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奥维兹和另两位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的成员,身着意大利西装,在耐特和霍华·史鲁歇尔几个穿得比较不考究的耐克人身旁打转。耐特等人搭乘公司的暖流号专机从波特兰下来,正在二十来位代表一百零六所运动重点大学、也是美国大学运动联盟第一级院校的大学校长到齐,届时“胜利计划”就要透过生猛的情绪共鸣商业运作,以及对运动迷近乎赤诚的服务,告诉球迷:全国美式足球冠军决赛已得到美国大学运动联盟认可,这个让超级杯都黯然失色的大学对抗赛,将在明年一月分出胜负,其中包括七场疯狂的硬仗。耐特等人向委员会全力保证,“胜利计划”将成为比赛中的比赛。
真正的第一
不会再有球迷接受运动专栏作家所选出来的“全国第一”美式足球队,也不会有人同意从十九场年度比赛选出战绩最佳的两个球队,就够资格接受“全国第一”的美式足球排名。耐克要和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联手,告诉第一级院校的校长们,全国大赛所衍生各种五花八门的收益至少会超过一亿零六百万美金,这个金额不过是该球季整个大学美式足球收益的十分之一,而且一百零六所学校凑巧可以平分这份收入。如果校长委员会投票同意让美国大学运动联盟采行“胜利计划”的话,在一九九五年一月开始以前,每所第一级院校的运动科系都将透过美国大学运动联盟分发,得到一百万美金供该系动支。
该计划指出,最近的大学美式足球运动无论在观众与兴趣和收益上都萎靡不振,而且绝大多数大学的运动项目都是苦哈哈的,财务无虑的学校屈指可数。仅管社会大众多数深信,大学篮球和美式足球运动使得一些运动科系特立独行,成为媒体宠儿的大学也因此大发特发;真正的事实却是:全美的体育科系都受到开支持续升高、电视和门票收入降低的影响,其实只有少数几个身价非凡的体育科系才可以平衡财务的收支。此外,一九七二年第九款的教育修正案使得大学院校必须尽快对女性提拨相同预算的运动计划,财务将更困难。
“胜利计划”除了可以充当解决财务问题的权宜之计外,耐特还认为该计划毫无疑问地会“对运动有益”。对陷身在官僚纠缠之下的运动伸出援手一向是耐克公司的传统,耐克或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甚至可以不在该计划上具名,两家公司结合成的“胜利”联盟,愿意以固定的收费举办比赛,或是以封闭通路行销权,(指大学的体育用品订单)作为交换。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和耐克公司甚至准备无条件举办这项活动,从自己腰包中掏出一百零六万美金先支持一所学校。不过耐特也承认,他就要再打打算盘,仔细盘算一下精确的数字。
霍华·史鲁歇尔瞄了耐特一眼,他感觉得出来,耐特胸有成竹。耐特具有一种真诚的热情,当他面对钟爱的运动时,他会极度明白地表现。史鲁歇尔曾经当过运动哲学和运动心理学的教授,他对耐特知遇运动员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耐特把运动员当做最古老的英雄、最崇高的贵族地使出浑身解数帮助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塑造他们,让其他人也用同样方式起而拥抱最佳运动员。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史鲁歇尔越来越紧张,他担心耐特这位在运动界的名人,还有奥维兹,这位超级经纪人,两个人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把学术与运动、运动与娱乐之间的矛盾和假道学给揭穿了,正当史鲁歇尔注视着微生物学家、历史学家们吵吵闹闹地进场,准备主导一场他们不太了解的大学运动体系重建过程时,史鲁歇尔同时也在想耐特或奥维兹是否想像得到,这些小心眼、超级政治化,却又绝对拥护自我的人士,常常有办法把最单纯的每周教职员会议,变成较量力气、卖弄技巧的展示场,这种人很可能会使耐特和超级经纪人奥维兹对计划失去兴致;史鲁歇尔却没想到,这些学术界圈内人已经注意到,在场三人当中有一个人是“运动经纪前辈,而且集各种声望于一身”,现在竟和耐克公司站在同一阵线。
“我和他们的出身是一样的”,史鲁歇尔曾经试过要警告耐特:“你绝对不会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开始打那场‘圣战’。”
NCAA?呸!
美国大学运动联盟创始于一九〇六年大学美式足球季节结束后,那一年的大学美式足球季特别野蛮,各式各样的凶手和“身家不清白”的球员组成“学生”球队,导致一年下来至少有十八个人丧命,新创设的美国大学运动联盟照说应该好好清理一下大学运动,但是近来美国大学运动联盟和它的高薪人员对于如何包装大赛的兴趣远高过一切,该组织微不足道的执法部门,能力仅限于处罚违纪记录又臭又长的运动员。
美国大学运动联盟已经成了一个强有力的市场行销组织,能对各式各样的本地品牌进行保护和行销,过去七年来,哥伦比亚电视公司每年为了转播疯狂三月的大学篮球锦标赛,需要付美国大学运动联盟十亿美金的权利金,这算得上是运动行销上的创举,NCAA篮球锦标赛已经和其他比赛一样,变成运动界的一大盛事。“从推出新鞋款的角度来说”,耐特离开堪萨斯市之前这样说:“NCAA篮球决赛已经变成了比任何巴黎伸展台都还要好的伸展台。孩子们会爬到电视机边,近近地贴着荧幕,只为了要看看球员脚上穿的是什么牌子的鞋。”
然而美国大学运动联盟也有反商和反运动倾向,虽然这种倾向事实上是表面工夫,但是只要情况需要,几乎所有参与运动联盟的学校都能够搬出他们所执着的道德来义正严词一番。
包括大学校长在内的美国大学运动联盟有时候会辩称,大牌运动员会有碍学习,因此应该把数量减少到合理的地步。其他人则认为,应该把主要的运动学院打散,以便形成更专业的运动组织。
霍华·史鲁歇尔对这其中涉及的一切哲学矛盾,以及纵横捭闭的政治都一清二楚。在今天之前的六个月里,他大多数时间都是风尘仆仆地在大学校长接待室外等候接见,不然就是和来自杜兰、新墨西哥州立大学、普渡等校的教练和体育主任闲嗑牙,史帝夫·米勒也加入帮忙游说的工作。美国大学运动联盟的执行长迪克·舒兹也搭着自己的飞机数度造访波特兰,和史鲁歇尔·米勒、耐特讨论比赛事宜。
舒兹对这个主意愈来愈热中,建议在一九九三年六月的校长委员会议程中排定正式报告,并在同一天进行信任案投票。只不过舒兹一直到堪萨斯市报告前夕,才获悉美国大学运动联盟数百条暖昧的修正案中有一条规定,必须要美国大学运动联盟三个分级八百九十三所学校中的大多数同意,“胜利计划”才算通过。舒兹以电话通知正在堪萨斯市旅馆的史鲁歇尔、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不过他跟史鲁歇尔说,小学校不会反对第一级学校的决定,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次级联盟冠军锦标赛。
史鲁歇尔以他一贯的顽固态度促销成功,第一分级强势的lA小组中只有两位委员不买他的帐。到堪萨斯市会议召开前,史鲁歇尔推测可能只有新墨西哥大学校长派克和韦克·佛里斯大学的汤玛士·贺恩会投反对票。阿拉巴马大学校长罗杰斯·赛尔斯则认为这年事应该由委员会主席查尔斯·杨格裁决。
史鲁歇尔去见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体育主任彼得·戴利斯,据史鲁歇尔表示,戴利斯暗示他,杨格对耐克和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所提议的举办大学超级杯有好感,但是必须要由麦克·奥维兹和他接头,奥维兹是非常活跃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校友,也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重要的捐助者,和查尔斯·杨格主席也颇有私谊。堪萨斯市会议前六周不到,奥维兹帮忙找来贝蒂,蜜德勒、大卫、莱特曼和其他明星,参加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院募款的娱乐活动,结果一举募到一百二十万美金。
奥维兹亲自领军显然使得杨格左右为难。杨格不断地从奥维兹那儿知道许多关于“胜利计划”的细节,但是他不要和耐克与创造艺术家经纪公司扯上关系,因为“他们在这方面大专家了。”
报告终于要开始了。史鲁歇尔注意到房间后面出现了一些不熟悉的面孔,当杨格企图控制秩序时,史鲁歇尔转身想看看是哪些人发出笑声和嘻闹,他原先预期出席的都是第一分级的校长,然而现在他却看到其他分级学校的校长代表也在场,他们是不可能从“胜利计划”得到什么好处的。
假道学
迪克·舒兹和查尔斯·杨格引介来自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和耐克公司的来宾。耐特起身,大约谈了两分钟这个计划。多年来,耐特的滔滔辩才常常让霍华·史鲁歇尔佩服地涕泗纵横,但是这一次,耐特草草带过的开场白很让他失望。史鲁歇尔以前就注意到每当麦克·奥维兹在场时,耐特常常就会有点紧张,也比较不能集中精神。
灯光转灭,耐特也回到座位上。音乐开始,波·杰克森和迈可·乔丹的镜头,和着芭芭拉·史翠珊的照片快闪而过。影像在荧幕上规律的鼓动着、震动着,音量宏大、充满运动节奏的声音如雷般响起,宣告出耐克和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的讯息,这支合成的录影和一九九三年播放给上千位企业界人士看的狂想曲录影带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当史鲁歇尔回头观察这些学术圈人士反应的时候,他认真地认为,此时此景运用这种视觉行销手法,可能并不恰当。
稍后,杨格校长果然提到“不幸他们采用了MTV式的音乐”,这一定是指MTV播放的摇滚音乐录影带而言,“他们显然以为可以点燃一场野火”,杨格说:“耐特要面对的对象是非常保守的人,要用同样引起麦迪生大道注意的手法来吸引这些大学校长的注意力是不可能的事。如果要让这些人不高兴,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种东西更合适的了。”
“我觉得很肮脏”,一位等级较低的与会大学校长在录影带播放完毕时,这样告诉一位NCAA的职员,接着这位校长就起身,高视阔步地离开会场。
史鲁歇尔开始讲解计划的内容,他的开场白是“我确定每天早上您打开报纸,最先看的一定是运动版……”
查尔斯·杨格和在场很多人一听到这话就觉得很刺耳(“我认为他忘了是在和何方神圣说话”,麦克·奥维兹后来这么说)。史鲁歇尔话刚停,房间后面又响起阵阵鼓噪,等级较低的学校校长互相开玩笑,还把咖啡杯弄得嘎嘎作响。
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的经纪人兰德·贺斯顿站起身来,他的谈话重点是收入大增会使运动经费的性别平等问题获得解决,所有大学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他也说到,“胜利计划”可能以全球为行销市场。
查尔斯·杨格看得出来,在场观众所流露出来的漫不经心,使得在台上讲话的麦克·奥维兹非常生气,但是奥维兹在整个过程中都还是按捺住了,技巧高超他说明科技对未来的重大影响,将来每一个大学联盟都可以拥有自己的转播频道,“美国每一个一流球队都可能有自己的频道”。五百个频道的意思就是说市场会创造出一个真正的大赛,因为观从想知道哪一支大学美式足球队最棒。既然大赛是不可避免的,奥维兹就得一面强行克制自己对不留心听讲观众的恼火,一面说服委员地把握今天,奥维兹警告他们,“不管你们是否表明立场,新的NCAA足球大赛都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停顿好长一阵子以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杨格对耐克和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的代表到堪萨斯市来表示感谢。“当然,这只是初步地交换意见”杨格说,对耐克一方想迳行投票的提议置之不理。“简言之,我们对于把自己变得那么……那么商业化兴趣不高”,会后一些校长齐聚一堂时,杨格又作了以上表示。“运动界的商业气息已经太重了。”
讨论提案时,其余的第一级和较低等级的学校校长也聚在一起。
“真像一场马戏表演,”其中一位学界人士这么说。
“他们以为每个人都和他们一样有毛病吗?”
