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佛第二”与克林顿

    美国总统和FBI局长的关系向来“暧昧不清”，除了在胡佛任期内，所有总统都要怕他三分，后来的FBI局长则尽量和总统保持亲密关系，希望成为总统的亲信，获得重用。到了路易斯·弗里这里，他和总统的关系则从最开始的互相信任，走到最后互相交恶，互相憎恨。八年多的时间，FBI经历了历史上的多事之秋，一件件大事考验着弗里的耐心和耐力，也考验着他和“大老板”彼此之间的底线。

    只能说，弗里担任局长的时期实在不妙，从他上任以来，他和FBI的麻烦就从来没断过。20世纪90年代，美国政坛丑闻泛滥，国际恐怖主义猖獗，各类案件、各色人物轮番登场，于是，1993～2001年成为FBI最忙碌的时期。

    克林顿在任时，他的支持者曾经指责弗里不务正业，将大部分精力消耗在追踪政治谣言和总统丑闻上，忽视了美国正在面临的恐怖威胁。事实是，不停地调查顶头上司的丑闻，已经令弗里感到非常尴尬。弗里只能感叹说，自己时运不济，遇上了一个生性风流的总统，围绕着克林顿的问题不断，他和FBI就永无宁日。

    在被任命为FBI局长之前，弗里特别崇拜克林顿，他认为克林顿是美国领导人中最有魄力的一位总统。当他顺利成为FBI局长时，对克林顿充满了感激之情。最初几年里，他甚至对克林顿言听计从，从来没有二心。随着“白水事件”的爆发，弗里对克林顿的好感从天堂跌入地狱。

    “白水事件”就是FBI历史上的“白水开发公司案”。白水开发公司（Whitewater Development Corporation）是一家位于克林顿家乡阿肯色州小石城的专营房地产项目的公司，克林顿在没有当选总统之前，就拥有白水公司50%的产权。这家公司和另一家储贷担保公司关系密切，因为那家储贷担保公司的老板正是克林顿的朋友。后来，这家储贷担保公司因为涉嫌银行诈骗宣布破产，许多纳税人因此受到了财产损失。这类案件正好在FBI职责范围内，因此，弗里命人调查这件事。

    调查过程中，案件牵扯出了克林顿的夫人希拉里。弗里发现，希拉里曾经从这家储贷担保公司拿到一笔非法红利，这笔钱放在白水公司合伙人克林顿的名下，当FBI介入调查后，希拉里随即将这笔钱转出。

    1994年，独立检察官斯塔尔开始对克林顿夫妇进行调查，克林顿被指控犯有“妨碍司法”、“作伪证”等罪行，此时，克林顿曾经向弗里求助，弗里的立场并没有向总统倾斜。克林顿和希拉里都是学法律出身的，他们非常懂得对付法官，对于这桩案件，精明强干的希拉里通过买通相关人物使得案件无法调查下去。由于克林顿和希拉里的不合作态度，斯塔尔未能将案件调查完成，案件由他的继任者罗伯特·雷继续调查。

    罗伯特·雷将涉案的12个人先后定罪，其中包括阿肯色州前州长塔克和前司法部官员胡贝尔。可是，克林顿夫妇依然逍遥法外，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和这件事有关。六年后，罗伯特·雷只能以证据不足，无法提出诉讼结束此案。此时，这项旷日持久的调查已经花费了5000多万美元。

    弗里非常清楚，克林顿和这件事关系密切，甚至有可能因此被定罪。克林顿躲过了法律的制裁，却失去了一位忠实的拥护者。从此以后，弗里开始疏远克林顿，他退回了克林顿送给他的白宫通行证，回绝了克林顿以私人名义邀请的晚宴，一进一退中，弗里的行为惹恼了克林顿。从此之后，两人开始交恶。

    弗里是法官出身，因此，当他的顶头上司被丑闻缠身时，他没有屈从上司的压力，而是尽量保护FBI不受政治因素的干扰，保护美国不受恐怖主义威胁。尽管知道克林顿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他的期望也只是尽快完成任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1994年，曾经在阿肯色州州政府担任秘书的琼斯控告克林顿对她进行性骚扰，要求克林顿赔偿她70万美元的损失费。1998年，随着莱温斯基事件的曝光，克林顿不想琼斯不停地翻旧账，于是和她以85万美元达成和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名叫珍妮弗·弗劳尔斯的女人声称，她和克林顿已经保持了11年的情人关系，克林顿对此矢口否认。

