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马海德-消灭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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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3年,新中国的经济状况已基本好转。马在此时向有关部门提出了建立中国皮肤病研究所的建议。马在建议中写道:该研究所的主要工作是对性病、麻风病、头癣的防治和研究。该研究所的目标则是:争取在我国逐步消灭上述几种危害人类健康的皮肤病。不久以后,中央便批准了马的建议,并委派戴正启出任该所所长。在文件发下来后,马又找到了相关领导,表示自己愿意协助戴所长进行该所的筹建工作。组织上也同意了马的要求。

    几天后,马在卫生部一位领导的陪同下,到了皮研所筹备办公室。那位部领导向戴正启所长介绍马时,说:“这是马大夫,他是皮肤病专家,专门来参加你们的筹建工作的,将来他就是你们所的高级顾问。”戴正启抬头一看,来人是马,当即和马会心地笑了起来,又对他说:“马大夫您好,您怎么来了,您还记得我们在延安见过面吗?”戴所长伸出手,热情地欢迎马来皮研所工作。

    在筹建皮研所的过程中,马常对周围同志说的一句话就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马当时除了要参加一些专业会议,还常要跟有关的同志们一起研究和确定皮研所具体的工作任务、方向和发展规划。而且他还经常参与皮研所的科室设置、人员配备、设备购置等具体建设方案的讨论。马对周围的人说:“皮研所是我们新中国自己建的,我们要尽可能把它建成一个具有国内先进水平的科研机构。”

    1953年底,马以卫生部顾问身份到协和医院的皮肤科,审核该院负责的有关皮研所的筹备项目。别看马平日里跟人都是有说有笑的,但工作起来却从来都是一丝不苟。他对筹备组提出的有关设备和器材药品的规划,都要刨根问底,从数量到质量也都要认真地逐项审核。

    1954年,中国皮肤病研究所正式成立。马和戴正启等同志在共同研究后,首先制定了在全国范围内消灭性病的计划。据卫生部当时掌握的可靠资料显示,由于性病的流行,全国边远地区的五十多个少数民族聚集区,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人口锐减的情况。为了治疗少数民族地区的性病,马在皮肤病研究所成立后,每年都要带着医疗小组到少数民族地区,特别是到内蒙古和一些最偏僻的山区,去消灭性病,而且每次走都差不多要两三个月。马当时所带领的医疗小组,每个小组大概有二十人左右。

    卫生部当时有几个苏联专家坚持要采用青霉素和砒、铋联合使用的长期治疗方案。马认为长期治疗的方案并不符合中国的国情,中国国土幅员辽阔,而病人分布得较为分散,加之医疗人员少、医药本身也并不充足,如果采用长期治疗的方法,无异于打一场很难取胜的消耗战。虽然从表面上看,病人是在天天用药,但实际上如果使用药量较小,就决定了药品对病毒的杀伤力较弱,而且时间长了病毒还会产生抗药性。所以马和国内一些有名的专家如胡传揆等,都主张让病人使用“大剂量青霉素的十日疗法”,以便能够充分地集中药力,实现突击治疗。

    为了向卫生部提供有力的科学依据,证明“大剂量青霉素十日疗法”的可靠性。马和皮研所的同志们制定了完备的下乡计划,并划分小组,确定各组下乡的基本路线、具体地点。还编写了讲义、教材、图谱等文字资料,以便到各地进行普查时,能够更好地宣传性病的危害,并在向群众传授防病知识的同时,迅速在当地培训一批防病的业务骨干。

    从1954年起,马带领着医疗小组先后走访了内蒙古、甘肃、青海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农牧区,为前两年曾用过“十日疗法”的患者进行复查。为了能够复查到每一个病人,他们常会为走访某一个曾经在两年前用过“十日疗法”的病人,跑上长达十几小时甚至几十小时的路程。

    某些地区水质不好,无法保证血清试验的可靠性,马便教大家就地取材,做成了简单的沙滤缸,以保证实验用水。又如检查梅毒螺旋体需要用电子显微镜,但医疗小组去的这些地区,很多根本就还没有通电。马便带着同志们自己动手改造显微镜,采用干电池作为显微镜的电源,以保证复查诊断的准确性。

    马带领医疗小组去的那些地方,在五十年代时,都是些生活非常艰苦的地区。尽管马有胃溃疡,牙也不太好,但行动时,他跟小组里的其他人一样,一起骑毛驴、乘小船、住土炕、吃粗粮。每到一处,他还会跟同志们一起装车、卸车,不少时候还会替女同志扛扛行李。

    马最了不起的一点,是他的工作方法特别好。每到一个地方,马总要先听听这个县领导的汇报,让当地的地方领导干部感到受重视。另外再把县里的赤脚医生组织成一个训练班,着手在当地培养医生。马对我说:“我们必须这样做,妹子,你知道吗,我们就这二十个人,力量有限,就算累死了、忙死了,在一个县能干什么呢?何况这二十个人不都是医生和护士,现在我们有了当地领导帮我们做后勤,组织培训当地的医生加入我们,我们的力量不就更大了吗?”

    当时边远地区许多群众都不肯抽血配合检查。尤其是一些牧民,别看他们常站在科研组的蒙古包或帐篷门口,探着脑袋不断地向里面看,一听说要做抽血检查,他们所有人便都会笑嘻嘻地跑开。每当出现这种情况之时,马常会走出蒙古包或帐篷,向他们“表演抽血”。牧民们看马在抽完血后,仍旧是一派精神焕发的样子,才放心的一个个伸出了胳臂,让护士们给他们做抽血检查。

    在少数民族地区工作,马始终强调要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医疗队在内蒙古、新疆、青海、甘肃等地区开展工作时,常会遇到牧民用当地的仪式欢迎医疗队。比如在部分少数民族地区,当地居民会以全羊来招待他们,再将羊肝切片,夹在煮了以后的羊尾巴油中,就像三明治一样。然后当地的姑娘们跪着围成一圈,亲手将食物放到他们嘴里,以此来欢迎他们心中尊贵的客人。不少年轻同志,尤其是年轻的女同志,吃不下这些东西。很多护士是南方人,闻着膻味,实在受不了。每当这种情况发生,马就会说:“给我吧,给我吧。”这么一个欢迎会下来,马往往肚子要疼两天。

    马和皮研所其他同志在经过四五年的调研之后,终于不但从科学理论上,更以临床的数据证明了在我国采用“青霉素十日疗法”治疗性病是行之有效的。在完成该治疗方法的论证后,他们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应用该种方法治疗性病。

    记得马曾经治疗过一个很有意思的牧民女患者。当马第一次带着医疗队来到草原的时候,这名女患者来做检查。她哭着跟马说她想要孩子,但是一直怀不上。马给她做了血检,发现她患有梅毒,于是便给她做了治疗。结果几年后,马来草原复查的时候,这名女患者又哭着跑来了。她对马说,她在治好病后,几年内连续生了五个孩子。现在孩子太多,她养不起了,她不想再生了。后来在马的建议下,这名女牧民又做了结扎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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