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族-流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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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头土脸的权钝是穿着短袖T恤出现在蔡家大院子的大院坝里的。那件林静秋让菲儿给他买的阿玛尼算是报废在地洞里了。

    大院坝里既空旷又冷清,和一身狼狈相的权钝倒是形成了绝配的场景。而那个将手机偷偷塞进权钝裤兜里的大师兄却已不见了踪影。估计又上哪个旮旯里捡拾破烂去了。

    但权钝已经越来越确定,这个大师兄绝不是寄生在上河镇的流浪汉,也不是靠捡拾垃圾维持生计的乞丐。

    大师兄不是凡人。

    一连串的离奇经历,让权钝对眼前的世界也仿佛产生了某种不大真实的距离感。他摸出了大师兄塞给他的手机,虽然他知道这个手机里很可能存储有包世奎的违法证据,但是他最想看到的还是包世根的那段视频。

    权钝很迅速地在手机里翻找出了包世根和周姐的那段视频,视频里的画面还真是不堪入目,看得权钝的荷尔蒙一下子就飙升了起来。

    权钝居然想到了要马上联系巫芷茜,于是他拨了巫芷茜的电话。

    巫芷茜很快就接了电话。丫头片子在电话里显得有点儿莫名的兴奋,她似乎没有料到权钝会主动打电话给她,有种意外的惊喜,说:“权老二,有啥子吩咐哇?”

    权钝很不适应巫芷茜用这种江湖味儿很重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皱了下眉头说:“你马上开车到蔡家大院子来接我。”

    巫芷茜却在电话里说:“我凭啥子要听你的吩咐喃?”

    权钝没有兴趣跟巫芷茜在电话里打情骂俏,说:“赶紧的,不要纳焖多废话,有样东西要请你鉴定一下。”

    “你找到宝物了?”

    “差不多是嘛,赖格宝(蟾蜍)。”

    巫芷茜听权钝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说:“那你等着,我马上到。”说完挂了电话。

    权钝并不想在原地等巫芷茜,他只想着尽快地离开这个充满了邪恶气息的是非之地,于是甩开步子就朝下河镇的方向走。没走出一公里的样子,一辆敞篷的牧马人越野车在土路上卷起一道烟尘迎面开了过来。到了近前才看见开牧马人越野车的居然是那个和豹子交手的迷彩服女子,而副驾驶上端坐着的却是蔡驼子。

    女子在经过权钝的身边时,将车的速度减了下来,权钝很留意地看了眼女子,女子也看了一眼权钝。副驾驶上的蔡驼子看权钝的眼神更是冷冷的。

    权钝心里生出了一丝愧疚,觉得自己之前是真的不该那样对蔡驼子,毕竟是一个都可以当自己爷爷的老人了。

    越野车从权钝的身边经过后,又突然在他的身后停了下来。

    “嘿,站住,有事跟你说呢!”

    身后传来女子的喊声。

    权钝知道身后的女子是在喊他,但是他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女子是在喊他,于是继续头也不回地走他的道。

    “喂,叫你呢,没听见吗?”

    权钝这才站住,并转过身,冲女子说:“你是在叫我?”

    女子已经拉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说:“这路上还有别的人吗?”

    权钝笑了一下,歪斜着脑袋看着女子问:“有什么吩咐?”

    女子几步走到权钝的面前,手里却捏着几张薄纸片,一把递到权钝的眼前,说:“我刚带大爷到镇上的医院做的检查,这是医疗单据,你看着办吧。”

    权钝刚要说什么话,女子已经将几张纸片塞进权钝的手里,然后转身上车,开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样倒把权钝给弄得站在路中央有点儿茫然了。

    这时,巫芷茜的捷豹跑车也赶到了,从权钝的身边风驰电掣般地开过去,在不远处快速地调转了车头,又冲到权钝的面前。

    巫芷茜眼前一亮地朝权钝说道:“我滴个天,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就像是刚从坟堆里钻出来的一样。”

    权钝冷冷地说道:“你算是猜对了。比坟堆还恐怖。”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己去想。”权钝说。

    巫芷茜切了一声。

    权钝上了车,巫芷茜朝权钝问道:“刚才那美女是谁?”

