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三大女王就是这么霸气-传奇女子 吕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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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丈夫久旱逢甘霖,贤妻献计举大旗

    这时,原本躺着的一个浑身衣服被撕破的中年妇女尖叫一声,冲向那个为首的秦兵,紧紧搂住他的大腿,哀求道:“官爷,饶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呀!”

    一 夫妻重聚

    转眼间,刘邦和他的十几位兄弟在芒砀两座大山中,已躲了一个多月。这里是他们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藏身之处,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有很多天然岩洞,而且洞中有洞,人一进去便很难找到。至于洞外,则是蔽日遮天的树木和形态各异的怪石。

    此时正是秋天,山中果实极多,刘邦他们倒不愁吃的。

    一天午后,刘邦独自走出山洞,到树林里闲逛。一只野兔被惊动,从草丛中狂奔而出。刘邦大喜,拨腿就追,不知不觉间远离了自己的住处。

    追到一个小陡坡时,野兔箭一般跳了下去,又窜入草丛不见了。刘邦这才停住脚,看看周围,仿佛都差不多,根本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他苦笑一声,转身向回走,努力找寻自己来时的路线,可是事情就是这样,专注地去找却反而更易迷失方向。

    刘邦越走越觉得陌生,转过又一片树林,面前赫然出现一个碧波荡漾的小小的湖。湖的四周全是树林,把这湖围在其中。湖水绿得像一池透明的液体翡翠,在太阳下反射着诱人的光。周遭的树木在水中映出无数的倒影,摇曳波动。

    眼前奇特的景致让刘邦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从没想过,也不敢想山里会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小湖。正在心神恍惚间,身后传来一阵浓郁的腥臭气,他的思绪也一下子被拉回到现实。回头一看,刘邦几乎吓尿了裤子——一只斑斓猛虎正朝他走来。

    刘邦想要拔腿跑,但那猛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让他迈不开腿。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本想饱餐一顿的老虎像被催眠了一样,丢下刘邦向林中跑去。几乎在同时,刘邦瘫软在草地上,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那只猛虎又回来了,背上还坐着一人,悠扬地吹着笛子。刘邦惊诧不已,赶紧掏出匕首护住自己,然后颤声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驱赶猛兽伤人?”

    那人放下笛子,从虎背上跃下,答道:“实在对不起,我本是放这只大猫出来喝水,没想到它会有伤人之心。”

    刘邦这才看清,对方竟是个面庞清秀的女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几岁。

    刘邦又说:“你能不能管住它,这样我可以安全通过。”那女人笑着说:“当然没问题,但不知先生这么晚要往哪里去?此地猛兽甚多,安全难保,不如我们护送你一程。”

    刘邦这才发现,经过这么一折腾,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他一下子也没了主意,回去吧,又找不到确切地点,于是敷衍道:“我是过路的,我就出山去。”

    听他一说,那女人大笑道:“从这里出山根本就没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这样吧,今晚我先带你去个地方,明天再送你出山。”

    说完,她拍了一下身边的猛虎说:“这位先生,请坐上来吧。”

    刘邦打了个寒战,畏缩着说:“不,不,这哪坐得?”

    那女人看他那副样子,便讥讽道:“你这也叫男子汉大丈夫,简直连女人都不如!”

    被她一说,刘邦感觉一股热血直蹿头顶,他二话不说,过去一下便跨到虎背上。那女人一笑,坐到他前面,低声说:“抓住我,千万莫要撒手。”

    说完用手中玉笛轻轻拍了一下虎背,说:“大猫,我们回家去罢。”

    那猛虎仿佛能听懂人言,腾身而起,穿树林,过悬崖,最后进入一片竹林,竹林里有几间用竹子搭成的小房子。

    走进之后,发现里面几乎是竹子的世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笼罩在那种悦目的新绿下。刘邦打趣道:“你平时是不是吃竹子?”那女人“扑哧”一笑,反唇相讥道:“你若想吃,我去给你砍上几根。要不,你干脆从这屋里吃起?”说完,把竹凳递过来。

    刘邦顺手接过,当然,他不是要吃,而是要坐。

    说起来,这天的晚饭是刘邦自进山以来吃得最惬意的一次。

    饱餐了一顿山珍之后,刘邦问:“你从哪儿来,怎么一个人住在山里?”

    那女人叹息道:“这事说来话长,其实都是让人逼的。”

    刘邦惊异道:“有谁敢逼你?”

    那女人看了看刘邦,平时在山里待久了,很少与人交流,此番一经引导便全盘道出了自己的情况。

    原来,这个叫曹珮瑛的女人,父母曾开了一家很知名的马戏班。由于演技高超,被始皇帝召到京里。不想,珮瑛的母亲天生丽质,身上又有江湖女子那种泼辣,风采远胜于宫中粉黛,被始皇帝一眼看中,非要留下不可。

    珮瑛的父亲被暴君命人用金瓜击死。珮瑛的母亲伤心欲绝,又恐孩子再遭毒手,便假意应允,借机翻墙逃走。

    说到这里,曹珮瑛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后来我们就到这儿躲着,母亲把她驯兽的本领传授给我之后,便一个人重返咸阳报仇,但终因寡不敌众,受了重伤,勉强跑回来便去世了。”

    此时,她已是泣不成声,刘邦轻轻用手抚着她不停抖动的后背,安慰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应该想想怎样让自己过得更好,这样才对得起早逝的父母。”

    等到珮瑛姑娘的哭泣平息之后,刘邦又说:“其实你这样一个人,无拘无束,也没什么不好。说起来,我还不如你,知道家人在哪里却不能相见,与隔世又有什么区别呢?”

    曹珮瑛问:“为什么不能见她们?”

    刘邦便把自己的来历,如何在沛县当差,如何放走犯人,如何力斩大蛇,说了一通。

    曹珮瑛满脸好奇地问:“那大泽有白蛇吗?我住在这里这么久怎么没听说过?”刘邦一笑,也不搭话。

    过了一会儿,曹珮瑛又问:“那你将来又有什么打算?”

    刘邦眨眨眼说:“我的抱负是杀掉皇帝,把他的江山夺过来。”

    曹珮瑛说:“就凭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去打江山?”

    刘邦一笑,指指自己的脑袋,说:“打天下靠的是这个,而不是拳头。现在天下大乱,二世昏庸,荒淫无道,这正是夺取江山的好时机,正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现在只要能够抓住人心,天下简直是唾手可得。”

    曹珮瑛一脸崇敬地看着刘邦。

    第二天,刘邦在珮瑛的帮助下最终返回石洞。

    一进石洞,众兄弟先被猛虎吓得乱窜,看清是刘邦在上面骑着之后,又是一阵惊呼。等珮瑛告辞之后,众人这才围过来问长问短。刘邦并没有据实作答,添油加醋说自己如何降服猛虎,如何巧遇仙女,说得众人发出一声声惊叹。

    此后,刘邦站到一块石头上,居高临下道:“各位兄弟,现在已近深秋,长此以往,到了冬季我们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再说,这样躲起来,也不是大丈夫所为。”

    下面有人说:“老大,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刘邦点点头,说:“众位兄弟,如今二世无道,天下群雄揭竿而起。你们如果信得过我,不如随我一起打天下,将来事成之时,大家同为功臣,共享荣华富贵!”

