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风范:毛泽东的人格魅力-临危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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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8年5月26日,毛泽东进驻西柏坡。

    10月27日,毛泽东和周恩来、朱德等人接到电报,得知蒋介石已电令国民党华北“剿总”总司令傅作义率包括骑兵在内的大军从北平、保定出发南下,意欲夺回早已被解放军攻克了的石家庄,还企图偷袭中共中央和解放军总部的所在地西柏坡。

    同日,毛泽东特意为新华社撰写了两篇文章。一篇题为《东北我军全线进攻,辽西蒋军5个军被我军包围击溃》,另一篇题为《华北各首长号召保石沿线人民准备迎击蒋傅军进扰》。

    对于西柏坡来说,时下最大的威胁是袭来的傅作义的敌军。从北平到保定、到石家庄,解放军从来没有部署过主力部队,傅作义的骑兵在华北平原上又很有些名声,行动迅速;这样一来,西柏坡的形势顿时变得险峻了。

    周恩来审时度势,即刻派了汪东兴和中央警卫团的干部,带着两个步兵连和一个骑兵排,奔赴西柏坡东北方向的行唐一带警戒,命令他们遇到敌人进攻要坚决抵抗,以掩护毛泽东和党中央安全转移;同时,周恩来开始安排中央各机关的工作人员准备紧急疏散的具体事宜。

    这时毛泽东的主要精力,已经由东北战场转移到了淮海战场,而对于傅作义的聚重兵来袭,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敌情愈来愈紧,周恩来和朱德、刘少奇、任弼时一连几天守在毛泽东的办公室里,共同商讨对付傅作义的办法。

    这时节,工作在毛泽东身边的人们的心情都很急切:这都什么时候了?傅作义的部队早已从保定出发了,毛泽东怎么还这样沉得住气呢?

    10月31日,一封封告急的敌情通报接连不断地送到了毛泽东的办公桌上。

    这天深夜,毛泽东让工作人员收拾了铺在办公桌上的徐州、淮北、宿州、蚌埠和淮南一线的地图,继而又让人为他准备好纸和笔、墨,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看来傅作义还真要学司马懿呢!那就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屋外的雨下得很大。就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夜中,毛泽东在周恩来、朱德、刘少奇和任弼时的注视下,为新华社写了一篇题为《评蒋傅军梦想偷袭石家庄》的述评,写好后命令电台全文广播,而且马上就播。

    毛泽东在述评里用尖锐辛辣的语气讥讽敌人《毛泽东和他的卫士长》新华出版社2006年版第206页。:

    这里发生一个问题,究竟他们要不要北平?现在北平是这样的空虚,只有一个青年军208师在那里。通州也空了,平绥东段也只稀稀拉拉的几个兵了。总之,整个蒋介石的北方战线,整个傅作义系统,大概只有几个月就要完蛋,他们却还在那里做石家庄的梦!

    述评广播后,吓得傅作义的部队一枪未放便惊惧万状地撤回了北平;不久,连驻守在保定的敌军也向北平退缩了。

    毛泽东一纸吓退了傅作义的10万大军!

    这是令许多人没有料想到的事情,但这是事实,很有些《三国演义》中诸葛亮设“空城计”智退司马懿的意境;也许是吧,难怪毛泽东在得到傅作义急速撤兵的消息后,也情不自禁地放开他那浓重的湖南乡音,又唱了一嗓子京剧《空城计》里诸葛亮的唱段: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

    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差人去打听,

    打听得司马领兵就往西行。

    ……

    你到此就该把城进,

    为什么犹豫不定、进退两难,

    这是为的何情?

    我左右琴童人两个,

    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

    1958年1月6日,毛泽东乘飞机由长沙抵达南宁。

    11日,毛泽东在南宁主持召开中央工作会议。

    17日深夜,其实已是次日凌晨一点多钟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驻广西雷达部队发现,一架国民党的飞机由海上向广西上空直行临近……

    随同毛泽东一起行动的空军副司令员何庭一立刻紧张起来。他想:难道在台湾的国民党得到情报、探知了毛泽东的行踪?他让秘书紧急联系柳州军用机场,命令那里的空军歼击机部队紧急战斗起飞,无论如何要将敌机拦截住、把它干掉!