    弗里再次不情愿地介入调查，最后克林顿承认，他和珍妮弗保持了10年的关系，而不是11年。同时，一位名叫凯瑟琳·威莉的女子控告克林顿对她性骚扰，FBI再次介入调查。弗里每天为了调查总统丑闻疲于奔命，这是他在任职局长期间最恼火的事。这些事情都没有调查出结果，莱温斯基事件又成为全民关注的焦点，克林顿夫妇麻烦不断，搞得弗里每天都闲不下来。

    1996年，沙特阿拉伯的宰赫兰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其中19名美国军人丧生，370多人受伤，当时，克林顿要求弗里彻底调查此案，一定要对实施爆炸的嫌犯穷追不舍。于是，FBI派出了100多名实力干探前往沙特介入调查，当FBI希望和被沙特逮捕的嫌疑犯接触时，沙特驻美国大使提出了要求：美国总统向沙特王储提出这一要求，美方才能和嫌疑犯接触。可是，克林顿并没有那样做。

    没有沙特方面的帮忙，FBI最终也查到了证据，抓捕了几名犯罪嫌疑人。在嫌疑人名单中，出现了伊朗的高官，弗里认为，伊朗政府的高官参与策划，向实施者提供经费和便利，目的是打击美军在中东的影响。对于弗里的说法，在克林顿任期内担任国家安全顾问的官员马上出来声明，说弗里的说法是无稽之谈。克林顿的发言人则认为，弗里所说的一切都是他编造的。

    尽管已经掌握了那起爆炸案的大致情况，由于对克林顿不信任，弗里并没有将这份名单交给克林顿。他觉得，克林顿一直想要改善美国与伊朗的关系，因此他对调查恐怖袭击方面缺少足够的热情，这个时候，他提出对伊朗高官的指控，无疑是不明智的。直到现在，那次爆炸案依然没有官方的正式答案。

    1998年，克林顿因为莱温斯基事件再次遭到调查，弗里则开始新一轮的忙碌。自从克林顿在他心中褪去那一层光环后，弗里便将他和FBI定位在打击犯罪、执法办案上面，如果不可避免地要调查自己的上司，也只是职责所在。

    当独立检察官要求FBI从总统身上提取DNA样本时，弗里感到左右为难。那天，克林顿正在白宫举行晚宴，他领着FBI探员谨慎地进入白宫，当时，正在席间谈笑风生的克林顿假装去洗手间，实际上，他走入了白宫的地图室。在那里，FBI探员拿到了他的血样，这份血样用来和莱温斯基裙子上的精斑进行对比，确定他们是否曾经发生性关系。弗里曾说，那过程就像是一部蹩脚的电影。事后，调查局拿出了确凿的证据，克林顿终于无法抵赖，他承认自己撒谎，并解释他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庭，而且，这一系列事件背后肯定有政治动机。

    不管克林顿说的是真是假，弗里已经彻底认清了这位风流的总统。对此，弗里也解释了他和克林顿交恶的原因：克林顿永远不可能和丑闻绝缘，而一旦他出现丑闻，我就要身先士卒去调查，同时，因为我是克林顿任命的局长，也要接受其他部门的审查。如此一来，谁能和总统保持亲密的关系呢？至此，在克林顿眼里，弗里成为任内最糟糕的任命；在弗里看来，克林顿的行为玷污了美国总统的职位。

    弗里经常和丑闻缠身的总统发生冲突，从白水事件，到莱温斯基事件，到琼斯、弗劳尔斯，克林顿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丑闻传出来，有的正在酝酿，有的即将消失。为此，白宫的官员认为弗里是一个傲慢无礼的伪君子，他则觉得克林顿道德败坏。弗里不得不感叹说：“八年来，我主要调查的就是这些事。”

    弗里曾表示，莱温斯基事件是他任期内的最大耻辱。他的行为让克林顿恨透了FBI，为此，他决定无论如何留任到克林顿下台为止，“我会一直留在这个职位上，确保他无法解除我的职务”。否则的话，任何人接任FBI局长都会是一场悲剧。的确，2001年，克林顿安全度过第二个总统任期后，弗里在几个月后也辞去了FBI局长的职位。

