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有个可敬的老绅真富,
他用巨款把可观的旧屋维护,
又让老门房给穷人救助。
一间旧书斋让知识丰富的古书充盈,
一位老牧师你一看就能辨明,
一扇食品窗早已荡然无存,
一间古厨房里尚有半打老厨子穿行,
他们犹如年迈的廷臣。
古歌
英国人在刻画人物和荒唐的命名(或取绰号)上所体现出的幽默,无与伦比。在这方面,他们想入非非,不但针对个人,也针对民族;他们乐于开玩笑,连自己也不放过。人们会认为,为了塑造自身形象,一个民族常把自身描绘得伟大崇高,英勇无畏。可英国人有其独特的幽默,他们喜欢直率、滑稽与随意,让本民族的特性体现于一位强健壮实的老者身上,他头戴三角帽,身穿红背心和皮马裤,手持粗壮的橡木杖。因此,他们从一个可笑的角度,特别乐于展示最隐秘的癖性,其描绘之出色,以至公众心目中的英国人,竟然以奇特的约翰·布尔最为显要,任何现实生活中的人几乎都无可比拟。
也许,他们描绘的这个人因为常出现于眼前,便在英国民族心中根深蒂固,使本来最初多凭想象描绘出的人物,显得栩栩如生。人们若常说某人有何特性,他便真的易于产生这些特性。英国大众对所塑造的理想典型约翰·布尔,似乎尤其喜爱,对刻画出的显著人物极力模仿——他常出现在他们眼前。不幸的是,他们带有偏见或表现粗陋,使其所吹嘘的“布尔精神”时而亦为之惭愧;我特别注意到,纯正地道的当地人从未越出伦敦一步。若其中某人言语略为粗鲁,或易于说些不恰当的事情,他便自认为是真正的约翰·布尔,总是直言不讳。假如他时而失去理智,因为区区小事勃然大怒,他便会说约翰·布尔就是一个性情暴躁的老家伙;不过,他很快就怒气全消,毫无恶意。假如他显得趣味粗俗,对异地他乡的优雅风尚无动于衷,蒙昧无知,他还会为此感谢上苍呢——因为他是一个纯朴的约翰·布尔,对浮华装饰毫无兴趣。他常遭生人欺骗,为自己的荒唐行为付出高昂代价,但这也有其理由——他慷慨大方,而约翰·布尔总是慷慨多于机智的。
于是,凭着约翰·布尔之名,他会极力把每一缺点说成优点,坦然自称为现实生活中最正直的人。
所以,无论此人物最初多么不相称,但他却渐渐在英国适应,或更确切地说他与英国彼此适应。外国人若欲研究英国人的特性,仅从漫画店橱窗里无数的约翰·布尔画像中,即可获得众多可贵信息。无论如何,他是一位丰富多彩的幽默家,不断以其新面孔出现,从各个角度展示出不同的容貌;尽管人们已对他描绘了不少,但我不禁仍然想以亲眼所见对他略加描述。
显然,约翰·布尔是一位单纯直率、讲求实际的人,其身上诗意甚少,而纯朴有加。他天性缺少浪漫,但自然情感却极为丰富。他幽默胜过机智,欢快而不放荡,一时忧愁但并不常常愠怒,颇易感动流泪,或突然放声大笑。他讨厌多愁善感,从不嬉笑无常。若让他随心所欲,谈谈自己,他会是一位好伙伴;他会在争吵中站在朋友一边,哪怕倾家荡产,遭到痛打,献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说实话,就最后一点而言,他也有些过于积极。他的头脑整天不会闲着,不仅为自己和家人着想,而且为附近所有人着想,不管谁有事相求,他都大力相助。