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城的天空-乌纱来了,不要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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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8点,王美丽自驾一辆蓝鸟轿车来到行政中心,然后乘电梯来到8楼。这里整整一层都是县政协的办公室。她还在走廊上,便感觉今天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同事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还没落座,李若奇就走了进来,厚厚的眼镜片后面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冲王美丽说:“东昌市委组织部来人了,在常委小会议室,找你谈话,去吧!”

    王美丽觉得意外,市委组织部来人找她干嘛。她还不是中共党员呢。在身后同事挤眉弄眼的关注下,王美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县政府办公大楼四楼,来到常委小会议室门外,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三下。

    随着一声“请进!”王美丽将门推开,发现县委书记易纯、县长王勇军都在。县公安局长谢启凤从里面出来,显然,他已经被约谈过了。经过介绍,她得知那位身材瘦小其貌不扬年约50岁的男子就是东昌市委组织部岳副部长。此人曾经担任k城县公安局长多年,对这里的情况非常熟悉。

    王美丽感觉到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同寻常,市里下来的领导,如此隆重的场合接见一名非党公务员,究竟要干什么呢?或者说发生了什么事呢?

    王勇军率先讲话,将王美丽介绍给市领导:“美女作家省作协副主席王美丽!”

    岳副部长笑着点了点头,礼貌性地握了一下手,示意她坐下,然后由易纯讲话。原来县级政权马上要换届了,按上面的意思,必须配备一名女性副县长。条件是,一,非中共党员;二,全日制大学本科以上文凭;三,年龄原则上在40岁以下。

    王勇军笑着插话道:“我们排查了一下全县的女干部,唯有你挺适合的。”

    正如那次增补省作协副主席一样,王美丽又有一种发懵的感觉,半天才回过神来,答道:“三条中只有第一条符合呀,我是大专文凭,不是本科,今年42岁了,这一条也不符合……”

    易纯补充:“这两条,我们也考虑过了,你都有6卷文集出版了,大知识分子,著名作家,有些博士都不如你。文凭并不能说明学问,沈从文、田汉,还有前苏联的高尔基,他们有什么文凭啊?至于年龄,40岁前面还有一个‘原则上’……如果换一个词那就是左右吧!”

    王勇军抚掌大笑:“刚才纯书记说得好,我来补充说两句,副县长属副处,省作协副主席套行政级别属副厅,还委屈你了呢,哈哈!”

    岳云这位曾经的公安局长,对工作过多年k城是有感情的,而今身为组织部副部长,依然关心这里的市管干部,对王勇军很欣赏:“最关键的问题是勇军同志点了谢启凤和你两位副县长候选任的将。因为市委的意见是他连任县长……”

    王美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常委小会议室的,在大院里遇见了寻波,寻波老远便朝她双手作揖,笑道:“恭喜萧县长,祝贺萧县长!”

    王美丽脸红了,心里说,你寻波的消息真灵,若大一个行政中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总是最先知道。她对这个整天无论见了谁都笑眯眯和气得像弥勒佛的人,特别的反感,恶心。几年前的补办结婚宴,寻波去家里接她,吃了一个哑巴亏。这事又不敢声张出去。

    这个时候,怎么又碰到了他呢?

    王美丽正在考虑如何回寻波的话,正在这时,杜仲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神色张惶,肯定又遇上什么麻烦了。他叫了一声“寻波啊,我——”

    寻波打断他的话,说道:“这是王县长。”

    杜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王县长是男的呀?”

    寻波笑道:“现在又有了一位女王县长。”

    杜仲这姓王的县长是男还是女一点也不感兴趣,觉得与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这几年退休后一直很不顺,用他自己的话说,交了鲁迅讲的华盖运,无论干啥都会出问题。还是从那次超市征文说起吧,他硬着头皮编造了一个该超市价廉物美质量过硬消费者信得过的故事。以他老道文笔,认为在省级报刊发表都没有问题,稿件发出去后,他就天天等着征文揭晓,领取奖金,晚上还做万元奖金到手的美梦。张榜那一天,他早早地去了超市门口,发现有人看红榜,他心跳加速地走拢去,立刻傻眼了:一、二等奖均空缺!佳作奖一栏杜仲两个字使他看了特别刺眼。

    杜仲气呼呼地在街上行走,忽然听见背后有个声音叫:“杜老师,杜老师请留步!”