    听到这话,众人有的喊好,有的嘀咕。

    在刘邦主持下,大家用红布做了一面旗子,代表“红帝王”之旗。就这样,他们打着这个旗子,一起走出芒砀山。

    刚到山口,迎面走来三人,其中一人大喊道:“相公,相公,我可找到你了!”

    刘邦定睛一看,那迎上来的人竟是自己的妻子吕雉,身后还跟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刚一出山,便能遇到亲人,喜的是自己惹下滔天大祸,妻儿竟然没受株连。

    他拉着妻子的手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吕雉用眼角偷偷瞥了一下其他人,有意大声说:“相公,其实正所谓龙行云,虎行风,你走到哪里,头顶上都有一朵五彩祥云,普通人虽然看不到,为妻却可以很容易找到你。”

    刘邦哈哈大笑,道:“有理,有理。”

    就这样,刘邦一行在沿途又招入一些遭秦二世迫害的人,队伍逐渐壮大到近百人。他们没有回沛县,而是径直来到阳里。

    刘邦把家里当成了中军帐,对手下兄弟面授机宜,一部分人去乡里造舆论,说真龙天子如何出现在这里,如何神异,吸引乡人加入;另一部分人则到那些大户家里逼要钱粮,如果有哪家敢不给,或是倚仗家丁反抗的话,大队人马就去把那家铲平;最后就是一部分手艺人,被分派去制造战旗和打造兵刃。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刘邦终于回到吕雉身边,躺在床上,他一边爱抚着妻子久违的身体,一边说:“那天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就是什么龙啊,云啊的。”

    吕雉一笑,两眼亮晶晶地盯着他,说:“我先问你,斩白蛇是怎么回事?”

    看丈夫不答,她又接着说:“那龙啊,云啊和白蛇其实是一回事,你以为你做得出,我就想不到吗?什么真龙天子,不过是骗人的鬼话,所谓将相宁有种乎,天底下怎会有天生的皇帝?”

    刘邦大笑道:“知我者莫若妻也。”

    二 初战告捷

    阳里出了“真龙天子”,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变得有鼻子有眼,天衣无缝了。

    不管刘邦走到哪里,红旗一招,便会有人跟上来。他们情况各异,有的是穷困潦倒,想混口饭吃;有的则是曾遭秦朝迫害,早就意图谋反,只是人单势孤,不敢轻举妄动;其中还有一些人很特殊,那就是平日里最让人瞧不惯的游手好闲之徒,这些人其实也是颇有潜力,他们长期混迹社会,虽然下力不行,脑筋却满灵,对刘邦也是大有帮助。

    人数增加这么快,是刘邦万万没有想到的。这种表面上看起来很红火的场面,实际上却是隐患颇多。既然刘邦号称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将来加官晋爵什么的,现在至少应该让大家吃上饱饭吧,可是一下子养这么多张嘴,简直就像面对蝗虫啃庄稼,刹那间便一扫而空,长此以往,那些被迫提供粮饷的大户也会被吃破产,这样恐怕会导致人心涣散。

    想到这里,刘邦禁不住愁眉紧锁。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萧何来了,刘邦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萧何一进门就说:“恭喜,恭喜,你现在兵强马壮,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一国之君。”

    刘邦苦笑一下,吩咐手下退出。看左右无人,刘邦把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

    萧何想了想,说:“不如从沛县县令那里想想办法,这些天来,陈胜的军队已经打到附近,朝廷又不派兵支援,那老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不,听到你举大旗造反,他派我来探探虚实,想是希望借你之手与陈胜大军对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倒正好敲他一笔。”

    刘邦点头称是,又说:“现在我的手下大多来自丰乡,要是再能到沛县招兵买马,那声势就真能壮大了。”

    两人商定之后,萧何告辞。

    晚上睡觉时,刘邦搂着吕雉说:“夫人,你一向心思缜密,现在为夫有一事求救。”然后他就把自己目前组织队伍的情况和面临的问题说了一下,问吕雉有什么办法?

    吕雉沉思良久,反问道:“相公将众人集结在此,所为何事?”

    刘邦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聚众起事,推翻大秦。”

    吕雉又说:“你自认有这种胆量吗?”

    刘邦动容道:“怎么,你认为我不敢做吗?”

    吕雉一笑,说:“不是,我只是想既然你已有抛开一切之心,不如将这事做大,而且要尽快挑选一个地方开始攻击,这样才可以以战养兵。只有攻城拔寨,生存才有机会,否则只能坐吃山空。不过,这样一来,你再无退路,与现在独霸一方完全不同。”

    刘邦道:“夫人言之有理,不知能否与我相伴至登上大宝之日?”

    吕雉答道:“我虽是个弱女子,却也无所畏惧,愿与相公同甘共苦。”

    时隔几天,萧何又来了。

    落座之后,萧何说:“我这次来是奉县太爷之命,他愿请你进城辅佐,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原来,上次萧何回去之后,便径直去找县令,把刘邦那里的情况说了一遍,对方被吓得够戗,萧何便献计说:“如今远有陈胜,近有刘邦,均非善类,以沛县目前的实力恐难与之抗衡,不如联合一方打击一方。”

    沛县县令面有难色,说:“与反贼联手,让皇上知道可是死罪呀!”

    萧何看看左右无人,低声说:“大人,其实现今皇上无能,全是赵高这等阉人在背后操纵朝政,大秦气数已尽,被推翻是迟早的事。不如趁此机会占地称王,将来名垂青史。”

    一番话说得沛县县令怦然心动,是啊,谁人不想有所作为呢,于是把与刘邦最亲近的两人派到丰乡,找他商议共同起事。

    刘邦一听真是大喜过望,没想到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进驻沛县,于是他说:“如果能联合起来是再好不过,即使将来让沛县县令居首也没关系。”

    萧何道:“那好,我这就去回报县太爷,你也让众人准备一下,随后赶过来。咱们进城后再共商大业。”

    两天之后,刘邦带着手下和家眷,约两三百人,浩浩荡荡赶奔沛县。

    离县城不远,却遇到神色慌张的萧何。

    刘邦笑道:“怎敢劳烦你跑出这么远来迎接,看来县太爷还真是有心呀。”

    萧何骂道:“什么县令,说好让我找你商量,可一回来就变卦了,派人把府门封了,还要抓我治罪。幸好有兄弟通风报信,不然就要被砍头了。”

    刘邦一听,忙问萧何:“到底怎么回事?”

