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城的天空-市作协全体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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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包车拐了多条街、胡同,好不容易来到鹤林大酒店,王美丽去过多家省城的大酒店,咋一进了这家酒店大门,感觉一个字:老;具体点:旧。

    比较而言,比K城城的华天大酒店,差的恐怕还不止一个档次。大厅里摆设着见惯的会议报到处,墙壁上的红纸写着:“东昌市作家协会年会在二楼。”

    报到的地方,陆续又有一些与会者进来,而且大多数都有了一把年纪,一个个头发银白或斑白,很少有年轻的面孔。

    这时候,屈墨子一改刚才车上的矜持,傲慢,似乎是在车上憋足了劲,精神焕发,每遇到一位作家,就会大声地呼着名字上前,紧紧地握手,互致问候。被问者一声“屈主席好!”使人记起了他的身份,于是,他精神焕发,红光满面,极具夸张的“你好!”“你好!”

    “X老师,又有什么大作问世吧?”之类的话语不绝于耳。

    寻波的目光在作家们脸上扫描,定格在一位中年女子显然是华丽浓妆的脸上,老远就伸出自己的右手,握在一起,讲了几句话,那女士缩回手,好像还得用一把力气,寻波似乎忘记了松开。宋子鹏和屈墨子走得很近,一起点头,一起握手,一起打很响的哈哈、哈。

    其它的作家们说说笑笑,眨眼便都不见了。

    王美丽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

    他所打过交道的只有屈墨子、寻波,杜仲也有过两次的接触,印象不是很深,他远远地站着,饶有兴味地观察寻波盯女性的一双色迷迷的眼睛。

    王美丽在陌生的坏境孤零零地走动,这家酒店今天还有设立了几个其它会议的报到处,忙于接待。王美丽四周走了一圈,然后登楼梯拾级而上,来到二楼,狭窄的长廊铺着污渍的红地毯,因为厨房在二楼。王美丽从这头走到那头,也没有找到会议厅,怎么回事?

    报到处分明写着二楼呀?

    于是,又从那头往这头走,还是没有,正在犹豫间,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王美丽你好!你怎么不进去啊?”

    王美丽一看,是张厚生,手里拿着厚厚的一迭资料,腾出一只手和王美丽的手轻轻地碰了一下,便推开餐厅的门。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了。而且都是围着餐桌坐的,如果不是张主席在引路,王美丽是不会进去的。这哪像开会呀,分明是就餐嘛。她疑惑的时候,抬头发现了正面墙壁上的红纸黄字:“东昌市作家协会会员大会”

    王美丽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作家协会的全体会议难道就在餐厅举行吗?

    市作协主席张厚生,套行政级别属正处,可是,市财政拨的那一点人头经费,加上一些临时活动向宣传部讨要的一点,勉强够发工资,几张发票加起来不足百元,往往在抽屉里搁了半年还报销不了。在财政局的一名股长面前,他还得低声下气。

    为开这次年会,张厚生跑企业不知碰了多少钉子,企业家是有钱,鲁迅的杨二嫂早在百年前就发现了一条定理:愈是有钱就愈是一毫不肯放松。

    这年头,电视、平媒的记者都被企业像贼一样防,对打广告的事自有打算。

    作协算是哪根葱啊?

    东昌市辖四县五区,最远的郊县相距70公里,至少要准备一餐饭吧,全市的作协会员有412人,估计会有缺席的,但400人的饭是要准备。以现在的物价,又是在省城,最少也得600元一桌,每桌坐十位,40桌就是2万4千元,还有其它一些数据、通讯等其它一些费用。为租会议室,张主席也跑了多家酒店,开一个这样的会,包括灯具、音响、茶水等,多则二万元,最少也要一家也要4000元。总共3万4千元。这在企业乃至一些权利部门,也就几瓶酒钱,可在市作协,200多元的发票都不能及时报销的情况下,就是一笔鉅款了。

    真难为张主席了,跑了多家企业,还是没有找到愿意赞助这笔钱的目标。

    他也曾想到过去K城找王美丽,知道她丈夫是省里有名的企业家。可一想到王美丽的作协会员还刚刚批下来,立马就问人家要钱,怎么张得了口啊?最后,在地理位置较偏的东风路鹤林大酒店落实了开会的地点,而后将开会的通知发送到全市的各位作协会员手里。

