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往事:文苑杂忆-我的昆剧演戏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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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继青

    我属虎,今年60岁了。从13岁开始上台参加演戏到今天几乎近半个世纪了。正可以说,我的演戏生涯是和新中国的诞生差不多紧接着。因此,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即将到来之际,让我来谈谈自身经历过的一些事件与感想,要说的话实在不少;归拢一下,主要有以下三点。

    一

    有一句俗语说得好,道是“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出身贫寒,在旧中国的10年艰苦生涯是我永生难以忘却的一段童年伤心史。说起梨园世家来,很有一些社会人士认为这是一块镀上纯金的闪闪发亮的招牌,其实,在旧社会,所谓梨园世家,实际上是指世代唱戏以吃戏饭谋生的一些属于社会底层的、被人瞧不起的“戏子家庭”,三教九流的末一等。我的上两代人,主要以唱“苏滩”为生。苏滩全称是苏州滩簧,本来是苏州一带地方坐唱曲艺的一种,后来加上化装彩串,1930年代以后逐步演变成现在的苏剧。我的母亲张惠芳和大姨张惠芬就是从唱苏滩到苏剧的一辈演员。张惠芬更较有名。我从小跟随着她,可以说是“寄生”在戏班子里,为的是混一口饭吃。那是在新中国改人、改制、改戏政策推行之时的1952年。

    这样的一个小女孩在旧戏班里能干什么?换句话说,更为确切,那就是“只要你力所能及的活,你可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大伙儿一年四季跑码头,吃的是稀饭、咸菜、腐乳,连油条也难得常有;住的是挨挤不下的后台,露天透风;受的是苍蝇、蚊子、跳蚤的叮咬;而最最宝贵的就是那几箱破烂行头——虽则破烂,还算得是大家的命根子呀!

    这个剧团的名字叫“民锋苏剧团”。和这个剧团患难与共的另一个剧团是主要在浙江杭(州)、嘉(兴)、湖(州)地区跑码头的“国风苏剧团”,由原来唱苏滩出身的演员朱国梁带领。他们团里的主要演员有原唱昆剧的周传瑛、王传淞、包传铎、沈传锟等几位前辈,但那个时候的昆剧比苏剧更没落,更没有观众,所以怀有一身绝艺的“传”字辈同样也饱一顿、饥一顿的在苦熬日子。1953年初,我们同在杭州演出,我目睹了他们的生活境遇比我们的更差。人们通常称这个剧团为“叫化班”(要饭吃的戏班)。班中有几位和我同龄的小演员,小名叫“拉拉”、“拖拖”的就是在剧团里“拖拖拉拉”长大的最为形象的写照!应该说,我也是在“民锋”里拖拖拉拉长大的一员。

    1956年,由“国风苏剧团”改造扩充而成的“浙江昆苏剧团”排演《十五贯》昆剧的成功,使昆剧重新获得了勃发的生机。这时的团长周传瑛写了一篇动人心弦、血泪斑斑的文章:《从崎岖小路到康庄大道》。它不但说出了昆剧、苏剧的新生,同样可以看作是在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政策的推行和感召下,全国各地戏曲走向欣欣向荣的缩影。它如实反映出旧社会“吃戏饭”的艺人在新社会成为文艺工作者的这种巨大变化。唱戏的可以挺起腰板来、堂堂正正的再不低于人下了。

    我有幸成为新中国的第一代演员。但我也赶上了旧社会“吃戏饭”的一伙经历过的一条尾巴。当我在1950年代不断成长的演艺过程中接触了许许多多比我年长的老辈演员——特别是女演员时,知道她们在旧社会所受的种种苦难后,我总会时时刻刻勉励自己“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二

