21日,毛泽东在延安意外地收到了柳亚子从重庆给他寄来的一封信及照片;感慨中,毛泽东即时给其回写一信,称赞其“屹然独立”的精神,并对其身体健康状况表示了关切……

    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率中共代表团飞赴重庆同国民党进行抗战胜利后的和平谈判,柳亚子亲赴机场迎接。

    为了促使谈判达成协议,毛泽东在重庆同各界代表人物进行了广泛接触和交谈,其中包括有宋庆龄、冯玉祥、张澜、沈钧儒、黄炎培等人,柳亚子也身在其中。

    一天,柳亚子邀集了许多文艺界的人士宴请毛泽东,并在宴席间赋诗一首《赠毛润之老友》:

    阔别羊城十九秋,重逢握手喜渝州。

    弥天大勇诚能格,遍地劳民战尚休。

    霖雨苍生新建国,云雷青史旧同舟。

    中山卡尔双源会,一笑昆仑顶上头。

    毛泽东看了柳亚子的诗,连连称赞。柳亚子恳请毛泽东也写一首诗,毛泽东答应过些天一定“还愿”。

    10月7日,毛泽东抄写了自己以前曾填写的一首词《沁园春·雪》送给了柳亚子先生。

    柳亚子得词后爱不释手,连口称赞毛泽东的词气魄宏伟、志向高远,且用墨浓重,字迹飘逸,堪称当代诗词家中的大手笔:“中国有词以来第一作手,虽苏苏,即苏轼,宋朝大文学家、诗人。、辛辛,即辛弃疾,宋代诗词名家。犹未能抗哉……”

    周恩来将毛泽东的这首词送给了张恨水,张恨水遂将这首词刊在由他主编的《新民报》副刊的《西方夜谈》专栏上,署名“毛润之”,并加写了按语说《沁园春·雪》一词“风调独绝,文情并茂,而气魄之大,乃不可及”。

    次日,《新华日报》予以转载,立刻轰动了整个重庆!

    由于毛泽东这首词的发表,竟使得闷热的山城刮起了一股荡人心肺的填写《沁园春》热——重庆的文化界吵吵嚷嚷,许多人都大作特作《沁园春》,柳亚子、易君左、郭沫若、黄斋生等名家都写了和词,更有那些自认为可以写诗填词的文人墨客们也竞相动笔,使原本紧张的政治空气突如其来地掀起了好大一股几近风雅的诗词潮……

    1949年3月25日晨,毛泽东由涿州乘火车抵达北平。

    下午,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刘少奇、任弼时等一行人分别乘坐敞篷吉普车驶入西苑机场,同先期到达这里的1000多名各界代表见了面,包括有沈钧儒、郭沫若、李济深、黄炎培、傅作义、马叙伦等人,柳亚子也身在其中。

    当日晚,毛泽东驱车住进了香山的双清别墅。

    3月30日,毛泽东收到了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常务委员、秘书长柳亚子写给他的一首诗,柳亚子在诗中发了牢骚:

    开天辟地君真健,说项依刘我大难。

    夺席谈经非五鹿,无车弹铗怨冯。

    头颅早悔平生贱,肝胆宁忘一寸丹!

    安得南征驰捷报,分湖便是子陵滩。

    毛泽东见诗后跟周恩来说:“我要好好给他写一首和诗呢!免得他‘无车弹铗怨冯谖’要回子陵滩了!”

    周恩来笑道:“也只有主席能和他的诗嘛!”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中,毛泽东在双清别墅先后接待了前来拜会和看望他的李济深、沈钧儒、陈叔通、何香凝、张治中、马叙伦和柳亚子等人……

    4月29日,毛泽东以他博大的胸怀,和诗劝慰了柳亚子:

    七律·和柳亚子先生

    饮茶粤海未能忘,索句渝州叶正黄。

    三十一年还旧国,落花时节读华章。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

    5月1日下午,毛泽东邀柳亚子先生同游了颐和园。

    1950年10月3日晚,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中南海怀仁堂观看由西南各民族文工团、新疆文工团、吉林省延边文工团、内蒙古文工团联合演出的歌舞晚会。毛泽东、朱德、陈毅、郭沫若、胡乔木等人都即兴作了诗词,柳亚子先生也填写了一首词《浣溪沙》呈送毛泽东:

    火树银花不夜天,弟兄姊妹舞翩跹,歌声唱彻月儿圆。

    不是一人能领导,那容百族共骈阗?良宵盛会喜空前!