    他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老邻居,手里拿着一份《联合建房的合同》,向杜仲讲了自己的遭遇。挂靠交通警察大队的万里驾驶学校校长黄斌与国土局一位科长合伙买了一棕土地建了42套住房,出售时为了规避商品房的税收,与买房草签的就是这么一份合同。联合建房,顾名思义,就是和合伙建房。邻居提出,既然是“合伙”,价格就应该低于市价。遭到了黄斌的断然拒绝。杜仲接过草签的合同看了一遍,面露兴奋,完全忘记了刚才在超市遇到的不快。说道:“如果我交涉成功,你打算怎么办?”

    邻居说:“我给一万元钱的酬谢!”

    杜仲一沉,心里想:“又一个万元?”

    邻居见他不答话,说道:“提成十分之一,怎么样?”

    杜仲道:“你知道万里驾校的背景吗,是公安!我为你交涉要冒很大的风险啊。”

    他是进过一回看守所的,如果不是寻波出面,说不定还得待上几年,从此,他只要一听到“公安”二字就会心里一紧,喘气也变粗了。

    邻居说:“那……再加5个百分点,怎么样?”

    杜仲想了想,说道:“百分之二十……”

    邻居一咬牙:“就这么着吧。”

    成交。

    杜仲兴冲冲地回到家里,杨月娥见他那么高兴,忙问道:“万元钱到手了吧?”

    杜仲摇头:“没有啊。”

    杨月娥说:“没有你还这么高兴!”

    杜仲于是将路遇的情况说了一遍,杨月娥听了,不但没有像丈夫那般高兴,反而变得忧心忡忡,劝阻道:“你还是算了吧,人家有公安的背景,不要去惹他们,会吃亏的。”

    杜仲听不进逆耳之言,他将合同仔细看了一遍,又在网上将税法搜出来,逐条阅读,经过一番研究,获胜的信心更足了。

    一切准备充分之后,然后去找黄斌,郑重其事地说:“黄校长,既然是联合建房,价钱不能事先由你说了算啊,而是建房后算一盘账,多少钱一个平方米。”

    黄斌原本是一个乡下农民,40来岁,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没有念多少书,见杜仲提出这样的问题,很不耐烦地说:“买房的又不是你,你来啰嗦过啥?”

    杜仲说:“中国是一个法制国家,每一位公民都应该守法。”

    黄斌顿时目露凶光:“K城这样卖房的人多的去了,你干嘛再我这儿啰嗦?!”

    杜仲还想争辩几句,见黄斌身边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冲他虎视眈眈,心里发虚,赶紧逃离。他回到家里,杨月娥见他脸色煞白,知道情况不妙,便说了他几句,自己有什么本事,吃什么饭,不要成天想些没用屁眼的事。他不高兴了,没用文化的人,开口就是粗话!心情不好,他也不想多费口舌了。

    晚上,杜仲坐在书桌前,想起在驾校的遭遇,越想越生气。决不能让这样的家伙无法无天,思来想去,决定以书面的形式举报。本来,他是不习惯计算机写作的,但是,这样回情况特殊,不能让人看出他的笔迹,才改用计算机的,他不会五笔,也不懂拼音,只能和许多老年人一样使用手写版。他沉思片刻,便在手写板上了这样一行字:“尊敬的易纯书记”,然后历数K城房产开发市场的混乱,企业家与执法单位相互勾结,致使国家税收大量流失。他具体举黄斌为例,一名驾校校长,竟然参与开发房产,不具备销售商品房资质,却参与开发,以联合建房的形式销售商品房,偷逃国家税收,牟取暴利……最后希望重拳出击……

    写好之后,留下联系,然后到邮局投寄。之后,杜仲一直想象着黄斌被惩罚的情景。可是,三天后他便接到一个恶狠狠的电话,“你是杜仲?你胆敢举报黄校长的事,我们杀你全家,砍断你的脚筋。”

    原来是恐吓电话。杜仲全身本能地一阵发抖。此类新闻接触过不少,往往觉得可笑,然而,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感觉就大不一样了。因为他还知道,确有亡命之徒,只要有人给钱,什么勾当都敢干。凡事只怕万一啊。

    杜仲犹豫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打了110三个数字的时候,手克制不住轻微的颤抖。拨完赶紧放在耳朵边听,心里怀着一种肃然的态度:“喂,请问是110吗?”