    张厚生进来后,已经陆续就坐的大约200余人纷纷起身与之打招呼,“张主席”“张老师”的呼唤一片。张厚生这时候还真像主席又像老师,环顾四周,频频挥手致意,然后走到一张靠墙的餐桌边,这是唯一的一张没有摆放餐具的餐桌,将手里的资料放下。

    他的旁边坐着几位男女,几颗脑袋凑在一起商量开会的细节。偌大一个餐厅人头攒动,一半一上都是银发,视觉给了王美丽一个错觉:“这是作家大会吗?”文学被边缘化,越来越不被人重视,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是一个功利而浮躁的社会,年轻人不屑一顾,只剩下老人还在这里坚守。一个省会城市的作家大会,居然连会议室都租不起,在餐厅凑合。这是社会的堕落,这是文学的悲哀。

    王美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是9点多了,会议必须马上开始,因为开餐的时间一到,不散也得散。原因很简单,入住酒店的其它客人要用餐。

    张主席疲惫的脸上泛起笑容,频频地和与会的作家们打招呼,看来他的心情不坏,虽然为了筹备这次会议,很累。原以为他会对今天会场安排的无奈讲几句“抱歉”“委屈各位了”之类的话,谁知他却十分得意地说明,称这样可以省下了3000元钱的会场租金。

    他说这话时,还忍不住笑了起来。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与会者中发出一片唏嘘……

    张主席似乎不受现场与会者情绪的影响,大声说:“今天的会议有三项议程:一是回顾一年来的创作成果,获得的奖励,根据各位作家汇报的情况进行总结;二是下一个年度的工作计划,重点扶持五个一工程奖题材作品,歌颂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成就;三,”他停顿了下,“市作协准备编辑一册《文学名人辞典》,选择一家名气大的出版社出版。凡属入选的收录220个字的简介。每一个词条收取120元工本费。主要征集对象是东昌市的作家,同时面向全国,欢迎各位作家参加,词条自己写,发到我的邮箱,银行账号是……”

    张主席的话被围坐在各张餐桌旁边的作家们的议论淹没了,显然,他的得意之举不为作家们所认同。

    有人插话:“请问张主席,你的意思是,无论是谁,只要给120元钱就成了文学名人了,对吗?这样的名人也太不值钱了吧?”

    立刻有人笑道:“作家,嘿嘿,作家,只卖了一条猪后腿肉的价钱哦!”

    屈墨子冷笑一声:“这是作家的悲哀,还说什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受气吧!”

    “是啊是啊!”

    屈墨子的话引起了许多老作家的共鸣。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神情显得无比激动,扬着两只手大声道:“我听到了杜甫、李白在哭泣,韩愈、白居易在叹息!”

    作家群中一阵轻微的骚动,但是,与会的作家未能看到杜甫李白那些古人,却发现这位发言的老作家挂在自己腮边的两行清泪。

    王美丽坐在那儿发呆,她没有吭声,这不仅仅是因为没有遇到熟人,而是心情沉重,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从读小学高年级时候起就痴迷的文学会堕落到如此尴尬的地步。

    唯一寻波的神态与众不同,他微微闭上眼睛,似听非听,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

    宋子鹏的一双眼睛,旁若无人地盯在王美丽旗袍下雪白的大腿,身边的议论根本没有听进耳朵,也许,他还在重温那次她裸体的动人部位?尽管周围坐满了作家,他胯下那家伙居然蠢蠢欲动,开始了将裤裆撑帐篷的工作。

    与会者中有了窃窃私语,张主席面对作家们,情绪渐渐地有些激动,挥手大声道:“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市作协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大家都看到了,我们多年来挤在那样一个破房子里办公。由于经费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作家们来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市委宣传部谢静宜谢部长对我们作协非常关心,在他的支持下,为改善市作协的办公条件,市财政给市作协拨了40万元,加上旧址拆迁补偿19万元,同盛房产老板愿意以全市最低价出让一处150平米的办公用房给市作协。

