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两个月后，高三来了。

    好在安爸也已经出院了，安可也不用担心在医院里没有人照顾他。安爸身体恢复得很好，只是从医院出来以后，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他沉默一方面是不再和安妈吵架，另一方面，是安妈很少有空和他吵。安妈变得越来越忙了，有时候还彻夜不归。所以他们想吵也没机会。其实在安爸出院以前，安妈就这么忙了。只是那时候安可还需要去医院照顾安爸，她原本就很少能见到她。

    安妈彻夜不归的理由很简单，她对安爸说：“家里这么多开销，你不挣钱我再不挣钱可怎么办呀？”

    只是安可不明白，出去挣钱，为什么还要打扮得那么漂亮。

    然后那时候，她的脑海里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她电话里的那声“宝贝”。安可不知道该怎么样对安爸提起那件事，每次话到嘴边的时候，看到安爸抽烟沉默的样子，她又讪讪地闭了嘴。

    安海呢？他好像比安妈还忙，见首不见尾。

    所有人都很忙，好在高三的学业很多，安可也开始忙了起来。

    开学看到米雪的时候，安可差点没有认出来。

    “米雪，你……怎么这身打扮啊？”安可惊讶地看着原本普通得也快透明的米雪，留着披肩长发，身着白色衬衫，清新的模样让人眼前一亮，而且，越看她越漂亮，和以前那个掉到人群一眼看不到的米雪简直判若两人，用脱胎换骨来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

    “恋爱的女人最漂亮啦。嘻嘻——”米雪朝安可得意地微笑。

    像是想到了什么，安可突然凑到米雪的耳边小声地问：“看你这样子，你该不会和宋桥……偷吃禁果了吧？！”

    “讨厌，才没有呢。”米雪脸一红推开了安可，“你呢，你呢，你和庄严呢？有没有那个……啥啥的？”

    “庄严？”

    提到这个名字，安可忽然怔了怔。

    其实安可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庄严了，准确地说，从那天她当着他和秦若涵的面甩开许卓乔的手跑去医院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庄严了。

    整个暑假，他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安可没有他的半点消息。

    安可知道，她和庄严之间彻底结束了。她觉得这样不见面也好，省得彼此尴尬。

    所以对于米雪的问题，她也如实回答：“分了。”

    “啊？”米雪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怎么回事啊？他那么喜欢你，怎么才一个暑假就……”

    “米雪，你觉得……”安可直直地望着米雪，“庄严是和我在一起合适，还是和秦若涵更合适？”

    “不会是秦若涵又来挖墙脚了吧？我靠，她也太执着了吧，她……”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安可打断激动的米雪，“抛开我们不认识的话，公平地评价一下，秦若涵和庄严是不是更合适？”

    “这个嘛，”米雪露出为难的眼神，“秦若涵长得确定很漂亮，家里也很有钱，胸前那两坨肉也很有量，这不能否认。庄严呢，有名的学霸。以后肯定也是大有出息的，关键这个学霸还长了一副好皮囊。真是让人春心泛滥不可自拔……呃，那个，跑题了。从条件来看，他们确实……”

    米雪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连她都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呀，我们分手根本就很正常。”安可说，“不对，正常的逻辑是我和他根本就不该一时冲动谈恋爱。”

    “可是，庄严喜欢的是你啊！”米雪着急地叫了起来，“这一点傻瓜都看得出来，你可别不承认。以前他天天放学来班门口喊你一起回家，还有，你以前喝的牛奶都是他给你买的！要不是因为喜欢，谁这么傻帽儿风雨无阻地对你好，你当他脑子进水了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米雪不给安可一点狡辩的机会，“况且，安可你敢说你心里一点都不喜欢他？”

    米雪直勾勾地盯着安可的眼睛看，一直看得她无处可逃。

    是，安可不能不承认她心里是有点喜欢庄严的。虽然那种喜欢的跳动频率比不上对许卓乔的，但喜欢这一点是不可磨灭的。也正是那些喜欢让她在庄严百般对他好的时候，塌陷了一条裂缝，想让庄严挤进她的生命里。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的庄严早已和她决裂。怕是以后都不愿意再见到他都说不准。

