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卿.1-生事端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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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出鬼没

    虽然如愿以偿地回到自己的家,可躺在床上的凤九卿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闭上眼,看到的就是轩辕容锦那张华丽俊脸上所流露出来的邪恶笑容。

    这个浑蛋,明明被自己视为恶魔一样的存在,可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回忆着与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为了她,他欺上瞒下,放走朝廷逃犯楚云亮,只求她一幅《百鸟朝凤图》。

    为了她,他假公济私,故意跑到临川,以身涉险,只为能亲自将她带回京城调病养伤。

    为了她,堂堂四王竟屈尊降贵四处打听她的爱好与口味,甚至不惜落人口舌,将无名无分的她安排到王府未来女主人才有资格住进的紫金阁。

    原来在无形之中,轩辕容锦已经为她做了太多事。

    他果然是个深不可测的阴谋家,一点点攻下她的心防,让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他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想到这里,凤九卿不禁气恼地痛骂自己是个笨蛋。

    自以为聪明果断,结果却像个不经世事的傻瓜,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就在她翻滚过来又翻滚过去的时候,耳边突然出现一阵微不可闻的笑声。

    此时已经临近亥时,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入睡了。

    凤九卿耳力向来不错,更何况在这么寂静的夜晚,外面稍有风吹草动便可以引起她的注意。

    可是这么晚了,究竟是谁在笑?

    莫非她不在府里住的这段日子,这房间里突然闹鬼了?

    警觉地在床上做了个鲤鱼打挺,侧耳仔细判断声音的来源,可屏着呼吸听了半天,入耳却是一片死寂。

    挥手之间,她将房间的蜡烛燃亮。

    可让她觉得意外的是,烛光刚刚亮起,就蓦地一下瞬间熄灭了。

    凤九卿只觉头皮发炸。

    难道这屋子里真的有鬼?

    她不信邪地抬手,再一次将蜡烛燃亮,才一眨眼的工夫,蜡烛居然又灭了。

    这下,她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咽了咽口水,对着黑漆漆的屋子小声问道:“是哪路神仙莅临寒舍,若有什么事情相告,还请暗示一二。”

    等了半晌,没听到半分回应。

    凤九卿不甘心地对着黑暗低声道:“你到底是神是鬼是仙是人,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这么晚了突然出现在姑娘的闺房,都足以说明你这家伙心术不正。”

    话音刚落,那轻轻的笑声再次从黑暗中传来。

    如果刚刚是幻觉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凤九卿敢保证,她绝对没有听错,的确有人在她的房间里窃笑。

    黑暗之中她看不到房间中的画面,只能在暗自猜测对方的来历。

    那笑声很好听,有些性感也有些悦耳。

    绝对是人类才能发出的声音。

    这么说,躲在暗中故弄玄虚的应该是人不是鬼。可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夜闯她的闺房,说明这人功夫应该很好。

    脑海中猛然劈下一道响雷,莫非是他?

    这样想着,凤九卿突然抬手,再一次将蜡烛燃亮。

    没等对方将其熄灭,她已经眼疾手快地跳下床,一把将灯罩盖到了蜡烛上。

    房间瞬间亮了起来,她猛一抬头,就见房顶突然蹿下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

    那个人出招的速度非常快,她自认自己的功夫不错,可这人的身手却在她之上。

    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交了几下手,就在凤九卿想大声叫唐浅来帮忙的时候,那个人一把将她的手臂反扭在身后,并趁机在她耳边道:“你这小辣椒,才几日不见,竟比从前变得更加泼辣了。”

    这个声音……

    凤九卿立刻猜到对方的身份。

    “骆逍遥!”

    对方闻言,突然破口而笑。

    “没想到那日一别,你竟对我如此想念,连我的名字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小辣椒,你可真是不枉我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的想念和爱慕啊……”

    没等他把话说完,凤九卿已经反身挣出他的束缚。

    扬起手,不客气地向对方挥出一记耳光。

    那个人速度奇快地将她纤细的手臂牢牢攥住。

    两个人此时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胸贴着胸站在一起。

    房间里微弱的烛光中,凤九卿看到对方英俊的脸上露出痞子恶少调戏良家少女一样的笑容。

    “挥手就打,抬腿就踹,你这刁蛮的丫头,都不问问我今天晚上来这里的目的?”