“这种好莱坞式,没有内涵的流行,正是我们要提防的地方。”
“没营养”,另一个人搭腔。
科罗拉多大学校长茉迪斯·阿比诺博士,前心理学教授,也是校长委员会下一任的主席,她说,“我真的认为我们应该调查一下。”
几个学校校长七嘴八舌地批评阿比诺的建议,原先对史鲁歇尔的提案颇表同意的出席人士反而都保持静默,一言不发。有人甚至说阿比诺即将到手的美国大学运动联盟主席席位很可能因此而不保。
“这是魔鬼对我们的试练!”从道德立场提出反对的一位校长,眼睛瞄着阿比诺说:“我们必须把这些人赶走。”
耐特认为堪萨斯市之行是耐克行销部门春夏雨季“很有趣”的行销经验。霍华·史鲁歇尔·史帝夫·米勒、霍华·怀特、伊恩·汉弥顿(lan Hamilton,耐克网球运动产品部的经理),以及许多耐克经理,在五、六月的时候,都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代表耐特到全球各地走动访问,就像地缘政治时代的资深外交家,或是十年前的并购专家一样,那时候运动行销和娱乐业经纪人还没有摇身变为推动新闻事件的重要人物。
耐克的NBA冠军
堪萨斯市会议召开的九天前,一九九三年NBA决赛落幕,而耐克则是这次决赛的大赢家,获得了空前胜利。迈可·乔丹和另外三个胜利的芝加哥公牛队先发球员都是名噪一时的耐克明星,查尔斯·巴克利和另外三个先发球员在为凤凰城太阳队打四强争夺战时也穿着耐克鞋。中场休息时显着黑白色彩的耐克广告出现,主打的是迈可·乔丹、巴克利和比较不出名的凤凰城队员丹·马力,这支广告毁誉参半,但是却再一次在媒体体育版和地方、全国新闻上出尽风头,占到不少版面,耐克运动鞋、服装的销售也一鼓作气,大卖特卖起来。
在公牛队冠军到手之前,六月二十日,乔丹已经试穿过汀克·哈特菲得设计的优雅新款黑白色飞人乔丹鞋,这款鞋预计秋未时从釜山的西王工厂交货,有一次,乔丹脚上蹬着这双新鞋,在芝加哥郊区一个球场里跳来跳去,进行晨间个人训练。当地一家报纸拍到这个画面,洗出一张有如雾里看花、非常朦胧的独照,结果芝加哥耐克城接到将近四百通电话,统统都是询问鞋子上市的消息。耐克设在经佛顿的八〇〇号免费服务电话也接到许多问新乔丹鞋的电话。
六月间,史帝夫·米勒和他的人手与迪恩·史密斯签约,史密斯原本担任康威士的大学篮球教练,也是迈可·乔丹在北卡大学时期的教父。史密斯紧接在麦克·克里初斯基之后成为耐克人,他的签约过程和克里初斯基的签约一样引人争议。稍早在春季的时候,耐克才签下杜克大学的篮球教练麦克·克里初斯基,两次行动同样引人议论。
耐克的行销人员在堪萨斯市和美国大学运动联盟校长委员会开会前几周,眼见他们最新网罗的网球明星玛莉·乔·费南德兹在法国公开赛上获得晋级,那时她的新耐克广告正巧开始播出,可以说配合的天衣无缝,费南德兹是世界排名第七的选手。耐克公司的伊恩·汉弥顿和一群网球专家在蒙妮卡·莎莉丝的身上下了好几个月工夫后才签下她,但后来因为莎利丝两度在最后一分钟要求提高签约金额,汉弥顿和他领导的网球部门才去和费南德兹接头。费南德兹很有吸引力,小时候是球坛的天才儿童。
前面的林林总总,显示耐克在堪萨斯市惨遭滑铁庐以前,六月份的冲锋陷阵的成绩大致还算马马虎虎,可以稍稍弥补一下疯狂失控的五月。
棒球不棒
五月初,迪恩·山德斯告知耐克公司说,对于当职棒球员他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迪恩隶属于特兰大勇士队,虽然他在新球季最初几周的打击率高达点三亚八,但是他对于自己很少上场打击的事却觉得烦闷难忍。山德斯说,他老是坐冷板凳的原因,是因为他和勇士队的薪水谈判已经僵滞了好几个星期;迪恩一直想等合约问题解决以后再出赛,但是耐克公司的佛来德·许耐尔成功说服了他,因为他和耐克有商业义务的关系,所以他应该上场。
但是四月底的时候,山德斯五十一岁的父亲死于恶性脑瘤,山德斯认为他和亲密老爸的关系有时候是各易其位,角色互换。他父亲最近还以饶舌歌手汉默成员的身分随团环游世界,迪恩说他很高兴老爸身子撑得过去,完成了那一趟旅行。
勇士队准许山德斯四月二十八日离队参加父亲的丧礼。但是几天后,耐克的运动行销部门发现迪恩因为太沮丧的关系,拒绝归队,从耐克的观点来看,这就像火烧眉毛,十万火急;因为好几万双款式俏皮,黑、金两色的飞人棒球多功能运动鞋预计六月中旬起就要在美国零售市场推出,每双鞋上都有迪恩的美式足球和棒球球衣号码。在迪恩说他永远不再打棒球之后的那一个星期,迪恩原本要在耐克的广告中演出,需要签约的导演、拍摄人员都已经签了约,各式各样的道具也都万事俱备。
耐克公司这方面的代表报告说,新的山德斯运动鞋一定会·在六十天内销售一空。但是如果少了山德斯的广告和他为勇士人出赛,一场市场大溃败就即将来临。
五月初同一个星期,耐克卷土重来的多功能鞋也因为波·杰克森反常地拒拍新广告而受挫,这广告还是吉姆·瑞斯渥设计的。
波·杰克森一年前就曾经打电话给耐特,当时他臀部伤的太厉害,使得他无法重返芝加哥白袜队。“我要去动髓骨手术”,他说:“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再回来。”
成功重返运动场对提振士气有很强的感染力,重回运动场后所遭遇的失败也会引来同情,耐克对于这两种情境都了解透彻,因此,冒险用波·杰克森受伤和复健为主题,在全国广告上大做文章。一九九三年四月的时候,波和他的新臀部似乎有机会帮一帮自袜队的票房;想出这点子的史考特·贝德瑞,从热呼,呼的澡缸里跳出来,打电话告诉吉姆·瑞斯渥,结果贝德瑞的想法变成两天后“今日美国”的整版报导。在柯米斯基公园球场开幕那一天,无数耐克员工在看台上就位,结果波·杰克森第一次打击就击出全垒打,刹那间出现一堆帽海,上面写的字和“今日美国”报上的大字完全呼应:波知道。
但是波·杰克森却完全不知道五月份的那份新广告脚本。
“关于屁股的风风雨雨已经太多了,”当波真的知道以后说。
“但是我喜欢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太正点了,”吉姆·瑞斯渥辩说。
波,杰克森以前也曾经拒拍过另一支广告,那支广告是要拍他把柯米斯基公园计分板的灯光打掉,然后接着是不世出的全垒打王贝比·鲁斯式绕场,波认为这种情节未免太自以为了不起了。
瑞斯渥的新脚本和情节构想是以几个早年的外野手为主角,这些前辈显然是想看看彼·杰克森如何用他的生化臀部作短距离冲刺和挥棒练习。
另外有些画面也和波·杰克森有关,同一批老家伙观看波在场上打球:“波有个金刚不坏之躯,”一个说,“他还有个塑胶屁股。”另一个老家伙会这样随声附和。
突然间,一个滚地球打到波·杰克森的双腿间,他弯下身子截球,“但是最棒的是”,这时第三个老家伙会说:“波有一个强人的撇尿玩意。”
“现在是好笑的一部分”,瑞斯渥补充道:“每一个运动过的美国男人都会联想到两条腿中间的那个话儿。”
“臀部的事已经讲得太多了”,波·杰克森断然表示:“别再拿它作文章了。”
瑞斯渥只好重新来过。
在亚特兰大,新款的耐克多功能鞋将在大都会区一百家零售店大量供应,大家并不认为迪恩拒拍、拒赛完全是心理上的因素。“他在运动鞋的合约和服饰产品上花的时间比在球队更多”,一封致“亚特兰大制宪报”的信中埋怨说:“他的自私、少不更事的怪动作和宣传怪招,使他所属的队伍和亚特兰大市都感到不知所措。事情不如他的意的时候,他就逃走,躲起来,还说是别人背叛了他,对不起他。”
除了广告和鞋子的问题外,迪恩退出棒球队也再度被解释成是耐克在其中兴风作浪,说耐克把它当做管理商业化物品的过程看待,这样做对运动只有坏处。
运动界第二号人物
“社会大众对耐克公司形成这种怪异而情绪性的反应,并不是耐克的错”,一天晚上,当史帝夫·米勒在再非罗餐厅候位时提出他的观察时曾表示:“因为运动的本质和运动对社会的影响,才使我们被扯进来,如果有人在钢琴演奏会上犯了个大错,你不会听有观众对这位钢琴家说去死了算了,或是说应该放一把火把他的房子烧掉。但是你在运动世界一定听得到这种话。”
在铜制的吧台前,米勒站在一群清瘦、被招呼得无微不至的波特兰城市居民当中,就象一个穿着运动外套的怪人,就象以前的高中教练,想要在撞球房或是本地酒吧里找到自己队上逃学的四分卫队员一样,芝加哥论坛报最近曾经点名说米勒是“运动界最有权势的第二号人物”,仅次于耐特,让这位老教练避之惟恐不及。
现年五十岁的史帝夫·米勒,在耐克是少数掐指就算得出排名的“大老”之一。远在电视球评会把球场战略加以剖析解说的年代之前,米勒就已经献身运动界了,但现在的球评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脱口而出“看看那个动作!当那小子的经纪人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一行和以前完全不同,但是其中的热情依旧不变”,米勒说:“很久以前开始,大家就会把自己的热情、挫折都带到运动场上。只要两个孩子会在两棵树间赛跑,看谁跑得快,或是对着水掷石头,比赛谁丢得远,他们长大以后就不会改变。耐克是一种更大的情绪组合,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对顾客、对运动员、对我们自己,都诚正以待。”
但是,米勒脸上流露的疲态却可以看见,从事这一行所需的快节奏,以及他在指导耐克六十六位运动行销人员日以继夜工作时所投入的热情,让他付出了相当代价。指挥他们提案、管理、定位,以及不断地把耐克旗下的运动员重新组合,让耐克永远可以上“运动画报”杂志的封面,总是在电视镜头特写之下,总是使耐克成为大家的白日梦,使最伟大的运动员都会在众人的自日梦里出现,这些都是米勒的责任。所以,每当一天结束的时候,米勒往往身心俱疲。
宗美结合名人与行销
为了把顾客、运动员和产品的“个性”合而为一,耐克往往要耗费上千个小时的时间。尽管耐克公司在一九九三年一年就要花费二亿五千万美金的广告预算,比运动员的签约金还要高,然而,米勒所担负的责任还得包括让公司和每一种运动项目、每一个颁奖典礼,以及和每一个品牌相关顶尖运动员之间保持最密切的联系。
名流推荐产品,可以说是一种消费者文化的外在表现形式,这可以回溯到十八世纪末期,当时皇室和产品是连结在一起的,但是,耐克已经把这种名人推荐和因而产生的行销过程,转成一种极其高“贵”的艺术形式,由耐克这部英雄制造机内部人士的观察指出,如果菲尔·耐特从小是在古典音乐或是诗词中耳濡日染长大,而不是在运动环境中成长的话,流行文化会变成什么样子?耐特警告过史蒂夫·米勒,他会亲自督促他,米勒现在了解,耐特在观察过程中发掘运动英雄潜力的能力,是他人很难捉摸的一种感应能力。
那年夏天,耐特告诉米勒和网球部门经理伊思·汉弥顿,他有个想法,可能对耐克网球类产品的东山再起有所帮助,并且对已经式微的职业网球运动将有所提升。“你们认为把彼特·桑普拉斯也拉进来的这个点子如何?”