    他的声音沙哑,明显的底气不足,似乎自己是罪犯。

    手机里传来的是计算机设置的回答,这使他突然感到些许的失望。不过,他还是赶紧说出了要表达的意思:“我叫杜仲,一位退休干部,遭遇恐吓电话——”

    他感觉自己的意思还没有完全说清楚,就得到得到这样,答复:“你找城关派出所吧。”

    杜仲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往城关派出所赶,十分钟后到达。就在派出所院子里,他又接了两个恐吓电话。

    爬出所的院子里到处空空荡荡,一栋三层的楼房,办公室的门有的敞开,有的紧闭,没有看见一个人的影子。他就像一只绿头苍蝇,四处乱窜,总算发现一间办公室半闭的门缝里传出声音,便循声推开门走进去。一张陈旧的办公桌上搁一台很大的电视机,一位民警仰面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杜仲进去,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继续看着银屏。杜仲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我要报案……”

    那位警察又看了他一眼,仍然将目光注视银屏:“什么事,说吧?”

    杜仲便将自己的事说了一遍,电视里的声音干扰,他没有听清楚,于是说:“你大点声,我没有听清楚!”

    杜仲只好大声重复了一遍。警察看了他第三眼,告诉他,队长到幼儿园接孩子去了,你等等。杜仲只好退出去,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等了二十分钟,队长回了。杜仲赶紧向他说情况。杜仲还没说完,队长的手机响了,边接电话边往外走。杜仲眼睁睁地望着队长的背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怎么办啊?他只好再一次走进刚才那位警察的办公室,那位坐在电视机旁的警察在打瞌睡,发出均匀的鼾声。杜仲站了一会儿,这一会儿,又接了两个恐吓电话,无奈,只好叫醒那位警察。警察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看着他:“什么事啊?”

    杜仲说:“所长刚回来,又出去了……”

    警察再打一个哈欠,打起精神,从墙壁上取下一个记事夹,打开抽屉,翻了半天,找到一只笔,说道:“说吧!”

    杜仲便将接到恐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警察记录下来。从派出所出来,杜仲心情似乎轻松些了。可是,他刚到家,恐吓电话跟踪而至。

    无奈,他再次拨110。这次接的答复是计算机的声音,什么你的电话已录入,请挂机。这一挂就没有了下文,倒是恐吓电话接连不断。

    杜仲的精神快崩溃了,在惊恐不安中度过了三个不眠之夜,也记不清拨过多少次110了,110一直不肯现身。第四天,恐吓电话换了内容,“只要你不向税务部门举报,我就放你一马。”

    杜仲每接一次电话,杨月娥就埋怨他一次,但后来,便什么也不说了,默默地做自己的家务。这一夜,杜仲是在恐怖中度过的,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当恐吓电话再一次打来时,求生的欲望驱使杜仲不假思索地立刻答应,而且下了保证。最后,黄斌的口气又是一变:“你如果嫌命长的话那就再试试看吧。”

    此时,杜仲已然是惊弓之鸟,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再试啊,赶紧将保证重复一遍。打从经历了这回事之后,杜仲的思想变得偏执起来,有时候会无端地产生一些妄想,对110警车呼啸着驶入案发现场,对那些被推上警车的犯罪嫌疑人格外地羡慕,并且因此生出几分妒嫉来:“怎么他们一报便会出警呢?”

    后来,他在与寻波的一次闲聊中提及此事,寻波依旧一脸招牌式的微笑,说道:“杜老师啊,早几天,一位公安的朋友和我说,以前请人砍断一根脚筋4000元,现在只要3000元了。为什么呢,因为愿意做的人一多,就会烂价……”

    寻波的声音不大,语速缓慢,却让杜仲听得一股冷气从脚下直往上冒。有顷,才幽幽地说道:“我看世界上最无能的是作家,生为当今中国的作家……”

    寻波这话失之偏颇,不能代表所有的作家,就拿K城一个小小的县邑来说,命运便大不相同。比如说贾平,人家来自农村,父亲还是那样一种3身份,就是靠写作起家,而今身居高位了;屈墨子的书虽然都是自费出版,已经是领取国家特殊津贴的专家;寻波的级别仅为正科,实际上,和那些县委常委没有区别;后来居上的王美丽,在一个月之后的县人民代表大会上,和谢启凤一道当选县人民政府副县长了。一夜之间,她在公众眼里像变了一个人,政府配备了专车、秘书,在办公大楼有一个宽敞的套间属于她的办公室。县长分工,她主管文化、教育、妇女、体育一线,那些在旁人眼里一神气十足的局长、主席,而今见了她老远就打招呼,一口一个“王县长”,分明前面还有一个副字,统统被忽略了。每天上下班专车接送。在家里也一样,宏文兄弟眼里多了亲切,明英妯娌言语中有了敬畏。唯有丈夫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似乎这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设计发展。

    一天傍晚,王美丽从东昌市开完会回来,林解放以罕见的热情迎了出来,待司机将车开走后,便一把将她拥于怀里,走进客厅。王美丽感觉有些奇怪,他们结婚以来,老夫在少妻面前,很少有过这样的举动,她一边顺从地移动脚步,一边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哪,解放?”