    同时,广西宁明空军机场也拉响了紧急起飞的空情警报。

    是时,南宁全城熄灯。

    毛泽东的卫士长李银桥和卫士封耀松、张仙朋、田云玉4个人一起拥进毛泽东的住房,紧紧围拢了毛泽东;李银桥催促毛泽东说:“主席,请你立刻到防空洞去!"

    “我不去!”正在烛光下看书的毛泽东将大手轻轻一挥,“要去你们去!”

    封耀松再劝:“主席,我们要对您的安全负责!”

    张仙朋和田云玉也劝:“主席,您就听我们一句,快到防空洞去吧!”

    毛泽东不紧不慢地说:“蒋介石请我去重庆,我去了,又回来了,他能把我怎么样?在延安,在城南庄,蒋介石的飞机扔炸弹我也没怕过,难道现在还不如那时候安全吗?”

    李银桥知道难劝,但又不得不劝,并且上前吹灭了毛泽东身边的蜡烛:“主席,还是请你……”

    “把蜡烛给我点上!”毛泽东抬高了声音说,“莫再讲了!”

    李银桥力劝:“主席,还是防备万一好,去防空洞吧!”

    “我讲了,我不去!”毛泽东焦躁起来,“快把蜡烛点上,我要看书!”又说,“在城南庄,国民党把炸弹扔到我门口它也没敢炸,我什么时候怕过他们?”

    交代了的事情就要办,李银桥只得让封耀松重新给毛泽东点燃了蜡烛。

    烛光下,毛泽东拿了《楚辞》继续看下去,看得聚精会神,看得津津有味……

    1971年8月15日下午1时,毛泽东在汪东兴的陪同下乘专列离开北京,开始了又一次的南下巡视。

    8月16日上午,毛泽东抵达武汉,住进了东湖宾馆。

    在东湖宾馆,毛泽东让汪东兴通知武汉空军司令部的人,秘密派飞机接了一些地方的党政军主要负责人来武汉,毛泽东要对他们谈话,并再一次强调谈话内容高度保密、严格禁止任何人向外泄露。

    谈话中,毛泽东着重强调了“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并说:“庐山这件事还没有完,还没有解决。陈伯达后面还有人。我看他们的突然袭击、地下活动,是有计划、有组织、有纲领的。纲领就是设国家主席,就是‘天才’,就是反对‘九大’路线,推翻九届二中全会的三项议程。他们心里有鬼,有人急于想当国家主席,要分裂党,急于夺权。他们要捂住,连总参二部部长一级的干部都不让知道,这怎么行呢?”

    谈话中,毛泽东点了林彪的名:“林彪同志那个讲话林彪同志那个讲话,指林彪于1970年8月23日在中国共产党九届二中全会上的即席讲话。,没有同我商量,也没有给我看。他们有话,事先不拿出来。大概总认为有什么把握了,好像会成功了。可是一说不行,就又慌了手脚。起先那么大的勇气,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可是,过了几天之后,又赶快收回记录。既然有理,为什么要收回呢?说明他们空虚恐慌。1959年庐山会议跟彭德怀的斗争是两个司令部的斗争,这次庐山会议,又是两个司令部的斗争。”还说,“对路线问题,原则问题,我是抓住不放的。重大原则问题,我是不让步的……”

    毛泽东在武汉逗留了10天。在这10天当中,毛泽东多次同地方党政军的一些主要负责人谈话,其用意是十分明显的。

    这段时间,毛泽东还几次下到长江中去游泳,充分表现出了一位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战略家无论在多么严峻、复杂的情况下都始终保持着大无畏的勇气和必定夺取胜利的坚强信念。