    10月27日,毛泽东填写一词奉和柳亚子:

    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

    长夜难明赤县天,百年魔怪舞翩跹,人民五亿不团圆。

    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诗人兴会更无前。

    1926年3月23日,34岁的著名诗人郭沫若和青年文学家郁达夫乘轮船抵达广州,并在成仿吾的引导下到了林伯渠家中进行拜访,结识了当时在国民党本部代理宣传部长职务的毛泽东。

    1927年3月,正当国民革命军由广州誓师北伐征讨北洋军阀政府取得节节胜利之际,窃取了国民革命军中路军总指挥职务的蒋介石在北伐途中接连在江西、安徽制造了屠杀革命党人的反革命事件,激起了长江以南各地人民的强烈反对和愤怒声讨。

    这时,毛泽东正在武昌创办农民运动讲习所。在农运讲习所全体学员大会上,毛泽东猛烈抨击了蒋介石屠杀工农的滔天罪行,号召革命人民警惕和团结起来,以钢铁般的意志和强有力的手段向反革命发起反击!

    3月30日,湘、鄂、赣、豫4省农协代表在湖北省农协开会,决定由各省代表和在国民党中央工作的毛泽东等人组成全国农协临时执委会,以邓演达、毛泽东等人为常委。

    3月31日,时任国民革命军政治部副主任的郭沫若发表了题目为《请看今日之蒋介石》的讨蒋檄文,揭露并抨击了蒋介石在北伐途中大肆屠杀革命人民的反革命真相,号召一切革命人民“打倒背叛革命、屠杀民众的蒋介石”。

    这时正值春季,面对险恶变化中的形势和共产党内主要领导人日益脱离工农群众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身在武昌的毛泽东心情极其沉重;登临蛇山上的黄鹤楼,放眼浩浩东逝的长江,致使他百感交集。虽然有宋庆龄、邓演达、郭沫若等一批革命志士的热血呼吁,但大革命的前途依然处于“极难预料”的险境之中,为此毛泽东写下了一首《菩萨蛮·黄鹤楼》词:

    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

    黄鹤知何去?剩有游人处。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

    这一时期,毛泽东和郭沫若的心是相通的。

    1944年1月,毛泽东在延安看了郭沫若写的一部历史话剧《虎苻》,剧中描写的是中国古代春秋战国时候的事,看后很受感动,即日提笔给郭沫若写了一封贺信《毛泽东书信选集》三联书店1986年版。:

    收到了《虎苻》,全篇读过,深为感动。你做了许多十分有益的革命的文化工作,我向你表示庆贺。

    就在这一年,郭沫若又写了一篇《甲申三百年祭》,毛泽东看后被作为了共产党进行整风的必读文件。

    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率中共代表团由延安飞赴重庆同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重庆各界人士亲临九龙机场迎接,其中即有与毛泽东阔别达18年的郭沫若。

    在机场,郭沫若见毛泽东没有戴手表,当即将自己戴的一块“欧米茄”手表送给了毛泽东。

    1949年3月25日下午,即将迎来全国解放的毛泽东乘坐敞篷吉普车抵达北平西苑机场,同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沈钧儒、李济深、郭沫若、黄炎培等人见面。这次见面与上次同郭沫若分手,又过去了3年半的时间。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与郭沫若几乎每年都要见上几面。

    1954年1月,毛泽东在杭州主持起草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部宪法。恰逢郭沫若率领中国科学代表团首次访问日本归来,毛泽东在西湖侧畔热情地接见了代表团的全体成员。

    这天中午,毛泽东穿了一件风衣伫立在西湖南岸的夕照山旁,翘首以待访日归来的代表团。

    当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沿着苏堤迎面驶来时,毛泽东紧走几步上前去迎接。停车后,车门被打开,时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的郭沫若第一个走了下来,毛泽东快步上前去同郭沫若握手,并热情地同郭沫若打招呼说:“辛苦了,沫若同志!”

    郭沫若急忙说:“主席,久候了!你好哇?”

    “我很好!”毛泽东同郭沫若握手后,又同代表团的其他成员一一握手,“你们辛苦了!”

    大家愉快地走进毛泽东身后不远处的一处被绿树掩映的院落,穿过一段两旁长满了绿树的甬道,继而进入了房间大厅。

    待人们都在沙发上坐下以后,工作人员及时地给大家奉上了热茶。

    毛泽东笑呵呵地对大家说:“你们这次出国的担子很重么!”

    郭沫若代表大家回答说:“主席,我们这次去日本,受到了日本各界人士和众多科学家的热烈欢迎,彼此较为广泛地交换了意见……”

    毛泽东频频点头说:“好么!你们受到了热烈欢迎,说明一切事物都在变么!”

    谈话中,郭沫若向毛泽东详细汇报了此次中国科学代表团访问日本的基本情况,毛泽东是高兴的……

    谈话结束后,毛泽东设宴招待代表团全体成员,并热情地说:“郭老,叫上你的团员一同入席,多吃多喝!”又对大家说,“还有水果,请不要客气!今日我请客……”

    1958年,经报请毛泽东同意,郭沫若重新加入中国共产党。

    同年,经报请毛泽东同意并批准,郭沫若担任了中国科技大学的首任校长。

    1961年8月21日,毛泽东上了庐山。

    毛泽东这次上庐山,是来主持召开中央工作会议的。

    自从毛泽东上庐山后,庐山上的工作人员都高兴得不得了。在一次为中央领导同志组织的晚会上,江西省农垦文工团的女演员邢韵声陪毛泽东跳舞,发现毛泽东手腕上戴的一块手表已经很老、很旧了,便问毛泽东:“主席,这表这么旧了,您怎么不换一块呀?”

