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海里的衣食住行-毛泽东生活、性格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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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啥子米哟,不成个饭样子!”一来他担心主席不吃,二来做成这样的饭有损他厨师的威望。

    “王医生,你看我能吃苦吧!谁说我不能吃苦?我是最能吃苦的哟!”说着把一大箸炒苦瓜送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你让他吃嘛!怕什么!让他上上当,不要把孩子教育成那样,使他认为大人都是好人,大人也有坏的嘛!”

    过生日

    1952年的12月26日,毛主席醒来后,吩咐值班卫士叫我陪他吃饭。我来到“紫云轩”过厅,这里一直是主席睡前、醒后用餐的地方。和往日一样,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碟小菜:酱菜、腐乳、辣椒,还有一碟牛肉;但没有米饭和炒菜。餐桌的中央放着一个白色的搪瓷小面盆,里面盛着半盆刚刚煮好的面条汤。桌面的东西两侧,各立着盛着多半杯红葡萄酒的高脚小酒盅。

    我心想,毛主席要换换口味啦!平时他的主食是米饭呀,有时也配点面食花卷,今天是面汤,没有米饭,还是我第一次遇到。

    主席从寝室里走了出来,照例用手示意我坐下。就座后,他举起那一小杯葡萄酒来,微笑着说道:

    “王医生,来!干杯!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震动了一下,急忙把我面前的那一小杯葡萄酒双手擎起,站了起来,双手伸过去与主席碰了杯。

    “祝主席身体健康。”这算是我的祝寿词了。

    毛主席喝了一口酒,喜悦而幽默地说:

    “王医生,咱们不祝寿,但可以吃汤面的,是吧?”说着把我面前的小碗拿了过去,要先给我盛面。我赶快站了起来,接过主席手中的勺子,给他和自己盛上了面条。

    毛主席接过面条汤吃了一口,半开玩笑地说:

    “做寿是不会使人长寿的!对吧!”接着又微笑着补充说:

    “人活百岁就很不得了啰,哪有什么万岁呀!”这大概是对国庆游行群众自发地喊了“毛主席万岁”或在什么会议上听到这样的呼喊声而发出的感慨吧。

    我一边陪主席吃面,一边默默地祝愿着毛主席健康、长寿。

    毛主席58岁的寿辰就是这样,仅邀了他身边工作的一位普通同志,陪他吃了顿汤面。

    毛主席指示兄弟党的国家首脑发来的祝寿电文,都不准见报。

    后来在我离开毛主席身边后,卫士李家骥同志告诉我,在主席生日时,请了所有的卫士同志们,一起吃了顿汤面,共同度过了毛主席的生日。

    这就是新中国创建人、第一任国家主席过生日的实际情景。

    粗米、苦菜

    1952年的秋天,正是新稻进仓的时候,毛主席对我说:

    “王医生,不要老是给我吃细大米嘛!搞点粗米来吃。”他看了我一眼,看我的反应。

    “从你们医生的观点来说,粗大米更富有营养,是吧!”主席的视线仍未离开我,期待着我说什么。

    我当时没有考虑到主席的问话,是不是有更深刻的含意,而只是从医生的角度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的,主席,粗大米中含的维生素乙多些。”我继续想,在常年以稻米为主食的地区,粗大米的意义是非常大的,不然会使许多人发生维生素乙缺乏症。

    “那你就搞来给我吃粗大米嘛!”主席用指令的口吻说。

    机关里没有粗大米,城里也没有,于是我去京西产稻区、玉泉山下一个村庄挨门逐户地寻找。终于在一家翻身农民那里找到了粗大米。那是仅除去外壳的稻米,米粒外面好像粘着细细的内皮的颗粒,胚芽都未被脱去,于是买了一袋。

    粗大米弄来后,我向主席报告说:

    “粗大米买到了,是玉泉山附近产的。”

    “那好!今天就给我做来吃。”毛主席满意地说。

    我把米交到厨房,粗大米饭做好后,不像精米那样成团团,而是一个粒一个粒的合不拢,并且带着点稀汤,倒像是大麦仁做成的。饭做好后,厨师老廖心事重重地用湖南口音对我说:

    “这是个啥子米哟,不成个饭样子!”一来他担心主席不吃,二来做成这样的饭有损他厨师的威望。

    饭后,我试探地问:

    “主席,粗米饭好吃吗?”

    “很好嘛!”毛主席满意地微笑着回答。

    在一段较长的时间里,毛主席经常吃这种粗米饭。

    从毛主席要求吃粗大米,是否有另外的意义呢?我思考着,自进城以来,确实是大米越吃越精,白面越吃越白。毛主席是不是想以身作则,纠正这种现象呢?我们毕竟还是很困难的,建国大业刚刚开始呀!

