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墓-生死时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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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声,驾驶室另一侧的窗玻璃突然爆裂,秦威一惊,本能地回过头去一看。就在这一刹那,程凌纵身扑上去,劈手击落秦威手中的手枪,双手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对列车司机大吼了声:“快刹车!”

    列车司机虽然一副熊样,幸好还没完全吓晕,反应也还算灵敏,猛地跳起身来,用尽全力拉下闸瓦,采取紧急制动。

    秦威的武功比程凌高,但程凌这临危一击,关系到整车乘客的生死,他也豁出了性命,拼了命地抱住秦威不放。

    秦威一时甩不下程凌,气得大吼:“滚开!”不料罗依农从窗外跳了进来,大喝声:“还欧阳默的命来!”挥手一拳,重重打在秦威的胸口,只听得“咯嘣”几声脆响,估计胸骨连断了好几根。痛得他怪叫一声,带着程凌连退两步,被晕倒在地上的列车员一绊,两人同时倒地。

    程凌尤自大叫着:“快停下!快停下!”

    让奔驰着的列车马上停下谈何容易?就是采取了紧急制动措施,强大的惯性作用还是会让列车冲出几百米。

    列车一般的制动,是将全车的风压减到500千帕;而紧急制动,则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减至430千帕,闸瓦以更大的力量抱住制动盘,以提供最大的制动力,让整列车尽快停下来。这时,闸瓦死死地抱紧车轮,让车轮无法转动。然而整列车虽然速度剧减,但因为巨大的惯性仍会向前运动。这时候,车轮和钢轨之间就不是滚动磨擦,而变成了滑动磨擦。这个状态会使得车轮踏面被钢轨接触部分磨平一小块,行话叫作“擦伤”。这个擦伤痕迹虽然只有很小一块,但在这种情况下列车要是再次运动起来,车上的乘客能明显感受到台车震动大,严重的时候会感觉车体在跳动,车下传来的噪声就象是在打鼓一样。急剧加大台车各承力件的磨耗,极易出事故。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紧急制动不能乱用。

    车轮和铁轨产生的磨损,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让人牙齿发酸,心头发颤,列车还是像箭一样向前奔驶。

    秦威放弃和程凌的纠缠,突然狂笑起来:“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马上要撞上了,哈哈,程凌,你还不快逃命!”干脆扔掉手枪,以示不再反抗。

    列车司机突然绝望地尖叫了声,一下子瘫倒在座位上。透过驾驶室正前方的窗户玻璃,可以清楚看到,就在前面百米处停着一列火车,车尾转动的信号灯,红得像血,刺痛人眼。

    秦威猛地一推程凌,大叫:“还不快逃,要撞上啦!”

    程凌咬紧牙关,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秦威的身体,叫道:“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逃!”

    秦威拼命挣扎,怎奈程凌死活不放……

    距离越来越近,列车还在前行。

    平时乘车时总嫌车慢,现在却忍不住要恨列车为什么要开这么快?

    罗依农当然能够想像得到两车相撞所产生的后果,身体中有个声音在喊:“停下,快停下!”声音闷在喉咙处怎么也发不出来,紧张得心都要停止跳动。

    四十米,车在前行,几乎感觉不到减速。

    三十米,列车一往无前。

    二十米,秦威绝望地怪叫起来。

    十米,罗依农和程凌都闭上了眼睛,死神已经降临。

    ……

    就在这生死关头,感觉列车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咔嚓”一声,骤然停下。

    罗依农睁开眼,见列车果然已经停下,车头几乎已经碰到了前车的车尾,两车间的距离估计不足五米,这五米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忍不住长叙了口气,心中却是好一阵后怕,冷汗像突然开闸的洪流倾泄而出。

    程凌和秦威的身体还纠缠在一起,但两人不再争执,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眼中的惊悸还没退去,脸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滚滚落下。

    最夸张的要数驾驶座上的司机,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表演的淋漓尽致,像垞烂泥一样瘫在座椅上,两腿叉开,双臂自然下垂,全身上下一动不动,除了大口的喘息,和死人相去不远。

    罗依农率先欢呼了声:“我们没事啦!”

