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大王休斯-与泛美航空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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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椅上的总统

    国际航线的战后处理问题

    1943年11月,深秋的华盛顿,白宫周围的宾夕法尼亚街两旁树上的叶子已寥寥无几,光秃秃的枝权在北风中摇晃,寒冷的严冬就要到了。

    下午2点左右,在白宫的办公室里,坐在轮椅上的罗斯福总统,召集来各部次长级的航空事务负责人。

    “总统想和各位谈谈他在加拿大魁北克和英国首相丘吉尔会谈的结果!”坐在长方形办公室靠窗一角的总统特别助理哈利·霍普金斯,用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会场后说道。

    和往常一样,罗斯福总统还是刁着骆驼牌雪茄,看着手上的记事本,逐句地把内容念出来。对于会议的内容,到会的人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8月在加拿大魁北克美英两国首脑会谈中,总统曾和丘吉尔首相讨论了中国、印度,以及缅甸等国对日作战之事。根本不知道恢复战后民航路线一事,两国首脑达成了怎么样的协议。

    “这场战争结束后,日德意3个轴心国不仅被禁止生产飞机,同时,3国的国内航空和国际航空路线全部停飞,改由占领国全权经营……”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起来,罗斯福总统习惯性地拿起话筒。

    “嗯!知道了!我会转告史太提尼亚斯的!”总统一说完,就挂了电话,将轮椅转向了副国务卿史太提尼亚斯,吩咐道:“史太提尼亚斯!你那边的老人该到机场了,你快去迎接!”

    国务卿哈尔,就是罗斯福所说的老人。出席了莫斯科的英美苏3国首相级会议之后,哈尔立刻飞往开罗和德黑兰,准备当月召开的两国首脑会议。

    副国务卿史太提尼亚斯是极力拥护罗斯福新政的左翼分子。他的父亲曾经出任过钻石火柴公司的董事长,后来又成为摩根银行的股东。史太提尼亚斯依靠父亲的关系,进入了GM,随后又被US钢铁聘为顾问。后来,又辞去us钢铁的顾问之职加入内阁,任内阁产业局局长,不久又升任副国务卿。

    1944年,国务卿哈尔退休,史太提尼亚斯接任国务卿一职并兼任联合国代表。

    1949年与世长辞,死时仅48岁。

    副国务卿助理亚道夫·巴尔,坐在史太提尼亚斯的正后方,暗自猜想罗斯福中途支走史太提尼亚斯的真实原因。因为史太提尼亚斯和泛美航空的总裁汪·特利普的关系十分密切,是情义深厚的朋友,史太提尼亚斯在场,碍于情面,罗斯福总统对泛美航空的处置多少会感到碍手碍脚。

    副国务卿助理亚道夫·巴尔也是一名拥护罗斯福新政的先锋人物。原先是哈佛大学商学院的教授。他的著作《现代企业和私有财产》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这本书讨论如何使资本主义继续生存发展的方法,唤醒“银行家和大企业家”,得到了社会各界广泛关注。巴尔在美国国务院中主管国际航空行政。

    泛美航空的游说活动

    吸了一大口雪茄后,罗斯福总统接着说道:“战后国际航线的所有权,同盟国和中立国都在尽力争取。目前,我们稳操胜券,没有竞争对手的是泛美航空独家经营的中南美航线和太平洋航线。但是,英国、荷兰与法国等国都对大西洋航线抱有极大兴趣。他们不希望大西洋航线也被泛美航空垄断,致使它的航空势力过于庞大。”

    说完,罗斯福意味深长地看了巴尔一眼,希望巴尔也有所表示。巴尔点点头表示赞同总统的说法。

    “既然战争已经结束,标准石油与泛美航空的垄断自然不应该存在;但是,对于英、法与荷兰等国的国营航空公司咄咄逼人的竞争该采取何种对策呢?”

    巴尔本想提出这个问题,转念一想,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军方航空事务的负责人罗伯特·洛贝特坐在他的旁边,洛贝特毕业于耶鲁大学,也是华尔街布朗·哈利曼商行的股东。他和泛美航空的总裁汪·特利普的交情很深。还有,外界传言洛贝特正在筹备一个民航联络协会,并将出任协会的委员长一职。巴尔得罪不起他。

    罗斯福总统喃喃自语道:“绝不能让汪·特利普垄断世界所有的航线。”又吸了一大口雪茄,紧紧地凝视着窗外。

    当总统凝视着窗外,便意味着这个会议该结束了。

    另一方面,在国会中,来自内华达州的参议员马卡兰提出了“美国国旗航线法案”。

    此前,为了争夺战后的国际航线,已经有1打以上的民航法案呈送到议会。而综合了这些法案的“美国国旗航线法案”提出,组建一家以美国国旗为标致的新航空公司,经营大西洋航线。由政府发行国债筹备公司资本,国内各民间企业分配普通股,泛美航空拥有有表决权的特别股。

    民主党占多数的美国国会,依照罗斯福总统的意向,否决了马卡兰提案,并且提出了“选择运输法案”。

    为了把“选择运输法案”呈送到议会,泛美航空派人四外游说,游说的理由是:为了同以“国营”这个“经过选择的运输手段”为策略的英、法、荷兰等国争夺大西洋、中东、近东和非洲航线,美国也应该“选择”一家统筹的公司与之竞争。汪·特利普终于如愿以偿。

    1945年4月12日,罗斯福总统在太平洋战争还没结束前逝世。副总统杜鲁门升任总统。为了整顿战后美国航空界的混乱现象,富有行政手腕的杜鲁门很艺术地把大西洋国际航线划分为3个航空圈。