    萧何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原来他走后,县令又和衙门中其他亲信商量,这些人都说不妥,原因是刘邦与县令关系一向一般,这次他老婆又被关了那么久,难免怀恨在心,而且萧何是他的死党,两个人搞不好会反攻倒算,把沛县据为己有。沛县县令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安全第一,于是待萧何回来之后,便派人加害。

    听完之后,刘邦心中有些恼乱,转身对手下说:“各位兄弟,沛县县令多行不义,现在又出尔反尔,今天我们既然已到县城,不如杀进去,擒了那狗官。”

    说完,带队直逼沛县城下。此时,沛县城门已经紧紧关闭,刘邦空有一腔热血,只能望门兴叹。没办法,他们连用以攻城的云梯都没有。

    萧何抬头看了看城上密布的守卫,心生一计道:“现在守城的大多是些百姓,他们未必想跟沛县县令一起死,不如我写封信给他们,说服他们做内应,打开城门。”

    写完后,萧何取了一支箭,把这封短信小心翼翼地绑好,回头问道:“谁的臂力最大?”

    有人应声出列,此人原是丰乡有名的铁匠。那铁匠一路小跑到城下,一箭便把书信射了上去,而后安全返回。

    众人在城下苦等结果,可是城上依旧一片寂静。刘邦摇摇头,说道:“这法子看来不行,不如大家就地扎营,养好精神,明天一早全力猛攻。”他和萧何等几个心腹到僻静处商议对策。

    说起来沛县城门一关,高大的城墙对于刘邦他们来说也真是易守难攻。萧何他们都十分紧张,担心夜长梦多。一则城中家眷没能逃出,随时会遭灭顶之灾;二则时间一久,怕沛县县令利用信鸽通知朝廷,到时救援大军便会闻风而来,其后果不堪设想。

    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破城良策。最后,刘邦和众人商定,明天试着攻一次,如果不行,赶快放弃,转移到丰乡据守,以待来日。

    转眼间夜幕降临,沛县城门突然大开,数十人手举火把走了出来。刘邦大惊,忙吩咐手下做好战斗准备。这些人一向以务农或是小作坊为生,初临战阵难免紧张,几乎每个人手心里都是一把汗。那些人越走越近,为首一人高喊道:“大哥,莫要放箭,我是樊哙。”

    刘邦仔细一听,的确是樊哙的声音,便迎上去,问:“你们来干什么?”

    樊哙一看带队的都是熟人,便说:“各位兄弟,请进县城。”

    萧何问:“是县太爷叫你来的吗?”

    樊哙笑道:“那个老东西已经被我干掉了。收到箭书之后,大家都觉得有理,便杀进了县衙,你猜那老贼在干什么,正在由几个窑姐儿陪着吃花酒,当真可恶,我上去一刀便把他脑袋砍下来了。”

    说完,从身后拿出个包袱,打开扔在地上。众人围过来一看,正是此前不可一世的沛县县令。

    刘邦大喜,说:“妹夫,你可立了大功了!”

    大家跟着樊哙涌进县城。此时天色已晚,棋盘街上行人已经很少了。看到突然来了几百个手执兵刃的人,他们吓得忙不迭跑回家,门窗紧闭。

    刘邦看到这种情况,想了想,说:“各位兄弟,我们打天下不能忘了众乡亲,所以我要求大家行为谨慎,不要扰民,现在天色已晚,请不要喧哗。另外,今晚我们就在前面避风处露宿,切不可擅闯民房。”

    大家依言行事,早早休息。

    此时,很多双惊恐的眼睛变得稳定起来,他们是那些隔着门缝观察的老百姓。

    有人低声说道:“刘老三真厉害,这么多人都听他的。”

    又有人说:“你不知道,他是真龙天子,是上天派来救大家的。要是没有他,我们早晚死在现在的皇帝手里。”

    “是啊,听说过一段时间又要抓人去服役了,修什么陵墓,纯粹劳民伤财,孩子他爹就是死在那儿的。”

    第二天一早,刘邦等人正式进驻县衙。他对同来人说:“各位,现在沛县已在掌握之中,我们势必要选个人出来主持大局,不知意下如何?”

    一些来自阳里的人附和道:“刘老三,我们一直是跟着你的,不如就由你来做老大吧!”

    刘邦推辞道:“现在天下大乱,各路豪杰并起。我唯恐自己能力有限,一旦与朝廷作战失败,大家都将肝脑涂地,那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不如借此机会,推举一个德行高的人,能够保全大家性命,夺取大秦江山。”

    大家见他推辞不就,便有人提萧何、曹参等文官。但两人更是坚辞不就,他们深知自己对行武之事一窍不通,且若遭失败为首者及其亲属必被处死,倒不如做个出谋划策的二把手,败则刑罚不会太重,胜则可共享荣华富贵。

    此时吕公也来到县衙,看大家将个成龙之位推来推去,便说:“老夫作为本地的乡绅,对政事一窍不通。不过,正所谓旁观者清,我觉得自己还能讲几句。”

    大家敬他是刘邦岳父,便停下来听他讲。吕公看大家静下来,又接着说:“刘邦虽是我的女婿,但更是真龙天子。想当初我在招婿时便是因其面相大异常人,此后,大家也知道,又先后出过几件事,如力斩白蛇之类。因此,我说,为首之人非刘邦莫属。”

    众人听罢,都称有理。刘邦见此时已是众望所归,便不再推辞,欣然自立为沛公,并授萧何为丞,曹参为中涓,樊哙为舍人,夏侯婴为太仆,任敖等为门客,并命制红色旗号,挂于城中。

    三 张良择主

    张良的爷爷和爸爸都是韩国的大丞相,在韩国的地位仅次于国君,先后五代为国君效力,可谓功高盖世。可惜秦始皇大动兵戈扫平六国,因为在攻打韩国时死了很多秦兵,所以他们将率兵抵抗的大丞相一家老小全都杀了。

    亲眼目睹的一切给张良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做同样的梦:

    远处,一座住宅中传来兵戈相击、女人和孩子哭号的声音。韩国的百姓都知道,那里是他们丞相的府第,一向是不可随意靠近的。不过,今天情况不一样了,紧闭的朱漆大门被砍成了几块,斜斜地散落在墙边。院里院外往来奔走的都是凶神恶煞的秦兵,他们手持大刀、长矛驱赶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家眷和仆役。

    百宝橱后面,一双稚嫩的眼睛正在紧张地注视着一切。听着他们传出的的喊叫声,那个小孩子忍不住去捂自己的耳朵,就在这一刹那,一个瓷瓶被从橱上碰了下去,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那些秦兵停了下来,伸手去拿身边的兵器。

    这时,原本躺着的一个浑身衣服被撕破的中年妇女尖叫一声,冲向那个为首的秦兵,紧紧搂住他的大腿,哀求道:“官爷,饶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呀!”

    为首的那人哈哈大笑,把她扯到一边,一斧要了她的命。

    惊恐的孩子像一只小鸡一样被拎到院里,扔在已经开始发硬的尸体堆上。他环顾四周,自己的兄弟姐妹、叔伯婶娘都在这里,他们无一例外地浸泡在血水之中,浑身上下都是惨白的,让人不敢正视。

    那柄杀人无数的巨斧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幽幽的光芒,鲜血从上面徐徐滴落,趴在地上的孩子看着扬起的巨斧,尖叫道:“不!不!”

