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赏析

    陈学兵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似乎从李商隐的《无题》开始，蜡烛便成了中国文学中的一个经典意象。现在人们仍然常用它来赞美那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人。如果说第一个用蜡烛来比老师的人是天才，第二个就是庸才，第三个则是蠢材了。小小说《蜡烛》是否也落入窠臼了呢？当然不。作家胡炎可不是依葫芦画瓢，他用老瓶装新酒，赋予了蜡烛以全新的含义。

    《蜡烛》的故事其实很简单：纪检委的一位领导廉洁无私，秉公执法，他的四个朋友都因为腐败问题“相继栽在了他的手上”。如果删去开头的父子对话和结尾处纪检委书记的内心独白，那么故事虽还完整可读，但读者肯定不会喜欢。那样的文章充其量只有“猪肚”，缺少“凤头”和“豹尾”。可见，开头的父子对话和结尾处纪检委书记的内心独白，是本文的精华之所在。

    首先，这样的开头结尾使文章线索明晰，结构巧妙。本文以蜡烛为线索，明里首尾呼应，暗中贯穿全篇，扣题很紧。地点同在“一方斗室”，时间从主人公的童年直到中年，主人公由当初答错了“那道神秘的考题”到如今在生活中圆满地解答了这道题目，这严谨巧妙的结构使人物形象逐渐丰满起来。

    其次，这样的开头结尾还交代了人物行为的心理基础，写活了“一个严父”“一个老纪委书记”的形象。小说要想塑造出鲜活的人物形象，不仅要写出人物做什么，还要令人信服地告诉读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本文若是掐头去尾，便很难让读者相信纪检委书记的四个朋友“相继栽在了他的手上”。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开头结尾，读者才会明白这是因为“一个严父”的言传身教、“一个老纪委书记”身体力行为他树立了行动的楷模。作者用简笔勾勒出一位老纪委书记的形象，栩栩如生，使情节显得厚实而有立体感，小说的主题也因此显现出来。

    再次，这样的开头结尾颇具象征意味，含蓄隽永。如只看开头，读者可能误以为这只是一位普通父亲给儿子出的一道普通的数学考题。待读完儿子的故事，读到结尾处他的内心独白时，读者才会明白这位父亲是一位廉洁奉公、教子甚严的老纪委书记，才会明白这道考题其实是一道人生观的考题，才会为作家巧用伏笔的匠心所折服。“生命如烛，欲望似火。人的一生，就是在和欲望较量”，老纪委书记说得真好！这是真正的点睛之笔！这极富象征意味和哲理内涵的警句应当被所有的读者铭记在心！做人，就得像文中的那对父子一样，时时吹熄心中燃起的欲望，像熄灭的蜡烛一样“笔直地挺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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