    “好,我给你机会解释冒闯我家的理由,不过如果你的理由不充分的话,你就该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下场了。”

    凤九卿突然哼笑了一声:“朝中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太子与四王之间素来不和。如果被四王知道太子身边的亲信突然夜闯吏部尚书府,猜想一下,你今日的行为,将会给太子带去怎样的麻烦?”

    那骆逍遥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为什么你不猜,其实我今晚所为,全是受太子之托呢?”

    “太子什么时候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噢?这么说来,你对太子的为人应该是很了解了?”

    凤九卿不想和他再多说废话:“说吧,你今晚到底干什么来了?”

    骆逍遥向后退了一步,从腰间的一个小包袱里拎出了一只袋子。

    凤九卿皱了皱眉,就听那袋子里传出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袋子里不停地移动着。

    骆逍遥也没和她卖关子,轻轻解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只挥舞着爪子、爬得正欢的大蟹子。

    “今天在太庙偶然听你说很想吃大闸蟹,恰逢我认识一个经常出海的渔夫,这蟹子十分新鲜,肉肥黄大,得知你想吃,便向那渔夫讨了几只。”

    凤九卿惊呆了!是她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

    他专程冒险跑进她凤府,目的就只是单纯地给她送蟹子?

    骆逍遥抬头笑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相信我会这么好心?”

    她满眼戒备地死盯着他。

    “这是你本人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

    “你觉得太子有什么立场主动来给你送蟹子?”

    “那么你的立场又是什么?”

    骆逍遥大言不惭地答道:“你好歹也算帮过我的忙,上次在四王府如果不是你有意掩护,说不定我就被那比狐狸还精明的四王给逮到了。”

    “虽然盗到手中的那只镶金小玉佛是个赝品,却不枉我上次去四王府冒险走那一遭。”

    说到这里,他突然不正经地笑了起来。

    “因为险象环生的结果,就是让我遇到你这么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绝美小辣椒。”

    凤九卿已经懒得再和他生气了,事实上除了不满他那张贱嘴巴之外,她对这个人倒是充满了好奇。

    因为骆逍遥对她来说绝对是个陌生的存在。

    梦醒之后,很多东西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包括轩辕容锦、太子、唐浅、虞相、玄乐道长以及梦境之中她并不怎么熟悉的轩辕赫玉。

    唯独这个骆逍遥出现得让她措手不及。

    这个人的来历太离奇,太神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最重要的一点,他是太子身边的人。

    现实中,她已经确定不会再与太子为伍,虽然不见得一定要帮助轩辕容锦负担,但如果骆逍遥真是太子的亲信,两个人势必要成为对手。

    “怎么,莫非你不想接受我的这份馈赠?”

    凤九卿被他的话打破了思绪,看着他递过来的那袋个头饱满,新鲜得还有海水味的大蟹子,她无法拒绝地将其接到手中。

    骆逍遥见她终于接了过去,忍不住道:“你还真是信任我,就不怕我在蟹子里给你下毒?”

    凤九卿瞪了他一眼:“以你的身手,杀我的机会实在不少,如果你真想取我性命,没必要多此一举。”

    “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姑娘,难怪会得四王青睐。”

    这话正中凤九卿的痛处,她狠狠向对方飞去一记眼刀:“你到底是来送蟹子的还是跑来打听八卦的?”

    已经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来,顺便还不客气地给自己倒杯凉茶喝进口中的骆逍遥,对她的问题只是付之一笑。

    “你紧张什么?就算上次我突闯四王府,不小心将你全身上下看光光,我也不会借此机会向外面大肆宣扬。”

    “四王是什么人,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如果被他知道你被我看光了……”

    话还没说完,凤九卿已经轻飘飘地向他看过去一眼:“我倒是挺奇怪, ;你究竟从我身上看走什么了?”

