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和逝去的大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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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妹,你已走了一个星期了,哥今晚想跟你说说话,排解一下你在那边的寂寞。也慰藉一下哥哥失去妹妹的哀伤。

    月亮在天边,如钩,触痛了哥对你的无尽思念。

    你的照片在墙上挂着,你望着我,眼睛里分明有一种渴望,渴望哥抚慰你的心。

    大妹,你走得太早了。六十花甲一循环,你才58岁呀。当今,七十不显老,八十不生病,九十仍健康,百岁还想活。你正值壮年呀,却撇下庭珠(大妹夫),撇下两个女儿,撇下兄弟姊妹,孤苦伶仃赴黄泉。

    你其实不想走。哥要你到武汉去治疗,你很乖地答应了。在这之前,哥要你去你却摇头。你舍不得钱,怕增加庭珠和两个女儿的负担,怕增添了兄弟姊妹的负担。你可能感觉身体已出了大问题,死亡的威胁近了。只有借高级医院的技术来打败死神,重获健康。钱如能买来健康该多好啊,有健康,有亲情,人生才有意义。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呢?

    但这已晚了,你去武汉仅三天就回来了。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在给你检查之后结论:肝癌晚期,已扩散。那晚,我开车去恩施火车站接你,脑中总是忽闪肝癌晚期几个字,心里伤痛,神情恍惚,差点儿撞了护栏。

    待我见到你时,大吃了一惊,你瘦得不成样子了,脸上蜡黄,颧骨凸出,疲惫不堪。我抱你上车时,原以为你较沉,没想到你那么轻,轻得使人惊骇使人悲哀。

    你还是抱着生的希望,你其他的部位几乎不能动了,但你那双标致的眼睛仍闪耀着光亮。你已不能说话了,你的眼睛仍转着,在庭珠的脸上、两个女儿的脸上、兄弟姊妹的脸上转着,一边又一遍地转着,似乎是要把亲人的模样记住。上路时,好壮胆;在那边,有陪伴;回来时,好探望。

    弥留之际,你把哥的手紧紧拽住。你是不愿去那边吗?还是有很多话要跟哥说。你的手渐凉,慢慢地松了。哥握住你的手不放,不断给你注入热量,让你多停留一点时光。

    哥其实对你有愧,没早一些拽你的手。如果早一点发现你的肝癌出现征兆,“强迫”你进院治疗,结果会不会好一些呢?

    去年国庆长假,磊磊(大外甥女)从武汉回来看我,说妈的颈项里有小疙瘩,肉球那样的,移动,也不痛。

    我当时有些紧张,估计你淋巴结或者是甲状腺出了问题。便给你打电话,要你过来玩,我看看那些小疙瘩。

    你说你来不成,要给磊磊做个酸水坛子,磊磊走时好带走,让她在汉口吃点家乡风味的咸菜。大妹呀,你一辈子都疼爱儿女,一辈子都在为儿女操心啊。

    你说那些小疙瘩不要紧的,不疼也不痒,过几天也许会消,实在不消再去看医生,东门医院就在家门口,方便,估计是个淋巴结肿大。

    我当时问磊磊你妈其他方面如何,如吃饭睡觉怎样,有无别的不适。磊磊说都还好,于是我就松懈了,以为就是个淋巴结炎症,咽炎或者感冒等引起的,或者是甲状腺炎引发的甲状腺结节。

    没想到你10月8号就躺倒了,住进了医院。我赶到医院探望你,和主管医生交谈,惊呆了。

    她说你淋巴结肿大是肝瘤转移的表现,其时我的心阵阵揪痛,恸哭无声。大妹,如果哥国庆节赶过去看你,如果早一些让你住进医院,早检查、早治疗,是不是会避免悲剧的发生呢?

    后来我就这个问题再次咨询主管医生,她说,国庆节住进来也迟了,肯定地说,在这之前就有肝瘤转移的表现了。

    我于是问庭珠,10月1号前大妹有没有疾病征兆。庭珠说,有,大约9月初颈项上就出现疙瘩了。

    我本想责备他,既然有征兆,为何不立即让大妹住院治疗?如果那时就检查治疗,兴许不会出现后来的惨局。但想到他是个糖尿病人,也就把怨气压下去了。

    庭珠大约是猜到了我表情的变化,对我说:“我给大妹说过的,要她住院检查,大妹说不来,她说她来住院了,你又是个病壳壳,磊磊的爷爷谁照顾?磊磊的爷爷患老年痴呆症,由我们三弟兄分别负担,一家养一个月,九月份恰好该我们养,月初就到我们家来了。”我当时没说话。我在想,大妹,你一辈子都是在为他人着想,为他人想得多,想得细,却为自己想得少,想得粗。你从小都是这样子的。

