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锁心记-(二十六)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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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墨一味的笑,完全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好像是锦明随口一说,他就顺耳一听,弄得锦明后面藏着的话没地方说,卡在那里,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秋月要给他端凳子,他连忙摇摇手:“我不久待,不用坐,没事的话,片刻就走的。”弯身帮忙将煎药的小泥炉收拾好,风门关起来,“里面的碳闷着,下一次煎药不用再另外起火。”

    “你别帮忙弄这些,我自己来,你在大少爷面前服侍的,别弄脏了衣服。”

    “不碍事,这些小事做起来得心应手的。”书墨将门口的地都打扫了,那几个跟着锦明来的丫鬟都知道他是大少爷的人,没道理让他一个人来忙,卷起袖子都过来帮忙,等秋月出来一看,院子里连杂草都拔得干干净净的,书墨将双手往衣摆上抹两下,“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回头大少爷有话要捎带,我再来。”

    秋月点一下头,心里头有些盼着他能再多待会儿,说俩句话才好,院子里站着一个一个的,都活脱脱像是棒槌,帮不上一点忙的。

    “大哥到底是大哥,身边的小厮都这样机灵。”锦明看着小院子笑起来对锦心道,“你不方便起身,我说给你听,他指使着我的那些丫鬟替你整理院子,这会儿弄得干净体面了,他也不讨好,直接走人了。”

    “书墨的性子随大哥。”锦心轻声道。

    “你的丫鬟也随你。”锦明拍拍手站起身来道,“我其实也带了些果子点心来给你,放在桌上了,要是你爱吃,下次再给你捎带,你好好养着腿,我也不同你计较以前的那些了。”

    锦心当是自己吃了闷亏,不同她反驳,她说什么就应承下来。

    “至于大姐那边,我也不能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回去我再想想,看她有什么举动,要是她到你这里来说我的坏话,回头你一定要告诉我。”锦明半是威胁的口吻,不过视线落到锦被上头,轻轻一笑,觉得连翻身都做不到的锦心,还能够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了以前那种争强好斗的心思。

    “我喝了药就是犯困的。”锦心说着话,眼皮已经往下耷拉。

    “行,那我走了。”锦明走到门口,看着秋月想也想,忽然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往她手里塞,秋月哪里敢收,想要往后退,被锦明重重瞪了一眼,“我自己要给你的,你怕什么!”

    “我受不起的。”秋月怎么都不肯收下来。

    锦明不当回事情,往她怀里一扔,秋月生怕跌坏了钗子不好交代,赶紧的用手抓紧,锦明笑着道:“拿了我的东西,要替我看着些,要是大姐来了,别让她在锦心面前挑唆。”

    “二姐姐给你的,你就收下来。”锦心出了声,算是应允了。

    “看,还是锦心知情识趣,多学着点。”锦明大摇大摆的带着一拨人走了。

    秋月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她们的背影都走远了,才退回到屋子里,将金钗放在锦心的枕边:“她这是要做什么?”

    “让你给她做眼线。”锦心笑着答道。

    “我何德何能,平日里二姑娘多看一眼都觉得费事,忽然就抬举我了。”

    “她生怕我和大姐走到一路,反而将她给孤立了。”

    “大姑娘和二姑娘才是一母所生,以前都是一条心在压制着姑娘,怎么会把姑娘牵扯进去?”秋月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这边加了一个很大的秤砣,父亲过世,长兄为父,连大夫人对大哥都要礼让三分,家中以后必然是大哥全权做主,她们都不敢得罪大哥,这次的家法是一块试金石,如今已经试出了名堂。”锦心的手指拈着枕边,“大姐的一招真是一石二鸟,我挨了打,锦明挨了罚,只有她没事人一般,既然都是苏家的人,其实谁都脱不开干系的。”

    秋月听得似懂非懂,觉着锦心虽然是笑着在说,口气里却没有丝毫愉悦的情绪,说的像是完全置身于世外的,可是姑娘的伤这般重,能说笑着就当做没发生过不成,就算姑娘做得到,她也做不到。

    等锦心小睡的时候,秋月做针线活都有些心不在焉的,针尖将手指头都扎破,她将手指头放在嘴里含一含,倒抽一口气,坚定了一个信念,要是扎破那么个小洞都能够疼,那么一顿棍棒的痛,姑娘绝对不会就此作罢的,最多是装作不在意。

    姑娘装得可真像,至少二姑娘就没有看出来,至于大少爷看不看得出来,她说不准,反正大少爷不会不利于姑娘,不用多担心。

    针线在缎面游走,秋月听见锦心嘴里说了几个字,以为她是喊自己,连忙凑过去,才发现锦心在喊另一个人的名字,含含糊糊的,听不真切,不过很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想再听听清楚,锦心的眼睫很轻微的一颤,泪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倒是把秋月给吓一跳,轻声喊道:“姑娘,姑娘醒醒,是不是做了噩梦?”