    骆逍遥玩世不恭地笑道:“自然是有什么就看什么喽。”

    “感觉如何?”

    “美妙无比,令人想入非非。”

    他不正经的样子令凤九卿不怒反笑:“我以为最让你记忆犹新的,应该是那一记清脆的耳光。”

    骆逍遥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丫头可真是事事不吃亏。”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俊脸,“不瞒你说,这天底下胆敢挥我耳光的,除了你我还真找不到第二个。”

    “那是你的荣幸还是我的荣幸?”

    骆逍遥笑道:“不管是谁的荣幸,我猜这件事被四王知道,他都会非常震怒。”

    “他震不震怒关我什么事?”凤九卿一点儿也不想让人再把她和轩辕容锦扯到一起。

    “关不关你事我就不知道,不过……”

    骆逍遥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并趁机用手指了指外面。

    “既然四王派了那么多暗卫在你这府中日夜守护,这足以说明你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凤九卿怔住了,轩辕容锦派人监视她?

    “别告诉我说,你并不知道轩辕容锦在你府外派人监视的事情。为了能成功见你一面,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躲过那些暗卫。不过现在你可以放心,那几个暗卫中了我的迷魂掌,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就在骆逍遥兀自说着的时候,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

    两个人同时向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多会儿工夫,传来一道极低的声音:“小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打探敌情

    门外的人正是唐浅。

    凤九卿无言地看了骆逍遥一眼,对方笑了笑,用唇形对她道:“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说罢,一把掀开窗户,无声地跳了出去。

    凤九卿没去拦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对门外道:“唐浅,你进来吧。”顷刻之间,唐浅推门而入,双眼十分警觉地看了房间四周一眼。

    “别找了,人已经走了。”

    “刚刚在房里的人是谁?”

    凤九卿没有直接回答,反手将骆逍遥留下的那袋蟹子向唐浅扔了过去。

    “真是好久都没吃大闸蟹了,馋得我直流口水,有什么话稍后再说,你去厨房把蟹子给我煮了,再来点儿梨花白,咱们二人喝两杯。”

    唐浅接过蟹子也没多问,看了凤九卿一眼,便转身去了厨房。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蟹子煮熟,酒菜端上。

    已经被忌口多日的凤九卿就像见到新奇宝贝的孩子,欢呼着向那肥肥嫩嫩的大蟹子扑过去。

    看着她孩子气的举止,唐浅不禁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不小心发现院子里有几个昏迷不醒的暗卫,也不会意识到你房里多了个人,这个人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悄无声息地闯进凤府,还能人不知鬼不觉地将四王派来的暗卫打晕,小姐,那个人到底是谁?”

    “骆逍遥。”

    正卖力啃蟹子的凤九卿也没瞒他,只是当她公布答案的时候,唐浅直接傻眼了。

    “就是你之前让我去调查的那个骆逍遥?”

    他忍不住心惊,这骆逍遥到底是何方神圣,武功居然如此厉害。

    在太华山和玄乐道长学艺的那几年,他自认自己的警觉性已经十分之高。

    早在凤九卿回府的时候,他已经知道院子里有暗卫在悄无声息地暗中监视着府中的一切。

    没想到半夜解个手的工夫,竟看到那几个暗卫晕的晕、睡的睡,那绝对是来自外力的结果。

    当他意识到凤九卿房里出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也别紧张。”凤九卿压低了声音,“虽然那骆逍遥是太子身边的人,可我总觉得他为人其实并不坏。只是这个人的来历实在太过离奇,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明天天亮,你还是要暗中调查一下那个人的情况。”

    唐浅点了点头:“院子里的那些暗卫……”

    凤九卿“哼”了一声:“就让他们继续躺在院子里自生自灭吧。”

    想到那些暗卫,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轩辕容锦还真是过分,居然派暗卫入府监视她。别说她还不是他的人,就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确定下来,她也不喜欢自己被别人时刻监视的感觉。

