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公输介并不知晓,这秦轩辕早已领了圣旨在机关城修缮守备之具了。
只见那李世民一袭龙袍,正襟危坐于那龙椅之上,声色俱厉道:“为何这关内、河东、山南忽起瘟疫!”
那地下的群臣面面相觑,皆回答不上来。
这李世民咬肌微颤,又道:“朕虽不懂医学,然有所涉略,这瘟疫皆是仲春才起,岂有盛夏时节大行瘟疫的,尔等玩忽职守,如今再出如何对策!”
这李世民生性本不暴戾,加之年纪稍长,心态中庸平和,这忽起瘟疫之事的确是在意料之外,不由的心火直上,只觉的头脑晕晕。
“公输爱卿,你常在江湖草野,可知有此种瘟疫?又有何解法?”那李世民又转而问那公输介。
这公输介深吸一口气,面对这唐国之主,尚还年轻的公输介的确有些惧怕,尤其是这李世民的双眼,似乎能看透人的心思,直叫这公输介不敢直视。
那公输介躬身行礼道:“小臣虽生在江湖,也的确不知这瘟疫是因何而起的。”
那李世民微叹,而后又道:“罢了,再提此事已经晚矣,现如今那灾民正汇聚在长安城下,众爱卿可有解围之法?”
众大臣沉默,皆想不出好的对策,这些灾民并不是因为饥荒逃往长安城的,而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瘟疫,倘若打开城门将那些灾民放进来,那瘟疫便会直驱长安城,后果不堪设想,而这朝堂中的群臣终日研读四书五经,谁人懂那巫医之事,就连这太常寺正卿也只是挂上太常寺的名头,并非名医。
这李世民见底下群臣默默不语,心头怒火更甚,一拍那龙椅,而后转身离开,群臣静立,不敢有所动静,而后那李世民径直入了两仪宫,吩咐近侍往长孙府将那长孙无忌请来,而后有立即修书一封,派人秘密潜出长安城,送往公输家机关城,请这秦轩辕来京城出谋划策,而后那李世民微微沉默,又唤来那宦官刘用,将六部尚书以及公输介召来两仪殿。
夜色昏黑,长安城外,只见那墨家机关城通火通明,墨家匠人正在急忙上下修缮守战之具,这白日秦轩辕便听闻关内诸道忽起瘟疫之事,心头疑惑,下令机关城不可再饮用河水,而后命人取了足够三日的井水,以墨家水车灌沃过滤,而后以大火烹煮,然后密封,以保水质安全,以备不时之需。
机关城的括城城头,那秦轩辕眉头紧皱,长望那长安的方向,半个时辰之前已经通知秦人龙去往长安城附近查探那长安城防出入口,这长安城防出入口又是何物,原来这天下方定之时,圣人李世民便令墨家设计长安城防图,这除却东西南北几扇大门之外,还设有隐秘的出入口,这为的是,万一这长安被叛军围堵,粮草军械可从这些城防出入口运入,若这叛军攻破长安城,这圣人及群臣也可及时从这城防出入口逃遁,这长安城防图是有墨家老掌门亲手设计,只有这圣人李世民与现今墨家掌门秦轩辕有,秦轩辕听闻这灾民纷纷涌向长安城,料想这长安城门应该已经关闭,而此时正是长安贼寇作乱之机,这些守战之具就只能秘密从这些城防出入口送入了。
忽而,只见那山道之上,一个身着玄衣的高大丈夫骑马飞驰而来,身后跟着五六个随从,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秦人龙。
这秦人龙入了机关城,急趋括城,只见这秦轩辕在括城城头等待自己,将那仆人送来的凉水一推道:“掌门大人,这长安城外围皆是灾民,似乎有人刻意引之,那些城防出入口皆踏在灾民的脚下,一旦开启,便会被灾民发现,人龙料想,那些长安贼寇应混在灾民中间,伺机攻破长安城。”
秦轩辕背手而立,微微沉默,而后又道:“此事不可鲁莽,还需从长计议,人龙你现在赶紧去将十八门门主召集数堂之中,看来今夜那贼寇必有行动,守城之具入不了那长安城,我们只得从城外应援了。”
那秦人龙领诺,而后又道:“是否要派人往公输城,一同商议这退敌之策?”