    位于第1航空圈的北大西洋航线有两条路线。泛美航空负责经营从美国东部大城市到英格兰、爱尔兰的核心航线。一家叫“American Export”的新航空公司负责经营远至莫斯科和斯堪地那维亚半岛的航线。并且,泛美航空还负责经营第2航空圈的全部2条航线,一条是途经巴尔干半岛到伦敦、布鲁塞尔的中大西洋航线,一条是到印度加尔各答的航线。

    霍华德·休斯掌握的TWA则负责经营第3航空圈,包括经地中海到欧洲的航线、北非的航线和波斯湾的航线。

    TWA45%的股份是休斯以休斯工具公司的名义拥有的。

    1945年7月9日,TWA正式获得了大西洋第3航空圈的飞行权,1946年2月5日进行了第1次飞行。

    TWA航空呈现赤字

    战争结束了,但计划制造的KH1型水上飞机和艾略特·罗斯福上校订购的侦察机的制造并没有结束。一次外来的巨大打击,彻底改变了休斯的一生。本来,一切事情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由于TWA得到第3航空圈的航线经营权,引发了一连串的问题,不仅揭露了华盛顿的政治黑幕,也使休斯的人生得以完全改观。

    战争结束后,战斗机、轰炸机等军用飞机需求锐减。各大飞机制造公司纷纷转产大型客机。由于战后惊人的通货膨胀,休斯在战前为TWA向洛克希德公司订的星座机,它的价格暴涨了6倍多。

    当时,只有洛克希德公司的星座型客机能够立即移做民航机使用。洛克希德公司的口气硬起来了。TWA的资金周转能力不如泛美航空,要是付不出贷款,泛美航空马上将买走这些星座型客机。

    时过境迁,当年休斯和葛罗斯订下的“绝对以TWA为最优先”的秘密契约,如今形同废纸。尽管战后TWA很快恢复了国内航线,但每年1360万美元的巨额亏损仍然无力弥补。

    此时,TWA的股票下跌到每股18美元。而在战争刚结束时,由于取得了大西洋第3航空圈的航线的经营权,TWA的股票一度上涨到每股71美元。诺亚·底特利希愁眉苦脸到休斯敦向休斯诉苦,寻求对策。“怎么办呢?”诺亚苦着脸问他的后台休斯。“嗯!珍·罗素的电影终于可以公开放映了……”休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回答诺亚的请示。没有办法,诺亚只得自己四处奔走筹集购买星座型客机的资金。终于,杜邦所属的公正保险公司同意贷给诺亚·底特利希4000万美元。诺亚向休斯请示了这件事,休斯没有表态。诺亚知道休斯的意思,于是以最快的速度从公正保险公司贷了4000万美元。休斯卷入华盛顿政治丑闻与这桩事是分不开的,从而改变了休斯的人生。

    告密者和背叛者

    公正保险公司贷给TWA的这笔巨款,也没有使TWA的财务好转。为了摆脱TWA的危机,诺亚·底特利希更加频繁地往返于休斯顿和休斯飞机公司。

    “总裁,我花了大力气从公正保险公司贷到的4000万美元,是准备付给洛克希德公司的18架星座型客机的部分贷款……”诺亚私下对休斯诉苦道,话到半截就停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呢?”休斯问道。“TWA的福莱总裁竟然用信用卡签给洛克希德公司,而将这笔钱来弥补财政赤字。”诺亚生气他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把福莱免职?”休斯挑明了诺亚的意思。“是的,只得如此。否则,洛克希德公司也会受牵连而倒闭,那18架客机必然是泛美航空的了。”诺亚直说了他的看法。“好!我知道了!”当这段话被休斯飞机公司的职员得知后,公司上下顿时沸腾了,大家议论纷纷。公司中还出现了几个告密者。

    TWA的总裁杰克·福莱是位关键人物。在30年代,他曾当过航空邮递公司的驾驶员,有着深厚的政治背景,这是他能爬到TWA总裁一职的重要原因。得知诺亚和休斯的谈话后,他立刻飞往华盛顿,找他的政治后台。

    野心勃勃的共和党参议员拉尔夫·O·普留斯塔,是福莱主要要见的人物。若有机会,在1948年下届总统大选中,普留斯塔将与现任总统民主党的杜鲁门竞争总统宝座。

    普留斯塔出生于1888年,在缅因州大学毕业后,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学教师。后来,到哈佛大学担任罗伯特·塔夫脱(共和党参议员,第27任总统的长子)的助手,并兼修法学课程。

    1924年,他当选为缅因州州长。普留斯塔当选为参议员后,和泛美航空的汪·特利普勾结在一起,暗中玩弄各项民航法案。对此,福莱早有所闻,这是福莱找他的主要原因。

    普留斯塔是一位问题政治家,善于玩弄手段。

    1950年,共和党众议员理查·尼克松竞选参议员,普留斯塔用不正当的手段流散了政治资金,为此,遭到了委员会的质询。

    当时,包括退役士官在内的劳动阶层和农民,很不满意杜鲁门民主党政府处理战后不景气经济的政策,从而民主党丧失了大量选票。在1946年的中期选举,共和党在参众两院大获全胜。在参众两院处于劣势的共和党,16年以来首次在参议院以2席、众议院以28席的悬殊比例大胜民主党。身为共和党参议员普留斯塔的发言,其分量顿时增重不少。他是最能置休斯于死地的角色。这也是福莱找他的原因。

    坠机事件

    一架飞机8万美元的运输费

    现在我们谈一谈大型水上飞机。

    1943年,由于德军潜水艇威力己减少,政府便以此为由,单方面废止了试制三架大型水上飞机的契约,休斯通过商务部长向政府提出抗议:“KHI型水上飞机不但对未来侦察飞机及大型运输机的开发极有助益,而且对美国的飞机生产技术而言,也是极具挑战和考验的,这项试作工程不应中辍。”