邻居有问题要处理,他总是甘愿效劳,而任何大事若不向他讨教,他就会大发雷霆,虽然凡类似善意行为,不免导致与各方争执——此刻,他会对他们忘恩负义大加抱怨。年轻时,他不幸学会高超的防卫术,颇善拳脚以及各种武器,尤其精于拳击和棍棒,因而从此生活不得安宁。即便最疏远的邻居,他也不能任其吵闹,而是情不自禁地摸着棒头,心想凭借自己的影响和面子,是否就不能阻止这场争吵。的确,他有着如此尊严与贤明,整个附近无不受其牵制,任何事情一旦发生,便会触犯其精心编织的权利与尊严的大网。他虽然置身一隅,却将细丝伸向四面八方,像一只性情急躁、大腹便便的老蜘蛛,将房间布满蛛网,因此凡苍蝇飞过,或微风吹拂,总会将他惊扰,使他从洞穴中愤然而出。
尽管就本质而言,他的确是一位心地善良、讲求和气的老者,可他却特别喜欢卷入争斗。不过他有一个癖性,只以打闹开始为趣,参斗时总是欣然有加,结束时却牢骚满腹,即便获胜。虽然,打架的时候谁也没有他固执,一心要争个输赢,可一旦争斗结束,言归于好,他就非常热衷于与人握手,常使对方把吵闹之事一概容忍。所以,他最应做的倒不在防止打架,而在结交朋友。想用棍棒从他身上敲出一文钱,实在不易,但只要让他心情愉快,他可以把腰包里的钱掏空给你。他像一艘牢固的船,能穿过狂风暴雨而安然无恙,但却会在随后的风平浪静中让桅杆落入水里。
他有点爱四处摆阔,把胀鼓鼓的钱包取出来炫耀,凡有拳赛、马赛和斗鸡,他都大把大把地撒钱,昂首挺胸于“喜欢赛事尤其拳击的绅士”当中。可在这般挥霍之后,他立即因为手拮据焦虑不堪,哪怕一丁点花费也畏缩不前,大谈已经弄得倾家荡产,依靠教区救济。处于这种心境,即便付给商家最小一笔账,他也非极力争辩一番不可。事实上,他堪称世上最守时而又最不满的出纳员,极不情愿从马裤袋里掏出一块硬币,支付哪怕最少的一点钱,并且每拿出一点点还要咆哮一声。
然而,他一方面大谈节约,另一方面又大肆支出,是一位热情周到的管家。他的节约有些古怪,旨在计划怎样挥霍——某天省下一块牛排和一品脱[2]葡萄酒,以便它日烤吃一整头牛,开取一大桶啤酒,款待所有邻居。
他的家相当富裕,这倒不是说其外观装饰华丽,而是指他享尽上等牛肉和布丁,并且供给大批侍从衣食,同时还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倾向:小服务大报酬。他是一位相当和蔼宽容的主人,只要仆从们不管他有什么癖性均任其所为,时而奉承他一下以满足其虚荣,别当着他的面大肆挪用财物,即可把他支配得尽善尽美。凡靠他生活者,似乎都能茁壮成长,丰满肥胖。家仆待遇可观,被他娇纵,几乎无事可做。他的马肥壮而懒散,慢条斯理地拉着礼车;家狗静静睡在门前,即使有谁来破坏房屋它也懒得叫一声。
他的家宅古老悠久,形状像城堡,漫漫岁月使之黯然失色,不过虽然显得饱经风霜,却令人肃然起敬。它并无系统规范的设计,而是日积月累建成,因此风格时代各异。中央显然尚有撒克逊人的建筑痕迹,坚实牢固,犹如用巨石和英国古橡树所造。像所有类似遗迹那样,它也不乏昏暗朦胧的通道,错综复杂的曲径,模糊不清的房间;虽然,如今部分地方增添了光亮,但多处仍然需要在暗中摸索。附属房屋不时建起,也有过一些大的改造:战争动乱时筑起了高塔和城垛;和平时期修起了边房;为满足各代人的奇思怪想与方便,外屋、门房、下房[3]应运而生,直至整个宅第变得庞大无比,散乱不堪。一处边房全部用作家庭祈祷室,这是一间令人崇敬的屋子,一定曾经堂皇富丽,尽管已在各个时期改造简化,但仍然显示出庄严神圣的气派。那些好谈论约翰·布尔的轶闻趣事者所写的纪念文章,存放于室内。室中设有柔软坐垫和衬里不错的椅子,其家人即常在此做礼拜,履行职责义务,并且可舒舒服服打打盹儿。
