谗言-古老淤积的土壤与现代化高楼大厦的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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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方友

    读张晓林的作品,总会让人想到清人的笔记体小说,诸如《聊斋志异》。有的文学刊物发表他的小说时,干脆在“小说”的前面冠以“笔记”二字。但是张晓林的笔记体小说已不再是“聊斋”类的翻版,而是注入了更多的现代意识和情趣。

    笔记体小小说《木钗》,算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这篇小说篇幅短小,不满2000字,故事也简单:圉镇闹了瘟疫,鹿娘的丈夫在瘟疫中丧了性命,只给她留下了两样最珍贵的东西:一枚木钗,一个儿子。不想儿子又有了病,为了儿子,她只得把木钗捐出铸钟,僧值却又把木钗随手给扔掉了……

    故事就这么简单,可是笼罩于小说里面的神秘气氛和揭示的人类生存状态的复杂性,以及小说所采用的叙述方式,始终让人感到这就是一篇现代意识充溢的小说,并由此和清人的笔记拉开了距离。

    张晓林的笔记小说写得都很凝练,大多是2000一3000字,称得上是真正的短篇小说。这样定义,其中还有着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小说含纳的容量。读张晓林的小说,如《诗棺》《断崖》和《陈白丁》等诸篇,会让人从叙述的从容与清白背后,深深地感到一种凝重,可是作者一直都以小小说作家自谓,不久前的一家很著名的刊物也把他纳入到中国当代小小说百家当中去了。其实,无论是笔记小说、小小说或是短篇小说,也只是一个符号或者标签罢了。

    在张晓林的笔下,人物形象的刻匦具有着鲜明的个性特征。即使是同一类型的人物,也必定各具面目,没有雷同之感。用古代小说理论的话来说,叫做“于犯处不见犯”。同是抗日志士,柳上月从容自若(《斗蟋蟀》),蒋思奇壮烈慷慨(《名厨》)。同是封建官吏,许攸之不畏强权,为民除恶,而又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金佛》)沈韶荆阴险毒辣,恩将仇报,却又虚伪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沈韶荆》)。同是封建文人,阮藉狂放不羁,心灵深处却存在着人性的弱点(《啸台》),陈白丁乐于助人却阴差阳错走向了反面(《陈白丁》)。这些都给读者留下了难忘的然而又是彼此迥异的印象。

    张晓林的小说在取材上偏重于前代的人和事,并从审美的角度不动声色地对它们加以叙述,用现代意识,穿过历史的隧道,去打捞关心那些与人性、人的美丑相关的细节以及这些细节背后蕴藏的意义。仔细阅读,作家在艺术上的追求有着强烈的个性。他的小说有不少篇章展示了人物身上潜在的复杂意识,吐露出某些令人思索的内涵。《从良》《白绫》《画眉》《钱案》《扇坠》等,写得也颇有意味。从作者个性的评议和特定角度的叙述中,我们可以听到古老而淤积的中国土壤和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所激起的回音。

    作家的题材取向、风格追求甚至是价值判断,都可以有自己不同的追求,不论是现代题材,还是古代题材,只要能给读者带来愉悦和感悟,作为笔记小小说也算尽到职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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