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必读的随笔美文大全集-生活,一首深刻的哲理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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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匠/【法国】左拉符锦勇译

    必读理由作者用不同的描写手法、具体事例,给我们塑造了一个积极乐观诚挚的劳动人民形象,感染人心。

    作者简介

    左拉(1840—1902),法国现实主义作家。代表作《萌芽》《娜娜》《金钱》《卢贡-马卡尔家族》等。

    我不自觉地认为,他就是因劳动而变得伟大的英雄,是我们时代的不知疲倦的儿子,是他在烈火中用铁材锻造明天的社会。

    铁匠长得高高大大,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大个儿,两个肩头满是肌肉疙瘩,面孔和臂膀被炉火与锤子迸起的铁屑炽染得黝黑。他有一个四四方方的脑袋,一簇乱蓬蓬浓黑的头发下面,生着一双孩子气的蓝色大眼睛,像钢一样明亮。他还有一个宽大的颌骨,发出笑声和喘息声来,就像他那巨大的风箱在狂欢和呼啸;当他以力气十足的姿态抡起臂膀——这是他常年在铁砧旁边劳动养成的习惯动作——会使人们似乎忘记了他已年过五旬,他能举起绰号叫“小姐”的二十五斤重的铁锤,挥舞着这厉害无比的“姑娘”,从村东一直走到村西。

    我有幸跟铁匠在一起住过一年。那一年正赶上我生病,需要休养。我身心憔悴,离开了家,毫无目的地走着,只想找一个能够安安静静地工作的地方,以便恢复自己的精力。就这样,一天黄昏,我在旅途上错过了村子,却远远望见一个铁匠铺,火光熊熊,坐落在两条大路交叉点的路旁,显得那样的孤独。敞开的大门里射出了灿烂辉煌的火花,宛如十字路口燃起一堆篝火,对面沿溪边的一行白杨树也像火把一样冒着青烟。在落幕的黄昏中,远远地传来了铁锤有节奏的声响,如同某个铁骑兵团在逐渐接近地驰骋而来。没有多长的时间,我就来到了那敞开的门前,在强烈的火光里,在震耳欲聋的响声里,在滚雷般的震动里,我停住了脚步。看到人的双手把烧红了的铁杆卷曲、伸直的这幅劳动场面,一股无限的幸福和快慰涌上了心头。

    这个秋天的傍晚,我第一次看到了铁匠。他正在打一片铁铧,他没有穿上衣,露出粗壮的胸脯,每呼吸一下,肋部便显现出久经锻炼的钢筋铁骨般的肋条。他身子向前一倾,猛地一下把铁锤抡下来,就这样,片刻不停地、灵便而持续地晃动着身体,肌肉紧张而有力地伸展收缩;铁锤按照一个有规则的圆圈环转,迸起点点火星,留下条条光尾。铁匠就这样挥舞着“小姐”。那个,也许是他的儿子,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用钳子夹住烧红的铁块,从另一面敲打,以至于被老头子手里那“姑娘”的令人眼花缭乱的舞蹈声所淹没。笃,笃——,笃,笃——,犹如母亲庄严的声音,在鼓励婴儿咿呀学语。“小姐”欢快地跳着舞,抖动着裙衣上的钻石,她每次跳落在铁砧上,犁铧便留下她的一个脚印。一股血红的火焰一直飞溅到地面,照亮了两个工人的魁梧的身躯,将他们的远大的身影一直送到打铁间阴暗而又乱糟糟的角落。熊熊的火光逐渐暗淡下来,铁匠手中的“小姐”停止了舞蹈。他浑身黝黑地站立在那里,手拄着铁锤的把柄,任脑门的汗珠滚滚流出。他的两肋还在忽扇,在他儿子慢慢推拉着的风箱的呼呼声中,我清楚地听见他喘息的声音。

    那天晚上,我就投宿在铁匠家里,不再离开。在打铁间上面,有一间空着的阁楼,铁匠让我住在那里。第二天早上5点钟,天还没亮,我就被震响全屋的欢笑声唤醒。在我的阁楼下面,铁锤已在飞舞。“小姐”把我当懒汉对待,她震动着楼下的天花板,使尽全力要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她把我那摆设着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的破旧房间摇撼得吱吱作响,催我赶快起床。我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向下面走去。楼下,炉火正红,风箱呼啸着,一堆蓝里透红的火焰从煤炭中升起,像一颗星辰在鼓吹炭火的疾风里灼灼燃烧。铁匠正在计划着一天的活儿。他在一个角落里搬运铁块,翻弄已经制成的耕犁,细细地观察着上面的每一个瑕疵,他看见了我,就手掐着腰,呵呵地冲着我笑,那张大嘴直咧到耳根。能够5点钟就把我从床上吵起来,这在他是件开心的事。我认为他早晨是故意敲打铁锤的,为的是好让铁锤的可怕喧闹把我从美梦中拖起。他用那粗大的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就像父亲对着孩子讲话似的,俯下身子对我说,如果我在他的废铁堆里生活,我的身体就会很快复原。然后我们都坐在一辆翻倒在地面的破旧篷车的底板上,一块儿喝白葡萄酒。

    后来,我白天大都是在铁匠铺里度过的。特别是冬季和阴雨天气,我整天都在那里。很快,我对这种劳动着了迷。铁匠把铁块随心所欲地摆弄,这场持久的战斗像一出感人肺腑的戏剧,使我激动不已。看着从炉火中夹出来放在铁砧上的铁块在铁匠的攻无不克的努力之下像柔软的蜡一样卷曲、伸直、揉成一团,我啧啧称奇。犁体做成了,我就蹲在犁体前面,却再也认不出前一天那块奇形怪状的废铁来。我细细端详着每一个零件,似乎是力大无比的手指在不借助火力的情况下把它们捏成这个样子的。这使我不禁遐想着一位远远眺见过的姑娘,在我对面的窗下,整天用她那纤细的手拿着黄铜丝制成一根根枝茎,再用丝绒把手工做的紫罗兰花缚在上面。

    我从没见过铁匠唉声叹气。他白天需要干14个小时的活儿,晚上却总是乐滋滋的,喜笑颜开,用心满意足的神情挥动着手臂。他不感伤,也从不知疲倦。也许就算是房子塌下来,他也能顶得住。

    冬天,他说他的铁匠铺里再舒服不过了。夏天,他把门扉大开,让干草的清香随风扑进。夕阳西下之际,我总要走到门前,在他身旁坐下。那里正是半山腰,可以鸟瞰整个辽阔的山谷。耕过的田畴织成一望无际的地毡,消失在地平线尽头,消灭在黄昏的淡紫色的微光里。有了这副大自然的美景,我们感到万分幸福。

    铁匠喜爱说笑话,他告诉我,所有这些土地都是他的;他还告诉我,他的铁匠铺给这一带供应耕犁已经有两百多年。这是他的骄傲。没有他,什么庄稼也长不出来。平原上,5月碧绿,7月金黄,这块色彩变幻无穷的织锦有他的一份功劳。他像热爱自己的女儿一样爱庄稼,赶上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他便高兴得如同小孩子;看到令人发愁的乌云,他就举拳咒骂。他常常指给我看远处几块还没有他脊背大的土地,向我叙述某一年他为这块燕麦地造的一部耕犁。农忙季节,他偶尔会撂下铁锤,走到路边,手遮阳光,驰目四望。他看见自己制造的无数耕犁在啃噬泥土,开出一道道垄沟,前面,左面,右面,到处都是。耕牛缓慢地前行,像推动着千军万马。犁锋在阳光下闪烁,发出银光。然后,他向我招手,叫我去看看他的耕犁在做着多么“神圣的工作”。

    所有这些在我的阁楼底下叮叮当当的铁材,向我的血液里注进了铁质,这比服用药房买来的药对我更有效。我喜欢这种喧闹,我需要这种铁锤与铁砧碰撞发出的音乐,以便从其中可以倾听出人生的味道。在被风箱的轰鸣弄得欢腾活跃的房间里,我的身心逐渐康复。笃,笃——,笃,笃——,这铁锤成了调节我的工作时刻的愉快的钟摆。在劳动最紧张的关头,铁匠发威了,烧红了的铁块在着了魔似的铁锤的跳跃下铿锵作响。这时,我的手腕也如同感染了一股巨大的活力,很想大笔一挥把这个世界夷为平地。不久,铁匠铺重归于平静,我的脑海里也万籁俱寂下来。我到楼下,看到那些被征服而还在冒烟的金属,为自己微不足道的工作深感惭愧。

    啊!在午后酷热的当儿,他是多么壮美矫健!他上身直裸到腰间,肌肉突出而坚硬,犹如米开朗基罗创作的力感极强的巨大雕像。在铁匠身上,我找到了我们的艺术家们煞费苦心地在希腊死人的肉体上寻找的现代雕塑的线条。我不自觉地认为,他就是因劳动而变得伟大的英雄,是我们时代的不知疲倦的儿子,是他在烈火中用铁材锻造明天的社会。他也用铁锤来做游戏。当他开心取乐的时候,就抡起“小姐”,全力以赴地敲打。于是在他周围,在玫瑰色的炉火的光辉里,响起一片雷鸣。我仿佛听见了劳动着的人民的声息。