    林解放说:“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王美丽有些茫然:“明天……明天是什么日子?”

    林解放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你一心一意当你的官,哪里还记得我的事?!”

    王美丽沉吟片刻,两眼零距离看着这张沟壑纵横的猪腰子脸,两个下垂的眼袋,目光往上看,银白的头发刺眼,心头掠过一丝怜悯,充塞胸膛的悲苦,强作欢颜地说道:“小心眼,你以为我真的不记得啊,说说看,你准备怎么过?到酒店还是在家里办?”

    林解放搂抱得更紧了,王美丽感觉到老夫的臂膀轻微的颤抖:“你真的记得啊,到底老婆是最亲的人……昨天我向宏文明英他们暗示过我的70大寿,他们没有一个人记得。尤其是宏文,到底辞不辞董事长又有些犹豫了!”

    林解放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号码,又瞥了王美丽一眼,放到耳边,只“喂”了一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温哥华飘洋过海而来:“爸,明天是你的70大寿,你的亲儿子在大洋彼岸表示热烈的祝贺,祝你老人家健康长寿——”

    林解放激动得流泪了,连声“好孩子,真是好孩子,送他去留学,这钱花得值啊!”他旋即看着王美丽,“他怎么记得我的生日啊,是你告诉他的吧?”

    少妻王美丽斜睨了老夫林解放一眼,心头冒出一丝妒忌来,语气有点冷:“我自己都差点儿忘了,怎么告诉他啊?看来,你心里还是没有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不然也不会这样说了吧?”

    林解放自顾说道:“晓晓,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呀!”

    窗外有很大的动静。

    林解放一语未了,大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脚步声,都是他所熟悉的,顿时两眼发亮,刚才怨艾的情绪一股脑全跑到爪哇国去了,抢在王美丽面前将门打开,啊,宏文、宏武、宏英三对夫妇和他们的孩子大人孩子十几个人一齐涌了进来,争先恐后地按自己辈分祝贺生日快乐。孩子们则直往“爷爷”、“外公”怀里钻,乐得林解放哈哈哈笑声不断。莺莺则坐在王美丽身边,称呼由“阿姨”改为“妈”,第一声出口时似乎还有些别扭,到第二声就十分顺溜了。明英还是叫“阿姨”,不过,态度还是很诚恳的。

    三代人在一起热闹了一阵,林解放满面都是红光,尽情地享受了一把天伦之乐。宏文原打算到华天大酒店为父亲祝寿,最后还是听从了弟弟的意见。祝寿嘛,不需要外人参合更有意义,也没有那么累。因为像林解放这样身份的人在酒店大张旗鼓祝寿,加上王美丽现在的县领导身份,恐怕会在K城这块地上搞鸡犬不宁。

    眼看深夜12点了,儿女们陆续离去,别墅里顿时又显得空旷而冷清。但是,林解放的精神还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王美丽在浴室洗澡,门没有关好,从门缝里传出来哗哗的戏水声,林解放目光循声看到了女人的胴体,丰腴、白皙,线条分明。40多岁的女人了,竟然还有如此的线条!这是女人吗?不,是上苍给他的尤物啊。70岁老汉心里萌生了征服的愿望,这个愿望一旦产生,就像毒蛇一样在心头缠绕。身上的血液渐渐喷张,不能自持。于是,他站起来,走到床前,掀开席梦思床垫,取出一只朔料袋,摘下一粒伟哥,想了想,又摘一颗,迅速拿起水杯,服下。他必须在王美丽绝对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好这一项准本工作。他自以为无人知晓,其实王美丽早已经发现了他这个秘密,只是怕他难堪,没有说破而已。