为维持这礼拜堂约翰·布尔花费巨资,但他的宗教信仰坚不可破,他也为自己的虔诚深感自豪。由于附近建起许多非国教的礼拜堂,几个曾与他争吵的邻居成为坚定的罗马天主教徒,他为此大受伤害。
为了在礼拜堂做好礼拜,他用高薪聘请一位虔诚而肥胖的家庭牧师。牧师学识渊博,正派有礼,的确是个富有教养的基督徒,始终支持老先生的观点,对其小小过失小心谨慎,视而不见;孩子们不听话时则加以责备;他也颇善告诫佃户们读《圣经》,做祈祷,尤其要毫无怨言地按时交付租金。
家里的各个房间十分古老,略显阴郁,常常不便,但却不乏昔日的庄严堂皇。绒绣品虽然已褪色,可仍然显得富丽;家具笨重,大量厚实古老的上等木板用作承梁。巨大的壁炉,宽阔的厨房和地下室,豪华的宴会厅,这一切表明往日多么热闹非凡,而现今的节庆确实相形见绌。有几套房间陈腐不堪,显然已被遗弃。各种塔楼摇摇欲坠,每遇大风时,确有彻底倒塌的危险。
人们常让约翰·布尔将这座古老建筑彻底维修,把无用部分拆除,用以加固其他地方,可老先生对这一问题总会暴躁易怒。他强调说此房相当完好,坚实牢固,能防日晒雨淋,狂风暴雨也不能使之动摇;它既然已存在几百年,现在不可能倒塌;至于不方便,家人已习以为常,失去了倒觉得不舒适;至于庞大笨重,颇不规范,那是几个世纪的发展所致,各代人的聪明才智使之不断完善的结果;像他这样的古老家庭,就需要住大宅,而新生的暴发户才可去住时髦别墅和舒适的野外小屋,但古老的英国家庭就应住古老的英国宅第。如果你指出某部分多余,他便坚持说这对加固或装饰其余部分,使其与整体协调一致必不可少,若予以拆除,必定有让整个建筑彻底坍塌的危险。
而此事的实情在于,约翰·布尔颇愿给人以关怀和帮助。他认为,一个古老荣耀的家庭,为了维护其尊严,必须在家庭设施上慷慨大方,还要供养一批侍从。所以,一半出于尊严一半出于好心,他养成了一种习惯——总要给年老体弱的仆人提供衣食住行。
结果是,正如许多历史悠久的家族,其宅第的负担颇不轻松,既肩负着他不能赶走的年老仆人,又承载着他不能放弃的古老习俗。它像一家大医院,病人众多,尽管体积庞大却毫不多余。每一角落皆有用处,已派不上用场者均可居于其中。一群群昔日吃牛肉的老手[4],患痛风病领养老金的人,一度酒肉场上的英雄,出现在条条道上,他们懒散悠闲,于草地上徐徐而行,在树下打盹儿,或在门边长凳上晒太阳。每一间下房和外屋都驻扎着这些多余者及其家人,他们颇善繁衍,死后必给约翰·布尔留下大帮饿肚子填充。只要鹤嘴锄碰到腐朽不堪、摇摇欲坠的塔楼,必然从某一裂缝狭口冷不防冒出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那是某个年老体弱的食客,他一生都靠约翰·布尔供养,此时见房顶要从一个衰弱的仆人头上拆除,怎不痛苦万分,大声抗议。这是在呼吁,约翰·布尔诚实的心无法抵挡,因此,一个终生吃惯他的牛肉与布丁的人,晚年必定可获得一袋烟,一杯酒。