    他的抗议是很有力的,但事实上,外型象怪物的一号机只完成龙骨部分的试制,搁在卡巴城木造工厂中;而休斯认为必须大量生产水上飞机,他为此投下大量资金,却没料到700万美元的预算连造一架也不够,当初3架的预算经费这么快就全部告罄了。

    在最有力的内阁——商务部长强斯的极力争取下,休斯也仅仅得以许可继续进行一号机的试作,追加预算一事杳如黄鹤。事已至今,休斯只好忍痛投下700万美元的私有财产,继续KHI型水上飞机的制造工程。

    3年时光弹指一挥,战争终于结束了。战后的1946年6月,进度一拖再拖的KHI型水上飞机也有了发展,机体、两个机翼和八座引擎都已接近完成。此时,日本早已无条件投降,太平洋战火平熄了10个月了,休斯还坚信“这是美国飞机所能达到的极限,它将成为往后大型客机及货物运输机的雏型”。

    “把这些完成的机件运到长堤海岸,在岸边的码头拼装,再找运输公司来。”

    休斯这样下令,于是人们拼命找寻运输公司,但一直找不到愿承运的。原来,这种水上飞机的机体、机翼和引擎,体积都很庞大,必须分开运送,而自卡巴城到长堤海岸有28英里(约44.8公里),两个机翼就算分开来送,每一个也有160英尺(约48米),而机翼和机体的总重量约200吨,这样困难的使命,当然很少有公司承受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有一家叫“星屋”的运输公司毛遂自荐愿意承运,但契约所定的运输费竟高达8万美元!就当时的物价,这可是全美有史以来最昂贵的运费!

    “就这么决定了!要几天工夫?”

    “48个小时。”

    凡运输车通过的范围,必须把电线剪断,等车通过后再连接起来。路两边的树也须先拔掉,等机翼、机身的搬运行列通过后再把它们复原。而且有些地方还补上桥梁以利运送,连小学生也须沿途列队,摇旗呐喊,直到运抵长堤市才可歇息。所有这些运输都劳力费时,工程浩大,休斯不得不在运送之前就请电话公司和电力公司沿途预先安排搬运工。巨大的机身通过长堤市尽头的岛桥,终于运到了码头,然后被预先装在岸壁的几台起重机吊起,再安放在海面上30英尺(约9米)的船坞中。

    XF侦察机的美丽银翼

    空荡荡的大工厂隔壁,机库门大开,顺着一阵引擎声看过去,XF11型侦察机机翼美丽无比,令人不由得发出赞叹之辞!

    休斯一如既往地回到卡巴城,满意地欣赏自己生命史上的又一杰作,他已经采纳了艾略特·罗斯福的建议,用铝合金制成这架以D2型机为原型的XF11型侦察机。

    这架飞机虽然未能赶上战争,但艾略特·罗斯福上校用它做高空摄影侦察机,它与水上飞机同时进行制造,也差不多是同时完工。

    “7月7日星期日试飞!”

    休斯拍拍技师长欧提卡克的肩,满面笑容纯真而璀璨。

    XF11型侦察机配备有两座普拉特·惠特尼R4360S型强力引擎(X为试作机编号)。它和洛克希德P38战斗机一样,有两个机体,刚运到长堤海岸的KH1型水上飞机也拥有这种引擎,它的3000马力的容量在当时是相当可观的。

    当休斯向俄亥俄州右野申请7月7日试飞时,承办人员竟不同意休斯作为试飞飞行员,他板起面孔:“找一名专业飞行员!”休斯若无其事,依旧递过申请书:“我呕心沥血,费了3年的工夫才制造完成的侦察机,就象我的孩子一样,为什么第一次试飞要假借他人呢?”

    承办人员无可奈何地说:“那么,如果你这样坚持,请你在空军机场的爱德华机场试飞吧!”

    爱德华基地位于莫哈比沙漠腹地,目前是航天飞机返回地球的降落基地,显而易见,此种荒凉大漠之中,7月酷热,就算真在此试飞,观众也是寥寥无几。

    休斯曾要求说:“试飞时需要9000英尺(约2700米)的滑行跑道,希望能使用卡巴城的滑行道。”但此要求遭军方拒绝。

    就在休斯准备试飞的前两天——7月5日他初次结识了后来成为他“第二任太太”的琴·里塔斯。

    琴·里塔斯是俄亥俄州人,曾荣登过俄亥俄州州立大学选美大赛的宝座,并于当年春天来到好莱坞以求有所发展。通过20世纪福斯公司试镜后,芳龄仅19岁的她随即在《征服之道》一片中和泰伦·鲍尔演对手戏,初次跃登银幕,幸运女神对她格外青睐。

    与琴·里塔斯的邂逅,使休斯得以邀请了第一个参观者。

    “7月7日,就是后天正午过后,要不要来看我的试验飞行呢?”

    “好啊!我会去的!”愉快的回答。

    不熄的红灯

    “加满1200加仑(约5455升)!”