    陷入性丑闻的总统

    1998年，“莱温斯基事件”的曝光让莫尼卡·莱温斯基成为世界上最出名的“小三”。15年后，成功躲过弹劾的总统依然在美国社会发挥他的政治影响力，然而，年近40岁的莱温斯基却失去了当初的年轻、貌美，变得身材臃肿，邋遢颓废。孑然一身，加上工作不顺，莱温斯基一直处在情绪低落的状态，长达10年的时间里，莱温斯基的生活越来越低调，她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即使出席宴会，也会当面遭人嘲笑。为此，她开始深居简出，俨然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肥婆加宅女，最胖的时候体重达到了80公斤。

    这个引发美国社会舆论大轰动的女孩是什么传奇女子吗？也不尽然。1973年，莫尼卡·莱温斯基出生在旧金山，父亲是德裔犹太人，母亲是俄裔犹太人。她在洛杉矶长大，于1995年从路易克拉克学院毕业，并取得心理学学位。每年夏天，华盛顿都会招收大约2万名学生，将他们分配到政府的各个部门充当实习生。实习生的工作无非就是端茶送水、复印文件，没有薪水，但是有机会接触到各个部门的政要。1995年7月10日，莱温斯基与其他200名年轻的实习生一起聚集到白宫，开始这段为期6周的无薪实习期。

    此前，莱温斯基已经听闻在白宫的实习情况。那里是美国的权力中心，每天出入白宫，就意味着可以有许多机会接触到全国最有权力的男人们，甚至总统。莱温斯基听说过有关克林顿的赞誉，人们都说他是历代总统中最有人格魅力的一位，在没见到克林顿本人之前，莱温斯基觉得这样的评价似乎过于夸张了，克林顿长着一个大大的红鼻子，头发乱蓬蓬的，而且有不少白头发，很多同事跟她说这样的老男人很性感，她都不以为然。见到克林顿本人后，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孩为他着迷了。

    克林顿，原名叫威廉·杰斐逊·布莱斯三世，出生在阿肯色州的霍普镇。他是一个遗腹子，生父是一名推销员，在他出生前的三个月因为车祸去世。克林顿出生后，母亲为了学习护理课程，将他托付给开杂货店的外祖父母照顾。完成学业后，母亲回到霍普镇，和一个汽车销售商罗杰·克林顿结婚，此后，克林顿和他的母亲、继父生活在一起，六年后，弟弟小罗杰·克林顿出生。15岁时，他才跟随继父的姓，改作威廉·杰斐逊·克林顿。

    由于继父是一个酒鬼和赌徒，克林顿从小的生活环境就充满了暴力，幸好，这并没有影响克林顿的成长。他在学校的成绩非常好，而且兴趣广泛，他喜欢音乐，擅长演奏萨克斯管，是一位出色的萨克斯演奏手，为此，克林顿曾经想要成为一名专业的音乐家。1962年，16岁的克林顿作为阿肯色州学生代表，前往华盛顿出席全国青少年团体代表大会，在那里，他见到了前总统肯尼迪。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和肯尼迪见面的经历改变了他的人生理想，他想要成为一名公务员。

    1964年，克林顿考入乔治敦大学，专业是外交关系。大学期间，他曾为联邦参议员威廉·富布赖特工作。四年后，克林顿从乔治敦大学获得国际政治学学士学位，拿到奖学金后，他得以前往英国牛津大学学习。1970年，克林顿进入耶鲁大学法学院，三年后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在耶鲁大学，克林顿遇到了未来的妻子希拉里。

    希拉里出生在芝加哥的一个富商家庭，从小时候开始，她就表现出极强的领导欲望，在学校和社团中都是活跃分子。她的学业成绩非常好，高中时曾进入美国优秀学生奖学金竞赛决赛。1969年，她进入耶鲁大学法学院。

    从耶鲁毕业后，克林顿进入阿肯色州州立大学担任教授，教授法律课程，希拉里成为一名执业律师，随后进入“水门事件”的调查小组。克林顿和希拉里在1975年结婚，结婚后，希拉里进入著名的罗斯律师事务所工作，由于工作出色，她两次当选全美百名杰出律师。1976年，克林顿出任阿肯色州司法部长，后竞选阿肯色州州长，从1978年到1992年，他连续五次担任阿肯色州州长。