从一九九〇年秋季,耐克的网球大将阿加西开始和奖杯擦身而过时起,耐特就派霍华·史鲁歇尔去说服年轻的桑普拉斯加入耐克,但是桑普拉斯已经和意大利公司余吉欧·达希尼签约了,因此,一九九〇年圣诞节假期期间;史鲁歇尔改在德国和伯瑞斯·贝克大玩追迷藏,但是也没谈拢;最后耐克终于和吉姆·柯瑞尔,也就是当时世界排名第一的网球选手,达成协议。那时候距离耐特提出征召桑普拉斯的构想只不过才十个月。
一般人早就有印象,觉得柯瑞尔有点像是一部机器,而耐克的行销人员的工作正是要努力扭转这个印象。耐克公司要付清柯瑞尔四百万美金,六年内支付二千六百万,这个数字若以耐克在一九九二年底、一九九三年初要付出二千万美元打广告的支出来比较,看起来还是很公道,这项投资也提醒耐克,自从网球类产品达到再创新期的最高点,由阿加西、马克安诺领衔的叛逆“摇滚”网球到达全盛时期以后,网球系列产品流失的销售额已经达到一亿美元了。
耐克欢迎柯瑞尔加入耐克家族部分原因是为了要把耐克的品牌区隔公式发挥得淋漓尽致。“耐克的运动行销部门必须把各式各样的运动一网打尽”,史帝夫·米勒常常说:“运动会触及社会每一个层面,要涵盖冷静对愤怒、兴奋对镇静、甚至于高对矮、肥对瘦各种形象。这可比只要找到一个最佳球员、然后把他签下来要错综复杂得多了。”
查尔斯·巴克利的出现,可以使社会大众不再把飞天坦克篮球系列和迈可·乔丹系列、皮彭的飞人飞天系列搞混;而迪恩·山德斯朝气蓬勃的形象,则是要为他、以及与他有关的产品定位;比如普受尊敬的耐克明星诺兰·莱恩的形象、西雅图水手队明星小葛瑞菲的形象,都和迪恩·山德斯有整体关联。
耐克之所以会邀请吉姆·柯瑞尔加入耐克明星的阵容,是因为安德列·阿加西的形象和他的挑战系列鞋、服装,会让年纪较大,而且比较保守的人无从立即感受到对耐克的归属感。
如果耐克的行销人员打算花上百万银子来向大家引荐某位运动员,公司就需要部门的十多位专家先和运动员混成一片,从他们自我的幻想、对珠宝的品味,直到了解他们个人沉迷运动的种种融成一体,并且以这些作为依据,为他们打造浮华的运动系列产品(例如将柯瑞尔对棒球的痴心妄想,变成他签名的耐克网球衫);如果这些个耐克的签约队伍要把关连运动员的既有形象,编织成日常生活题材的话,那么那位球员最好能有备而来,而且他必须有本事承当耐克的重金诱惑,单单具有赢球的能力是不够格当耐克明星的,一定还要有特殊的能耐。
直觉管理
“当我发掘出来并且征召一支耐克篮球队伍的时候”,霍华·怀特在最近一次篮球鞋类产品会议中指出:我要找的是一种特殊的态度。如果我要组的是一支有竞争力的队伍,而不是组一队耐克球队的话,所需要的可能是一个了不起的中锋球员,如布莱德·道荷堤,那种能一呼百应、带着队伍赢球的球员;但是当我们要找人为耐克效命时,那个球员就必须不只于此的象征性意义,有一些风格应该纳入考量,他是否能让人激动?灌篮的时候是不是一飞冲天?如果他不能感动别人,与表现出我们能与他共事的态度的话,他就不能做一个有用的产品背书明星。
每逢要评估一个运动员的“意义”时,耐克这个英雄制造机内部总是免不了冗长,而且往往流于形而上的辩论。当一位叫马克·艾伦的三铁冠军雀屏中选,要在春夏两季的广告里,以优雅的跑姿介绍汀克·哈特菲得的飞天麦克跑鞋时,就有些跑鞋部门的行销人员担心,耐克具有跑步专长的顾客会认为把三铁运动员和单纯的跑步鞋连在一起不大搭调,会觉得被不正确的广告冒犯;这广告在当时引起颇多“异论”。
汉弥顿和米勒都告诉耐特,尽管有一百种言之成理的理由应该签下桑普拉斯,让他为鞋子、服装背书,但是签下他需要花费数百万的美金,可能用在其他地方会更划算。不过在十年以前,约翰·马克安诺和耐克签下一纸十万美金的合约,就已经被认为是不怎么体面的大数目;而大卫·佛克在紧接的两年后,又以五年三百万的合同为耐克签下迈可·乔丹,那纸合约就更像与这个公牛队的莱鸟签下本世纪空前绝后的合约,这显示出整个运动员背书的游戏已经完全荒腔走板,现在桑普拉斯可能像柯瑞尔一样再创下先例,签到多年期、二千五百万美金的合约;米勒和汉弥顿一直期期必为不可,如今他们知道箭在弦上,更是积极地和耐特争辩,主张耐克可以把这些钱用在更有用的刀口上。
耐特倾听着他的运动行销顾问提出意见。接着,他靠近他们说:“你们都是浑蛋!”声音转为咆哮:“桑普拉斯可以替耐克取得完全的优势地位!你们两个浑蛋听清楚了么?”当耐特要史鲁歇尔去搞定桑普拉斯,要他破解的桑普拉斯和他长期合作的达希尼公司的合约时,霍华·史鲁歇尔吓坏了。史鲁歇尔知道公司内某些成员不会欣赏耐特的独断独行,对公司许多成员来说,压抑粗躁而未经证实的本能、偏好按部就班的特性显示耐克终于成熟了。凭未经锻炼的热情影响企业,被认为是导致耐克一九八五到八七年混乱的原因,连耐特也曾经这么警惕自己。
组织内部因为直觉管理而引发争议,史鲁歇尔看在眼里,却觉得热情可感,“过去的耐特就是这个样子”,史鲁歇尔接到新命令时这么说:“从来不遵守规则。”
在比佛顿传来温和压力的协助之下,迪恩·山德斯的飞天棒球鞋危机终于在六月一日解除,山德斯签下一纸为期三年。一千零七十五万美金的合约,并且决定回到勇士队,新协议包括:山德斯同意棒球球季结束之前不再踢美式足球,而且归队后他会接受几次的访问并且努力向球迷保证,他的丧父之痛和失纵一点也没有削减他对比赛的热爱。
我爱坏男孩
吉姆·瑞斯渥已经从他的旧的“老头大谈波·杰克森屁股”的主题变奏出新的脚本,在新脚本里,这些老家伙坐在一家理发店里,高谈阔论波·杰克森的传奇,波·杰克森则正在店一角的电视里拼命运动,对老先生们的谈话大发评论,用眼珠子瞄他们。
当波·杰克森说他喜欢新的剧情时,奉派进行波·杰克森任务的米勒和运动行销部门的经理们都如释重负,接下来六月间的NBA决赛和法国公开赛,不可避免地又立刻成了耐克形象准备大张旗鼓的场所。
原本否极泰来的史帝夫·米勒听完耐特对桑普拉斯的议论后却很失意,“我对我的工作并不安心”,史帝夫说,他告诉他的太太那天开会的故事、“我是运动行销部门的头头,应该以理性做决策。”口气听起来很像天赋异禀,却输掉比赛的运动员一样:“然而事实是,我认为他的直觉是对的。”
如果史鲁歇尔能让桑普拉斯投入耐克的阵营,这位高大的南加州人就会进入耐克运动员的万神殿,将有助于改变耐克脆弱的社会定位与企业形象。耐克第一位网球明星曾是当时的“坏男孩”,伊利·纳斯塔斯,他在耐克仍然叫“蓝带”的时代就同意穿上非尔·耐特的产品,一九七七年的时候,耐特坐在温布顿大赛的看台上,观赏一位气色红润的十八岁男孩和纳斯塔斯对阵,和纳斯塔斯比起来,那个男孩打起网球来更疯,耐特知道,那个叫约翰·马克安诺的野孩子散发出一种破除偶像的气质,既适合耐克对事物的观点,又惊人地吻合网球既有的软性规范和传统;正是这些软性规范和传统使得运动成功的包装成为青英消费的运动。
网球和高尔夫名流其实是现代的第一代运动英雄,球员由经心设计的行销战码,披上耀眼的彩衣和配备,一九六〇年末期的网球明星,反射出来的就是这种上流阶级运动的形象。耐特和耐克公司中其他人都了解,在电视摄影机前,球场上年轻的马克安诺孩子气地摔球拍、中风似的顿足、不当的言语和风格,在在都和职业店铺的神秘背道而驰。
马克安诺变成耐克明星后,还是我行我素、网球仍然由既得势力控制,这种运动仍局限于后院球场和私人俱乐部,马克安诺在这种稀有、家庭式消遣的网坛中,一步步爬到巅峰。“要记得,这项运动的计分系统就是为了防止了般百姓了解球场而设计的,因此平手要说成”恶运零分不说零却要说是‘爱’诸如此类。这些都是菁英的符号,耐克网球的老行家伊恩·汉弥顿曾说:马克安诺所到之处,都把网球符号打得粉碎。
一九八五年精英赛的时候,马克安诺穿了一双黑色的网球鞋出现在中央球场,上身是一片深蓝色。那时候,已经有许多年轻、而且比较没有特权的年轻人投人网球运动,那些看起来像孩子的球员是职业网球较劲场上最厉害的角色;网球突然变成年轻选手表现叛逆的舞台。
一九八〇年代中期,耐克公司的营业额大幅攀升,马克安诺因踩到球而扭伤脚踝,好一段时间必须穿着四分之三寸的高筒耐克板球鞋,结果不到一年,这款鞋卖了一百多万双;仅仅在前一年,同款鞋只卖了一万双。
阿加西的“挑战”
但是到八〇年代末期,市场调查显示,马克安诺对反当权派的网球人口已经不再有吸引力。八〇年代末期,耐克把所有造成市场焦点不集中的事都巨细靡遗地拿出来评估,结果决定马克安诺必须长大,他要被重新定位成比较成熟的样子,套句耐克行销部门新想法来说,就是要“重新区隔”。意思是耐克挑战系列产品需要一个新的“孩子”,一匹新的“马”。
这个时候,伊恩·汉弥顿已经在耐克青年少队的协助之下,寻找更年轻的网球好手,耐克青少年选拔的都是前途光明、高姿态、十多岁的明星球员,可以免费穿耐克的网球服装,一九八八年十月,三位全世界最好的业余网球球员合拍了一张照片,稍后刊登在“运动画报”和其他刊物上,其中有个人和马克安诺一个调调的是那时就已经擅长大吹大擂的球员,名叫大卫·惠顿;另一个相形之下绝不轻浮,但是非常情绪化,来自佛罗里达,名叫吉姆·柯瑞尔;第三个是完全不受控制,只有半边头留着长发的年轻天才:安德列·阿加西。
拍下这张照片后不久,伊恩·汉弥顿就把阿枚西踢出耐克青少年队,因为他穿着耐克的行头到处鬼混,到任何地方都沦为笑柄。但是汉弥顿却知道,所有网球类的个人运动项目中的伟大运动员,全都“有某一种什么‘癖’,伟大的运动员没有一个人可以说是平衡的。”
所以汉弥顿把阿加西赶出青少年队,但是他告诉阿加西,一旦他改打职业比赛,就要尽快打电话到比佛顿找他。
阿加西真的打电话来了,汉弥顿知道,没有一个耐克的竞争对手会要阿加西,但是阿加西显然正符合当时耐克的需要。
这位耐克眼中的摇滚网球明星很快就构思成形,而且不管阿加西战绩如何,他都无可避免地成为明星。一九九〇年,一支广告以粗画质、一九五〇年代风格的教育影片,展现一个严厉、一板一眼的男人穿青一身雪白的正式阿球服装,上台开讲“正统网球”,他说:“保持仪态端庄:网球是一种文明的运动”,同时穿插的是阿加西和马克安诺的照片,色彩鲜明,穿着野性,完全放情地大力捶打网球,广告结尾只见到阿加西嘲弄现状:“这应该可以把那些在乡村俱乐部的家伙打醒了。”
“那支广告之后,每当我出场,就可以看到、听到典型又传统的网球迷向我喝倒采”,阿加西回忆说。
随着营业额节节上升,年轻的阿加西会跟他在耐克的设计师和运动行销连络人表示,在更衣室的时候,其他球员不停地走过来告诉他,他的服装和首饰让人替他觉得丢脸。阿加西也、在抱怨过,天气冷的时候,他觉得臀部绷得紧紧的,设计师设计的莱卡短裤,会从他的网球裤露出来。“耐克那些家伙却告诉我,在衣服里发现这些短裤又不会死,”阿加西出入世界校园时只好这样说:“继续搞吧!伙伴们。”
阿加西戴着垂得叮叮当当的耳环。他和数千位成年人八字不合,他有的是十多岁年轻少女组成的球迷俱乐部,人数和前述的成年人人数相当。从马克安诺在一九九一年一直穿着黑短裤出场以来,耐克的“挑战”网球类产品营业额从一年五千万美金成长了五倍,年营业额达三亿美元。
但是耐克的行销人员算出挑战系列在整个市场中只占百分之五。耐克配上阿加西对传统主义者的市场并不适合,再者,一九九二年巴塞罗纳奥运后不久就要正式退休的马克安诺,显然也不会吸引那些比较朴素的顾客上门。
答案就是要再找一匹新的“马”,另找一个市场区隔。
柯瑞尔对阿加西
伊因·汉弥顿曾经想过吉姆·柯瑞尔五年前他几乎和耐克签约,当时有人告诉伊恩·柯瑞尔可能会穿上知名度甚低的狄奥多拉公司运动鞋和服装。汉弥顿认为,网球的超级代理IMG公司的比尔·薛顿会想办法让柯瑞尔避开耐克,以免耐克拥有过大的权力。职业网球圈几乎由三家经纪公司包办,IMG正是其中之一。