    锦心的眼睛缓缓张开,又是一串的豆大泪珠,印在枕头上,很快什么都看不见了,她低声问道:“怎么了,又有谁来了?”

    “没有人来,只是我和姑娘两个人。”

    “那我听着你喊我呢?”

    “姑娘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哭了,我怕姑娘做噩梦,被什么不好的东西魇了,所以赶紧喊醒姑娘。”秋月起身给她倒水,“姑娘喝口水,定定神。”

    “我哭了吗?”锦心抬起手来摸摸眼角,确实是湿漉漉的一片。

    “姑娘想不起来做了什么梦,好像在喊一个人的名字,一直喊一直喊,听着叫人觉着怪伤心的。”秋月扶着她喝了半杯水,又扶着她原位躺好。

    锦心有些怔怔的,梦里面,她见到的人是孟初寒,他跑得又快又急,她能够清晰地听见脚步声,但是手中的刀已经毫不迟疑的扎进胸口,那一刻,她觉得不是痛,而是累,只要闭上眼睛,以后就不会再累了,但是看到他的目光时,她又觉得自己想错了。

    原来从来不是她一个人在想着念着爱着,他的眼神悲伤到极点,很轻很轻的喊她的名字,声音那么好听,她突然舍不得了,舍不得放开手,舍不得离开他,可惜全身的力气随着鲜血一分一分褪去,仿佛是落潮时候的海水,哪怕是竭尽全力都追不回来了。

    一合眼,锦心又流泪了,有些事情不是想控制就能够肆意而为的,比如要掉出来的眼泪,她收势不住,再说也不怕秋月见到。

    秋月看着锦心的神情,更加确定她做的是一场噩梦,幸好及时被唤醒过来,否则一路哭过去还不是要把身体给哭坏了,细声安慰道:“姑娘,只是做梦无妨的,都说梦境是反的,要是做了个噩梦,到了现实里,反而会遇上喜事。”

    “是,醒过来就好了。”锦心像是说给自己听,“不过像真的一样,连痛的感觉都一起带到梦境外头来了。”

    秋月一听不对劲,梦醒了就是醒了,哪里来的痛,她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把将锦心盖着的被子给揭开来,血水从包扎妥帖的绑带中缓缓渗出来,像是开出大朵嫣红的花:“姑娘,伤口都裂了,这是怎么回事?”

    锦心稍微一动才觉得那些痛不是假想出来的,是硬生生从腿伤处传上来的,她疑惑的答道:“我不知道,连躺着的姿势都没有动过。”

    “有人动过姑娘的被子。”秋月心细,顿时察觉了。

    “锦明进来的时候,确实是撩开被子看过我的伤,不过我说是腿骨断了,她就没敢多动,很快替我将被子给盖了回去,连手指头都没有多碰一下的。”锦心对自己的身体还是爱惜的,锦明虽然动作有些莽撞,但是绝对没有碰过她的伤处。

    “前头明明都还好的,怎么二姑娘来了一回,就裂开来了。”秋月惊惶的发现,伤口的血水颜色越来越重,都开印到被褥上头了,“不行,不能耽搁,我到前面去找人喊大夫来,不然这两天的伤都白养了。”

    “书墨来了才走,一定不在家中的。”

    “我可以找珍珠的。”秋月扔下话来,人已经在门外了,“总是要找个人,找到大夫的。”

    锦心思前想后的,也没有想到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要锦明做出连她都看不出来的小动作,怕是很难,而且就揭了一下被子,再后来说话都是隔着距离的,直到书墨来,锦明光顾着说话,更加没可能下手了,看来想不明白的道理,只有等大夫来。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秋月都没有回来,锦心觉得伤处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她没有办法扭头去看,只能靠双手去摸,指尖一碰,黏稠而潮湿,举到眼皮子底下一看,红彤彤的血迹,好似全身的血液都积极的往那些伤口的地方跑,锦心有些着急起来。

    秋月,她被什么人还是什么事情给绊住了脚,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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