    毛泽东此次离京南下巡视,令林彪、叶群等人十分害怕;他们知道,在没有什么大事的情况下,毛泽东是从来不出远门的,更何况是在如此炎热的夏天,武汉又是全国闻名的“热火炉”,一个78岁的老人跑到那里去干什么呢?绝非是去领略东湖的水和珞珈山的风光。他们断定,毛泽东此行一定关系到他们的命运……

    林彪和叶群在毛泽东到达武汉后一直寝食不安,他们让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等人秘密联络他们各自的“心腹”,要想尽一切办法跟踪毛泽东和探听毛泽东都接见了哪些人、谈了哪些话……

    8月下旬,吴法宪多次打电话给叶群,告诉说毛泽东在武汉每天都要秘密派飞机接了地方的党政军负责人去东湖谈话,而谈话内容却高度保密,任何人不准向外泄露;这样一来,林彪的神经紧张起来,叶群更是恐惧得不得了,夫妻俩都觉得就要大祸临头了……

    8月27日下午,毛泽东离开了武汉。

    当日晚10时30分,毛泽东到达湖南长沙。

    8月31日晚9时,毛泽东离开长沙。

    9月2日中午,毛泽东抵达南昌。

    在这6天的时间里,毛泽东先后接见了湖南、广西、广东、江西、江苏、福建等省的党政军负责人,并同他们进行了同在武汉的谈话内容相仿的谈话……

    在南昌,毛泽东听取了江西省委负责同志的工作汇报,并在南昌地区进行了参观。他看到了林彪建造在这里的一处巨大的地下军事指挥工程,这个工程内的一整套设施完全可以指挥全国。

    江西省委的负责同志汇报说:“这个工程是中央直接下达给我们的任务,我们搞了很多年才完成的……”

    这使毛泽东大吃一惊:“我怎么不晓得呀?”

    江西省委的负责同志也感到很纳闷:“我们有军委的文件……”

    毛泽东立刻警觉起来,由此知道了林彪打着中央的旗号擅自向下下达任务,这里简直可以和中央军委设立在北京西山的地下指挥部相等同,这样大的一件事他竟敢“假传圣旨”、背着中央另行设立军事指挥部——这件事非同小可,是个很大的阴谋啊!

    毛泽东在南昌再也待不下去了,命令汪东兴通知停在铁路线上的专列:“立刻走!”

    9月3日零时,毛泽东的专列在漆黑的夜幕中抵达杭州,停在了笕桥机场的专线上。

    杭州,以前是毛泽东每次离京南下视察的必经和必居之地;现在,这里是林彪、林立果父子企图搞“武装政变”活动的基本基地。然而毛泽东这时候还不具体地清楚这些,他只预感到林彪和他手下的那一拨人是在“计算”他了,心中有了戒备——但他这次来杭州是很危险的,确实很危险……

    夜很黑、很黑,黑得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驻杭州的空5军政委陈励耘到专列上来“迎接”毛泽东——见到陈励耘上专列来,毛泽东对他很冷淡;因为毛泽东知道陈励耘这个人在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上是跟着吴法宪跑的,当工作人员向毛泽东介绍陈励耘时,毛泽东劈头就是一句:“你在庐山犯了错误吧?”

    陈励耘被毛泽东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吓懵了,竟不寒而栗地回答说:“是……我有错误……”

    毛泽东坐在那里又说:“吴法宪在庐山串联了几个人,有你陈励耘,还有上海的王维国;吴法宪搞了那一套,你们就跟着跑!”

    由于心中有鬼,再听毛泽东这么一说,陈励耘被吓得险些尿了裤子;他心里敲着鼓,低头不敢正视毛泽东,嘴上用很微弱的声音说:“我在庐山犯了错误……”

    毛泽东严厉批评说:“你不调查研究,你没有看到我在‘九大’时就把那三个副词三个副词,指“伟大的导师、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删去了吗?你也不看一看文件?”

