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三大女王就是这么霸气-一代女皇 武则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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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贪图美色终丧命,亲生女儿遭扼杀

    王皇后走后,武昭仪打开窗户,进入屋中,走近公主床前,狠了狠心,一咬牙,伸出双手,掐住小公主的脖子,一个仅五个月的小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一 后宫私情

    武昭仪生的儿子,李治十分喜欢,每天都要逗弄一番,并为其起名为“弘”。

    弘儿刚满月,就被李治封为代王。

    皇上的宠爱,加上儿子被封为王,武昭仪知道自己的地位更加巩固了,所以她的心也开始平静下来。

    但是,这份平静在一个深夜被彻底打破。

    宫里来了刺客,而且是奔她来的。虽然两名刺客最终被徐士杰带着护卫杀死,但这依然把武昭仪吓得不轻。

    宫中来了刺客的事,也惊动了皇上。他吓得不敢出屋,直到统领向他禀报:“启禀皇上,宫中进了两个刺客,奔向武昭仪寝殿,多亏副统领徐士杰阻拦厮杀,其中一人被徐士杰用暗器打死;另一个被众禁军用箭射死,请皇上示下。”

    李治当即命将二贼枭首,明日示众。然后就带着护卫去看武昭仪。

    皇上走进昭仪寝殿,见武昭仪与几个宫女正依帐而坐。他先道:“卿受惊了!”

    武昭仪及众宫女拜见过皇上,武昭仪道:“圣上没被惊着吧?”

    “刺客离朕甚远,且身边有许多护卫,并未惊着。”

    “圣上没被惊着,臣妾就放心了。”武昭仪讨好地道。

    “刺客就在此院外,卿一定受惊了。”皇上关心地问道。

    “臣妾听到叫喊声即起来了,好在刺客并没进入院内。”武昭仪平静地道。其实,她当时是很恐惧的,怕丢了命。

    “多亏副统领徐士杰,是他挡住了二贼,就在院门口。二贼逃去时,又是徐士杰打中一个贼子。明天,朕当重赏徐士杰。”李治把听来的消息,告诉武昭仪。

    “皇上大概还不知道吧,徐士杰乃臣妾之表兄。当年,先皇令臣妾进宫,士杰表兄一路护送,没出一点麻烦。先皇赏他护卫副统领之职。”武昭仪借机将徐士杰荐给皇上。

    李治道:“如此,明天朕好好赏赐徐副统领,以后就让他带人守护在你的寝殿。”

    说完,李治令乳母抱来弘儿,喜爱得还抱了一会儿,在脸上亲了几下。

    乳母把弘儿抱走了。李治道:“这两名刺客直奔卿寝殿,是误入还是有意?”

    “臣妾不知。”

    “如果是有意,那么又是何人指使,他们又怎会知道卿居此处?朕百思不解。”

    “也许是误入。”武昭仪不敢肯定地道。

    “怎么这么巧?卿可有什么仇人吗?”

    “臣妾14岁入宫,至今的经历,皇上均知,不会与什么人结仇。”

    “难道是有人忌妒……”李治沉思着。

    武昭仪不语,她无法搭话。

    “这很可能,由嫉而生怨、而生恨,进而遣人刺杀之。但,这又是什么人呢?”李治自语道。

    武昭仪无法说。她入宫这一年多,皇上多数日子在她寝宫,上自王皇后、肖淑妃以及其他嫔妃,忌妒者大有人在,她已听到一些,如果说是,这些人全有嫌疑。而她又不便说出口。

    李治又道:“刺客是有为而来,可惜没有活口,无从查问。”

    武昭仪道:“皇上不要为此分心了,贼人来意不知,即使为了刺杀臣妾,臣妾毫发无损,皇上又何必劳心呢?皇上该休息了。”

    一天晚上,皇上去了燕妃寝宫,武昭仪只好独眠。她打发宫女走了,正在脱衣,准备就寝,突然从窗外飞进一物。其物甚轻,落在床上无声。她一惊,起来细看,原来是一个纸团,她打开纸团,上面写道:“三更后,我来你寝殿,届时勿惊叫。”下面没有署名。

    武昭仪已看出是徐士杰的笔迹。她不愿让徐士杰来,那样太危险,万一被人知,徐士杰必死,而自己则必被黜。可是,她又无法阻止。只能提心吊胆地等着。她把纸条放在烛火上烧了。熄灭蜡烛,躺在床上等着。

    三更过了,窗户一开,一条黑影飞进来。

    果然是徐士杰。他到了武昭仪床前,即坐在床上。

    此时武昭仪也在床上坐着,她拉住徐士杰的手,道:“士杰哥,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被皇上知道,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也将被打入冷宫。”

    “放心,无人会知道的。”徐士杰说着话,搂住武昭仪。

    武昭仪没有推拒。

    “士杰哥,这种事可一不可再。这里是皇宫,不是感业寺。这里的护卫禁军多得很,稍一不慎就会走了消息的。”

    “照儿,你别怕,我的武功你是知道的,那些禁军连我的影也见不着。不会犯事的。”徐士杰自信地道,“况且,我负后宫保卫之责,夜间,我可以到处走动。那些禁军即使看见我来这院外,也不会起疑的。”

    过了些日子,皇上再次宿于别处。

    临睡前,武昭仪对乳母说:“自弘儿满月之后,我还没让他在我身边睡过,今夜皇上不来,将弘儿留下给我带一晚。”

    乳母自然听从。当夜,三更后,徐士杰又来了。

    其时,弘儿正睡得香甜,徐士杰俯身看了好大一会儿。

    武昭仪道:“士杰哥,听我一句话,以后千万别来了,不是我嫌你,我是怕万一事泄,你我皆无生路。”

    “照儿,你放心,我不会冒险,没有把握我不会来的,有了把握,你又怕什么?”徐士杰仍不愿放弃武昭仪。

    武昭仪再一次劝道:“士杰哥,还是听我一次吧,这样做太危险,总得防备万一呀!”

    徐士杰没说啥,他搂住武昭仪在嘴上狠狠亲了几下,复又看了看弘儿,又在弘儿脸蛋上亲了一口,转身从窗户走了。

    二 痛下杀手

    最近,李治每晚都在武昭仪这里就寝,而且一连住了十天。

    这可把徐士杰急坏了,但武昭仪却感到安心了许多,偷情虽然快活,可是风险太大,总是提心吊胆的。

    第十一天夜晚,李治又去了其他寝宫。

    武昭仪暗自祷告,徐士杰千万别来。不料,三更过后,徐士杰又来了。

    “士杰哥,你怎么又来了?”

    “皇上今夜去了吴妃寝宫,我为什么不来?”徐士杰笑道。

    “你就不怕万一出事?”

    “我心甘愿意为你而死。”

    风流之后,武昭仪道:“士杰哥,我送给你一点好东西,这可是宝贝。”

    “什么东西?什么宝贝?”徐士杰道。

    武昭仪下地,打开一个皮箱,从最下边取出一个锦缎小包。包袱皮一共三层,全打开了,从中取出两丸药。她对士杰道:“这是御医给皇上配制的十全大补丸,据说,其中有四十多味药材……我给你倒水,你先服一丸。一个时辰后再服一丸。说还可延年益寿呢,我只偷了两丸,没敢多偷。”

    说着,已倒了一杯水。徐士杰当即服下一丸,他咽下后,道:“味道也挺好。”随即又服了一丸。

    “呀,士杰哥,你这不是糟蹋东西吗?两丸一齐用,也只起一丸的作用。”

    徐士杰笑道:“以后,你再给我就是。”说完就跳窗走了。

    一个时辰后,外面人声嘈杂。

    难道宫内又出了什么事?是来了刺客吗?可是武昭仪一点也不慌乱,反而睡得更踏实。

    天刚亮,李治带着几个太监走进来,面色很难看。

    此时,武昭仪还在睡觉,侍从宫女叫醒了武昭仪。

    武昭仪伸个懒腰,睁开眼一看,见李治在地中间站着。她忙坐起来,道:“臣妾该死,睡着了,不知皇上驾到,没能及时起来迎接。”

    “你穿上衣服吧,朕不怪你。”李治冷冷的语言,却又很关心地道,“朕也是刚刚起来,有点事,就到这里来了。不用忙,慢慢穿。”

    侍女帮助武昭仪穿衣服,武昭仪下床后,侍女帮助理顺头发。

    李治道:“昭仪,告诉一个坏消息,不过,你要冷静些,不要激动。”

    武昭仪道:“请皇上示知,臣妾会冷静的,天大的事情有陛下为臣妾做主。”

    “今天起早,大约是四更多些,侍卫发现左卫大将军徐士杰被人害死了。”

    “什么?”武昭仪脸色变白,眼含泪珠,道,“皇上你说谁被害死了?”

