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搞到胎儿的血清？”我下意识地问。
法医说：“只要你认为有必要。”
我想了想说：“等等吧，如果有必要，我会告诉你的。”
我们立刻来到了事故科。
陈志源正在院子里处理又一起交通，事故。
来到陈志源的办公室，他拿着当天的报纸让我看：“认尸启事已经登出来了。”我看了一眼说：“太好了。吴青青不仅背景复杂，而且她怀孕了。”陈志源大为吃惊。
我们再次检查吴青青的遗物，果然发现，那些避孕套的下端都人为地做了手脚，有小小的孔。“她在玩火。”我说。
陈志源问：“要不要审讯司机？”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先去电信局一趟。我需要记下所有与案件有关的电话号码。”
电信局的负责人在认真核查了我们的证件以后，把我们带到了微机室，并派一名工作人员为我们操怍，蓝色的屏幕上出现了一排排流动的数字，我们在这无数的数字中寻找有关的联系。
果然，在最近的，个月里，司机与M，M与吴青青，都有电话联系。而且我们还发现了车祸前两天，M多次通过手机往银河宾馆打电话。
司机的手机，来历也很可疑。
还有一些与M、与司机有关的电话，都还需进一步查证。
我和林杰又去了一趟娱乐城，找到了肇事车的车主孙副经理。又到凯乐歌舞厅，拢到了司机所持手机的主人。看来已经不必再查下去了，石头已露出水面。
返回事故科的路上，我在想米建国这个人。他父亲曾是省领导的小车司机，我警校毕业那一年，老米米松林到我们城南分局当副局长，后来任局长，现在是城南区人大副主任。米建国从部队复员晚我一年到分局，自是一副衙内作派。记得那一年，他还没转干，算是治安员，我们一起执行任务查户口。敲开一家住户的门，他便吆五喝六地让人家拿户口本，不料那家男主人也不是软碴，要看我们证件。米建国突然拔出手枪抵住他的头说，这就是证件！吓得那人赶快叫女儿找户口本。我也是因为出身高于，根本看不起这种小人得势的样子，再加上我还是正式警察，出了门，我就提醒小米，“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谁知他说：“对这些人，只能让他们尝尝无产阶级专政的厉害。这叫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他果然风光，凭着老子是局长，不久就转了干，噌噌噌，就提上去了。父亲进人大那一年，他当治安大队长，不久又调城北分局当副局长。
这么多年来，自己多少有点儿安慰的是，我是凭自己本事干出来的，当警察的，也不能光想着社会上。的不正之风，为米建国这样的人心里不平衡。想多了，手中的这点儿权力就会扭曲变形，因此，我学会了平静和自律。一个执法者，必须树立相信正义的信念，否则，就别于这一行。而像米建国这样的人，为所欲为惯了，又不学无术，随着权力的增大，绝对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直到犯了事，谁也保不住为止。
车到事散科门口，却被执勤民警拦路挡住了。我马上播下车”窗，问怎么回事。他说陈科长说了，让你们把车停在外面，在值班室等着。
“到底怎么回事？”
执勤民警俯下身子说：“城北分局米局长来了，带了好几个人呢。”
我探头看了看，里面的停车场上，停了一辆帕萨克和两辆桑塔纳，不错，是城北分局的车。我下了车，让林杰马上把车开到对面的胡同里，进了值班室。
不一会儿，我听到一片喧闹声，米建国带着他的人马下楼了。他们都穿着警服，屁股上露出包手枪的红绸布，全身行头，送他们下楼的陈志源和其他几位科长们挥着手，嘴里说着“后会有期”。
三辆警车鱼贯从大门口开出去。
我从值班室走出来，陈志源老远看见了，等我走过去说：“你都看见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人真威风。”
“你也听说过这话？”
“这是他的口头禅谁不知道？”