秦轩辕短暂沉默,道:“想必公输家应已有了准备,至于……”
这秦轩辕后半句话还未曾说出,只听那城下有人急报圣人谕旨,那秦轩辕绕过那秦人龙赶紧下了那括城领旨,一听才知道,是这圣人急召自己入长安城,接旨之后,这秦轩辕立即换下墨家服饰,扮作平民模样,将这官府收纳在包袱之中。
“人龙,为父去往长安城之后,这机关城便由你全权指挥了,若事有急,见孔明灯便可启‘盘古’机关,驰援长安城。”那秦轩辕吩咐道。
秦人龙一怔,倒不是觉得这秦轩辕让自己做机关城之主,而是秦轩辕口中的那句“为父”,三十多年来,这秦轩辕为人一直不苟言笑,对秦人龙更是严加管教,而今却提“为父”二字,秦人龙竟是未曾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是机关城巨子秦轩辕之子,这还未等秦人龙感慨,秦轩辕便随这那朝廷侍卫匆匆赶往长安城的方向。
这秦轩辕与那侍卫赶往长安城下,寻了一出人少之处,仍旧由那箩筐吊入长安城,而后换马直驱大明宫,这秦轩辕仓促换了官府,趋入那两仪殿,此时六部尚书已至,除此之外,这殿中还有一人,只见那人黑白二瞳,身长八尺,望那面貌与那公输初有几分相似,但是此人年纪应该只有三十出头,面色病白,想来应该就是公输初之侄公输介了,又见另外一人,年纪五十近六十,却满头白发,老态非常,那人正是长孙无忌。
这两仪殿皆是皇帝秘密听政之处,只有这五品以上的大员方有资格在邀请之列,殿内皆有座,灯火通明,却不燥热,这李世民见这秦轩辕赶来,闭目长舒一口气,而后起身迎那秦轩辕入座。
“爱卿皆是大唐之股肱,现今长安危机,朕便不絮烦了,爱卿有何解围之策,快快道来。”那李世民道。
“现下那些灾民皆是因为恐惧瘟疫,而围堵长安城的,既然如此,圣人可令太医署待众医司往城头安抚民众,同时名尚药局研制这瘟疫之药。”那兵部尚书道,“孙子曰,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些灾民并无造反之心,圣人若及时安抚,臣下觉得应无大碍。”
那李世民一抚胡须,点头道:“爱卿说的有理,不过这安抚之事,只能应一时之急,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所以还需长策,众爱卿可还有万全之法。”
“臣以为,当务之急,应做好长安守战的准备,臣听闻那北境薛延驼虎视眈眈,臣唯恐周边诸国联手,趁瘟疫肆虐大举进攻唐国,因此臣下觉得,这守战是第一要义。”吏部尚书道。
李世民深深的点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长安若乱,那唐国必定岌岌可危。”
而后这李世民又将视线转向这秦轩辕道:“秦爱卿,那守城战具可完备了?”
秦轩辕道:“日夜赶工,已经完备,只是现下长安城为灾民围堵,那些守城战具无法运送至于长安城。”
秦轩辕这话一出,旁侧的公输介深吸一口气,鬓角沁出细汗,现在才知这圣人已经做好了守战的准备,心下一提,不知公输家偃城那边准备的如何了,这公输介已将公输家大权交与刺探门门主公输赤掌管,更是将那公输家“偃人阵”开启之法交与公输赤,这“偃人阵”是为公输家攻城机关的第一要义,与那墨家至上守城机关“盘古”是一般的,皆是两家极精粹之机关。
“那有何法?”那李世民问道。
“圣人不用担心,臣下已将那墨家大小事宜交与犬子人龙去办了,倘若长安城告急,他必会亲率墨门上下支援长安城。墨家虽擅守城,然亦兼修攻城之法,再加之这公输家攻城机关,可保长安城平安无事。”秦轩辕道。
那秦轩辕话刚音落,这公输介立即道:“回禀圣人,小臣亦将那公输家大小事宜赋予兄长公输赤掌管,便待圣人号令,如形势有变,公输赤便会率公输家上下支援长安城。”
这两人说完,李世民心头稍安,又道:“这长安城外之事便有劳两位爱卿了,而今城内兵马已备,当无大事,刘用,你速速将那太常寺卿召来,商议这破解瘟疫之法。”
那刘用领诺,匆匆而出。
大理寺,几近子时,这大理寺内灯火通明,只见那正厅之中,长孙句芒、颜无咎、文除非、裴阿寻、秦木兰等人在厅中聚集,亦在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而后,那侍卫来报道是秦轩辕已秘密入了长安城,听闻此讯,秦木兰眉头一松,又问道:“墨家那边可有消息?”