汉弥顿一直和吉姆柯瑞尔保持连系。柯瑞尔早在参加尼克·波列提瑞在佛罗里达州市雷德顿的网球明星训练营的时候,就是安德列·阿加西的室友。和阿加西相比,柯瑞尔可以说非常内向,性情比较阴沉,球场表现在电视上也是显得娱乐性比较弱,而且,他一点也不喜欢他的前室友。一九九〇年,当他和阿加西在法国公开赛较劲之后,柯瑞尔大步冲向汉弥顿在看台上的座位,“我看到你为安德列叫好”,他大叫:“太不应该了,伊恩。”“喂,吉姆”,汉弥顿也吼回去:“别酸葡萄心理,还不都是因为你脚下的鞋。”
但是一九九二年秋季,史鲁歇尔签下桑普拉斯和柏瑞斯·贝克的任务告吹之后,汉弥顿手里捧着数百万美金转向柯瑞尔,那时他是世界排名第一的网球选手。
据悉柯瑞尔在从比佛顿和耐克签下巨额合约回来后,觉得整个人像瘫痪了一样,因为签约过程完全打乱了训练。当安德列·阿加西听到柯瑞尔签下的合约内容时,阿加西是沮丧得不得了,伊恩·汉弥顿花了好多时间、使了好多外交手腕,向阿加西解释为什么耐克公司需要他的宿仇,还有,为什么阿加西的宿仇一年会比他多拿两百万美金保证金(包括权利金在内)。
“那和他们花多少钱签下他没有关系”,阿加西宣称:我介意的是我没有参与,至少我还值得一些被尊重吧。我会说:“对啊,去找他。他可能并不如你们所想的好,但是去冒险吧!”我只是不……我不知道,只是没有人先告诉我,而我却必须在记者会上答覆这些问题。我是典型的耐克人。我天生就有他们要创造的那种化学成分,我们水乳交融得没话说,我们分享过许多经验。我们有过一段过去,我应该参与这个决定。
不过在安抚阿加西之前,耐克的网球团队已经着手要使柯瑞尔散发出有内涵、而且温馨的形象,并且开发他的产品系列,要用柯瑞尔最近表现出来的成熟,来展现吉姆自认为单调形象的“柯瑞尔”型道德与精神力,而这一点正是吉姆眼中的耐克所缺乏的气质。前瞻一九九三年和一月份的超级杯,届时广告会再一次把迈可·乔丹和免宝宝相提的并论;但史考特·贝德瑞和威顿与甘乃迪广告公司的文案詹米·巴瑞特觉得,现在是拿些“实质”东西的时候了。在“波知道”和“史派克和迈可”系列时代,耐克曾经无所不用其极地扭曲出喜剧效果,现在则要回归真实。
詹米·巴瑞特别针对这组新广告,想出一个吉姆在家生活纪录片的构想。广告中的柯瑞尔会玩网球、弹吉他,黑白画面会捕捉到柯瑞尔凝视一张自己五岁的照片说:“不可能”;但是他又停顿一会儿,脸上出现一丝笑容,他再想了一下,加上一句:“可能。”
一月份,这支网球广告在澳洲公开赛的转播中首次公开亮相,柯瑞尔连战皆捷,而且几乎每一次休息时间,电视都会播出一支引人注目的耐克新广告,向观众解释柯瑞尔“真正是何许模样”。耐克在澳洲的业绩立即翻了一倍,美国国内的业绩也一样水涨船高。
“本来就应该这样的,本来每一次都应该像这样奏效的”,汉弥顿从澳洲打电话给耐特的时候,在电话中大声喊叫:“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做的原因。”
众口同声都说这回多亏耐克,柯瑞尔才终于突出了自己的个性。“如果他们以为吉姆·柯瑞尔的个性是耐克塑造出来的”,耐特在公司刊物上答覆:“……嗯,我也坦然接受。”
乖乖阿加西
耐克公司接着和阿加西连络拍片日期,想为他拍类似的黑白、“真实生活中的安德列”系列广告,这时阿加西表示,他一点也不希望他的网球广告有那种过期了电影的调调。“大家想要的是安德列·阿加西,是耐克广告中的那个阿加西”,他告诉汉弥顿和贝德瑞:“他们想要的是,我那个在球场跳过来蹦去的小伙子,在酷呆了的耐克广告中到处放枪的家伙。真正的阿加西其实是个无趣的孩子,喜欢和拉斯维加斯的老友相聚、看电影消磨时间,我最不想要的就是让别人认识真正的我。”
起初,汉弥顿和贝德瑞发现很难反驳阿加西的说法。阿加西是耐克明星中唯一坐下来谈论自己的运动员,就好像他不是阿加西,而是别人。“这就是我真实的生活”,阿加西才二十一岁的时候就这么说过:“大家想要看到的和他们需要看到的是两回事。激励他们去打球、去买的,是他们心目中的阿加西——而不是我。”
阿加西天生一对如鹰隼般精准的眼睛,能在来球离身数寸的近距离内轻易地回击,这使得他小小年纪时,就离开家加入资赋优异儿童的训练营,一同受训的都是像他一样的天才儿童。阿加西既没念完高中,也没念大学,但是伊恩·汉弥顿和耐克其他运动行销部门的人都知道,阿加西除了网球打得很好,他的洞察力更非比寻常。迈可·乔丹因为和日常生活失去关系,为了变成许多人的梦想而心性始终漂浮不定,这样的情形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但是阿加西和他则不同,阿加西老早就看透了一个事实,梦想才是一个年轻人最好、也最有利可图的动力。
“我的意思是,金钱有它好的一面”,阿加西说:“你可以用它来达成心愿、做些好事,有那么少数几次,我确定我已经因此而创造了一个完全、无缺的童年。我不会按照耐克和媒体对我报导的形象,要求自己做一个两面人,其实我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人,因为孩子们不会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看待我。”
阿加西聆听史考特·贝德瑞和伊恩·汉弥顿的说词,他们说新广告的情节不会损及他的领袖魅力。但是有一件事是阿加西真正所喜欢的,那就是打高尔夫球。在所有的耐克非高尔夫运动明星当中,阿加西可能是高尔夫球打得最好的。迈可·乔丹以打到高于标准杆五杆在媒体上大出风,阿加西却很少打过标准杆的。“如果你可以改变高尔夫球规则你会怎么做?”耐克的人问他:“阿加西式的高尔夫球是什么样子?”
阿加西的“摇滚高尔夫”广告最后终于完成了,伊恩·汉弥顿还有其他耐克人在影片中出现。阿加西在果领上全速向着一个高尔夫球疾冲,一只手上拿着一支像战斧一样的高尔夫球杆。阿加西以他惊人的手眼合一,一举把球击出,球飞出两百五十码远。
阿加西的“摇滚高尔夫”广告播出了,但是低迷的网球类产品还是没什么起色,只有柯瑞尔的顶级系列受欢迎。这其中一个问题在于,马克安诺和阿加西式“什么都可以穿上球场”的神技已经吸引了上千位球员穿篮球短裤和一般休闲服来打球。除此以外,下了球场也穿网球装的穿法也不再流行。从球场的观众和电视观众的观点来看,这项运动已经失去号召力,因为现在称王的年轻球员,包括柯瑞尔和桑普拉斯在内。都不能像过去年轻的马克安诺和康诺斯一样吸引人、激励人。
当耐特命令史鲁尔把桑普拉斯请进耐克的时候,耐克过去六年疯狂成长的步调终于也在一九九三年中期减缓。运动产业和制鞋圈有时候会想,是否耐特的敏锐度和他对这家范围广大的公司的内省,已经不再和他的控制一致了?耐特并没有和一般企业的舵手一样,在该出现的场合出现,而且连他的主要干部似乎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在做什么。此外,他们还揣测,菲尔·耐特怎么可能把能量聚集起来,再具体地把耐克高尚的、非赢不可的公司文化呈现出来?耐特的独特认知能力使得他愈接近人,别人就愈觉得他陌生。史帝夫·米勒和伊恩·汉弥顿都知道耐特已经准备要在桑普拉斯一事上坚持,但是耐特死也不肯放松的立场,还是让他们两个都大吃一惊。
铁三角阵容
耐特先是骂他们两个都是浑蛋,然后继续辩说,在已经稳固的柯瑞尔市场区隔之外,还有更传统的“白领网球”市场,是耐克没有顾到的。“一个桑普拉斯、柯瑞尔、加上阿加西的三角阵容,意思就是耐克和美国可以双双在网球运动上取得主导地位,可以重写澳洲佬在网球运动上的纪录。”耐特宣称这三位球员是“耐克三友”,然而他们正好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耐特认为耐克能重组这匹人马,使网球运动整个复苏,使网球运动再度生龙活虎起来。
耐特对耐克人下达了指示:阿加西是耐克的疯狂网球孩子;柯瑞尔是永不放弃的球员,他的专注胜利毅力,使得他的球赛表现往往凌驾在他原有的能力之上;至于桑普拉斯,他是网球的“战神”,这位天性内向、纯净的运动员打起球来就像一个所向无敌的机器,拼命赛球想要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球员。
“这些男孩互不喜欢对方的现象,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耐特又说。
“我不喜欢这个对手理论”,阿加西风闻史鲁歇尔要找桑普拉斯时,这位形象教授这么表示:“对手、或敌人并不是创造出来的。即使是耐克也没有办法创造出‘魔术’(强生)和‘大鸟’(赖瑞)的神秘魅力。”菲尔·耐特可不这么想。
管管大牌
安德列·阿加西在他的一九九〇年佳能的广告中公开主张,“形象”等于“一切”,以及大卫·佛克在迈可·乔丹的签约厂商名单上加上了汉斯内裤的事情,都只是耐特无法忍受的打击的一部分,这些事件使得他决定提早一年设立耐克的运动管理部门。
耐特看到太多运动员的形象变得不再“干净”(这是套用运动行销的行话)。耐特认为,这多半是因为运动员的经纪人过于贪婪的结果,而他的第一个直觉反应就是买下一家运动经纪公司,自己做做看。
虽然运动经纪界的传奇人物霍华·史鲁歇尔已经纳入耐克的旗下,但是当大多数常和耐克往来的运动经纪人获悉耐特与家大业大的国际集团马克·麦考麦克有过一席长谈时,还是会大吃一惊,因为耐特常常抱怨,专业运动经纪人这一行“先天上就和运动员的利益矛盾,无一例外:他们和运动员的表现冲突,和塑造公众形象冲突,和购买权利及交易的架构也是格格不入。”但是耐特认为,如果耐克更进一步介人这一行,将可以破解所有这些矛盾。
鉴于运动经纪会散布耐克和运动员建立关系将有不利影响的耳语,一九九二年初,为了化解这种失衡状态,耐特专程飞到纽约市,他在那儿征询现年六十五岁、IMG的创办人麦考麦克的意见。耐特问他,如果耐克和IMG合并,需要做哪些后续动作。
体育作家约翰·费恩坦曾经说IMG,意思就是“我很贪”。马克·麦考麦克的成名一战,在于他开启了现代运动行销事业的先河,高尔夫球明星阿诺·帕玛就是由他包装和行销的:帕玛是迈可·乔丹时期来临之前,为产品背书的第一把交椅。麦考麦克触角广布的公司营业额累积达七亿美元,但那只是整个IMG集团达成交易金额的九牛一毛而已。
麦考麦克在会面时向耐特表示,他梦想要把事业留给他三个儿子去经营,于是耐特就没有再详谈,因为耐特对于以敌意接管他人企业向来兴趣缺乏。
耐特认为,对一个仰赖事业焦点、需要活力的企业来说,在事业基本的营业项目以外再由企业本身开展旁支的新业务、可能会把公司弄得脱不了身,但是他和麦考麦克会面之后,他又折回自行成立耐克运动经纪部门的原点。
早在史帝夫·米勒离开堪萨斯州立大学,来比佛顿以前,当时的运动行销部门主任佛来德·许耐尔就曾经向耐特报告说,他担心让耐构和迈可·乔丹关系冷淡的同类交易,可能很快就把耐克和波·杰克森的关系也搞砸掉。“波还很干净”,许耐特说:“我们应该努力使他保持干净。”
身兼好莱坞一家娱乐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许耐尔已经看出来,重要的好莱坞才艺经纪公司,如麦克·奥维兹的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以及该公司的主要对手国际创意管理之所以能掌控生杀大权,主要是因为这些经纪公司已经学会控制手中才艺之士的事业与形象。经纪公司帮助艺人步向明星,并且依照各种计划,对艺人的公开场合露面事先加以设计。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和lCM用他们自己的艺人名册来包装电视和电影,就像革命、现世报以及波知道等广告,展现的也都是披上耐克战袍的运动员。
进军高尔夫
一九九二年,许耐尔、史鲁歇尔和耐特三个人看着职业高尔夫的场景,他们绞尽脑汁,想要找出还没有加入这场经纪游戏的一个名字或是一张脸。他们相信,每一个高尔夫球员都已经把自己的形象零零星星地卖给器材公司,甚至卖给会计师事务所了。在高尔夫领域里,没有耐克为球员打理形象,也没有风格独具且球技出众的新“阿诺·帕玛”出现。