    7月7日早上,休斯对工作人员下达这样的命令时,人们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加这么多,只有XF11型侦察机的测试工程师查尔斯·布拉德福特直觉地认为,休斯将不顾军方的试飞限定时间45分钟,所以要多加一些油。

    琴·里塔斯果真不失前约。正午时分,她身着白色套装翩翩而至。另外,因主演战争片刚刚走红的奥迪·马菲,以及经常出现于警匪片中的喀古尼兄弟(比利和詹姆士)也来到现场,由欧提卡克同席作陪,休斯与客人共进了简单的午餐。

    “奥迪!你让这位流浪汉搭乘你的A20型飞机吧”席间,休斯半开玩笑地建议奥迪。

    但休斯的心里仍有阴云,他郑重其事地嘱咐琴·里塔斯:“你可要好好地照顾我们公司的宣传人——麦雅。”

    休斯的预感是有道理的。没过多久,负责宣传的强尼·麦雅就遭到参议员普留斯塔的陷害。一般说来,新闻记者比较善于和女性交往,当然,和政治家、军部的关系更不用说……

    “所谓试飞,就象把许多狮子关进笼里,并加以训练一样,只要有一头狮子没控制好,一切就完蛋了!一次的试飞没办法处理很多问题,必须一遍又一遍地把每项机能都确认清楚!”这是原美国海军太平洋海军的首席飞行员,也是著名航空评论家的查尔斯·巴顿的经验之谈。所以,当为了这次试验飞行率先起飞的观察机升空时。测试工程师布拉德福特好象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一再询问休斯:“真的不需要我一起试飞吗?”

    休斯坐在座舱里,坚定地摇摇头,他坚信一切都是很妥当的。他顺利地发动引擎,XF11谦洒地滑行起来,30秒后,它以150英里(约240公里)的速度腾空而去。

    休斯收好着陆用的起落架,当他打开驾驶盘的开关时,红灯亮了,他觉得纳闷,正想这是怎么回事,飞机继续上升,并开始向左大旋转。

    万里晴空,极目无穷,能见度很高,低头俯瞰,洛杉矶灰蒙蒙的街市沐浴在微弱的阳光下。红灯仍然亮着,显然,起落架没有折叠好。他试了好几次,试图用开关关掉红灯,但没有成功。飞机再度大旋转,休斯将操作杆使劲地往前一按,一股反弹力将他弹离驾驶座,同时,红灯也熄掉了。

    休斯重复了好几次同样的动作,红灯随之忽明忽灭,45分钟的规定试飞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飞机又开始旋转,现在的高度是5000英尺(约1524米)。

    他开始慢慢降低高度,并放下降落装置,他想以无线电与地面的欧提卡克联系,让他观察一下降落装置的情况,然而,他没有听到任何反应和回音。

    原来在卡巴城的管制台早接到军方指令,设定C频道为无线电联络之用。然而休斯在试飞前没检查C频道,早把它忘到九霄云外,不得己,他改用B频道和洛杉矶的国际机场联系终于有了反应。

    当休斯发现布拉德福特驾驶的A20机正在2000英尺(约609米)的高度飞行时,XF11机己达10000英尺(约3048米)的高空。

    此时,欧提卡克已与洛杉矶国际机场的塔台联系上了,于是他以无线电呼叫A20机,奥迪·马菲和詹姆士·喀古尼也在A20机上,他们回话道:“XF11机飞得太高了,看不到着陆用的起落架!”

    摔成重伤

    休斯正试用B频道和国际机场的塔台联系,忽然就觉得有股莫名的巨大的力量卡住了机体的门,于是他下意识地用力倾斜右侧机翼,不料机首急速下落。

    一个念头迅疾地掠过他的脑海:“起落装置的控制门开了!”但一切都已无可挽回,他想拼命地控制齿轮的开关,但这也是白费劲,飞机仍在急速下坠。休斯坐在驾驶座上,突发的事故使他头脑混乱,他哪里知道这是水压装置故障,右引擎推进器逆向回转所致呢!

    高度表的刻度己指向1000英尺(约304米)——一秒钟后,XF11机已掠过比佛利山高级住宅街某豪华别墅的屋顶,休斯急中生智,他把两脚高高抬起,放在前方的仪表盘中,尽量向后仰身子,他这一招得自电影《地狱天使》的拍摄实景——那位副驾驶员在坠机的一刹那就是这种姿态。飞机疾速冲向下一栋建筑物,机首上仰,尾翼下垂,机翼擦过巨大的尤利加树,又撞上两层楼建筑的墙壁——失事地点是惠蒂亚街808号。

    XF11烈焰腾腾,一位海军中士飞快地跑来从烈火中救出了休斯,他就是当时在离808号不远的友人住处度假的洛伊德·马丁。后来,休斯按月付给他数百美元的养老金,以报答救命之恩。

    坠机时间是下午6点42分,片刻,救护车呼啸而来,将昏迷不醒、伤势严重的休斯抬上车,驶向比佛利山医院,马丁中士以为他已死了,但休斯突然睁开眼睛报出自己的姓名,随即就完全昏迷。医院立即组织急救,用氧气筒维持生命,而后又转到古德·沙马利坦医院施行手术。

    休斯的伤势非常严重,心脏移动,肺腑大量出血。医院全力以赴,彻夜急救,输入了3400CC血液,但血压仍不断下降。另外,他的头盖骨、左肋骨有6根、右肋骨2根、锁骨……几乎全身的骨头都折断了,双手、双腿、胸部也受了严重的的伤。但是,奇迹竟然真的出现了,第二天,休斯就恢复了知觉,血压也开始上升,他拼命地喊痛,医师不得不给他注射止痛的吗啡,据说这吗啡已成了他30年后的死因——他吗啡中毒了。为了澄清这一说,1976年休斯逝世时,警察当局和麻药取缔当局进行调查,并由UCLA医学部的公共卫生教授费烈斯托·钱纳特博士作证。但,欧提卡克,这位失事当时一直服待在旁的机械师却提出了反证:“当休斯看过处方,知道医师用了吗啡时,只注射了1/3不到,便表示宁愿忍受疼痛。”