    毛泽东连连摇头说:“哦,这可不能换!这块表跟了我十几年了,为我立下了大功呢!”

    原来,毛泽东戴的这块表即是郭沫若当年在重庆九龙机场送给毛泽东的那块“欧米茄”手表,至今毛泽东已经戴了整整16年了!

    10月中旬,浙江省绍剧团到北京演出根据中国古典小说《西游记》第27回改编的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郭沫若看了此剧,遵从剧团的意见,于10月25日写了一首七言律诗《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送给了剧团。

    事后,郭沫若又将他写的这首诗拿给了毛泽东看:

    人妖颠倒是非淆,对敌慈悲对友刁。

    咒念金箍闻万遍,精逃白骨累三遭。

    千刀当剐唐僧肉,一拔何亏大圣毛。

    教育及时堪赞赏,猪犹智慧胜愚曹。

    11月17日,毛泽东就郭沫若写的那首《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写了一首和诗:

    七律·和郭沫若同志

    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

    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郭沫若读了毛泽东的诗后,表示完全同意毛泽东的看法。

    1963年1月7日,毛泽东在上海接到了由虹桥机场转来的专送文件。文件中,包括有中央办公厅编辑的许多简报,有各中央局、各部委、各省市自治区上报的诸多材料,还有郭沫若在元旦时写的一首《满江红》词:

    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人六亿,加强团结,坚持原则。天垮下来擎得起,世披靡矣扶之直。听雄鸡一唱遍寰中,东方白。

    太阳出,冰山滴;真金在,岂销铄?有雄文四卷,为民立极。桀犬吠尧堪笑止,泥牛入海无消息。迎东风革命展红旗,乾坤赤。

    当日,毛泽东乘专列前往杭州。

    1月8日,毛泽东写了一首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和抱定共产主义事业必定胜利的坚强信念的《满江红》词,以和郭沫若写的同一词牌的词。词中,很是表达了他对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崇高的使命感和神圣的责任感,表露着他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伟大胆略和宏伟气魄:

    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正西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国务院副总理、中国科学院院长、中日友好协会会长的郭沫若受到冲击……

    1967年4月30日下午,周恩来带了一份需要“保护”的人名单到中南海游泳池去见毛泽东;毛泽东看了这份人名单,当即在这份人名单上批写了“同意”二字。

    这是一份安排明天上天安门城楼参加“五一国际劳动节”观礼的人名单,郭沫若名在其中。

    1969年4月1日,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召开。经报请毛泽东审阅同意,郭沫若再次当选为中央委员。

    1973年7月3日下午,毛泽东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地同王洪文和张春桥谈话。在谈及中国历史进程中的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的“分期”时,毛泽东表示赞同郭沫若的观点:“我赞成郭老的历史分期,奴隶制以春秋战国为界。但是不能大骂秦始皇……”

    7月中旬,毛泽东又写了一首七言律诗给郭沫若:

    读《封建论》·呈郭老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件要商量。

    祖龙虽死业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多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

    毛泽东的这首诗,所涉及的事物和内容很多。所谓“儒家”和“法家”,原本是中国古代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中的两大学派。“儒家”以孔子为鼻祖,极力主张社会需要建立起严格的上下、尊卑、贵贱、长幼等等级制度和秩序,在每一个等级之间,都要有一套不可逾越的固定规范;这套规范被称之为“礼”,以“礼”治理天下是“儒家”的最基本思想,其实质是要恢复开始瓦解和正在瓦解中的奴隶主阶级的统治秩序。“法家”则以韩非为著名代表,主张治理天下不能靠一味地说教,而须依靠严格的法律制度;在法律和制度面前,没有什么上下、尊卑、贵贱、长幼之分,人人平等,其实质是主张用严格的“法治”来打破奴隶社会旧有的格局和秩序,以维护和促进新兴地主阶级的社会变革。“儒家”和“法家”之间的争论和斗争,在中国历史上可以说是一笔长期扯不清的旧账,历朝历代也没有争出一个最后的谁是谁非和谁胜谁败。

    秦始皇和他的宰相李斯都是极力推行严刑酷律以维护国家统一和社会变革的统治者,但是他们在残酷镇压守旧势力和主张“礼教”知识分子的过程中,确实也曾集中焚烧了除“法家”著作以外的其他诸子百家的各类书籍,还把许多信奉儒家“礼教”的读书人抓了活活埋掉,被后人痛恨并批判为“焚书坑儒”。