    可不是吗?你记得你5岁时那件事吗?那天我邀你去放牛,在老屋阳沟后头放。我往天上抛石头玩,你也把石头往上抛,你力气小,抛不高,没得我抛得高,我们俩嘻嘻哈哈地笑,玩得很有趣。

    突然,你蹲下身,抱着头大哭。我惊骇,立即停止了抛石头。赶过来看你,发觉你头上在冒血,哗哗地。原来我抛的石头落下来砸破了你的头。望着嚎哭的你,望着你冒血的头,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我在地上抓些泥巴面敷在你的血口子上。我当时边敷边想,爸妈回来这一顿打是躲不过的了。

    但结果如何呢?你知道的,没有挨打。是你把事揽了。父亲问你头上的血口子是哪么回事?你说是自己摔的。唉,你如果照直说,哥那次就惨了。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小时顽皮,可没少挨父亲的揍。棍棒底下出好人,他当时就是这么个观念,农村的男人,大都是这么个观念,咱也不怨他。

    大妹,你那么点大就知道护哥,为哥说话。你后来还多次支持哥,为哥解难事。那年住房改革,哥要买房子,差钱,正发愁时,你送来了800元。

    哥当时不要你的钱,你似乎有点生气。你知道哥为什么不要你的钱吗?大妹,你那800元来得不易呀。是你卖橘子一背背驮回来的。我算过一笔账,那时橘子一角钱一斤。800元,就是8000斤橘子的钱。从鸭子塘背橘子到城里卖,一次背50斤,你要背160次。一次往返40里,160次,6400里路,山路,上坡下坎,极难走,你为了哥有房子住,吃了多大的亏呀!

    我想像你背橘子在山路上行走,晒得黑汗长流,喉咙里干得冒烟,你还舍不得剥个橘子吃。想着那火燎燎的毒日头,想着被毒日头灼伤的你,哥心里不好受啊。

    而哥在你受疾病威胁的时候却无力助你。哥对不起你呀,大妹。你的嫂嫂有次对我说了一番话,我真是感到无地自容。

    你嫂嫂说,我那次车祸住院,你第一时间赶到病房,喊我不应,叫我不醒,你扑到我身上大哭起来,边哭边摇我,要我醒来,看看你。

    后来,你每天来照顾我,跟我炖鸡子、熬鱼汤、冲奶粉、煨药、洗我的衣裤,用手推车推我在庭院里转。如果不是你那次精心照顾,哥不会好转得那样快。

    你嫂嫂当时刚调聋哑学校当校长,非常忙,学校的事处理完后又忙着往医院赶,你抽时间照顾我,你嫂嫂就轻松一点,所以她非常感激你。

    我和你嫂嫂还有件事也很感激你。我们的女儿大学毕业,就业碰上难题。连续考几个单位,都没上。主要是名额紧,报考的人多,竞争激烈。你立即给你女儿打电话,要她跟女婿说,无论如何也要让吴星到他那儿去上班。你女婿当时是证劵公司一个部门的头头,有一定的权力,说话有分量。

    那年春节,我和你嫂嫂买了点礼物去给你和庭珠拜年,感谢你们的帮助。你不肯收,说:“哥,你是大的,长兄为父,我应该给你拜年才对。”你嫂嫂说,你给我们帮了不少忙,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你不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你这才象征性地收了点,其余的又要我们带回来了。

    你后来对我说,给你做点事是应该的,我们是亲兄妹,亲兄妹都不帮还帮谁?另一方面是出于感恩。我当时很不好意思。因为你所说的感恩我懂,但那算得了什么呢,你却牢记于心。

    那几件事确实算不了什么,我几乎都忘了。今天晚上,我还是把它回想起来了,也和你说说,我想,说这些事我们的心里会温暖一些。

    一件大约是为磊磊考学的事。磊磊当时读七里中学,中考过后,磊磊征求我的意见,选什么学校,填什么专业。我当时就把我的想法跟磊磊说了,她就按我的建议填了表。

    8月底,各校开始招录新生,磊磊未接到通知书,很焦虑,我也很着急,因为她是按我的意思选填的志愿,如果录取不到,我当舅舅的不是把外甥女害了吗?

    我就一趟接一趟地往州教委招生办跑,请他们给予帮助,当然也动用了一些关系。没几天,磊磊的通知书来了,武汉一所幼师学校。

    应该说,20多年前一个农村小女孩能读中专、特别能读省城的中专是不容易的。记得我在招生办拿到通知书后立马给你送去,你激动得差点掉眼泪了,连连说,劳为(谢谢)你,哥,劳为你,哥。你边说边涮锅,又搬梯子上楼,割一刀腊肉,给哥煮了一大碗肉丝面,还专门煎了两只油汪汪的荷包蛋。