    掀起热战

    永生的凤凰

    传说,风凰自焚可永生,那么休斯在受到重伤之后而又奇迹般地逃出死神的魔掌,也可算是一只永生的凤凰。

    1946年8月12日,他毅然不顾主治医师的劝阻,坚持办完了转院手续,离开了古德·沙马利但医院。

    在他住院的这段时期,休斯留下了几件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他的公司的亲信们用鲜灵灵的加州柳橙榨成柳橙汁,给他按时饮服,休斯对他的护士说:“我之所以能够再度恢复,不得不归功于新鲜的柳橙汁。”

    他还不知道这些柳橙汁有多么来之不易呀!据说,若是鲜度稍微差点,恐怕他就不会创造奇迹了。

    另外,休斯还自行设计了一张特制的床,这床对减轻他的周期性疼痛很有效果,是由休斯飞机公司的机械师完成的。

    休斯在苏醒过来的第四天早上,就写好一封信给俄亥俄州的右野基地,详细说明他失事的原因是右侧推进器的引擎没油了,这封信由梅逊博士代为转交,其实,调查官也知道失事的真正原因,但他对休斯的报告置之不理,并对外宣称:“坠机事件乃是由驾驶员的疏忽,尤其是霍华德·休斯故意不使用军方设定的电波频道,才是造成此一不幸事件的主因。”

    9月9日,也就是休斯出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读者突然在洛杉矶的报纸上看到一张休斯头扎绷带,坐在B23轰炸机座舱中的照片,这使人们大为吃惊。

    原来,休斯为了消除坠机的恐惧感,开始一直在纽约、堪萨斯城和墨西哥等城市间往返试飞,这种B23型机原先是设计成轰炸机的,战争结束后成为私人客机中的瑰宝,休斯也买了一架B23型机。

    咄咄逼人的抗议

    1946年11月,寒冬悄悄来临了,共和党大翻身的期中选举刚刚结束,地冻天寒,朔风袭人,我们再度复活的永生的凤凰——体斯,也进入了他生命的冬季。

    “XF11型2号机的试飞务必由霍华德·休斯以外的驾驶员进行!”右野基地军方坚持不让休斯亲自试飞。

    当初,艾略特·罗斯福上校和休斯飞机公司签订的4000万美元的契约中,包含了两架XF11型试作机的制作契约,现在第一部已坠毁了,需测试另一架,所以休斯一出院又埋首于推进器引擎和着陆装置的试验和改良。

    1946年底。一个严寒的星期天,休斯带着他的技师欧提卡克亲自驾驶B23机飞往华盛顿,一到华盛顿的国际机场,他就在机场附近租了一辆汽车,由欧提卡克驾驶,直奔空军副司令伊卡中将位于波多马克河畔威尔顿城福特·表亚附近的宅邸,他这次远行是为了右野基地在报上发表的一篇消息。

    他一见伊卡中将,就拿着从洛杉矶带来的报纸怒气冲冲地质问:“由制造人试飞有什么不好?你给我说出个道理!”

    头盖骨破裂,鼻骨撞歪,几乎走向死神,但此刻,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政府的坚持他不能接受,他提出了强烈的抗议。

    伊卡中将面对怒气冲冲的休斯无可奈何,只好打电话请示刚出任空军总司令的斯帕次上将,幸好斯帕次上将的住处就在威尔顿城郊,他很快就到达了伊卡中将官邸,聆听休斯的抗议。

    毕竟是惺惺相惜,上将深深体会到休斯的心情,他痛快地答应了休斯的请求:“好!我了解了!我会指示右野基地,准许你的二号机试飞。”

    1947年4月5日,休斯完成了他的夙愿——XF11型二号机成功地通过90分钟的试飞,被纳入军方。

    XF11型机——这架U2型侦察机的原型,就这样交给了空军当局。

    “大地震”的前兆

    1947年1月31日,也就是休斯获得空军上将许可再次试飞后的一个月左右,参院国防计划特别调查委员会的调查官法兰西斯·富拉那冈向该委员会事务局发表了一篇报告,这篇令人震惊的报告发表在报刊上,这样写道:“和凯萨和休斯有关的KH1型水上飞机建造计划,并没有得到军方当局的完全认可,持强烈反对意见的军方人士相当多,个人经过审慎的调查后推测,政府之所以决定建造KH1型水上飞机,乃是政府受到内部强大的压力所致。”

    这参院国防计划特别调查委员会成立于二战期间,其职能主要是监督罗斯福政权对同盟国(英、苏)的武器贷予法的实际进行情况和国内战争物质的调度状况,并揭露其中的不法事件。因此它具有类似于制衡的功能,在战争中可制衡政府和军方,社鲁门就是以该委员会委员长位置为跳板,先成为出色的议员,最后荣登上了总统的宝座。

    1946年秋的期中选举,共和党取得了绝对的优势。与此同时,拉尔夫·O·普留斯塔出任该委员会的委员长。这位新委员长对下届的总统竞选怀有浓厚的兴趣和野心,于是他利用手下的这个委员会,大造舆论,严厉指责日本偷袭珍珠港的计谋得逞,乃是罗斯福总统的疏忽所致。

    普留斯塔正想借此攻击,严厉打击民主党的威信,此时委员长富拉那冈正指控凯萨和休斯“强行利用政治影响力”。这对于重伤初愈的休斯,无疑是地位动摇的征兆,他想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日益逼近。

    其实,早在1月份,事件就已经发生了。

    前文曾提到过,TWA为了星座机向公正保险公司周转了4000万美元,TWA总裁福莱为此事前往华盛顿找参议员普留斯塔,尽管如此,TWA的光景并未见好转,赤字经营仍未能改善。不仅如此,洛克希德公司也遭到牵累,葛罗斯因为陷入僵局而叫苦连天,为了解决这一系列问题,休斯特意于1946年12月底,亲自造访威尔顿空军司令官。

    民航局局长詹姆士·兰德斯决定解救洛克希德公司,他为此事传唤休斯和诺亚·底特利希,休斯将事情全权委托给了底特利希,而自己并未前往。

    是休斯拿出更多的资金呢,还是公正保险公司给予更多的融资呢?这一点就是讨论的重点。

    1947年1月1日,泛美航空总裁汪·特利普来到底特利希下榻的纽约瓦尔德洛福·阿斯托利亚饭店。

    “最近呈到议会的共同体航空法案你可知道?”汪·特利普开门见山。

    “共同体航空法案?”底特利希满腹狐疑。

    “是啊!”