    “徐士杰被人害死了。”李治又重复一遍。

    “皇上,皇上,你说是徐士杰被害死了?是徐士杰被害死了?”

    “昭仪,冷静点儿,是徐士杰死了。朕也很悲伤,人死不能复生,卿宜节哀才是。”李治劝慰道。

    武昭仪一下子扑倒在皇上脚前,大哭起来。边哭边道:“皇上,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啊!是谁害死了徐士杰?请皇上给士杰报仇啊!徐士杰表兄为了护送臣妾到京师,年轻轻地就死了,我怎么对得起表叔表婶呀!皇上,皇上,可要惩治凶手,为士杰报仇啊……”

    李治亲手搀起武昭仪,劝道:“卿要节哀顺变,朕定要追查凶手,给徐士杰报仇。”

    他回头吩咐宫女,道:“扶昭仪去床上歇一歇。”

    武昭仪道:“皇上,士杰停放在哪里?我要再看上一眼。”她说着话,泪往下流。

    “昭仪,且歇一会儿,朕已命人准备后事了,过一会儿,朕让人领你去见一见徐士杰。”

    天届巳时,皇上命人来请武昭仪。

    武昭仪赶到徐士杰停灵之处。皇上示意,几个太监挪开棺材盖。

    武昭仪奔到棺材前,见徐士杰躺在棺材中,脸上蒙着纸。武昭仪伸手揭开纸,见徐士杰面色蜡黄,口鼻似有扭曲,可能死前很痛苦,双眼半睁半闭。武昭仪又大哭,并用手将徐士杰的眼合拢。

    皇上走上前,劝道:“昭仪,朕已说过,人死不能复生,宜节哀顺变,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武昭仪语言不清地道:“皇上,请找出凶手,为士杰报仇,他死不瞑目啊!我对不起士杰,对不起表叔、表婶啊!”

    “卿回宫去吧,朕即查找凶手,为士杰报仇就是。”皇上说完,回头对宫女道,“扶武昭仪回宫休息。”

    当晚,皇上来到武昭仪寝宫,见武昭仪的双眼已肿了。他心疼地道:“卿宜节哀,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武昭仪仍带着悲音道:“士杰哥护送我来到京师,先皇授职,即在京当差。今年才二十多岁,尚未婚娶,今日暴亡,日后,我见了表叔表婶,怎么交代呢?”

    “一切有朕担待。”

    “皇上,士杰是怎么死的?”

    “御医及长安仵作已检验过,身上无一点伤痕。似是中毒,可是又无中毒症状,皮肤不青,七窍无血,御医和仵作也未下结论。”

    “无缘无故怎么死人呢?士杰不是近日没病吗?啊,昨天上午,我还看见士杰在兴庆宫边走动,不像有病的样子。”武昭仪道,她仍语音中带悲。

    “士杰近日无病,已有人证实了。至于死因,朕正令人调查,估计不久就会明了。卿不要悲伤了,一切事情有朕做主。今日为士杰发丧,按上将军丧仪,棺、椁均是上等松木。朕已追封士杰为合川县男,陪葬昭陵,朕又赏赐宫中一些宝器陪葬。这样,卿也对得起士杰和士杰父母了。如其父母家道不丰,朕再赏赐一些物事就是。”

    “臣妾谢谢皇上!”武昭仪对皇上拜了一拜。“臣妾代士杰及表叔表婶谢谢皇上。”武昭仪又对皇上拜了一拜。

    “卿不要客气,朕对卿之至亲焉能不尽力,以令卿满意。”李治道。

    徐士杰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被人毒死的。谁是凶手?怎样下的毒?

    凶手就是武昭仪。毒就在那两丸药里。

    原来,武昭仪收买了一名御医,名叫沈南璎。武才人命他配制了毒药,这种药,必两丸合用方有效。只服一丸仅中毒而已,不会致命,如两丸合用,只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必然发生效用,第二丸服下后,活不过半个时辰,如服药者活动频繁,只一刻或更少时间,即可毒发身死。武昭仪之所以让徐士杰于一个时辰后再服,是怕徐士杰服药后不立刻走而死在她的宫内。没想到徐士杰同时服下两丸药后立即走了。正因为他纵跃而行,故很快毒发,死于昭仪宫不太远之处。

    那么,武昭仪为什么要害死徐士杰呢?

    其实理由很简单,她一而再、再而三叮嘱徐士杰不要来寝宫相会,徐士杰不听。徐士杰正是固执来此才送了命。

    三 扼杀骨肉

    时间过得很快,武昭仪再次临盆。

    这次,她生了一个女儿,李治非常高兴。

    孩子满月之日,李治又摆酒庆贺。夜间,两个人唠起了家常。

    武昭仪道:“皇上,该给孩子起个名了。”

    李治想了想道:“就叫她安乐公主吧。让她永远平安、快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成长起来。”

    “谢皇上赐名。”武昭仪道。

    安乐小公主长得非常可爱,李治和武昭仪都很爱这个女儿。

    武昭仪由随侍到尼姑,由尼姑到昭仪,已是九嫔之首,秩列二品。又生了一个王子,一个公主,该知足了。

    不!她没有知足!

    王皇后自己没生过孩子,人又暴躁,但是她终归是个女人,她还是爱孩子的。

    王皇后听说武昭仪生的女孩非常可爱,她很想看看。本来,她光明正大的,说要看看安乐公主,没人敢拦,没人敢不让,即使皇上不喜欢王皇后,如果听说或知道王皇后看看孩子,他也不会阻拦。至于武昭仪,更不可能阻拦,她没有这个资格。

    可是王皇后却不这么想。她既想看孩子,又不愿让皇上和武昭仪知道。她担心,武昭仪会偷偷讥笑自己生不出孩子来,所以她打算偷偷地看。她差宫女监视武昭仪,何时孩子在昭仪宫,而昭仪又外出,就报告她。

    这一天,机会来了。宫女报告说:“武昭仪此刻去了花园,估计短时间不能回来。而公主正在宫内。”

    王皇后立即去了武昭仪寝宫。

    到了昭仪宫,她令众宫女留在门外,她一人进了院。

    昭仪的两个宫女、一个乳母,正在宫殿屋门口闲谈,见皇后来了,立即跪拜迎接。

    “你们起来吧。”王皇后平静地道。“小公主可在宫内?”

    “还在睡觉。”乳母与宫女同声回答。

    “你们就守在这里,我进去看看。”王皇后吩咐着。说着王皇后步入宫内,安乐公主正在熟睡。

    安乐公主生得确实很美,眼睛虽闭着,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小樱桃一样的嘴,脸蛋白白嫩嫩,还略带粉红色。睡梦中,小嘴还吮了几下。小鼻子皱了几下,睫毛也扇动几下。王皇后愈看愈爱,她俯首,用嘴在公主脸蛋上轻轻亲了一下。她怕惊醒孩子,没敢用力。还好,孩子没醒,只是轻轻动一下头。

    王皇后本想多看一会儿,可是,她又怕突然回来的武昭仪发现,令她难堪,所以她还是不得不走了,因为她不是情愿离开,仍留恋,想多看几眼,所以走两步一回头。最后,才恋恋不舍地走出门去。王皇后走出来,乳母及众宫女又拜送。

    临走时,王皇后交代:“公主还在睡觉,你们要轻声些,不要惊动,别吓醒了公主。”说完,走回自己宫中。

    俗话说:“愈怕愈有鬼”。

    王皇后探看安乐公主,本怕武昭仪知道,她哪里知道,却被武昭仪看个正着。

    宫女报得没有错,武昭仪确实在花园。可是,她还没走进花园,却发现将手帕落在屋里了,她回来取手帕,在远处看见王皇后走进自己院中。她有些纳闷,王皇后到我宫中干什么?她要暗自看个究竟。

    正巧,她的寝宫有两面窗户开在北面,不用进院,因为窗户是开在墙上,而此宫墙不在院内,不用进院,从窗户即可进入屋中。

    武昭仪溜到窗外,隐住身子向内窥视。王皇后的一举一动,她全看在眼中。她在暗自想主意。

    王皇后走后,武昭仪打开窗户,进入屋中,走近公主床前,狠了狠心,一咬牙,伸出双手,掐住小公主的脖子,一个仅五个月的小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武昭仪将小被向上拉了拉。随即飞快地从窗户跳出,关好窗户,直奔花园。

    在花园中,武昭仪还碰到皇上。

    皇上李治于退朝后,打算到花园散心。两人不期而遇。李治提议道:“咱们去看看小安乐吧,我一天看不见就想。”

    “走吧,臣妾已出来半天了。臣妾出来时,小安乐正睡觉。”

    在屋门口,两人遇见乳母及两个宫女。

    武昭仪先发问:“公主没醒吗?没哭闹吗?”

