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晚上读书的习惯。天气闷热,读大部头颇费力。趁好翻阅这本即将付梓的《陈邦柏诗词选》,三百多首诗,两个多小时读完,已是子夜了。掩卷深思,首先想到了一些题外话。
苏东坡写“老夫聊发少年狂”时,才四十二岁。韩愈说自己“发稀疏而齿摇动”时,才四十四岁。曹操写“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时,才五十三岁。这种年龄,放在今天,都是绝对的中年。苏东坡和韩愈自称老夫时,都没过四十五岁。放在今天,还可参加中国作协召开的青年作家会议。杜甫哀叹“人生七十古来稀”。可见在当时七十岁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可是眼下这年头,七十岁的人已是一个规模庞大的群体。
若考量身体的各项健康指标,今日七十岁人,与四十二岁时的“老夫”苏东坡颇为近似。欲老未老,精神虽不如年轻人充沛,但尚饱满。陈邦柏先生正是这样一位七十岁人。
两年前,我与陈邦柏先生见过一面,在他的小院里,看他培植的数百株盆景。陈先生在林业系统工作了一辈子,退休后仍莳花艺树,不觉其苦,但得其乐。
但我没有想到,除了园艺,他还有吟诗作赋的爱好。看这集子里的诗作,一个最突出的感觉是,陈先生写作诗词的惟一目的是怡情,是养心,丝毫没有以此求名求利的意思。当然,时下即便想用诗来作名利的敲门砖,也必定是南辕北辙的事。
陈先生写诗,可谓百无禁忌,凡生活中的事,大至国家政治,小至家长里短,皆可入诗。这种写法,很有点白居易倡导的“新乐府”的味道。不是说他的诗歌成就达到了新乐府,而是他的写作方式。陈先生有旧学功底,写出的诗虽明白如话,但很有韵味。有些诗还非常耐看。想他年轻时,必定是一位名传桑梓的乡村才子。
时下一刀切的退休方式,让数以千万计的六十岁人离开工作岗位。如何开始新的生活,如何经营自己的“第二次青春”,或者说“夕阳红”的生活,应该说已经成为一个社会问题。许多退休老人选择写诗作画,培花养鸟,这不失为一种怡养天年的好方式。明代一位当官的学者说:“四十为社稷计,五十为天下计,六十作归山计。”这归山计,就是考虑如何养老。陈先生的归山计,选择了园艺与诗艺两种,这不但是一件难得的雅事,而且也是可让身心俱健的幸事。
2008年7月2日 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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