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胭脂铺-一不小心成了“安夫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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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间冷热交替,孟瑾惜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正躺在安息的怀里,怪不得她梦到爬山,难不成是爬了他的床?

    孟瑾惜羞愧难当,安息冲她眯了眯眼睛,学着冯於彬话本子里的调调道:“嘴上说不肯,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孟瑾惜的脸红成了猴屁股,说话也结巴了:“别……别胡说八道。”

    安息将她揽得更紧,语气温柔地说:“哦?那怎么半夜爬了我的床?”

    这话被他说得分外暧昧。孟瑾惜隐约看到窗外的人影抖了一抖,原瑞这个坏家伙果然来听墙脚了,这下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安息看了一眼孟瑾惜羞愧难当的模样,低头一笑,心想,她可真沉啊,把她抱到床上还真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从前的他习惯一个人睡,自从有了孟瑾惜以后,他便爱上了同床共枕。他性格木讷,不懂什么是爱,可是遇到她以后,他忽然有一点明白了,爱是一种能够把人变得柔软的东西,他看见孟瑾惜收起她的小爪牙,闭着眼睛乖乖地睡在自己怀里,心就开始一点点融化。

    第二日他们打道回府,原祯站在船尾相送,他拍了拍安息的肩膀,说:“食肝蛊的解药我给你一半,过几日我会亲自登门去找你娘,那时候我再决定要不要给你另一半。”

    安息平静地拿过药,抬眼看了看原祯:“只服一半解药,我还能活多久?”

    原祯掐指算了一算:“不足三个月。”

    安息勾了勾嘴角,牵住了孟瑾惜微微发颤的手,说:“足够了。”

    孟瑾惜从没见过有人服毒还能服得这样开心,这一路上安息带着她四处闲逛,全然没有一副病人该有的姿态。

    绿荫里,安息把她领到一家绸缎铺前,指着一排红色的锦缎对她扬眉一笑:“挑一匹,做个衣裳。”

    这分明是做嫁衣啊!可他还没问她愿不愿意呢。就算她愿意,安雨珏也绝不会同意的。孟瑾惜绞着手帕,局促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安息忽然捂着胸口倒在椅子上,表情里好像隐忍着什么痛苦。孟瑾惜慌了神,她跑过去推他:“你怎么了?”

    安息做出痛苦状:“你不听话,我就肝儿疼,是不是要死了?”

    孟瑾惜汗颜:“得,您说什么我听什么,这下不疼了吧?”

    安息的表情稍稍缓解,仍皱着眉头,眼里带了一丝笑意:“哦,好像好一点了。”

    这一路上安息都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到凌霄宝殿门前,他特意嘱咐她:“等会儿去见娘,你看我的眼色说话。”

    孟瑾惜有点蒙,安雨珏不是被关押在牢吗?居然神通广大地出来了?!她会不会找自己算账?

    这样一想她倒是有点想脚底抹油的意思,却见安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然后说:“又想跑了?”

    孟瑾惜的小命有两次险些死在安雨珏手里,她怎能不怕呀?

    凌霄宝殿里的气氛安静得可怕,安雨珏坐在中堂,正和一位美艳的女子聊天。她瞥见安息和孟瑾惜,微微勾了勾嘴角,道:“息儿你来,这位姑娘我和你提过,她就是你小时候的旧识,名叫赵云露。若不是她和赵大人相熟,保我出来,今日我还在那臭牢房里遭罪呢。”

    赵云露长了一双勾魂的眼睛,眼角上挑,很是神采飞扬。她抬起眼,气质柔媚里不失霸道:“见过公子。”

    安息避过她,将孟瑾惜带到安雨珏身边,他恭恭敬敬地跪下,抬头看着母亲的眼睛:“娘,你口口声声要找当年的女孩,可是你我都明白,赵姑娘并不是。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女孩……”他笑着看了孟瑾惜一眼,“况且,我们已有了夫妻之实。”

    这可真是胡说八道!

    孟瑾惜红了脸忍不住解释道:“不是那样的,昨晚太冷,床又小,他非要我在上面……”

    安雨珏的眼睛露出一丝狠戾:“够了!”她抚了抚额头,眼见生米煮成熟饭,顿时觉得心境苍凉,“我有话对云露说,你们两个先下去。”

    孟瑾惜瞪了安息一眼,气急败坏地走了。他一定算准了她一着急就会口不择言,这下反倒坐实了“夫妻之实”。

    这一夜她都没和安息讲话,她想她可真是太憋屈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冯於彬的话本子里男主角喜欢女主角的时候,不是放烟花,就是放河灯,安息哪怕给她放一根小刺花,也会觉得很开心,可是安息永远就那副木木呆呆的样子,一句甜言蜜语也没有,眼里的笑意却像是已经吃定了她。

    夜里,赵云露来敲安息的房门,安息坐在矮榻上,瞧着躺在床上装睡的孟瑾惜,笑了一笑:“夜半美人来邀约,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孟瑾惜哼了一声,闷声道:“爱去不去。”