    “没有!”三人齐声答。

    走近小公主的小床边,李治见公主面色全青紫,一动不动,连呼吸的样子也没有,他忙伸手去试,立即惊叫道:“小公主怎么了?不会喘气了!”

    武昭仪猛扑上来,一把抱起孩子,用嘴、脸去贴孩子的脸,孩子的脸已凉了。武昭仪抱住孩子大哭起来。

    李治回过头,怒视着乳母及宫女。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乳母及宫女立即跪下,但她们不知怎么回事,不敢回答。

    李治又竭力喝道:“公主怎么死了?”

    跪在地上的乳母低声道:“公主睡了,昭仪娘娘说要去花园走一走。昭仪娘娘走后,奴婢与宫女怕惊醒公主,就到屋外去说话。不知公主怎么会……”

    李治怒气未消,又问道:“你们可有单独一个人进过屋内?”

    “没有,自昭仪娘娘走后,我们一直在门外,没有一个人进过屋。”乳母道。

    “可有外人来过?”

    “皇后娘娘来过一次。”

    “她进屋了吗?”

    “皇后娘娘说是要看看公主,她进屋了。”

    “你们是谁跟进屋的?”

    “皇后娘娘令我们守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屋,奴婢们无一人进屋。”

    武昭仪哭出声来了,“孩子还不会说话,她有什么罪啊?该惩罚惩罚我好了,何必拿孩子出气!一个小小的命啊,她还小啊,她不懂事呀……”

    李治喝令乳母及众宫女起来,转身又在武昭仪怀中看了看已死的小公主,跺几下脚,怒气冲冲地道:“这个泼妇,竟然敢害死我的女儿,太可恶了!我一定要狠狠惩治她!”

    李治从武昭仪怀中接过孩子,又仔细看了看。抱着公主吩咐宫女:“去传总管。”

    武昭仪仍在抽泣,李治劝解道:“卿且止悲,朕要为咱们的女儿报仇!朕一定要惩治那个泼妇,朕要废了她!”

    李治一怒之下,要废掉王皇后,他找来众大臣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李勣、柳爽、于志宁等共议。

    李治先说了安乐公主之死,最后道:“朕欲废掉王皇后,众卿以为如何?”

    李治的话音一落,太尉长孙无忌立即奏道:“启陛下,臣以为不可。安乐公主虽死因不明,但王皇后乃出身名门,素知礼仪,且是先皇为陛下所选,先皇素有知人之明,绝不会错。王皇后绝不会做出扼杀安乐公主之事,故请陛下勿生废后之想。”

    长孙无忌的这几句话,很有分量。他先说了王皇后出身名门世家,素知礼仪。自唐以来,颇重名门世家,故长孙无忌抬出这个牌子来,以证明王皇后不可能做出扼杀小公主之事。继而又说出王皇后嫁给李治是李世民选中的。又说出李世民有知人之明,不会选错人,不会选一个杀人犯当王妃。如果李治再坚持说小公主是王皇后杀的,一方面侮辱了名门世家,更为严重的是,可证明李世民无知人之明,是糊涂虫,是睁眼瞎,选错了人。而李世民是先皇,是李治的亲爹。

    长孙无忌这一席话,立即堵住了李治的嘴。其他几个大臣也说了不可废皇后的话。

    李治见碰了个大钉子,无奈地回到昭仪宫,将朝臣言论说了一遍。最后气恼地说:“他们一致认为那个泼妇是好人。哼!好人还能杀死我的女儿?”

    武昭仪道:“臣妾以为,此事也许不是王皇后所为,可是又是谁扼杀了咱们的女儿呢?也许女儿有了什么急病?没有啊,臣妾出宫时还好好地睡觉,睡觉前乳母还喂了奶,是吃着奶入睡的。小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卿不必猜了,除了那个泼妇,不会有别人。宫女、乳母不敢,况且他们也无一人单独进屋。”李治愤愤地道。

    “皇后又为了什么杀死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呢?孩子又不会招惹她。”武昭仪故作不解地道。

    “事情明摆着,与你争风吃醋,拿你没办法,就拿孩子出气。况且她又未生一男半女,见了你的孩子还能不忌妒?”李治仍带怒道。

    “皇后不至于这样残忍吧?这可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就忍心下手?”

    “那个泼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李治仍怒气不息。

    武昭仪这些话,粗听,似是为皇后洗刷,其实是在火上加油。同时,还可证明自己并不怀疑王皇后,当然也无夺取皇后宝座之企图。这是欲擒故纵。

    李治感觉到武昭仪真是厚道、贤惠,这更激起了他的怒火。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废掉王皇后!

    看到李治咬牙切齿的样子,武昭仪道:“女儿已死,皇上不要再去惹气生了。皇后也许没动手,即使真的动手了,无人看见,无人作证,她也不会承认。”

    李治仍然生气。武昭仪道:“皇上,臣妾再为陛下生一个就是了。”

    皇上怒气稍解,他更加感到武昭仪真是难得的大贤人。自己亲生女儿被人害死,却还能如此宽宏大量。

    第五节

    如愿以偿当皇后,蛇蝎女人爱杀戮

    两个人的囚服本就破烂不堪,此时已是一丝一缕的了。头发披散开了,脸上、身上流出不少血,血染红了衣衫,染红了地面,又沾上一些干草。

    竹杖仍在两人头上、身上落下。啪啪、啪啪啪的声音不断从两人身上传出来。

    一 陷害皇后

    过了不到一年,武昭仪又生了一个儿子。

    李治很高兴。武昭仪却说:“臣妾还要为皇上生一个公主。”

    “好啊,朕更会高兴的!”

    武昭仪又说:“臣妾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说不当说?”

    “卿只管说,即使错了,朕亦不怪。”

    武昭仪道:“臣妾先说明,此事仅是听来的,确切与否,尚不得知。”

    “卿尽管说就是,即使是捕风捉影,朕亦不会怪罪的!”李治急于知道是什么事。

    “臣妾听宫女们议论,王皇后宫中请来一位民间老太婆,在里间屋烧香点烛,不知干些什么,却严禁宫女入内,只许皇后之母柳夫人出入,而且皇后还禁止宫女议论此事。皇上何不亲自去查看?大约皇后不会禁止皇上去看的。”

    李治一听,怒道:“这泼妇,为什么找一老太婆随便出入宫禁,又搞什么鬼把戏?”说完,他命宫女去传总管,让总管带八名护卫来。

    总管带着八名护卫来了。李治命令道:“皇后宫内有一密室,内藏一民间老妇,尔等去皇后宫中搜查,将老妇抓来,将密室中一切物品全拿来。”

    总管太监及八名护卫进入王皇后宫中,皇后一愣。

    总管太监及众护卫,按例向王皇后叩拜。

    王皇后道:“尔等来此何事?”

    总管太监道:“奉旨搜查皇后娘娘的寝室。奴才奉命行事,请皇后娘娘见谅。”

    “不行!”王皇后脸色变白,怒道:“谁也不许搜我的寝宫!”

    总管太监奉有圣旨,怎会被娘娘吓住,他挥手命令道:“搜!”