    早年间，希拉里是共和党的支持者，她曾经在多次总统选举中为共和党出力，成绩不太理想，但是她借机发展了人脉，结识了许多政要。由于克林顿支持民主党，希拉里后来也跟随丈夫投靠了民主党。希拉里宣称自己是一位女权主义者，结婚初期，她甚至不愿意从夫姓，对外坚持自称“希拉里·罗德姆”。在保守的阿肯色州，希拉里的行为显得过于激进，她的支持者认为这是“缺乏传统家庭观念”的表现。为了避免对他们的政治前途造成影响，希拉里最终选择将名字改为“希拉里·克林顿”。

    1992年11月3日，克林顿当选美国总统，四年后成功连任。1993年，希拉里随克林顿入住白宫，成为美国历史上学历最高的第一夫人。希拉里曾经说过，她不会是一个在家里烤甜饼、躲在男人背后的小女人。在八年的白宫生涯里，希拉里积极参与政事，负责国家医疗保健改革，推动国会通过国家儿童健康保险项目等。

    克林顿离任之前，希拉里宣布竞选纽约州参议员。她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谋求公职的第一夫人。2000年11月7日，希拉里成功当选为国会参议员。克林顿结束他的第二个总统任期后，希拉里精力充沛地完成了她的参议员任期。接下来，这个为政治而生的女人并没有打算停下脚步，她想要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总统。2008年，爱荷华州初选之前，整个民主党都在期待希拉里，可惜，半路杀出来一个奥巴马，希拉里的总统梦破碎了。一年之后，顺利当选的奥巴马向希拉里伸出了橄榄枝，提名她出任国务卿，于是，希拉里成为美国第三位女性国务卿。

    克林顿执政期间，接二连三地爆出政治丑闻，从“旅行门”到“白水门”，从“福斯特自杀事件”到“期货事件”，克林顿似乎总是麻烦缠身，他的政敌则借此机会大肆抨击他的人格缺陷，比如他在越战期间逃避兵役、吸食大麻、与众多女性的绯闻和涉嫌犯罪的商业交易，在众多丑闻中，影响力最大的莫过于“莱温斯基事件”。一开始，共和党人的指控没能阻止克林顿顺利连任总统，只是激起了一阵反克林顿浪潮，几年后，“莱温斯基事件”终于为他的政敌提供了强有力的武器。

    1996年，总统大选结束，顺利连任的克林顿终于松了一口气，白宫的官员们也进入放松状态。当时，共和党把持的国会因为预算案和白宫起了争执，一度冻结联邦政府的开支，为此，许多政府雇员都开始放无薪假。一段时间内，政府部门空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上班。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克林顿和莱温斯基邂逅、调情，并发展为情人。

    克林顿和莱温斯基的关系维持了五个月，这期间，外界并不知情，但是总统身边的人员对此了如指掌。为了避免造成严重影响，1997年，莱温斯基被调到国防部，在那里，她认识了琳达·斯特普，两人很快就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好友。莱温斯基开始和琳达讲述她和总统之间的交往，莱温斯基没有想到，斯特普竟然将她们之间的谈话偷偷地录了音。

    1998年，克林顿被一位名叫琼斯的前阿肯色州政府秘书指控性骚扰，琼斯的律师开始搜集足以证明总统好色的资料，当询问到莱温斯基时，她在书面证词上宣称自己没有和总统交往，为了证明自己所说属实，她劝说斯特普帮她作证。斯特普不想今后因伪证罪被指控，于是，她将录音带交给了由“白水事件”开始调查克林顿夫妇的独立检察官斯达尔。

    一开始，克林顿的态度非常坚决，他在任何场合都否认和莱温斯基的关系，甚至在公开场合宣誓，他从来没有和莱温斯基发生性关系。然而，斯特普提供的录音带成为证明总统说谎的铁证，当莱温斯基那件蓝色连衣裙上的精液被证明是克林顿的时，他只能在全国人民面前道歉，承认他和莱温斯基之间的情人关系。

    向来反克林顿的共和党人终于抓到了总统的小辫子。共和党众议院指控克林顿的伪证罪，对他提出了总统弹劾议案。面对弹劾危机，希拉里放下了女强人的姿态，选择以宽容、大度的妻子身份力挺丈夫克林顿，回到家中，希拉里则将背叛自己的丈夫赶出了卧室，为此，克林顿在白宫的沙发椅上独自度过了两个月。即使睡在沙发上，他毕竟还是和妻子、女儿待在同一座房子里，他的家人没有对他放弃希望，除了需要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之外，克林顿感到非常庆幸。