    我那懒惰和多疑的毛病,就在这里,在这铁匠铺里,在无数耕犁中间,逃离得无影无踪。

    心灵感悟

    如果说世界上什么景象最美最真,那绝对不是花前月下的低声吟诵,也绝对不是滔滔江河的浩瀚缥缈,而是劳动人民劳作时散发出的那股热火朝天和对生活的挚爱与追求。

    劳动的美,是悦耳动听的音符,是铁匠打铁时的“笃笃”声,是田埂上农夫的吆喝声,是街市里小贩的叫卖声;劳动的美,是各种各样的色彩,是铁匠手中火红的铁棒,是农田里金黄的麦穗,是教室里粉白的书写……

    断崖/【日本】德富芦花陈德文译

    必读理由此文文字精湛,于细微处理含作者的独特感受,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

    作者简介

    德富芦花(1868-1927),日本近代著名社会派小说家,散文家。1898年发表小说《不如归》而闻名,1903年震动文坛的长篇小说《黑潮》。作品还有随笔集《蚯蚓的梦呓》以及《谋叛论》《黑眼睛与黄眼睛》等。

    断崖,断崖,人生处处多断崖!

    小祠到某渔村有一条小道,路上有一处断崖。其间二百多丈长的羊肠小径,从绝壁边通过,上是悬崖,下是大海。行人稍有一步之差,便会从数十丈高的绝壁上翻落到海里,被海里的岩石撞碎头颅,被乱如女鬼头发的海藻缠住手脚。身子一旦堕入冰冷的深潭,就会浑身麻木,默默死去,无人知晓。

    断崖,断崖,人生处处多断崖!

    一

    某年某月某日,有两个人站在这绝壁边的小道上。

    后边的是他。他是我的朋友——竹马之友——也是我的敌人,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和我同乡,生于同年同月,共同荡一只秋千,共同读一所小学,共同争夺一位少女。起初是朋友,更是兄弟,不!比兄弟还亲。而今却变成仇敌——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成功了,我失败了。

    同样的马,从同一条起跑线上出发,是因为足力不同吗?一旦奔跑起来,那匹马落后了,这匹马领先了。有的偏离跑道,越出了范围,有的摔倒在地。真正平安无事跑到前头,获得优胜的是极少数。人生也是这样。

    在人生的赛马场上,他成功了,我失败了。

    他踏着坦荡的路,获取了现今的地位。他家资丰殷富足,他的父母疼爱他。他从小学经初中、高中、大学,又考取了研究生,取得了博士学位。他有了地位,得到官职,聚敛了这么多的财富。

    当他沿着成功的阶梯攀登的时候,我却顺着失败的路线下滑。家中的财富在日渐减少,父母不久也相继去世。我未到13岁,就只得独立生活。然而,我有一个不朽的欲念,就是要努力奋斗、自强不息。可是正当我临近毕业的时候,剥蚀我生命的肺病突然袭上身来。一位好心的外国人可怜我,在他回国时,把我带到那个气候和暖、空气清新的国家去了,病状逐渐减轻。我在这位恩人的监护下,准备功课打算报考大学,谁知恩人突然得急症死了。于是我又孑然一身,漂泊异乡。我屈身去做佣人,挣了钱想寻个求学的地方。这时,病又犯了,只得返回故国。在走投无路、欲死未死的当儿,又找到了一条活路。我做了一名翻译,跟着一个外国人,来到了海边浴场,而且同20年前的他相遇了。

    20年前,我俩在小学校的大门前分手;20年后再度相逢。他成了一名地位显赫的要人,而我还是一名半死不活的翻译。20年的岁月把他捧上成功的宝座,把我推进了失败的深渊。

    我能心悦诚服吗?成功能把一切都变成金钱。失败者低垂的头颅尽遭蹂躏。胜利者的一举一动都被称为美德。他以未曾忘记故旧而自诩,对我以你相称,谈起往事乐呵呵的,一提到新鲜事,就说一声“对不起”,但是他却显得扬扬自得,满脸挂着轻蔑的神色。

    我能心悦诚服吗?我被邀请去参观他的避暑住居。他儿女满堂,夫人出来行礼,长得如花似玉。谁能想到这就是我同他当年争夺的那位少女呢?

    我能心悦诚服吗?不幸虽是命中注定,但背负着不幸的包袱却是容易的吗?不实现志愿绝不止息。未成家,未成名,孤影飘零,将半死不活的身子寄于人世,即使是命中注定,也不甘休。然而现在我的前边站着他。我记得过去的他,并且我看到他正在嘲笑如今的我。我使自己背上了包袱,他在嘲笑这样的包袱。怒骂可以忍受,冷笑无法忍受。天在对我冷笑,他在对我冷笑。

    不是说天是有情的吗?我心中怎能不愤怒呢?

    二

    某月某日,他和我站在绝壁的道路上。

    他在前,我在后,相距只有两步。他在饶舌,我在沉默。他甩着肥胖的肩膀走着,我拖着枯瘦的身体一步一步喘息、咳嗽。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向绝壁下面张望。断崖十仞,碧潭百尺。只要动一下指头,壁上的“人”就会化为潭底的“鬼”。

    我掉转头,眼睛依然望着潭下。我终于冷笑了,瞧着他那宽阔的背,一直凝视着,一直冷笑着。

    突然一阵响动,一声惊叫掠过我的耳孔,他的身子已经滑下崖头。为了不使自己坠落下去,他拼命抓住一把茅草,手虽然抓住了茅草,身子却悬在空中。

    “你!”

    就在这一秒之内,他那苍白的脸上,骤然掠过恐怖、失望和哀怨之情。

    就在这一秒之内,我站在绝壁之上,心中顿时涌起过去和未来复仇的快感、怜悯。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搏击着。

    我俯视着他,伫立不动。

    “你!”他哀叫着拽住那把茅草。茅草发出沙沙响声,根子眼看要拔掉了。

    刹那间,我趴在绝壁的小道上,顾不得病弱的身子,鼓足力气把他拖了上来。

    我面红耳赤,他脸色苍白。一分钟后,我俩相向站在绝壁之上。

    他怅然若失地站了片刻,伸出血淋淋的手同我相握。

    我缩回手来,抚摩一下剧烈跳动的胸口,站起身来,又瞧了瞧颤抖的手。

    得救的,是他,不是我吗?我再一次凝视着自己的手。

    三

    翌日,我独自站在绝壁的道路上,感谢上天,是它搭救了我。

    断崖十仞,碧潭百尺。

    啊,昨天我曾经站在这座断崖之上吗?这难道不就是我一生的断崖吗?

    心灵感悟

    人生的断崖,千丈的落差。德富芦花笔下的断崖,又何尝不是我们人生路上遇到的一个个困境呢?人生不怕遇到事业、爱情的断崖,最怕遇到人性的断崖。在正与邪、善与恶的断崖上,假如你获得人性的自救,那么你也可获得人生的自救。向陷于困境中的对手伸出援手,与周围一切不如意握手言和,你的断崖就能变成通途。

    致云雀/【英国】雪莱江枫译

    必读理由诗人通过黑暗中呼唤黎明的云雀形象,以饱满的激情写出了自己的精神境界、理想和抱负,给人们带来希望。

    作者简介

    雪莱(1792—1822),英国文学史上最有才华的抒情诗人之一。主要作品有《西风颂》《自由颂》等。

    你好呵,欢乐的精灵!

    你似乎从不是飞禽,

    从天堂或天堂的邻近,

    以酣畅淋漓的乐音,

    不事雕琢的艺术倾吐你的衷心。

    向上,再向高处飞翔,

    从地面你一跃而上,

    像一片烈火的青云,

    穿过蔚蓝的天心,

    永远歌唱着飞翔,飞翔着歌唱。

    地平线下的太阳,

    放射出金色的电光,

    晴空里霞蔚云蒸,

    你沐浴着明光飞行,

    似不具形体的喜悦刚开始迅疾的远征。

    淡淡的紫色黎明,

    在你的航程周围消融,

    像昼空里的星星,

    虽然不见形影,

    却可以听得清你那欢乐的强音——

    那犀利无比的乐音,

    似银色星光的利剑,

    它那强烈的明灯,

    在晨曦中暗淡,

    直到难以分辨,却能感觉到就在空间。

    整个大地和大气,

    响彻你婉转的歌喉,

    仿佛在荒凉的黑夜,

    从一片孤云背后,

    明月射出光芒,清辉洋溢宇宙。

    我们不知,你是什么?

    什么和你最为相似?