    作为演员,长期以来,我遵奉着这样一个信念: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攀登艺术的高峰。几十年来,我经常听到演艺界的一些同道或者是关心艺术的人们,说起某某人的成就时,每每谈及他或她的外相好,身材美,机遇佳,甚至是社会关系不一般、手段高,如此等等。这似乎成了一股风气。可是以我的经历和理解来说,我根本上不相信这种说法能够站住脚。如果这些人说的是心里话,而他本人还想做一个职业演员的话,那他根本就不必在艺术方面下工夫了!难道世上的美人儿都能成为好演员?靠什么机遇就会唱好戏?社会关系有了“后台”你就能在前台“红”且“亮”?我认为老天爷还是公道的,不可能在谁的头上专给掉下“馅儿饼”!艺术上的水平提高不是赌博场上的输赢,下一块钱的赌注有时可以胜得几十、几百甚至上万倍的红利。1950年代初期以来和我共事的老同志,直到今天,仍在老老实实地说:张继青年轻时进团的条件若轮到现在戏校招生,八成是没有希望(会录取)的。这并不是说我们现在戏校招生的老师们全无眼力。但我以为现在确实存在着一种偏向,即过分注意了外相的美。拿我们昆剧说,生、旦、净、末、丑五大门类,传统戏三四百出,其中小生、小旦戏所占的比例很少;打个比喻,如唯美是从,难道今后戏校毕业出来的学员全去唱梁山伯、祝英台,或是红楼戏里的贾宝玉、林黛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的戏曲百花园就实在是太单调、太可怜了。说到这里,我特别怀念“传”字辈的周传瑛、王传淞和包传铎老师,他们在《十五贯》里所饰演的况钟、娄阿鼠、周忱的形象应该称得上是千古不灭的。他们不演小生、小旦,可他们有的是精湛的昆剧艺术。也应该说,他们是从10岁左右进“昆剧传习所”后一步一步在艺术殿坛上“滚”过来的。1956年《十五贯》获得美誉时,他们都是40多岁。

    说我自己。我是1954年开始向“传”字辈的老师尤彩云老艺人学昆曲的。开蒙戏就是《牡丹亭》的《游园》。但是在我20岁之前基本上唱的是苏剧,扮演了中外古今的人物,戏码如《茶瓶记》、《邬飞霞刺梁》、《刘胡兰》以及《春香传》、《沈清传》等等。说不上演出有多大成功,可是每一场演出我始终都是十分认真,努力做到一丝不苟。日积月累,我从中得到很大好处。我把舞台当做了自己的家。龙套、配角、主角,分配唱哪个就唱哪个,有时还要顶(替)和“抢场”。

    这里我想讲一个具体的例子。1958年,当年要纪念一位世界文化名人、我国元代戏剧大家关汉卿,戏曲界的任务是要排演关汉卿创作的剧本。我们剧团计划排演的是关汉卿的代表作《窦娥冤》。虽说这时我已经唱过不少传统昆剧折子戏,但排一本全剧还是第一次尝试。那年夏天我们正在扬州演出,接受这一任务时,我们是一边照常演出,一边准备新本《窦娥冤》的曲子(由吴仲培、吴秀松老师谱曲)和背台词。过程中,给我很深的印象是:像关汉卿写的这样古代名作,昆剧居然可以按原本去排练上演;后来我进一步知道全国成百个不同剧种,只有昆剧才具备有这种条件。对昆剧艺术来说,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这一演出实践(《窦娥冤》在南京、上海和各地演出场次并不多)实际上是我后来演出《牡丹亭》、《朱买臣休妻》取得较大成功的前奏。

    《窦娥冤》之后,江苏省昆苏剧团分成了两个团,一在原地苏州,一在南京。我和“继”字辈弟兄到了南京,从此逐步改唱以昆剧为主,尤其是《痴梦》,反响一直很好,与此稍后,演唱现代戏的风也强劲地吹起,通过不断实践,北方昆曲剧院的《红霞》、上海的《琼花》,取得很好的成绩。我们的《活捉罗根元》无论编、导、演都很出色。这对我想演好昆剧现代戏也增强了信心。