    不过，这样也好。安可低头想了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着的安可，在放学的时候还特意绕到了三班的门前。

    她所在的班级和三班根本不在一座楼里。绕了那么远，结果三班早就空了。

    更不巧的是，等她失落地从三班所在的教学楼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米雪和她男朋友宋桥一起。看到安可，米雪又望了望她身后，嘴角一笑：“看嘛，还说你不喜欢他。不喜欢干吗还跑过来？”

    “我……”

    “行了，别解释了。”米雪甜蜜地挎着宋桥的胳膊，“我还要去约会呢，可没时间听某些人口是心非的解释。”

    说着，她便拉着宋桥闪人。

    安可也只好低着头回家去，不过她没走多远，就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大声地喊她的名字：“安可！”

    等安可扭头看清那人时，有一刹那，她怔住了。

    2

    一直过了许久，安可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庄严。他剪了一个精神的板寸，皮肤晒得黝黑。不过短短两个月没见，他整个人也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一样。

    “安可，你到底看够没有啊？”庄严不耐烦地皱眉，“我有那么难看吗？你看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不是，”安可解释，“庄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这两个月发生什么事了？”

    “看！”庄严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子递给安可。

    “这是什么啊？”安可一边说一边打开，等她看到袋子里的东西以后，惊讶地抬头看着庄严，“你从哪儿弄这么多钱？”

    “我挣的啊。”庄严说，“拿去还钱吧。你爸住院，我知道肯定花了不少钱。”

    “这个钱我不能收……”安可急忙将袋子还给庄严。

    “我知道这些钱还钱肯定是九牛一毛，但是身为你的男朋友，总要尽些力嘛。”庄严又将袋子塞到安可手里。

    男朋友……

    他刚刚说，男朋友。安可怔了怔，她确实没有听错。

    她当着他和秦若涵的面在宾馆面前挽着许卓乔的胳膊的一幕还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可见。从那天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过任何联系。现在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好像没事人一样对她说：“身为你的男朋友……”

    安可忽然觉得她的鼻子又开始发酸，她愣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庄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安可，你是不是想赖账啊，”庄严愣愣地看着安可，“我们可是……亲过嘴的啊！”

    “我和许卓乔……”

    “你和他怎么了我管不着！”庄严打断她，“反正我相信你。”

    他眼神里的坚毅透过晕黄的街灯照到安可的身上，从那双眼睛里，安可看不到一丝的怀疑、犹豫，有的只有一往无前的孤勇。她从来没有想到，庄严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一个好得让她觉得愧疚的人。

    她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她紧紧地握着那袋子钱，直直地望着庄严：“为什么我每次做伤害你的事，你都这么轻易地原谅了我？”

    “你是我女朋友啊！”庄严毫不犹豫地回答，“其实有时候我也很同情我自己，可是没办法摊上了你这么一个笨蛋，我也只好认命了。不过，只要你能过得好一点，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啊。”

    安可终于一头扎进了庄严的怀里。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生命中会出现这样一个男生，倾尽他的所有，只为她能过得再好一点。

    “你去干什么了？怎么挣的钱？”

    “来钱最快的当然是去工地啊。那天跑开以后，后来我回家找你，才听我妈说你爸出车祸了。碰巧我认识的一个小学同学正在找人去工地打工。每天都是现结，一天有两百。而且不怎么累的，就是吃得不是很好……”

    庄严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紧紧地搂着安可。所以他没看到，他怀里的安可，心里有多柔软。

    “你黑了……”安可看着庄严的胳膊轻轻地说。

    “黑了更健康。”

    “头发也这么短。”

    “省得总是洗头了。”

    “好像还瘦了……”

    “哎，我说安可，两个月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唆了？”庄严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

    “庄严，”安可忽然看着庄严异常认真地说：“你会一直这样对我好吗？”

    “这个要视情况来定。”庄严也认真地回答。

    “视什么情况？”