    从霓虹似的彩霞,

    也降不下这样美丽的雨,

    能和你出现时降下的乐曲甘霖相比。

    什么样的物象或事件,

    是你欢乐乐曲的源泉?

    什么田野、波涛、山峦?

    什么空中陆上的形态?

    是你对同类的爱,还是对痛苦的绝缘?

    像一位诗人,

    隐身在思想的明辉之中。

    吟诵着即兴的诗韵,

    直到普天下的同情,

    都被未曾留意过的希望和忧虑唤醒。

    像一位高贵的少女,

    居住在深宫的楼台,

    在寂寞难言的时刻,

    派遣她为爱所苦的情怀,

    甜美有如爱情的歌曲溢出闺阁之外。

    像一只金色的萤烛,

    在凝露的深山幽谷,

    不显露它的行踪,

    把晶莹的流光传播,

    在遮断我们视线的鲜花芳草丛中。

    像一朵让自己的绿叶

    荫蔽着的玫瑰,

    遭受到热风的摧残,

    直到它的芳菲

    以过浓的香甜使鲁莽的飞贼沉醉。

    晶莹闪烁的草地,

    春霖洒落的声息,

    雨后苏醒的花蕾,

    称得上明朗、欢悦,

    清新的一切,都及不上你的音乐。

    飞禽或是精灵,

    有什么甜美的思绪在你心头?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

    爱情或是醇酒的颂歌,

    能够迸涌出这样神圣的极乐音流!

    赞婚的合唱也罢,

    凯旋的欢歌也罢,

    和你的乐声相比,

    不过是空洞的浮夸,

    人们可以觉察,其中总有着贫乏。

    可是,即使我们能摈弃

    憎恨、傲慢和恐惧,

    即使我们生来不会

    抛洒一滴眼泪,

    我们也不知,怎样才能接近于你的欢愉?

    有你明澈强烈的欢快,

    倦怠永不会出现,

    烦恼的阴影从来

    近不得你的身边,

    你爱,却从不知晓过分充满爱的悲哀。

    是醒来或是睡去,

    你对死亡的理解

    一定比我们凡人梦想到的

    更加深刻真切,否则

    你的乐曲音流,怎么像液态的水晶涌泻?

    我们瞻前顾后,

    为了不存在的事物自忧,

    我们最真挚的笑,

    也交织着某种苦恼,

    我们最美的音乐是最能倾诉哀思的曲调。

    比一切欢乐的音律

    更加甜蜜美妙,

    比一切书中的宝库

    更加丰盛富饶,

    这就是鄙弃尘土的你啊,你的艺术技巧。

    教给我一半,你的心

    必定熟知的欢欣,

    和谐、炽热的激情

    就会流出我的双唇,

    全世界就会像此刻的我——侧耳倾听。

    心灵感悟

    云雀是欢乐、光明、美丽的象征。诗人把云雀比做深闺中的少女,比做萤火虫,使云雀美丽的形象生动地展现在读者的面前。云雀的生活充满了欢乐,我们的生活也应该处处有舞曲、处处有欢歌。

    简单生活/【美国】丽莎·普兰特陈子译

    必读理由文章恬淡舒适,美妙温婉,不失为一篇愉悦心情的美文!

    作者简介

    丽莎·茵·普兰特,原是美国一名律师,由于厌倦现代社会步调纷乱的生活,于1993年放弃律师职业,投入于简单生活研究和实践中,并与其同仁创办《简单生活》月刊,被誉为“21世纪的新生活导师”。《简单生活》是作者多年来研究和实践简单生活的集大成之作,完成于1999年。在这之前曾经出版过《简单生活就是美》《越简单越快乐》等书。

    幸福是什么?在我看来,幸福来源于“简单生活”。文明只是外在的依托,成功、财富只是外在的荣光,真正的幸福来自于发现真实独特的自我、保持心灵的宁静。

    有人问我,“简单生活”是否意味着苦行僧般的清苦生活,辞去待遇优厚的工作,靠微薄的存款过活并清心寡欲?这是对“简单生活”的误解。“简单”意味着“悠闲”,仅此而已。高额的存款,如果你喜欢,那就不要失去,重要的是要做到收支平衡,不要让金钱给你带来焦虑。无论是中产阶级还是收入微薄的退休工人,都可以生活得尽量悠闲、舒适,在过“简单生活”这一点上人人平等。这个时代,不是人人都必须像梭罗一样带上一把斧子走进森林,才能获得平静安逸的感觉。关键是我们对待生活的方式,是我们是否愿意抵制媒体、商业向我们大力促销的“财富中心论”,是我们如何在日常生活中挖掘与发展生命的热情、真实和意义。

    简单是平息外部无休无止的喧嚣,回归内在自我的唯一途径。当我们为拥有一幢豪华别墅、一辆漂亮小汽车而加班加点地拼命工作,每天晚上在电视机前疲惫地倒下;或者是为了一次小小的晋升,而默默忍受上司苛刻的指责并一年到头赔尽笑脸;为了无休无止的约会精心装扮、强颜欢笑,到头来回家面对的只是一个孤独苍白的自己的时候,我们真该问问自己:干吗这样,它们真的那么重要吗?

    简单的好处在于:也许我没有海滨前华丽的别墅,而只是租了一套干净漂亮的公寓,这样我就能节省一大笔钱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旅行或者是买下梦想已久的摄影机。我再也用不着在上司面前唯唯诺诺,我自己就是自己的主人,晋升并不是唯一能证明自己的方式,很多人从事半日制工作或者是自由职业,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由自己支配。如果我不是那么太忙,能推去那些不必要的应酬,我将可以和家人、朋友交谈,分享一个美妙的晚上。

    我们总是把拥有物质的多少、外表形象的好坏看得过于重要,用金钱、精力和时间换取一种有目共睹的优越生活,却没有察觉自己的内心在一天天枯萎。事实上,只有真实的自我才能让人真正地容光焕发,当你只为内在的自己而活,并不在乎外在的虚荣,幸福感才会润泽你干枯的心灵,就如同雨露滋润干涸的土地。

    我们需求的越少,得到的自由就越多。正如梭罗所说:“大多数豪华的生活以及许多所谓的舒适的生活,不仅不是必不可少的,反而是人类进步的障碍。对于豪华和舒适,有识之士更愿过比穷人还要简单和粗陋的生活。”简朴、单纯的生活有利于清除物质与生命本质之间的樊篱。为了认清它,我们必须从清除嘈杂声和琐事开始,认清我们生活中出现的一切。哪些是我们必须拥有的,哪些是必须丢弃的?

    多一分舒畅,少一分焦虑;多一分真实,少一分虚假;多一分快乐,少一分悲苦,这就是简单生活所追求的目标。外界生活的简朴将带给我们内心世界的丰富,我们将发现新生活在面前敞开,我们将变得更敏锐,能真正深入、透彻地体验和理解自己的生活,我们将为每一次日出、草木无声的生长而欣喜不已,我们将重新向自己喜爱的人们敞开心扉,表现真实的自然,热情地置身于家人、朋友之中,彼此关心,分享喜悦,真诚以对。那时我们将发现不能接近他人,因隔阂而不能相互沟通,不过是匆忙、疲惫造成的假象。只有当我们轻松下来,开始悠闲的生活才能体验亲密和谐、友爱无间。我们将不是在生活的表面游荡不定,而是深入进去,聆听生活本质的呼唤,让生活变得更有意义。

    心灵感悟

    简单生活不是吝啬,也不是“苦行僧”,简单未必回归田园,简单也不是无所事事,简单是回到心灵的单纯明净与精神的轻松愉快中。简单生活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呈现的真实自我,过上目标明确的生活,是一种丰富、健康、和谐、悠闲的生活方式。

    快乐之道/【英国】罗素汪淑钧/郑昌珏译

    必读理由有人说简单就会快乐,也有人说知足就会快乐。罗素从不同人群、不同层面、不同的生活实例来解析快乐的缘由,真实深刻,富有说服力。

    作者简介

    罗素(1872—1970),20世纪声誉卓著、影响深远的思想家之一。在其漫长的一生中,完成了40余部著作,涉及哲学、数学、科学、论理学、社会学、教育、历史、宗教与政治等各个领域,对西方哲学产生了深刻影响。1950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道德家们常说:快乐靠追求是得不到的。只有用不明智的办法去追求才是这样。蒙特卡洛城的赌徒们追求金钱,但是多数人都会把钱输掉,而另外一些追求金钱的办法却常会成功。追求快乐也是一样。如果你要通过喝酒来追求快乐,那就是记忆了酒醉后的不适。伊壁鸠鲁追求快乐的办法是只和志趣相投的人一起生活,同时只吃不涂黄油的面包,节日才加一点乳酪。他的办法在他来说是成功的,但他是个体弱多病的人,而多数人需要的是精力比较充沛。就多数人来说,如果没有其他各种补充办法,这样追求快乐过于抽象和脱离实际,不适宜作为个人的生活准则。不过,我认为不管你选中什么样的生活准则,除了一些罕见的和英雄人物的例子外,都不应该是和快乐不相容的。

