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丽说:“老板,我作为你的保镖,就得事事处处为你的安全着想,你留下这盘像带,万一被他们知道了,这帮流氓能让你过太平日子?”
严一帆听了王琼丽的解释,没有再说什么,脑子里又出现了仁义路上王琼丽驾着摩托车冲进来,带了他从红皮甘蔗身边逃走的一幕。他想这一切是巧合?还是……
外面的雨仍“哗哗”越下越大,眼看时钟已快到十一点了。王琼丽见严一帆望着大雨出神,就问:“老板,你说中午要去虹桥机场餐厅,我们还去不去?”
“去!”严一帆望望窗外的大雨,对王琼丽说,“你看雨这么大,坐摩托车去,我们都会淋成落汤鸡,你去拦辆出租车,我们坐出租车去。”
王琼丽在弄堂口拦下一辆桑塔纳,严一帆手拎一只考克箱,钻进轿车后座,王琼丽紧挨着他坐下。
轿车在大雨中缓缓而行,严一帆一言不发,闭目养神。王琼丽双目警惕地望着窗外,也不讲话。雨越下越大,轿车越开越慢,前面又遇上红灯,轿车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轿车玻璃。司机将车窗摇下一半,只见大雨中一个矮个子青年人,哭丧着脸哀求道:“师傅帮帮忙,我爸爸高血压毛病犯了,雨又下得这么大,出租汽车又叫不到,请你带一带,把我爸爸送到前面的医院,求求你啦!”
司机为难地回过头来征求王琼丽的意见,王琼丽推推严一帆。严一帆虽然闭着眼睛,耳朵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睁眼看看表,时间还有宽裕,便说:“给人家一点方便吧!”王琼丽见老板同意了,就坐到司机旁边的位置上,让这一高一矮父子俩坐在严一帆身旁。汽车重新启动了。严一帆又闭上眼睛。王琼丽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通过司机头上的反光镜,监视着两个陌生人的一举一动。
那父子俩一上车,连声道谢。那老头个子很高,满面通红。轿车驶到新华路附近,那儿修路,轿车驶在那凹凸不平的马路上,颠簸得使车内的人也左右摇晃起来。就在大家摇晃不定的时候,那个患病的老头突然朝前扑去,用他那高大的身躯扑向王琼丽,双手紧紧卡住她的脖子。与此同时,那矮个子青年,也抽出弹簧刀顶住严一帆,凶相毕露地说:“朋友,机场餐厅不用去了,我们就在这儿交易吧!快把六万元现金交出来!”
严一帆猛地睁开双眼,不由倒抽一口冷气,知道又碰到劫道的了。他脑子里马上闪过,知道今天事的只有三个人。自己、姓赵的,王琼丽。是昨晚姓赵的电话就是阴谋?还是王琼丽当了“内应”?他看着那个高个子老头卡王琼丽的脖子,掐得她动弹不得,他既不叫喊,也不动弹,静观下文。他是想看看他的保镖到底是何许人也!
此时,司机见遇到劫道的,慌得本能地将车刹住。矮个子青年用刀柄在司机肩上猛砸一下,命令道:“不许停车,如果你要捣鬼,我先放你的血!”司机吓得只得重新发动汽车。
再说王琼丽,脖子被高个子老头死死卡住,连气也透不出来,动也动不了。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她见在自己左边手刹车的凹档里,有一只装满茶水的雀巢咖啡玻璃瓶。她伸手抓起玻璃瓶,望着反光镜,对准了身后高个子老头的脑袋砸去,只听“扑”地一声,玻璃瓶碎了,老头子脑袋开花了,茶水从被砸开的伤口流进去,痛得高个子老头像杀猪般的“哇哇”一声嚎叫,紧卡住王琼丽脖子的双手渐渐松开了。王琼丽趁机猛一转身,一掌劈在高个子老头的鼻子中央,高个子老头被劈倒在座位上。
这时,矮个子青年见同伙吃了亏,立即挥起弹簧刀朝王琼丽猛刺过来。王琼丽缩身一躲,刀刺在坐椅靠背上。王琼丽趁他拔刀时,伸手擒住他拿刀的手,两人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
就在王琼丽与矮个子青年搏斗时,司机停了车。严一帆趁机推开车门,就地一滚,从车厢内滚到了马路边。
高个子和矮个子吃了亏,弹簧刀又落入王琼丽之手,眼看要吃大亏,还是三十六计逃为上策,他们从车上跳下,狼狈而逃。王琼丽也紧跟着下了车,她没去追赶歹徒,而是急于寻找严一帆。当她看到严一帆躺在路边,急切地问:“老板。没事吧?”“没事。”“你的考克箱呢?”“在车上。”
司机经历这场惊吓,只想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他车资也不要了,忙启动车要走。王琼丽见汽车开走,考克箱还在车上,急得一边叫喊,一边拔脚紧追。司机也发现了考克箱,他将箱子扔了出来,开了车子,飞驰而去。
考克箱被摔在地上,箱盖自动打开。王琼丽过去一看,见箱内空空如也,顿时大惊失色:“老板,箱子被歹徒调了包,我去追……”
严一帆一把拦住她说:“别急,阿丽,箱子里我没放钱。”原来,严一帆对昨晚那姓赵的电话早有戒心,为了保险起见,他只带了个空箱子,以探虚实。此时,他为自己施的“空城计”得意地笑了。
可是,王琼丽却对严一帆的“空城计”十分恼怒!她把空箱子往地上一扔,怒冲冲地说:“老板,你没带现金为什么事先不和我讲明?根据合同规定,你受损失,我要赔偿,你怎么对我能瞒三瞒四?我们之间不能坦诚相见,你永远找不到对你忠心耿耿的保镖!”