他的园林大多被改变成牧场,让体弱多病的马在里面吃草,使它们的余生过得安然自在——这真是一个可贵的榜样,想起来就令人感激;即便邻居仿效,也不会使他们丢脸的。的确,他的一大乐趣就是让人参观这些老马,对它们的优点详加叙述,对其往昔的辛劳加以赞美,并怀着一点虚荣,吹嘘他曾如何骑着它们去冒险,有过怎样的英勇行为。
然而,他对于家族的习惯与负累真是乐此不疲,敬重有加,有时竟至于荒唐。宅第常有一群群吉普赛人出没,但他并不将其赶走,因为他们很早很早以前即如此,成了这个家族每一代人的常客。房子四周有些大树,即使一根枯枝他也不让砍掉,以免使白嘴鸦为难,它们已在此生活数世纪之久。猫头鹰占据了鸽棚,但因为它们是世袭之物,所以不能干涉。燕窝几乎将烟囱全部堵塞,中楣和上楣均有岩燕筑巢。乌鸦在高塔上盘旋,栖息于每一只风标上面。白头老鼠每一角落都可见到,大白天也肆无忌惮从洞口窜进窜出。简言之,凡在家族中由来已久的东西,他都深怀敬重,甚至不愿改变陈规陋习,就因为它们是古老家族的“好陋习”。
可悲的是,这一切奇思怪想和种种习惯同时发生,要把老先生的钱包吸干;加之在钱的问题上,他自夸从不拖拉,希望在周围不失信誉,因此为了付债他被弄得困惑不堪。另外,家中又不断发生争吵妒忌之事,使其困惑有增无减。他的孩子长大后职业不同,想法各异,由于总可以畅所欲言,所以他们颇善利用这一特权,就目前的境况大肆叫嚷。有的赞成维护家族名誉,明确表示这古老家庭应原封不变,不管代价如何。有的则更审慎节俭,考虑周到,他们恳请老先生减少开支,让整个管家理财之道更恰当一些。他有时仿佛确也想听其所言,可此种良策,因为有一儿子吵闹不止而遭受彻底挫折。那是个喋喋不休、头脑空虚的家伙,习惯不佳,他正事不做,常去啤酒店喝酒——村俱乐部里就数他话多,成了住在父亲家中最为穷困、地道十足的预言家。他一听见兄弟们说改革旧习、减少开支,就会跳起来,把他们的话抢过去,闹得天翻地覆。他一说话就无法停止,在屋里团团转,咆哮如雷,虚张声势,说老头子太浪费,并对其爱好和追求予以嘲笑。他坚持让老人家把年迈的仆人打发,把衰弱的马拿去喂猎狗,让胖牧师收拾行装离开,另换一个片区牧师[5]——不仅如此,整个宅第都应夷为平地,而用砖泥建一座简单平房。每个社交娱乐和家庭节庆他无不抱怨,而一有马车驶到门口,他就吼叫着朝啤酒店冲去。虽然他总抱怨钱袋空空,却毫不顾虑把零用钱花在酒店里,甚至一方面欠下酒钱,另一方面又大谈父亲如何挥霍。
不难想象,此种阻挠与老骑士的火暴脾气多么矛盾。他遭到一次次反对,非常恼怒,一提起节支改革的事,就会导致他与酒店里那个预言家争吵。因为后者刚愎自用,对父亲的规矩不予听从,并且他已长大成人,对棍棒不再畏惧,所以父子俩常展开唇枪舌剑,有时激烈异常,约翰·布尔不得不把儿子汤姆召来抵挡。汤姆是一位军官,在国外服役,眼下领半薪住在家里。不管对错,他必定站在老先生一边,一生很喜欢大叫大嚷。只要那个演说家敢违抗父亲的权威,父亲眨一下眼或点一下头,他就会拔出军刀在演说家头上挥舞。