    大唐年间,革新派柳宗元对后人对秦始皇和李斯的评价很不以为然,为此他写了著名的《封建论》一文,指出秦始皇和李斯在中国的历史进程中是有大功于人民的;他说秦始皇废除了分封制,采纳李斯的建议在全国范围内创建了沿用至今的郡县制,加强了中央集权,很有利于整个国家的“天下一统”,合乎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柳宗元还认为秦朝后来之所以灭亡,并不是因为它的制度不好,而是因为它的“暴政”。

    郭沫若在新中国成立前曾写过一本《十批判书》,其中一篇文章的题目是《吕不韦与秦王政的批判》,内容可以说是完全否定了秦始皇在历史上的所谓“功绩”;文章的立意,在当时来说,是批判有的人为蒋介石的所作所为“评功摆好”和“唱赞歌”。

    现在,毛泽东认为郭沫若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是错的,还不如1000多年以前的柳宗元;因此,他在诗中“奉劝”郭沫若认真读一读柳宗元写的《封建论》,不要从他那里再倒退到周文王的时代去。毛泽东诗中所提及的“子厚”,指的就是柳宗元,因为柳宗元的字叫“子厚”。

    1975年1月13日至17日,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召开。经报请毛泽东审阅同意,郭沫若再次当选为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

    1976年9月9日凌晨,毛泽东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临逝世前,毛泽东身边所保留的依然是郭沫若当年在重庆九龙机场送给他的那块“欧米茄”手表。

    1947年8月19日,毛泽东在转战陕北途中,在周恩来身边当卫士的李银桥奉调到毛泽东的身边当卫士。

    李银桥到毛泽东身边后,一干就是15年——跟随毛泽东转战陕北、进驻西柏坡、三大战役、挺进北平,伴随毛泽东参加开国大典、制定和实现发展社会主义经济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巡视黄河、视察大江南北、畅游长江,并跟随毛泽东二访莫斯科、下乡调研,在国家处于经济困难时期日夜陪伴在毛泽东的身边,深深体会到了毛泽东为国为民、日夜操劳的种种辛苦与废寝忘食、艰苦奋斗的精神……

    1962年4月上旬的一天,毛泽东身边的值班卫士张景芳从中南海游泳池跑步到丰泽园内的后院来找李银桥:“卫士长,主席叫你去呢!”

    李银桥整了一下头上的帽子,跟张景芳一起到了游泳池。

    走进毛泽东的卧室,见毛泽东依然是老习惯,躺在床上,倚着床栏看文件;见李银桥进来,招呼说:“来,过来。”

    李银桥一步步走到床边,毛泽东伸出一只手拉了李银桥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李银桥的后背,许久才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人也长大了;你在我身边,帮了我的忙。你是个好同志,你在我这里工作,一直兢兢业业,使我工作得很顺利,省了不少心。可是……你总跟着我怎么行啊?我死了你怎么办?”

    听毛泽东这样一说,李银桥的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毛泽东是位感情丰富的人,容易动感情。见李银桥哭了,他受不了,马上也流了眼泪,声音哽咽着说:“我也舍不得你啊!我和我的家人,和我的孩子们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你在我身边工作,我们每天在一起,朝夕相处,你比我的孩子还亲啊……”

    听毛泽东说到这里,李银桥呜地哭出了声。从李银桥在陕北跟随毛泽东转战到西柏坡,从结婚到生孩子,毛泽东事事处处关心,就像父亲一样;李银桥逐渐把自己当成了毛泽东家庭中的一员,他和毛泽东及孩子们互相关心、互相帮助,整整15年啊!

    此时此刻,毛泽东一边流泪,一边握着李银桥的手说:“你下去的事,我想过几次了。我也得为你的前途着想,我不能误了你的前途。去年下乡,我也是有意识地锻炼你,增强你的才干。你在我这里,地位够高,可卫士长也只是团级干部,职务太低。你总在我这里影响你的前途。下去多锻炼锻炼,工业、农业、公安,几种工作都干一下,取得经验,提高能力,也好胜任更重要的工作。你今年才30多岁么!下去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要搞好团结,多接触工人群众,多多向周围的同志们学习,会有更大的前途的……”

    这时,毛泽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用手一拉,将李银桥一下子揽入自己的怀中,拍打着李银桥的后背,哭道:“你走以后,我身边再也不任命卫士长了!银桥,我死以后,你要每年到坟头上去看我一次啊……”

    此时李银桥已是泪如泉涌……但当他看到毛泽东伤心得厉害,又马上想到了自己的责任,不能让他老人家伤身体啊!便竭力克制着自己,流着眼泪说:“主席,我听你老人家的话,下去一定好好干,不辜负你的期望。”

    毛泽东擦着泪水点点头:“好,那好……那好……”又说,“你在我这里工作15年,职务不高地位高,一举一动都要注意影响;不要脱离群众,干任何事,不干则已,干就要干出成绩来。事不在大小,都要善始善终,我身边的人都要有这么一种精神,不搞半途而废,有一口气就要干到底!”