    这时,有人剧烈晃动他的身体,喊道:“少爷!少爷!”张良这才从梦魇中摆脱出来,汗水把床单都浸湿了。

    叫醒他的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这位和蔼的老人抚着他的头说:“少爷,你又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张良恨恨地说:“那些秦国的狗贼如此没有人性,我要将始皇帝碎尸万段,以报家仇国恨。”

    梦里被杀的是张良的弟弟,当时张良正被老管家带着躲在另外一个夹墙内。

    从家破人亡之日起,张良复仇的念头与日俱增,他云游四海学本领,走遍南北交朋友,寻找灭秦的帮手。他曾经带着几个江湖好汉在博浪沙伏击秦始皇,可惜扔出的铁锥没砸到秦始皇的车。

    后来,秦始皇暴死,张良就把自己复仇的目标变成了灭秦,这个目标可比刺杀秦始皇难多了。张良虽有智谋,却无援手,要想灭秦的最好办法就是借助他人之力。

    这天,老管家从镇外归来,满脸笑容地说:“少爷,这次我们可以出镇,去投靠一个大英雄了。”

    老管家喝了口茶,接着说:“此人乃是江南人氏,姓刘名邦,本是当地一个亭长,后来因不满朝纲,愤然起事,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当地人写诗赞他:

    厌气台空荒草深,犹存断碣识嬴秦。

    凌风老鹤悲残月,混水长蛟吐暗云。

    四海乾坤日圣主,中阳故里出真人。

    祖龙枉费经营力,逐鹿干戈起战尘。

    听到这里,张良不禁拍手叫好,赞道:“此人将来必有大成,正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像刘邦这样能受到百姓拥戴的人真是少见,你我若想光复韩国就要找这样的人。”

    于是,张良收拾行李,远赴江南找刘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前面说到刘邦自立为沛公。

    沛公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开仓济民。他将粮仓中小部分留作军用,大部分返还于民。这一举动使他声震沛中,队伍更是一下子增至两三千人,而且每天都有人前来投奔。

    此后,秦军大举前来剿匪。沛公毫不畏惧,因己方人数较多,便与之正面做战,大破秦兵。为了乘胜追击,沛公命自己的同乡雍齿看守丰乡,自己率部分兵马追击敌人。

    得胜班师之时,刘邦遇到一件怪事,丰乡守邑竟然不让他入城,而且还乱箭齐飞,造成不少伤亡。

    原来受命看家的雍齿虽然表面对沛公百依百顺,心中却妒忌他有所作为,总想取而代之。偏巧曾被始皇帝平定的魏国,趁形势大乱复国,新任丞相周市,派说客前来招安雍齿,许以高官厚禄。想想也是,与其跟着刘邦瞎胡闹,倒不如进朝为官,于是,雍齿又说动手下人,将丰乡拱手送给魏国。

    这样,沛公虽然未尝败绩,却因内讧而有家难回,只能在外扎营,正犹豫不决之际,有人来报:“有个叫张良的前来投军,他要求见沛公。”

    沛公点点头,示意让他进来。

    稍后,走进一人,只见此人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真是光彩照人。

    看见沛公,他抱拳拱手道:“下邳张良,前来投效,愿为军中一谋士。”

    沛公说:“我军中俱是有能为之人,不知你有何能力可与他们相比呢?”

    张良道:“本人为相门之后,自认出谋划策无出其右,再者,我参悟兵法,一般谋士与我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此话一出,沛公帐下谋士大哗,有人说:“沛公,此人哗众取宠,其实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千万不要被他蛊惑。”

    沛公一笑道:“各位少安毋躁,且听我与他交谈之后再下定论。”

    沛公请张良坐在下首,然后问:“先生既然熟读兵法,不妨给我讲讲胜负之道。”

    张良环视四周,朗声答道: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也。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迎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无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沛公凝神听他讲话,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张良讲完之后,他说:“我听你讲得抑扬顿挫,似乎颇有条理,可是那些之乎者也,又搞得人头晕,不知能否说清楚些?”

    张良暗笑,心说,难怪有人说刘邦从来不读书,此说虽然夸张,却也足见这个草莽英雄的底细。于是耐着性子,尽量用刘邦能听懂的话解释一遍道:“我刚才是说,战争是关系国家和众生生死存亡的大事,要想知道胜负就要从五个方面考虑,一是道,二是天,三是地,四是将,五是法。”

    沛公听完,拊掌赞道:“先生果然才学过人,说起话来很有道理。”

    谋士仍有人存在异议,挑衅道:“刚才所说的不过是自己该怎么做,可是要是不知道敌人的情况,自己忙了半天又有什么用呢?你说说怎么样才能探出敌人的虚实,该不是只有派探子一招吧?”

    张良正色道:“当然不是。判断敌人虚实,可以有多种方法,但这并不是战争中最重要的。实际上,你判断对方虚实的时候,对方也在判断你,因此,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过,如果你觉得可以信赖我讲的话,我倒可以从兵法上阐述一下有关虚实的事。”

    刘邦此时已知张良才学过人,便说:“先生之言果然不同凡响,依我看来,你做谋士有些屈才,不如做个厩将吧。”

    这样一来,张良虽然初入军中,却和萧何等人平起平坐,他自然满口答应。

    刘邦又问:“现在丰乡落入魏国之手,不知你可有什么办法?”

    张良答道:“来此之前我曾在丰乡四处看过,发现此地易守难攻,以沛公现在所率之兵,恐怕很难有所作为,倒不如暂时离开,由他处借兵再反杀回来。”

    刘邦点头道:“你说得有理,只是不知找何处借兵?”

    张良答道:“当今天下,真正有前途的不过寥寥。据我看来,除沛公之外,尚有一处兵马甚是厉害。不如从那里着手。”

    刘邦又问:“到底是哪里?”

    “我说的是彭城的项梁,此人目前兵马甚多,让秦二世挠头不已。”

    “那么你说的那个可能与我对抗的就是他了?”

    “非也。”

    张良答道:“其实是他的侄儿——项羽,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可谓当今天下第一善战之人,攻城拔寨易如反掌,要说对抗,以沛公眼下之实力不及其人之万一。”

    接下来,张良缓缓道出项羽的一些情况,刘邦听后嗟叹不已,高呼:“真英雄也!”