    一名六十多岁的民间老妇,立即被护卫抓着走出密室。另外几名护卫拿着香炉、蜡烛,炉中的香还在燃着,还有用黄裱纸剪的人形等。

    皇后之母柳氏也跟出来,她面现惊慌,却一语未发。

    总管太监向密室看了看,然后也不和皇后打招呼,就带着护卫,押着民间老妇,拿着搜出的器物走了。

    总管太监等人到了武昭仪宫中。

    李治一见,武昭仪所言是实,怒气大发:“把犯人带过来!”

    一名护卫揪着老妇走过来。

    老妇已吓坏了,她跪在皇上面前,不住地叩头。

    皇上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妇何氏。”

    “你是怎么到宫里来的?”

    “是一位公公找我来的。”

    “找你来做什么?”

    “那位公公带我见了娘娘。娘娘让我使厌魔法。娘娘说,如果成功,赏我五十两金子,即使无效也赏我十两金子。”

    “什么叫厌魔法?”

    “就是咒人死的法儿。”

    “如何咒法?”

    “将要咒的人的姓名、生辰八字,写在用黄裱纸剪的纸人身上,再将纸人儿贴在墙上,老妇每天要烧香,叩首三次,夜间子时要念咒一次。”

    “多少日生效?”

    “一百天。”

    “你拜了多少天了?”

    老妇屈指算了一下,道:“十三天了。”

    李治怒道:“拉到院外砍了,尸首扔到狼狗圈里去!”

    两名护卫走过来,抓起老妇就走。

    老妇人号叫道:“皇上饶命啊!老妇人是奉了皇后之命啊……”

    “总管!”李治道。

    “奴才在。”

    “你带人去皇后宫,将皇后之母柳夫人立即押送出宫,此后永远不许进宫!”

    李治怒气未息,道:“这泼妇,太不像话了!祖宗有令,宫中禁用厌魔之术,她却明知故犯,太可恨了!”

    武昭仪道:“皇上何不看看,诅咒是何人?”

    李治点点头。

    宫女立即将纸人送到皇上手中。

    李治看了看,即道:“拿去烧了!”

    宫女接过纸人去烧。

    李治道:“把这些东西扔出去!”他指着香炉、蜡烛等。

    “皇上看了何以不给臣妾看看?”

    “卿看了会生气的,何必看呢?”

    武昭仪明白了,纸人上写的是她。其实,她早知道。

    武昭仪为什么早知道?

    因为这主意是她出的。

    武昭仪在她还是先皇随侍之时,就已知道宫中严禁厌魔之术。

    她牺牲了一个女儿,却未扳倒王皇后,她感到太亏了,大大地赔本。她昼夜思考,终于想出了这个主意。

    王皇后身边有个叫长寿的宫女,早就被武昭仪用金钱拉拢了。最初,她的动机,仅是想让长寿埋伏在皇后身边,当个耳目。这回用着了。她授意长寿,令长寿与同伴密语有关厌魔法的事,还得想法让皇后之母柳氏听到。

    长寿如法炮制,柳氏果真上当了。

    待将民妇何氏找来,长寿立即告诉了武昭仪。

    王皇后也是被武昭仪逼得无路可走,就昏了头,听信了母亲的话。正因为她急于求成,忘掉了宫中禁忌。她满以为除了她的几个亲信,别人不会知道。却不知已落在武昭仪手掌心了,当然上当了。

    第二天,早朝时,李治又提出废掉王皇后之事。

    废后诏书颁布了。

    长孙无忌、褚遂良及韩瑗等也无可奈何了。既成事实,已无力挽回了。

    诏书颁布之日,即将王皇后迁于宫内一所小院中去。

    王皇后还不算孤寂,同屋还有肖淑妃为伴。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王皇后施厌魔之事发,武昭仪即对李治道:“皇上,可知王皇后何以行厌魔法?”

    “她就是恨你。”

    “王皇后恨我无足奇怪。不过,此乃肖淑妃所献之计谋。”

    “肖淑妃可能恨你,她为什么不自为之,而怂恿皇后为之?”李治不解。

    “皇上明鉴,肖淑妃此乃一箭双雕之计耳。她怂恿皇后行厌魔之法,其后又故意泄其事于我。她预计皇后必废,她好取而代之。”武昭仪无中生有,凭空捏造,又真像确有其事。

    李治听了怒道:“处置皇后时,一并处置,绝不宽容。”

    所以,肖淑妃于皇后被废同一天,也就废为庶人,合于皇后一处。

    二 软硬兼施

    王皇后被废以后,皇后的位置一直空着。

    武昭仪急于当皇后,这是她梦寐以求、且又为之奋斗已久的梦想。为了皇后宝座,她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花了许多金银珠宝,用尽了心计。所以她时常在李治耳边说:“皇上,皇后已废,中宫不能久虚,宜早立之。”

    “卿放心,这位置已是卿所有,别人是夺不去的。不过……”李治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思考该怎么说。

    武昭仪道:“有阻力?”

    “卿所言不差。阻力是很大,其余众臣之议可以不听,只有长孙舅父和褚遂良,他们二人受先帝所托,是顾命大臣。先帝将他们二人比之于汉之贾光与蜀之诸葛亮。他们不同意,朕亦不能贸然下诏。”李治忧心忡忡地道。

    “陛下,何不软硬兼施?”其实武昭仪早就知道这些情况,她早已谋好大计策。

    “怎样软硬兼施?以硬对谁?又以软对谁,卿可明言。”李治无计,故问计于昭仪。

    武昭仪笑道:“长孙舅父既是皇上舅父,当然也是妾身之舅父,是不能施以硬招,当以软招攻之。”

    “什么样的软招,卿明说出来。”李治要问得明白些详细些。

    “臣妾言之,请皇上斟酌。长孙太尉已官成正一品,无可擢升,但闻其有三子,何不升其官位?”武昭仪侃侃而谈。

    “行!完全可以。”

    “臣妾还知御阳公主已届婚龄,尚未有配,何不择长孙三位公子中未婚者嫁之。以长孙公子尚公主,是亲上加亲。”

    “此亦不难,舅父家的家风很好,朕有一表兄长孙冲尚未婚,待朕派人去说,必成!还有什么?”李治仍问道。

    “重重赏赐长孙太尉,不要惜金宝。”

    “这也不难,还有吗?”

    “有此三事,还怕长孙太尉不感激皇上?皇上再提出立后之事,他还好意思驳回吗?”武昭仪信心十足地道。

    “那么当以硬对褚遂良了?”李治自然想到这一点。

    “是的。”

    “怎么个硬法?总不能杀了褚遂良吧?”

    “臣妾已说过,不能伤及皇上声誉。”武昭仪笑着解释道。

    “既然不杀,何谓硬呢?”

    武昭仪一笑,道:“派褚遂良出任外官,离京城远些,皇上就不会听到他的唠叨了。”

    “此计甚妙,朕却未想到。”李治乐了,他以为武昭仪真是足智多谋。“卿家简直就是朕的军师,是朕的好贤内助。”

    武昭仪又是一笑,道:“蒙皇上夸奖,其实臣妾书是读了一些,至于说到智计,臣妾又哪里及皇上聪明呢?皇上聪颖绝伦,臣妾不及皇上万分之一。”

    “卿勿客气,朕以有了卿这样的助手感到十分高兴。”

    硬招用了,已生效,该用软的了。

    李治问武昭仪:“以衡阳公主下嫁长孙冲,是诏好还是以媒好?”

    “臣妾以为下诏不如托媒。”

    “何人可为媒?”

    “臣妾闻吏部尚书许敬宗,能言善辩,机智多谋,可以为媒。”

    “就依卿议。”

    许敬宗奉了皇上之命,来到长孙太尉府。长孙无忌素鄙许敬宗之为人,听了门上报告,不知来意为何,不能不让进府,即道:“请进来。”他并未迎接,并非认为许敬宗官低,而是讨厌他。

    许敬宗进入客厅,坐定后,长孙无忌即发问道:“许尚书今来敝府,有何见教?”语气冰冷。

    许敬宗立即起身一揖,奸笑着道:“恭喜长孙太尉,下官奉旨,特来为太尉之三公子长孙冲为媒。以冲尚衡阳公主。太尉及府上可是大喜了,可贺可贺!”