    王美丽洗完澡,再给林解放放了水,这才披着睡袍进卧室,躺倒在床上。林解放洗澡的时候性药在身上已经有了反应,于是,他匆匆地擦了几下,赤身裸体,便迫不及待地扑向妻子,那模样,就像一头饿狼。王美丽的反应并不热烈,显得有点被动,目光中还流露出些许的担心,凭经验,她当然知道丈夫趁她洗澡的时候服用了伟哥,而且剂量还不少。想提醒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因而,丈夫翘然挺立的阳具以这个年龄的人不可能有的硬度进入她的身体时格外的紧张。她偷偷地涉猎过一些男人过量服用性药发生悲剧的案例,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好听天由命。丈夫在进入后,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越是这样,她越发紧张,手心都是汗水,心里默默地说:“快些结束吧,快些吧。”身上的肌肉阵阵痉挛……70老汉终于结束了,将阳具往外抽的时候,却抽不出来了!他一急,使的劲更大了,还是抽不出来,王美丽更着急。可是,着急有什么用啊?两人很快都意识到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事,但是,并没有往心里去,权当是一个黄段子:世间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啊?现在看来,不可能发生的事千真万确地在他们自己身上发生了!

    两人在床上折腾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林解放的阳具就像是在王美丽的体内生了根,使尽全身力气就是拔不出来。王美丽安慰丈夫别着急,歇一会儿再拔吧。林解放已经筋疲力尽了,伏在王美丽的胴体上不挣扎了,因为他无论使多大劲似乎都是徒劳的。可是,他们精神上刚刚放松,窗外一阵雄鸡的啼鸣立刻又紧张起来。如果天亮之前没有把问题解决掉,那将意味着是一种什么结果!这种事,发生在普通老百姓身上都非常可怕的,何况他们都是有身份的公众人物呢?于是,王美丽肚皮上的丈夫又开始发力了,然而,岁月不饶人,毕竟是古稀之年了,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可发了。

    林解放一边大口喘息一边说,约干年前,他好像在医生朋友家里看到一本叫《王孟英医案》的书,记载过这样一个医案,当然,没有认真细看。那时候,根本没有料到这样离奇的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王美丽也喘着粗气:“这个我也知道,王孟英是前清的一代名医,他有57个著名的医案流传,我爸就有这本书,可惜我对医学不感兴趣……有这个记载,你既然看过,没有一点印象吗?这——怎么可能呢?”

    林解放回忆说:“好像说是……好像说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记不清了……”

    王美丽急了:“想想看,别着急,啊,想想看……”

    林解放摸到手机,就要拨打120救护车,号还没有播完,就被压在身下的王美丽夺去:“你疯了?!”

    林解放十分沮丧地说:“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先救了命再说吧!”

    王美丽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态度坚决:“如果这是让外人知道这回事,没有了脸面,救下这条命又有什么意思呢?你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她继续鼓励丈夫,“别泄气,休息一会儿继续拔吧!不要紧张,精神上放松一些……”

    窗外,又是一阵雄鸡的啼鸣,街上,有了脚步响,嘈杂的说话声,那是早起的小贩为生存开始了一天的奔波。突然,五音不全的吼了一嗓子:“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林解放心里一急,咬紧牙关使劲一拔,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以及软骨断裂时的声响,终于拔出来了,只痛得他大叫一声“哎约——”

    王美丽松了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只见丈夫血淋淋的右手抓着一截断裂的阳具,已经没有了硬度,成了名副其实的海绵体,“嘤嘤”地哭泣,就像一个孩子那么伤心,流水越过脸颊上的沟沟壑壑往下流,犹如断线的珠子散落。

    王美丽迅速穿好衣服,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林解放很快就被送往K城人民医院急诊外科。一位年轻的主治医生接诊,询问病情时,病人吞吞吐吐,不得要领。王美丽在一旁插话:“你只要检查伤情不就都清楚了吗?”

    医生绷着脸没有好声气地说道:“我总该问清楚发病的原因才决定治疗方案吧!”

    林解放看了王美丽一眼,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医生摇了摇头:“这一跤真摔得奇怪……啊,我明白了!”,看得出医生脸上泛起不应该有的笑容,“如果你及时将海绵体及时复位,还可以接上去的……哎,耽误的时间太久了……不过治愈后撒尿还是可以的,至于……大爷,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也没有啥遗憾的了吧?”

    医生说这话是,还冲王美丽诡秘地一笑,令她感到很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

    林解放又看了王美丽一眼,王美丽毫不犹豫地对医生说:“你要能保住一条命,其它的都可以不予考虑!”