    听张良讲完之后,刘邦赞叹道:“像项羽这样力可拔山举鼎,斩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大英雄,今后我一定要和他好好交往。”

    之后,刘邦按照张良的建议,带着自己的人马先行撤离,休养生息,待时机成熟就向项梁借兵打回来。

    第五节

    吕雉意外得奇药,佩瑛无奈回深山

    奇怪的是,白蛇似乎并未查觉,依然在原地不动。眼见已经走到附近,曹珮瑛腾身而起,将剑狠狠地刺入水中。她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剑上反弹回来,嘣的一声,宝剑竟断为两截儿。再看那白蛇,居然没有丝毫变化,珮瑛大惑不解,以自己一剑之力怎会无法伤到它,即使是石头恐怕也砍进去了。她大着胆子伸手摸了一下那东西,如水般冰凉、溜滑,似乎毫无生息。

    一 打翻醋瓶

    这天一大早,刘邦刚起床,就有人来报,称外面有一女子求见,说是沛公的亲人。

    刘邦一听挺纳闷,心说吕雉就在后面,这人是谁呢?总不会是妈妈或嫂子吧。他犹豫一下,说:“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那女人走了进来。刘邦一看,高兴得不得了,原来是芒砀山中的曹珮瑛,几月不见,她又漂亮了许多。

    待身边人都出去后,刘邦把珮瑛拉到身边,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一时却又说不出。还是珮瑛先打破了沉默,说:“你回山洞之后,我心里很挂念你,便常跑到湖边去等,不想没见到你,却遇见一桩怪事。”

    那天,珮瑛独自一人坐在静静的湖边,看着碧波荡漾,她的心中起伏不定。在山里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感到孤独。很难想象,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一个男人突然闯入,就好像把一块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里,荡起些许水花后又趋于平静,可问题是,湖里多了那块石头。

    突然,她怔住了,一团银色的光芒从水中折射上来,飘飘荡荡地仿佛是一条巨蛇。

    珮瑛想起刘邦提过的白蛇,连忙把佩剑找出来,一步一步走进水中,向那条白蛇逼近,再逼近。

    奇怪的是,白蛇似乎并未查觉,依然在原地不动。眼见已经走到附近,曹珮瑛腾身而起,将剑狠狠地刺入水中。她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剑上反弹回来,嘣的一声,宝剑竟断为两截儿。再看那白蛇,居然没有丝毫变化,珮瑛大惑不解,以自己一剑之力怎会无法伤到它,即使是石头恐怕也砍进去了。她大着胆子伸手摸了一下那东西,如水般冰凉、溜滑,似乎毫无生息。

    曹珮瑛用双手去拉,那东西沉甸甸的,抱上岸一看,的确是一条蛇,却是用白银铸成的,不禁哑然失笑。她用笛声把猛虎召来,这才将银蛇运回住处。此后,她跑到山洞想告诉刘邦这件事,不想已是人去洞空。

    回到住处,她开始更加想念刘邦,想念那唐突的一天,想念那迷人的男子汉的气息。

    第二天,辗转反侧一晚的曹珮瑛便在猛虎的协助下,把银蛇运到山下,而后雇人推着,一路寻找刘邦。本想找个逃犯必然颇费周折,谁想此时的刘邦已经是远近闻名,被人称作沛公了。

    在乡人的指引下,她很快便找到大营。

    听珮瑛讲完,刘邦十分好奇地说:“那银蛇现在在什么地方?”

    珮瑛手向外一指,说:“就在门口小车里,我打算把它送给你作军饷。”

    刘邦大喜,笑着说:“真是我的好老婆!”

    珮瑛脸羞得通红,还不忘和他打趣:“谁是你老婆,我才不稀罕你这种老人家呢!小心吕雉和你没完。”

    刘邦把她搂到怀里,说:“好啊,你敢说我是老人家,看我怎么让你认错的。”说完,又小鸡啄米般在她红润的嘴唇上来了一口。

    两人正缠绵间,门口一阵大乱,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刘邦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吕雉已经进来,他忙把珮瑛推开。

    守卫随后跟进来,说:“夫人非要进来,我实在挡不住。”

    刘邦摆摆手,说:“你出去吧。”

    守卫出去之后,刘邦对吕雉说:“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个人,她叫曹珮瑛,在芒砀山中救过我一命。”

    其实,吕雉对这些事都一清二楚,要不她也不会来得这么及时,刘邦和曹珮瑛那种异乎寻常的亲热样子她看得很清楚,心里更是气得要命。可是作为多年夫妻,她了解刘邦,知道闹下去只能对自己不利,最后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吕雉笑吟吟地对珮瑛说:“哟,这姑娘长得多水灵呀!还是山里的水土好,干嘛跑到山外来呀?”

    珮瑛说:“我是给刘大哥送军饷的。”

    吕雉摆出一副如梦方醒的样子,又说:“噢,是为这事呀,那我也替你刘大哥谢谢了。不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山里呀?到时候我也送些礼物给你。”

    曹珮瑛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刘邦插话说:“吕雉,你别多事,珮瑛这次不走了。”

    吕雉白了他一眼,说:“我和小姑娘聊天怎么叫多事?珮瑛,珮瑛,你叫得倒是蛮亲的。”

    刘邦知道她心中有气,想想也符合人情常理,毕竟是为自己生过两个孩子的糟糠之妻,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于是干咳了一声,说:“吕雉,曹姑娘赶路辛苦了,你先带她到后面梳洗一下,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到了后堂,吕雉吩咐侍女打来洗澡水,自己则坐在一边。众人退去之后,她指着澡盆对珮瑛说:“你一路劳累,洗个澡解解乏吧。”

    看看吕雉四平八稳地坐着,一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珮瑛犹豫了一下,吕雉笑道:“怎么,还怕嫂子看呀,都是女人有什么关系?快洗吧,一会儿水该凉了。”

    珮瑛不好拒绝,只能缓缓把衣服脱了,溜进澡盆里。

    看着珮瑛晶莹剔透的胴体,吕雉心中有些酸酸的。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妹妹真是好身材,怪不得你刘大哥这么喜欢你。”

    珮瑛尴尬得不行,恨不得马上洗完。

    珮瑛草草擦干身体,迅速把衣服穿好。在吕雉旁边坐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有勇气开口,说:“大嫂,我从山里出来不久,不懂世事,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还请多指教。”

    吕雉打着哈哈儿说:“不敢当,不敢当。”

    珮瑛又说:“我走得累了,你看能不能找间房让我先休息一下?”

    吕雉故作惊讶道:“怎么,你不和我们睡在一起吗?”

    她说话间有意无意把“睡”字拖得老长。珮瑛脸一红,说:“不,不了。”

    吕雉笑道:“好,好,那你不如睡在隔壁吧,来,我带你去。”

    安排好珮瑛,吕雉风一般跑回屋里。叫人打来一盆温水,仔仔细细把脸洗了洗,然后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她自言自语道:“吕雉啊吕雉,你哪儿比不上那个珮瑛呢?你一定会让相公回心转意的。”

    整个下午,她都坐在那里,打扮自己,甚至为那些浅而细碎的皱纹叹息不已。

    刘邦回来的时候,吕雉已换了一件若隐若现的衣服,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优雅的样子,品着香茗。一股飘忽不定的幽香引起了刘邦的注意,他打了一下喷嚏,问:“什么味儿?”

    吕雉按捺着兴奋的心情,淡淡地说:“是龙涎香,还记得吗?这是你最喜欢的。”

    刘邦若有所思地说:“噢,我说鼻子有点儿不对劲。珮瑛呢?她到哪儿去了?”

    吕雉不理他,站起来说:“相公,你看我今天漂亮吗?”

    刘邦看了看她,口中说:“这是军中,你怎么穿这种衣服,明天别穿了。”

    吕雉气得要命,二话不说,当时就把衣服换了。刘邦又问:“珮瑛到哪儿去了,我忙昏了头,也不知道她吃饭了没有?”