    长孙无忌脸上并无喜色,他暗道:“事是好事,可是皇上为什么遣这么个人来为媒?朝中再无别人了吗?”他并不知是武昭仪的主意。但他还得回话,他道:“公主下嫁冲儿,是皇上的恩典,老朽谢过皇上,也谢许尚书费心。”

    许敬宗道:“此乃下官应尽之责,勿劳太尉相谢。”许敬宗本想借此机会与长孙无忌多亲近亲近,不料长孙无忌却道:“请许尚书即回奏皇上,老朽立即请太史代择吉日就是。”

    过了几天,李治亲临长孙府第。

    长孙无忌听门上报告,说皇上亲临,立即率领全家人出去接驾。

    李治到客厅坐下,即道:“朕今亲来此,只是叙家常,无须以朝礼相见。”赐长孙无忌夫妇同坐。随后又吩咐道:“将礼单呈上来。”

    一个老太监将一红纸礼单呈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一看,一惊。这礼太重了。金、银、宝器各一车,瑞锦、彩缎、湘绫、湖绣各十车。

    李治见长孙无忌看礼单,即道:“些微小礼,权为舅父舅母日用之资。”

    长孙无忌道:“陛下,这礼太重了!”

    “小事情!”李治轻描淡写地道。

    “上次,蒙皇上赐婚,以衡阳公主嫁冲儿,臣尚未谢陛下。”

    李治道:“三位表兄弟,皆册封教骑常侍,冲为附马都尉。”

    长孙太尉领三个儿子谢恩。

    李治道:“无须谢。衡阳公主下嫁,这些礼物,皆出于武昭仪之处。”

    长孙无忌早已明白,所有这些,是来收买我,便同意立武昭仪为后。

    自李治提出废掉王皇后,直到真的废掉,长孙无忌已知李治必立武昭仪为后。今天,李治圣驾亲临,其后献上这么重的礼。不等李治说出来,长孙无忌已有些明白了。及至李治挑明,他知道下嫁公主、亲临府第探望、送重礼、封儿子高官等,全是为了收买我,封住我的嘴。

    他肚子里哼了一声,看着地。但是,既然皇上说话了,自己不能不答,他没有顺着皇上的口气说,他道:“此皆是皇上偏爱,臣甚为感激。”他连武昭仪的边也不沾。

    李治此次亲来,而且是带着重礼来,又当场封了官,本意是想当面谈谈立武昭仪为皇后的事,他也明白地说了,这些都是武昭仪的动议。却未料到,长孙无忌一句话就给差开了。他不好再提,只能草草聊了几句就回宫了。

    听说长孙无忌依然不支持自己为后,武昭仪就开始撺掇许敬宗、李义府等亲信上奏折,建言立武昭仪为皇后。

    其实李治早在废王皇后之日,就已决心要立武昭仪为皇后。他亲到长孙府上,送重礼、赏高官,下嫁衡阳公主,意在收买长孙无忌。但是,他白白搭了许多,长孙无忌始终未表态。

    如今,他接到许敬宗等人的奏章,狠狠心,不顾长孙无忌反对,直接颁出了圣旨。宣布道:“朕准许卿所奏,立武昭仪为皇后。”说完,即命许敬宗、刘祚之当堂草诏,以颁示天下。

    长孙无忌就立在班臣之首,当许敬宗、李义府等人纷纷上表之时,他已猜到奏章的内容了。他本想在皇上对众臣议计时,要极力反对的,尽管褚遂良、韩瑗等不在朝中了,他估计附和他的人还会有的。出乎他的意料,皇上竟然不让朝臣议计,竟直接下旨了。他还能说什么?让皇上收回成命吗?不可能!此前,皇上驾幸长孙府,封官、送礼不全是为此吗?看起来再反对也无济于事了,皇上是不可能收回旨意的。

    他叹了一口气,怨自己低估了这个武昭仪的能力,想不到一个贱门出身的女人、一个先皇的才人、一个先皇身边的侍女,有这么大的能力,扳倒了王皇后而跻身皇后宝座。他想,以后又会怎样呢?这样个善于玩弄权术的女人,今后又会玩出什么花样呢?

    刘祚之有倚马可待之才,诏书很快草成,请皇上过目。李治看后,一字未改,即令当堂颁示。令许敬宗读诏——没让太监读,这也是李治的用心。因为太监嗓音尖细、难听,而许敬宗声音洪亮。

    读完诏书,众朝臣表情不一。

    拥武派面现喜色,相互对视,点头微笑,他们的好日子即将开始了。

    反对派表现冷漠,轻轻皱眉,暗暗叹气。他们暗道:今后将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李治当然高兴,因为长孙无忌没有当着朝臣的面出来反对。顺利地通过了。

    皇宫内,在李治未回来之时,武昭仪已得到密报,立她为皇后的圣旨已下。朝中无一人有异议,她心里大笑着迎接皇上。

    李治以为她尚未知道,见面即道:“朕已下诏,立卿为皇后。”

    “臣妾谢陛下!”武昭仪拜下去。

    李治伸手搀起:“明天,不!今天就搬到皇后宫中去吧。”

    则天皇后满足了。她当上了皇后,她终于如愿以偿。

    三 蛇蝎心肠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李治想起了王皇后与肖淑妃。他想,该去看看她们,不知她们现在什么样了。

    在太监的引导下,李治来到了看押皇后与淑妃的所在。

    李治见门上有锁,即道:“把门打开。”

    门一打开,一股臊臭之气冲出门来。

    李治用手在鼻前挥了两下,臊臭之气仍不去,他只好掏出手帕来,捂住鼻子,他道:“这样的地方怎么住?”说着走向门口,探头往里看。

    王皇后与肖淑妃已听见外面是皇上的声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两人均坐在干草堆上,向门口看。

    王皇后与肖淑妃立即跪在干草地上接驾。

    “庶民王氏,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道,说着叩首。

    肖淑妃也叩首,叫道:“庶人肖良娣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淑妃请起!”

    王皇后与肖淑妃起来,王皇后道:“庶人王氏已不是皇后身份,皇上何以仍这样称呼?庶人实不敢当!”

    李治虽一向不喜欢王皇后,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被废的皇后,却连囚犯还不如,他目中已落下泪。这里哪是人住的地方。他问太监:“她们吃饭在何处?”

    “也在这里。”太监答道,他又指着门上的小洞道:“就从这里送进去,吃完再将餐具从这里递出来。”

    “便溺时怎么办?”

    “里面有马桶,每天傍晚,由她们自己提出来倒掉。”

    李治想,吃与便全在这里,难怪这屋有臊臭之味!他暗道:“即使皇后废为庶人,也不当如此对待。”他含着泪对王皇后与肖淑妃道:“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由朕来想办法,该换个地方,这伙食也该有所改善。”

    皇后与淑妃听了,立即下跪叩首,齐声道:“谢皇上恩典!”

    李治又道:“皇后、淑妃放心,朕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们放心吧!”他说完,急转过身子,含着泪走了。

    就在李治离开王皇后及肖淑妃之后,武皇后即得到了密报,说是皇上去看望王皇后与肖淑妃了。

    这是个武皇后尚未升为皇后时收买的太监,他专司监视王皇后与肖淑妃关押之处,当然也监视轮班看守皇后与淑妃的太监,不过,他是暗哨,在暗中监视。

    “你说,皇上叫她们什么?真的叫皇后与淑妃?”

    “回娘娘,是的,还是称呼皇后与淑妃的。”

    “还说了些什么?”

    “皇上说那里不是人住的地方。”

    “还有什么?你一并说出来。”

    “皇上还说,由皇上想办法,换个地方。还说要改善伙食,嗯,还说皇上会有办法的,还有,皇上还流泪了。还有,皇上去时,还不住地回头,皇上还让她们放心。嗯,再没有了。”

    武则天赏给密报的太监一些金子,挥手让他走了。

    王皇后与肖淑妃既是她的仇人,又是威胁她皇后宝座的人。皇上既然不忘旧情,说不定有一天恢复王皇后与肖淑妃的自由,这完全有可能。再进一步,有可能仍令王皇后与肖淑妃列于嫔妃。以后,是否会危及她这皇后的宝座呢?说不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上是缺乏主见的人,又一向心慈面软。万一危及她的皇后宝座,那时候,再想办法就晚了!

    怎么办?

    无论如何,不能将已到手的皇后宝座拱手让人。

    怎么办?

