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4月16日,保加利亚索菲亚大教堂发生爆炸案,保加利亚首相粲科夫以此为借口,大肆逮捕和杀害共产党人及进步人士。当时,这一事件引起了人民群众的愤懑不平。为了援助那些无辜被囚的人们,来自欧洲和亚洲许多国家的40多人在柏林一家咖啡馆里,举行了一个秘密集会,朱德去参加了。各种不同肤色的人们围坐在咖啡馆的小桌旁开起会来,这是一场非常严肃也十分热烈的集会,参加者一个接一个踊跃地发表讲演。
集会正在进行中,突然,咖啡馆的门打开了,德国警察走了进来。这样,全部与会人员无一例外地被逮捕。其中一个警察走到朱德跟前,伸出邀请的手势,宣布他被捕了。
朱德对柏林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然而,唯独没有鉴赏过这里的监狱。他迈着坦然的脚步,怀着观察的心情,跟随狱卒走进了牢房。在阴森、昏暗的牢房里,朱德独自静静地想:苦苦奋斗了几个月,这儿倒是一个可以安安静静休息的地方。囚禁28小时后,狱卒将朱德带上法庭审讯。法官简单地询问,朱德简单地对答,他拿出护照给法官看,并辩护说:“我是中国留学生,来咖啡馆开学生会。”
朱德被捕的消息一经传出,中国留学生立即发出号召,表示热烈声援,在华侨和留学生的压力之下,北洋政府驻德使馆把朱德保释出来。
朱德出狱后,国内斗争的消息纷至沓来。五卅运动掀起了中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的怒潮。五月的太阳照亮了中国人鲜红的鲜血,五月的太阳,照亮了中国人愤怒的目光,大革命的导火索燃烧起来了。朱德在柏林积极组织声援上海工人罢工斗争的活动,并联合德国共产党人声讨帝国主义的罪恶行径。
1925年6月18日,台尔曼领导下的德国共产党在柏林市立广场上组织讲演会,声援中国、南非和保加利亚人民的革命斗争。朱德带领着在柏林的一部分留学生应邀参加集会。数千名各国留学生和德国各界群众聚集在广场上,有不少人走上讲台发表演讲,控诉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暴行。当时,突然下起瓢泼大雨,但是参会的人们仍然情绪高昂,整个会场的气氛十分热烈。集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德国警察突然间包围了会场,但外国留学生和德国各界群众岿然不动,坚持开会。散会后,德警察逮捕了一些外国参会人员,其中就有以朱德为首的部分中国留学生。在倾盆大雨中,他们被押上囚车,投入亚历山大勃拉兹监狱。
朱德第二次进住的监狱是一幢建筑奇特、阴森森的五层大楼,外面没有门,只有楼梯上到楼顶。朱德迈着坚定的步伐,怀着坦然的心情,由狱卒送到楼顶,再从顶层下到事先预备好的房间,待进屋后,狱卒“哐当”的一声把门关紧并上了锁。朱德安详地巡视着这阴森森、冷冰冰的建筑,房间狭小,仅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可以透进一线阳光。屋内一张铁床,一个凳子上面放着一只盘,一只勺子。每餐饭,仅有一份黑面包和一杯稀淡的咖啡。饭后,他就做体操、散步等,既锻炼身体,又消磨时间。
然而,在牢狱中度日,无异于耗费生命。朱德、孙炳文、房师亮、章伯钧、廖焕星他们被关在牢房的第三层,一人一间,单独监禁起来。坐在班房里,同外界隔绝了,大家都焦急难耐,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牢房里传出大家熟悉的声音,朱德用德语怒吼:“我抗议!你们逮捕中国留学生是非法的!”“我要见你们警官!”“我要见中国公使!”这怒吼声打破了监狱的沉寂,其他牢房立即响应,纷纷提出同样的抗议。抗议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朱德和其他中国留学生被捕后的第二天,德国共产党就开始了营救活动。德共机关报《红旗》发表文章,指出德国社会民主党政府是英帝国主义的帮凶,逮捕中国学生是帮助帝国主义镇压中国人民。德共以党的名义向社会民主党政府提出抗议。严正指出:你们是站在帝国主义一边,还是站在中国人民一边?是跟社会民主党工贼走,还是不做战胜国的奴隶?要求德国社会民主党政府明确表示态度。过了3天,德共又在《红旗》发表文章,指出:社会民主党是叛卖德国人民的,必须下台。社会舆论的强烈谴责迫使社会民主党政府释放了被捕的中国留学生。但社会民主党政府仍按照英帝国主义的命令办事,接受反动北洋政府驻德公使的要求,吊销了以朱德为首的一批中国留学生的护照,限令他们24小时之内离开德国。
朱德出狱之后,身居异国而没有护照,简直是寸步难行,再次陷入了困境,成为一个流亡的革命者。正在这时,中共旅莫斯科支部执行委员会批准他赴苏联学习。7月4日,德国共产党伸出友谊之手,以德国红色救济会(总会设在莫斯科的一个国际组织,每个国家的共产党都组织有红色救济会,专门救济为革命而失业甚至坐牢,以及一切遭受迫害的人)的名义,向中国革命者提供援助。他们为朱德买好了火车票和轮船票,办理了进入苏联的护照,送到德国港口,搭上开往苏联的轮船。
作为一个职业革命家来说,为了崇高而伟大的事业,是不怕把牢底坐穿的。正如有人所说:“监牢是我们休息的场所,学习的园地,必修的课程。”为了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解放,为了中国人民的自由和幸福,朱德在异国他乡两度系狱,不仅为他的革命生涯增添了传奇色彩,而且历练了他的革命品格,坚定了他的革命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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