“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说是好久不见，来联络联络。你没，见他一开始那副盛气凌人地说着客气话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他们这些人，怎么就觉得这世界是为他们设计的？”
“威胁你了？”
“扯淡！除非让我陈志源服他。后来，我借故出去了一下，回来后他好像变子一个人，非常地友好，还说过几天他安排，大家聚聚。他果然看见了报纸上的认尸启事，还以为我们都是傻瓜呢。你这一手，果然有效？此我高明。不过，需要我配合的，我决不退缩。”他看见林杰开车进来，苦笑了下说，“倒是委屉你们了。”
我说：“立即提审司机。”同时，我命令副大队长杨明智组织人马寻找翠苹下落；派人带上吴青青的照片到银河宾馆了解她是否包房；并调来两名刑警对肇事汽车进行认真勘查。
陈志源正正警帽，和我一起提审司机。
司机进来时，好像心理上已经有所准备，当我们告诉他我们是刑警的时候，他低着头，等我们提问。我们非常繁琐地询问了有关他个人的所有情况，他有点儿被询问得晕头转向了，我突然问他：“宋天奇，车祸发生后，你都在想什么？干了些什么？”
他说：“我一看撞了俩人，就想到既要保护现场，又要送伤者去病院，正好，有个军人扶起了伤者，我给他钱他不要……我就打电话报了警。”
“别的没再干什么吗？”
“没有，没再干什么。”
“认识这个电话号码吗？”
他双手接过去，看了看，说：“啊，我忘了，是米局长的。出了事故，我想让他给我说说情。”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交待！你跟他什么关系？”
“认识。”
“是一般认识，还是特殊关系？说具体点儿。”
“他去过娱乐城，只不过见过几次面。算是一般关系。”
“那你凭什么以为他会为你说情？”
“我想试试。”
“最近什么时候见的他？”
“好久不见了。”
“可他的这个电话号码却是新的！出事那天中午你在哪儿？”
“吃过午饭，大概一点半钟，我开车准备去滨河路修理厂检修一下汽车，化油器有点儿毛病。”
“可是你从来没去滨河路修过车。你一直是在宇通对吧？”
“……”
“你的手机哪儿来的？”
“朋友送的。”
“不是机主吧？”我们已经查明，这部手机因为涉嫌容留妇女卖淫，是被城北分局治安大队没收的。
“……”
“你为谁开车？”
“娱乐城孙经理。”
“他知道你的手机吗？”
“我好像告诉过他。”
“孙经理几点绐你打的电话？”
“他……给我打电话了吗？”
“打没打你自己清楚！孙经理一点三十五分打电话，老婆肠胃炎发作让你送医院你都顾不上，却来制造车祸！”当着司机的面，我请陈志源马上安排人检查汽车化油器，又问，“米局长为他说情了吗？”陈志源一副嘲笑的样子说：“米局长刚来过，你以为他会为一个开车的两肋插刀？太天真了！”
司机终于开始冒汗了。我看着他身上穿的衣服，牛仔裤、衬衣、夹克衫，想了想，挥手让人把他铐上。来到陈志源的办公室，我对他说：“看来，我得把人带走了。”
这时候勘查汽车的人员来了，化油器绝对没有毛病，但车里没发现吴青青的照片。这我想到了，他不会把照片留在车上的。“对他进行搜身。”我说。
林杰立刻带人去了。
陈志源笑说：“这是你们刑警的权力。我们只检查了他是否带有凶器。”
不一会儿，林杰转回来，手里拿着一把早巳撕碎的照片：“是在司机身上找到的。”
马上进行拼接，果然是吴青青的照片。可是为了找到搜身的依据，我们整整奔忙了一天！我吩咐林杰，立即把人押回刑警队突审。然后，与陈志源告别。走到门口，他叫住了我：“不知道真正的凶手会不会有所察觉，他可是握着枪杆子的人啊。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向领导汇报，申请一起上案。”
“我们各司其职吧。”我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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