一九八〇年中叶,耐特研判,高尔夫运动已经是个成熟的市场,耐克不应该大力介入;然而后来证实,高尔夫运动比网球286更经得起流行或是激进的形象。耐克的高尔夫事业仍是相当脆弱,在四十亿美金营业总额中只占有区区五千万。迈可·乔丹不喜欢穿耐克的行头到高尔夫球场,他说,因为耐克的高尔夫鞋看起来太像球鞋了。乔丹说他在比佛顿的朋友完全不了解高尔夫服饰的正式性。
一九九二年,当耐克出钱赞助出问题的班·贺根高尔夫巡回赛的时候,正是耐特努力要把耐克引进职业高尔夫球坛的既得利益圈。班·贺根不如美国职业高尔夫球员协会锦标赛那么重要,但是却以培训许多伟大球员而闻世。贺根巡回赛此后就将叫做耐克巡回赛了。
耐特对高尔夫球的兴趣,远不及他对网球的兴趣高,“他就是你所谓斗性十足的网球对手”,阿加西说。只要阿加西在,耐特一定不会放过向他挑战的机会,爱玩网球的耐特认为,在电视会议上,有人暗示耐克之所以买下贺根巡回赛,完全是看上高尔夫人口的财富,耐特闻言大怒:“这种说法就像说我们的篮球鞋是直接诉诸贫民区的孩子们一样”,他断然地说,“我们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加入这项运动,因为我们从事的是运动产业。”
买断大明星
一九八九年下半年,许耐尔表示,他认为应该用一种新的产品背书方式,用钱买下签约运动明星在耐克之外所有的有偿行销关系,以保护波·杰克森这类耐克人的纯净性,耐特立刻同意在公司现有的运动管理计划下设立一个耐克的运动经纪代理。许耐尔征召波·杰克森加入,随后加入的球员包括:旧金山四九人队的明星杰瑞·莱斯、公牛队的史考地·皮彭、迪恩·山德斯、小葛瑞菲,以及年轻的篮球选手提姆·哈达成。依照约定,耐克每年付给他们一定的保证金,而不是行销收入,以此交换取得这些运动员对各种产品的推荐权,以及与所属球队无关、但是与行销市场有关的活动参与权利。例如,许耐尔代表波·杰克森,和百事可乐、美国电话电报公司达成(“波老远就知道”,Bo knows Long Distance)的广告协议,耐克只抽取相当少的产品背书费。这个新部门也为史考地·皮彭和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可口可乐、蒙哥马利·渥德百货公司,甚至和一家史考地糖果公司做到生意。
他们也和迈可·乔丹接头,请他加入这项新计划。“但是我告诉他们,虽然我了解他们对于受制于人的感受,但他们必须弥补我因加入而可能遭致的损失”,迈可·乔丹正巧在一九九三年六月NBA开赛前接到征召,“这方面的讨论就此结束。”
与一九九二年职业篮球选秀一起展开的耐克“完全代理”计划,也就是耐克运动管理方案,则更引起争议,该方案和耐克原先“只管行销球鞋”的计划相反。耐克同意五年内支持阿隆索·莫宁一千六百万美金的保证金,此后莫宁绝大部分的事业都会由耐克掌控。耐克对南加大的明星球员哈洛德·麦纳也提出同样条件,一九九三年春季,大学美式足球明星瑞克·麦纳也提出同样条件,一九九三年春季,大学美式足球明星瑞克·麦尔也签约了。
随着NBA赛季接近尾声,耐克运动管理部门的客户阿隆索·莫宁也为了他的耐克广告紧张起来。“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出场,在球场上卖命演出,其他事情耐克都会负责打理”,他和查洛特黄蜂队队友练习投篮时还这么表示过。莫宁的队友赖瑞·强生拍的广告已经播出了,他代表康威土演出大力灌篮的角色。阿隆索对自己只有专业的表现并不满足,因此他更是跃跃欲试,急着一尝公众地位提升的微妙滋味。
对阿隆索来说,耐克包办一切,意渭着耐克要为他发射讯息,把他的形象转换成更上层楼的运动界名流,并且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像迈可·乔丹、安德列·阿加西和波·杰克森一样。
“运动上的成就好像分为两个层次一样”,草创耐克运动管理计划的主任许耐尔这么说:“一个是在运动本身的成就,一个是在行销世界中的成就;除非有一个行销组织把你拉拨更上层楼,否则你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精英。”
莫宁真的很尽心做份内的事。他在篮球场上奋战不懈,耐克来的人不停在纪录、追踪他的篮板球数和得分纪录,还每天拿他的统计数字和锐跑的明星“侠客”欧尼尔比来比去。在本季NBA球赛中,阿隆索的得分可望排名第十五,篮板球数排名十四,火锅球数排名第四。除了如雷贯耳的、可以砸破篮板的侠客欧尼尔一直领先他,对他构成威胁外,阿隆索今年势必是本年度的“新人王”。
篮球鉴赏家如麦克·奥维兹和一些创意艺术家经级公司人士,正准备要大老远飞越美国,来看阿隆索对侠客的比赛,并且把他们这一仗和昔日的张伯伦对比尔·罗素的世纪之战媲美。阿隆索曾经在同一个晚上一再地冲撞查尔斯·巴克利,巴克利后来告诉一位记者:“阿隆索是我见过的新手中态度最恶劣的……阿隆索将来会成为伟大的球员。我欣赏他的打法。”
到春季要结束的时候,住在离北卡莱纳州查洛特城数百里、上千里以外的年轻男孩,都流行穿上黄蜂人绿色系球衣,其中很多男孩子的球衣和夹克上面都有阿隆索的球衣号码。阿隆索所属的黄蜂队既充满朝气,又令人兴奋,很多人都相信黄蜂队一定可以打进决赛。阿隆索则认为,这么一来,可以和他今年春季拍的电视广告配合得天衣元缝。打进决赛,意谓着百万人都可以看到他在篮下禁区的能耐,而在球赛休息时播出他的耐克广告,则意谓着数以百计的观众都可以看清楚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草根球探
二十三岁的阿隆索·莫宁和安德利·阿加西一样,都是在耐克渐成气候的背景下长大的,他们长大了是耐克人,小时候是耐克小鬼。阿隆索参加的耐克篮球营是耐克首创的;他打的是耐克中学杯,而当他在一次AAU比赛中敲了二十七个火锅,打破他心目中的英雄派翠克·尤恩六年前写下的纪录时,他才十五岁,那时他脚上穿的也是耐克的鞋子。当他还是高中二年级学生的时候,阿隆索就和耐克当时的草根球探成了莫逆之交,此人就是声名狼藉的篮坛人物索尼·瓦卡洛。阿隆索至今仍然认为。这位争议不断、也总是让人开心的人物,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
很多天赋异禀的篮球球员都认为,索尼·瓦卡洛就和那些成功的、重量级的、被人引以为神话的,在街角体育馆训练他们出师的教练一样重要。但是对其他也在培养,或是在剥削年轻高中、大学篮球资赋优异球员的教练来说,瓦卡洛俨然已经是使现代运动沦为利润动机附属品的活象征。
一九七八年左右,耐特首度观察出,篮球和网球类产品会是未来几年间的成长产品,因此雇了索尼·瓦卡洛,让耐克在全国电视上曝光,把耐克推向草根发展。当时上全国电视花费还是很昂贵,但是一些地方院校、甚至高中的篮球明星对球鞋的偏好,以及本地球队出赛时,看台上尖叫的孩子们对球鞋的偏好,两者之间似乎确实有些关连:最明显的就是康威士,似乎已经惜广告和签约球队从草根建立起品牌忠诚度。因此耐克紧接下来的动作就是要组织耐克大学篮球队伍,建立高姿态的耐克教练网路,这些都要一一付诸执行。早期的耐克教练,例如拉斯维加斯大学的杰瑞·塔克尼安、乔治城大学的约翰·汤普森,年收入很快就达到六位数。此后不久,乔治城和拉斯维加斯都变成人人觊视的名牌学校。
一九八四年的时候,索尼·瓦卡洛就力争耐特应该和年轻的迈可·乔丹签约,但霍华·史鲁歇尔告诉耐特,他不相信瓦卡洛的建议是中肯的,他主张耐克应该签下阿金·欧拉朱万或是“阿拉巴马州来的胖小子”巴克利,而不要签迈可·乔丹。耐特和史鲁歇都知道,瓦卡洛手上掌握了最好的高中明星球员,但是大家都认为他和这些孩子或孩子们的家长之间有秘密协定;而每一次有前途看好的球员选择一家耐克签约赞助的学校,篮球圈内或是篮球的媒体就会公然假设,瓦卡洛是在其中操控的藏镜人。耐特告诉史鲁歇尔和公司里其他觉得有疑点的人,他相信瓦卡洛没有骗人,但史鲁歇尔一向就谁也不信。
一九八五年,瓦卡洛带着迈可·乔丹到一所他在纽泽西州普林斯顿举办的高中生“全美”营。瓦卡洛目睹迈可·乔丹对年轻孩子们的影响:“他们贪婪地盯着迈可,他们挤来挤去,只是为了要碰到他。我记得那时自己在想的是,从今以后这个游戏就会像这样畅行无阻。孩子们会任他差遣。”迈可·乔丹对耐克的意义会有多大,瓦卡洛当年就预测出来了。
当阿隆索·莫宁决定进乔治城大学就读的时候,瓦卡洛饱受各方批评,当然耐克也免不了被一起牵扯进来。大家都假设瓦卡洛和莫宁一直关系密切,耐克和乔治城大学的教练约翰·汤普森关系也是密不可分,以上这些对莫宁就学的决定多少一定有所影响。
“给我阿隆索·莫宁,全国冠军就易如反掌”据旁人引述,乔治亚理工学院的教练鲍伯·克里明斯在该校加入莫宁争夺战时这么表示,“他是每个人都欲得之而后快的最后一片拼图,有了他就可以拼成完整的图样。”
阿隆索投效的不但是一所耐克的大学,而且是耐克的头牌院校,更引人非议的是他接受汤普森的指导,而汤普生既是耐克的教练,又是耐克公司的董事。阿隆索说,打从他看派翠克·尤恩和贺亚兄弟为北卡罗莱纳大学打一九八二年的美国大学运动联盟决赛开始,他就想有朝一日要加入乔治城大学,那时莫宁只有十二岁,他的球鞋尺码当时正巧也是十二号。
过河拆桥
一九八八年,也就是阿隆索大一那一年,过去八届的美国大学运动联盟篮球冠军有四个落在耐克院校手里。三年后,瓦卡洛借由分派给各大学教练的合约,透过五花八门的各种夏令联盟开创出和高中教练正式的连络网,以及把鞋子和运动衫撒给数千位业余球员等等的作法,使他获得“大专院校篮球最有权势的人”的名号,那是“今日美国报”封给他的——“这正是耐克决定除掉我的时候”,瓦卡洛声称。
“我和他们高高耸立在马克安诺大楼上的新企业形象不合,但我也万万没想到我会有和耐克分道扬镖的一天”,一九九三年五月,瓦卡洛这样表示:“当我离开耐克以后再见到耐特的时候,我告诉他上些话,而他对我说的也没有异议。我说,我就是被人带进道奇市的枪手,清理坏人是我的责任;就我的例子而言,所谓坏人就是耐克以外的鞋公司。一旦我清理完毕,这些好人就发现,他们已经不再需要枪手了。”
阿隆索:莫宁大学毕业以后,和耐克签约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就像小兵注定要追求军旅生涯一样。并非由父母抚养长大的莫宁是在教练汤普森的陪同之下来“校园”的。他和他的教练聆听史帝夫·米勒、霍华·怀特和佛瑞德·许耐尔描叙完全管理的构想,莫宁说这整件事似乎“像是巧取豪夺”。
这项震惊体坛的一千六百万美金、五年期保证合约,分摊在莫宁的NBA合约、他的鞋子合约、以及其他的行销安排上。凡是阿隆索从他的NBA所属球队额外得到的钱,都归他个人独享;在行销合约上,超过保证金的收入跟耐克五五分帐。
阿隆索听得很仔细。“拿我作实验看看”,他说。
当体育新闻界拿莫宁坚持要黄蜂队拿出更好的合约这件争议大作文章时,耐特对于他鲜有的产品背书挫败还是气冲冲的。圈内人毫不掩饰地以为:这套新的耐克运动管理计划可能是耐克公司精心设计,为了继续和NBA权力斗争用的;新的耐克运动管理计划的交易可能是为了回避NBA的薪水上限而设计的,也可能耐克是要用服务来交换他日促销和广告的空间。
“所有人都对我生气,只是因为我是为某人工作的”,阿隆索说:“但我绝不会这样对待任何人。”
就在四月美国美式足球联盟球员选拔之前,新英格兰爱国者的新教头比尔·派索斯打电话到比佛顿。“我听说德鲁·布雷索和瑞克·麦尔中有一个会加入你们的完全代理计划”,派索斯教练说,他提到的两位都是最有前途的大学明星球员,“你们已经有准了?”