    “听起来好象是希特勒的利益共同体,到底是谁的案子,能否告诉我?”这话中带刺、暗箭咄咄。

    “德国的利益共同体嘛……是国家主义政策,至于我刚刚说的共同体,则是普留斯塔参议员提出的构想,希望将全美的民航世界结合成一个民主的共同体,消除不必要的恶性竞争,解决战后民航业的困难及不景气。”特利普的话确实是冠冕堂皇。

    “怎么样?把TWA和泛美结合成民主式的共同体,你看如何?”特利普问道。

    “你的意思是合并?还是出售TWA的股票?”不甘示弱的底特利希一语挑明。

    第二天,公正保险公司董事长帕金森前来拜访底特利希,并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的保险公司,对于债务人TWA,不!应该说是休斯工具公司,只要在不亏损的情况下,我们绝对不会干预业务行政。有关这些事情。我想无论如何要和休斯先生碰个面谈谈!”

    这件事很快解决:霍华德·休斯应邀前往纽约,与公正保险公司展开了持久战式的谈判。谈判是在曼哈顿的“二一俱乐部”举行的,结果双方达成协议:将来TWA的股票转移给公正,辞去TWA的总裁福莱,休斯提出1000万美元作为救济资金,而民航局也要开始为洛克希德解困。此次和谈时间正在休斯为XFII型二号机的试飞驾驶员问题,亲自前往华盛顿后约一至2个月之内。

    和谈之后,休斯心情十分开朗,这份明朗似乎已冲淡了不幸的坠机事件的阴影,他满意地说:“这次和谈解决了二次大战以来纷扰的航空问题,TWA的星座机也颇受好评,似乎一切都愈来愈顺利!”

    但是,大约是在2月的第一个礼拜天,他接到了来自参院国防问题特别委员会的电报:“有事相商,请速来华盛顿一趟!”

    是该委员会副委员长、共和党籍参议员法格森在华盛顿等待着他。

    休斯的大反攻

    来自泛美航空的挑战者

    1947年7月3日,华盛顿气温己降至零度以下,天气非常的寒冷,但泛美航空公司垄断国际航线的野心一天比一天热烈,参议员普留斯塔与总裁汪·特利普联合起来发动攻势,战术非常之狡诈,其中最突出的一点,就是在年初的瓦尔德洛福·阿斯托利亚饭店会谈中,特利普向底特利希提供的共同体修正法案。

    “这个由普留斯塔向参众两院提出的共同体航线法案,其实就是要让泛美再度垄断所有国际航线的法案,仔细地研究这个法案可以发现,它的实施日可追溯到1945年的1月。”

    “TWA取得大西洋航线是1945年7月的事。”“没错!因此他要想办法改变这项事实。南部的民主党议员也被普留斯塔收买,所以我们不能大意,另外,特利普也积极地展开游说行动!”底特利希的报告使霍华德·休斯觉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开始感受到对方的坚决意志。2月1号,法案上呈议院,但民主党此时尚未列出期中选举后的新委员会,普留斯塔突然召来国防计划特别调查委员会的委员们,声称:“关于罗斯福及杜鲁门政权时代的国防费用情形,有必要做一全面性的彻底调查。”3月2日的《纽约时报》发表社论评价:“民主党的普留斯塔进行特别委员会调查的目的,无疑是为来年的总统大选铺路。”“为了调查有关KHI水上飞机之事,若你方便,请于2月的哪一周内,出席参院特别调查委员会,在秘密(非公开)公听会上作证。”这是2月1日早上休斯接收到的非强制性传票,他颇有兴趣地说道:“好戏就要开演了,走吧!”休斯虽然带着辩护律师去迎接泛美航空公司的挑战,但在当时,他仍然希望双方能够和解。因为对手是共和党方面的汪·特利普总裁,与他较量并不是明智之举。

    参院特别调查委员会的攻击

    当休斯到达华盛顿后,普留斯塔委员长已离开华盛顿,到达俄亥俄州的哥伦布进行游说了,休斯只好用电话与他联系。“洛杉矶那边我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没办法在华盛顿停留太久,如果你明天能回华盛顿,我可用TWA的专机送你回哥伦布!”