    很多人享有快乐的全部物质条件,即健康和充足的收入,可是他们非常不快乐。就这种情况来说,似乎问题出在关于生活的理论不正确。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任何关于生活的理论都是不正确的。我们和动物的区别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动物是凭冲动生活的,而且只要客观条件有利就会快乐。如果你有一只猫,它只要有东西吃,感到暖和,就会很快活。你的需要比你的猫要复杂一些,但还是以本能为基础的。在文明社会中,特别是在讲英语的社会中,这一点很容易被忽视。

    人们给自己定下一个最高的目标,凡是不利于实现这个目标的冲动都加以克制。一个商人可能因为想发财,以致不惜牺牲健康和爱情。他终于发了财,可是他并没有得到快乐。很多有钱的贵妇人,尽管自然并未赋予她们任何欣赏文学或艺术的兴趣,却决意要使别人认为她们是有教养的,于是花费很多时间学习怎样谈论某些流行的新书。

    你只要注意一下周围那些可以认为是快乐的男男女女,就会看出他们有某些共同之处:有某件事情常常使他们乐意去做,并且逐渐使他们的某种愿望得以满足。生性喜爱孩子的妇女能够从抚养儿女的工作中得到这种快乐。艺术家、作家和科学家如果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也能得到这样的快乐。不过,这种快乐的形式有不少是比较平常的。许多在城市里工作的人在周末自愿为他们的庭院做无偿的劳动,到了春天就尽情享受自己创造的美景带来的快乐。

    在我看来,整个关于快乐的题目探讨一向都太严肃了。过去一直有这样的看法:如果没有一种生活的理论或者一种宗教,人是不可能快乐的。也许由于理论不对头以致不快乐的人需要一种较好的理论帮助他们重新快活起来,就像你生过病需要吃补药一样。但是,在情况正常时,一个人应当是不吃补药也会健康、没有理论也会快乐的。真正有关系的是一些简单的事情。如果一个人喜欢他的妻子儿女,工作又很顺利,而且无论白天黑夜,春去秋来,总是感到高兴,则不管他的理论如何都会是快乐的。另一方面,如果他讨厌自己的妻子,对孩子们的吵闹也觉得受不了,而且害怕上班,如果他白天里盼望夜晚,到了晚上又盼望天明,那么,他需要的就不是一种新的理论,而是要重新安排生活——改变饮食习惯,多锻炼身体等。

    人是一种动物,他的快乐取决于生理状况的时候多于他的思想状况。这是个很不高雅的结论,然而我不能不相信。我确信这一点:不快乐的商人要靠找到新的理论来使自己快乐,还不如每天步行6英里更有用。

    心灵感悟

    生活中的我们正如观星一样,不是缺少快乐,而是缺少发现的眼睛。其实,就在你我的身边,是有许多幸福与快乐的,只要我们用心生活,快乐无处不在。

    多好啊!活得很美/【美国】刘墉朱道凯译

    必读理由生活中事物的存在意义,是不能用功利的眼光来看待的,即便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但对有些人来说却很珍贵,这是因为那里倾注了你的感情。本文就是用最实际的例子来告诉我们这样一个道理,细腻又深刻。

    作者简介

    刘墉(1949—),美籍华人作家、画家,1949年生于台北,祖籍浙江临安,著有《花痴日记》《母亲的伤痕》《那条时光流转的小巷》《刘墉山水写生画法(中英文版)》《白云堂画论画法(中英文版)》等文学、艺术作品七十余种。

    “多美啊!”他一面呵着手、吐着白烟,一面抬着头,看那四周像要围过来的高楼,近乎咏叹地说:“纽约!一个真正看到人的城市。”指指高楼,又指指蹲在街角的浪人,“都是人创造的,各式各样的人,多美!”

    “我最近好为难。”有个条件不错的男学生对我说,“我有两个女朋友,都很爱我,我也很喜欢她们,不知该选哪一个。”

    “表示两个条件差不多。”我说。

    “不!条件差蛮多的。”学生瞪着我说,“一个很有钱,家里放了一架史坦威的大演奏琴。另一个很穷,我常给她打电话,打一半,就没法说了。因为她的卧室正靠着铁道,火车过,整个房子都震动,什么也听不见,只好拿着电话发呆。”

    隔了半年,遇到那学生,他已经结婚了。

    “娶了有史坦威钢琴的?”我笑道。

    “不!娶了铁道旁边贫民区的。”

    “噢!”我点了点头,“不简单哪!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有!有一天,我到她家去,坐在她卧室聊天,突然火车过,好响!带起一阵风,把窗帘都吹起来了,那是一块很便宜的薄棉布的窗帘,她自己用手缝的。这时候,阳光射进来,我看见窗台上放了一个宝特瓶切一半做成的花盆,里面开着一丛不知名的小黄花。我问她那是什么花。她很不好意思,挡在前面说,是不值钱的花。我又问,很漂亮啊!是什么花吗?她吞吞吐吐半天,才说:‘是野地里挖来的小草花,不值钱!’”学生脸上露出一种好特殊的光彩:“你知道吗?我那时突然产生一种感动,冲上去抱住她,叫她不要那么说,不要说不值钱,美的感觉是不能用钱衡量的!就在那一刻,我发觉,我深深爱上了她。”

    学生的话,常浮过我的脑海,我常想象那个浴着午后的阳光、被风拂起的窗帘和窗台上逆光看去的那丛野草花。多么平凡,多么美!

    记得有一年情人节,去花店订花,花店老板随手拿了一枝玫瑰送我。

    回家,我把那枝玫瑰插在细细的小瓶子里。隔两天,情人节的花也送到了,是24朵玫瑰。我又找了一个大大的水晶花瓶,把玫瑰放进去。

    奇怪的是,那24朵馥郁的玫瑰和旁边孤零零的一小枝比起来,我却对那一枝有种特别的感动,觉得好精巧、好细致、好有慧心。

    也想起有一次到历史博物馆前馆长何浩天先生家去。他的家布置得很清简,案上没花,只有一盆番薯冒出的青苗。淡红色的番薯皮,翠绿弯转的藤叶,给人一种特别的雅致。让我回到童年,记忆中父亲用小水皿养的蒜苗,在冬天的窗前盎出一片新绿。

    真正会心的美,常像是简简单单的禅宗水墨画,不必华丽的色彩,也无须复杂的构图,却能在那“空灵”处引人遐想、给人美。

    自从女儿上幼稚园,也常常给我这种美。

    她有个放劳作的篮子,乍看好像垃圾桶。里面有用超级市场上的牛皮纸袋做的帽子,用衣服夹子和纽扣组成的小人,用纸盘做的面具,用黄豆组成的图画。

    学校动不动就发通知,要家长给孩子准备空的鲜奶盒子,或卫生纸用完剩下的“纸轴”。跟着就让孩子从学校带回用那些废物组成的玩具。

    问题是,大人眼中的废物,却成为孩子的宝贝。他们不在乎世俗的价值,只在乎自己有没有感动、有没有想象。

    于是,常看见小丫头举着她的劳作炫耀。先觉得她傻,想想,才发觉是自己俗。她让我又想起那个学生的女朋友,窗台上放的宝特瓶花盆,和里面的小草花。更让我想起以前哥伦比亚大学教授的一段话:“你们将来教美术,目的不应该是造就几个专业的艺术家,而是培养一批有美感的国民,让他们能从最平凡的东西中见到美,也懂得利用身边平凡的东西创造美;使他们对生活有一种积极快乐的态度,而不只是现实的价值;更使他们能以美的感觉,面对人生的苦难。”

    记得初到纽约的时候,去苏活区看一位艺术界的老朋友。进入他的工作室,我差点窒息。

    只见一片烟尘飞扬,四处弥漫着浓浓的油漆味,他正埋头修理古董。

    他把顾客送来的瓷器碎片,慢慢拼起来。先用胶水黏合,再用瓷粉填补、打光。然后把断缺的花纹,照原来的样子画好。再用喷飞机的罐装油漆,将表面喷成釉彩的光亮。

    朋友摘下口罩,陪我走出工作室,小心跨过残雪的泥泞,步上曼哈顿昏暗的街头。

    “多美啊!”他一面呵着手、吐着白烟,一面抬着头,看那四周像要围过来的高楼,近乎咏叹地说:“纽约!一个真正看到人的城市。”指指高楼,又指指蹲在街角的浪人,“都是人创造的,各式各样的人,多美!”