    另一件事也是你经常提起的。这件事现在想起来我心里还是不爽,还有点窝火。因为当时没给你把气出够,只是把那个家伙镇住了,使他不敢再欺负你了。

    你当时电话打得及时,我接电话就和庭珠赶过来了。记得是骑的摩托车,一路发疯般飙过来。

    我把摩托停在饭馆门口,走进厨房,就看见那个二俅货在切菜,骂骂咧咧,我当即拿出记者证在他面前一晃,声色俱厉地对他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记者,是伸张正义的,是帮助弱小的,是收拾那些逞强霸道的。人家是个女同志,又是个身体弱年龄偏大的女同志,只是给你提个意见,要你做得好一点,你竟然要打人家,你今天打一下试试看,我要你在全州臭不可闻,并且有关部门还要处罚你,起码公安、妇联这些部门不会放过你。

    二俅货还想撒野,准备动刀,庭珠走过去按住他的手,说:讲道理,不要动手,其时二俅货手已动弹不得了,庭珠是当过兵的,你明白。

    那事过后,我曾对你说,以后有些事当管就管,不当管就不管,有些话当说就说,不当说就不说,免得惹些麻烦,像遇上这类二俅货就蛮麻烦。

    你说你是个直人,看不惯的就要说。你真是这样的,我们几兄妹在这方面虽说都差不多,都是巷子里赶猪——直去直来的,心里藏不住话。你似乎在这方面比我们更甚。

    就是因为你这脾气,你得罪过一些人。你忘了么,我们的表妹罗静不是长期不理你么,其实那无所谓,哥支持你,那是她的问题。我昨天碰到罗静,对她说起了你们不和的那件事,目的是想通过沟通,让她理解你的苦心,再不要生你的气了。虽然你走了,但你的心没有走,还是想得到亲朋好友们的理解。

    我对她说,你和大妹同在一个酒店打工,老板又是安排大妹和你洗碗。大妹一天到晚的洗,腰都伸不直了,腿也站麻了,有时蹲着洗,蹲久了受不了,两腿胀痛,她想站起来舒展一下,一站起来,天旋地转,差点栽倒。

    本来不会如此吃亏,如果两个人都努力洗的话,但你喜欢偷懒,洗两个碗又借故走开了,如此反复,大妹心里不舒服,埋怨了你几句,你就不服气,和她大吵,你这样做要不得,其实大妹也是为你好,她心肠好,没把这事告诉老板,只是跟你直说,如果跟老板说了,肯定炒了你的鱿鱼。

    大妹,你猜罗静听后有什么反应,她眼睛湿了,她说对不起你,大妹本来是为我好,我却和她吵,说话气她。她打算哪天到你坟上去,跟你烧香燃烛焚纸,叩头谢罪。

    我说,没这个必要,你跟我说了就行了,我是她哥,我能把你的意思传达给她,我和大妹都原谅你。

    还有一件事在这儿也要提一提,让我们两兄妹此时此刻高兴高兴。也是你经常提起的,所谓的对你的恩惠。

    这其实不算的,你想想,你的女儿,我的外甥女,结婚我主持一下,代表亲朋好友说几句话,这原本就是应该做的,我们是亲兄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我当时不去主持,有悖你的心愿,哥怎么对得起你和庭珠呢?怎么对得起外甥女呢?

    你说不仅仅是这点,问题是哥你还在结婚典礼上拍了那么多好照片,有张照片你还在报纸上发表了,就是那张,女儿女婿拜父母双亲那张,多荣耀哟,多有面子哟。

    你说:“哥,你帮妹妹挣足了面子,这不是恩惠么,我当然要感激你。”

    我说:“妹呀,哥不帮你挣面子,帮谁挣面子。我是你亲哥,这还用说吗?”

    你说:“哥,你帮我挣面子挣得够多了。你接着就提起那年你和庭珠谈恋爱的事,那次是庭珠先给你写了封信,你要回时,要母亲给我说,帮你修改一封情书。”

    你自己当时为何不给我直说呢?那时我一下子未转过弯来,心里颇有点不快。后来明白了,你情窦初开,含蓄与矜持决定了你不会轻易对人提起这事,像这类事确实是有些不好启齿的,虽然我是你的亲哥。

    我当然是用心用意地跟你写这篇情书的,把我多年的文学积累都调动起来了。事情的结果当然很美妙,你和庭珠订婚了,当年底,就结了婚。

    大妹,夜渐渐深了。你还没有倦意吗。你如果还不算疲乏,哥还陪你聊会儿。

    抬头望,月亮孑然一身,还在幽蓝的天幕上踽踽独行。我望她,她望我,她的眼睛如你充满忧郁。

    大妹呀,你现在可以把忧郁放下了。如果你在那边还这般忧郁,哥心里是伤感的。

    当然,哥清楚,要放下忧郁是挺难的。哥也曾多次试图放下忧郁,但未能奏效。忧郁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共病、标志和特点,它改变了我们这代人的形象,也成全了我们这代人,还损伤了我们这代人。要放下它,是太难太难了。