    吕雉气汹汹地说:“放心吧,谁敢让她饿着,晚饭我让人送过去了。她现在就在隔壁。”

    刘邦本想这就过去,看看吕雉,又坐下来,说:“老婆,家里突然多个人,我知道你不高兴。”

    吕雉噙着眼泪,说:“我没有,我怎么会不高兴?”

    刘邦又说:“珮瑛这个女人很可怜,没爹没娘,一个人在大山里与虎豹为伍。再者说她又救过我一命,所以我打算收她作妾,不知道你怎么看?”

    吕雉深深吸了口气,说:“你现在是一方之主,娶个小妾很平常,犯不上跟我讲。”

    刘邦点点头,说:“还是老婆你深明大义,好,天色已晚,不如早点儿休息。”说完,他起身到隔壁去了。

    吕雉把耳朵贴到墙上,静静听着。只听刘邦喊道:“珮瑛,我来了,把门开开。”

    然后便是一阵开门声,尔后一切趋于平静。

    又过了一阵儿,珮瑛开始断断续续发出欢快的声音。吕雉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下来,她一头扎到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的头,堵住耳朵,可是那要命的声音还是不断传来,绵绵不绝。

    吕雉实在忍受不住了,她冲出房门,冲出大营,漫无目的地向郊外跑去,直到喘息着坐在一棵大树下面。她感觉头脑中一片空白,又仿佛有很多幅画面不停浮现出来。她还记得结婚前和刘邦嬉笑玩耍的幸福时光,也记得被抓入狱,受狱卒凌辱的艰辛岁月。这么多年来,她为刘邦付出了很多,为自己的家庭也付出很多。可是现在,自己的梦破碎了,刘邦对她熟视无睹,早知这样,自己不如早早跟了别人,让他先后悔。

    想着想着,吕雉“哇”的一声哭出来,两手在树干上狠狠地挠着。正在号啕大哭之时,林中有人阴沉着说:“小姑娘,我看你很久了,你为什么要哭呀?”

    吕雉吓了一跳,蹦起来问:“什么人,什么人在这里?快出来!”

    那个声音又飘然而至:“没有人在这里,没有人。”

    吕雉想道:“你不是人吗?还敢躲在这里,我已经看见你了,出来吧!”这时,林中四面八方都响起声音。

    吕雉缓缓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好鬼魂也好,你都吓不住我了,反正我已要死了。”

    所有声音一下子消失了,一条灰白色的身影像落叶一般从树上飘到她身边,一个低沉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小姑娘,你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死?”

    吕雉叹息道:“我不是小姑娘,早就不是了,我有丈夫。可是现在就要没有了。”

    听闻此言,那女人哈哈大笑。大笑过后,得意地说:“我是一个让人闻声丧胆的采花贼,那些男人没有不怕我的。”

    吕雉越听越糊涂,心想采花贼不都是男的吗?怎么会有女的?便好奇地问:“女人也能当采花贼吗?”

    女人大笑几声说:“这有何难?只要有这个!”说着拿出一瓶药。

    吕雉听得心旷神怡,两眼紧盯着那瓶药,恨不得自己也能拥有这种神奇的力量。那女人一笑,把药递给她,说:“咱们姐妹有缘,这剩下的就送给你吧!这种苦情花每隔七年才盛开一次,且产量极少,你要好好使用噢。”

    吕雉点头道:“这样的话,真的可以控制住他们了。”

    那女人一笑,说:“告辞了。”

    说完腾身而起,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有了这番经历,吕雉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许多。不管苦情花粉会不会真的很神奇,她都重新找回了自信,在那个瓶子里,是令人振奋的希望。吕雉大步流星回到房里,躺在床上美美睡了一觉。

    二 江湖险恶

    自珮瑛来后,刘邦干脆不进吕雉的门了。吕雉的心里虽恨却无可奈何,终于盼得刘邦不在时起了杀心。

    一夜吕雉用手轻轻拍门,低声叫道:“妹妹,妹妹,睡了吗?起来开一下门,姐姐有急事找你。”

    屋里依旧静静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吕雉又用力拍了一下,门却应声开了,屋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她直扑小床。在床上,影影绰绰可以看到人形,原来珮瑛已被蒙汗药迷倒了。吕雉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狠狠地刺过去,一下,两下,不停的刺,好像疯了一样。

    在灯光下,她看到令人惊诧的一幕,床上除了一张团着的薄被,此外一无所有,本应死在那里的珮瑛竟然不知去向。

    吕雉看着那床被刺得乱七八糟的薄被,不禁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计划了半天,却失手了。她环顾四周,看到桌上的饭菜似乎并未动过,心中已明白大半。

    过去一看,桌上还有一卷绢书,只见上面写着:你我姐妹相称,为何害我?世间险恶,我回山去了。

    吕雉愣了一下,把那绢书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回到屋中,吕雉一直在想,她不明白是什么地方出了漏洞。其实,吕雉是过高估计自己了,要知道珮瑛本是江湖儿女,对那些熏香迷药之类的手段虽不精通,却绝不至于上当。本来她完全可以躲在黑暗中,待凶手进来将其一并除去,只是此女生性善良,不愿加害别人。思前想后,感觉与沛公只是一时之缘,并无白头到老的可能,于是飘然离去,到山里过她的快活日子。

    刘邦此时正在进攻丰乡,他把从项梁那里借来的五千人马,全都派上用场。丰乡这里本来就是个小地方,那些由农民组成的守卫,一看到威风凛凛的正规部队,腿先软了。未及被攻,很多人便弃械而逃。刘邦率队轻松破门而入,将丰乡诸父老全部集结起来,狠狠训斥一顿,至于那些顽固不化的叛徒则格杀勿论。

    待到班师之时,他急于把胜利的消息告诉珮瑛,未卸甲胄就跑到后堂。不想吕雉听他回来,早已在院中恭候,一见面便说:“相公,出事了。”

    刘邦一愣问:“什么事?”

    “珮瑛走了。”吕雉答道。

    “什么?”刘邦问,“她为什么要走?”

    吕雉说:“我也这么问她,她只是说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对这种军营的打打杀杀看不过眼。”

    刘邦顿足叹道:“珮瑛就是这样,为人善良惯了,可惜我未能早点回来开解她。”

    珮瑛走了,刘邦整晚都闷闷不乐。吕雉偷偷从怀里摸出苦情花粉,犹豫了一下,乘刘邦不备弹到枕头上一点儿。她走过去轻抚刘邦双肩,道:“相公这些天舟车劳顿,不如早些休息。”

    躺下不久,刘邦便闻到那股异香,便问:“这是什么味道?”

    吕雉撒娇道:“怎么搞的,这不是你老婆的龙涎香嘛,你不是最喜欢闻它吗?”