    我看着他的脸,看那脸上的感动,也从心底产生一种感动——他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在那么不如意的时候,他依然快乐,依然生活得很美。

    心灵感悟

    一块亲手缝制的便宜的薄棉布窗帘,一个宝特瓶切一半做成的花盆,一盆番薯的青苗,一些瓷器的碎片……生命中的点点滴滴,如是而已,那么平凡,却又是那么美。这种美是真切的,是实在的,可以触动心灵,直达灵魂深处。

    培养一种业余爱好/【英国】丘吉尔

    必读理由人一定要有一种爱好,那种只为事物本身所吸引的爱好,那样生活才会有乐趣。本文从现实出发,对世人进行定位、分类,探求人们工作、生活真正快乐的源头所在。

    作者简介

    温斯顿·丘吉尔(1874—1965),政治家、画家、演说家、作家以及记者,195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获奖作品《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曾于1940~1945年及1951~1955年期间两度任英国首相,被认为是20世纪最重要的政治领袖之一,带领英国获得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

    美国一位天才心理学家曾经说过:“忧虑是一阵情感的冲动,意识一旦陷入某种状态,这种状态将很难被改变。”

    在这种情况下,与意识去抗争是徒劳的。意志力越强,这种抗争越显得徒劳无益。这时,唯一的解决办法只能是悄悄地渗入某种新的东西,来分散注意力。如果这种新的东西选择恰当,而且确实能激起你对另一领域的兴趣,渐渐地而且经常是非常迅速的,你过分紧张的情绪就会缓解,你又开始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因此,对一个公众人物来说,培养一种业余爱好、一种新的兴趣显得尤为重要,但这不是一件一朝一日或凭一时的意气就能一蹴而就的事情。这种替代忧虑的心理兴趣的培养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它的种子必须精挑细选,然后播撒到肥沃的土壤里,要想得到子粒饱满、需要时随手可摘的果实,还必须对它细心呵护。

    要想真正地快乐,而且每次都能真正奏效,一个人必须有两种或三种业余爱好,并且必须是真正的业余爱好。一个人到了晚年才说要培养这种或那种兴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这种尝试只能是更加增加大脑的压力。一个人可能具有与他日常工作无关的大量的知识,但这些知识并无助于他减轻心理压力。随心所欲做你所喜欢的工作不会有助于减轻你的心理压力,而是你必须设法喜欢你目前所做的工作。

    大致来说,人可分为三类:第一类人是累死,第二类人是愁死,第三类人是烦死。体力劳动者经过一周的辛勤劳动已经筋疲力尽,再让他们在周六下午踢足球或打棒球无助于消除他们的疲劳。对那些为一些大事已经连续工作或烦恼了六天的政治家、专业人员或工商界人士来说,在周末的时候让他们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恼费神,也不会使他们的身心放松。对于那些不幸的人,那些可以随意发号施令,那些随心所欲、无所不能的人,新的乐趣、新的喜悦对他们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他们狂乱地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想通过不断换地方的这种方式来摆脱烦恼,这是徒劳的。对他们来说,条例、规矩是他们最有希望摆脱烦恼的办法。

    也可以说,理智、勤奋、有才能的人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人是工作与娱乐泾渭分明,第二类人是工作、娱乐合二为一。大多数的人都属于前者。他们有他们的报酬。长时间在办公室或工厂的辛勤劳作不仅使他们得到了维持生命的薪水,而且培养了他们追求快乐的强烈愿望,即使仅仅是那些最简单、最朴实的形式。然而命运女神所偏爱的却是第二类人。他们的生活自然、和谐。对他们来说,工作时间永远都不够长。每一天都是假期,法定假期到来时,他们不愿休假,认为这是强行中断了他们精彩的假期。然而,这两类人都必须改变一下他们的观点,调整一下气氛,转移一下奋斗的方向。

    事实上,或许那些以工作为乐的人正是那些最需要通过一种兴趣或爱好使自己适时忘记自己工作的人。

    心灵感悟

    “活着真累”“活着太痛苦了”这是时下很多人的感慨。的确,活着有太多不尽人意的地方:金融危机下工作不好找,每月的房贷要还,孩子的择校费还没有着落,生病的老人急需帮手护理……但是,如果我们懂得享受生活、懂得追求自我,就会活得轻松、活得愉快、活得幸福。

    悠闲生活的时尚/【中国】林语堂

    必读理由真切闲适的文风,独特凝重的格调,超脱悠闲的心境,平淡自然的话语,精深睿智的思索,使本文不愧是一席阅读的盛宴!

    作者简介

    林语堂(1895—1976),福建龙溪人。原名和乐,后改玉堂,又改语堂。笔名毛驴、宰予、岂青等,中国当代学者、文学家、语言学家。早年留学国外,回国后在北京大学等著名大学任教,1966年定居台湾,一生著述颇丰。代表作品《京华烟云》《孔子的智慧》。

    要享受悠闲的生活,所费是不多的。

    中国人之爱悠闲,有着很多交织着的原因。中国人的性情,是经过了文学的熏陶和哲学的认可的。这种爱悠闲的性情是由于酷爱人生而产生的,并受了历代浪漫文学潜流的激荡,最后又由一种人生哲学——大体上可称它为道家哲学——承认它为合理近情的态度。

    中国人能囫囵地接受这种道家的人生观,可见他们的血液中原有着道家哲学的种子。

    有一点我们须先行加以澄清,这种消闲的浪漫崇尚(我们已说过它是空闲的产物),绝不是我们一般想象中的那些有产阶级者的享受。那种观念是绝对错误的。我们要明了,这种悠闲生活是穷困潦倒的文士所崇尚的,他们中有的是生性喜爱悠闲的生活,有的是不得不如此。当我读中国的文学杰作时,或当我想到那些穷教师们拿了称颂悠闲生活的诗文去教穷弟子时,我不禁要想他们一定在这些著作中获得很大的满足和精神上的安慰,所谓“盛名多累,隐逸多适”,这些话在那些应试落第的人听来是很听得进的;还有什么“晚食可以当肉”这一类的俗语,在养不起家的人即可以解嘲。有些中国青年作家们诋责苏东坡和陶渊明等为罪恶的有闲阶级的知识分子,这可说是文学批评史上的最大错误了。苏东坡的诗中不过写了一些“江上清风”及“山间明月”,陶渊明的诗中不过是说了一些“夕露沾我衣”及“鸡鸣桑树颠”,难道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和桑树颠的鸡鸣只有资产阶级才能占有吗?这些古代的名人并不是空口白话地谈论着农村的情形,他们是躬亲过着穷苦的农夫生活,在农村生活中得到了和平与和谐的。

    这样说来,这种消闲的浪漫崇尚,我以为根本是平民化的。我们只要想象英国大小说家劳伦斯·斯特恩在他有感触的旅程上的情景,或是想象英国大诗人华兹华斯和科勒律治他们徒步游欧洲,心胸中蕴着伟大的美的观念,而袋里不名一文。我想到这些,对于这些个浪漫主义就比较了解了。一个人不一定要有钱才可以旅行,就是在今日,旅行也不一定非得是富家的奢侈生活。总之,享受悠闲生活当然比享受奢侈生活便宜得多。要享受悠闲的生活只要有一种艺术家的性情,在一种全然悠闲的情绪中,去消遣一个闲暇无事的下午。正如梭罗在《沃尔登》里所说的,要享受悠闲的生活,所费是不多的。

    笼统来说,中国的浪漫主义者都具有锐敏的感觉和爱好漂泊的天性,虽然在物质生活上露着穷苦的样子,但情感却很丰富。他们深切爱好人生,所以宁愿辞官弃禄,不愿心为形役。在中国,消闲生活并不是富有者、有权势者和成功者独有的权利(美国的成功者更加匆忙了),而是那种高尚自负的心情的产物,这种高尚自负的心情极像那种西方的流浪者的尊严的观念,这种流浪者骄傲自负到不肯去请教人家,自立到不愿意去工作,聪明到不把周遭的世事看得太认真。这种样子的心情是由一种超脱俗世的意识而产生,并和这种意识自然地联系着的;也可说是由那种看透人生的野心、愚蠢和名利的诱惑而产生出来的。那个把他的人格看得比事业的成就来得重大,把他的灵魂看得比名利更紧要的高尚自负的学者,大家都认为他是中国文学上最崇高的理想。他显然是一个极简朴地去过生活而且卑视俗世功名的人。

    这一类的大文学家——陶渊明、苏东坡、白居易、袁中郎、袁子才——都曾度过一个短时的官场生活,政绩都很优良,但都为了厌倦那种磕头迎送的勾当,而甘心弃官辞禄,回到老家去过退隐生活。当袁中郎做着苏州的知县时,曾对上司一连上了七封辞呈,表示他不愿做这种磕头的勾当,要求辞职,以便可以回家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另外的一位诗人白玉蟾,他把他的书斋题名“慵庵”,对悠闲的生活竭尽称赞的能事:

    丹经慵读,道不在书;

    藏教慵览,道之皮肤。

    至道之要,贵乎清虚,

    何谓清虚?终日如愚。

    有诗慵吟,句外肠枯;

    有琴慵弹,弦外韵孤;

    有酒慵饮,醉外江湖;

    有棋慵弈,意外干戈。

    慵观溪山,内有画图;

    慵对风月,内有蓬壶;

    慵陪世事,内有田庐;

    慵问寒暑,内有神都。

    松柏石烂,我常如如。

    谓之慵庵,不亦可乎?