“噢,布雷索已经敲定了,但麦尔是跟耐克合作”,史帝夫·米勒一个部属回答他。
“谢谢”,派索斯说:“那我要选布雷索。”
当一位经纪人要和西雅图海鹰队磋商瑞克·麦尔的合约时,一时又争议四起,不过,就这么一次,体育新闻没有把耐克扯进来。
等尘埃落定,NBA球季也开打以后,马克·麦考麦克才发表评论表示:“完全代理对耐克并不是上策。”他说,“菲尔是在用机关枪杀蚂蚁、用牛刀杀鸡。乔丹和阿加西的问题用合约附加条款就可以解决。耐特想要更进一步行销耐克超级明星、控制他们行事的欲望,我很佩服,但是他介人的程度会使事情更错综复杂。经纪人和经理们会变得比较不想让运动员和耐克签约,他们只会想和耐克保持距离。”
莱鸟争夺战
一九九三年春季刚开始的时候,耐克的主力全部到齐,准备参加一场运动行销界一年一度最盛大的集会:一场叫做亚特兰大四强运动超级秀的周末;连菲尔·耐特都到纽奥良来参加美国大学运动联盟男篮决赛。耐克的团员包括几位年轻的耐克人,他们之所以有幸能挤进这场大家打破头也进不来的盛会,是因为他们的忠诚和服务得到了回报。而在耐克公司里拥有一张免费门票,看一场在纽奥良举行的四强决赛,并且拿得到出席证,能够通过安全人员检查,参加本周末举行的各个邀宴的,都是身分和阶层的表征……就像在任何市中心街上,都少不了要有一双新的耐克飞人系列才算称头一样。
年轻的吉耐人中有一位,布莱息·克雷尔感激耐克给他这个机会能和耐特、和其他耐克人共度这个周末。他说当他看到耐克在现场的风采时,他觉得自己也成了“某种奇异部队”的一分子。然而今年从别的观点来看,耐克在决赛独占鳌头的局面却比过去逊色。今年锋头最健的是吉柏·福特领军的康威士,他们占据了“今日美国报”一整个版面,吹嘘今年挤进决赛的最后四强中,有三支球队脚上穿的是康威士运动鞋;但是在耐克的眼中,康威士的实力仍和他们相差甚远。
“这原本是我们的游戏”,索尼·瓦卡洛看到广告时叨念着说:“有一个决赛的四支队伍都是耐克的,耐克足可睥睨天下。”
美国大学运动联盟六十四支男篮队伍里,有二十三队和耐克签约,他们都穿耐克的运动鞋。但是在周末最后四强决赛时,只有密西根大学队会穿上耐克的鞋子;而且,为了某种原因,密西根队其中一位队员已经诉诸美国大学运动联盟不得强迫球员穿广告鞋的规定。所有纽奥良运动圈内人都称呼这位球员为“白人之子”,他会穿上“胜过巴黎所有伸展台”的爱迪达球鞋。相形之下,耐克显得锋头甚弱,这个情况也再一次地提醒耐克亟需引此为戒,耐克一直存在的控制力不确实的老问题也亟需解决。
耐特最近曾经说过,当大家都看到当地大学明星穿着耐克鞋子出现的时候,似乎显示耐克应该尽可能有组织地给更多业余球员套上紧箍,但是他认为以耐克品牌出现率之高,即使耐克暂时停止付钱给大学教练,耐克的营业额也不会立即受到影响。然而在纽奥良,耐克出现率之低,却使得耐特和他的人马不敢再有这种想法。
耐特相信,耐克展现的成功之道已经教育了整个业界,现在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要把伟大运动员的英雄主义,转化成大众想拥有某种品牌鞋子欲望的原因了。
康威士用了非常有“笑”果的赖瑞·强生来进行“老祖母”行销活动,结果很不错。研究运动行销的学生们都很想知道,耐克当年没有在强生转打职业时把握住他,是否又是一次耐克罕见的行销失误,就像耐克与“侠客”奥尼尔失之交臂一样。爱迪达已经以七尺二寸、丹佛金块队的中锋长人丁坎伯·穆汤波为中心,建构了一套有趣的活动。而耐克的行销班子在来纽奥良之前,也曾在马克安诺大楼开会,商业情报向他们指出,飞拉、彪马、宝马、英国骑士,甚至亚瑟士,都在摩拳擦掌,想要在六月底NBA新秀选拨时网罗到一位有价值、受欢迎的篮球明星。
依照耐克的标准,六月底时可能会获选为职业球员的超级战并不多,而且多半都乏善可陈。佛来德·许耐尔、霍华·怀特喜欢小鲍比·贺利,他是杜克大学彪悍的大四后卫;此外,他们也在留意肯塔基的贾马·马许彭和密西根大学的克里斯·韦伯。鲍比·贺利的父亲是纽泽西出名的高中篮球教练,而且他也即将变成一个由耐克赞助在芝加哥举行的高中全美篮赛的荣誉教练,这当然不是偶然的。
财大气粗的“运动管理计划”
运动管理计划固然是耐克对付竞争对手仿效耐克策略的一种对策,耐克内部也流传着许多建议。有人建议也许耐克应该把今年大学二年级篮球球员全部吃下来。其实一九八五年,也就是NCAA决赛的四支队伍都是耐克签约球队的那一年,耐特就曾经要索尼·瓦卡洛坐下来,耐特问他:“拿到全部二百二十七个顶级球员要花多少钱?”
但是如果耐克真的把所有最好的球员一网打尽,大家对耐克在NBA选秀时独霸一方会作何反应呢?何况,耐克的篮球人才库中早就遍地都是天才球员了,“侠客”在前次选拨和签约季时,就敏锐观察出这一点。
索尼·瓦卡洛在纽奥良最后四强决赛时又回来打一场明星球员追逐战。这回瓦卡洛在爱迪达的套房里面,坐在他的新老板罗伯·史卓塞尔旁边发表意见,爱迪达的人马和耐克住在同一家旅馆里,爱迪达的套房正好在耐克的套房顶上。前耐克人大会师是纽奥良的热门话题,至少在制鞋圈和本周末运动行销的鸡尾酒会上是如此。参加耐克酒会的教练们会顺道进爱迪达的套房逛逛,好几个教练向瓦卡洛提起,他们和锐跑、耐克的合约什么时候会到期。
史卓塞尔和瓦卡洛曾经在一次晚宴上和耐特坐得近在咫尺,晚宴是专为颁奖给重病的北卡罗莱纳州立大学教练,也是耐克“名人步道”教练吉姆·瓦凡诺而举行的。但是当时这支前耐克部队、现在则为爱迪达效命的双人队伍,已经不再是圈内人蜚短流长的主角了。
瓦凡诺的晚宴开始前,迎宾套房、贵宾室内都在盛传,耐特又有新动作了。麦克·克里初斯基是望重一时,也很成功的杜克大学篮球队教练,多年来一直跟爱迪达签约,现在大家都绘声绘影地说他显然已经同意要把自己极负盛名的球队归到耐克门下。他同意为耐克诊断,给他们的运动鞋提供意见。其实这项交易真正的目的,是要让他的球队有合适的鞋穿。
然而谣言一日传千里,随着新闻报导变成举国皆知、震撼全美体坛的新闻。新闻说,克里初斯基会得到一百万美金的签约红利,一纸多年合约,每年可以得到三十七万五千到四十万美金,还可以认购为数颇众的耐克公司股票。克里初斯基的年金其实比报导的少,而所谓的认购股票其实也受到很多限制,这表示要拿到耐克的股票并不那么容易,但是他和耐克的合约依然是有史以来鞋公司和教练签下的金额最庞大的合约。
在克里初斯基告知史卓塞尔关于一百美金的事以后,显然是爱迪达方面把消息走漏出来的。耐克绝大部分成功的交易,都是双方花了很长时间来来回回谈判的结果,但是一般人从这次谈判的时机解读出来的却是:菲尔·耐特决定,在对他过去的朋友、现在的仇家瓦卡洛和史卓塞尔发动一场耐克式的阻止“爱迪达在美国重新出发”的攻势前,耐特要先礼后兵地传达一个讯息给他们。
史提夫·米勒承认,在纽奥良宣布克里初斯基一事在时机上显示出耐克偏好主导舆论。但是他还是极力澄清,大家所说的克里初斯基交易,其实根本只是耐克和杜克大学交易的一部分。耐克的运动行销部门新的一击,是要用几近“独家”赞助的方式和整所大学达成交易,就像耐克一九八九年和迈阿密大学的交易一样。而在纽奥良NCAA疯狂决赛期间,耐克即将和南加州大学、北卡罗莱纳大学达成协议,例如,一等他们和耐克竞争对手的合约到期,南加州大学的足球、篮球、网球、保龄球和田径队就要换上耐克战袍,届时这一定会成为大家注意的焦点。金钱则会先透过学校的行政部门,转到运动队伍教练手上。“如果校方最后自己留下一些钱,我们也不会有意见”,史提夫·米勒解释。
但是大众对这件事的解读却和克里初斯基的百万美元吃红一样,认为这个包裹式协议是耐克企图把所有运动都垂直整合起来的又一例证。
教练翻身
一九八〇年代末期大学教练的身价飞涨,坚持运动与商业分开的人士也指出,教练之所以有高收入,是因为付钱给运动员会违反美国运动联盟规定的缘故;可是让比赛座无虚席的是运动员,而不是教练。但是无论如何,已成气候的教练,其文化地位和在媒体上的名气与日俱增是个隐藏不了的事实。
运动继续在美国社会广受欢迎,而且受到的注意在量和质上都是空前的,而过去已经在各个大学校园成为崇拜对象的教练,这下子突然一下子又升格,并且被装扮得更引人注目。印地安那大学教练鲍比·耐特的谋略变成一本畅销书的主题;几位大学和职业运动的教练也摇身一变,成为激励企业界士气、精神讲话的高薪演说者;老资格的教练如北卡罗莱纳的迪恩·史密斯,他也是迈可·乔丹大学时的教练,在北卡罗莱纳州望重一时,像叔伯辈的神祗一样(北卡罗莱纳的蓝球圣地就叫做迪恩圆顶篮球馆),现在他则是电视脱口秀的主角;耐克的教练乔·派特诺在宾州也有“圣者乔”的称号。
在耐克世界里,由于包尔门和耐特已经把更衣室的团队精神注入耐克,“教练”这个字词尤其具有英雄式的份量。在耐克世界校园里,“教练”可以轻易盖过“董事长”、或“参议员”,甚至神职的“神父”、“牧师”等头衔,“部分原因是因为耐特更像是教练,而非老板。他不只是负责守门的人”,霍华·史鲁歇尔说。但是现在即使是运动圈以外,上百万的非运动员也用同样虔敬的态度看待教练这个行业。寻求公职的政治人物也是希望在竞选时,能有一位常胜军的教练站在他身旁,而这个位子原本是为比利·葛拉翰(Billy Graham,译注:为美国著名牧师)保留的。
在这种时空背景之下,和新兴起的教练建立正式关系,要付出的市场代价也越来越高。当市场需要欧普拉·温佛瑞所带来的娱乐时,她就可以享有高达五千万美金的年所得。迈可·乔丹也因为同样理由,一年进帐四千万美金。现在,社会相信领导能力,因此所产生的需求,才刚刚开始使一群运动疯子变得富有起来,而且这股风潮方兴未艾。“像教练们一样有钱”,财星杂志对于克里初斯基和耐克的交易是这样报导的。
“克里初斯基和耐克的交易比卖身还糟糕”,波特兰“奥瑞冈人报”的头条新闻则展现不同观点。
一向对个人运动员比较偏心的耐特,对于耐克为了让球员穿上耐克运动鞋而付钱给教练的习惯,并不像往常那么积极争辩与表态支持。我们第一个付钱的教练是奥瑞冈大学的教练迪克·哈特,当克里初斯基的新闻变成全美运动版和商业版头条的时候,耐特这么表示:我们曾经努力了两、三年要把鞋子送进学校去,后来我们听说哈特和康威士以两千五百万美金成交了。我们就说:‘如果这样做行得通,我们也付他两千五百万。’接下来整个疯狂三月和大学篮赛六十四强复赛开始在电视上播出,耐克的教练人数也从此一路增加。
