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马海德-自己动手 丰衣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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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3年至1944年,延安军民为了粉碎国民党对边区的封锁,响应毛主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掀起了大生产运动。马也在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跟同志们一起开荒种菜,拾粪送粪。

    医院住地刘万家沟村的刘村长见马扛着矍头去开荒,不由得感慨道:“现在八路军里的外国人都跟过去的不同了,也拿起矍头开荒啦。以前教堂里的外国人冬天缩在洋房子里不出门,夏天人虽然出来了,也从来不干活。”同村的一位张老汉对后生们讲:“看哩,人家医院里的外国人都出来开荒了!咱们可要加油干,不能输给他哩!”

    我当时人在“鲁艺”,“鲁艺”给我们每个人都分了自留地。我本人在“鲁艺”山后分到八垄地,地里种的是西红柿。我种的西红柿长得特别好,我“鲁艺”的同学于蓝和田方结婚的时候, 我作为贺礼送给他们两垄长着西红柿的地。当时我和马还在自家门口开了一块菜地。我们两人休息的时候,就一起在这块菜地中干些抬水、浇地、除草、施肥这样的事情。到了蔬菜收获的时候,我们吃着自己种出来的菜,那感觉真的挺好的。

    马响应大生产运动十分积极。除了跟医院的同志们一起去开荒种地、和我一起回家种菜,他还在和平医院里,用他小时候跟父亲学的木匠手艺,干些做凳子、打夹板、削拐杖之类的事情。

    有一阵,组织上号召我们大家给前线织毛线袜子。部队冬天用袜子的数量比较大,所以将报名织袜子的组织工作多放在夏天和秋天准备。我们每个人报自己准备织多少双袜子的数量,然后限期交。马虽然开始不会织,但仍积极地报名参与了,而且一报最少是三四十双,马很耐心地跟我学织袜子,他很努力,但他学只会织直筒那一部分,于是他每天回家后就拿起线织出一个个直筒,然后等我礼拜六晚上回家,再将这些直筒织出袜子的后跟,收起袜尖。虽然马自己只会织直筒,但他织的时候非常认真,甚至连烟都忘了抽。

    1944年延安劳模大会召开,我绣了这次大会使用的毛泽东、朱德的绣像。当时只有黑白灰的线可用。也没有绷子,组织上给我找了一个木架,我就在这个木架上使用黑白灰三种线绣了一个跟黑白照片似的绣像。整个过程大概用了两、三个月。后来我绣的绣像,开会时挂到了礼堂里。当医院的人知道这两幅绣像出自我手时,都很羡慕我,马也很为我高兴。

    结婚后,有些人常说我和马结婚是为了能过上喝牛奶、吃面包的好日子。其实马在生活上对自己是很严格的。平时,我们的炊事员王德牛会用土法做一些酱豆腐。马每天下班时便从坡下买回一毛钱的锅盔。然后第二天早晨,把酱豆腐抹在锅盔上,再加上一杯开水,便当作自己一天的早饭。

    当年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买来了几头奶牛,每天会给每个外籍医生发半斤牛奶。马却拒绝了这种特殊待遇,他说:“还是给伤病员吃吧,他们更需要!”

    1943年,我怀孕了。随着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组织上决定让我搬到马的窑洞一起生活。当时马已经三十三岁了,一直很喜欢孩子的他,简直高兴坏了。

    我的妊娠反应很厉害。有那么几天,我非常想吃四川榨菜。延安又没有。我对马说:“马,我特别想吃榨菜,延安又没有,林老(林伯渠)在西安,能不能求他老人家给捎点榨菜?”马听完一愣说:“妹子,亏你想得出来。林老那么忙,我怎么能为了你怀孕想吃点东西,就去麻烦他呢?这事绝对不行。”我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我说这话时,姜齐贤的爱人(也是参加长征的老同志)正好在我俩旁边,她对马说:“老马,这有什么关系?你这个男人,真是不懂女同志的事。这事我去想办法。你就带个口信,让他带点来。”马同意了。后来她还真托人求林老从西安给我捎来了榨菜。这些榨菜都是用小笼装的,由于路上的时间过长,我打开的时候都已经发霉,我当然吃不下这种榨菜。

    马见我不吃,便问我:“怎么了?”我说:“味道不对。”结果,从来都没有跟我发过脾气的马,为这事,头一次跟我发火了:“你太任性了!延安没有榨菜,你偏要吃榨菜。现在同志们好不容易给你弄来了,结果你吃了两口,又不要吃了!你怎么能只想你自己,不为别人着想呢?这怎么行?”

    我当时怀着孕,心情本来就不好。面对马的训斥,我只觉得心里很痛苦,委屈极了。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两串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流。马看到我哭了,也沉默了下来。

    其实马这个人的脾气特别好,也很会体贴人,绝对是一个最理想的丈夫人选。我搬到马的窑洞一起生活后,我俩很多年来一直都只盖一床被子。很多时候,马在夜里出诊或是在医院里做手术,回到家里时身体还冻得冰凉呢。为了不让自己冰冷的身体冻着我,他总是在自己完全暖和起来以后,才上床睡觉。

    当然在搬到一起后,很多时候,我也需要渐渐地去适应马的一些生活习惯。在我预产期前不久,马在医院里的工作仍然很忙。有一天我等他等到半夜,见他还没有回来,不由得有点怕,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虽然很困,但是却怎么都睡不着。到了下半夜,马推开门带着一身凉气,终于回到了窑洞。我问他:“你是怎么搞的?”马说:“有个病人死了,像是脑瘤,医院批准我们对死者做开颅的解剖检查。由于没有开颅设备,只能用手拿锯子去锯开死者的头颅进行查证。结果折腾了半夜才得到证实。刚结束我就赶紧回来了,怕你着急。”

    延安当时的条件就是这样,但是大家工作的热情都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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