    从上面的称赞看来,这种悠闲的生活,也必须要有一个恬静的心地和乐天旷达的观念,以及一个能尽情玩赏大自然的胸怀方能享受。诗人及学者常常自题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别号,如江湖客(杜甫)、东坡居士(苏东坡)、烟湖散人、襟霞阁老人等。

    没有金钱也能享受悠闲的生活。有钱的人不一定能真正领略悠闲生活的乐趣,那些轻视钱财的人才真懂得此中的乐趣。他须有丰富的心灵,有简朴生活的爱好,对于生财之道不大在心,这样的人才有资格享受悠闲的生活。如果一个人真的要享受人生,人生是尽够他享受的。一般人不能领略这个尘世生活的乐趣,那是因为他们不深爱人生,把生活弄得平凡、刻板而无聊。有人说老子是嫉恶人生的,这话绝对不对,我认为老子所以要鄙弃俗世生活,正因为他太爱人生,不愿使生活变成“为生活而生活”。

    有爱必有妒,一个热爱人生的人,对于他应享受的那些快乐的时光,一定爱惜非常,然而同时却又须保持流浪汉特有的那种尊严和傲慢,甚至他的垂钓时间也和他的办公时间一样神圣不可侵犯而成为一种教规,好像英国人把游戏当做教规一样地郑重其事。他对于别人在高尔夫球总会中同他谈论股票的市况,一定会像一个科学家在实验室中受到人家骚扰那样觉得厌恶。他一定时常计算着再有几天春天就要消逝了,为了不曾做几次邀游而心中感到悲哀和懊丧,像一个市侩懊恼今天少卖出一些货物一样。

    心灵感悟

    悠闲,是闲云野鹤般来去自由的状态,是“坐看云起”的洒脱和超然,是性情经过洗练后显现的质朴,是生命本体的一种自然境界。这是涤荡一切世俗尘埃之后,生命本体的一种娱乐、一种愉悦、一种大自在。悠闲的入口处,拒绝尘世的一切利名、贪婪、浮躁、恐惧、嫉妒、野心等俗念,心境空明澄澈如无物,方能达到悠闲的境界。

    无知的乐趣/【英国】罗伯特·林德刘新彝译

    必读理由“无知”还有“乐趣”,这一看似矛盾的话题,实则不矛盾。作者摘取自己生活中有关布谷鸟的例子,来说明能认识自己无知并不可怕,关键是有些人认识不到自己无知,相信你看完这篇文章也会有所感触。

    作者简介

    罗伯特·林德(1879—1949),英国批评家、散文家。生于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曾在当地的女王学院就学。迁居伦敦后,担任《新闻记事》的文学编辑。代表作有《无知的乐趣》《蓝狮》《想起来就让我颤抖》《生活中的种种古怪小事》。

    同一个普通城里人在乡下散步——也许,特别是在四月份或五月份——而不对他的无知的领域像海洋那样宽阔感到惊讶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在乡下散步而不对自己的无知的领域像海洋那样宽阔感到惊讶是不可能的。成千上万的男女活着然后死去,一辈子也不知道山毛榉和榆树之间有什么区别,不知道乌鸦和画眉的啼鸣有什么不同。很可能,在一座现代化的城市里,能够辨别乌鸦和画眉的啼鸣的人是例外。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没有见过这些鸟,而仅仅是因为我们没有注意到它们。我们整整一生都有鸟生活在我们的周围,然而我们的观察力是如此微弱,以致我们中间许多人弄不清楚苍头燕雀是否会唱歌,说不出布谷鸟是什么颜色。我们像孩子似的争论布谷鸟是否飞的时候总是唱歌还是仅仅有时候在树枝上唱歌,争论查普曼的下面两行诗是根据他的想象呢还是根据他对大自然的认识写的:

    当布谷鸟在翠绿的橡树怀中歌唱,

    初次使人们在明媚春天心花怒放。

    然而,这种无知并不完全是可悲的。从这种无知我们可以得到有所发现的乐趣,这种乐趣是经常的。只要我们是足够无知的,那么每年春天,大自然的每一个事实就会来到我们面前,而每个事实的上面还带着露水。如果我们活了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布谷鸟,而且只知道它是一个流浪者的声音,那么当我们看到它因为深知自己的罪过而从一座树林匆匆忙忙地飞逃到另一座树林时,我们是特别高兴的;我们对布谷鸟在敢于降落到枞树山坡上(那里可能有复仇者潜伏着)之前,像鹰那样在风中停住,长长的尾巴颤抖着的样子,也特别高兴。假装说博物学家在观察鸟类生活中并无乐趣将是荒谬的,但他的乐趣是稳定的,同生平第一次看见布谷鸟的人的最初兴奋心情相比,几乎是一种理智的、缓慢沉重的消遣,而且瞧吧,世界给变成新的啦。

    而至于这点,甚至是博物学家的幸福在某种程度上也依靠他的无知,无知给他留下这类新天地让他去征服。他可能在书本上已经达到了知识的顶峰本身,但在他用自己的眼睛证实每一个光辉的细节之前,他仍然感到是半无知的。他希望亲眼看见雌布谷鸟一种罕见的情景!——在地上下蛋然后用嘴把蛋叼到窝里(在这窝里注定要发生杀害幼鸟的事件)去。他将一天又一天地坐在那里,望远镜紧贴着眼睛,为的是亲自确认或驳斥这样的说法,说布谷鸟确实是在地上而不是在窝里下蛋的。而如果他是十分有幸竟然发现了这种最遮遮掩掩的鸟在下蛋,那么也仍然有其他领域在等待他去征服,有一大堆有争论的问题等待他去解答,例如布谷鸟的那只蛋的颜色是否同窝里(布谷鸟把它的那只蛋遗弃在这窝里)的其他蛋的颜色总是相同的。无疑,科学家们迄今没有理由为他们错过的无知而哭泣。要是他们似乎什么都懂,那么这仅仅是因为你我几乎什么都不懂。在他们发掘出的每一个事实下面总是有一笔无知的财富在等待着他们。他们将永远不会比托马斯·布朗爵士更多知道塞壬唱给尤利塞斯听的是什么歌。

    我把布谷鸟请进来作为例子来说明普通人的无知,这并不是因为我可以就这种鸟作权威性的发言。理由仅仅是因为我曾经在一个似乎受到过非洲所有布谷鸟的侵袭的教区里度过春天,我从而认识到,对它们或者任何一个我遇见过的人,是了解得十分十分少的。但我的无知并不局限于布谷鸟。它涉及所有上帝创造出来的东西,从太阳和月亮一直到花卉的名字。我曾经有一次听到一位聪明的太太问,新月是否总是在相同的星期几出现。她补充说也许最好是不知道,如果人们事先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天上的哪个地方能够看见新月,那么它的出现总会给人带来意外的愉快。然而,我想,即使对那些熟悉新月的活动时间表的人们,新月也总是出乎意料地来到的。我们并不会因为我们对一年四季的职司有足够的知识,知道要在三月或四月,而不是在十月里,去找报春花,而在发现一株早开的报春花时就不那么高兴。我们也知道苹果树是在结果子之前而不是在结果子之后开花的,但当五月份我们到一家果园去度假日时,这并不会减少我们对假日之美妙所感到的惊讶。

    也许,与此同时,每年春天重温对许多花卉的名字会有一种特殊的愉快。这就像重读一本人们几乎已经忘记了的书一样。蒙田告诉我们说,他的记忆力非常糟糕,糟到每次读一本旧书就好像以前从来没有读过这本书一样。我自己就有一个不可捉摸的、有漏洞的记忆力。我甚至能够读起《哈姆雷特》和《匹克威克外传》来好像是在读新作家油墨未干的作品一样,因为在一次阅读和另一次阅读的间隔中间,那些书的内容有那么多都消失了。有些时候,这样一种记忆力是一种苦恼,特别是如果你热爱准确性的话。但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当生活(除娱乐之外)另有其目的的时候。就纯粹给人以享受这方面来说,坏的记忆力值得提一提的地方也并不见得比好的记忆力少。一个记忆力坏的人可以一辈子继续不断地阅读普鲁塔克的作品和《天方夜谭》。就像一群羊一个接一个地从树篱的缺口跳过去不可能不在荆棘上留下几撮毛一样,很可能,即使在记忆力最坏的脑子里也会留下零星片断的东西。但是羊本身逃出去了,那些大作家也以同样的方式从一个懒惰的脑子跳出去了,留下来的东西真够少的。