    经过几天的调查,得来的关于骆逍遥的消息居然少之又少,但唐浅也并非一无所获。

    当今太子轩辕君昊此生有两大爱,除了重色之外,他最大的嗜好就是带亲信去皇家猎场狩猎。

    一年多前,太子为了与人一较高下,深陷险境。差点儿被山里的野猪咬死的时候,是骆逍遥出手救了他的命。

    当时的骆逍遥只是太子身边的一个没什么身份的侍卫,由于救主有功,从那以后,太子便对骆逍遥另眼相看。

    在与骆逍遥相处的日子中,太子非常意外地发现骆逍遥不但武功卓越,行事作风更是有条不紊,让人信服。

    轩辕君昊这个人自幼就有些好大喜功,因为他亲娘是已故皇后,皇后的娘家势力又非常庞大。

    自打他生下来没多久,就被皇上封为太子。所以在他的想法中,黑阙王朝下任皇帝的位置简直就是唾手可得。

    这样的自信,无形之中令他气焰嚣张又有些目中无人。

    也正因如此,太子在处理一些朝政的时候非常不得民心。

    皇帝训了他几次,可太子却并没有把那些训斥放在心里。久而久之,皇上便对太子生了几分厌恶之心。

    当太子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皇上与他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这让太子非常害怕。

    就在这时,骆逍遥给他出了几个主意。正是因为这几个主意,让太子重新得到皇帝的宠爱。其实这几个主意非常简单,无非就是苦肉计。

    那时恰逢皇上生病,为了表孝心,太子割肉放血,给皇上调养,又趁此机会当着皇上的面办了几个漂亮的案子。

    皇上一边感激他的孝心,一边又觉得太子德行高尚,就这么一来二去,太子在皇上面前重新得到了器重。

    所以说,轩辕君昊能稳坐太子之位,和骆逍遥的暗中帮助绝对有着莫大的关系。

    “可是……”听到这里,凤九卿不禁好奇,“既然这骆逍遥本事这么大,当初他为什么只甘愿在太子身边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侍卫?”

    唐浅笑道:“如果那骆逍遥是有意接近太子以得上位,就算做几年默默无闻的侍卫又如何?”

    凤九卿揉着下巴,陷入沉思:“这么说来,这骆逍遥还真是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啊。”

    “太子现在在朝中的地位的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已故的皇后是他的亲娘之外,他舅舅曹志诚也是个手握大权的人物。整个黑阙王朝从上到下的财政大权几乎都握在曹国舅的手中。另外,相信小姐应该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奉阳王曹北辰吧?”

    “你说的是那个手中握有三十万军权,曾经将南吴大军打得落花流水,最后不得不与我黑阙王朝签订不平等合约的曹北辰?”

    唐浅点头:“这曹北辰,是太子的生母,也就是曹皇后的侄子,虽然目前定居奉阳,但他曾为黑阙王朝立下的赫赫战功却没有人敢轻视。”

    凤九卿细细回味着这其中利害。

    奉阳王曹北辰的大名她的确是听说过,不但听说过,在梦境之中,她与这个人还曾经一同在太子麾下替他与轩辕容锦对抗。

    不否认对方的确是个带兵领将的人物,只是这人虽然有勇有谋,却正直到了极点。

    论心眼,论智谋,论算计,他到底不如轩辕容锦厉害。

    所以最后他也和自己一样,成为轩辕容锦的阶下囚,不过她记得自己在梦境之中被抓进地牢的时候,曹北辰还没死。

    至于后来结果如何,她便不甚清楚了。

    “小姐,你处心积虑打探太子身边的消息,莫非你真的打算站位到四王这边?”

    凤九卿立刻炸了毛,急吼吼辩解道:“谁说我想站位到四王那边的,我只是对那个骆逍遥比较好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点道理都不懂,你究竟是怎么跟我混了这么多年的?”

    唐浅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一个姑娘家,就算知己知彼,你又打算去战胜谁去?”