    天已经大亮,人民医院到处人头攒动,开始了一天的繁忙,这里永远是人满为患,准备转入住院部,林解放经过医生的处置后,准备转入住院部,他突然意识到了今天是70大寿,怎么能在医院过呢?在他的坚决要求要,医生交待了换药时间一些注意事项,同意他走了。但是,临离开病室的时候,林解放总感觉到医生看自己的时候目光有点儿怪怪的,而且,从他说话的口气看,显然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免有几分担忧,担心他将病人绝对的隐私泄露出去。其实,王美丽心里也有同样的顾虑,但是,她嘴里还是安慰丈夫,执业医生应该恪守自己的职业道德。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分别给儿女们去电话,今天的生日家宴也取消,原因是他们怕喧闹,只想两口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过一个平静的生日。

    宏文觉得奇怪,昨晚不是讲的好好的吗,怎么只过了一夜就改变了主意呢?明英说:“莫非是老爷子不愿意让出董事长的位子吧?……一定是那个女人的鬼名堂!”

    宏文斥责妻子:“你说话要讲良心,阿姨是怎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这在这时,莺莺与宏英也先后打来电话,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显然,他们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兄妹们隐隐约约觉得,在父亲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却一头雾水,不得要领。

    林解放和王美丽回到家里后,折腾了一宿未眠,身心疲惫,但是,两个人却毫无睡意。王美丽将床上收拾了一下,吩咐丈夫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了,先睡一觉再说。林解放很顺从地躺下了。但是,无法成眠,两眼望着徐悲鸿的奔马出神,王美丽则在浴室里洗衣服。婚后,林解放曾打算请一个保姆,王美丽反对,她认为这一点家务自己可以做,和必弄一个外人生活在一起,诸多不便。林解放完全赞成。

    王美丽进入卧室整理时,林解放叫了一声“王美丽——”

    王美丽听出丈夫的声音与以往不同,目光也有些异样,不有自主地听止了手里的活儿,紧盯着他,等候下文。

    “我们离婚吧!”

    王美丽闻言为之一震:“你说什么?离婚?!”

    林解放的情绪变得平静了,显然,他这话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我们的婚姻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错误的人……年龄的差距不容忽视啊,我不能误你一生。”

    王美丽说“你这话太有文采了,我仿佛又见到了当年在县报上发表散文的业余作者……”

    林解放喃喃地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感情,现在,连我的儿女都相信你这位阿姨了……”

    王美丽走到床前,两眼直视着丈夫:“那你为何提出离婚呢?”

    林解放的脸涨得通红:“我……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王美丽激动地说道:“你是讲男女间那点破事吗?夫妻之间,如果只有性的话,和畜生有什么区别?!世间不是还有无性婚姻吗,他们为何生活幸福,就因为男女成为夫妻后,他们就是彼此关爱的亲人。维系夫妻关系靠亲情,如果仅仅靠性来维持的话,老年夫妻就没有幸福可言了!”她说到这里,突然掀开床垫一角,取出放那儿的伟哥掏了出来,“其实,你的这个秘密我早就知道了,怕你难堪才没有揭穿。现在看来,这是我的错,如果我早一些和你说这番话,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现在满街都是壮阳药的广告,服用后能维持多少分钟的效果都标明了,那些药店门口,总有人手里拿着小广告,目光专门瞄准中老年人。文字、插图不堪入目……一些人滥服壮阳药丢了性命,你还活得好好的,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啊!”

    林解放低垂着头,不说话了,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听候大人的训斥。

    王美丽说道这里,伸出双手搭在丈夫的肩上,两眼深情地看着他,说道:“既然今天把话说开了,我还有两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

    林解放未免有些担心:“要求,还两个?”

    王美丽说:“第一个,是关于诚信方面的,正式辞去董事长的职务,轻轻松松享受生活……”

    林解放点了点头。

    王美丽继续说:“第二个要求就是,不化妆了,我讲的主要是染发的事,我希望天天面对的是丈夫本来面目。染化剂有害健康,这无须我多做解释吧?”

    林解放面有难色:“我本来就比你大这么多,如果不化妆的话,这——”

    王美丽说:“女为悦己者容,翻过来也是一样——我的丈夫一头银发,脸上沟壑纵横,这正是经验与智慧的象征。这是我的骄傲!我喜欢,明白吗,这就够了!”

    林解放舒展两臂,将妻子揽在怀里,说道:“我这样辈子做了一件最值得骄傲的事,那就是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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