    “还有20万元的缺口,再也想不出其它的法子筹钱了,我才出此下策,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希望得到作家们的理解支持……”

    他说道这儿,目光看著作家们,双手摊开,一脸的无可奈何。

    王美丽的手机响了,是林解放打来的,只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还好吧?,顿时一顾暖流传遍全身,这就是有人疼有人爱的感觉,这就是幸福的滋味。她抬头扫了整个会场一眼,最后停留在张主席的脸上。

    餐桌旁的张主席还在一片叫穷的议论声中,继续为编《辞典》一事做解释。

    王美丽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起身来一边往外走出嘈杂的餐厅,来到廊上,一边继续对丈夫说:“喂,解放吗,我真的要开支票了,你听见没有啊?”

    林解放说道:“支票你不上带了吗?开就是呗——不能透支太多啊,上限是1.2亿!”

    林解放在电话里还在和妻子开玩笑。

    王美丽却没开玩笑的心情,顿了顿,这才说道:“我准备开20万元……”

    手机里传来丈夫轻描淡写的声音:“开吧,开吧,还要问我干嘛?”

    但是,王美丽还是将作协的情况向丈夫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林解放只说一个字:“行了,你开吧,我这儿还有事呢,晚上见!”

    王美丽激动地在手机上给了丈夫一记很响的吻。

    随即,传来很响的一声吻手机的声音,王美丽无声地笑了。

    王美丽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从手袋里拿出支票,开了一张20万元的,再另外给张主席写了一张便条:张主席,如果编《名人辞典》仅仅是为了筹措20万元经费缺口,没有其它意思的话,我建议暂缓。这是华岳花炮集团给作协的赞助。请笑纳。”

    而后,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绕过几张餐桌,来到张厚生面前,递交给他。

    张厚生先看王美丽,后看纸条,再看支票,他瞪大两眼盯着王美丽,神情一下僵住了,足足有几秒钟之久没有反应,随即站起来,激动地扬着手里的支票。向作家们宣布:“诸位作家老师们,现在,我向诸位宣布一个特大喜讯!”

    作家们惊讶地看着张主席,其实刚才也见到王美丽递上支票的情景,但是,没预料到会是这样。与会的作家们,他们埋首案头,呕心沥血,写一篇几千字的稿子,还要寻找有过联系是编辑。50岁在作者,给20来岁的编辑写信,抬头恭恭敬敬地称呼“尊敬的某某老师”,好不容易发表了,也就几百元的稿酬。一辈子也挣不了20万元。

    王美丽的举动,在与会者中间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产生了戏剧性的效果,作家们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聚焦。

    这时候,宋子鹏的注意力也从性幻想中解脱出来,恢复到了与会者正常的状态。要知道,他是做过宣传部长的人,率性站起来向大家介绍了王美丽的情况,宣传部长演说的天赋吸引了所有的人,寻波不时插两句,配合默契。

    顿时,来自K城县的作家立刻成了整个会议注意的中心。相比之下,身为市作协副主席同为K城人的屈墨子,却一副傲然独立不为所动的姿态,特别冷漠,在另一位副主席楼瑛宣读创作成果及获奖情况时才有了改变,浅浅地一笑,毕竟自己也是K城人呀,这荣耀有他的一份。因为,对宋子鹏的即席演讲,报之微微一笑。

    王美丽表面很镇静,其实心里很得意,自然感激老公啊,会议的一个重要议程是总结一年的写作成绩。开始,王美丽很随意,没有认真地听,渐渐地变得肃然起来,东昌的作家中,竟然有获得鲁迅文学奖的作者,获五个一工程奖的有三位元之多。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成绩啊。

    在读到屈墨子的成绩时,她听到长篇小说《天不下雨》获榴花文学一等奖时,心想,这时一个什么奖啊,听起来很陌生。于是打开笔记本,输入百度搜了一遍,编辑部设西南边陲一个中等城市的大学。这所大学中文系的学生办了一份刊物,名字便叫《榴花》

    她打开自己的邮箱,按该刊网上留下的邮箱,传一个稿子进去。很快就有了回音:“您的作品已经收到,请邮寄阅稿费来,以便我们处理您的来稿。”

    王美丽暗自发笑:原来如此!