    凤九卿“哼”了他一声:“总之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只要替我多多留意我爹那边的情况就可以了。”

    唐浅没再说什么。

    当天下午,凤府突然来了一位稀客。

    轩辕容锦的到来,早在凤九卿意料之中,上次他派来凤府暗中监视他的那几个暗卫,隔天一早就消失了。

    用脚指头也想得出来,暗卫回去之后,肯定会将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轩辕容锦汇报。

    没等轩辕容锦说话,凤九卿已经先发制人道:“我凤府虽然比不得四王府壮观阔绰、人手众多,但寻常小贼若想在我凤府捞到什么好处,想必也一定不是件容易之事。”

    轩辕容锦一时间竟被她这话给说愣了。

    凤九卿瞪了他一眼,“四王也别装糊涂了,你派人暗中监视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闻言,他微微眯起双眼,面上却仍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

    “九卿,我希望你不要误会,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为了避免连累无辜,适当的保护绝对是很有必要的。”

    “保护?”

    她“哼”笑一声:“你派来的那几个暗卫,连我二十招都接不住,若真出了什么事情,还指不定是谁保护谁呢。轩辕容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心知肚明,那些暗卫被你派来的真正目的,是对我进行监视吧。”

    轩辕容锦负着双手,并没接话。

    他不否认她的猜测,的确是监视,他要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清清楚楚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只有这样,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才不会出现令人追悔莫及的错误。

    但前几天通过暗卫的回报,有一天夜里,凤府竟然来了一个神秘人。

    那神秘人功夫十分了得,几个暗卫全都中了迷魂掌,昏睡了整整一夜才清醒过来。他很介意那个神秘人的身份,而且这样的感觉也十分糟糕。

    既然凤九卿直接挑破话题,他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那个人是谁?”

    当他以一种质问的口吻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凤九卿突然觉得这是他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王爷神通广大,如果真想知道那日夜闯我闺房的男人究竟是谁,相信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话说得非常暧昧。

    夜闯闺房,还是一个男人。

    不管两个人之间有没有发生苟且之事,在轩辕容锦听来,这话都异常刺耳。

    他微微沉下俊脸,声音也冷了下来。

    “九卿,你没必要对我如此抗拒,就算我真的派人暗中对你进行监视,出发点也是好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什么意外。”

    凤九卿并不领情:“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中,仍旧要用怀疑的目光去看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不相信你并不知道那晚来我房间的人到底是谁。”

    轩辕容锦冷静地看着她:“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向我坦白。”

    “坦白?”

    “没错!”他一字一句道,“坦白所有的事,包括你和骆逍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之间的关系!上次在我府上,你为什么要私下将他放走?还有这一次,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都谈了些什么?”

    他每说一句,凤九卿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轩辕容锦缓缓向她逼近了几分。

    “我不否认很多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我仍旧很想听你亲口对我说出这一切。因为你的坦白将意味着你对我的信任,你什么都不肯对我说,足以说明,在你心中,仍旧视我为敌人。”

    凤九卿本能地向后退着。

    轩辕容锦却一把揪住她的下巴,语气添了几分严厉。

    “我真是不懂,为什么你能对一个陌生男子如此纵容,却偏要对我产生如此大的抗拒?九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只要你说,在我容忍的范围内,我一定改。”

    凤九卿被迫仰着下巴,盯着他漆黑深邃的目光。

    半晌,她突然露出一个冷笑。

    “你错就错在,太过自以为是地将我与你之间的关系视为理所当然,轩辕容锦,我不介意亲口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努力,我和你之间,不会发生你所期盼的那种感情,永、远、也、不、会!”