    “就知道你要这么问。不认识。”

    “撒谎。给你的是情书?”巫芷茜不满地说,并瞟了一眼权钝手上拿着的医疗单据。

    “爱信不信。”权钝把单据收了起来。他懒得跟巫芷茜解释,也没必要跟她解释。

    巫芷茜也没兴趣在这件事上跟权钝纠缠,于是朝权钝说:“你怎么又到蔡家大院子来了,还一个人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来的?”

    “这不是你一个人吗?”

    “你怎么就不会想到我会和包世根还有豹子一起来呢?”

    “什么,你和包世根、豹子在一块儿?”巫芷茜有点儿大惊小怪地说道。

    “怎么?不可以?”

    “刚才我偷听了包世奎跟包世根的谈话。”巫芷茜有点儿慌张地说。

    权钝见巫芷茜的表情有异,说:“你偷听了包世根和包世奎的谈话?他们说什么了?”

    “包世奎让包世根找机会把豹子做了……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还和他们俩人在一块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巫芷茜说。

    “包世奎为什么要做掉豹子?”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应该是豹子背地里干的什么事让包世奎知道了,而且不是小事。”

    这时,权钝从裤兜里摸出了豹子的手机,说:“你把车停路边,给你看一样东西。”

    巫芷茜疑糊地将车停在了路边,权钝将手机里的视频调出来让巫芷茜看。巫芷茜看了却不以为然地说:“你就为这事召唤的我?”

    “怎么?你知道这事?”

    “这段视频豹子早就私底下给我看过了。”

    “他居然给你看这种视频。你们……”

    “你别想歪了。豹子有时候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只是好奇而已,以为我不知道周姐跟包世根的事情,其实我什么不知道。”

    “那这个周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就跟你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吧,也免得你去瞎猜。周姐其实是包世奎的情妇,那个酒庄实际上是包世奎私底下送给周姐的,真正的主人是周姐。周姐以为蒋姐不知道她跟包世奎的事情,还用高级保姆的身份作掩护,其实蒋姐什么事不知道?只不过不想把事情跟周姐挑明而已。况且蒋姐也不屑于跟周姐挑明这件事情。”

    有了巫芷茜的解释,权钝一下子就把错综复杂的关系给捋顺了,感觉这里面的关系是不是太乱了点儿?

    “你说的那个蒋姐还真是大度哈。”权钝笑道。

    “蒋姐不是大度,而是蒋姐根本就不愿意管包世奎的那些脏事儿。其实,蒋姐是有自己喜欢的人的。你知道吗?女人只要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一个人,她就会心无旁骛的,对很多事情也都不会去计较。她唯一计较的就是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巫芷茜说这话的时候是紧盯着权钝的眼睛的。

    权钝有点儿回避巫芷茜这种白骨精勾引唐僧一样的眼神。

    巫芷茜放过了他,又说:“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

    “什么秘密?”

    “蒋姐的女儿其实不是包世奎的,而是……”

    怎么那么乱啊?权钝的八卦兴趣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催促巫芷茜道:“是谁的,赶紧说说。”

    巫芷茜古灵精怪地眨了一下眼睛,说:“这个我暂时不告诉你,即便告诉你了,你也不认识这个人。不过,包世奎也知道他的女儿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另外一个人的。”

    “神……马?!包世奎居然知道……”

    “蒋姐正逼他办离婚手续呢,只不过包世奎一直在躲避这个事情。”

    “包世奎能咽下这口气?还躲避?”

    “他怎么就不能咽下这口气?只要脱离了蒋姐父亲的那层关系,他基本就什么都不是了,顶多就是一个盗墓贼而已。他现在能够把自己洗得那么白,还不是因为娶了蒋姐,攀上了蒋姐父亲这层关系?他现在所有的人脉关系基本上都是蒋姐的父亲给的,他离了蒋姐能行吗?”

    “蒋姐的父亲有这么大的能量?”

    “那还用说吗?蒋姐的父亲在新阳县经营了几十年的人脉,几乎都给包世奎了。蒋姐的父亲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组织部几次要调他到市里去他都没去。”

    “这我就有点儿想不明白了。按道理来说,蒋姐的父亲在新阳县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就会和包世奎这样的人勾搭上?而且还把蒋姐嫁给了他?”