    皇上是惹不得的,自己还是借了皇上的光,才有今天。

    那么此刻又该怎么办?她想了一阵子,终于有了主意。还得从王皇后及肖淑妃身上动手。

    则天皇后,打定主意,立即吩咐宫女道:“去叫赵田来,带四个人,各带竹杖。”

    不大工夫,赵田带四个太监来了,每人带一支竹杖。这些人全是皇后的亲信,还是她当昭仪时收买的亲信。

    武则天不带一个宫女,只带领五个太监,直奔王皇后及肖淑妃囚禁处所。她们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那个荒凉的小院。到了那两间破屋前,守门太监吆喝着接驾、叩拜。

    武则天大声道:“本宫特来看望王皇后和肖淑妃,把门打开!”

    太监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臊臭之气立即冲出门来。

    武昭仪摆手示意,让赵田等人靠墙站着。她则迎着臊臭气走向门口。

    屋内,王皇后仍无动于衷地低头坐着,肖淑妃则一脸怒气将头转向门口。

    武则天站在门口,看了看王皇后与肖淑妃。看见了二人的样子,又道:“皇上来看望你们,我本想同来,可是让事情缠住了,只好此时来看望二位。”她的语气柔和,无丝毫恶意。

    王皇后仍低头坐着,看不见面部的表情,肖淑妃的面色有点缓和,她疑惑的样子,二人都没说话。

    肖淑妃面部表情的变化,武则天看见了。她接着道:“皇上曾说过,要将二位从这里搬出去,可是,这事还比较难办。搬到哪里才好呢?皇上甚为踌躇,我也在费心思。肖淑妃好办,只要仍去住淑妃宫就是了。可皇后该怎么办?昭仪宫倒是闲着,可是皇后去住又觉不合适。如果再立个名吧,一时还没想出来。后来,我想就用个明妃的名字如何?皇上还没拿定主意,也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王皇后听了武则天一席话,抬起头来,也用怀疑的目光向门口看。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这话能是武则天说出来的吗?难道太阳能从西边出来?不会的!于是,她没有说什么。

    肖淑妃的面孔已改变为喜悦了,她道:“皇后娘娘,皇上真的与你合计过了?”稍停一下,又道:“真的让我回淑妃宫?”

    “淑妃的事好办,难的是皇后。”武则天似乎真的关心。

    王皇后不相信武皇后会有这样的好心,她道:“能听豺狼念经吗?恶人能变善心吗?淑妃,你怎么能相信鬼话呢?”她的语气平静,不怒,不嗔。

    “你们怎么不相信我的话?”武则天道。她语调平平,听不出是真是假。

    “我们住在这里你是今天才知道的吗?上次你不是已来看过了吗?那时候你又说了些什么?今天又充什么善人?大概你是听说皇上要将我们从这里迁出,另换个地方,才来这里充好人吧?充好人毕竟不是好人,充又能充多久?”王皇后盯住武则天道。

    “你敢骂我不是好人?”武则天道。从语气中听不出心意。

    “你本来就不是好人!昔为先皇才人,今又为皇上皇后,算哪一等好人?你自己说说看,你能是好人吗?你是个不要脸的淫妇!”王皇后已知武皇后来意不善,故而骂道。

    “住口!”武则天一声大喝。

    “有此而已,为何住口?你这淫妇!不要脸的淫妇!该千刀万剐的淫妇……”王皇后还要骂下去。

    “打!给我重打五十杖,两人一齐打。”武则天气急败坏地命令道。

    赵田等五人冲进屋,举杖向二人打去。

    王皇后与肖淑妃从出娘胎,也未挨过一次打,这次,太监手中的竹杖,打下去又重又狠,毫不留情。

    王皇后与肖淑妃从竹杖第一下打中就哀声叫起来。

    竹杖不断打下去。“啪!啪!啪!啪!”

    “哎哟,妈呀!哎哟!”王、肖二人一齐叫喊疼痛。

    竹杖不断打下去。

    王、肖二人在草堆上滚动。

    两人挨了十杖,已是衣衫破碎。血从脸上、身上流出来。

    王皇后在哀叫。

    肖淑妃边叫疼边骂道:“阿武,你死后一定会变成老鼠,我死后变成猫,抓住你要将你撕个粉碎,将你的头、身全嚼着吃掉!”

    “打!狠狠地打!”武则天听见肖淑妃又说出变猫变鼠的话,虽然太监手中的竹杖不停地挥动,她仍在喝令狠打。

    没有人查数,究竟打了多少竹杖。

    王、肖二人已从草堆中滚下来,满地滚动。

    两个人的囚服本就破烂不堪,此时已是一丝一缕的了。头发披散开了,脸上、身上流出不少血,血染红了衣衫,染红了地面,又沾上一些干草。

    竹杖仍在两人头上、身上落下。啪啪、啪啪啪的声音不断从两人身上传出来。

    起初,王皇后不断喊叫,肖淑妃边叫边骂。后来,王皇后的叫声低了,肖淑妃已无力骂了。

    王皇后不再叫了,肖淑妃也不叫了。只是轻轻地滚动着,似在下意识地躲闪。

    最后,两人全不动了。

    竹杖又啪啪啪地打了十几下。

    赵田见王、肖二人不动了,他走近些,俯身用手指在二人口边轮流试了一会。抬起身对武则天道:“禀娘娘,她们全死了。”

    “拖出来!”武则天命令道。

    有两个太监一手拿着竹杖,用另一只手将王、肖二人拖到屋外。

    武则天一见王、肖二人,蓬着头发,满面是血与伤痕,尤其是二人都面现狰狞,她没有敢多看。又命令道:“再试一试,是不是真的死了?”

    赵田又用手试二人的口鼻,接着俯下身,用耳朵听了听,直起身子道:“禀告娘娘,二人真死了。”

    “拖到郊外去,回来到我那里领赏。”

    “是!娘娘放心,奴才会处理好的。”赵田得意地答应着。

    武则天不待赵田等人将王、肖二人尸体拖走,她先走了。

    当天晚上,武则天徐徐地道:“皇上,臣妾有话禀告。”

    李治不耐烦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明天再说不迟。”

    武则天道:“今天,我去看望王皇后与肖淑妃,妾本是好意,以为她们总算是皇上的人,虽有过遭贬,也不能过于冷待,不料她二人竟出口不逊。她骂我别的,我都能忍,却偏骂我是先皇才人,今天又……妾忍无可忍,即命太监打她们五十杖。妾回来后,太监来报,王、肖二人不经打,没打到十杖,皆一命归阴。”

    李治早已忘了曾许诺将二人搬出,改善二人伙食及生活处境的诺言,顺口道:“死了就算了。”

    于是,武则天也不再提。

    第六节

    皇上移情又别恋,恋情暴露遭恐吓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精明的武则天竟未发现其姐与皇上的事。一是二人做得秘密,宫女及太监虽有知情者,却无一人敢告密,因为男方是皇上。二是两人幽会全是在白天,夜间李治仍去皇后宫陪武则天,所以也未引起武则天的怀疑。

    一 移情别恋

    自从王皇后和肖淑妃被打死之后,武则天在后宫再无对手,皇上每天晚上都要到她这里就寝。

    这天晚上,李治和武则天亲热之后,躺在武则天身边。

    武则天道:“妾身14岁离家,家中只有老母、小妹,如今不知怎样了?”

    “不是皇后提起,朕已忘了。此乃朕之过也!明天下诏就是,一面差人去利州接卿母妹,一面封赠皇后先父。”

    “谢谢皇上!”

    “你我已是一体,何言“谢谢”二字!”

    过了几天,武则天之母杨氏被接进宫。

    杨夫人见了武则天,始则哭,继而笑,道:“阿照,想不到我们母女还有今天,今天,你得势了,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要忘了,咱们娘俩落难时,那些欺侮过咱们的人!”