    普留斯塔于是急忙返回华盛顿,第二天早上,他们就在华盛顿市康乃狄格街的五月花饭店共用早餐,席间他们进行了会谈,内容仅是普留斯塔建议TWA和泛美航空公司合并。

    其实,休斯与底特利希也是这么说的,但休斯不愿深谈及除此之外的内容,所以外界谁也不知道这次秘密会谈究竟作出了怎样的决定。另一方面,参院的秘密会谈也在进行中,席上只就KHI水上飞机的建造计划提出一般性问题加以质询,这其实是一个诱饵,引诱和威迫休斯与泛美合并。

    在这种形势下,休斯再派底特利希前往纽约,在瓦尔德洛福·阿斯托利亚饭店和汪·特利普商谈具体合并条件。

    “为什么不把太平洋航线和大西洋航线连结起来,从而形成绕世界一周的航线呢?”特利普对底特利希说道。

    底特利希遵循休斯的指示,带着律师与特利普谈判。当他们两个在纽约会谈的时候,提出问题报告书的参院特别调查委员会的调查官富拉那冈,则来到洛杉矶的休斯飞机公司,以联邦调查局的命令口吻,要求查看休斯飞机公司的会计帐簿。

    休斯严辞拒绝富拉那冈调查官的要求,最后富拉那冈使出杀手锏,拿出国会的正式传票(该传票具有强制性,水门事件中,国会就是行使此项权力传讯总统的亲信,并进行强制搜索),这样一来,休斯便只好让步了。

    有关KH1水上飞机的帐目,由于休斯投入了个人私产,所以拿出来接受检查不会有什么麻烦。

    富拉那冈彻底查过休斯飞机公司的所有帐簿之后,意外发现在特定支出款项中,有一笔和艾略特·罗斯福上校有关的费用。

    上校一行人曾接受休斯公司的安排,和好莱坞的女明星共同宴会达5次,罗斯福上校的旅馆费全由休斯公司负责。此外,在进行罗斯福总统国葬时,艾略特上校一家人的交通费用也都由休斯公司支付……找到这些支出费用的证据之后,富拉那冈得意洋洋地走了。

    秘密的高阶层会谈决裂

    奉命招待艾略特·罗斯福的强尼·麦雅是公司宣传人员,也就是XF11型机坠机事件发生时,负责接待琴·理塔斯的时髦男子。

    当麦雅向休斯汇报了富拉那冈调查官的事情时,休斯面无表情,低沉地命令麦雅道:“马上飞往中南美,先到古巴、中南美,然后再到伦敦、巴黎,查清楚普留斯塔参议员在那里接受什么样的招待,他和泛美航空也有特殊关系,你可以带上私人侦探前去,务必将此事调查清楚。”

    然后,他又给在纽约的底特利希打电话:“我要尽快和汪·特利普碰面,地点最好在加州的棕榈泉,这事由你安排。”

    汪·特利普乘坐休斯派来的B23机,依约前往棕榈泉,同行的还有他10岁的儿子查理士,他们投宿于一家小型汽车旅馆中。

    棕榈泉沙漠,人迹罕至,荒无人烟,他们的一对一的秘密会谈就在休斯的别墅中进行,因此,外界传播媒介敏感的触须没有触及此地。

    休斯声调柔和,态度轻松,但问话还是直截了当:“卖掉TWA的股份也可以,只是价码如何?”

    “要我评估TWA的股票?不过,我并不想要TWA的所有股份,我只要TWA的国际航线部分,这些,大概只占总股票数的1/4或者1/3吧!”

    他的意见很明白,是想用股票转让的方式让TWA划分为国内和国际两个公司。

    但休斯却不愿意谈论这个分割方案,于是谈判以决裂而告终。为避人耳目,休斯于是绕道由墨西哥境内的小机场起飞,折返回纽约。但另有消息说,谈判并未决裂,只是谈判阵地由棕榈泉转到纽约,谈判时公开的症结所在估计是两公司的股价评估,而他们两方的喊价差距也很大。

    此时的情况对休斯是有利的。

    TWA在华尔街的股价由于休斯和公正保险协定,投入1000万美元的救济金,它的股价节节上涨到20美元,而泛美的每股只是13美元。

    加州棕榈泉谈判破裂后,双方迅速转换战术,开始正面攻击,利用报纸、杂志等新闻媒介互相揭发出各种有毁名誉的事。关于艾略特·罗斯福上校等人被收买、贿赂、接受招待的丑闻也一件件被揭发。

    罗斯福上校无法忍受这种局面,于是他提出反对声明:“这种作法,严重地打击了亡父的威信,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冒渎行动,国防计划特别调查委员会用这种方式来审查偷袭珍珠港事件还不够,甚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美利坚合众国和民主党进行挑战。”

    在这个时期,失业人数大增,国家在多方面呈现出的下滑局面越来越严重,人们对于杜鲁门政权的不满也日趋明显。在当时的美国人民中,虽然对于新政的憎恶情绪日益高涨,但罗斯福总统的威信和名望却并未因此受到影响,相反地,人民更加热爱和怀念已故总统。因此,普留斯塔和泛美的丑闻揭露之计没有得逞,他们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两位有力的战友出现

    光阴如梭。转眼间,波多马克河畔又是浓荫烈日,暑气逼人了。盛夏的人,针对休斯的挑战也更加趋向于白热化。休斯身处于以普留斯塔为首的共和党议员和保守派新闻人士的轮番围剿之中,但他并非孤军无助,这时,两位强有力的伙伴及时出现了。

    第一位是以揭发丑闻而引人注目的新闻记者——杰克·安德生,他也是当时著名的评论作家德尔·比亚森的助手,德尔是《华盛顿邮报》中《华盛顿旋转木马》专栏的主笔,十分受读者的欢迎,人们因此不仅与德尔·比亚森相识,就是和杰克·安德生也是知交。

    当时,华盛顿的国际新闻俱乐部还存在有一些种族歧视,他们拒绝黑人记者人会,德尔·比亚森由于鄙视此种作风,组织发起了准许黑人入会活动。笔者曾前往他的办公室去拜访,互相交换了意见,并约定投赞成票。

    杰克·安德生还是一位虔诚的摩门教徒,曾做过牧师。水门事件后,CIA派员企图谋杀他。他施行“敲钟战术”,当CIA人员一靠近杰克·安德生的家时。他全家的成员就一齐猛力敲钟,使杀手们败阵而逃。