    刘邦支吾了一声,转身便想睡去,可是不知为什么,口干舌燥却无法入睡。于是一夜不眠,等他累得睡去,只有吕雉在一旁暗笑。

    第六节

    乡间美景奈寻味,公媳沦为阶下囚

    项羽看着吕雉,心里不禁产生一种怜香惜玉之情,他对吕雉说:“夫人刚才所说,项羽深表理解,也为夫人如此深明大义,知理达情而佩服。正如夫人所言,项某抓夫人和太公,并不是一定要加害你们,只是请你们暂在营中小住,等条件成熟后再送你们回去。”

    一 乡间有情

    从项梁那里借兵攻下丰乡以后,刘邦的实力慢慢大了起来。但是秦兵不停地来围剿他,所以他打算去和项羽大军会合,共同抗击秦军。此时,项梁已被秦兵杀死,他的部队由项羽率领。

    在出发之前,刘邦对吕雉说:“夫人,我们接下来要去项羽那里,沿途要经过秦军领地,打仗是不可避免的。你和孩子最好回老家,那样安全一些。”

    吕雉想了想,说:“好吧!”

    各路反秦义军集结在一起,商讨灭秦大计,最后商定项羽和刘邦各率一路大军,分南北两路进军咸阳,先入咸阳者为王。

    谁曾想,刘邦居然先入咸阳。

    但是,因为项羽兵力最强,所以刘邦没敢自称为王,而是采取“得人心者得天下”的策略,做了很多值得称赞的事情。

    相反,项羽狂妄地自封西楚霸王,并对破秦诸将大肆封赏,刘邦被封为汉王。

    这些事情,吕雉不太多关心,因为她此时已回到了老家——阳里。

    吕雉在历经长途跋涉之后,回到阳里和公婆住在一起。所不同的是,这次她并不需要做那些费心费力的粗糙活,只要嘴皮子一动,便会有许多人过来帮忙。

    现在的刘太公已是八十开外的人了,可是自从儿子有了出息之后,他的精神反倒一天比一天好,每天都要拄着拐杖到街上走一走,那种威严的姿态甚至快赶上帝王出巡了。

    吕雉是个精明的儿媳妇,她也注意到公公的变化,心中暗笑:老人家真有意思,想当初一门心思要把儿子踢出门外,去游荡四方。如今儿子发迹了,他又悠然自得地享受起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当你不用耕田,不用做家务,远离战争困扰的时候,乡间的生活真的是十分惬意。

    这里有金色的阳光,宜人的气候,美丽的景色和泥土发出的充满原始味道的醉人气息。

    经过这么多年的奔波,再次回到这里,吕雉觉得自己真应该好好享受一下。当年邻居家的野小子审食其也长成个挺拔的小伙子了,常常跟随她左右。踱在纵横交错的田埂上,吕雉颇为感慨地对紧随其后的审食其说:“几年前,我还像个农妇一样,在这里背着孩子种地呢,现在……”

    审食其奉承道:“大哥、大嫂是命中注定的贵人,纵然历经磨难,也是苍天不负好心人。”

    吕雉看看左右无人,笑道:“是不是贵人,要看能不能打败项羽。倘若真有那一天,才真正能成为人中龙凤。至于你嘛,也少不得会跟着沾光呢!”

    审食其面色反倒阴沉下来,说:“嫂子,我不这么想,假如汉王一统天下,你成了当今皇后的话,幽居深宫,小人恐怕很难再有机会接近了。”

    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吕雉不禁又想起他对自己的呵护,心中禁不住一热,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甜甜地说:“你又瞎担心,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嘛!将来的事,又何必这么早去担心呢?其实,我即使有做皇后的那一天,也不会忘记你的好处,又怎么会狠心抛下你不管呢?”说完,她温柔地抚摸着审食其的脸颊。

    审食其渐渐地被撩拔得意乱情迷,突然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把吕雉整个人抱了起来,大步走进高可逾人的庄稼地里。

    有开心的事情,自然也有不开心的事情。不开心的就是,刘邦的母亲病了,而且很严重。

    吕雉这些天尽心尽力,始终守候在床前,帮助擦身换洗,直到老人去世。灵棚搭起的时候,吕雉又是第一个守候在那里,悲痛地哀号着。前来送行的人暗中议论着:看看人家刘太公的儿媳妇,和婆婆感情多好!忙忙碌碌好几天,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了。吕雉躺在床上,静静地想:人命真是脆弱,好好个人说没就没了,看来我今后一定要多为自己着想,这才不枉此生呀!

    第二天,她找到审食其,说:“我们再到地里去走走吧,怎么样?”审食其这些天都没机会接近吕雉,听她这么说,忙点头答应。

    两人走出村子不久,审食其见左右无人,便借机动手动脚。吕雉一把推开他,正色道:“你小子越来越胆大了,我婆婆现在尸骨未寒,你就想这么做,合适吗?”

    审食其没想会遭到当头棒喝,一时慌了手脚,跪在地上道:“主母,我下次不敢了。”

    吕雉见吓得他不轻,便哄道:“你这人真是没有胆量,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如此当真呢?”

    审食其说:“主母,其实我早就想过,咱们这样总有一天会被汉王发现的,到时候追究起来,恐怕我们性命不保。其实,我们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到时候双宿双飞,岂不痛快?望主母成全!”

    吕雉脸色又开始阴沉起来,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么没志向?早知如此,我真不该委身于你。”

    审食其哭道:“主母,我虽然做不了什么大事,却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一定会找机会证明自己,只要是为了你,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足惜。主母,你千万别离开我呀!”

    吕雉面容缓和了许多,轻抚着他的肩头说:“傻孩子,其实咱们能在一起,是老天赐下的缘分,你又何必说得这么悲壮呢?”

    经过这么一哭一闹,两人的关系似乎又近了许多。甚至连吕雉自己都产生了错觉,审食其到底在自己心中占据什么样的位置呢?

    常言道:日久生情。渐渐地连吕雉都无法否认,她真的对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英俊男人动情了。

    二 沦为囚徒

    项羽的残暴引起了越来越多的人的不满,反抗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不甘寂寞的刘邦也瞅准机会进攻项羽的地盘。

    刘邦已经和项羽打了好几仗了,吕雉却全然不知,每天在老家和自己的小情人玩得不亦乐乎。

    有一天正午,刘宅突然来了客人,口口声声要找刘夫人。吕雉闻声迎了出来,却不认识来的这批人。

    为首的一个趴在地上叩头道:“小人张龙,叩见夫人。”其他人闻言,也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吕雉虽然论名分是个夫人,可军中那些出身草莽的人,很少拘泥礼节,她自然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现在这种场面让她心花怒放,腰杆儿挺直了许多,既不应允那些人站起来,也不伸手去扶,直到刘宅的人都闻声出来,她才颇为得意地说:“你们起来吧。”

    众人起身之后,张龙抱拳拱手道:“夫人,小人奉汉王之命,特来接家眷赴大营。”

    吕雉吃了一惊,道:“大营?汉王现在不在蜀中吗?”