    陈励耘战战兢兢地说:“我犯了主观唯心主义……”

    毛泽东试探性地查问道:“你们在山下没有讲什么吗?”

    陈励耘提心吊胆地进行辩解:“就是在山上那一次……会前,在山下,我和吴法宪没有见过面……”

    毛泽东以警示性的语气继续对他说:“要学习《国际歌》和列宁写的那篇文章,‘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要团结起来,不要搞宗派主义,不要搞山头主义。要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切行动听指挥,你们还听不听指挥啊?”

    陈励耘胆战心惊地回答说:“听……听指挥……”

    毛泽东追问:“听谁的指挥呀?”

    这时陈励耘的精神完全崩溃了:“听主席的指……指挥……”

    毛泽东一摆手:“你下去吧!”

    陈励耘答应一声:“是……”紧接着朝专列的车门走,由于紧张,险些跌下了车厢……

    一个小时以后,毛泽东在汪东兴的护卫下离开专列,乘汽车到了西湖岸边的一个宾馆;在大门口,毛泽东又见到了提前等候在那里的陈励耘,脸上立刻露出了极不满意的神情:“你怎么又来了?”

    陈励耘惶恐不安地说:“我……我是分管这件事的……”

    毛泽东不再理他,径直走进大门里边去了,他也赶紧灰溜溜地躲开了;这使他感到,毛泽东对他不仅是冷淡,而且十分讨厌,不由得心中暗自想道:完了,全完了……

    毛泽东在宾馆只逗留了两个多小时,便又返回到了专列上。

    9月4日,毛泽东在专列上找了浙江省委和当地驻军的主要负责人谈话,这一次陈励耘“躲着”没敢露面……

    9月5日夜,林立果阴谋搞武装政变而精心组织、策划的“联合舰队”的核心人物之一于新野从广州空军参谋长顾同舟那里得到了毛泽东在武汉和长沙、南昌等地的谈话内容,立刻乘飞机赶赴北戴河去见在那里“疗养”的林彪;当于新野把长达15页的毛泽东的谈话记录稿送给叶群时,叶群竟紧张得两手发抖,就连林彪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冷汗珠……

    夜很深了,六神无主的叶群又接到黄永胜打来的一个电话,报告说是李作鹏通过武汉军区政委刘丰得到了毛泽东在武汉的谈话记录,内容同于新野送来的材料一样;并说李作鹏现在很惊慌,在向他和邱会作通报这些情况时,要求请示林彪下一步该怎么办,要早下“决断”……

    在紧张与恐惧中,林彪和他的老婆、儿子一连两天两夜反复权衡计议,最终议定出了反毛泽东、反党、反人民和叛国外逃的三套方案:第一是调动他们的“联合舰队”,在毛泽东巡视江南途中寻找机会杀掉毛泽东;第二是如果第一套方案不能成功,便伙同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和邱会作等人拥兵南逃,在广州另立“中央”与北京抗衡;第三是如果南逃不能而又一时无法在国内立足,便驾机飞往苏联避难,然后依靠苏联的力量再设法打回北京。

    9月7日,林立果向他们的“联合舰队”下达了“一级战备”的命令。

    9月8日,林彪亲自写了“盼照立果、宇驰宇驰,指周宇驰、林立果“联合舰队”核心人物之一。同志传达的命令办”的手令;当日晚,林立果拿着林彪写的手令,乘飞机回到北京。

    在北京西郊机场的候机室内,林立果向前来迎接他的空军副参谋长胡萍和周宇驰等人出示了林彪的手令,并严肃地告诉说:“现在的情况十分紧张,已经到了决战的关键时刻,请你们务必准备好两架飞机,一架三叉戟、一架伊尔-18,随时供首长使用!”