    没想到接着就来了一场“文化大革命”,把原有的一切都彻底打乱了。我们都奉命上演各种配合政治宣传的戏和“革命样板戏”,没有丝毫可以选择的余地。即使我怀孕在身时也得完成任务去配合政治宣传,剧团为经济收入的演出几乎已不存在。我大略回想这一时期我主演过的戏,如《收租院》(评剧)、《山乡风云》、《黄海前哨》(昆剧)、《向阳花》(歌剧)、《平原作战》、《沙家浜》(京剧),如此等等,京、昆、评、歌各样都有,工、农、兵、商各色齐全,为我的演艺拓展了另一个天地。因此它倒也不全是“走弯路”的坏事。记得俞老振飞和一些声学家经常说起,一个昆剧演员学唱几出京戏和其他声腔的戏是有好处的。在此之前,我只唱苏、昆,体会不多,现在就更深更多。何况作为一个演员,我始终没有改行脱离舞台,中断演剧生命——这尤其是值得宝贵和珍惜的。打倒“四人帮”后,因为前10年传统戏曲长期被禁演,古老的昆剧被摧残得更厉害,江苏省有关领导认识到这一层,而且毕竟昆剧是出于我省的在全国有代表性的剧种,于是决定建立江苏省昆剧院。剧院在1977年底成立,陆续“归队”的和新调进的人员立即开始赶排《十五贯》(当时尚有人议论,说是“不该恢复旧戏”)。没有多久,全国各地的传统戏也逐步恢复,在1980年代到来之际人们掀起一股戏曲演出和欣赏热。这个现象的出现部分原因是对“四人帮”扼杀传统文化的反抗。就在这一时期,剧院面貌欣欣向荣,上演场次安排得紧紧的。以我为主演的大戏,新排的有《关汉卿》、《吕后篡国》、《李白与杨贵妃》、《秋瑾》,传统戏自然更多。我要着重介绍的是《牡丹亭》和《朱买臣休妻》,因为这两本戏和1983年很多评论开始称赞我为“张三梦”是密切相关的。而在1984年颁奖的第一届梅花奖我榜上挂名,也是由于我上演了“三梦”的成功。有人赞扬它说是“戏曲表演的神品”,实在过誉。

    “三梦”是指《牡丹亭》里原有的《惊梦》、《寻梦》和《朱买臣休妻》(原来传统戏《烂柯山》)里的《痴梦》这三出昆剧折子戏。1980年代初期的演出,从剧本到表演,我没有什么大改动,这难免会使人感到奇怪。40多岁的张继青是怎么“忽然”跃到了这一高度?我的答案仍是那两句话: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攀登上来的。这里边还有很多人在辅导着我、启发我、批评我。他们都起到了不少的好作用。像姚传芗老师主教的《寻梦》、沈传芷老师主教的《痴梦》,刘卫国、阿甲先后导演的《朱买臣休妻》,“继”字辈弟兄们的全力协助……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即使是1954年我向尤彩云老师学《游园》时的杜丽娘,她也在《惊梦》、《寻梦》里多少起到影响,因为那是我迈向昆剧艺术道路上的第一步呀。

    著名的作家、文艺评论家冯牧在《戏剧论丛》1983年第3期发表了《昆剧的生机》一文,主要是评介我演出的《朱买臣休妻》及《牡丹亭》,文章的副题叫“看张继青演出,谈昆剧的继承和发展”,可知他对我的演出是语重意深地期望我对昆剧尽到更多的责任。其中有一段他这样写:

    张继青在《惊梦》、《寻梦》两折戏中的表演最完整、适度,她的一招一式,包括水袖、脚步以及许多细小的动作,都是有传统的,有来历的。她能把这些传统的表演技巧同人物的内心情感紧密地结合起来,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才华,而是为了表现人物性格、思想感情和细致的内心活动。这就显示出了张继青不仅有很强的基本功,而且有很好的艺术修养,这两个方面同时存在于一个演员身上,是很难得的。

