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锁心记-(三十八)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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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以后,秋月忍不住抱怨开来:“姑娘,你不能久坐,还是先休息一下的好,不然眼睛都熬坏了。”

    锦心抬起眼来,与秋月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眼底满满的血丝,上来的时候,手里劲头足,绘了画案,加紧就开始绣,秋月将要给书墨做的鞋都放下来,两个人努力了几日,不过是绣好一个枕头,被面才的花开富贵才开了一个角。

    “大夫人莫非是要我们将所有的嫁妆都绣出来,我们两个人四只手怎么够用?”秋月放下针线,给锦心到了一杯水,“姑娘也不曾推托一下,大夫人就全部给送过来了,家里没有其他的丫鬟人手了不成?”

    “能绣多少是多少。”锦心将被单举到眼前仔细看,“叶子用深些的颜色会更好看,你说呢?”

    “姑娘,你绣花的时候,都忍不住一直在笑,知道的人是二姑娘要出阁,不知道的人以为是你自己要嫁人了。”秋月是心疼她腿伤不好,一坐下来就是两三个时辰,吃饭的时候,才肯稍作停手,有些不明白姑娘到底是怎么了,喜事能喜到她头上不成?

    “都说了是喜事,当然要笑着来绣的。”锦心将选好颜色的丝线,分股劈开,“我们做的还不算细致,以前父亲从苏州捎回来的苏绣,一根丝线分作十六股,绣出来的成品真是红看的。”她微微凝神了,那块好看到叫人怜惜的被面,后来盖在母亲身上,随着母亲一起落葬了。

    她还是记得母亲过世时候的样子,有些消瘦,有些苍白,那条被面的颜色是蔷薇粉的,衬托着母亲的脸庞,不像是死人,反而像是入睡了一般,她凑到跟前,想碰触一下母亲,小手才伸出去,被父亲的大手给握住了。

    父亲说让母亲好好睡,不要让她去得不安心,父亲的手很暖很暖,锦心觉得有水滴落在她的头发中,也是暖暖的,她不敢抬起头来,猜想那是父亲的眼泪。

    一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伤心到落泪,那是真的不舍了。

    一瓣叶子在手底下微微成型,锦心用指尖摸下微微凸起的触感:“二姐姐的婚事还有三个月,快了。”

    “中间还隔着姑娘及笄的日子,以前不敢说,不过大少爷都放话了,说是要好好庆祝的。”秋月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姑娘及笄的物品一点不用发愁,夫人在世的时候都准备下的,衣服都是现成的,我偷偷看过一眼,想来姑娘穿上身一定好看的不行。”

    “那些东西都是你收着,我反而不曾留意过。”

    “我收着才安全,夫人当时见姑娘年纪小,所以都托付给我。”秋月想一想道,“这两年的时间,尽管大夫人和两位姑娘对姑娘不善,却也没有要抢夺老爷夫人给姑娘留下的东西,这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们都有更好的,不稀罕我这些东西。”

    秋月撇了撇嘴角,不以为然道:“那是因为她们不曾见过罢了。”

    锦心顿时好奇起来:“让你收着的都是些什么?”

    “到了日子自然会交给姑娘的。”

    “不能这会儿拿出来给我看看?”

    “当然不能,我藏在很妥当的地方,不方便取出来。”秋月说的理所当然。

    “真正是个好丫鬟。”锦心由衷的夸赞一句,又低下头做针线。

    “姑娘不太拿这些身外物当回事情。”秋月想到前些日子的事情,“那个玉镯,说要送人,从腕子上拔下来去拿去送了,幸好珍珠也不敢真的收下来,我当时还琢磨着她为什么不敢收,后来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随便能送得出手的,对了,姑娘怎么看珍珠和大少爷的事情?”

    锦心一怔,她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大哥出门两年,珍珠都没有提及过,一封书信回来,顿时就蠢蠢欲动起来了,无风不起浪,我猜想或许当年大哥许过她什么话,她记在心里当了真,三番两次要试探,大哥却没有表示,她有些心急了。”

    “我要是大少爷,在家里找个合适的丫鬟也不会选珍珠的,简直像是只花蝴蝶似的,叫人看着就不安心,除了在大夫人身边还好些,有时候穿出来的衣服颜色扎得人眼睛都痛。”秋月将枕套锁好了边,咬断线头,“我看琥珀都比她好些。”

    “这个事情可不由得我们做主,大哥自己喜好哪一口,谁能猜得出来?”