    接下来,还有一些奖项,举办单位是港澳一带,屈副主席获得了多个金奖,有香港、澳门、澳大利亚……

    王美丽偷偷地看着屈墨子,在他看来,在大厅广众之间听宣读自己获奖情况,是一种享受,身子半仰半躺,眼睛半睁半闭。不时用手指揉揉闪亮的前额,里面装了太多的智慧。与会者的反应却很冷淡,神情怪异,有听的,有闭目养神的,也有窃窃私语的。老杜则不时摇头,大概他想起了那年国际诗人协会的事吧?

    会议进行到11点半的时候,一些入住酒店的客人陆续走了进来,他们要用餐了。张主席不得不赶紧做了几句总结:“今天的会议开得很成功,各项议程都圆满完成……编辑《辞典》一项暂缓,由于华岳花炮的支持,取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我代表东昌市作家协会全体会员向林解放董事长致谢!希望各位作家回去,创作更多讴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文学作品,无愧于伟大的时代!作协准备一个便餐,不成敬意。谢谢大家!”

    这个时候讲话,还有几个人听呢,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跑堂师傅手里的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谁也无法控制不吞口水。

    老杜的眼睛睁大到了极限,他不戴老花镜,经常吹乎自己的视力有多好,而这时候,那模样,又有点像近视眼了哈。

    在这样的状况下,张主席赶紧刹车,他的讲话的最后几句的时候,有点作家已经拿起了筷子,有点则拿起酒瓶,问同桌:“喝不喝?”

    “喝不喝”、“喝一点”或者“谢谢”的声音汇集产生的嘈杂,充盈了若大的餐厅,接下来就是筷子的声响。张主席的话再精彩也吸引不了与会者的兴趣。张主席被晾在主席台上,没有人理会他了。他只好加开速度将文件收起来,瞄准一张桌子的空位子。

    唯有来自县城的女作家王美丽与众不同,第一,她没有尽快抢占席位;第二,以悲悯的目光看著作家们;第三……

    她叹了一口长气,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

    张主席称之为“便餐”,是一句客气话,其实,席面还是蛮丰盛的,四大盘6大碗,酒店的特色菜焖黄鸭叫、红烧肉、野生甲鱼陆续端上来,每桌还有两瓶泸州老窖。张主席一看心里不踏实,怀疑上错了菜,他兜里就拿么一点银子,满打满算,如果超出了预算,便会结不了账,那该是多尴尬的事呀。他心里不踏实,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亲自去了一趟柜台上大听清楚。原来是一位市政协常委,也是身家过亿的老板,他听说市作协看会经费紧缺的事,笔头一滑,就是3万元了。

    张主席一听,长吁一口气,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并且心里琢磨,联系哪家媒体将这事报导一下投桃报李吧。

    整个会议过程中一直昏昏欲睡的K城籍老作家老杜,就餐时,一见到餐桌上的酒瓶,立刻两眼发光,服务员开启瓶盖时便连吞了几口唾沫。除了白酒,还有啤酒,纸盒酸牛奶。就餐无须挪动屁股的,都是本县地区的人相邀坐一桌。

    杜仲老师一看,旁边一桌坐的胖子居多,其它几位也是红光满面,气度不凡,他灵机一动,以起身方便的借口,轻而易举地坐了那一桌。文人一沾酒,更热闹了,同桌相互敬酒,离席举杯,越喝话越多,话越多越喝。

    杜老师坐的这样桌,果然如他所料,一盘红烧肉都没有动筷子,太肥腻了。老杜一边吃菜喝酒,一边找同桌的作家说一些无主题的话,眼睛却不时瞄一下那盘红烧肉。举起筷子冲一位最胖的长者说:“这是一样名菜,毛主席最爱吃的,就是脂肪太多,不利健康……”他的话得到了其它几位胖子的认同,纷纷摇头称不敢多吃一口。

    眼看吃得差不多了,老杜忽然扬手叫服务员拿来一个泡沫餐盒,一边将红烧肉扒到盒里,一边解释道:“我家还有一位86岁的老娘,最喜欢吃红烧肉了,我看别浪费了吧!”