    这几句话完全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只是我自知我的表演还没有达到如此完美的境地,即使是“三梦”,在以后演出中,我仍在不断地修改加工,以期更好、更高地满足观众的要求。

    另外,我要补充说一点关于折子戏和本戏的关系的看法。

    人们都知道,专家们和老戏迷都爱看折子戏。这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们早已熟知了这个折子戏的人物面貌和戏情,于是,他们集中注意力就在你演员身上的方方面面,连一个细节、一个字眼、一个音符都不轻易放过。可是我们清楚,每一场戏的演出,大部分的观众不是专家,也不是老戏迷,他们首先要看懂剧情和剧中人为什么要这样行动。恰恰在这一点上,本戏给人物如何行动提供了很好的基础,也可以说,情节的相对完整仍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有鉴于此,在不少场合,特别是以后多次的出国演出,我们都演的是《牡丹亭》(游园、惊梦、寻梦、写真、离魂)这样五折,表现杜丽娘由生而死;《朱买臣休妻》(前逼、逼休、痴梦、泼水)这般四折,表现崔氏一生与朱买臣由分而离而死的凄苦悲剧。这种演出的效果也很好。

    三

    最后,以我的亲身体会讲一些我对昆剧艺术走向世界的看法。

    20世纪初以来,我们戏曲界的前辈艺术家曾几次走出国门展演过古典的昆剧,其中影响最大的是两次:一是1930年以梅兰芳为代表的京剧团(有昆剧折子戏)去美国作长达4个月的巡演;一是1928年以韩世昌为代表的昆剧团去日本演出为期一个月,演出全为昆剧,剧目有《思凡》、《刺虎》、《闹学》、《游园惊梦》和《佳期拷红》等。在这两次出演后的半个世纪多,虽然不能说昆剧艺术在国外没有踪影,但说它为“点点滴滴”,影响在若有若无状态,恐不为过。关键之点,大致在于我们自己的国情。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改革开放的春风遍吹神州大地,我国的政治、经济发生了巨大变革,随之而来的国强民富、与世界交往的大门前所未有的洞开了。与此同时,我们有义务、有责任向全世界推广华夏优秀的传统文化。我就是在1982年开始乘着这阵春风首次出国(意大利)演出《痴梦》的。此后10多年,我们先后到过德国、意大利、法国、西班牙、日本和韩国、芬兰演出,所到之处都有强烈的反响。这里我仅举演出《牡丹亭》的三个例子。

    一是1985年6月在联邦德国西柏林举办的“地平线”世界文化节上。6月21日晚间《牡丹亭》以“梦中的爱情”译名面向全场的观众。演出之前,我们很担心观众对这个戏看懂和理解、欣赏的“度数”,后来从剧场中爆发出的热烈掌声、欢呼声,让我们全体都感受到演出的成功。结束后通过交谈,知道他们对演出的反响习惯是:应付性、礼节性的鼓掌只拍两三下,真的被感动则鼓掌一阵胜过一阵,到发出欢呼声就是被戏所陶醉。“地平线”节的秘书长希格荣甚至这样说:“像今天这样的鼓掌,在海贝尔剧场已10多年不曾有过,你们是真正的成功。”

    二是1985年7月我第二次去意大利。因为有第一次演《痴梦》的影响,所以有不少观众对我不算陌生了。但《牡丹亭》与《痴梦》很不一样,音乐与唱的分量更重。意大利是西洋歌剧的中心“领头羊”,且看他们对此有怎样的评论。一位名米开朗基罗·佐莱提写的专题报道说:“整个故事、整个表演、整个伴奏,都可以说达到了鬼斧神工的境地。人们简直无法理解,这种只能连续表现最少的音调抑扬顿挫变化的五声音阶,怎么能创造如此美妙动听的音乐……要重视中国传统戏剧,而她的音乐史,有着西方远远无法比拟的广阔天地。所有这些都迫使我们进一步思考,应赶紧开始对中国戏剧的研究,要给她以高度的重视。”