严一帆见王琼丽在刚才舍死与歹徒搏斗中,既显出她的机智、勇敢,又从她对考克箱丢了那焦急神态,表明了她对自己的忠心。他解除了对她的怀疑,心里顿生歉意,急忙赔笑道:“阿丽,请原谅。今后我的一切行动听从你的安排。”
这时,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回到家里,两人洗了澡,换了衣服,一直忙到下午三点,才共进午餐。席间,严一帆讨好地说:“丽丽,今晚我请客,请你去希尔顿跳舞好吗?”王琼丽说:“谢谢你的盛情,晚上舞厅里总不需要我来保驾了,我今晚另有约会,只好失陪了,抱歉!”说着,她走出门,跳上摩托车,朝他嫣然一笑,走了。
王琼丽虽然拒绝了他的邀请,但他一点也不生气。自从他失恋后,他怀疑过一切女人。自从与王琼丽接触以后,觉得她不贪财,不轻佻,为人爽快,一身正气,他感到此君值得爱。此时王琼丽的摩托车早已走得没了影子,而他依旧痴痴地望着弄堂口,他想: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我越是要得到她!这才够味!
香港来信
一周后,严一帆收到他侄子从香港寄来的信件,说他因业务要来广州,想与他在广州见面。
提起这个侄子,他们叔侄俩还没见过面。去年,有关部门送来一封香港来信,一位具名严兴隆的香港老板,要寻找严一帆的父亲。据他在信中自我介绍,他是香港某房地产公司的经理,论辈分严一帆是他的叔父,论年纪他比严一帆大十岁。就这样,按照严兴隆提供的香港地址,严一帆与他已经书信往来多次,从他来信中,严一帆从字里行间发现这个侄子是久闯江湖的老资格商人。他想借这次广州见面的机会,和侄子商量如何联合开发房产业。这次南行,他决定带王琼丽同去,一来他的人身可得保护;二来可借机在感情上有所突破。于是,他通过BB机立即召来了王琼丽。
严一帆见王琼丽进来,马上冲了两杯咖啡,随手又将一盒港台歌星的磁带塞进录音机,随着悠扬的歌声,两人面对面坐下,严一帆开口道:“阿丽,这次去广州少则一周,多则半月,你家里能允许你离开这么久吗?”王琼丽喝了口咖啡,淡淡地说:“家?以前有过,唉,现在……”“怎么?你和我一样,也是个快乐的单身贵族?”“不,我结过婚,我的丈夫就是少体校那位校长大人。”“你有爱人了?”严一帆像泄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问。“他不是爱人,是丈夫。”
严一帆想,爱人是感情上的称呼,丈夫可具有法律效应,人家是有夫之妇,自己还有啥戏好唱!这么一想,他耷拉下脑袋,闷头喝起咖啡来。
王琼丽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便猜到了他的心事。她故意说:“还记得上星期那个下雨天,你约我去希尔顿跳舞,我没去,就因为我丈夫约我去吃饭,我推辞不掉啊,只好到他那里去了……”
严一帆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他瓮声瓮气说:“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还要赴约陪他吃饭?”
王琼丽叹了口气,便说了起来。她说随着经济政策的开放,社会治安也将受到新的考验。看来,单靠警方是力不从心的,保镖业务将成为民间的一支治安队伍应运而生。为此,她想利用少体校的设备和师资,开办武训班,培养武术人材,成立保镖事务所,以满足新形势下的需要。可是,她的建议却遭到她那位校长丈夫的坚决反对,在学校里,她丈夫以校长身份训斥她,她因此愤而辞职,买了摩托车做起接客生意。这么一来,她丈夫以为是丢了他的面子,扫了他的威风,回到家里,他就用离婚来逼她就范。王琼丽想当一个能独立自主、体现自身价值的新女性,她决心凭自己的奋斗,非把保镖事务所办成。于是,两人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毅然离开了家。
听到这儿,严一帆问道:“你离开了他,又怎么和他一起吃饭?”