    按照美国宪法，对总统的控罪需要在参议院进行审判，超过2/3的参议员选择赞成，控罪才能成立。结果，弹劾案听证会上，投赞成票的人甚至没有超过半数，克林顿可以继续留任。至此，“莱温斯基事件”才落幕。莱温斯基事件后，希拉里和克林顿的婚姻能否继续下去一度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不少支持者，尤其是女权主义者希望希拉里和克林顿离婚，为了她和克林顿的政治前途，希拉里选择了妥协。为此，她失去了许多宣扬女权主义思想的支持者。

    2001年，克林顿顺利完成他的第二个任期。在他执政期间，美国的经济持续增长，财政赤字下降，国际竞争力得到恢复。为此，媒体将克林顿在任的八年称为“黄金八年”。虽然克林顿本人屡次被绯闻困扰，甚至因为“莱温斯基事件”遭到弹劾，他却是美国历史上得到肯定最多的总统之一。离任前，克林顿获得了65%的民意支持率，这是二战后历届总统离任时民调支持率的最高纪录。

    作为事件的主角，莱温斯基一度成为媒体关注的中心，她高调地接受了一系列的采访，最后却没能避免名誉受损。离开白宫后，莱温斯基曾经尝试过很多工作，比如创立皮包设计公司，为减肥食品代言，主持电视节目，担任电视台的时尚资讯记者……可惜，她每一份工作都做不长久。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让她一直无法从偷情事件中走出来，她也觉得这是她应该承受的惩罚，不过，她的确失去了很多找到男性伴侣的机会。莱温斯基极力摆脱过去，但是周围的人对她已经形成了固定的看法，有时候走在街上，还有人因为克林顿遭到弹劾的事辱骂她。

    2004年，克林顿的自传《我的生活》出版，他在书中回顾了“莱温斯基事件”。克林顿似乎对当时大肆报道这件事的媒体颇有微词。他认为，如果不是媒体的推波助澜，他的政敌也不会将“莱温斯基事件”当成一个把柄，造成国会对他的弹劾。克林顿的自传让莱温斯基重新成为媒体关注焦点，这一切，她选择了低调处理。2005年，莱温斯基前往英国念书，她在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学习《意识和文化》、《性别社会心理学》等课程。

    之所以选择远走他乡，一方面因为她对心理学课程感兴趣，希望更加深入地研究，另一方面，她也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希望人们不要再将她看作桃色新闻女主角。好在，向来以严肃、呆板著称的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男生对以风流韵事出名的莱温斯基并不感兴趣。三年后，莱温斯基获得了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心理学硕士学位，并且成为英国第五频道新闻节目的记者。回到美国后，莱温斯基依然是孑然一身，年近40岁，没有丈夫、男友和孩子，事业发展也是磕磕绊绊。

    自从莱温斯基事件之后，白宫的女实习生们纷纷穿起了迷你裙、紧身的无袖上装和纤细的高跟鞋，年轻的女孩子们希望抓住一切机会炫耀自己的曼妙身材，吸引那些手握权力、富有魅力的政客的眼光。一位名叫贝丝的国会实习生曾说：“进入白宫实习的女孩子，每个人都想像莱温斯基那样出名。”显然，她们根本不懂可能为此付出的代价。

    无人能阻止的调查

    2008年，在轰动一时的“莱温斯基事件”过去10年后，FBI向莱温斯基归还了当年用作调查证据的蓝色连衣裙，35岁的莱温斯基则亲自前往FBI总部将裙子拿回。自从2001年之后，克林顿夫妇还活跃在国际政治舞台上，两人的角色甚至发生了翻转——克林顿从幕前转到幕后，全力支持妻子的政治活动，希拉里则成为负责外交政策的美国国务卿。相比之下，莱温斯基却逐渐淡出公众的视野，即使在网络上搜索，也只能看到一些毫无价值的生活片段。

    在克林顿的众多绯闻中，调查“莱温斯基事件”是最令弗里头疼的事。此前，他已经被围绕在总统身边的各式丑闻搞得筋疲力尽，这一次，他则好像走入了一出情景剧，情节异常荒诞，过程令人尴尬。