    三是1986年法国的巴黎秋季艺术节。在巴黎演出后,我们到法国中南部四个城市作巡回演出。在维洛尔班演出成功后,市长艾尔诺主持了给我的授奖仪式,颁发我“荣誉市民证书”,说“张继青女士获得这一称号,作为艺术家她是世界上第一位,作为中国人也是第一位。”

    介绍了以上这些,我只是想说明一点:昆剧艺术的传统价值应该在世界得到公认。没有400多年前伟大剧作家汤显祖写作的《牡丹亭》,没有祖祖辈辈昆剧艺术家的一代代的辛劳创造、传承,20世纪以来,梅兰芳、韩世昌大师和我个人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其次,我想到的是要多做宣传工作,努力弘扬传统文化,以期增强我们民族自豪感。这方面在我们与日本的艺术交往中有较深的感受。

    改革开放以来,日本的演艺界人士经常来我国观摩戏剧,进行文化交流及学术活动。日本著名的戏剧评论家尾崎宏次先生数次看了我国的传统昆剧,他非常着迷,以至于他的朋友称他是和“昆剧在闹恋爱”。1986年4-5月间,我团第一次访日本演出,演出之前他们早就做好充分的宣传工作,如日本影响最大的电视台NHK,先到中国来拍摄了一部《江南之梦——昆剧名花张继青》,它着重介绍的是《朱买臣休妻》和《游街》,在我们公演之前的4月26日下午黄金时间播放。据说当天的收看人数达到了1000万!也就是说将近十分之一的日本人都看到了《江南之梦》。显然,这对我们演出效果之好是十分有利的。后来我也知道,《朱买臣休妻》这一“马前泼水”的故事在日本人民中原来就有流传。我们是东亚文化圈的邻国,相互之间的了解比起欧美各国来要接近许多。当时一位日本妇女看了《朱买臣休妻》后,独自站在东京国立剧场门口迟迟不肯离去,“一定要看到卸妆后的张继青。”她并且说:“我做了52年的妇女,我很了解剧中人崔氏的心情,你演得太好了!”在名古屋演出《牡丹亭》后,一位日本姑娘来到后台,一见到我就抽泣落泪,她深情地说:“我是画油画的,我没想到你能这样深刻、细腻地把女性的心理,如此完美地表达出来”……这样生动的例子还有许许多多,它们所产生的两国之间的友谊和更深长的意义就不用我多说了。

    在我们访日演出不久,上海昆剧团的《长生殿》在日本也取得了很好的演出效果,影响不小。因为白居易《长恨歌》和杨贵妃的故事原先在日本也有根底,何况他们演出的水平也很高。近年来,上海昆剧团著名演员梁谷音还去日本演出了专场,在北京的一些日本留学生组织起来学习、演出了昆剧,最近一次是在纪念韩世昌先生诞辰100周年时,还举办了“第十五届留学生昆剧汇报演出”。弘扬我国传统文化已经不完全是我们自己的本职了!这并不奇怪:多年来,我们学习、演出西洋歌剧、芭蕾舞、交响乐等不是比以前的人数更多,且成立起各自的专业团体了吗。

    目前我在积极进行的一项工作是1998年年底去日本东京演出一出小戏《秋江》。我的合作演出者是日本“狂言”著名演员野村万作先生。剧本主要是依据我国的川剧本《玉簪记·秋江》。我演陈妙常,他饰演艄翁。我应用昆曲表演手段,唱念;他用“狂言”方法,以日语表达。有报道说这是“中日戏剧史上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合作”。现在很难说它的成果会怎样。但据日本友人介绍,以日语和英语曾同台合作演过莎士比亚剧,效果不差,那么,以中日两国关系之密切,文化之近,我有信心使这次尝试获得初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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