    程凌也跟着叫了声:“哈哈,太妙啦!秦威,你……”猛然想起自己和秦威还处于胶着状态,双手连忙用力。

    可是,秦威已经抢先一步发难,反手抓住程凌腰部要穴,将他倒提起来,大喝声:“去死吧!”向车窗外狠狠投了出去。他自己一个鱼跃飞扑,紧随程凌身后蹿向车窗外。罗依农快步冲上,挥手一拳打出。

    秦威飞身扑到窗外的瞬间,忽然感到肋下发出钻心的疼痛,才想起肋部受伤,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身手,飞扑的力度和身法都明显比不上平时,屁股上顿时重重挨了罗依农一拳。

    屁股上肉厚,罗依农这一拳来不及用足全力,虽然没把秦威打得屁股开花,却也使得他落地时稳不住身形,摔了个四脚朝天,连忙翻身跃起,立定后发现左股处疼痛难当,双腿竟然不听使唤,双膝一软,再次跌倒。

    程凌在警校中学过格斗和擒拿术,再加上他几年干警做下来,实战经验丰富。被秦威扔出去后,衡量着只要一个空中翻滚,落地时也许能站直身体,只是秦威的出手过于强劲,如果没能有效卸去那股劲道的话,很有可能引起双脚骨折。权衡利弊,当然是身体更重要,也就顾不得狼不狼狈,就地一滚,路基上散落的石子磕得他满脸是血痕,总算没受重伤。快速站着身来,见到秦威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猛扑上去将他按倒在地。

    按理,秦威就算股骨脱臼,肋骨折断,也不会如此不济,任由程凌掏出手铐把双手铐了起来。原来,程凌这一扑,重重地压在秦威身上,使得他本已骨折的肋部遭受重压,折断的肋骨戳中肺叶,害得他在短时内胸闷气短,呼吸紧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哪里还有力气挣扎,只得束手就擒。

    列车长发现列车的异常,急匆匆赶来,看到驾驶室内一片狼藉,又凭空多出一个陌生人,吃了一惊,冲罗依农喝道:“你是谁?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忽然看到两侧的窗玻璃都碎了,然后又看到车外的路基上还有两人,顿时满脸惊愕。

    这时,天色渐亮,晨光驱散笼在天地间的阴霾,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

    程凌递上警察证,对列车长说:“对不起,我们在追拿通缉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列车司机这时总算缓过神来,对列车长说:“这两位是警察,是他俩救了列车,救了我们大家。”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大致说了一下,把列车长惊得瞠目结舌。

    程凌隔着车窗对罗依农说:“我不能陪你们去云南了,得先把这家伙弄回去归案。我会和那边的警方通气,让他们跟你联络,你有什么事千万不要义气用事,江湖是条不归路,那里不适合你。”

    罗依农一笑,表示会意。回到自己所在的车厢,一路之上,见旅客们或睡或坐或相互交谈着,一个个神态安祥,谁也没察觉到死神曾悄悄地来问候过他们。

    章义半坐在铺上,睡眼朦胧地问罗依农怎么去了那么久?

    罗依农把夜里发生的事情和他一说,他拍着脑门大叫:“我讨厌我的猪性,怎么睡得这么沉,错过这么精彩的事。老罗,你怎么不把秦威那王八蛋的脑袋拧下来,给默默报仇。”

    罗依农说:“我也想啊,可是程凌不让,他说要从秦威的身上打开缺口,争取掌握龙帮更多的犯罪证据,警方已经启动跨省行动,并和国际刑警合作,这次是铁了心要摘除龙帮这颗大毒瘤。”

    章义想了想,说:“秦威会配合吗?我看有点悬。”

    列车停了二十几分钟后再次启动,这次途中停顿的时间比较长,估计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在抓急维修受损的驾驶室,只是旅客们对这种无故停车早已习以为常,谁也不觉得意外。

    幸好此后的旅程一路平安,到达昆明时早已过了晚上八点。罗依农和章义在车站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安顿好后,两人上街吃饭。饭到中途,罗依农的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打开一看,中野先生的短信如期而至。

    中野先生要罗依农在昆明休息一晚后,明天转乘长途客车前往G县,到时他会派人前来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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