    “姑娘喜好哪一口,我也猜不出来。”秋月真是个实心眼,“以前是一点都猜不出来,不过那次踏青以后,我又发现姑娘的心不是一般的大。”

    锦心的手底下停住了,抬起头来看着秋月,缓缓道:“你说的是什么?”

    “以前我也猜测过姑娘会嫁个什么样的人,我是姑娘的贴身丫鬟,总是要做陪嫁的,大夫人对姑娘不上心,却不算坏事,要是能够嫁到一个家世清白简单的人家,我想姑娘一定能够生活的很好,但是踏青的时候,那个王爷骑着马过来的时候,姑娘的眼神不对了。”秋月没有避讳,在锦心面前她不懂得避讳这些,“姑娘的眼睛里面有一种想掩藏都掩藏不起来的期盼,期盼的看着那个人,远远的。”

    锦心想的是,要是秋月都能看出来,那么怎么能够瞒过大哥的眼睛,难怪把锦明的婚事宣布出来以后,大哥送她出来会说那样的话,大哥以为她想高攀寒王爷,是的,高攀,苏家算是平民之家,后来锦荣做过外省的小官,但是要嫁进寒王府,还是要锦明这样的嫡出才能够说得过去。

    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妾。

    锦明指着她的鼻子说,为什么不是妾生的女儿去做小老婆,说得理直气壮。

    “姑娘,是不是我说错了话?”秋月看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没有,你说的都很对,我对寒王爷放不下。”锦心不知为什么想说出来,想当着秋月的面说出来,有些东西在心里瞒得太久,就会堵住心,叫人难受,“我觉得自己有些死心眼,但是没有办法。”她的手按住了胸口,“这里有些不听我的话。”

    秋月傻傻看着她,很艰难的才把锦心两句听起来很简单的话给消化掉:“姑娘,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和那位寒王爷才见过一次,不对,算上他来家里做客也就两次,你怎么会就这样陷下去了。”

    “不止两次了。”锦心的脸上显出一种入梦般的神情来,秋月当然不会知道,她和孟初寒经历过的不是匆匆的见面,而是曾经的一辈子,至少对于她而言,是一辈子,一直到死,她死在他的怀里,他的眼泪落下来,是她前世最后记得的场景,又暖又冷,交杂在一起,分不开来,也许正是这样难以拔出的执拗,才换回她的又一次机会,她不能错过的机会。

    “寒王府在城东,姑娘那天走的不声不响,回来又被重责,难道说就是去看了那位寒王爷!”秋月将前后一连贯,顿时都明白了,“那时候,有妈子说姑娘出去和男人厮混,也是,也是……”

    “算不得厮混,不过确实是去见了他的。”锦心的手慢慢摸上自己的颈侧,他亲过这个地方,嘴唇异常柔软,在梦里都不能忘却。

    秋月急了,急得又是跺脚又是叹气的,在屋子里转圈圈:“姑娘,我该怎么说你才好,这个念头要赶紧的打消才好,原本姑娘和寒王爷就是那镜中花水中月,如今二姑娘又许了那一家,姑娘更加不要去想了,否则伤心的就是自己了。”

    锦心低下头来,很轻的一笑道:“好,那么就不去想了。”

    秋月原本准备着后招,要是锦心抗拒她的建议,她还有很多很多合适的话来劝导的,没想到,就说了头一句,锦心就答应下来,看着不像是情种深种的样子啊,但是姑娘的眼神里面,只要提及那个王爷的时候,会发出星子般的亮光,怕是姑娘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

    这么容易就想明白了?秋月挠了挠后脑勺,反正姑娘一向聪明,聪明人不用其他人来劝,自己能够相通就是最好了,接下来,锦心再要绣花到夜神,秋月都不加阻拦了,或者,姑娘是想多找些事情让自己做做,好不去分心想其他的,慢慢的,不去想了,心思就淡了,一定是这样的盘算。

    直到书墨来的时候,看着一屋子红艳艳的料子,有些发怔:“这,这不是二姑娘要出嫁吗,怎么嫁妆都堆在三姑娘的屋子里了,衣料被单又不会传染的,大夫人也真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因为秋月是一副完全不知的样子,他想他有些多嘴了。

    “二姑娘得的真是传染病?”

    秋月一问,书墨心里头像打鼓似的,应承又不是,否认又不是,抓抓头发,就会冲着秋月傻笑了。

    “你这人,怎么话只说一半的,好没意思。”秋月当然看出他不愿意吐露实情,心里有些不平了,瞒着别人,怎么还瞒着她们俩,“既然不能说话,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的口气不好听,书墨的脸上有些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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