    “娘,不要忙,过去的事我不会忘记,要一步一步来。”随杨氏同来的人还有武则天大姐兰儿。兰儿嫁给越王封功曹参军贺兰越石,其时,贺兰越石已卒。应了袁天罡的话。

    武则天见贺兰夫人虽已三十许,却依然容光照人,俊美异常。

    两人说了些家常。

    “三妹在哪里?”武则天问杨夫人。

    “你三妹已嫁给郭家,可惜,你三妹嫁后不到一年就病故了。”

    武则天似对三妹没甚感情,三妹已死,并无悲戚之色。

    李治下朝后,武则天引杨氏及贺兰夫人与之相见。

    李治看了贺兰夫人,不由一惊:嗬!又一个美人。

    第二天早朝,李治令许敬宗草诏,封武士羲为司徒、周国公,杨氏为荣国夫人,贺兰夫人为韩国夫人。

    诏书颁示天下,同时在宫中颁布。

    李治下朝后,杨夫人、贺兰夫人一齐叩谢皇上之封赠。

    李治道:“不必相谢,此乃朕之当为也。不过,周国公府未曾建好之前,你们就住在宫里吧,这里很宽敞。”

    荣国夫人、韩国夫人再次相谢。

    李治道:“今后,咱们在宫中常见面,再见到朕不必行大礼了。”

    李治留荣国夫人与韩国夫人住在宫内,他是有私心的,因为他看中了韩国夫人。

    其实韩国夫人已三十多岁了,由于保养得好,又是天生丽质,所以仍非常俊美。正像俗话说的“徐娘半老,丰韵犹存”。

    李治对韩国夫人垂涎三尺。

    李治是每天要上朝的,退朝后就得闲了。自从韩国夫人入宫后,他每天多是早早退朝,退朝后就往后宫跑。

    两相情愿,只差东风。

    可是俗话说得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在李治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东风”很快就来了。

    李治发现韩国夫人多次去贤儿的寝殿。这天,他下朝后,直奔贤儿寝殿。所料不差,韩国夫人正在这里。

    韩国夫人正逗弄贤儿玩耍。

    乳母及两个专服侍贤儿的宫女,陪立在旁,互相说着话儿。

    乳母及宫女见李治来了,连忙跪下叩首,齐叫道:“奴婢迎接皇上。”

    韩国夫人是听过李治吩咐的,在宫内不必行大礼,所以只是把腰弯了弯,问一声:“皇上好!”

    李治令乳母及宫女起来,然后道:“你们出去,朕与韩国夫人说几句话。”

    乳母及宫女退到门外去。

    韩国夫人没话找话地道:“皇上,今天退朝似乎比往日早些?”

    “是的,朕忙着将几件大事处理完,就回来了,就是为了早一些看到夫人。”

    “皇上说笑话了,妾身蒲柳之质,且已是半老徐娘,怎值得皇上眷顾?”韩国夫人故作忸怩之态,且又用眼睛向皇上一溜,媚态十足。

    李治哪里经得起韩国夫人这一眼,他走前两步,伸手握住韩国夫人的手,声音发抖地道:“夫人,朕自夫人进宫那一刻起,已在艳羡夫人的美貌,久欲一亲芳泽,昔无机缘。今日乃天赐良机!”

    “臣妾资质粗陋,哪里及皇上身边那些年轻貌美之嫔妃呀?”韩国夫人嗲声嗲气地轻声笑道。

    李治的身子就像触电一样,他伸出另一只手,揽住了韩国夫人的柳腰。

    缠绵之后,韩国夫人道:“皇上,此事可一不可再。”

    “朕已得到了你,不会轻易放开的,岂止是再,还要三、四,永久,永久。”李治将头歪倚在韩国夫人的肩头道。

    “皇上,你就不怕照儿知道吗?”

    “咱们明天另选一个地方,不让她知道。”

    “臣妾只怕照儿知道会吃醋的,如果她醋性大发,可不好办。臣妾深知照儿的脾气,她在幼年时就是这样。她的玩具,她喜爱的东西,别人碰一下都不行,更不用说拿着玩了。”

    “咱们紧守秘密,不让她知道就是。”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精明的武则天竟未发现其姐与皇上的事。一是二人做得秘密,宫女及太监虽有知情者,却无一人敢告密,因为男方是皇上。二是两人幽会全是在白天,夜间李治仍去皇后宫陪武则天,所以也未引起武则天的怀疑。

    二 诡计得逞

    有一天,荣国夫人杨氏找到武则天,问她:“照儿,难道你忘了元庆、元爽和惟良、怀运的恶行了吗?你还记得你幼小时,他们是怎样对待咱们母女的吗?”

    “娘,你放心好了,我已计谋好了,过几天就会有好消息。”武则天笑道,“我还得让他有苦说不出,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娘,你就瞧着吧!”

    只过了一天。

    武则天道:“皇上,臣妾做了一篇《外戚诫》。明天请皇上过目。”

    “外戚诫?”李治不解地问道。“什么外戚诫?”

    “臣妾读史,发现有些朝代,由于外戚倚势用事,扰乱朝纲,有的发展到叛逆的程度。如汉初之诸吕用事,汉平帝时王莽专权,终导致叛逆。魏武专权封王,导致曹丕逼迫献帝施行所谓的‘禅让’等。”武则天清楚明白地说道。

    “好!朕有卿这样的好内助,可高枕无忧矣。”李治高兴地道。他是真的高兴,他早已发现皇后是个有心机、有智谋的人。

    “臣妾的几位从兄弟、亲兄弟皆不宜留京任职,宜派外州县职。一防专权用事,二示朝官,妾无私心。”武则天振振有词地道,真像是个一心为朝廷的人。

    “太好了,朕以有卿这样的好皇后而万分高兴,一切就依卿意!”高宗边抚摸武则天边高兴地道。

    “臣妾不过为朝廷、为皇上着想罢了!”武则天仍平静地道。

    第二天早朝。

    诏下:

    字正少卿元庆为龙州刺史;少府少监武元爽为濠州刺史;卫府少卿武惟良为始州刺史;武怀运为淄州刺史。

    诏发,朝廷百官一致暗暗赞叹,今上之皇后不但不提外戚,不会专军政大权,却令外远州县安置,真是千古少有,可见皇后是大公无私的。

    这些人只见表面文章,又哪里知道武则天是在报昔日之仇。

    这几天,李治下朝后,又去找韩国夫人寻欢。正好给武则天创造了机会,她命人将许敬宗召进后宫。武则天和许敬宗见面后,立即令宫女、太监退到宫外,二人密说了许久。

    就在武则天与许敬宗密谈的第二天,许敬宗奏上一本,请求重立太子。

    李治看后,又找来几位大臣共议。

    太尉长孙无忌、尚书左仆射兼太子少师于志宁、中书令来济、吏部尚书许敬宗等人来到上书房。

    高宗李治赐众臣坐。待众人坐下,他道:“朕接一本章,言及宜废今之太子,重立太子,众卿以为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长孙无忌即道:“不可!太子乃国之储君,今不闻太子有过,何得轻言立废之事?”

    来济附和道:“太尉所言甚是!臣未见太子有过,请陛下明察。”

    许敬宗道:“今之皇太子乃后宫刘氏所生,其母身份微贱,何如今上皇后之子之贵?”

    “住口!”长孙无忌并不忌讳皇上在场,怒声道,“太子已过继于皇后,何言其母出身呢。”

    “王皇后已废为庶,且已死,改姓蟒氏。太尉尚不知吗?”许敬宗有武皇后撑腰,并不像以前那样畏怕长孙无忌,他据理言道。

    王皇后被废,武昭仪得立为皇后,乃长孙无忌政治上的一次失败。今日,许敬宗又提起此事,他更为震怒,他道:“王皇后已废与今皇太子何干?不论何氏所生,总是皇上之后裔,又何分贵贱?”

    “皇上有诸王子,何必定立母贱者?今武皇后有子当立为皇太子!”许敬宗也不示弱。

    “皇上,老臣不同意废掉皇太子而另立太子!”长孙无忌说完,也不向皇上叩辞,离座拂袖而去。

    李治见无法再议,即令散去。

    第二天,许敬宗又上一密本。大意是,立皇太子之事乃皇上自家之事,无须多问众臣,由皇上自己决断可矣。

    李治见了本章,大悟:是呀!此乃老李家的事,又何必问外姓人呢?