    说起来，“莱温斯基事件”并不能完全算作由FBI调查的，独立检察官肯尼斯·斯塔尔从“白水事件”调查到“莱温斯基事件”，他才是真正的调查者。从当选总统之后，克林顿就没有躲开绯闻的纠缠，这一次和莱温斯基有染的传闻他自然没有放在心上。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他曾经六次在公开场合否认和莱温斯基有性关系。可是，他碰到了一个“一条道跑到黑”的独立检察官。

    因为法律的关系，斯塔尔可以独立于任何政府机构对总统进行调查。FBI在此期间所做的工作就是为斯塔尔的办公室选派FBI探员，协助他进行调查取证。除了选派探员，弗里还有义务为斯塔尔的办公室提供辅助性的服务，比如实验室、技术人员以及相关的其他服务。探员为独立检察官工作期间，FBI继续支付他们的薪水，调查结束后，FBI再重新安排他们的工作。当然，弗里对这一切表示大力支持，而且他真的这样做了，这也是最令克林顿不满意的地方。

    FBI的大力协助让斯塔尔的调查进展迅速，有一天，他打电话给弗里说，他们在莱温斯基的蓝色连衣裙上发现了一块精斑，需要鉴定是否来自克林顿，因此，他们需要一份克林顿的DNA样本与之进行对比，他希望由FBI出面获得这份样本。弗里知道这个提议非常荒唐，但是他必须尊重斯塔尔的要求，因为他的确拥有这个权力。于是，弗里和克林顿的助手开始商讨具体的行动计划。

    弗里计划从FBI实验室派一名DNA专家到白宫，再派一位FBI探员作为证人，同时，由斯塔尔派出一名律师同行，以证明他们所做的每件事都真实可信。为了保密，白宫方面的总统活动不做任何改变。当天晚上，克林顿将在白宫参加一个晚宴，晚宴进行时，FBI的秘密小组便偷偷进入了白宫的地图室，等待克林顿的到来。席间，克林顿谎称去洗手间，然后偷偷溜进了地图室。采集完血液样本后，克林顿若无其事地回到宴会，等到晚宴上的所有人都离开，秘密小组一行人才离开白宫。

    看似很简单的事，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容易。由于白宫到处都是安全监控，任何偷偷潜入和偷偷溜走的人都可能被逮捕，于是，他们的行动需要经过特殊计划。白宫特勤处的人员时时刻刻待在克林顿身边，他离开宴席的时候陪着他，即使去洗手间也是一样，这样，秘密小组就需要躲过保安人员的视线，克林顿也要想办法甩掉跟着他的人。还有一个关键的细节，为了安全起见，进入总统身体的针头必须经过检查，对于从席间偷偷溜出来的总统来说，一个简单的消毒程序都让他觉得不耐烦。

    行动之前，弗里将参与行动的几个人——DNA专家、FBI探员和斯塔尔的律师召集到自己的办公室，向他们讲解了保密条款。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否则的话，所有参与者，包括弗里自己在内，都会被解雇。幸好，一切都安排得非常妥当，如果“FBI给总统放血”这样的句子成为报纸的头版标题，克林顿就不只是颜面尽失那么简单了。

    在FBI的安排下，1998年1月16日，莱温斯基和斯特普在弗吉尼亚州的利兹卡尔顿酒店接受了FBI探员的讯问，莱温斯基的合作将帮助揭穿克林顿的谎言。斯塔尔的介入使得案件进展迅速，莱温斯基的好友斯特普交出了17卷莱温斯基谈论她和克林顿关系的录音带。后来，斯塔尔又从克林顿的电脑硬盘、与莱温斯基的往来邮件中找到了证明克林顿撒谎的证据。斯塔尔对克林顿的穷追不舍最后迫使他不得不放下总统的架子，向大陪审团承认，他的确和莱温斯基有不正当的性关系。

    克林顿原本期望，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向美国民众认错之后，他便离开白宫到葡萄园岛屿度假，在那里度过他52岁的生日。令克林顿没想到的是，斯塔尔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斯塔尔带着手下的检察官夜以继日地整理资料，终于完成了一份有关“莱温斯基事件”的报告，史称“斯塔尔报告”。这份长达445页的报告以及36箱文件被送到美国国会，这些资料可能证明克林顿的作伪证、妨碍司法和滥用职权等违法行为，成为弹劾克林顿的依据。