    “你的智商啊，要是你的智商越来越低的话，当然要对你越来越好。要是没有再变蠢的话，保持这样也是不错的。现在你的智商好在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但是庄严的话还没说完，安可就已经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有这样一个人不顾一切地疼爱着她，她还有什么理由伤害他。不过她刚埋了一下就又弹了出来，她担心地看着庄严说：“可是，秦若涵……”

    “别担心，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她以后不会再缠着我了。”庄严说完就急忙将安可的头又按到他的胸前，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安可，你的头发好软……”

    安可虽然将脸紧紧地贴着庄严身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庄严说完的时候，她总是有一丝担心。

    虽然她自己说不上原因，不过她的担心却也不无道理。

    因为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那天安可跑开以后，许卓乔便随即也离开了。走之前他只对秦若涵说了一句话，他说：“若涵，千万不要迷失了自己。”

    那时候庄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许卓乔看秦若涵的眼神，他突然朝安可的方向追了上去。不过他并没有跑多远就被秦若涵追了上来。

    “喂，你都看到了，她彻夜不归，和别的男人从宾馆里出来，她这么不要脸你还对她那么好干吗！”秦若涵死死地拉住庄严的胳膊。

    “秦若涵，不要脸的人是你好不好！”庄严狠狠地甩开她的手，“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来缠着我。安可现在是我女朋友，我不准你这么诋毁她！”

    “对，我就是不要脸，我就是喜欢你，我有错吗！”秦若涵也发起疯来，“她这么脏我都比不起，我很可悲。我很讨厌！我都知道，可是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喜欢我？！”

    “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庄严一字一顿地看着秦若涵，“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话刚说完，庄严就看到原本像一头暴跳的狮子一样的秦若涵忽然无助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一整座大山从天而降，压到了她的身上。

    沉默半晌，秦若涵冷笑了起来：“好，你不喜欢我是吧，庄严，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庄严，你一定会后悔的！”

    没有人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像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是什么天气。

    庄严更没有心情理会她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朝着安可离开的方向一直跑，一直跑。

    3

    庄严给的六千块钱，在他们彼此反复互相塞到对方手里第八次之后，安可到底还是收下了。不过她并没有急着去还给许卓乔。更加让她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安爸也给了她一个纸袋子。

    等安可看清了里面厚厚一沓红票时，她露出了更加惊讶的眼神。

    “爸，你在哪儿弄这么多钱啊？”

    “我工作了。你拿去还人吧，我住院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工作？你去做什么了啊？怎么一个月有这么多？”安可粗略地看了看，两万？

    “这你就别管了。”安爸说着便回房了。

    安妈不在家，安爸一回房，整个家便显得异常冷清。安海也不在家，像安妈一样，安可好像也好久没有见到过他了。

    家里目前的气氛，让安可觉得越来越不安。

    “她领着安海，走了？”这个想法蹦进安可的脑海时，让她感到背脊一凉。

    她很快将这个想法强行压了回去，坐在空荡荡的沙发上，陷入无尽的沉默当中。

    后来的日子就在一家人几乎见不到几面的情况下平静地进行中，除了每隔一个月安爸就交给安可两万块钱以外，他们之间的交谈也越来越少。日子平淡得就像水一样。不过安可并不感到无聊，她每天都比别人加倍努力地学习。成绩一次比一次进步，米雪用了“在一起三日也当刮目相看”来形容她。

    米雪还特别激动地学着周星驰电影里的片断来采访她：“请问这位大婶，是什么原因让你从一个成绩总是在及格线徘徊的差生变成了如今的学霸？是不是和你有一个学霸男朋友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呢？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打算成为南安三中里的学霸夫妻才觉得圆满呢？”

    对于米雪的恶搞，安可只给了她一记白眼：“你才学霸夫妻呢！”

    其实她没有告诉米雪，她只是想逃离这个越来越不像家的家，逃得越远越好。

    她要去一个远方的城市读大学，和现在冰冷的一切都隔断。

    对于安可的努力，最欣慰的人当然是庄严了。

    “安可，看到你这么努力地学习，我再也不用担心要高考的时候故意做错个几十题才能和你报一所学校了。”庄严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扭头朝后座的安可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满意。