王琼丽侃侃而谈:“我们结婚时热热闹闹,离婚时也该留个纪念。既然他约我吃饭,饭后,我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就送他一支钢笔。”“送钢笔作纪念?”王琼丽狡黠地一笑:“这就叫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严一帆被王琼丽带有幽默的话语,引得哈哈大笑。他对她的兴趣更大了。
三天后,严一帆和王琼丽来到广州,住进了东方大饭店。他俩各自住了一间单人房。
当天傍晚,严兴隆就来拜会严一帆。叔侄俩第一次见面,严兴隆就亲亲热热、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小爷叔”。严一帆见他这个大侄子已五十开外,身材高大,肩宽腰圆,浓眉方脸,脸上已布满了皱纹。严一帆觉得这样一位长者,却一声声叫自己“爷叔”,叫得他局促不安。
此时,严兴隆发现王琼丽站在一旁,悄悄地说:“小爷叔,这位是谁!”“我的私人保镖。”“保镖?大陆也兴雇保镖?”
严一帆将自己几次遭劫说了一遍,并对王琼丽夸奖了一番。严兴隆转过身来,对王琼丽全身上下注视了许久,然后轻声说:“小爷叔,我与你一笔写不出两个严字,虽然初次见面,却是同宗同族同姓人。今天,我们要商量的事,事关商业情报,我的习惯是不允许有外人在场,是不是请你那位保镖……”
严一帆边听边点头,他佩服阿侄不愧是商业场上的老手,便请王琼丽回到她自己的房间。然后,叔侄俩紧闭房门,进行密谈。尽管严兴隆身在香港,可他对上海房地产行情十分熟悉,他从上海现有房地产的潜力,谈到2000年上海市场对房地产的需求量,正因为他瞄准了这有利可图的势头,他想找一个合作伙伴,在上海联合经营房地产业务。同时,他出示了他在香港注册的开业证件说:“小爷叔,商场如战场,兵贵神速,如果更多人意识到经营房地产的好处,我们竞争的对手就更多了,如果你有意合作,我们就得抢先申办执照。”
听了严兴隆这番话,严一帆对这个阿侄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兴隆,如果我们合作,企业的性质就是中外合资,办理申照、注册资金就要用美金啦。”“对,我出一百万美金,你也出一百万美金。”“我拿不出这么多美金。”“我帮你换,1:5的比价,比你们市场上汇率低。”
严一帆听了好不高兴,他毫不犹豫地一锤定音,说:“三天后,你来上海,我准备好五百万现金,你给我换。至于上海申照的手续均由我负责办理。”“好。”
叔侄俩商量定当,严一帆要请阿侄吃酒、跳舞,严兴隆摇摇头,说:“我马上要回香港,明天早晨还有业务要处理。小爷叔,临走前,我有句话提醒你,在香港保镖与盗匪是一家,你对你那个女保镖要留意啊!”
严一帆说:“放心,她对我忠心耿耿。”“真的?告诉你个秘密,她左乳房有颗黑痣……”“她乳房上的黑痣你怎么知道?”“你问她有没有去过香港?大陆妹在香港红灯区供职的也不少啊,哈哈哈……”严兴隆一阵大笑后,与严一帆握手告别。
严一帆送走阿侄,他满腔高兴,被一颗黑痣搞得心烦意乱。他想如果王琼丽真的在香港红灯区混过,肯定与香港黑社会有联系。请这样的女人当保镖,无疑是引狼入室。会不会阿侄认错了人?她的左乳房到底有没有一颗黑痣?就在这时,王琼丽来叫他吃饭,还买了舞票说:“老板,上次希尔顿没陪你跳舞,今天补上。”
严一帆跟她走进餐厅,草草吃了饭,然后无精打采地走进舞厅。
王琼丽不愧有舞后之称,她舞姿轻盈如燕,时而似蜻蜓点水,时而像蝴蝶戏花,潇洒飘逸,令人瞩目。严一帆也是个舞迷,却从没碰到过配合如此默契的舞伴,渐渐地舞兴被提了上来,趁机探问:“阿丽,你香港去过吗?”
“去过,两年前,我带了一班少体校武训班的学生去香港表演。”“你有没有去过红灯区?”“我又不是去旅游观光,带了那么多孩子,怎能去红灯区?”
严一帆刚被勾起的兴致,又像被冷水浇灭了。他再也没兴趣跳下去,便推托累了,就各自回房去休息。
王琼丽已跳得满身是汗,回房后,匆匆脱了衣服,进盥洗室洗了澡,又随手将换下的脏衣服洗了,洗好衣服,发现忘了把更换的内衣内裤带进盥洗室。她想反正房内没别人,就一丝不挂地走出盥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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