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的汇报上写的是：陈云同志感冒发烧了，主要是天气太冷，他不让烧暖气……

    “从今天起，你们一定要开始烧暖气，这件事你们要听我的。”

    1959年至1961年是新中国建立后最困难的三年。党中央为了克服暂时的困难，曾果断采取了三项措施：一是精简城镇人口。党中央一号召，5100万职工精简了1900万，城镇人口减少了2600万，有力地支援了农业生产第一线；二是压缩城镇人员的口粮，由原来每人每月30多斤压缩到20多斤；三是批准进口一部分粮食，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进口粮食。

    毛主席带头精简身边工作人员。陈云同志当时是中央副主席之一，在党中央主要领导人中，他身边工作人员最少。他严格要求自己，取消了小灶厨房，改用蜂窝煤炉做饭，厨师、警卫人员都减掉了，只留下一名司机范金祥，包揽了司机、卫士、管理员和服务员的全部工作。另一名女服务员兼做饭，是陈云同志自己出钱给她工资。

    1960年11月上旬，北京遇上了寒流，一些单位已烧上了暖炕。当时陈云同志住北长街71号，他指示不到11月15日不准烧暖气，说是国务院的规定。一天上午10时多，周总理一进办公室，看到桌上秘书写的汇报条就着急了，要我马上要车去看陈云同志。他边说边往外走，我要车后叫上卫士张永池跑步紧跟上。汽车穿过中南海出东门，很快到了陈云同志住地。周总理进门后没脱大衣就径直上楼去了。我们也跟着上了陈云同志办公兼住房的二楼，想等总理脱下大衣后拿下来。上楼后，我们看到陈云同志正披着大衣，围着被子，靠在床头批阅文件。周总理见面的第一句话是：“天气这么冷，你不让烧暖气，不行啊！”陈云同志看见周总理来了，急忙下床，他们二人穿着大衣进了办公室。事后我们才知道，秘书的汇报上写的是：陈云同志感冒发烧了，主要是天气太冷，他不让烧暖气……

    我们在楼下等了两个多小时，见他们两位又说又笑地下楼来了。陈云同志带着总理查看了他在楼梯旁的长条形厨房。约七八平米，里面有两个蜂窝煤炉子。陈云同志用浓厚的江浙口音，微笑地指着火炉对总理说：“你看，一个做饭，一个烧菜，我爱吃家乡饭，这不是很好吗？”他们有说有笑的，谈话十分投机。但是总理临走时，当着陈云同志的面，向在场的范金祥同志说：“从今天起，你们一定要开始烧暖气，这件事你们要听我的。”

    在回来的路上，我坐在总理身旁，他对我说：“你们要向陈云同志学习，他工作那么忙，家务安排得很细致，很有规律。他吸烟，只在办公室吸，睡觉房不吸。他穿的大衣是两用的，春、秋天是夹大衣，到了冬天，把做好的厚绒衬里用几个扣子扣上，就是厚大衣。”并责备我说：“你就不会给我想这个办法做。”

    回到西花厅后，邓大姐正在会客室，周总理第一句话就说：“陈云同志真会过日子，我们应该向陈云同志学习……”

    现在，陈云同志离开我们了，但他那严于律己、艰苦朴素、精打细算，与人民同甘苦共患难的高贵思想品德，仍然深深地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成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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