    “要不怎么叫玩物丧志呢?蒋姐的父亲就是在喜欢收藏古董这件事上被包世奎钻了空子的,而且还把蒋姐搭进去了。这事现在蒋姐和她的父亲都不愿意提。”

    一切疑问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权钝的脑子有种被巫芷茜开了天窗般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权钝对巫芷茜有点儿刮目相看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巫芷茜又古灵精怪地说道。

    权钝摇头。

    “蒋姐是我的表姐,我是蒋姐的表妹,蒋姐有什么话都会对我说的。我其实就是蒋姐安插在包世奎身边的眼线。”

    “你的间谍身份包世奎会看不出来?”

    “怎么看不出来。但是,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况且,他现在还真的离不开我了,呵呵……”

    “什么意思?”

    “要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依赖,而且是上瘾的那种,方法有很多。这个跟你说你也不懂,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呵呵……”

    “你不会……”

    “随你怎么想!你们男人,想这种事情永远都只能朝那方面想。要想让你们高出什么样的境界,也确实是难为了你们。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说造物弄人,你们有这样的低级趣味并不是你们的错,是造物主的错,所以,你问这话我可以原谅你,不跟你计较。”巫芷茜一脸不屑地说。

    “有道理,深刻,超出了一般的境界,高!”权钝冲巫芷茜伸出大拇指点赞道。

    “如果没什么要问的了,你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好点儿的地方陪我喝酒?”

    “不能酒驾的,怎么能提喝酒的事呢?”权钝极不厚道地说道。

    “你别用这种借口来搪塞我,在新阳县,还没人敢查我的酒驾,知道吗?”

    权钝见推脱不掉,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兜里没剩几个子儿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要不这样,待会儿九点钟的时候,我请你喝咖啡,怎么样?又有情调又有氛围的。”

    “为什么非得要九点,怎么感觉这个时间约得有点儿诡异?”

    “呵呵……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料你也整不出什么浪漫的效果出来。”

    “浪漫应该说不上,但是惊喜说不定是会有滴!”

    “真的?”巫芷茜双眼放光。

    “这我还会哄你吗?”权钝说。

    “好咧。”巫芷茜变得兴奋起来。

    “不过我还有个事情想问你。”

    “说。”

    “你说包世根会做掉豹子吗?”

    “应该不会。”

    “为什么?”

    “包世根跟豹子是穿连裆裤的,包世根下不了这个手,除非他找另外的人去做。”

    “难道你跟蒋姐就没有想过要阻止包世奎干这种犯法的勾当?”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包世奎的事蒋姐是不会过问的,最关键的是,包世奎如果出了事,蒋姐的父亲就得出事,包世奎和蒋姐的父亲是捆绑在一起的。所以蒋姐就是想管这样的事,也管不了。蒋姐其实是很痛苦的,不是因为包世奎,而是因为他的父亲。”

    “明白了。”权钝说。

    “对了,豹子的手机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巫芷茜这时问道。

    权钝说:“我跟豹子和包世根就是来蔡家大院子找这个手机的。那天晚上豹子逃命的时候,手机掉在蔡家大院子了。”

    “豹子掉手机这件事我知道,那你怎么没把手机还给豹子?”

    “手机不是我们找着的,而是另外一个人偷偷塞到我裤兜里的。”

    “另外一个人?还偷偷塞到你裤兜里的?这话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明白啊?”

    “我也有点儿闹不明白。这是一个挺神秘的人。”

    “谁啊?”

    “乞丐。”

    “切。”

    “我说的是真的,没骗你,真的是一个乞丐。”

    “手机是那天晚上丢的,是吧?”

    “对啊。”

    “按说这个手机应该没电了……”

    经巫芷茜这么一提醒,权钝立刻掏出手机看了存储的电量,居然是满格。

    “这手机被谁充过电?”权钝说。

    “而且,这手机里存储的东西,说不定已经被人备份了。”巫芷茜也幡然醒悟地说道。

    “大师兄!”权钝肯定地说。

    “什么大师兄?”