    进了北京城以后,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苦菜了,也没有谁再想到要去吃它,说实在的,把它忘了。

    在万寿路新六所的大院内,战士朱宝贵小同志发现了几株苦菜,弯腰拔了起来。苦菜对生长在农村贫苦农家的子弟是非常熟悉而亲切的,哪个贫家农民的子弟没有吃过它呢!毛主席看到了,走到小朱面前,略低着头,像老师考学生一样地问道: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是苦菜!”小朱准确地回答。

    “你吃过吗?”主席又亲切地问。

    “吃过!”朱宝贵肯定地回答。

    毛主席微笑着点点头,大概认为小朱的回答是满分,接着说:

    “好!弄些来给我吃!”

    朱宝贵高兴地在院子里挖起苦菜来。

    当天中午,在毛主席的餐桌上,多了一碟苦菜。毛主席把它都吃光了,并提出,下顿饭再弄点来吃。

    有一次,在陪主席吃饭时,地点是在“紫云轩”的过厅中,毛主席挟起一箸苦瓜,风趣而又幽默地笑着说:

    “王医生,你看我能吃苦吧!谁说我不能吃苦?我是最能吃苦的哟!”说着把一大箸炒苦瓜送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听了毛主席的话,又看他吃得那么有味,我也挟起一箸苦瓜来放进嘴里。这是我第一次吃苦瓜,确实很苦,吃下一箸后,我又从医学观点说:

    “主席,苦瓜可以多吃些,它是苦味健胃剂。”

    “这样说来,这苦是非吃不行了,好!那就多吃些。”说着主席又含笑地把苦瓜送进口里。

    看着主席一边幽默地说笑一边吃着苦瓜送饭,心里非常感动,同时也想到了许多许多……

    一截红辣椒

    一个周末的傍晚,托儿所的孩子都回了家,我也把我的大孩子子冀接到宿舍。值班的卫士同志找我,说毛主席叫我陪他吃饭。因孩子没处安置,就把他带到了主席的餐桌旁,加了一把椅子和一个小茶匙,也陪毛主席一起吃起饭来。

    小客人的到来,给毛主席增加了兴趣,我也受到了表扬:

    “王医生,很好嘛!你也当起妈妈来了。”接着毛主席把头靠近了孩子的脸说:

    “小娃娃,你几岁啦!”

    孩子没有说话,怯生生地双目注视着主席,伸出了四个小指头。

    毛主席又和蔼地问道:

    “你想妈妈吗?”

    孩子的胆怯消失了,回答说:

    “想妈妈,妈妈学习去了。”

    毛主席微笑着,忙着为孩子夹菜吃。

    孩子的视线停留在一碟红绿相间的炒辣椒上,对毛主席夹来的菜也不顾了。毛主席发现后,就挑逗着孩子,轻轻地笑着说:

    “啊!小家伙,你想吃炒辣子啦,是吧!这可好吃啦!”说着就夹起一截红色的辣椒来,在孩子的眼前晃了一晃,然后停在那里,孩子把小嘴巴凑了过去,要吃那截夹在筷子上的红辣椒。

    我立即把孩子拉近身边来,笑着说:

    “主席,不要给他吃。”我想:我吃了这湖南口味的炒辣椒都要出汗哩!孩子要是吃下去,受不了哭闹起来怎么办?把主席的这餐饭也给搅得吃不成了。

    毛主席受到我的阻拦,就把那截炒辣椒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在孩子面前,装得很香的样子吃起来。孩子看着毛主席吃辣椒的动作和表情,又把眼睛盯在那碟炒辣椒上。

    主席又挟起一段红色的炒辣椒来,伸到孩子的面前说:

    “你吃吧!可好吃啦!不要听爸爸的!”

    孩子又伸长了脖子要吃辣椒,我又忙阻拦说:

    “主席!不能给他吃!”

    孩子奇怪地看了看我,目光又停在了红辣椒上……

    毛主席遇到了我第二次的拦阻,就把夹起的那截红辣椒放回菜碟里,带有点批评我的口吻说:

    “你让他吃嘛!怕什么!让他上上当,不要把孩子教育成那样,使他认为大人都是好人,大人也有坏的嘛!”

    这件事我许久不能忘怀,它使我对生活中的许多事有了更深一层的思考。

    发脾气

    多数情况下,毛主席对同志、对部下、对亲友都是关怀备至,情意绵绵的,但也有时,大发脾气造成雷霆万钧之势和非常紧张的气氛。

    苏联临床医学专家为毛主席会诊的第二天,值班的卫士通知我:

    “主席叫你去!”