    张龙道:“夫人地处偏远,对前方发生的事有所不知,汉王现已离开蜀中,发兵攻打项羽,图谋天下。他担心项羽的部下会到此骚扰,特命属下到此。”

    吕雉还要问几句,张龙却接着说:“属下此行,沿途经过不少郡县,发现汉王担心不无道理,为了防止项羽派人偷袭,还请夫人及早与家人收拾细软,离开这凶险之地。”

    吕雉见他说得紧急,便和太公稍微商量一下。刘太公此时年事已高,本来不想背井离乡,可是又怕真成了项羽的刀下鬼,便说:“那好,我们就雇上几顶轿子,与这位官爷一起去吧。”

    看他们同意,张龙又说:“途中要经过项羽的地盘,人多了反而会引起对方注意,请王妃只带上汉王家眷和贴身随从,其他人各自散去。”

    吕雉想想也有道理,便和太公、审食其等一起出发,至于其他人,干脆每人分些银两,给他们放了长假。

    由于一路上都是坐轿,吕雉他们倒并不觉得疲惫。

    转眼间,十余天过去了。这天,正行进间,张龙高喊道:“夫人,大营就在前面了!”

    吕雉掀开轿帘一看,好一座雄伟的大营,绵延竟有数里之遥。放眼望去,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大叫一声:“停!”

    轿子缓缓停下,审食其问:“怎么了?”

    吕雉紧盯着营中飘扬的旗帜,惊恐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审食其顺着她视线望去,那面大旗上赫然写着一个“项”字。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每个人颈上都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吕雉伸手轻抚一下架在颈上的长剑,笑道:“张先生,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有必要这样吗?”

    张龙说:“夫人,得罪了。我们是项王的人!”

    楚军得了太公和吕雉,如获至宝,连忙同审食其一起,送到了项羽的帐下。进帐之后,吕雉偷眼向上看,只见一个黑漆漆的、如半截儿铁塔般的汉子威风凛凛地坐在正中的虎皮椅上,她心中暗想:这就是赫赫有名的西楚霸王项羽了。

    其实,早在刘邦、项羽同在楚怀王帐下为臣的时候,他们关系便很密切。正所谓惺惺相惜,两个人虽然没有正式换过帖子,出入却常以兄弟相称。吕雉作为一个女人,没机会和项羽见面,却经常从丈夫嘴里听到项羽的事,大都是说此人如何了得,斩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性格残暴,当两个人四目相对时,吕雉心中竟猛地一颤,以至连对方的问话都没听清。

    过了一会儿,看她没反应,项羽再次问道:“下跪何人?”吕雉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低声而又有力地回答:“当朝汉王之父刘太公,汉王之妻及其随从拜见西楚霸王。”

    项羽一听是刘邦的父亲和妻子,当即哈哈一阵大笑,说道:“这真是老天开眼,我可以报仇了!”

    正在这时,项羽帐下闪出一人,高声说道:“不可,千万不可!”

    这人就是项羽的叔父项伯,他与刘邦、张良是朋友,自然有心袒护。他劝说道:“大王,暂且还是不动吕雉他们的好,依我之见,先把他们严加看守,当做人质,刘邦知道他的父亲妻子被掳,投鼠忌器,自然要思前顾后起来,行动起来畏首畏尾。大王现在就把他们杀了,到那时刘邦便会无所顾忌,凭着一腔怒火,死心塌地与大王作对。当然,在座诸位都知道大王神勇,天下无人能敌,自然不会在乎多刘邦这样一个敌人,可是,外人会怎么想呢?他们会说你没本事杀刘邦,只会拿他的家人出气,不是个大丈夫。”

    “这么说来,也有些道理,那么就依叔父你吧。我现在就把他们交与你,由你负责看押。”项羽答道。项伯听了这话,心中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于是便派手下带太公他们去了自己的帐下。但等他办完事回营,转眼之间却不见了吕雉,只有刘太公和审食其两人还在。

    询问之后,他才得知吕雉已到了项羽的后宫。项伯立即回到项羽帐前,有些不满地说道:“大王既然已经答应不犯吕雉,为何又将她送入后宫?大丈夫说话算数,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项羽听了愕然地说:“我什么时侯将吕雉送入后宫了,是不是有人搞错了?叔父不妨在此等候,让我亲自去看看。”说完,匆匆返回后宫。

    到了后宫,只见他的一班侍女围着吕雉说说点点,忙忙碌碌着。原来就在吕雉和太公他们帐后听候处罚之时,就有那聪明的侍女料定项羽要拿吕雉当老婆。为了讨好项羽,她们擅自把吕雉带入后宫。有的劝说既已落入虎口,不妨听话顺从,以免丢了性命,有的还忙着替吕雉涂脂抹粉,改换衣衫,把个吕雉打扮得像个新娘一般。

    这时的吕雉心里正盘算着如何不使项羽得手又能保住性命的万全之策。表面看去,她正在含羞脉脉、一声不吭地听从那班人折腾,实际上内心却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项羽进来,向众人道:“是谁如此大胆,私自把吕雉领到后宫的?”看他一脸凶相,一时间众侍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吕雉身不由己地上前一步,说道:“大王在上,受犯妇一拜!”说着便盈盈地跪了下去。

    项羽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吕雉,只见眼前这妇人,貌美端庄不说,行为举止也透着大家闺秀的风度。虽说眼前她只是名生死未卜的阶下囚,但她那双眼睛里却全然没有怯意。

    项羽看了一会儿,自觉出了神,有些失态,于是收回了那贪婪的目光,端正身子问道:“你就是刘邦的夫人吕雉?”

    “犯妇正是。”

    “你今天成为我的阶下囚,有何感想?可知道你丈夫犯了什么罪吗?”

    “打天下,争霸业,乃当今有志男儿的应投之路。这期间,自然要有一些人的牺牲,这个道理大王肯定也是知道的,自然,犯妇也是明白的。今天,犯妇不幸被大王所掳,两军对垒,实无所憾。只是,我乃一妇人,并未参与战事,不知大王掳我们到此是何主意?”

    “呵,你还挺有一套。刘邦小儿受封之后,不安居蜀地,反而出来寻衅滋事。伤我营地,霸我城池,杀我将士,侮我宫人,我日夜都想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今天老天有眼,赐给我刘邦的老父和妻子,这分明是我报仇的好机会,可惜的是,你死到临头了,却不知为何掳你到此,这不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吗?”

    “犯妇不认为如此。”吕雉仍然不卑不亢地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众多军家公认的定理。何况我一个妇道人家,既没跟随军营征战,又无参与疆场厮杀,谁战败谁战胜与我等有何相干?这也同时说明,大王抓来我等,也许并无害我之心,只是对战争的对方增加一点威胁而已,不知犯妇所说是否有道理?”

    “嗯,确实有些道理。”项羽被吕雉的一番话打动了,认识到这位女人不但具有娇好的容貌,而且有着敏捷的思维,心里不禁对吕雉起了几分敬意。

    “如此,犯妇将终生感谢大王之恩情。”吕雉再一次深深施礼。

    项羽也还礼道:“夫人不必多礼,军营之内,条件不比府上,还请夫人见谅,我这就安排人为夫人收拾房间,早些休息。”

    说罢,项羽通知项伯,把吕雉和太公等交给项伯安置,并特意嘱咐,给吕雉优厚待遇,因为,吕雉毕竟是刘邦的夫人。

    过了不久,前方便传来消息,汉军在韩信率领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已对楚军构成威胁。项羽一边听着一封封加急军报,一边叹道:“亚父要我千万不要小看刘邦的实力,没想到,他们还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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