    “就是那个乞丐!看来,这个乞丐还真不是一般的乞丐。”权钝说。

    “不行,得把这个乞丐找着。”巫芷茜说。

    “为什么?”

    “现在包世奎还不能出事,他出事我姨父就得出事。现在赶紧带我去找到那个大师兄。”巫芷茜说。

    权钝也正有要去找大师兄的想法,于是说:“那行,先到上河镇去看看。”权钝倒是并不怎么着急,因为包世奎出不出事还真跟他没啥关系,他还正考虑把这个手机通过什么途径交到它应该去的地方呢。

    权钝做事有时候思维是很缜密的。

    “其实我都不该告诉你豹子的手机现在在我手上,我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儿失策了。”走出了一段距离,权钝说。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巫芷茜问道。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要是包世奎知道豹子的手机在我的手上,我不是就相当于手里捏了个定时炸弹。到时候包世奎会放过我?”权钝说。

    “包世奎本来就打算不放过你了。”巫芷茜说。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他都开始朝你用借刀杀人的毒计了,这回,你只不过是侥幸而已。”

    “你这么说我还真的是命悬一线了?”

    “这个我不好说。不过你放心,手机的事我不会跟包世奎说的。我不是都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了吗?我跟包世奎不是一伙的,我是我表姐安插在他身边的间谍,呵呵……”

    “够意思!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放心我有什么用?我,你根本就用不着提防,关键的时候我绝对是会站在你这一边的。其实这个你应该有所感觉了,是不是?不过,你要提防着点儿的人倒是包世根,他是最容易把你带进坑里的人。我听说你一直喊他大舅子?”

    “那是以前喊着玩儿的,没有啥实际的意义。”

    “呵呵……你跟他可真逗。”

    “我也觉得。”权钝笑道。

    两人一路说着话,话题逐渐就转入到了轻松的环节中,巫芷茜开车的速度也显得不急不躁的了,不知不觉就到了上河镇。

    在上河镇踅摸了两三圈,却并没有看见大师兄的身影,权钝说:“早知道就该先在下河镇找找,说不定这家伙现在还在下河镇鬼混呢。”

    “要不我们现在转回到下河镇继续找?”

    权钝看看已经临近傍晚,就说:“先不找了,你先送我回家,我得换下衣服,一会儿还有一场约会呢。”

    巫芷茜以为权钝说的是跟她约会,笑道:“不要整得那么正式哈,谁跟你约会了?”

    权钝知道已经造成了误会,但却故意要将错就错地瞄了巫芷茜一眼,说:“当然是一个绝色美女跟我约会。”

    巫芷茜的脸颊上一下子就浮起了两朵桃花,朝权钝说道:“我讨厌你这样油腔滑调的哈。”说着,已经开着车朝权钝家里的方向去了。

    权钝带了巫芷茜回家,倒是完全出乎权正梁的意料,他似乎想找权钝说说话的,但见带了巫芷茜回来,就完全放弃了这个念头,直接躲进房间里看他的电视连续剧去了,还故意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大了些。

    巫芷茜是个心眼儿极其活泛的女子,因为心情好,趁权钝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就进到厨房里帮助王玉秀忙起来,一会儿的工夫就跟王玉秀摆龙门阵摆上了道。权钝下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来言去语地打得火热了。

    权钝和巫芷茜将就在家里吃了晚饭。

    饭桌上,权正梁一言不发,只是在吃饭前倒酒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问了权钝一句:“咋个没有看到晓宇喃?”然后就始终板着一副僵硬呆板的面孔了。

    权钝心里的那个结没有解开之前,对权正梁也不待见,还故意给巫芷茜夹菜,显得很亲密无间的样子。这让权正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快要挂不住的时候,权钝却将碗一放,说吃好了,然后就下了桌快速出了吃饭的堂屋。紧跟着,巫芷茜也出来了。

    权正梁找不到撒气的地儿,朝坐在旁边还在吃饭的王玉秀狠声问道:“他是在朝哪个示威?”