    辗转难眠

    最后那五个字,对轩辕容锦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诅咒。

    不管这话是否是出自凤九卿的真心,轩辕容锦都被她无情冷酷的样子深深地伤害了。

    有那么一刻,凤九卿仿佛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悲伤。

    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年,用不符合他年纪的成熟,向整个黑阙王朝昭显出他无与伦比的帝王之姿。

    可此刻,被自己深深伤害到的他,却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悲伤、绝望,所有难过的情绪都一股脑儿地向他袭去。

    凤九卿的心底突然有些不忍。

    其实轩辕容锦真的从来都没做错过什么。

    他唯一错的,就是梦境之中亲手结束了她的性命。

    可是这样的怨恨,对现实中的轩辕容锦实在是不公平到了极点。

    对他来说,那些事情根本从未发生过。

    她却偏偏执拗地用他梦境之中的错误来惩罚现在的他。

    如果梦醒之后,她忘却梦境里的记忆,她想,她一定会接受他对自己的感情,深深沦陷在这个男人的柔情之中。

    可现在……

    她却茫然得有些不知所措。

    被深深伤害到的轩辕容锦用阴沉到极点的目光死死盯了她良久,就在凤九卿以为他会暴怒,甚至会挥手揍向自己的时候,他淡淡地笑了。

    “好,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凤九卿,你给我仔细听清楚,不要再来惹我,也不要再给我束缚你的机会,否则,你我之间对局的掌控者,将会由我亲自来接手。”

    狠狠地撂下这句话,轩辕容锦不再留恋,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出凤九卿的视线。

    看着那落寞而又修长的背影,凤九卿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结局明明是她最想要的,可是为什么,心头竟会泛出疼痛和苦涩?

    这种结果,真的是她最想要的吗?

    不管怎么说,轩辕容锦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既然他亲口答应从此以后不再对她有所纠缠,从那天以后,凤九卿就真的没再看到过轩辕容锦的身影。

    之前被派到府中的那些暗卫也消失得彻底,整个凤府,又恢复了原有的安宁和平静。

    不否认这样的平静让凤九卿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她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困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从唐浅的口中得知,虞万里的病情在轩辕赫玉的调理下已经大有好转,阴霾多时的心情才算是有了一些好转。

    凤九卿已经有些日子没再去宰相府探望虞老头子了。

    让她意外的是,当她打足精神来到宰相府的时候,轩辕赫玉居然也在。

    一老一少正在后花园下棋。

    那轩辕赫玉明显是个臭棋篓子,连输三盘,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凤九卿凑了过去,从旁指点几招,结果轩辕赫玉的局势大有转机,很快就扭转乾坤,大获全胜。

    虞万里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指着凤九卿骂道:“你这小丫头片子,那么多吃喝还堵不上你的嘴,瞧瞧!瞧瞧!我老头子这盘是准赢的棋,结果让你这么一搅和,输了!”

    凤九卿嘿嘿直乐:“我说宰相爷爷,好歹七王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今你在棋局上这么大杀他的威风,就不怕七王一转身不给您瞧病了吗。”

    “哼!你怎么不说说,他之前给我熬的那些药又酸又苦,最恨人的就是药里还泡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动物器官,看着都恶心人。说起来这些日子受苦最多的那个人是我,如今我不过是在棋局上找回些面子,结果却遇上你这么个帮倒忙的。”

    听到这话,凤九卿愣了。

    她看向轩辕赫玉,就见对方慢条斯理地喝茶,还不忘道:“谁让你不把你府上的那只千年人参送给我。”

    “七王,那可是我府上最后一颗人参了,之前被我精心珍藏的那些药材可全让你府上的下人给搬回自己家里了,唯独剩下那颗老参,你也要抢走?”

    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儿呛声,凤九卿总算是听明白了几分。

    敢情这一老一小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竟发生了这么多趣事。

    轩辕赫玉道:“我已经说了,凭你现在的身子骨,再过个二三十年完全没问题,根本没必要再拿人参吊命。”

    “那颗老参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要不是你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我还不乐意要呢。”

    “你……”

    眼见两个人有越吵越烈的架势,凤九卿急忙充当和事佬。

    “我说两位,你们两个加一起好歹也一百来岁了,像小孩子一样吵成这样就不怕给人看笑话吗?”