在耐克世界内,克里初斯基事件涉及的金钱则受到不同层次的关注。在乔丹大楼、韩国釜山、中国广州的耐克办事处,开发人员和制造工人听到这个新闻时,有些人禁不住再一次的疑惑:那些在马克安诺大楼,穿着体面、高所得的行销人到底在想什么?那些真正在做鞋子的人,拼了老命似的,想要一点一滴地降低成本,然而耐克却要在七年内给一个为爱迪达背书多年的教头一千五百万美金;而这样做的目的,只因为给了钱球队就会穿上耐克的鞋子!许多耐克生产线上的员工早就觉得运动行销部门薪水高得不合理,为此一年前公司引进一家顾问公司来应付这些抱怨,但是一种模糊的疑虑依然使运动行销部门和埋头苦干的员工格格不入,许多老人和一小撮“元老”,还是拿签约背书的金额消遣自己。
耐克一家天下
回溯到一九七三年,也就是耐克的品牌在雨津市奥运资格赛推出一年之后,也就是杰夫·强生梦到“耐克”这个名字的两年后,耐特派尼尔森·菲利斯到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南加州大学的体育馆闲逛,想要送掉几双耐克鞋,二十年前所谓的运动商品促销仅止于此。而一九九三年一年,耐克单是送给非签约大学运动员的鞋子和服装,就值七百万美金。
“因为金额太大才会让这儿很多人觉得痛苦。我们固然乐于见到这种实力展示,只是金额实在太庞大了,让你觉得怪怪的。”尼尔森·菲利斯说。
但是尼尔森·菲利斯也和“校园”所有的人一起监视每一场疯狂三月的比赛结果。当耐克的密西根队在决赛最后关头输给了迪恩·史密斯领军的北卡罗莱纳大学队时,菲利斯觉得输球也是他的事,而且真心想明年再来复仇雪耻。
正当壮年的耐克长期教练吉姆·瓦凡诺在NBA决赛前死于癌症时,菲利斯也和全体耐克人一样悲恸。很多耐克员工在名人步道上的瓦凡诺塑像前献花,其他员工则制作了卡片、牌子贴在瓦凡诺塑像下面的柱子上。
瓦凡诺病逝前,迪恩·史密斯已经同意中止和康威士二十三年的合作关系。并且有意和耐克开展新的合作,但这项决定要交由球队里的大四篮球球员表决。
“现在除了耐克,没有别的厂牌能得到球员们的认可”,索尼·瓦卡洛在洛杉矶的家中发表评论:“爱迪达有一天会赢得青睐,但是现在都是耐克一家的天下。我们还是承认吧,他们他妈的太行了。他们会做到六十亿生意,而且还会做到更多。”
耐克轻松过关。北卡罗莱纳大学二十六支校队都会收到耐克的鞋子、设备和衣服。只有男子和女子足球球队决定继续和爱迪达合作。
肯德·皮伯帝公司的分析师盖瑞·杰克布森说,耐克对史密斯的追逐攻势“和他们要让全世界运动好手都穿上耐克战袍的策略一致。”
迪恩·史密斯和耐克合作后,有一天晚上,耐特看了ESPN制作的迪恩·史密斯的纪录片。“你知道那真是令人惊讶”,他说,听得出来他话中带刺:“我过去以为他是装模作样,现在我认为他很真诚,一定是因为鞋子关系。”姑且不论突然拿到高薪的教练们会建议自己的球队在公开场合要穿什么厂牌的鞋子,耐克校园里的人从来就不曾怀疑,那些报酬只是教练们对比赛全力以赴的副产品而已,就像耐克空前的成功不过是大家全力以赴的副产品一样。
恶汉巴克利
想出阿隆索·莫宁在NBA决赛时的广告点子,是吉姆·瑞斯渥的职责,他也应该要想出哈洛德·麦纳、丹·马力(DanMajerle,凤凰城太阳队三分球专家)、迈可·乔丹和查尔斯·巴克利的新广告。
耐克公司每一个广告部门、行销部门的人都在谈论巴克利的广告,因为广告里的一本正经观念是个极大的冒险。
在巴克利过去九年的篮球生涯与他和耐克的合作中,耐克对巴克利公开露面的行销和定位策略有过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查尔斯从奥本大学转到联盟打球时是个过重、好斗成性,但是天份洋溢的毛头小伙子。他之所以好斗成性,是因为在高中和大学时代,巴克利的体重老是沦为笑柄的关系,那时候他以“抢篮板球的圆滚滚小山”闻名。大家都知道巴克利习惯管不认识的人叫“臭头”;他偶尔会痛打对手和路人的鼻子;而耐特最津津乐道的似乎就是巴克利曾经说,为他捉刀写传记的作家引述的话并不正确;更令人难忘的是有一次,查尔斯·巴克利把整个喉咙里的痰都吐向观众席,痰高高飞起,最后落在一个小女孩身上。还有当巴克利还在打费城队的时候,他也老是向记者发牢骚,说只要和有旺盛企图心的球队打仗,他一定可以一伸壮志。
一如耐克背书合约上的措同“震惊”和“冒犯”社区一样,这正是巴克利惯用伎俩。当耐克诚挚欢迎他加入耐克坏孩子行列的时候,他正和一支火力旺盛的球队并肩作战,个人也因此飞黄腾达起来,这些都有助于磨掉他个性和形象上的棱角。巴塞罗纳奥运之后,巴克利潜在的那股温和的、爱开玩笑的个性已经把他讨人厌的部分加以修正。从耐克的观点来看,当迈可·乔丹因为各种原因退缩的时候,正是查尔斯向上攀升的时候。
篮球行销部门的人一直认为,大卫罗宾逊会在耐克的篮球背书明星中排名第二,罗宾逊是圣安东尼奥马刺队的当家中锋,口齿清晰。巴克利曾经一度在“罗宾逊老师的芳邻”的广告里出现。查尔斯·巴克利在广告里恶形恶状地把罗宾逊先生的房门打倒,罗宾逊则用一种唱歌、幼稚园老师似的声调问巴克利,能不能告诉班上的小男生、小女生们,他为什么被处罚。接下来剪辑了好几个巴克利在球场施暴的画面,包括巴克利和残忍的底特律活塞队的“坏孩子”比尔·蓝比尔干架的画面,画面恶毒到比佛顿没有一个人相信NBA会准他们使用这个画面。
接着巴克利重新出现,头上有一道光环,温和地笼罩住这个场景。
现在巴克利打的队伍在联盟中的排名不是前二名、就是前三名,他的耐克签名鞋比飞人乔丹还要畅销。耐特一直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最后他说,巴克利热突然风行,一方面固然和巴克利加入打凤凰城队有关,更因为魔术·强生和赖瑞·柏德退休,NBA的天空留下两个资深发言人兼超级明星的空位。不过,耐特也认为因为梦幻球队的关系,巴克利和迈可、乔丹交情深渥,而这份深渥的交情足以使巴克利获得形象提升。巴克利和乔丹同年,不过巴克利常常被视为乔丹的小老哥。
恶汉哲学
如今巴克利己经是被大家认可的耐克英雄,也是兼职的喜剧演员,耐克内部对于是否该让巴克利拍严肃的广告,一直无法取得一致。新的决赛广告应该要能罩得住柯瑞尔、阿加西拍的黑白纪录片武的广告,但是巴克利的广告构想绝不是仅仅只是要盖过原先的广告那么简单。
巴赛罗纳奥运之后,在没有父亲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巴克利曾经私下表示,他对于社会期望他当一个善理家计的模范人物觉得很有挫折感。“其实,父母亲才应该是孩子们的模范”,巴克利这样告诉他在耐克的连络人。负责访问耐克明星运动员的工作人员曾经有人拍下巴克利说:“由于美国的父母亲不再做好榜样,大家就要我变成角色模范。”
“真正的角色模范是那些你可以在早餐时和他说话的人,但大家不可能真的到我面前来,和我接触”,巴克利说:“我只是一个有名的篮球球员。”“更何况”,他接着说:“运动甚至不是那么重要。当然,家里有人会死掉,孩子会让某些人日子不好过,所以他们来看我们赛球,我给他们两小时的快乐时光。这也可以算上一笔善行,但是这到底只是运动而已。”
吉姆·瑞斯渥认为巴克利沉吟再三的角色模范理论应该拿到黄金时段来播,这支广告有如社会批判。耐特认为最近耐克的形象太多幻想、太多夸大,这类故事情节正好可以解毒一下。现在正好可以回归真实面貌。
但是这个曾经跳上纪录台,把啤酒倒在想多要一张照片的球迷身上;把痰高高吐起,落在小球迷身上的同一个巴克利;会有人正眼看待他的“父母有应尽责任”的议论吗?在NBA芝加哥公牛队对凤城太阳队的决赛时,贵宾席中十个有八个都是著名的耐克顾问,新的乔丹、巴克利“角色模范”、甚至丹·马力的广告都准备在篮球赛和玛丹娜专辑穿插播出。决赛第六场比赛的时候,二十五岁到五十四岁的男性的观赛度高达十八六,这也就是表示全美国属于那个年龄层的男性的有百分之二十的人在看这场球赛。
耐克非广告引人注目
称为“耐克非广告”系列的广告一共有五支,都是以“讯息”为故事情节的黑白片子,播出后立即引起媒体注意和后续报导。巴克利的“角色模范”广告在决赛第一节结束后播出,有人听到查尔斯说“有人付我钱,要来我当模范的……人家付我钱,就是要我在篮球场上大肆破坏,”最后他说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吐不快的总结:“我会灌篮,并不表示我应该教养你的孩子。”
纽约时报一篇社论批评说把巴克利和角色模范的话题扯在一起,是“巧妙的反讽……这是有史以来最颠覆的运动鞋广告。它代表一个运动鞋推销员告诉我们,运动鞋推销员是不能拯救我们的。”芝加哥的专栏作家麦克·罗可写道,查尔斯对于父母应该做好榜样的话当然正确,罗可写着:“但今天的情形是,当爸爸早上离开家,大家就不知道他下次回来是一年后,十年后,还是永远不回来了。”这正是巴克利小时候的亲身经历,也是他为什么要说出自己想法的原因。
巴克利所要传达的讯息引出了迈可·乔丹更自我的独自,他说:“如果我的名字并没有受到大家的瞩目呢?”乔丹在空荡荡的体育馆里,一个接一个地练习罚球,迷迷糊糊地冥想着。“如果我的脸孔没有频频在电视上曝光,会是什么景象?……你能想吗?……我能。”
威顿及甘乃迪公司以及耐克公司行销部门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不在决赛前拍广告一向是乔丹的老规矩,但是当吉姆·瑞斯渥把这支比较严肃的广告脚本寄给乔丹时,乔丹告诉他,他认为脚本和他感受的成名压力,和成名压力带来的爱恨交织非常接近。乔丹和瑞斯渥讨论过后,乔丹觉得这支广告传递的信息是“如果大家不认识我,或是不知道我的长相,甚至于不知道我是谁,我还可以快乐地在体育馆投篮,说不定还会更快乐些,我就可以像许多事情都没发生以前一样快快乐乐地打球。”
但是很多观众认为这支广告说的只是:“别烦我,只要离我远远的就好”,这是数周前,耐克明星小葛瑞菲接受杂志访问时作出的“我不是角色模范”宣告。小葛瑞菲对乔丹的心境感慨特别深。
原本就有些人认为乔丹在广告中的态度,表示他一点也不知道感恩图报;决赛期间,媒体报导乔丹好赌成性,又报导他赌博输钱,乔丹对报导大为光火的反应,使得整个事件的发展有如雪上加霜。巴塞罗纳奥运会结束两个月后,乔丹在北卡罗莱纳联邦法院作证,他确实给过一个叫史林姆·布勒的一人一张五万七千块美金的支票。布勒因为嗑药而受审。乔丹的证词说支票是他赌高尔夫球赛输了的赌债。