    王玉秀白了权正梁一眼,说:“你少发酒疯哈,有新客哈。”

    权正梁使劲儿压着声音,咬着牙说:“老子先打招呼哈,他娃娃今天带回来的这个女娃子老子看不起哈。就凭那身打扮,是我们这种家务(家里的状况)经佑(照顾)得起的人嗦?死娃娃究竟搞的啥子名堂?”

    “我还想说你在搞啥子名堂呢!吃个饭做脸做色的,再不喜欢心头晓得就是了嘛,还在脸上做(表现)出来,你是不给老二面子,晓得不?再说,现在的女娃娃,哪个不喜欢打扮?你就一天到黑把邱晓宇记到,那个缘分的东西,是你想咋子就咋子的嗦?老古板!”

    “老子懒得跟你说,反正,这个女娃子老子不得认!”

    “这回恐怕还真的由不得你了。上回那个事情,幸好老二现在还不晓得是你在中间当的戳锅漏(搅屎棍)嘛,要是老二晓得了,还不怪你一辈子?这回老毛病又犯了,这回我是不会再向到你这边了,我怕老二以后也怪我一辈子。我就这一个儿子,我只有由到他,不得由到你。”

    听王玉秀这么说,权正梁的眼珠子就瞪起来,有了要朝王玉秀发作的意思,而权钝却在外边和王玉秀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巫芷茜出门了。

    “看哇,出门都只给我打招呼,你还好意思!”王玉秀又趁机朝权正梁心口上补了一刀,权正梁终于忍不住,把酒杯朝桌子上一跺,骂道:“喝个锤子的酒!你直接拿农药来给老子喝算逑!”说完抬腿就走出了堂屋。

    “死人尽说拉横耙(不讲道理)的话。”王玉秀在权正梁的背后小声说道。

    因为不到九点,权钝就让巫芷茜载着他兜风,巫芷茜问为什么非得要九点,权钝还是不揭穿谜底,这就让巫芷茜的心理从疑糊变成了期待。

    九点钟的时候,权钝和巫芷茜准时出现在了菲儿约好的酒吧。

    酒吧是新河县最有格调的酒吧,巫芷茜根本没想到权钝会带她到这个酒吧里来消费,一时间满脸的惊讶和欣喜。可是进了酒吧后,权钝把巫芷茜安排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里后,就径直朝着另一个角落走去,因为菲儿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那个角落里。

    巫芷茜眼巴巴地看着权钝朝菲儿走过去,算是有点儿回过味儿来了,眼睛里顿时就喷出了一股股怒火,恨得后槽牙都要在腮帮子里嗑碎了。

    恨也没有用,因为菲儿的那种美是无与伦比的美,安静中透着端庄,那种超尘脱俗的气质是带着某种强大的气场的。

    尽管巫芷茜的心里已经是怒火中烧,但是却并没有甩手离开的意思,反而目不转睛地盯着权钝和菲儿。

    权钝在菲儿的对面坐下,菲儿一脸的美好,眼神幻若星光流转般地看着权钝,说:“喜欢喝什么,自己点吧。”

    权钝的小心肝儿已经开始“怦怦”跳了,竭力装出很自然的神情说:“随便吧。”

    菲儿莞尔一笑道:“那就来个随便吧。”

    然后招呼服务生过来,给权钝点了一杯白咖啡。

    “是静秋姐让我约你的,想找你了解一件事情,你不介意吧?”菲儿说。

    “不介意,你说。”

    “对了,在说这个之前,静秋姐让我先把这个还给你。”说着菲儿从香奈儿手包里取出一个手工绣制的锦囊,放在权钝的面前。

    权钝对刺绣工艺基本是一窍不通,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锦囊的绣制工艺极其精湛,绝不是一般的工艺品商店里可以见到的。

    “还给我的?是什么?”尽管权钝已经猜到了锦囊里装的是什么,但还是佯装问道。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菲儿说话的声音始终很亲切很温暖。

    权钝打开了锦囊,里面装的果然是那件护身符。

    “本来静秋姐是想把它留下来的,还是爷爷说这件东西应该还给你,所以静秋姐就托我把它带过来了。”菲儿说。

    “其实,这件东西应该是我要还给静秋姐才对。”权钝说。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这件东西或许是静秋姐最应该保存的遗物。”