    在美国政府中的所谓“通情达理派”,无论是白宫的幕僚,还是CIA的帮手,有许多人都有类似基督教徒的执著,党派意识也极强烈,他们不能容忍政府的腐败作风,所以也时常会毫不顾忌地把政府的一些秘闻透露给比亚森或是安德生。

    比亚森在报纸上开始揭露普留斯塔的各种不光彩的事迹。安德生不断主动向比亚森提供有关普留斯塔的秘闻。他们戏谚地称他为“泛美参议员”。

    另一位战友是加州地方报——《洛杉矶观察家报》的发行人威廉·R·哈斯特。他向来贩卖煽情主义,准备利用他拥有的全国哈斯特报系来支持休斯。

    美国议会休假3周。

    7月17日,全美20家报社社长伉俪们开始了世界一周的环游。这是泛美航空公司总裁汪·特利普用刚向洛克希德公司购来的星座客机“美国飞艇号”及时地使出的一招,这些报社都是保守派的。他们的起点站是纽约。

    泛美航空公司没有国内机票,所以他们从纽约出发向东环绕欧洲再回到洛杉矶,全程22000英里(约35404公里),是为期两周的长途旅程。

    汪·特利普对于此次盛夏旅行是满怀信心的,他心想:“休斯输定了!法案绝对会通过,只要我略施小技让TWA股价下跌,休斯必定屈服无疑!”

    休斯的证言仿佛一颗炸弹

    8月6日,假期结束。

    参议院中,大理石圆柱围起的大厅富丽庄严。这儿是休斯作证的场所,这也是普留斯塔委员长的特别安排。他此种行为的用意是很深刻的,他想利用休斯演出一场最豪华的戏,以便揭示休斯和民主党的漏子,使民主党威信扫地。

    如同神话中死而复活的英雄,休斯似乎拥有特别多的女性崇拜者。纤体摇曳、香汗淋漓的女士们夹杂在1500名新闻记者、摄影记者和电影人员之间,以求一睹这位英雄的丰采。

    休斯虽然伤痕犹在,但依然神采飞扬。他黑发中分、服饰讲究、步履矫健,当他修长的身影在会场出现,镁光灯立即闪烁不停,旁听席上那些女士们的太阳镜片上一片闪闪烁烁,非常刺目。她们有的喊着休斯的名字,有的热情地鼓掌。但普留斯塔委员长制止了她们。

    休斯刷子般的短髭上抹着一丝冷峻和威严。

    但是,与普留斯塔的预计和期望相反,会场气氛十分活跃,这对休斯是有利的。

    公听会宣布开始。

    休斯站起来,高举右手,庄严地宣誓:“我以下所说句句实言。”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是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宣言。他逐字逐句读了下去。这份宣言无疑是一颗威力无比的定时炸弹,正迅速释放它的能量。

    他从KH1型水上飞机和XF11型侦察机的建造开始,详细他讲述这两种飞机的重要意义,就在于它们将是世界上未来航空界的骄子。同时他说明这两架飞机的制造根本无利可图,反而亏空,并且坦率地承认了飞机制造进度的一拖再拖是因为他对细节的制作要求过高。随后,他准备引爆这颗“定时炸弹”了:“2月11日,在五月花饭店用餐时,普留斯塔议员对我说,如果我同意TWA和泛美航空公司合并,或者我同意参议员提出的民航修正案,那么关于此案的公听会就可以取消,他说公听会取消,对我是比较有利的……我想在此检举参议员普留斯塔的这些话!”

    “现在是在讨论本案,本案是什么?”民主党方面有人发问。

    “是的,现在我就要说明本案,那是我在棕榈泉的私人别墅和泛美航空的汪·特利普总裁会谈时,他告诉我的有关特别调查委员会的调查内容,共有两件,我将它合并起来谈!”

    “炸弹”在整个会议室“爆炸”了,镁光灯再度拼命闪烁起来,在一阵“咔嚓”声之后,新闻记者们纷纷涌出大厅,抓起电话筒,好尽快地发出这惊人的号外快稿。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

    普留斯塔委员长居然恐吓休斯,如果休斯告他,那么本案就要发展到刑事案件了!

    第二天,包括号外在内的所有报纸都在醒目的位置报道了这样的消息:参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委员长普留斯塔夫妇在泛美航空公司副总裁的私人别墅内接受酬谢宴的招待;普留斯塔接受泛美航空专机接待。但当普斯留斯塔夫妇接受记者采访时,他只承认了别墅宴请一事,他申辩道:“在那简陋的别墅中,我每天付给厨师及待从们5元美金。”

    至此,休斯反击一举成功,大获全胜。

    普留斯塔委员长只得借口身体欠安,返回了缅因州。副委员长法格森宣布,公听会休会直至11月。

    11月,公听会如期再度举行,这次情况大有改观,对和此案有关的一切疑点都完全不曾提及,并且撤销了全部的决议。特别调查委员会对召开的公听会大加抨击。

    除此之外,参众两院在此次公听会期间还决议,今后对议会的游说活动将严格制止,并对泛美航空的经营实况展开调查。

    普留斯塔紧接着官场失意。在1952年期间选举中,在缅因州的预选中就败给了新闻记者出身的现任州长培因。他的败因之一是关于酒的渎职事件,以及反对者休斯的大笔政治捐款。休斯又对此不惜血本,他下令:“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动员所有的宣传人员,无论如何一定要捣毁缅因州。”

    普留斯塔失败了,在1952年的总统大选中,共和党候选人、哥伦比亚大学校长——艾森豪威尔元帅大获全胜,登上了总统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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