七个月后,芝加哥公牛队在NBA决赛中和纽约尼克队交锋,体育新闻又大幅报导乔丹在比赛前一天晚上还和他父亲到亚特兰大的赌场赌到深夜。这次出游再次勾起大众对上一回赌债事件的回忆,并且持续讨论到六月份;六月时一位圣地牙哥商人在新书中宣称,乔丹曾经因为赌高尔夫球欠他一百二十五万美金。
面对这些指控,乔丹的反应是有时候是被人伤害,有时候是怒火相向。他开始在决赛期间抵制所有媒体,一概不接受访问。不过最后终于同意接受他的友人、做运动转播的阿玛·拉斯哈的电视访问。然而令比佛顿观众遗憾的是,乔丹当天戴的是菲尔·耐特式的深色眼镜,让他看起来更像赌徒。仅管乔丹强调一百二十五万的数字并不正确,但是他能做的只是向观众解释。观众们也许很难想像乔丹有多有钱,输个一、两万对他来说,就像某些比较不幸的人输掉二十块钱一样。
乔丹不玩了
“我们可以简单地说迈可·乔丹的高尔夫球显然打得不如他的篮球好”,耐特第一次公开发表有耐克公司对大家指控乔丹赌博的看法时,这样开玩笑地说。耐特并不认为迈可·乔丹有赌博的毛病,他以前看过乔丹用一百多块钱,和人赌高尔夫球是否能进洞,但是耐特从来没有看过、也没听过乔丹赌博的数目像媒本报导的那么大。“而且,如果乔丹要和他老爸开车到亚特兰大,赌到凌里一点回家,他还是会九点钟爬起来练球。那也睡得够久了,依我看,这种出游对准备比赛来说,应该是可以接受的”,耐特又说。
但是耐特似乎也很在意。自从奥运之后,他看到乔丹在退缩。乔丹常常讲比赛造成他的负担,他对自己被神化的形象也很不自在。他好几次告诉耐特和霍华·怀特,他想退休。
有一天,乔丹从地板举起很重的举重杠后,转向霍华·怀特,手中的举重杠并没有放下,但是却降到了腰下的部位,“你知道吗?像我现在这么有钱,如果要继续打球,就一定要有个很好、很吸引我的动机支持才行。因为我真的不需要再打球了。”
乔丹在耐克的朋友很早就察觉到,乔丹可以失掉所有的东西,但是永远也逃不开对篮球比赛流畅性的钟爱;投篮的弧线,永远都会是他的最爱。只有在打球的时候,乔丹才能躲开自己成为别人梦想的压力。但是巴塞罗纳奥运会之后,打球已经不能再提供他所需要的避难所了,耐特至少就曾听到乔丹三次这么说。
“我们是否可以别老用迈可做广告人物,当然,我们也不会完全舍弃不用迈可的”,当乔丹的烦躁明显流露出来,个人的情绪也陷入泥淖,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形一直持续,甚至连公牛队第三次得到NBA冠军也不能令他振奋的时候,耐特这样表示。“不论短期内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乔丹宣布要退休,宣布的那一年他一定会受到无比地欢迎,我们的业绩还是会大幅上扬。”
运动泡泡
但是当耐特在一九九三年中期重新评估这位现代英雄的时候,他有时候也会想,运动业这一行是不是又需要来一次大地震;过去十年来,运动已经不是处在文化的最前锋。在一九六〇年代末期一九七〇年代早期,文化和政治的动荡确实使上百万美国人减低了对运动的兴趣。晚近,球队东家们的怪动作、不断上涨的票价,又使某些球迷开始疏离运动圈,而沉迷在统计世界里的球场常客又很无趣地用平均全垒打打击率和冲刺码数多寡来判定合约的价值。
已经在各式各样运动行销界获得有利地位的最高层人士,对于运动是否会走下坡的议题也越来越关切;主因在于,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当初和美国职棒联盟签下的以四年为期,金额高达十亿六千万美金的转播合约,据估计已经亏损了五亿美金,这使得运动行销看起来就像一个可能会破灭的泡泡一样。最近的经济表现也是疲软不振,这点从巴塞罗纳奥运会和汉城奥运会的电视转播权都是在奥运四年前就卖掉,而现在距离一九九六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不到三年,电视转播权却仍然乏人问津的情况下就可以看出来。仅管美国国家广播公司在七月取得电视转播权,权利金创纪录地为四亿五千六百万美元,但是对于安抚市场萎缩的恐惧心理而言,只是一剂效果极弱的强心针而已,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耐特也注意到,在公司,现在比较不倾向用企业改造时代的“行销”这个字眼,大家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喜欢把耐克的招牌与大牌运动员的关系连在一起。但是耐特以为,这主要是因为公司内部越来越觉得耐克在一九九三年行销和广告上的探险。和过去七年所创造的惊人佳绩无法相提并论的关系。
当吉姆·瑞斯握交出他的决赛广告创意时,其中包括一支广告片,阿隆索·莫宁的肩膀上一边站的是缩小的查尔斯·巴克利,另一边是与巴克利同样尺寸,也是缩小尺寸的大卫·罗宾逊,查尔斯将被打扮成魔鬼,而一向严肃、正经的运动员罗宾逊则是扮演天使的最佳人选。这两位球员都会在新手莫宁耳边轻声细语,传授招术。
但是耐克的广告部门在莫宁连听都没机会听到这个构想以前,就把它给否定掉。他们认为用更出名的明星来包装耐克未来的超级明星,等于把莫宁置于他们的阴影之下,对莫宁并没有帮助。
由于瑞斯渥和伙伴想不出合适的角度来为莫宁拍“耐克非广告”系列广告,所以莫宁的广告计划告吹。
有人告诉诉耐特,当阿隆索·莫宁听说决赛时不会有他的广告处女作出现时,他简直绝望到极点。后来阿隆索听说耐克运动管理部门的客户,也是他同行的哈洛德·麦纳将会有一支非广告系列的广告,而且麦纳要在广告里对大家说,由于大家老是拿他和迈可·乔丹打球的样子相比,他决定要和乔丹分道扬镖。阿隆索对此气愤地指出,哈洛的球队连决赛都没有打进去。
阿隆索在球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特别是查洛特黄蜂队在第二回合遭遇纽约尼克队的时候。但是阿隆索还是必须要一直等到下一个球季,耐克这部英雄制造机器才会好好包装他,让他在神奇的三十秒广告中起飞、发达。
吉姆·瑞斯渥和其他参与的人都说,他们真的不认识阿隆索·莫宁,不能算真的认识,所以瑞斯渥发誓,等这位年轻的中锋休战时,他一定要花时间和他建立交情。
“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把我们原来花在推销查尔斯·巴克利和迈可·乔丹身上的钱,拿来用在阿隆索身上,到时候就会有更多人谈论他”,耐特说。“但是在那之前,我们还要等一阵子。”
点燃足球大战烽烟
夏季接近尾声的时候,耐特听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因为体育部门预算短绌九十万美金,校方决定尽快裁掉男子游泳队和男、女子的大学校际体操队。这是UCLA的校长查尔斯·杨桔和体育主任彼得·戴理斯共同做出的决定。戴理斯这样决定的理由是“成本高涨,收入平平”使然,特别是足球赛门票收入和电视收入没有起色,他们不得不作出这个痛苦的决定。
“他裁掉了体操训练,但美国一九八四年奥运体操金牌有一半都是靠这个训练计划得到的,米契·盖洛、彼得·魏玛也是这个计划培养出来的!”耐特大怒:“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游泳队产生的奥运选手和全国冠军更是比体操队要多一倍!他们竟然要停掉游泳项目,目的只是为了扶持足球和我们给的一百万美金。就是这些人在害我们的孩子!而我却是所有报纸都在臭骂的体育界恶棍!”
两个星期以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原订裁掉女子体操队的计划,因为一项威胁性颇大、控告学校性别歧视的官司而被迫叫停。
约莫同时,狄斯耐公司宣布人们要和美国大学运动联盟商讨一桩大型的运动计划,举办一场名为“狄斯耐乐园经典”的全国性大学美式足球锦标赛,这项比赛将订于一九九五年一月在加州安娜罕举行。精心设计的活动将长达一周,美国总统比尔·柯林顿也会来参加闭幕式,不过当记者们向安排总统行程的幕僚人员询问此事时,幕僚却表示不知道有这回事。
“狄斯耐是要试试看社会大众的反应怎么样”,耐特语带讥讽的说,“我们却是安安静静的做……而且是我们先做的。”
霍华·史鲁歇尔心想,美国大学运动联盟最后一定会和某一家电视网达成协议,他相信在比赛开打前,奥维兹的远见——某种和球赛有关的互动科技一定已经实现了。
秋季时,一方面因为科罗拉多大学校长莱迪斯·阿比诺在耐克和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堪萨斯市发表会后表示赞同胜利计划,一方面因为查尔斯·杨格觉得经过必要的几个月时间后,耐克和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的发表会带来的反效果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于是美国大学运动联盟校长任务委员会宣布,该委员会将负责全国大学足球竞赛事宜。委员会要负责收集各项事实,而美国大学运动联盟的观察家们预测可能会在一九九四年夏未举行投票,一九九五年正式开始全美大学足球联赛。
“他们现在对冠军赛还是不很积极,但是都同意这是未来必定要追求的目标,不管他们对耐克与创意艺术家公司的计划热不热心都一样”,当实情收集委员会着手开始调查时,查尔斯·杨格这样评论着:“尽管我们确实有问题,但是我们必须了解问题出在哪里,也必须决定比赛的理由——财务理由也包括在内。”
“联赛能走到这一步,是因为这是该做的事”,耐特说:“从某方面来看,因为比赛对体育有好处,所以谁负责组织比赛并不重要。更何况等到最后事情拍板定案时,我们一定已经整好装并且早就严阵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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