    “你为什么要和我报一所学校？看路！”安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是恋人啊，当然要读一所学校。”

    “男女朋友没在一所大学里多了去的啊。”

    “我们能一样吗？你这么蠢，没我在身边肯定会被人骗了啊。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嘿嘿。”安可傻笑。

    “说起来，你想去哪座城市读书啊？”

    “嗯，考到一座可以看海的城市。”安可沉思了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为什么，你想要去南方啊？”庄严骑车的身子忽然慢了起来，“以前没听你说过你喜欢海啊。”

    “嗯！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看过。想去看看，嘿嘿。你呢？你想去哪儿啊？”安可话锋一转。

    “原本我以为你会去考去祖国的首都北京嘛。不过，”庄严的速度忽然又加快了起来，“既然你喜欢有海的城市，那我们就向A市出发吧！”

    “啊，庄严，你慢点……”安可紧紧地抓住庄严的衣角，但骑车的庄严似乎很兴奋，他故意又将速度提高了一些，一边用力地瞪着车轮一边大声地斥责安可，“安可，你要不要这么胆小啊，你不是号称女汉子的嘛，你这样子完全不符合女汉子的属性啊！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要飞起来啊！”

    飞起来的感觉安可倒没有，不过，她的胃倒是飞了起来！所以，下一秒，安可吐了庄严一背！

    十分钟以后，庄严站在小卖部门前一边将拧开的水递给安可一边帮她拍着背一边嘴里不忘念念有词：“安可，你的身体还能再差一点吗？坐个自行车都能吐，以后坐火车坐汽车可怎么办啊？我告诉你啊，明天开始，我喊你起床跑步！”

    安可专心地漱口，完全无视他。明明是他骑得太快好吗！

    “还有啊，你要把我的衬衫给我洗干净啊，你……”

    “闪开！”庄严还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就被一道声音给盖住了。

    闻声，庄严和安可同时扭头望去，只见从一条小巷里有两个人正朝他们这边跑过来。看着两个都染着黄毛的一男一女，庄严厌恶地看了一眼。

    对于这样的小混混，庄严一向避之不及。所以他护着安可刻意地往小卖部里退了退，一边退一边对安可说：“看到了吧，以前我让你离这种小混混远点。你看他们多危险，这么玩命地跑，肯定是被人追……”

    他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越来越小了。随着那两个人的跑来，他慢慢地看清，前面那个男生，是安海。

    看清安海的时候，安可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不过，这不是让他们最震惊的。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安海身后拉着的那个女生。

    她一头长发，染成了三种颜色，浓妆艳抹，就像那些小太妹一样。即使是打扮成另一番模样，但安可和庄严还是可以看出来。

    她是秦若涵。

    4

    “安海？秦若涵？”安可震惊地从庄严的身后走出来，“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后者也看清了二人，他们显然一怔，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安海紧紧地拉住秦若涵，停在了安可身边，他又朝庄严看了一眼之后才对安可挑了挑眉：“小两口这是在干吗？”

    “安海，你们这是在这干吗？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怎么？很意外啊？”说话的是从安海身后走出来的秦若涵，她特意走到庄严面前，朝他笑了笑，“我现在不缠着你了，是不是很开心？”

    “秦若涵！”庄严厉声地瞪着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心疼了？”秦若涵镇定一笑，“我这是在干什么？好像和你没有关系吧。哦，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说完，她拉着安海扫了一眼安可：“说起来要感谢你有一个这么帅气的弟弟啊。”

    “秦若涵，你这是在糟蹋自己！”庄严愤慨地看着她。

    “是啊，你说得很对啊。我就是在糟蹋自己，我高兴，我乐意。反正也没人在乎我……你心疼啊？”秦若涵直勾勾地看着庄严，“心疼的话，和我在一起啊！我保证你喜欢什么样，我就变成什么样，怎么样？成交吗？”

    “若涵，我们快走！后来的人要追上来了。”安海拉着她就要继续前行。

    但是却被秦若涵狠狠地甩开了：“你少管了！”