    胡萍当即表示:“请副部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紧接着,林立果和周宇驰驱车前往空军学院,在一座二层楼前停住车;这里,是他们“联合舰队”的一个秘密活动据点。在楼内,林立果主持召开了“联合舰队”在北京的所有骨干分子紧急会议。

    林立果向大家布置“战斗任务”并进行了“战前动员”:“现在我们已经被逼上梁山,必须进行武装起义!不然的话,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生路只有一条,这也是最充满光明和希望的胜利之路。武装起义的代号叫作‘571工程’,这里就是指挥部,在座的都是指挥部成员。我们马上分两线作战,江腾蛟是南线总指挥,王飞是北线总指挥……”

    说完这些,林立果拿出了林彪写的手令让在座的每一个人传看。这些人看了林彪亲自写的手令,一个个激动起来,纷纷表示:誓死保卫林副主席,同林立果同志并肩战斗,决不后退……

    秘密会议结束后,众人散去,林立果和王飞周宇驰又驾车返回了西郊机场,直奔贵宾接待室;他们将要在这里和江腾蛟进一步进行密谈,以便制订出南北两线的战斗方案……

    同一时间,林彪“联合舰队”的另一个主要成员于新野,作为林立果的“特派全权代表”,正忙碌地穿梭在上海和杭州之间,动员陈励耘和王维国在两地下手……

    这时的陈励耘早已被毛泽东的高度警惕和几句问话吓破了胆,面对于新野交代给他的任务,一个劲儿地推托说杭州的条件不足准备尚不充分,难以完成用飞机轰炸毛泽东专机的“使命”;于新野立刻动怒,向他传达了林彪手令的内容和林立果的“指示”,晓以利害,才迫使陈励耘勉强接受了任务。

    当于新野赶到上海见到王维国时,王维国的表现也和杭州的陈励耘一样,推说上海的准备条件尚不成熟;于新野不得不对王维国再次进行了一通软硬兼施的训斥,直到说得王维国答应下来……

    这时候,具有丰富历史经验和对敌斗争经验并且警惕性极高的毛泽东已经连夜作出决定,让中央警卫局的张耀祠把他的专列秘密开到绍兴,故意做出他暂时还不会离开杭州的假象,以使陈励耘等人作出错误的判断……

    于新野飞回北京后,立刻向林立果、江腾蛟、王飞等人通报了杭州、上海陈励耘和王维国的“承诺”;但他自己心里清楚,陈励耘和王维国在杭州和上海都将“一事无成”……

    按照既定计划,江腾蛟和王飞在北京等候着南方先动手,在得知炸掉毛泽东的专列后,即刻由王飞指挥空军的一个警卫营进攻江青、康生和张春桥等人居住的钓鱼台,干掉那帮秀才;可是,南方传来的净是些“失败”的消息,设想中的用飞机轰炸、用火焰喷射器烧、用高射炮瞄准了火车平射、用机枪扫射等等,都无法实施——怎么对部队的战士们说呢?以什么样的借口能够让战士们去进攻毛泽东的专列呢?想来想去没有一个具体可行的办法,最后提出望王维国亲自带了手枪登上专列去刺杀毛泽东,也觉得不妥:一是担心王维国不敢干,二是担心万一专列上装有测试仪检查出了上车人员身上带有武器,那一切就全都完了……

    而北京这边,也觉得没有办法命令部队的战士们去执行攻占钓鱼台的任务;身为北线总指挥的王飞顾虑重重,他无法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一个营的兵力开到钓鱼台,即便是开去了,又该怎样下达攻打江青的命令?因为自“文化大革命”以来,全国无论男女老少都知道她可是毛泽东的夫人啊!如果战斗一旦打响,仅仅一个营的兵力又怎能抵抗得住北京卫戍区和驻京部队的全面围剿?那不是飞蛾扑火吗?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这样有危险,那样也行不通。一连两天两夜,“联合舰队”的骨干们绞尽脑汁也没有谁能想出一个可以具体实施的办法来……

    9月10日,周宇驰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红了眼说:“实在不行,就再来一个‘皇姑屯’事件!”