    当我走进毛主席的起居室时,立刻感到气氛异常。主席正一手叉在腰间,在室内激动地走动着,因为空间不大,只好走两三步,又急转个方向走回来。

    毛主席见我走了进来,就停住了脚步,那沉沉不快的面孔瞧着我,劈头就说:

    “王医生,今后我的事,不要他傅连暲管!你不要听他的!”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主席!他是中央领导同志保健工作的领导人,是我业务上的领导,我怎么办?”我态度自若地微笑着向主席解释我的难处。

    “你不要听他傅连暲的!听我的!他什么也不懂,还装懂。苏联专家来会诊,他不给我述说病情的机会,他抢着代替我说,说的又不是我的病情!”毛主席非常气愤地,越说火气越大了。

    “你打电话告诉他!我正在臭骂他哩!”毛主席盛怒未息。

    “好!我去打电话!”我想趁机会溜走,正欲动身,毛主席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的声音又把我钉在他的面前:

    “你到哪里去打电话,我这里就有!”毛主席用手指着床头侧的电话,仍旧带着火气说。

    我想毛主席可能不知道傅连暲同志的电话,不然为什么叫我打电话呢!我始终不敢去把电话拿起来,我怕主席正在火头上,电话如一接通,主席接过电话宣布撤他的职,那就麻烦了。因为我曾看到过毛主席对高级干部发脾气的情况:

    “我撤你的职!”

    我呆呆地站在主席面前,等他把气消得差不多了,才退了出去。

    第二天,杨尚昆同志安慰我说:

    “鹤滨同志,主席对我说,他向你道歉,并要我向你解释,脾气不是对你发的!”

    “主任,我知道。”我回答说。

    “主席还说,今后还是要听傅连暲同志的业务领导。”杨主任又补充了一句。

    在毛主席发脾气的时候,我是同情傅连暲同志的。他由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变成一位忠实的共产主义战士。从长征前、长征途中,直到全国解放、新中国成立的初期,他都是勤勤恳恳地为中央领导同志保健工作劳碌着,做了大量的工作,在长征时还失去了他的女儿和女婿。毛主席在气头上说他的那些话,如果直接转达给他,他是会很委屈的。何况毛主席还是傅连暲同志的入党介绍人呢,他们之间原是有一层感情的。

    过了几天,傅连暲同志碰到我说:

    “鹤滨同志,主席发脾气要你给我打电话你怎么不给我打呀!”他说的情节很具体,大概毛主席自己已经给傅连暲同志打过电话了,或者通过哪个首长告诉了他。

    “我怕,如果电话里主席要撤你的职怎么办!”我向傅连暲同志说出了我当时的想法和难处。

    “那有什么!主席发脾气是对我的批评教育嘛!”傅连暲同志由衷地说。

    (王鹤滨)

    半个芋头

    毛泽东头歪在右肩睡着了,嘴里嵌着半个芋头!另外半个还抓在手里。

    “不,不是的。主席,不是因为你……这芋头是从你嘴里抠出来的。你该睡觉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毛泽东工作起来不分昼夜,吃饭也没有钟点,只以感觉饥饿为标准。

    有这么一件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毛泽东因连续工作,又是两天没睡觉,只吃了一顿正经饭。凌晨两点,值班卫士封耀松小声劝道:“主席,您已经十几个钟头没吃饭了,给您搞点吃的来吧?”

    毛泽东摇摇头又点点头,勉强说:“不要搞了,你给我烤几个芋头来就行。”

    封耀松烤熟6个芋头,放在一个碟子里端去。进门一看,毛泽东斜靠在床栏的毛毯上,呼噜呼噜地睡着了,左手还拿着文件,右手抓着笔。

    封耀松在门外站了十几分钟,听到毛泽东咳嗽一声,忙轻手轻脚进屋,捧起碟子,小声说:“主席,芋头烤好了。”

    毛泽东在床上坐好,拿起一个芋头认真剥皮,一边轻轻摇晃着身子,吟诵过去的一首词:“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剥出半个芋头,便咬下一口。

    封耀松见毛泽东自得其乐,便悄悄退出屋。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屋里的呼噜声隐隐又起。封耀松轻轻进屋一看,碟子里只剩下一个芋头了。毛泽东头歪在右肩睡着了,嘴里嵌着半个芋头!另外半个还抓在手里。封耀松鼻子一酸,眼睛立刻模糊了。他揉揉眼,轻轻地去抠毛泽东嘴里的芋头。

    芋头抠出来了,毛泽东也惊醒了。

    “哪个?”毛泽东不高兴地问道:“怎么搞的?”

    “主席!”封耀松叫喊一声,哽住了,泪如泉涌。他双手捧住那抠出来的半个芋头,嘴唇只是抖,再说不出一句话。

    “唉,”毛泽东叹了一口气,“我不该跟你发火。”

    “不,不是的。主席,不是因为你……这芋头是从你嘴里抠出来的。你该睡觉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毛泽东说:“那我就睡觉吧。”

    (李银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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