    旁边一位银发老头赞叹道:“杜老师好福气啊,还有老母健在……你的做法使我想起了颖考叔……”

    另一位年纪小一点的作家朗声诵读:“颖考叔为颖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

    老杜谦虚地说:“颖考叔是先秦春秋时期有名的大孝子,不肯认母的郑伯就是被他的孝心感动回心转意的,我哪里敢和他比……”

    一位白发作家由于太激动伸往桌子上取餐巾纸的手都微微颤抖,眼角分明噙着泪珠。

    散席的时候,作家们纷纷握手惜别,而后各奔东西。

    老杜的表现与诸位作家有所不同,他的目光在餐桌扫描,发现邻桌一瓶国窖还没有动,人却都走光了,脸上便露出几分兴奋。

    他左右看了一眼,几次走近,正要伸手,发现有人注意自己,连忙缩了回来,走几步,站住,还是不舍。几次犹豫,一咬牙,以与年龄不相称的动作一把抓过酒瓶,用一张报纸包裹好,迅速离去,走出餐厅,见没有人注意,长吁一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作家们离开餐厅,握手告别,王美丽找到寻波解释说,她还有一点事,回去就不同车了,待会有华岳花炮的人会来接她。王美丽说的有事是指自己出书的事,她觉得好笑,带上一本支票,原本是办自己的事,却又一下赞助出去20万元了。

    但是,正因为有此善举,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回报。她想出版小说的意思还没有说完,张主席满口答应,出书的事包在他身上。

    张主席了解到王美丽有5部长篇小说稿塞在柜子里,有些纸张都泛黄,还有虫蛀的现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早说啊,你放心,我和多家大牌出版社老总都熟……你说有5部?太好了,可以出《王美丽文集》了,加上以前出的《惆怅》……出6卷。怎么样?”

    王美丽怀疑听错了,张主席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对,6卷,而后在省城举行一个盛大的首发式……经过媒体一炒作,你就是著名的女作家罗……你别管,这事交给我来运作,一定会办得包你满意!”

    王美丽迟疑道:“这是真的吗?”还有潜台词没有说出来,“自己梦寐以求的夙愿马上就能实现了吗?”

    张主席点了点头,话语中有诸多的感慨:“英国著名作家狄更斯的故事你是知道的……不过,他还算幸运,终于在有生之年看到了自己的成功。显然,有些作家便没有这么幸运了,就拿曹雪芹来说吧,一辈子穷困潦倒,他哪里会知道自己身后的辉煌呢?”

    王美丽被张主席一番话说得有些感动了,既然有这样的好事,还犹豫什么呢?一只手伸进手袋,做了一个拿支票簿的动作。张厚生摆手制止:“你先别急着拿钱,要开支的时候我们再联系吧。”

    王美丽和张主席谈话刚要结束,一辆大奔悄无声息地驶入鹤林大酒店的门口停下来,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像这样一个偏僻地方,这样一家不够级别的酒店,很少有这样的好车光顾。

    保安立刻跑步而去,肃立在车门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吗,我乐意为您服务!”

    车门没有打开,王美丽对张主席说:“这是我先生的车,来接我的……”

    张主席的思想有短暂的故障,其实,他早就知道王美丽的老公比她父亲还大。还说过只要两个人有感情。而现在,他还是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他发愣的时间也就二十来秒钟吧?

    他赶紧趋前几步,帮王美丽打开车门,待她登车后,说了一句“代问解放董事长好!”连姓都没有冠上,似乎是多年的老朋友。

    王美丽进入车里坐好之后,正要伸手带关车门,张主席抢先“砰”的一声替她关好了,然后将刚才关车门的手冲里面挥了挥,说一声:“好走!”

    他知道车窗玻璃隔音效果很好,声音很大,王美丽还是没有听见。

    开始一段路窄,大奔行驶的速度缓慢,一进去宽阔的主干道,这时候往来的车辆不受很多,便加了快速,像流水一样,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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