    他的想法,是想学当年日本侵略者在东北皇姑屯的一处铁路桥上安放炸药炸掉张作霖乘坐的列车那样,在毛泽东专列的必经地段安放炸药;江腾蛟积极响应这一“建议”,并提出苏州附近的硕放有一座铁桥,可以选在那里进行。这样的一个想法被林立果接受后,不想又出现了新问题:由于空军没有爆破材料,要想进行铁路桥的爆炸和颠覆列车,必须首先搞到足够的炸药和必备的雷管及导火线;即便这些都搞到了,由谁去安放炸药和具体执行爆炸任务,又成了这伙亡命之徒难以解决的实际问题——找什么理由欺骗战士们去炸掉一座社会主义祖国的铁路桥呢?又能有什么理由让战士们去炸掉一列奔驰在自己国家铁路线上的火车呢?商量来商量去,这一方案又被放弃了……

    9月10日下午3时15分,毛泽东突然向汪东兴提出:“把专列调回来,我们马上走!”

    就在汪东兴命令调车时,毛泽东又明确指示说不让陈励耘送行;20分钟后,当毛泽东在汪东兴和随行的中央警卫人员的护拥下登上了突然开来的专列时,闻讯赶来的陈励耘也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再也不敢上前同毛泽东打招呼了……

    毛泽东的专列风驰电掣般地驰离了杭州,站在烈日下一棵大树背阴中的陈励耘仰天一声长叹,心中暗自说道:螳螂挡车,我这是何苦啊!

    下午6时10分,毛泽东的专列到达上海,停在了虹桥机场附近的吴家花园地段;在专列上,毛泽东接见了上海方面的党政军负责人,唯独没有让空四军的政委王维国上车。在停车场休息室等候毛泽东召见的王维国一听说毛泽东不准他上车,竟沮丧地一下子瘫坐在了沙发上,随即两眼直愣愣地望着休息室的天花板一声长叹……

    很快,在北京的林立果等人接到了上海方面发来的密语情报:王维国因病住院了。

    “联合舰队”的人们知道,这是通知说毛泽东已经到了上海,而且住下来了——他们认为,上海是他们的“根据地”,对毛泽东下手的时候到了!

    当天晚上,毛泽东在专列上休息。王维国接到“联合舰队”的命令要他立刻下手,但他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没敢行动……

    9月11日上午,气急败坏的叶群从北戴河给北京西郊机场打来电话,催逼林立果等人要不惜一切代价,立即在上海动手;林立果放下电话立刻又找来江腾蛟、周宇驰、王飞和空军作战部的部长鲁岷,5个人共同商议了派江腾蛟马上乘飞机前往上海指挥,按照叶群的指令不惜采用爆炸、喷射、燃烧和绑架等一切手段,务必要完成任务……

    同一时间,就在林立果等人在北京密谋暗杀毛泽东的新的计划时,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奉命乘飞机从南京赶到了上海,并立刻上专列去见毛泽东。在专列上,毛泽东笑对许世友和已经上专列来的王洪文说:“许司令一来我就放心了!”

    许世友问:“主席有什么不放心的事吗?交给我许世友好了!”

    毛泽东说:“现在放心了!”又对王洪文说,“如果许司令不来,你能在上海保证我的安全吗?”

    这时在上海主持日常工作的就算是王洪文了。面对毛泽东的问话,王洪文想了一下说:“不能,我手中的权力太小,没办法调动军队;不过,如果主席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我就是牺牲自己,也会尽全力保卫主席安全的,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

    “哦,你会有权力的!”毛泽东说罢,让汪东兴在专列玻璃窗前的木桌上摆放了一盘象棋,饶有兴趣地对许世友说:“来么,我们两个杀一盘,看看是我的棋艺比在延安时退步了,还是你比在延安时进步了……”

    许世友站在毛泽东的面前,拘泥地说:“和主席对弈,我不敢……”

    毛泽东招呼说:“不论输赢,我又不撤你的职!”

    许世友笑着问:“我要是赢了呢?”

    毛泽东说:“让你进北京!”