    李银桥抹着眼泪说:“主席,我记住了……”

    毛泽东又说:“以后你每年都要来看我一次,我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活着你来看我,我死了,你每年到我坟上看我一次,看我一次我就满意了……”

    听毛泽东这样一说,李银桥忍不住又哭出了声……

    毛泽东伸手拿了床头上的一条毛巾递给李银桥擦眼泪,说:“我想了,你下去可以去石家庄,离你的家乡近一些……”

    李银桥说:“我要离开你的话,我不去石家庄,我想去天津……”

    “那好。”毛泽东抬高了声音说,“你去天津,我从那里经过时,可以找你谈谈,我们见面也方便……”

    说着,毛泽东也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拉开床头的一个抽屉,指着一个牛皮纸袋说:“你到天津去,安家需要钱;拿上点钱,这是800元,帮助你解决些问题。”

    李银桥连连摇头说:“我不要,我不缺钱。”

    毛泽东略大一些声音说:“拿着!”

    李银桥只得拿了钱。毛泽东点点头,声音缓和下来,又叮嘱说:“下去以后多依靠工人,特别是要向老工人学习,凡事要多请教工农兵。”又问,“小韩小韩,指李银桥的夫人韩桂馨。和孩子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李银桥说:“星期六。”

    毛泽东说:“那好,那就星期六一起来我这里见一见。”

    李银桥又说:“我想请主席写几个字留念。”

    毛泽东当即应允。

    4月21日是星期六。下午,李银桥一家人到游泳池见毛泽东。

    同毛泽东照过合影之后,毛泽东说:“银桥啊,你要的字我写了,只是近来没作新诗,抄了一首旧诗送给你吧!”

    李银桥从毛泽东指向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由荣宝斋精制的折子,打开看时,见是毛泽东亲笔手书的一首七律《长征》诗,高兴极了……

    当天晚上,李银桥一家人争着抢着看毛泽东写的《长征》诗,李银桥突然发现“大渡桥横铁索寒”的诗句中少写了一个“索”字,便说:“明天我去请主席再给写上。”

    第二天,李银桥拿着诗折去见毛泽东。毛泽东笑了笑,提笔在“铁”字下面加写了一个“索”字。

    离开毛泽东,李银桥又去请周恩来、邓颖超、朱德、刘少奇在毛泽东写诗的折子后面题写了赠言;郭沫若知道后,看了毛泽东写的《长征》诗,赞不绝口,并说“索”字加写得犹如神来之笔、巧夺天工,即兴在折子后面题写了一首律诗。

    经郭沫若推荐,多位著名画家依次在折子后面画了画;《光明日报》社的记者闻讯后,特意找上门来为毛泽东手书的《长征》诗拍了照,不久刊出在《光明日报》上。

    5月,李银桥到天津市公安局工作了。

    1963年11月12日,毛泽东乘专列路过天津,河北省委第一书记林铁、省长刘子厚、天津市委第一书记万晓塘上专列来向毛泽东汇报工作,毛泽东向他们问起了李银桥的情况……

    当天下午,林铁受毛泽东之托叫来李银桥,对他说:“你到主席那里去一趟,他打听你呢!”并说,“你去看看他,再请他给写几个字。”

    李银桥问:“写什么字?”

    林铁递给李银桥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定要根治海河”,另外还有一封信和抗洪救灾的汇报材料,并嘱托说:“最好能请主席给写一首诗词。”

    李银桥问:“写哪首?”

    林铁说:“请他老人家写《浪淘沙·北戴河》吧,我已经把这个意思写在信里了。”

    “那好,我去见主席。”当李银桥答应林铁的时候,毛泽东已经回北京了。

    李银桥得到消息,立刻赶赴北京。

    进到中南海,李银桥径直去见毛泽东。见李银桥来了,毛泽东一边同他握手一边询问他在天津的情况。

    李银桥汇报了自己的工作,同时讲了林铁的嘱托,把林铁写给毛泽东的信和那张“一定要根治海河”的字条一并交给了毛泽东。

    毛泽东看了林铁的信和字条说:“今日是14号,你等两天,我写好了再给你。”

    李银桥说:“行,我等几天都行。”

    毛泽东笑一笑:“银桥啊,我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来看我是‘探亲’,以后要常来,很近么……”

    “是!”李银桥笑着答应道,“以后我常来主席这儿‘探亲’。”

    11月17日,毛泽东写了“一定要根治海河”7个大字,并给林铁写了一封信《毛泽东书信选集》三联书店1986年版。:

    遵嘱写了几个字,不知是否可用?浪淘沙一词,待后再写。

    李银桥接到毛泽东给林铁写的信后,乘火车返回了天津。

    1964年3月的一天,李银桥夫妇由天津一道进北京来看望毛泽东。

    在中南海游泳池,毛泽东热情地接待了李银桥夫妇。在客厅,李银桥见毛泽东的心情很好,便乘兴给毛泽东唱起了一支歌《我们走在大路上》:

    我们走在大路上,

    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毛主席领导革命队伍,

    披荆斩棘奔向前方……

    谈话中,当毛泽东得知李银桥的家乡去年遭了水灾时,即刻让身边的工作人员拿了他的1000元稿费,用纸包好了,分成两袋,亲手递给李银桥:“你的歌唱得很好,我们共产党领导的队伍,就是要披荆斩棘奔向前方,不被任何困难所吓倒!”又说,“这是我的稿费,你们家乡被水淹了,受了损失,多少帮助你们解决些困难。”还说,“银桥啊,以后你每年回家乡一次,了解村里搞‘四清’的情况,给我写汇报材料。”

    李银桥说:“我一定按着主席说的去做。”

    毛泽东点了点头,继续说:“你每年都去做一次调查,详细记录‘四清’中各级村干部的活动和社员们的反应,记录‘四清’工作队的情况;如果能有什么典型事例就更好了,及时给我送来。”又说,“你离开我和不离开我是一样的,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老老实实地做人,勤勤恳恳地为党工作……”

    谈话结束后,毛泽东让李银桥夫妇留下来陪他一起吃了午饭。

    1965年10月,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蒙冤被停止了工作,李银桥也就无法再给毛泽东送调查材料了。

    1969年9月22日,毛泽东乘专列路过天津时打听李银桥的情况,得到的回答竟是“李银桥还在‘牛棚’里”,毛泽东问为什么呀?回答说是李银桥“反对江青”,毛泽东表示不相信:“没有的事么!”

    毛泽东返回北京后不久,李银桥被从“牛棚”里“解放”出来,重新工作了。

    1916年夏,23岁的毛泽东利用暑假期间,先是徒步40华里路到板仓拜访了他的恩师杨昌济,然后又徒步40华里路去拜访了从日本回国不久的柳午亭先生,在柳午亭的寓所结识了比他小5岁的柳午亭的儿子柳直荀。

    1924年,柳直荀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湖南省政府委员、湖南省农民协会秘书长,参加过南昌起义。1930年柳直荀受党的委派到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工作,历任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政治部主任、第三军团政治部主任。1932年9月在湖北省洪湖地区被反动派所杀害。

    1957年2月,柳直荀的妻子李淑一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同时附有一首《菩萨蛮》词。

    5月11日,毛泽东给李淑一写了一封回信《毛泽东书信选集》三联书店1986年版。:

    过于谦让了。我们是一辈的人,不是前辈后辈关系,你所取的态度不适当,要改。

    还写道同上。:

    大作读毕,感慨系之。开慧所述那一首不好,不要写了罢。有《游仙》一首为赠。这种游仙,作者自己不在内,别于古之游仙诗。但词里有之,如咏七夕之类。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

    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毛泽东在信中最后写道同上。:

    暑假或寒假你如有可能,请到板仓代我看一看开慧的墓。此外,你如去看直荀的墓的时候,请为我代致悼意。你如见到柳午亭先生时,请为我代致问候。午亭先生和你有何困难,请告。

    1959年6月中旬,毛泽东在罗瑞卿、王任重等人的陪同下,到长沙、韶山等地视察。

    在长沙,毛泽东特意约见了李淑一,并同她照了合影。

    1948年5月26日,毛泽东进驻西柏坡。

    西柏坡村党支部书记家有一个小女孩名叫樱子,经常跑到毛泽东一家人住的地方找毛泽东的小女儿李讷来玩,两个孩子在一起说说笑笑玩得可开心了……

    1949年3月23日,毛泽东告别了西柏坡。

    10月1日,毛泽东在北京天安门城楼上主持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

    庆典进行中,周恩来给毛泽东领来了两个人;毛泽东一见,竟是西柏坡村的党支部书记和他13岁的女儿小樱子上天安门城楼来了!

    毛泽东热情地伸出大手同父女俩握手:“你们来了就好了!我派车去接你们,还怕你们赶不到呢!”

    小樱子双手捧着一篮红枣递向毛泽东说:“大首长,大首长……”

    她父亲急忙更正说:“叫主席,叫主席……”

    毛泽东笑道:“我们是一家人,不要叫主席了;这些大红枣,不要送给我,应该送给人民政府、献给人民英雄纪念碑……”

    1975年12月26日中午,北京中南海西门外来了一位中年妇女,口口声声说她是从西柏坡来的,要进中南海去见毛泽东;警卫人员先是拦着不让进,这位中年妇女急了,说她认识毛泽东,还认识在毛泽东身边工作的许多人,并且说了周恩来、朱德等人名字……

    警卫人员问她:“除了中央首长,你还认识谁?”

