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战争虽然打倒了袁世凯,但并没有能够挽救革命,中国的政治形势也没有发生根本变化。这时,帝国主义各自寻找和扶持一部分军阀,充当自己的代理人,而北洋军阀中的各派系则努力寻求靠山,分别投靠各帝国主义,割据称雄。结果是北洋军阀中的另外一些实权派人物取袁世凯而代之,在中国继续实行独裁专制的反动统治。
1916年6月,根据有关规定和各方妥协的结果,副总统黎元洪继任大总统,段祺瑞任国务总理。在社会各界的压力下,宣布恢复《临时约法》,召集旧国会复会。条件是各省取消独立,南方撤销军务院。表面上又恢复到袁世凯解散国会前的局面。但是,广大人民群众并没有从反袁斗争的胜利中得到实际利益,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政权仍然掌握在大大小小的军阀手中。而这些军阀由于分别依附于不同的帝国主义,因而他们之间展开了大狗小狗、饱狗饿狗之间的互相厮打和斗争,从而造成了连年不断的军阀混战。
段祺瑞为代表的北洋军阀皖系的靠山是日本帝国主义,而黎元洪则以英、美帝国主义为背景。因而段祺瑞和黎元洪之间发生了尖锐的矛盾和斗争,即所谓“府(总统府)院(国务院)之争”。这个斗争在1917年初中国要不要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问题上更加表面化和白热化。段祺瑞在日本帝国主义的唆使下积极主张参战,并组成以皖系军阀为主干的“督军团”,胁迫国会和黎元洪同意参战。而黎元洪在英美帝国主义的指使下,在北洋军阀的直系、副总统冯国璋的支持下拒绝参战。并下令免除段祺瑞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的职务。
段祺瑞不甘心失去权力,进行了一系列的阴谋活动,反对黎元洪,以致酿成了1917年7月1日至12日“辫帅”张勋拥护清朝末代皇帝溥仪复辟的丑剧。驱逐了黎元洪,解散了国会。这时,段祺瑞见黎元洪被逐,国会也被解散,加上全国舆论又反对复辟,便立即在日本支持下组成“讨逆军”,自任总司令,杀向北京,讨伐张勋。段祺瑞轰走张勋后,以“再造民国”的元勋自居,又一次任国务总理。大权在握,更加横行无忌,为所欲为。
段祺瑞政府在日本帝国主义的怂恿下,正式对德、奥宣战。实际上,他是借“参战”为名,扩充皖系实力,以达到发动内战,“屠戮异己”、“武力统一”的罪恶目的。为此,段政府向日本帝国主义大借外债。为了取得借款,把军火搞到手,段政府无所不用其极。从铁路、轮船、工厂、矿山、银行等各行各业征税,乃至一个城市、一个商场的收入都被他拿来作借款的担保或抵押,简直到了“当尽押绝”的地步。甚至1918年日本提出霸占我山东各项权利的要求时,段也无耻表示“欣然同意”。段祺瑞政府的卖国罪行连当时的日本内阁总理寺内正毅也说:“借与中国之款,三倍于从前之数。实际上扶植日本在中国之权利,何止十倍于二十一条。”在国内,段祺瑞政府拒绝恢复《临时约法》及国会,疯狂践踏民主,破坏共和,实行专制独裁统治。
段祺瑞政府的倒行逆施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怒,一场反对北洋军阀的新斗争在酝酿中。孙中山先生站在资产阶级革命民主派的立场上,多次深刻地揭露段祺瑞政府卖国、专制的反动本质,并抱着恢复约法和国会的目的,举起“护法”旗帜,重新开展对北洋军阀的斗争。1917年7月17日,孙中山从上海到达广州。8月间,孙中山又在广州召集响应护法前来广州的原国会议员150多人参加的“非常国会”,决定成立军政府,并选举孙中山为大元帅,建立了与段祺瑞对立的南方政权。孙中山宣布段祺瑞等为民国叛逆,决定出师讨伐。从而开始了“护法战争”。
孙中山发起护法运动时,朱德正驻防四川泸州。他亲眼看到护国战争以后,袁世凯虽然死了,但北洋军阀的段祺瑞之流继承了袁世凯的衣钵,继续干着专制独裁和反人民的勾当,民主共和依然是一纸空文。他和他的同事们经常议论着这一切。他们满腔愤怒地斥责段祺瑞的反动统治,深切地关怀着国家的前途和命运。但是,能否改变这种现状,如何改变这种现状?他们又茫然不知所措。因此,当他们得知孙中山先生宣布“护法”,用“护法战争”反对北洋军阀反动统治的时候,使朱德和他的同事们又充满了信心和力量,决心再次举起反对北洋军阀的义旗,积极参加孙中山先生号召的“护法战争”。