    安息低下头笑了笑,居然推门出去了。孟瑾惜听到关门声,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勾搭漂亮姑娘?他的隐疾是被她治好的,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她趁着夜色穿了一身黑衣,脑袋顶着一个花盆就蹲在了水榭外的花坛里,隐约看见赵云露手里拿着一个挂饰在安息眼前晃来晃去。他们说了好久的话,久到孟瑾惜都快睡着了。终于赵云露将挂饰收回怀中,冲安息打了响指,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安息眼神瞥过孟瑾惜藏身的花坛,忍不住冲赵云露莞尔一笑:“今夜辛苦姑娘了,送你一朵花吧。”

    然后他直直地冲孟瑾惜走了过来,吓得她浑身一怔。安息把重重的花盆从孟瑾惜的脑袋上移走,单手交给了赵云露:“拿好不送。”

    赵云露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她第一回见人送花,连盆带土一起送,还是一盆足有三岁孩子高的花盆。

    赵云露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安息,她想,这个人可真是有趣。在大金国,但凡她觉得有趣的人,下场多半不会太好。

    安息将一身黑衣的孟瑾惜从泥堆里拔了起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睡在这儿了?”

    孟瑾惜的气不打一处来,她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安息却在后面拉住了她,他说:“我娘答应我,只要我肯配合治病,就允许我们成亲。其实我知道自己没什么病,只是我的世界,他们不懂。”

    只是孟瑾惜的气还没有消:“你怎么知道我就愿意和你成亲?你还没问过我呢!”

    安息想到在冯宝阁里偷来的那本画册上,画满了他的画像,孟瑾惜越是死鸭子嘴硬,他就忍不住暗暗发笑。他的目光满含笑意,看得孟瑾惜心里发慌。

    她咬着嘴角说:“你笑什么笑?”

    安息抬眼看她,黑曜石般的瞳孔隐隐发亮:“不谈这个了,你想不想来认识一下我的朋友?”

    安息这样一说,孟瑾惜的气就消了大半,可声音仍是硬硬的:“在哪儿呢?”

    安息眼角带笑,拉过了她的手,带她去了水榭里的一间小屋子。这间屋子在整座水榭的最深处,孟瑾惜走进屋子忍不住惊讶,安息的好朋友居然是一个又一个木头刻的娃娃。

    安息走到当中,拿起了最大的一个,他挥动着木娃娃的手指,冲着孟瑾惜一笑:“她叫女诸葛,来,和她打一个招呼。”

    “女诸葛……”孟瑾惜还曾以为是她的情敌的名字呢。她喘了一口气,拍拍木娃娃的脑袋,说:“你好,我叫孟瑾惜。”

    安息的脸上忽然漾开了孩子般的笑容,这在平时很难见到。他摸了摸女诸葛的小脑袋,歪着嘴角道:“我娘以为我疯了,其实我没有,只是有的时候心里太痛苦,需要有一个朋友来倾诉。他们陪在我身边,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人。我这样自欺欺人……是不是很可笑?”

    孟瑾惜没有笑,她低下头搓了搓脚下的泥土,情不自禁地说:“那我还要比你可笑一点,以前我常常想象喜欢的那个人就在我身边,每天把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自言自语地说一遍,装作他都能听到,每天像个傻瓜一样和空气对话。冯淙淙还天天带着一帮人来听我的墙脚……”她意识到安息的目光越来越炙热,自知言多必失,立马解释道,“那个人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可不是你,你别多想。”

    如果被他知道她暗恋了他那么久,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歪着头一口气说了好多个“很久”说得都快断气了,安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勾了勾唇:“我们不说这个了。”

    他抱着膝坐在地上,拍了拍旁边的坐垫,孟瑾惜自然而然地坐了过去,安息有意让她了解自己的过去。他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讲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有很多次试图逃离凌霄宝殿都没有成功。小时候安雨珏对他很严厉,哪怕做错了一点事,也要被重重责罚。

    童年的记忆于他而言是灰白的,他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大院子。那时候他觉得这里很压抑,时时刻刻想要逃离,可是长大了,想到自己将在这里成家,有许多个孩子,便会常常觉得温暖,因为她来了,那么他在哪里都无所谓了。当然,这些内心独白安大少爷是不会说出口的。

    这回聊天几乎变成了童年诉苦大会,安息讲得不多,孟瑾惜就接过话来讲冯宝阁里捉弄冯於彬的趣事,不知不觉,两人已讲到了天明。

    孟瑾惜已经困得不行了,脑袋搭在了安息的肩膀上,他扭过头,微微地笑着:“喜蛋?”

    孟瑾惜困得睁不开眼睛:“嗯……”

    他又唤:“孟瑾惜……”

    孟瑾惜道:“嗯……”

    安息微微红了脸颊,木讷而认真,坐得十分端正,道:“这个地方,我没有带别人来过,这里本就只属于我们两个。女诸葛,她也只是你的化身。”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红线,将家传的血玉扳指串成项链戴到了她的脖子上,血玉扳指滑进衣领,落到她的胸口,他的脸憋得更红了,“嫁给我好不好?”

    孟瑾惜道:“嗯……”

    就这样,孟瑾惜在糊里糊涂的睡梦中错过了安少爷百年难得一见的求亲。事后,她再去追问细节,安息却只是微微地笑着看她,一本正经地道:“聘礼反正已经挂在你的脖子上了,来,喝口茶,咱们谈下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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