    虞万里摸了摸胡子:“我今年才七十一。”

    轩辕赫玉也斜眼看了她一记:“我才十七。”

    “加一起一共才八十八,你到底会不会算数啊?”最后这句,两个人说得居然很有默契。

    凤九卿直接不吭声了。

    这一老一小前一刻还吵得你死我活呢,没想到才一转眼的工夫就一致对外。

    吵架归吵架,却并不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况且今日凤九卿也来府上做客,虞老爷子十分开心,当即便吩咐府里的厨子做了一顿丰盛的午膳招待二人。

    吃饭的时候众人正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就见府里的管家一脸风尘仆仆地提着几样东西跑了进来。

    大清早虞万里就吩咐管家出门采买,都是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

    没想到老管家刚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可了不得了,刚刚老奴出府买东西的时候,听说曹国舅的侄子被人给杀了。”

    正在吃饭的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由自主地将碗筷放下。

    轩辕赫玉皱眉道:“曹国舅好几个侄子呢,死的是哪一个?”

    “曹达,就是不久前曹国舅当着皇上的面,力荐入户部任职侍郎的那位。”

    “不是说那个叫曹达的,仗着他伯父是国舅,他表兄是太子,所以经常霸抢美女,名声不太好吗?”

    对这个曹达,凤九卿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他是曹国舅的一个侄子,几个月前从寿昌被调到了京城,曹国舅一直很尽心地提拔对方。

    虞万里若有所思地摸着胡子:“那曹达是怎么死的?”

    老管家摇了摇头:“只听说当时正在月阳楼一个姑娘的房里喝酒,结果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子大的,突然就那么一头闯进,挥刀就把那曹达的头给砍了下来。”

    轩辕赫玉“哼”了一声:“这种人死有余辜吧。”

    凤九卿也险些乐了出来:“谁这么仗义,居然把这么个祸害给砍死了?”

    “具体是谁还没查出来,只听说那人脸上有道疤,年纪似乎不大,挥刀的速度非常快,看样子武功绝对不低……”

    老管家刚把话说到这里,凤九卿就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直打鼓。

    脸上有疤?

    年纪不大?

    使刀?

    这不正是唐浅吗?

    可是唐浅怎么可能会杀曹达,两个人无冤无仇……

    等等……

    想到这里,凤九卿突然觉得头“嗡”一声涨大了好几分。

    还记得唐浅初到她凤府的时候曾说过,唐家之所以会落到今日这种境地,完全是被人一手所害。

    他脸上的那道疤是可以除得掉的,可他却偏偏要将那疤留在脸上。

    他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清楚地记住当年的仇恨。

    莫非,唐浅的仇人是曹达?

    当凤九卿脸色瞬间变白的时候,虞万里则皱眉看了她一眼。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当老管家道出这些情况的时候,也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答案。

    唯有轩辕赫玉一脸不解:“像曹达那种祸害,死也就死了,你们两个的脸色怎么都变得这么奇怪?”

    凤九卿急忙敛住心神。

    在事情还没有正式确定下来的时候,她必须保持冷静。

    而且她相信唐浅的处事作风,他绝对不是冲动之人,也绝对不会贸然行事。

    “九卿丫头,你刚刚不是说府里还有事情要办吗?既然这样,一会儿吃完了饭,就赶紧回吧,我老头子现在身体好着呢,什么时候有工夫了,你再来我府上瞧我也行。”

    虞万里知道凤九卿此刻定是十分心急,既然她不想让七王知道什么,那自己就替她找个借口暂时先离开。

    凤九卿感激地看了虞万里一眼,简单吃了口饭,她便直接找借口道别。

    回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唐浅,结果彩霞对她说,唐浅一大早就出府了,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个答案简直快要让凤九卿抓狂。

    不会那么巧吧?

    如果曹达真是唐浅杀的,那么唐浅所得罪的不仅仅是曹国舅,还有权倾朝野的太子。

    一旦这样的局面形成,她想不站位都不行。

    想到不久之前轩辕容锦郑重其事在她面前所说的那番话,其中意思非常好理解。

    只要她不招惹他,两个人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

    可一旦唐浅真的杀了曹达,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转眼之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就在凤九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时候,门口处隐约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心头一颤,试探着问:“唐浅,是你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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