为反对段祺瑞拒绝恢复《临时约法》及国会,云南组成“靖国军”,唐继尧自任滇、川、黔三省靖国联军总司令,发表通电,表示自己“矢志拥护共和”、“谋国家百世之安”、“誓除叛逆”。并将驻川滇军分别改编为靖国滇军第1军、第2军。顾品珍任第1军军长,赵又新任第2军军长。朱德任第2军第13旅旅长。
北京的北洋军阀政府历来视西南为心腹大患。云南宣布拥护护法,组织靖国军以后,北洋政府立即派遣吴光新为长江上游总司令兼四川查办使,统帅重兵由鄂入川,进驻重庆,以策应川军,企图消灭云南靖国军,把四川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战斗初期,形势于靖国滇军不利。威远、自流井、内江、叙府等地相继失守,靖国军纷纷撤向泸州。而熊克武率领的四川靖国军在重庆受吴克新的严重威胁,要求滇军支援。10月底,滇军将领在泸州开会,商量对策。决定由顾品珍率靖国滇军第1军顺流东下,赴重庆援熊驱吴,其余各军守泸州并准备反攻。
随后,受北洋军阀政府指使的川军分三路由富顺、隆昌、永川向泸州进攻,并有一部从纳溪向泸州牵制。朱德等4个旅及1个团奉命抵抗隆昌、永川方面之敌。双方激战于泸州附近的特林场、五峰顶、胡市地区。结果,滇军溃败,纷纷向长江南岸的纳溪溃退,秩序混乱,无法制止,红边军帽,丢落两侧。在过小市浮桥和长江浮桥时,均在敌人有效射程内,所以,落水死者甚多。而且沿途又有武装土匪拦路抢劫,致使部队眷属五内如焚,哭嚎连天,纷纷吁求朱旅长击溃追兵,驱逐土匪。朱德奉命率部队冒着敌人的密集火力,左冲右突,将追敌杀退。大队人马及眷属这才安全通过。退到纳溪后,部队进行了休息和整编,将原来的旅改编为3个混成团。朱德的第13旅改编为第2混成团,朱德任团长。
朱德的队伍在纳溪休整时,传来靖国滇军第1军赶走吴光新并攻克重庆的捷报,全军振奋,纷纷要求反攻泸州,再协同第1军攻取成都,完成护法靖国大业。朱德致电唐继尧,要他立即部署收复泸州,并告诉他“德率所部愿效前驱,即将子弹稍补克日动身”。
12月中旬,滇军发起反攻,很快攻下敌军阵地棉花坡,敌人退过长江回泸州,隔江固守。朱德奉命率部从长江下游泰安场渡江,攻泸州附近的五峰顶,其余各团也分路向泸州逼进。战斗一日,朱德所部已攻占五峰顶。各路大军看见五峰顶上烽火烟腾,知是朱德部占领五峰顶的信号。于是,各路大军奋勇前进,连夜用长竹扎成竹梯百余架,于次日拂晓由月亮岩之炮兵掩护乘竹梯登城,与敌肉搏。敌势不支,全部溃过小市浮桥,分别向隆昌、富顺方向退走。当敌人溃过小市浮桥时,朱德部从五峰顶上集中火力向通过浮桥之敌猛烈扫射,大获全胜。至此,泸州为靖国滇军第2军收复。
第2军克复泸州后,敌分两路退走。一路为刘存厚所部川军退向富顺,在高店铺、青山岭之间据险扼守,与滇军金汉鼎部对阵;一路以刘湘所部川军,退向隆昌,在距泸州60里的石洞铺据险死守,与追击之朱德部激战。但经朱、金两部分头击溃,泸州得以巩固。
据守青山岭之敌溃败后,大部分又集结在富顺,并在沱江东岸白塔山一带高地构筑工事,妄图依靠自流井的资源,再与靖国军作一次战斗。这时,滇军第2军军长赵又新由泸来前线,亲自指挥金、朱所部分路向沱江东岸之敌进攻,激战三昼夜,敌退过沱江,沿西岸凭江死守。这时,朱德部乃由邓景关绕渡沱江,向富顺县城进攻,金汉鼎部也由正面强渡沱江夹击。经一昼夜激战,敌弃富顺城而逃。靖国滇军占领富顺后,乘胜追击,再克自流井、叙府。
经过靖国滇军和靖国川军近半年的转战,四川的护法战争取得了一定的胜利。到1918年2月,川军推举熊克武为四川靖国军总司令,并协议分路向成都进攻,赶走北京北洋军阀政府任命的四川督军刘存厚。接着,各路大军向成都逼进。顾品珍率滇军第1军攻到隆昌与第2军会合,后又在第2军攻下自流井、叙府的同时,攻下内江、资中等地。熊克武部第5师和黔军也相继攻下安岳、遂宁、乐至。刘存厚弃成都逃往绵阳。熊克武部开进成都,川军请和。护法战争告一段落。
但是,革命在分崩离析,土崩瓦解。朱德后来在《自述》中说:“这次护法靖国军运动,具有充分的革命意义,一贯是反袁、反北洋军阀的。那时南北成了割据势力,军阀混战,七八年间,革命是消沉了——同时,因为革命未能按轨道走去,革命本身与军队就变成一种官僚军阀的割据与混战。而且革命只发展在南方,北方还是受压迫的。在南方也只是滇军支持。湖南失败了,湖北军垮了,四川混乱着,只靠云南做着革命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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