    许世友在毛泽东的对面坐下以后说:“我还是待在南京吧!”

    下午1时左右,毛泽东让王洪文请许世友下车去吃饭;当王洪文和许世友走下专列以后,毛泽东又让汪东兴派人去通知王维国,说是要见一见……

    王维国很快上专列来见毛泽东了,但毛泽东并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就把他打发走了;王维国被毛泽东这种想见不让见、不见又让见、见了又不说什么话的举动简直搞糊涂了,他深深感到毛泽东就是当今的“诸葛亮”,甚至比诸葛亮还诸葛亮,林彪他们绝非是毛泽东的对手,就是再有一百个林彪也不行……

    当王洪文和许世友二人刚刚走进锦江饭店时,毛泽东的专列已经风驰电掣般地离开了上海。

    许世友得到消息,饭也顾不得吃了,立刻告辞了王洪文,乘上汽车直奔虹桥机场;一到机场,他三步并两步地奔上了载他来的那架飞机,命令立刻起飞赶回南京……

    这时候,毛泽东的专列已经顺利地通过了苏州火车站,平安地掠过硕放铁路桥,急速飞驰着向南京方向进发。

    下午6时35分,毛泽东的专列停车南京;在专列上,毛泽东给已经赶回来的许世友打通了电话。许世友提出要到专列上来看望毛泽东,毛泽东在电话上对他说:“不要来了,我现在要你做的,就是坚守岗位,要待在军区指挥部,哪里也不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你的一兵一卒!”

    “是!”许世友坚定地表示,“我听主席的,哪里也不去,就待在指挥部;没有主席的命令,谁也不准动!”

    15分钟后,忠心不贰的许世友还是赶到车站上来看了毛泽东一眼;毛泽东没有让他上车,只是隔着玻璃窗向他挥了挥手、又攥了一下拳头……

    随即,毛泽东拉上了玻璃窗的窗帘;在一记汽笛的鸣叫声中,专列离开南京继续北上了。

    许世友调头离开了火车站,然后乘车直奔军区指挥部……

    晚9时45分,毛泽东的专列停车安徽蚌埠。

    仅仅过了5分钟,毛泽东的专列又在寂静的夜色中继续向北行进了。

    这时候,在北京的林立果等人接到了王维国从上海打来的电话,报告说他“已经出院”,这是暗示毛泽东已经离开上海,跳出了他们的“根据地”;顿时,林立果顿足捶胸地号啕大哭起来,连声骂自己无能,没有能够完成首长交给的任务——“联合舰队”的其他成员也都一个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

    在一片沮丧声中,倒是周宇驰提醒了林立果:“赶快给首长打电话,请示我们下一步的具体行动!”

    林立果这才如梦方醒般地赶紧给北戴河打电话,报告了上海的情况,同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林彪和叶群一听说没有能够在上海干掉毛泽东,顿时也慌了手脚。在惊恐万状中,夫妇俩决意部署南逃,实施他们的第二套方案……

    9月12日凌晨0时10分,毛泽东的专列停车江苏徐州。

    仅仅10分钟后,毛泽东的专列又继续北上了。

    2时45分,毛泽东的专列呼啸着快速掠过山东兖州,即刻消逝在茫茫的夜色中;这时的毛泽东已经躺倒在车厢内的木板床上,似睡非睡的样子,他只是告诉汪东兴说:“我躺一下,天亮以前不要叫醒我……”

    专列在高速行进中,外面的一切除了漆黑一片还是漆黑一片,只有在通过几个小车站时可以看到几点微弱的灯光;专列就这样呼啸着在山东的大地上迎着黑夜急速向北穿行,专列上的人们除了能够听到列车行进中发出的“隆隆”声响,其他别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但谁也不睡觉,只等着天亮了……

    天黑黑,黑暗中隐藏着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夜茫茫,茫然中只有能够在最危急的情况下冷静作出正确判断的人才是具有驾驭世间万物的能力和提纲挈领地指挥复杂战争局面的人间大智大勇者!