    中年妇女想了想说她还认识毛泽东的卫士长李银桥、中央办公厅的叶子龙和汪东兴、还认识江青和毛泽东的小女儿李讷……

    警卫人员打电报请示中央办公厅,办公厅的人打电话请示毛泽东;这时毛泽东正躺在床上,听说西柏坡有人来,但不知道是当年老支书的女儿小樱子,便让人传话说“不会客”。

    警卫人员接到办公厅的电话,只得对樱娘说:“毛主席说了,不会客。”

    樱娘依然不走,又说:“我知道今天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的生日,请你们再去说,我给毛主席他老人家拜寿来了,是我爹让我来的……”

    警卫人员只得再次向里请示,毛泽东知道后说:“不收礼嘛!”并对负责传达的警卫干部说,“你们替我谢谢人家!”

    樱娘一看还是进不去,只得苦苦哀求几名警卫人员:“实话对你们说吧,我爹早死了,前几年被造反派打死了。我爹临死前嘱咐我,一定要来见一见毛主席,向他老人家反映情况。你们行行好,让我去见一见毛主席吧!”说着放声大哭,扑簌簌的眼泪很快在她的脸上结了冰花……

    警卫人员再次向中央办公厅请示,这一次毛泽东明白了,知道了来的是当年的小樱子,立刻说:“请她进来!快,快请!”

    病中的毛泽东躺在床上,微睁着两眼终于认出了26年前的那个小樱子。见到毛主席,终于见到毛主席了!樱娘脸上淌着热泪,“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给毛泽东磕了一个响头,随即放声大哭起来:“爹呀,我真的见到毛主席了!爹,我见到毛主席了……”

    毛泽东见当年的小樱子今天这副样子,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一时之间百思不得其解;他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身躯,靠向床边,伸手把号啕大哭中的小樱子拉起来,自己的眼圈不由得也红了……

    樱娘依然在哭,毛泽东在咳嗽,机要秘书张玉凤赶紧过去帮毛泽东咳嗽;咳过痰之后,毛泽东拉着樱娘的手,让她在自己的床边坐下来,吃力地对她说:“坐吧……”

    樱娘坐了下来,哭着问毛泽东:“毛主席,您这是怎么了?”

    毛泽东没有正面回答樱娘,而是问:“这么多年,你们村上的生活怎么样啊?”

    樱娘一边哭泣着一边说:“主席,我不敢说……”

    这时候,张玉凤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毛泽东鼓励樱娘:“你说吧,老人不见小人怪,你说实话,说真话。”

    樱娘鼓起了勇气说:“那我可说了,农村生活很不好,真的……”

    毛泽东问:“人民公社成立这么多年了,生活怎么会没有改善呢?”

    樱娘说:“没有……”

    毛泽东诧异地说:“可是我听说的和你讲的不一样啊?”

    樱娘说:“那都是假的!假汇报,胡宣传……”

    毛泽东又是一阵咳嗽,边咳嗽边说:“这可是我……欠的债啊……”

    樱娘抽泣着说:“主席,您休息吧,我走了……走了……”

    毛泽东连忙说:“你别走……别走……”又说,“你还讲……还讲……”

    樱娘说:“我没什么讲的了。”

    “那……”毛泽东问樱娘,“你给我带什么吃的来啦?”

    “红枣没有了。”樱娘说,“我给您带了点山里红……”

    “拿给我尝尝……”毛泽东说,“我想吃呢……”

    樱娘从放在地板上的柳条篮子里取出几个山楂,双手递给毛泽东;毛泽东拿了一颗,放到嘴上咬了一口,嚼了嚼说:“酸……”

    樱娘说:“主席煮了吃吧……”然后又说要走,再一次被毛泽东拦下来:“不要走,在这里吃饭!”

    “不了……”樱娘说,“我还是走吧,谢谢主席!”

    毛泽东伸手拉了樱娘的手说:“住下,明天派汽车送你回去。”

    樱娘再次哭了:“不用主席费心,我……感谢主席……”

    毛泽东依旧拉着樱娘的手不放松,吃力地说:“等我的身体好一些了,我回西柏坡去看看……”

    这一次,樱娘哭得更厉害了:“主席,您还是先好好保养身体吧……”

    毛泽东叫来张玉凤,对她说:“你去通知他们,准备客房、客饭。”

    张玉凤说:“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晚还给主席设了寿宴呢!”

    直到这时,毛泽东似乎才明白过来,今天是他82岁的生日……

    1963年4月中旬的一天,中央办公厅在中南海组织晚间舞会,毛泽东认识了陪他跳舞的孟锦云。

    毛泽东同孟锦云一边跳舞,一边问她:“你是新来的?”

    孟锦云拘谨地回答:“我第一次来。”

    “怪不得没见过你。”毛泽东继续问,“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

    “孟锦云。”

    “噢,孟锦云,跟孟夫子同姓。”毛泽东继续说,“这个名字好听,‘锦上添云’比‘锦上添花’美呢!你在哪个部队呀?”

    “空政文工团。”

    “你是什么地方人啊?”

    “湖北武汉。”

    “噢,湖北,一湖之隔……”毛泽东说,“你是我的半个小同乡哩!”