    “你这么说也对,不过,爷爷怎么说,我们就只能怎么做。”菲儿说。

    “那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暂时把这件东西收下。”说着,权钝把锦囊收进了衣服的内兜里。

    “你还是可以挂在脖子上的。”菲儿补充了一句。

    “呵呵……好的,回去我再挂在脖子上。”权钝说。

    权钝知道,菲儿看似很随意的这句话,其实是刻意的提醒。

    “然后……说你约到这儿来的正事吧。”权钝坐直了一下身子说。

    这时,离权钝不远的一个卡座上坐下了一个年轻女子,权钝无意间瞟了一眼,竟然是那个穿迷彩服的女子。女子换了一套女孩子应有的装束,但是那股干练的气质还是没有被身上的服饰掩盖住。

    女子正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权钝,权钝被看得有点儿心慌慌的了,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急忙把目光收回来。但却总觉得自己脸上被什么东西黏上了一般,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菲儿也发现了权钝的细微变化,斜瞟了出现在旁边卡座上的女子,然后对权钝笑了一下,说:“其实约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件事。”

    “什么事?”

    菲儿盯着权钝的眼睛,停顿了一下,说:“我记得你上次说你遇到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是真的吗?”

    权钝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和菲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乞丐,于是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在哪儿遇上的?她现在又在哪儿?”菲儿问。

    于是权钝就将女乞丐的事情作了简单的叙述,过后,他从裤兜里摸出了那颗小石子放在菲儿的面前。

    这回,权钝在换衣服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把这块小石子带上,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只要这颗小石子在身上,那个被老乞丐掳掠走的女乞丐就会回来找到他。

    菲儿将面前的小石子拿在手上,看了一下,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浅笑,然后盯着权钝的眼睛。

    权钝的目光和菲儿的目光对视在一起的那一刻,心情突然变得非常的安静放松,是没有丁点儿私心杂念的那种安静放松。这种感觉非常美好,权钝从未体验过。

    菲儿将石子重新放在桌子上,然后,用双手做出要将石子捧在手心里的样子,奇迹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只见石子逐渐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然后在菲儿手心的呵护下悬浮了起来,并且开始缓缓旋转。

    石子的光晕逐渐变亮,菲儿的手心中央开始出现了幻若星辰般的华丽景象。

    酒吧里所有的人都被权钝这边出现的场景惊呆了,纷纷朝着这边看过来。

    就在大家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石子的光晕消失了,菲儿将石子握在了手心里。

    权钝变得异常的激动,他看着菲儿,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菲儿却调皮地对权钝一笑,说:“像不像幻术?”

    权钝摇头说道:“不是幻术,是真实的存在。莫非你真的就是那个女乞丐?”

    菲儿将石子还到权钝的面前说:“我不是。你把这颗石子收好,她还会回来找你的。”

    权钝将石子捏在手上,却朝菲儿问:“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

    菲儿这时说:“知道你手上的这颗石子是什么吗?”

    “不知道。”权钝木木地摇头。

    “你这颗石子其实是一颗星球,我叫它‘魔法星球’。”

    “魔法星球?”

    “对。而我们现在坐在这上面的这个地球,其实是一个流放地。”

    “流放地?什么流放地?”

    “科学家一直在企图寻找外星人,其实,我们人类本身就是外星人,我们是带着原罪被流放到地球上的外星人。虽然,我们在地球上繁衍生息,但是我们一直没有脱离原罪的束缚。”

    “你这是……不是……你这是在讲一部科幻小说,还是一部科幻电影?”权钝的脑子有点儿转换不过频道了。

    菲儿笑了一下,变得有点儿调皮地说:“你就当我是在讲一个科幻故事吧。对了,刚才你看到的,也当是我在你面前表演的一场小幻术,这样你才稍微可以理解你看到的事实。对不起,我得先走了。”

    说着菲儿起身,走出了酒吧。与此同时,酒吧里响起了一阵小规模的掌声。

    在菲儿起身离开酒吧的同时,离权钝不远处一张不起眼的座位上,一位年轻的帅哥也站起来,紧随着菲儿走出了酒吧。

    权钝认识那个帅哥,就是开阿斯顿·马丁跑车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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