    由共和党控制的众议院很快就散发了这份报告，并且拒绝向白宫提供复印件。众议员们最后通过投票决定，将斯塔尔报告放到互联网上。众议院对这一举动的解释是，平面媒体要等到第二天出刊，时间太长；电视台或者电台不可能将斯塔尔报告的全部内容播出；没有哪家媒体能像互联网一样覆盖全球。很明显，这是共和党人根据克林顿的私人生活挑起的党派之争，但是，谁能阻止他们抓到克林顿的把柄呢？恐怕没有人。

    当天，斯塔尔报告在互联网上的访问率达到了每分钟32.3万人次。一时间，全世界的网友都到网络上了解“莱温斯基事件”的详情。克林顿没有想到，他大力推进高科技产业发展，如今，互联网却成为暴露他个人隐私的最大平台。由于报告中包含许多露骨描写，许多人将它当作色情小说来读，这也是斯塔尔后来备受诟病的原因之一。虽然克林顿身为总统，个人私事难免被放在镁光灯下曝光，但是偏执的斯塔尔将克林顿、希拉里和莱温斯基都置于万众瞩目之下，让所有人的尊严丧失殆尽。

    为此，民主党人士开始怀疑斯塔尔，他到底调查到了什么，他用了4年时间，花费了7000多万美元，最后只证明克林顿说谎，指控他作伪证、妨碍司法和滥用职权等罪名。有的批评者则认为，斯塔尔的报告过于政治化了，过分冗长而露骨的内容也给调查增加了许多主观色彩。

    依据法律，众议院的司法委员会审阅斯塔尔的报告，决定是否启动弹劾程序。国会审议阶段，克林顿继续处理国事，不过，他已经深知自己的行为给家庭、同事和国会议员带来的痛苦。在会见民主党领导人时，他表达了深切的懊悔。美国民众似乎乐于见到这位完美的总统犯一点错误——这让他们感觉克林顿更接近普通人。斯塔尔耗费心力地调查，性丑闻的当事人也在煎熬中度过。不过，斯塔尔并没有看到他期待中的结果。最后，克林顿安全地度过弹劾阶段，还获得了超高的民众支持率。

    2002年3月，罗伯特·雷接替斯塔尔的职位，成为新一任的联邦独立检察官，他向国会递交了一份237页的调查报告，正式宣布“莱温斯基事件”的调查工作已经结束。这项历时4年，花费7000多万美元的调查最终得出结论：克林顿和莱温斯基确实存在不正当的性关系。事后，克林顿承认向国会撒了谎，并以吊销律师执照和罚款2.5万美元了事。

    总统宝座保住了，克林顿夫妇却陷入了破产的边缘。克林顿执政八年，美国经济直线上升，当他收拾行李离开白宫时，却背了一身债。1993年入主白宫后不久，他们就因为“白水事件”受到旷日持久的调查，“莱温斯基事件”也让克林顿欠下了数百万美元的债务。

    为了还清债务，克林顿首先选择了写书，就像所有前任总统一样，给自己的总统生涯写个总结。在他的自传筹备阶段，美国的书商就蜂拥而至。可惜，自传只能写一本，接下来，他必须寻找其他赚钱的方法。他的方法非常老套，之前的卸任总统也都这样做过——演讲。首先在美国国内举办一次巡回演讲，再到国外，比如中国、欧洲、科威特等地，克林顿向来口若悬河，演讲这种差事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2008年，希拉里宣布参与总统竞选，在宾夕法尼亚州初选的前两天，她就得到了克林顿的前政敌斯凯夫的支持。斯凯夫是当地的亿万富豪，90年代曾经资助共和党人调查克林顿的财务和性丑闻，在“莱温斯基事件”曝光后，斯凯夫致力于弹劾克林顿，当时，希拉里就曾指控，斯凯夫正在资助一个庞大的阴谋。时过境迁，斯凯夫竟然选择支持希拉里，还真符合那句话：政客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斯凯夫之所以选择支持希拉里，是因为奥巴马是一个缺乏政治经验的新手。希拉里在政府的经验比奥巴马丰富得多，她曾经做了八年的第一夫人、两届纽约州参议员，推行过许多重要法案，在国家重大问题上都有过投票记录。和奥巴马相比，她是一个立场非常清楚的政客。当然，和莱温斯基相比，她是一个强者、一个聪明人，也是不可撼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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