    跳舞,闲聊,孟锦云从此认识了毛泽东。

    在这之后,几乎每周孟锦云都要去中南海陪毛泽东跳舞,毛泽东又总是亲热地称呼她为“半个小同乡”。

    1966年夏,“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中南海里的舞会被中止,孟锦云也就不能再进中南海了。

    1967年元旦过后,孟锦云和她身边几名曾经进过中南海的战友走去府右街,在中南海的西门外停住脚步,向守卫在门外的几名警卫战士提出要求:“我们要见毛主席。”

    警卫战士往里打电话请示,里面传出话来:“主席同意见。”

    走进毛泽东居住的游泳池,毛泽东已经在客厅里等候她们了。

    几名女兵激动得一起上前问好:“主席,您好!”

    “好久不见了嘛!”毛泽东坐在沙发上招呼她们,“你们都是空军的小同志吧——你是小板凳,你是田大头,你是小孟、我的半个小同乡,我没说错吧?”

    “主席,您的记性真好!”

    “主席,您说得都对。”

    毛泽东笑眯眯地问她们:“你们几个为什么要来见我呀?”

    “我们来找主席谈谈我们团里的‘文化大革命’……”

    “噢,那就谈谈吧!”

    “我们团里的阶级斗争太复杂了……”

    “我们那里的牛鬼蛇神太猖狂了!”

    “他们打着红旗反红旗!”

    “革命派受压……”

    “他们把革命派打成反革命派!”

    ……

    几名女兵你一言我一语地述说着,毛泽东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继而开始吸烟,最后才说:“事物都是一分为二嘛,我看你们团里没有那么多的坏人,还是好人多。”并说,“你们看是不是这样呢,要团结大多数人嘛!”

    可几名女兵还是在讲她们文工团里的坏人多,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誓死捍卫无产阶级革命路线……

    “我看你们这些小同志,很有革命热情。”毛泽东对她们说,“你们空军里的事,可以去找叶群同志。”

    说着,毛泽东顺手从他面前茶几的笔筒里取出一支红蓝铅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她们5个人的名字,然后又在她们5个人的名字下边写了三个字“找叶群”。

    叶群是林彪的老婆,在军队中的职务不低,能量更大。毛泽东的一纸手书,通过秘书送到叶群手中,叶群在京西宾馆的一间会客厅里极其热情会见了这5名能够见到毛泽东的“特殊女兵”。

    这5名能够见到毛泽东的“特殊女兵”被叶群“接见”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空政文工团,不久空军司令员吴法宪便找她们分头谈话,要她们回忆去见毛泽东的情况,详细写成材料……

    1967年底,孟锦云敏感地感觉到吴法宪的这种做法是在窥探毛泽东的“动向”,顿感“问题严重”,便将她的这一“顾虑”和“重大发现”告诉了她同在空政文工团的哥哥,兄妹二人迅速将这些情况整理成材料,一式两份,自己留一份妥为保管,另一份托清华大学的造反派转交给了江青。

    令兄妹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江青竟把这份材料送给了叶群!

    1968年2月初的一天,孟锦云哥哥的家被抄,第二天孟锦云的哥哥即被实行了“群众专政”。

    没过几天,孟锦云也被空军保卫部正式“批捕”,罪名是“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随即被投进了名副其实的铁窗监狱……

    一年后,她被押送到外地,先是在西安的一个农场里“劳动改造”,后又被送去兰州的一个军工厂里“管制劳动”,再后来把她“宽大处理”移送到了距离北京不远处的涿县,不久又把她“遣送”回了武汉。

    直到1973年春,孟锦云的“反革命罪行”才得以“平反”,由武汉军区决定恢复她的军籍,重新安排她到一所陆军医院里去工作。

    孟锦云虽然获得了“自由”,但她并不“甘心”——她要去北京,去空军党委“申诉”,以期彻底弄清自己的“问题”!

    1975年5月的一天,孟锦云终于抓住机会再次走进了中南海,在游泳池见到了毛泽东!

    此时此刻,孟锦云激动极了,兴奋地向毛泽东问好:“主席,我是湖北来的孟锦云。”

    毛泽东认出了孟锦云:“记得,你不就是我的半个小同乡吗?”

    孟锦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千头万绪一句话:“主席,我是来找你平反的……”此话一出,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毛泽东拉着孟锦云的手,和蔼地对她说:“你这么多年不来看我,见面就让我给你平反,这个反没法平噢……”

    “我怎么不想来,只是来不了啊!”

    “为什么来不了?”

    孟锦云不顾一切地向毛泽东述说了她的遭遇,毛泽东听后果断地作出决定:“你不要讲了,你来了,就什么都好办了,你就留在我这里工作!”

    孟锦云继续说:“主席,我是来找你平反的,我档案里肯定有黑材料。”

    毛泽东明确对她说:“你在我身边工作,就是平了反,你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朋友。”

    从此,孟锦云留在了毛泽东的身边,直至毛泽东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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