这些家庭纠纷像往常一样传到外面,成为约翰·布尔的邻居传播流言的绝好材料。一提到他的事,人们就摇摇头,十分知情的样子。他们无不希望,“事情不像人们说的那么坏。可当某人的孩子都怨他太挥霍时,情况一定够糟糕的了。他们明白他已将财产全部抵押,常与放贷者往来。他无疑出手大方,但他们担心他生活过于放肆,对他喜爱狩猎、赛马、欢宴、拳击究竟有何好处,确实也一无所知。一句话,约翰·布尔先生的房产很可观,由古时候继承下来,不过他们知道许多小型财产已被拍卖。”
而最糟糕的是,经济拮据、家庭纷争给可怜的老人带来恶劣影响。他一度心宽体胖,面容红润,近来却变得干瘪皱缩,犹如霜打过的苹果。他兴旺昌盛、一帆风顺之时,那鲜红的金边背心曾突出醒目,而如今松松垂垂,就像风平浪静时的主帆。皮马裤已满是皱褶,显然颇不容易才把靴子拉住——靴已在曾经壮健的腿部两边裂开口子。
过去,他神气活现地四处走动,三角帽斜向一边,手里挥舞着棍棒,随时往地上重重地敲一下,两眼直视每一个人,不时高声哼出一段曲子或酒歌;而如今,他到处游荡,若有所思地自个儿吹吹口哨,脑袋耷拉着,棍棒夹在腋下,双手深深插进马裤袋——里面显然一无所有。
这便是诚实的约翰·布尔目前所处困境,尽管如此,老先生的精神却一如既往,高昂而豪侠。若你略表同情或关心,他会立即满腔怒火,发誓他是附近最富裕结实的人,并说要拿出一大笔钱装修房屋,或者另外买一座宅第。他昂首阔步,紧握棍棒,渴望再试一回铁头木棒[6]呢。
这一切虽然极其稀奇古怪,但我承认,对于约翰·布尔的境况我总是兴味盎然。他尽管性情异常,固执己见,不过仍然是一位心地纯正的老人。或许他并没自认为的那么出色,但至少也比邻居说的好一倍。他的德性均为自身所有,纯朴自然而不装腔作势。连缺点都带有其优秀品质的意味:挥霍体现他大方,好争体现他勇敢,轻信体现他坦然,虚荣体现他骄傲,生硬体现他真诚。它们皆为其慷慨大方、丰富多彩的品性之累赘。他本身像一棵橡树,外表粗糙,内在细密;树皮随着树木成长壮大,而上面的赘物众多;树枝繁茂昌盛,哪怕最小的风暴也会使之发出可怕的呻吟与抱怨。其古老宅第的外貌,颇富诗情画意;只要住在这儿舒适惬意,那么在目前趣味观点彼此冲突之时,眼见它受到种种干扰,我几乎不寒而栗。有些给他出谋划策的人,无疑是优秀的建筑师,他们或许有帮助,但恐怕多数只是平平地的人而已,这些人一旦用鹤嘴锄挖到这座悠久的建筑,就非将其夷为平地才善罢甘休,连自己也可能被埋于废墟当中。眼下的约翰·布尔身陷困境,我唯一希望他将来学会更加审慎。别再自寻烦恼管他人之事;别再凭着棍棒,一心想为邻居造福,求得世界和平与幸福,那是徒劳无益的;静静呆在家里吧,逐步将房屋整修;凭自己爱好发展丰富的产业;只要自认为恰当,就节俭开支;努力让倔强的孩子遵守规矩;恢复古时快乐繁荣的场面,在父辈留下的土地上,长久地安度充满活力、荣耀欢乐的晚年。
注释
[1]即“约翰牛”,英国或英国人的别称,绰号,源于约翰·阿巴斯诺特(1667-1735)写的《约翰·布尔史》一书。本文中有些情况即出自该书。
[2]英美干量或液量名。英制液量0.568升,美制液量0.473升。
[3]指厨房、贮藏室等。
[4]此处指士兵。
[5]与“家庭牧师”相别。
[6]英国旧时的一种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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