那侍卫摇头道:“并无消息,只听闻那秦大人入了宫中,正与圣人商讨对策。”
“木兰姑娘,不必担心机关城,这秦大人足智多谋,想必早做了准备。”那长孙句芒道。
“木兰担心这贼人攻打机关城。”秦木兰道。
“无碍,这机关城守备森严,必不会有危险,现下之计是如何解除长安危机。”颜无咎道。
这众人虽聚集一堂,商讨半日,却无甚效用,因是不知这贼寇现在何处,何时发难,因此只得等待时机。
如此有过了半个时辰,那长孙句芒正准备让众人回去歇息,忽见门外那大理寺护卫匆匆赶来,脚尖勾住那石阶,噗通一声跌倒在那正厅之外,这长孙句芒趋前,一把将那侍卫扶起,只见那侍卫满脸是汗,急的有些口讷了,只听那侍卫道:“大……大事不好了,长安城外的灾民攻城了!”
一个时辰前,长安城郊,远远望去,只见那官道之上,皆流动着往长安城方向逃难的灾民,长安城西,一处关帝庙内挤满了人,只见内里的门板窗扉皆被拆将下来扔进火堆之中,那庙内有神僧在此布道治病,而这关帝庙内的神僧不是别人,正是那高丽游僧。
只见那庙内,一僧人立于中间,闭目为众人看病,亦布禅理,稳定灾民情绪,而后只见一人,穿着破烂衣裳,跌跌撞撞的进了寺庙,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狼。
那天狼一进庙内便大声哭喊,而后又有几人被这天狼的情绪一带,亦悲戚哭泣起来,这时又见一书生模样的人缓缓地走进庙内,此人亦不是别人,正是那公输赤假扮的书生。
“这位兄台,缘何在此大哭?”那公输赤问道。
那天狼一抹眼泪道:“天降灾祸,吾之老父老母几日前为那官兵打死,而便在昨日,吾之妻儿也忽然因瘟疫而暴毙,只留吾一人,吾心痛也!”
那公输赤长叹一声,又道:“望兄台模样,应不是中原人士吧。”
那天狼点点头道:“吾乃萨珊国人,素闻大唐富庶开明,故带一家老小跋山涉水入唐境,不料半途为马匪所劫,身上财物皆叫那贼人掠去,只是幸好入了大唐境内,入了长安城,定不住脚,于是便在郊外为豪右做工为生,本以为能在唐国安定下来,谁知不过几年便遭遇此难,实乃天劫也!”
那公输赤长叹一声道:“吾听闻,早在两月之前,那墨家掌门秦轩辕便提出将有旱蝗之灾,只是当时那朝中无人理会,却在举办棋会,吾前日从长安城出,外出采风做诗,不料今日却入不得那城中去了,想是怕这瘟疫传进长安城,唉,那长安城中现在可想应还是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吧。”
那天狼流泪叹息:“这公输家墨家两门是生于草野之人,故知民间疾苦,吾听闻这两家在乱世便会出山救济灾民,而今为何毫无动静了。”
那公输赤长叹一声道:“兄台有所不知,这朝廷惧怕这两家势力过大,故将两家掌门招安入了朝廷,而今没有圣人指令,是不可轻举妄动的,那墨家秦大人虽然心系百姓,然要掣肘于当今圣人,有心无力啊!”
那庙中心的僧人闭目和蔼,亲手调制药膳为众人治病,口念佛经,平息众人的恐慌,一时之间为众人所敬仰。
此时那天狼忽然从地上爬起道:“为何如此,那长安城中粮食堆积如山,良医无算,为何却将那城门关上,不让我们进城看病,又为何不让公输家墨家人帮助我们?”
公输赤长叹一声道:“这朝中达官贵人皆想着自身利害,哪管百姓死活,倘若这墨家公输家出城营救我们,那朝廷必然觉得这两家是在聚集民心,既然此事朝廷做不得,那别人也休想做得,毕竟圣人才是天下之主,岂可容许江湖势力自作主张?”
那天狼忽做愤恨之色,厉声道:“难道他们就看着我们白白去死!”
“肉食者眼中,你我皆是草芥,如他们眼中真有你我,便早打开长安城,发放粮草医药了。”公输赤道。
那天狼喝道:“这是什么世道!吾在萨珊国也未曾听闻有此无道之朝廷!”