    第三天,李治发诏书,废皇太子忠为梁王,立代王弘为皇太子。大赦天下,改元显庆。复命尚书左仆射兼太子少师燕国公于志宁,中书令来济、礼部尚书许敬宗兼太子宾客。历史上,从这以后才有太子宾客这一职称。

    至此,武则天终于心满意足,自己当上了皇后,儿子当了皇太子。以前对她不利之人,如褚遂良、韩瑗、武元爽、武元庆、武惟良、武怀运等人全贬往外州去了。

    知足者常乐,因为皇上和皇后的心满意足,皇宫里安静平和了好一段日子。

    三 杀鸡骇猴

    人们喜欢感慨:快乐总是短暂的!在韩国夫人看来,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李治与韩国夫人幽会,全是在白天进行,目的就是防备武则天知晓,所以,他每日下朝后,直接就去找韩国夫人。

    这天李治刚走进李贤的寝殿,恰巧武则天从这里出来。

    武则天看着李治的背影,心里纳闷,皇上这么早就退朝了?退朝以后,怎么不回我的寝宫?这是去哪里呢?那边没有嫔妃的寝宫啊?

    她本是个多疑的人,遇到无法可解之事,怎能不弄个明白?她停止脚步,向李治的背影看着。见李治走进一所小院。“皇上去那里干什么?那里无人住呀?”武则天暗想,她的疑心更大了。她从花墙的孔中,向那里张望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李治出来了。他走出门,领着几个宫女、太监,奔皇后寝宫去了。

    武则天没有露面,她还要等一等、看一看,如果再无人出来,她就要去那院看一看,那个小院到底有什么古怪?皇上为什么去了那里?半炷香时间过去,她看见韩国夫人与两个宫女走出来。三人直奔李贤的寝宫。此时,武则天一切都明白了。此时的武则天正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可是,她想了想,压住了心头怒火,返身走进李贤的寝殿。站到李贤的床前,逗弄李贤。

    不多会儿,韩国夫人走进来,两人互相招呼。

    韩国夫人道:“我每天都要来看看贤儿,一天不来就想得慌。”

    “姐姐,小妹谢谢你了,我每日忙于宫中事务,无暇顾及贤儿,多亏你常来照看。”武则天平静得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坦然地、真诚地道。

    “皇后怎么和我客气起来了。贤儿是我的外甥,我像疼亲生儿子一样疼他,也是正常的。”韩国夫人也若无其事地道。

    “姐姐,我来已有一个时辰了,还有些事等着我处理,姐姐就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吧!”武则天道,她说完领着宫女走了。

    李治到了皇后寝宫,没看见武皇后,他就走了。

    更令武则天生气的是她回到寝宫没见着李治,她本就生着气,这一来,气更大了。她在自己宫内生气,思考着该怎样对待李治和韩国夫人的事。

    更让她生气的是,这天夜晚,李治没到皇后宫里来。

    这一夜她没睡好。

    第二天,武则天所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了解李治昨夜睡在哪里。

    皇宫内,皇后是第一主人,她要了解一件事易如反掌。

    很快,她就弄明白了。原来,昨天有二十名新选的美女进宫,皇上看过后,看中了一个名叫李娟的姑娘。皇上昨夜就让李娟侍寝,今早已封李娟为宝林,仍住掖庭宫。

    武则天听到了上述的禀报,心里又一气。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光生气是气不出办法来的,总得想法解决才是,所以她自己压下气,开始心情平静地想主意。

    聪明人永远不办糊涂事,只想了一会儿,武则天就想出一个一箭双雕,杀鸡骇猴的好主意来。

    她立即命人去把韩国夫人请过来,两姐妹坐在那里吃点心、聊家常。

    武则天道:“姐姐,你进宫已有好久了,大概尚未见过我是怎样处置宫人的,今天请你来,请你开开眼界。”

    韩国夫人不明白武则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道:“处置宫人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武则天打着哈哈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就开一次眼界吧,看看你有什么新花样。当年在家时,你虽年龄不大,却很淘气。很会想一些花样玩儿。”韩国夫人笑着道。

    “带李娟来!”武则天命令道。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太监禀道:“禀报皇后娘娘,宝林李娟到了。”

    “带进来!”武则天命令道。

    有两个宫女走出去,随即带着一个姑娘走进来。

    武则天与韩国夫人一齐看那个叫李娟的宫女。

    李娟个子中等,粉团般的脸,长眉细目,丹凤眼,樱桃口,元宝耳朵,秀发乌黑,脸上还现有稚气。

    到了皇后面前,李娟倒地跪拜高呼千岁,可惜,这下子惹了大祸。因为她拜的是韩国夫人。

    “你向谁叩拜?”武则天轻声道,语气中不严厉,却显得柔合。

    “向皇后娘娘。”

    “谁是皇后?”武则天的语气仍如前,没有大声恫吓。

    李娟年龄虽小,也很聪明。立即明白了。这问话的一定是皇后了,她立即挪动膝盖,面向武则天,并又叩头,并道:“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实不认识皇后娘娘。臣妾该死!”

    “大胆,竟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今天不狠狠惩治你,你会反上天去!”武则天一改面孔,面现怒色,厉声骂道:“去!快传慎刑监司赵田来,快!”

    韩国夫人本打算代李娟求情。可是,她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她深知自己妹妹的脾气,是不会听劝的。但她不明白的是,李娟本无罪,妹妹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呢?

    赵田带着人,拿着竹杖、板子等刑具来了。

    武则天命令道:“赵田,将这个李娟,先重打五十杖。”

    李娟仍边用力叩头,边哀求道:“皇后,皇后,李娟该死!李娟无知!请饶过这一回吧!皇后,皇后……”

    两个拉她的太监已用力拉起李娟,拉向殿外。

    随即,竹杖着肉声、哭叫声传向殿内。

    赵田听武则天命令中有一“重”字,他明白这个字的分量与含义。是不止五十的,以致死为目的。所以他在旁边监刑却不查数。而执行的太监则是听命于赵田的,只要赵田不查数,一定是打死为止。

    李娟的哭叫声、哀求声,由强转弱,最后已无声息了。

    赵田走过去,俯身,伸手试李娟的口鼻,已无呼吸之气。他走进殿内,道:“回禀皇后娘娘,刚打到五十杖,李娟已死。”

    “扔到荒野去喂狗!”武则天恶狠狠地道。

    赵田答应着走了。

    待赵田等人将李娟的尸体拖走。韩国夫人道:“二妹,李娟是怎样触犯了你,令你生这么大的气?”

    “姐姐,你真的不知道吗?”武则天扭头,看着韩国夫人的脸道。

    “愚姐哪里知道?不过,听李娟说,她昨日方进宫啊?这么短的时间,她……”韩国夫人没有说下去,她不知怎样措辞。

    “不错,我已知道她是昨天才进宫,可是,仅进宫一天一夜,就有了夺取皇后之位的坏心,时间久了,她将取我而代之。”武则天道,语气冷冷地。

    韩国夫人还是不明白,仅进宫一天的人,怎么会有夺皇后宝座之心呢?何况李娟年仅十五岁,是否有夺皇后位之心,还很难说。即使有这个心吧,又哪里有这个能力呢?即使有,也不能一天一夜就表现出来,而且即使有,也不会对人说,皇后又是怎样知道的呢?

    武则天又道:“姐姐,你也许要问,我为什么打死李娟?我是怎么知道她想取我而代之的?理由很简单,她做了皇上的女人。凡是和我争夺皇上的人,我绝不轻饶,直到置她于死地!姐姐,你说,我该不该这样做?我绝不允许有人将皇上从我的身边夺走,无论她是什么人!”

    韩国夫人听了上面的话,尤其是最后这两句,让她吃了一惊。她镇定一下,道:“妹妹说得对!不过,愚姐估量,尚不会有那么大胆的人。”

    “不!姐姐说错了。”武则天脸上无一丝笑意,恶狠狠地说,“打死李娟就是给这样的人敲一下警钟,告诉她要迷途知返。”

    说着,她又鼻哼了声:“否则的话,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皇上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染指!”

    这些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韩国夫人就是再笨,这话还能听不出来?她怕了,她的耳边响起李娟的哀叫声与竹杖打在肉上的声音。她会打死我的,这个武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会打死我的,我该怎么办?韩国夫人的身子颤抖起来,身子似乎已坐不稳了,左右摇晃,她的灵魂出窍了……

    韩国夫人的样子,武则天已看在眼里,她知道姐姐这个样子是被吓着了。既然如此,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韩国夫人被武则天的话吓坏了。她连忙借口自己不舒服,让宫女扶回自己的寝宫,躺在床上仍战栗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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