    9月12日凌晨5时03分,毛泽东的专列停车济南。

    天亮了,毛泽东翻身起床开始刷牙、洗脸,然后跟往常一样照旧坐在玻璃窗前点燃了一支香烟;汪东兴近前请示是否开饭?毛泽东抬眼皮看了汪东兴一眼,说:“喝碗麦片粥吧!”

    30分钟后,毛泽东的专列驶离了济南车站。

    这时东方的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灿烂的阳光照耀得鲁北大地一片光明、一片葱郁;毛泽东的专列犹如一条舞海的蛟龙,披着万道金光奔驰在鲁西北大地的万绿丛中。此时此刻,喝了一碗麦片粥的毛泽东容光焕发;他抬手撩起了眼前的窗帘,隔着玻璃窗向外望去,眼睛里闪烁着炯炯的目光……

    7时40分,专列停车德州。

    20分钟后,毛泽东命令专列直发天津——这一路上,专列风驰电掣般地昼夜兼程,是他历次下江南视察后返京途中所没有过的;这一次,毛泽东破例在好多地方没有停留下车,使随行的汪东兴和专列上的其他人都感到,毛泽东一定有大事在身,不然他不会这样急着赶回北京去……

    大鹏展翅傲天涯,江河湖海任叱咤;

    掠过山川腾万里,惊煞鸟雀徒嗟讶!

    9月12日上午,在北京的胡萍为林彪等人安排好了5架飞机,准备第二天带上“联合舰队”的人和他们的家属、警卫及一些机密文件,按预定计划飞往广州;他们打算以在广州召开军事会议的名义,通知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和邱会作一起南逃……

    上午11时15分,毛泽东的专列在天津西站停了下来;汪东兴问毛泽东是否通知天津市委和驻守在这里的军队负责人,毛泽东说:“谁也不要通知了,我们马上就走!”

    15分钟后,毛泽东的专列驶离了天津。

    下午1时10分,专列在北京南郊的丰台车站停了下来。毛泽东指示汪东兴,让他打电话通知在中央军委办事组工作的李德生和北京卫戍区的吴忠、北京市委的吴德立刻赶到丰台来。

    时间不长,李德生、吴忠、吴德等人都上专列来了,毛泽东同他们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谈话中,毛泽东谈笑风生,好像这次南下视察和在返回北京的途中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下午3时36分,毛泽东的专列驶离了丰台车站,向着终点北京车站进发。李德生和吴德、吴忠等人随车同行。

    下午4时05分,毛泽东的专列满载着一路风尘停在了北京火车站。这时候,偏西的太阳正晃人眼,在北京车站上下车的旅客很多;和其他列客车同样是一身绿色的专列停在那里,谁也不知道那就是毛泽东的专用列车,此时此刻专列上正坐着深受亿万人民爱戴和敬仰的毛泽东——但车站上的极少数人当中也有人知道那列绿色的列车是毛泽东的专用列车,因为毛泽东乘坐的车厢编号为1512,是极少数的“内部人员”所熟悉的……

    在专列上,毛泽东让李德生、吴忠、吴德三个人陪他一同吃了一顿饭;吃饭时,李德生问毛泽东:“主席,我们吃的这是午饭还是晚饭?”

    毛泽东笑了说:“管它呢,有饭吃就行啊!”并说,“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现在能有饭吃,总比在长征路上、在转战陕北的途中强么!”

    这时候,汪东兴走近前来说:“主席这一路上也只是喝了一碗麦片粥……”

    吴德诧异地说:“这怎么行呢?”

    毛泽东再笑了说:“那时吃不下,也不想吃;现在到家了,也想吃了呢!”又说,“这就叫‘人心思归’啊!”

    傍晚时分,毛泽东在汪东兴和李德生、吴德、吴忠等人的陪同和护卫下走下专列,分别乘上汽车驶离了北京火车站。

    长安街上华灯初放。毛泽东乘坐的轿车驶进了中南海的新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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