此时那人群之中,又出来几个公输家子弟装扮的灾民,按照公输赤的意思,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只见那庙中的灾民,开始议论纷纷,一时喧嚷,那灾民各自交流的声音渐渐变大,民愤有如那蓄积的洪水一般,愈积愈多。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只见那僧人手中的几个孩童忽然吐血身亡,僧人闭目,缓缓起身道:“阿弥陀佛!”
见这几个孩童忽然身亡,那些围在四周的灾民更是愤慨,加之这天狼与公输赤等人的扇动,这些灾民如同一堆干柴,只要一点火星,便会燃出熊熊大火来。
不久之后,那外面忽然冲进几个公输家子弟假扮的灾民冲进庙内高声道:“有救了,有救了!大家快随我来!”
那天狼立即回应道:“是朝廷派医官来救我们了吗?”
只见那几人道:“朝廷哪管我等的死活,是墨家秦大善人救我们来了,那城外有墨家机关器械,这秦轩辕大人望百姓疾苦,偷偷将这攻城器械发放在野外,定是叫我们攻进那长安城去,长安城有有粮有药,吾人既有攻城之具,何不自己做主!”
此时,另外的假扮灾民的公输子弟高声道:“你们在此等也是白等,长安城门是不会开的,今日下午有人在长安城下叫苦,惹怒了那守城官兵,竟叫那些官兵用乱剪射死了,大家说这还有王法吗?那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吃的哪粒粟米不是出自于我们百姓之手,他们如今在那长安城享乐,却将我们丢在水火之中,分明就是没将我们当做人看!”
那公输赤一听此话,故作惊慌状,连忙道:“众兄弟稍安勿躁,此事万万不可,此为大逆不道,是要掉脑袋的啊!”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这朝廷顾及我们,我们为之效力亦无悔恨,只是这朝廷对我们不闻不问,任由这瘟疫肆虐,就算我们在此等待也会染了瘟疫而死,这与掉脑袋有什么区别!”那公输子弟假扮的灾民立即反驳道,这些都是游僧等人提前安排好的,目的便是将这灾民心中的怒火点燃,以引起长安之乱。
那天狼亦对公输赤道:“兄台虽然是个书生,但却迂阔,如今多少人如我这般,妻离子散,而那长安城中却仍旧歌舞升平,难道如此的朝廷还要我们效忠吗?”
那公输赤一听,连忙假装出语塞的模样,而后又望望那僧人道:“苦也,高僧快些劝劝他们吧!”
那僧人闭目道:“老僧常梦大道,亦梦见地狱,如此景象,正是老僧梦中的地狱,尸林火海,无过于此了……”
那僧人说罢,缓缓离去。
此时那天狼又道:“如今这世道,连世外的僧人都看不下去了,大家还等什么,取墨家机关攻城取粮,不是我等不忠,只是世道实在黑暗,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坐以待毙!”
那公输赤见这灾民势头越来越大,立即黯然退场,此时那些假扮灾民的公输家子弟纷纷响应,一时之间,那些原本无造反之心的灾民亦纷纷响应,而后随那天狼赶往长安城郊外取攻城器械。
长安城头,那守城侍卫只见城门之下的灾民忽而纷纷退去,不知何因,又过不久,不见了灾民踪影,只觉危机已过,长舒了一口气,各自交谈起来,正在稍微松懈之际,忽然那远处火光点点,恰如天空繁星,而后那光亮渐而变大,那些侍卫定睛一看,只见那飞来的竟然是无数带火的箭羽……
长安城中,这李世民一众正商讨祛除瘟疫之策,这将将有了对策,忽然那门外来报,倒是灾民攻城,这李世民一惊,继而龙颜大怒,喝道:“这只一日,为何便有灾民造反!”
“卑职不知,那些灾民皆手握攻城器械,有探子来报,那长安城郊不知为何多了许多攻城器械,那些灾民捡拾器械,打着墨家的旗号攻打长安城。”那侍卫道。
“什么!”此时那李世民与秦轩辕异口同声道。
就在此时,又趋进一个侍卫,急道:“那些灾民皆手持墨家攻城机械,守军不能挡,死伤无数!”
那秦轩辕上下一震,气血上涌,差点晕死过去,这公输介亦瞪大双眼,不知发生了何事。
“秦轩辕!”那李世民双目怒瞋,威严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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