    许多人不理解我们的忧郁,他们没有我们这一代人的经历。

    我们这一代,是大起大落的一代,是饱受过磨难的一代。少年时生活紧张,身体受摧折。读书时搞文革,大学梦成泡影。当兵、招工、入党、入团皆受极“左”的干扰而搁浅。后来参加工作安了家,生活和工作的重负又使我们难以释怀。为人女为人子要伺候好父母双亲,为人母为人父要养育好儿女,儿女的读书、就业、婚姻、房子,等等等等,如一条条绳索,把我们勒得紧紧,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们肩上的担子太沉了。

    你曾经跟我说过,你这一生是伴随着忧愁和磨难过来的。

    小时候生活太紧张,母亲没奶喂你,靠野菜面糊把你喂大,所以你的体质较差,经常生病。

    后来书也没读好,在学校里多半时间在参加劳动,捡桐子、割麦子、挖洋芋,一个学期终结,书还是新的。好多时间是没有书,跟着老师望天喊课文。

    那年大队安排你当民办老师,你断然推辞了,你说你不想害那些学生娃儿,给人家一碗水,自己要有一桶水。你说你只有半碗水,不能误人子弟,那样心不安。其实哥觉得你不该推辞,你的数理化虽然差,但语文还是可以的。如果是边教学边学习,还是跟得上的。但你从来都是讲究完美的,不愿让别人在背后奚落你。

    和庭珠建立家庭后,你们没日没夜地干,修屋、喂猪、种责任田、发展柑橘,家庭建设好了,收入增加了,你却得了风湿性心脏病,吃了许多药也不见效。

    庭珠后来承包了乡里的酒厂,没想到堰沟垮塌失水烂苞谷煤涨价等原因造成大亏损,家里存的几万元全贴进去了,还差一大坨账。

    大女儿磊磊读中专,小女儿玉玉读高中,都是借的学费。小女儿在武汉安家,怀孕后辞了工作,小女婿做保安工资不高,生活极艰难,你做梦都在念叨他们,为他们操心。

    你时时担心父母的病体,一想到母亲疼痛难忍的腰,你泪流满面。为兄弟姊妹你也操了很多心,二弟当兵因超龄被替下,二妹感情生隙闹离异,三弟的视力一直未恢复,幺妹头脑不灵醒,这些你都淤结在心里。忧郁伤身啊!你心情不爽,长期郁闷,这就为你的肝病埋下了祸根啊。

    其实你是知道情志能致病的,但你就是放不下。母亲去世那回,你哭晕死几次。我当时跟你说,大妹,你自己也有病,别哭坏了身子,我们都要节哀呀。

    你说,我一想到母亲养育我们的艰难,想到母亲患病的痛苦,想到母亲如何心疼我们,我就控制不住了,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了。

    我说,母亲晓得你和我们舍不得她走,但母亲也不情愿看到我们因过于悲痛而使身体受损。

    大妹呀,我们真的要把忧郁放下啦,再难也要放下啦。

    哥在想,寒冬已走出,雨季已过去,春阳高照,没必要把忧郁带上路。

    哥有时背诵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来驱除忧郁: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忧伤

    不要着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

    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永远向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怀念。

    你读高中时不是很喜欢普希金的诗歌吗。多读读他的这首诗歌吧,会给我们力量的。

    大妹,我们几兄妹现在生活都过得不差,精神享受方面略次一点,但比过去好了好多倍。

    庭珠的糖尿病经过治疗,已好些了,生活基本能自理了。

    磊磊和玉玉把你送上山后已返回武汉了,我叫她们暂不上班,休息几天,调整一下情绪,从伤痛中解脱出来,把对你的思念变成搞好工作的力量。这也是你所期待的。

    你的哥现已退休了,虽说身体一般般,但暂时还不会死。不死就要做事,现在主要是把小外孙带好。另外写一点小文字,寻一点精神寄托。

    我还要为兄弟姊妹们做点事。原来枉为老大,没把你们几兄妹带好,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很不好受,现在让我来弥补吧。这样,以后在那边见到父母才有个交代。

    兄弟姊妹是种缘分,在生是一根藤上的瓜,逝去了依然是心藤上的瓜,亲情长在,血脉不断,心的连接是永恒的。

    大妹,你放宽心,庭珠我们会照顾他的。磊磊和玉玉我会经常跟她们联系的。你在那边虽然孤苦冷寂,但只要想到庭珠,想到两个乖女儿,想到兄弟姊妹,想到这么多融满深情的眼睛注视着你,你就会感到温暖的。

    你现在一定要去掉忧郁,努力调整出好情志和好心态来。

    哥希望下次和你聊天时看到的是一双含笑的大眼睛。

    安息吧。大妹。

    2015-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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