    说完，她将目光移到了庄严的身上：“怎么样？我的这个提议成交吗？”

    “你是死是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庄严突然拉起安可的手，“走，我们离开这里，不要让某些人脏了我们的眼！”

    “我不信！”秦若涵忽然吼了起来，“如果你一点都不在意我，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秦若涵，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你不是早就看不起了吗！我在你眼里从来不都是连安可的一根毛都不如吗！”秦若涵紧紧地拉住庄严的手，语气忽然又变了，“我说过，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怎么样？现在考虑一下这个提议还来得及……”

    “你放手！”庄严狠狠地甩开了秦若涵，然后拉着安可径直离开，“我们走！”

    但安可却一把拉住了安海的手：“安海，你这些天就是天天这么过来的？你没和妈在一起？”

    “你少在我面前提她！恶心！”安海的声音很大，似乎将刚刚在秦若涵身上受的气都撒在了她身上，然后他又对秦若涵说，“我们走吧……”

    但秦若涵只是直直地盯着庄严，纹丝不动。

    看到安海的态度，安可立马想到了那天在医院里安妈的那通电话。她走到安海面前，小心翼翼地问他：“安海，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但是安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有声音在喊：“站住！他们在那儿！”

    安海见势径直拉着秦若涵往前跑去！

    看到那些拿着棍棒的小混混朝安海他们追去，安可也着急地跑上前去，但是还没跑两步就被庄严拉住了。

    “你干什么？”

    “安海是我的弟弟！”安可企图挣开庄严，“我不能看着他被他们打。”

    庄严无奈地看了一眼安可，最终拉着她也跑了上去。但是，他们的速度怎么可能赶得上那些经常在外面鬼混的小混混，转眼之间，他们就都消失不见了。

    安可站在那条三岔口左右张望，最终无奈地放弃。

    “放心吧，安海应该没事的，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

    安可垂头丧气地看着来往的人群，无助地靠在一棵树下。她忽然想到，这些天如果安海没有和安妈在一起，那么他去了哪儿呢？

    那天安可在家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安海回来。不过，安妈却意外地回来了。她看上去精神很好，虽然没对安可打招呼。但她洗完了澡以后还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韩剧。她没有和安妈说安海的事，一方面是她希望安海不会出什么事；另一方面，她觉得以安妈现在根本就不管这个家的态度来看，说了效果也不大。

    安爸到很晚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安妈正准备回房休息。看到他，安爸怔了很久才开口，他对她说：“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会赚得越来越多的。一定够你和孩子们好好地生活。”

    安妈却只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就关上房门睡觉了。

    安可不知道安妈在想什么，为什么她对安爸越来越冷淡了，即使是安爸拼了命地在赚钱。

    安爸最近赚得确实挺多，为了让安妈看得起，他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借许卓乔的那十万块钱也早就凑够了，不过，安可还没有找到机会还给许卓乔。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总让安可觉得不安。

    那天晚上，安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终于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她冒出了那个想法。

    安妈是在第二天中午出门的，像往常一样，她浓妆艳抹，明明已经快四十的年纪，打扮以后看上去就才三十的样子。安可是在安妈走到楼下才急匆匆下楼的。

    她看着安妈上了一辆的士之后，也拦了一辆车紧跟其后。一路上，安可想到过很多种可能，当然，最有可能的，无非是她看到安妈和她的情人真的在幽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确定那个答案。只是这些天来发生的事，让她觉得这个家已经快要散了。虽然他们几乎没有承认过她也是这个家的其中一员，但是至少她觉得自己需要知道那个答案。

    她需要知道。

    的士是在一座大厦旁边的宾馆门前停下来的。安可看着安妈走进了宾馆以后才从的士上下来。她左右张望，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张望着那家宾馆。也是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前面那家宾馆上，所以才会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不过安可反应迅速，她朝人说着“对不起”便又继续朝那家宾馆走去。不过，刚走了两步，她忽然停了下来。她不可思议地扭头看了看刚刚她说对不起的那个人，等看清了她的样子时，安可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韩小依？”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