    然而,如果我们能够把书忘掉的话,那么当一年十二个月一旦过去之后,要把这些月份和它们向我们说明的问题忘掉是同样容易的。仅仅在一刹那间我告诉自己,我熟悉五月就像熟悉乘法表一样,并且我能够通过一场关于五月的花卉、这些花卉的样子和它们的顺序的考试。今天我能够满怀信心地断言:金凤花有五个花瓣(或许是六个?上个星期我是知道得很肯定的)。但明年我将很可能忘记了我的算术,并且可能得再学习一次以免把金凤花同白屈菜混淆起来。再一次我将通过一个陌生人的眼睛把世界看做是一个花园,美丽如画的田野将出乎意料地使我大吃一惊。我将发现自己在问自己,宣称雨燕(那只黑色的被夸大了的燕子;然而,可又是蜂鸟的亲属)永远不落下来栖息。哪怕是在一个鸟窝上也不落下,而是在夜间消逝在高空的是科学呢还是无知。我将带着新的惊讶了解到唱歌的布谷鸟是雄的而不是雌的。我也许要再学习一遍以免把狗筋曼叫做野天竺葵,也许要再学习一遍去重新发现蓁皮树在树木的成规中是来得早的还是来得晚的。一位当代的英国小说家曾经有一次被外国人问道:“在英国,最重要的庄稼是什么?”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黑麦。”像这样的完全的无知,在我看来似乎带有豪言壮语的味道;但是,即使是不识字的人的无知也是巨大的。使用电话机的普通人解释不了电话机是怎样工作的。他把电话、火车、铸造排字机、飞机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正像我们的祖先把福音书中的奇迹视做理所当然的东西一样。对这些东西,他既不怀疑也不理解。我们每一个人好像只是调查了一个小圈子里面的事实并把这些事实变成了自己的。日常工作以外的知识被大多数人看做是华而不实的东西。然而我们还是经常对我们的无知作出反应,加以反对的。我们不时地唤起自己并思考。我们喜欢对什么事情都思考——思考死后的生活或思考那些像据说曾经使阿里斯多德感到困惑的问题——“为什么从中午到子夜打喷嚏是好的,但从半夜到中午打喷嚏则是不吉利的?”——人类感受过的最大欢乐之一是:迅速逃到无知中去追求知识。无知的巨大乐趣,归根结底是提问题的乐趣。已经失去了这种乐趣的人或已经用这种乐趣去换取教条的乐趣(这就是回答问题的乐趣)的人,已经在开始僵化;人们羡慕像乔伊特那样爱一问到底的人,他在60岁之后还坐下来学习生理学。我们中间的大多数人在到达他这个年龄以前很久就已经失去了无知感。我们甚至对我们像松鼠那样积攒的一点知识感到自负,并把不断增长的年龄本身看做是无所不知的源泉。我们忘记了苏格拉底之所以以智慧闻名于世并不是因为他无所不知,而是因为他70岁的时候认识到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心灵感悟

    很多人都害怕被人称做无知的人,那是错误和失败的象征,于是知道和不知道的人都统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其实,最不想被人叫无知,往往却是真正的无知。

    人生道路,不全是直线,而是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弯路,但是又何妨呢?多一条弯路,我们就多了一份体会与成长,人生也多出了一份难得的智慧。

    夜莺/【英国】劳伦斯姚暨荣译

    必读理由劳伦斯在散文创作中始终尊重自己的真实情感、不随波逐流,使自己的创作自成风格。《夜莺》是作者一篇十分有见地的散文,读《夜莺》可以让我们更好地解读这位20世纪上半叶英国最有争议的作家。

    塔斯卡尼处处有夜莺。在春季和夏季,除了午夜和日中,它们终日歌唱。在树繁叶茂的小树林里,树木像铁线蕨垂挂在岩石上那样悬在山边、溪旁,大约清晨4点,你就能听到夜莺在那里,在苍白的晨曦中重新开始歌唱:“您好!您好!您好!”夜莺的歌声,是世界上最欢快的声音。因为这声音无比欢快,光辉灿烂,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所以每次听到它,都会感到惊奇,使人异常激动。

    “夜莺开始歌唱了。”你会自言自语地说。它在拂晓前歌唱,那时星星好像正由矮小的灌木丛冲上广阔无垠的朦胧夜空之中,然后隐藏起来,随即消失了。但日出之后,歌声继续回响,而你每次重新惊异地侧耳倾听时,总是想不通。“为什么人们说它是一种悲伤的鸟类呢?”

    它是整个鸟类王国里最吵闹、最不体谅别人、最任性和最活泼的鸟。对任何了解夜莺的歌唱的人来说,都无法弄清约翰·济慈为什么用“我的心儿痛,瞌睡麻木折磨”来开始他的《夜莺颂》。你听到夜莺银铃般地高叫:“什么?什么?什么,济慈?心儿痛,瞌睡麻木折磨?特拉——拉——拉!特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哩!”

    而为什么希腊人说他,或她,是在树丛中为失去的爱偶伤心哭泣,我也不得而知中世纪的作家用“唧——唧——唧”表示夜莺喉咙里迅如闪电似的滚动。这是一种野性的、饱满的声音,比孔雀尾巴上的翎斑更加鲜艳多彩:

    那光鲜的褐色夜莺是那样多情,

    为了伊堤罗斯而停了一片歌声。

    他们用“唧!唧!唧!”来说明她正在啜泣。至于他们怎么会听到那种声音的,那简直是个谜。除非是耳朵倒长的人,否则人们什么时候会听到夜莺“啜泣”,真是莫名其妙。

    不管怎样,它是一种雄性的叫声,一种十分强烈、没有掺杂的雄性叫声,是纯粹的断言。没有丝毫暗示的影子,也不是空虚的回声。根本不像空洞的声音低沉的钟声。绝无什么孤寂可言。

    也许,正因为如此,济慈才即刻感到了孤寂。

    孤寂!这两字犹如一声晨钟

    把我敲回到自己立脚的地方!

    也许原因就在这儿:夜莺歌唱时,为什么每一个忠于上帝、侧耳倾听的人听到的都是小天使们银铃般的叫声,而他们却听到树丛中的啜泣?也许正是因为人与人之间存在差异的缘故吧。

    因为,事实上,夜莺的歌唱具有清脆、感人的活泼,具有使人驻足伫立的质朴的自信。这是一种神采洋溢的叫声,一种熠熠生辉的交织呼唤,恰如创造世界的第一天,天使们突然发现自己被制造出来时情不自禁地发出的叫喊声。之后,在天堂的灌木丛里,天使们准有一番喧嚷“哈啰!哈啰!你瞧!你瞧!你瞧!这就是我!这就是我!多么神——神——神奇的事情!啊!”

    为了享受“嗨!这就是我!”这歌唱似的断言的纯洁美,你必须侧耳倾听夜莺的歌声。也许,为了在视觉上完美地享受同样的断言,你会瞧一眼正在抖动自己全部翎斑的孔雀。在所有创造完美的造物之中,这两种也许是最完美的:一种是无形的、喜悦的声音,另一种是无声却看得见的东西。虽然夜莺具有内在的生气勃勃,使人感到一种亲切、跳跃的神秘感,但如果你确实看到它,它不过是一只貌不惊人的灰褐色小鸟。这好比孔雀,真要发出声音时,确实难听至极,但它仍给人以深刻印象:从恐怖的热带丛林中传出的非常可怕的叫声。实际上你可以在锡兰看到孔雀在高高的树枝上叫嚷,接着展翅掠过猴群,飞进那沸腾的、黑暗的、深不可测的热带森林里。

    也许由于这个缘故——喜爱天使或喜爱魔鬼的纯粹真实自我断言——夜莺使某些人感到悲伤。而孔雀往往使这些人愤怒。这是包含一半妒忌的悲伤。造物主把夜莺造得那么明确欢快,富有、光明的上帝之手赐予它永久的新意和完美。夜莺因自己的完美而啾啾欢唱。孔雀则满有把握地抬起它所有的青铜色和紫红色的翎斑。

    这小小完美的造物之作的啾啾断言,这显示鸟类无瑕之美的绿色闪光,根据它在视觉或听觉上所给人的不同印象,使人感到愤怒或孤寂。

    听觉远不如视觉狡诈。你可以对人说:“我非常喜欢你,今天早晨你看上去真美。”虽然你的声带可能出自不共戴天的仇恨而在震动,但她会深信不疑。

    听觉十分愚蠢,它会接受任何数量的语言假币。但是,若让一丝仇恨之光进入你的眼睛或掠过你的脸庞,它立刻就会被察觉。视觉既精明又迅如闪电。

    由于这个缘故,我们马上会发觉孔雀一切炫人的、雄赳赳的自信,并且不无轻蔑地说:“漂亮羽毛能打扮出个好外表。”但当我们听到夜莺的声音,我们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只知自己感到悲伤、孤寂。所以我们说悲伤的是夜莺。

    让我们重复一遍,夜莺是世界上最不悲伤的东西甚至比浑身发光的孔雀更不知悲的。它没有什么可悲伤的。它知足常乐,它并不自负,它只是感到生活美满,鸣啭表白——喊叫“唧唧”作响,吃吃发笑,颤声啾啾,发出长长的、嘲弄原告的呼叫,进行表白,断言和欢呼,但它从不叽呱学舌。它的声音是纯粹的音乐,只要你不往里填词的话。但夜莺的歌在我们心中激起的感情是可以用语言表达的。不,这也不是事实。听到夜莺歌唱时,一个人的感情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这种感情远比语言纯洁得多,所有的语言都已被污染。然而我们可以说,它是一种人生美满的欢快之情。

    这并非妒忌你的幸运,

    而是你的幸福使我太欢欣——

    因你呀,轻翼的树神,

    在长满绿榉,

    音韵悦耳、无数阴影的地方,

    引吭高歌,赞颂美夏。

    可怜的济慈,夜莺欢欣他只好“太欢欣”,自己内心根本不快乐。所以他想要饮用使人害臊的灵泉,和夜莺一起归隐到阴郁的森林中。

    远远地隐没,消散,完全忘却

    你在树林间从未知道的事情,

    忘却疲倦,狂热和恼恨……

    这是男性人类十分悲伤、美丽的诗句。不过下面一行却令我感到有点滑稽可笑。

    人们坐在这里听着彼此的悲叹;

    瘫痪的老人抖落几根愁切的仅存的白发……

    这是济慈,根本不是夜莺。但这位悲伤的男性仍然试图离开人世,进入夜莺的世界。葡萄美酒不会把他带去。然而,他还是要去的。

    去呀!去呀!我要飞往你处,

    不乘酒神和他群豹所驾的仙车,

    却靠诗神无形的翼翅……

    不过,他没有成功。诗神无形的翼翅没把他带进夜莺的世界,只把他带进灌木丛里。他还留在外面。

    我暗中倾听:唉,有好多次

    我差点儿爱上了安闲的死神……

    除非运用对比,夜莺从未使哪个人爱上安闲的死神。这是夜莺绝对纯洁的自我陶醉的明亮火焰与济慈渴望忘记自我,永远渴望超越自我的惶恐的思想火花之间的对比:

    在午夜毫无痛苦地死去,

    你却如此狂喜地尽情

    倾吐你的肺腑之言!

    你将唱下去,我的耳朵却不管用,

    听不到你的安魂曲,像泥块一样。

    如果能使夜莺明白诗人在怎样答复它的歌唱,夜莺会感到十分惊奇。它将会因惊讶而从枝头上跌下来。

    因为当你回答夜莺时,它只会叫得更欢,唱得更响。假设在邻近的灌木丛里另有几只夜莺随声附和——它们总是如此——那么,这蓝白色的声音火花便会直冲云霄。假设你——一个凡夫俗子,碰巧坐在浓阴遮蔽的河岸上跟你心爱的女子热烈地争辩着,为首的那只夜莺会像第三幕中的卡鲁索那样越唱越响——简直是一阵卓越的、突然爆发的狂热音乐把你压倒,直至你根本听不到自己说话、吵架的声音。

    事实上,卡鲁索颇具夜莺的特征——唱歌时像鸟一样突然爆发出神奇的活力,表现出充实和悠然自得。

    你并不是为死而生的,不朽的神鸟!

    饥馑的年代不会糟蹋你;

    不管怎样,在塔斯卡尼还不至于如此。夜莺们总是刺刺不休。而布谷鸟却显得遥远,声音低沉,低低地半遮半掩地叫着拍翅而过。也许英格兰的情况真的与众不同。

    我在今晚听见的歌声,

    古代的君王乡民也听到过:

    也许就是打动露丝悲哀的心房

    那一首歌,那会儿她怀念故乡,

    站在异国的麦田中泪滴千行;

    为什么哭泣?总是哭泣。我感到奇怪,在帝王之中,狄奥克力第安听到夜莺的鸣啭时眼泪汪汪了吗?乡民中的伊索也是这样吗?而露丝真的泪滴千行?作为我,我很怀疑是这位年轻的女士逗得夜莺开始歌唱的,就像卜伽丘的故事中手捧着活泼的小鸟睡觉的可爱姑娘那样——“你的女儿像夜莺般活泼,她捧着只鸟儿在手中。”

    当母夜莺轻轻地坐在鸟蛋上,听到它的老爷们儿鸣啭歌唱时,它会怎么想呢?它大概很喜欢听,因为它照常扬扬得意地孵着它的蛋。它大概喜欢它的老爷们儿的高谈阔论甚于诗人谦卑的呻吟:

    如今死亡要比以往更壮丽,

    在半夜毫无痛苦地死去……

    对雌夜莺来说,这可没有什么用处。人们要为济慈的反应感到惋惜,也理解她为什么一无所有。这般美妙的夜晚本应给她带来多少乐趣!

    也许,说来说去,如果雄夜莺无论痛苦与否,半夜里不想停止歌唱,雌夜莺就可得到更多的生活乐趣。深夜的用处更大。一只让雌夜莺独自去抱蛋,自己只管尽情高歌的雄夜莺,或许比一只悲叹呻吟的鸟更合雌夜莺的意,即使它的呻吟是表示对它的爱恋。

    当然,夜莺歌唱时完全没有意识到小小的、无光泽的雌夜莺的存在。它也从来不提它的名字。但它清楚地知道,这歌的一半是它的;就像它知道那些蛋一半是它的一样。就像它不要它进来踩踏它的那窝蛋一样,它也不要它加入它的歌唱,唠唠叨叨,不成腔调。男人、女人,各司其职:

    再会!再会!你凄切的颂歌

    消失……

    它从来不是凄切的颂歌——它是踌躇满志的卡鲁索。但何必跟一位诗人争辩呢。

    心灵感悟

    在诗人眼里,夜莺是难以被理解的。夜莺之歌被他们冠以悲伤之名,他们却又无法阻止夜莺肆无忌惮欢乐地歌唱。可见,诗人眼里的夜莺是带有情感倾向的,而悲伤的或许是诗人自己,他们对夜莺的“诋毁”,只是为了自我的安慰。

    说爱/【法国】拉罗什富科

    必读理由作者紧紧围绕一个“爱”字,从爱的定义、爱的效果、爱的不同状态等方面对爱作了精辟透彻的分析与思考,对我们理性的理解爱具有很大的益处。

    作者简介

    弗朗索瓦·德·拉罗什富科(1613—1680),法国箴言作家。生于巴黎一个贵族家庭,早年热衷政治,但政途蹇连,终在投石党运动中焦头烂额,被迫退居乡间,进入以塞维涅夫人、拉斐特夫人为代表的沙龙圈子(尤与后者过从密切),并潜心著作,直至逝世。

    在爱情中,常常是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比那些我们知道的东西使人们感到幸福。

    给爱情下定义是困难的,我们只能说:“在灵魂中,爱是一种占支配地位的激情;在精神中,它是一种相互的理解;在身体方面,它是我们对躲在重重神秘后面的被我们所爱的一种隐秘的羡慕和优雅的占有。”

    如果有一种不和我们其他激情相掺杂的纯粹的爱,那就是这种爱。

    爱情不可能长期隐藏,也不可能长期假装。

    当我们根据爱的效果来判断爱时,它更像是恨而不是爱。

    爱情只有一种,其副本却成千上万、千差万别。爱情如火焰一样没有不断的运动就不能存在,一旦它停止希望和害怕,它的生命也就停止了。

    爱情的坚贞不渝实际上是一种变化无常,这种变化使我们的心灵相继依附于我们的爱人的各种品质之上,迅即给予其中一个以偏爱,又迅即转到另一个。因此,这种坚贞不渝不过是发生在同一主体中的停而复行的变异。

    爱情的坚贞不渝有两种:一种是由于我们不断地在我们的爱人那里发现可爱的新特点,另一种则不过是我们想获得一种坚贞不渝的名声。

    在爱情中,常常是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比那些我们知道的东西使人们感到幸福。

    用来抵抗爱情的那种坚强有力,同样也可用来使爱情猛烈和持久,而那些软弱的人们总是受激情的影响,又几乎从不真正付诸行动。

    情人们只有在他们的如痴如醉结束时才看到对方的缺点。

    明智和爱情并非相得益彰,当爱情增加时,明智则减少了。

    当我们爱得太深时,确认别人是否停止了爱我们是不容易的。

    既然我们在爱或停止爱的方面是不自由的,情人们就没有权利相互抱怨对方的轻浮和变心。

    当我们厌倦爱时,我们很容易忍受别人对我们的不忠,以便我们解除忠诚的义务。

    当我们没有爱时去获得爱,比当我们有爱时想摆脱爱更容易。

    在爱情中施以很少的爱,是保证被爱的一个可靠手段。

    心灵感悟

    当他的目光穿过你心灵厚厚的屏障,直抵你内心最美丽、最火热、最深的地方,你的目光穿过他的双眸直落在深深的湖底,你洞见了他和你一样的情感。彼此怦然心动,一切都重新开始——这便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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